我的杀手女友 by nemo

夏五bg,夏第一人称

 

如何形容你的女友?

嗯……任性、控制欲、自恋、妄想症。

听起来没有一个好词啊?

还有,幼稚、美丽、偏爱甜食、喜欢做爱……

噢等等,这下就真的要变成你的显摆专场了。

是这样吗,我只是在实话实说啊。

(口哨声)她在床上够野的吧?怎么不带过来?

那可不行。

我懂了,占有欲。

不,我担心的是,如果你在她面前开黄腔的话,我可拦不住她一时冲动把你胯下的那根东西割下来冲马桶啊。

 

 

我在一家巧克力甜品店前遇到的五条悟。别误会,这不是一部浪漫爱情喜剧,没有你想象的那种缤纷的糖果色店铺和怡人的暖春,那是一个夏末的午夜,我在街上遇到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或许你可以想象这是一部三流小说的开场,但是没有闪得眼瞎的夜店灯光,也没有汹涌的舞池——她穿着粉色的芭蕾舞裙,脚上有一双脏兮兮的芭蕾舞鞋,抱着红色的消防栓,用套着破洞丝袜的腿绊了我一下。

噢。她打了个嗝。

你踩到我了。她向我抱怨,脸上糊满了巧克力,浑身散发甜味。

理智让我道个歉就走,感性指责我的冷漠。夏油杰,你忍心把一个看起来似乎未成年的女孩丢在午夜的大街吗?我只好说完对不起,又倒回来,我说,小姐,你需要我帮你叫车回家吗?

不。她打嗝。我很好。又是一个嗝。

她甚至还在继续往嘴里塞巧克力,就像一个绝望的芭蕾舞演员因为落选自暴自弃。

你确定你不需要帮忙吗?我觉得留一个喝醉了的女人在街上太危险了。

危险?她笑得很剧烈,被嗝制止了。你知道上一个对我说你一个人太危险的男人怎么样了吗?

她转过来看着我,我才发现她有一双鸢尾色的眼睛,夸张的眼妆更衬这种水波一般的浅蓝。

一个鼻子下方有一片扫帚一样的棕胡子的男人,他是芭蕾舞剧目的赞助人,在每次剧目开演前一定会喝上半杯龙舌兰。在夜晚,他对那个独自回家的芭蕾舞演员说:“你一个人回家吗?这也太危险了。”他不知道他认错了人,更不知道第二天他会坐在他最喜欢的观众席位上,被一把穿过他老二的匕首固定在那,看完了一整场芭蕾舞表演。

噢!(另一个嗝)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会发现他死时的惊愕和他每次对着演员高潮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就像讲了一个笑话一样大笑。

她在说醉话,我私自猜测,发现地上有一整盒酒心巧克力,就剩下了最后一颗苦艾。

你发现了,她挤眉弄眼,这颗邪恶又苦涩的巧克力,苦得仿佛诅咒了我的灵魂。要不这样吧。

她嗦完手指,把巧克力放进我的手里。

它虽然邪恶又苦涩,但只有它没人吃掉实在有些可怜,而且你的刘海好奇怪(我想这之间并没有因果关系),这个就送你了。她对我说,快尝尝看。

我在她期待的眼光下咬开这颗半溶的巧克力,苦涩盖过甜蜜,酒精覆灭可可香气,一颗灌入苦艾酒的巧克力足以概括我和五条悟的故事,浸满苦酒和酸涩,时而沉醉迷幻的香气,时而眉头紧皱,但等所有一切融化,足以引起错觉的甜味却还趴睡在我们的舌苔上。

 

我不知道五条悟什么时候会来,她行踪飘忽,从没有固定号码,比你家散养的猫更要难以捉摸,留宿过夜也从不发消息,不会像一般的女朋友在手机上发一连串猫猫狗狗的表情包,不说:在楼下见,也不说:在咖啡店等你,但是等你回到家,等你半夜被摸醒,等你掀开杯子、打开冰箱、午夜转开家门,发现她正缩在你的被子里、悄悄爬上床试图扒下你的裤子、焦糖布蕾出现在你的冰箱、一头白发的贪吃女鬼正在冰箱惨白的灯光前吃光你的夜宵。

如此往复三回,你再也不问你又撬锁进来?还是又翻阳台?那是我刚过期的三明治吗?就当养了一只好吃懒做的家养小精灵,第四次见面就可以把一把全新的钥匙交给她,每天多留一份饭在冰箱,还会在柜门上写:“今日夜宵菜单”、“记得用微波炉热半分钟”、“避孕套在床头柜”。

她来这里为了饱足生理和心理,来了便吃空我的冰箱,掏空我身体的库存,太过霸道,过于蛮横,吃光我留作早饭的饭团,半夜骑坐在我身上,我若摸到她腿上,还要被她拍开,若是开灯,想必场面形似一场强奸,她用我的东西满足腹欲,而我则在下面发出不情不愿的哼声。我说悟,这才凌晨三点。她立马捂住我的嘴,让我别再说话,说明她临近高潮,喘息加快,很快就会绞紧我,骚得人痒痒的长发就会落下来盖住脸。

我得以听见她的一声长叹。偶尔会闻见腥甜的铁锈味。

五条悟半夜来袭,倒在我身侧就睡,不爱脱鞋袜,甚至忘记擦嘴,粘着刚吃掉的饭团米粒,三分钟后就呼吸平缓,还要抢走我的被子,拿我做抱枕,但纵使我满腹怨言,最后依然在妥协中帮她掩好被角。

等到早上,她便又无影无踪。

大家都说,如果半路被猫猫碰瓷,那一定是你的福气。

大家也说,猫猫都是敏捷善捕的好杀手。

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人品端正的普通上班族,人生中离违法犯罪最近的一次是高中和混混打架,后来警察来了,还好我跑得够快,十年后五条在我面前大说一通胡话,我权当是耍酒疯,谁料是酒后吐真言。

她来我家的第三次我摸到台灯开关,瞧见血干涸在她的上衣和脸上,斑斑点点像和她一样特立独行的雀斑,她吃果酱面包也可以得到同样的效果。我向下看,发现两只红彤彤的手正在我的睡衣上一通乱抓,像趁机污蔑我同为共犯。我当时绝望地仰平,不是在悲叹我的命运,而是在苦于血迹该怎么洗,一只在外面踩了一爪泥的猫正在我的身上和被褥上肆意造次,我该怎么办,洗衣店的玉子阿姨能否再救我于水火。五条眯起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可不是我故意让你发现的,她说,现在你会怎么做?你知道我的秘密了你会报警吗?她说这句话的场景就像是裂口女拿着剪刀问你我好看吗?两条走向都通往一个死得凄惨的结局。我想了想,说,悟这么厉害,哪怕我真的报警他们也抓不住你,而你始终能找到我在哪,怎么想都是我吃亏,还不如被你压榨。

哈哈,真的?

真的,你先把我那根东西放下来,我不骗人……

她又一笑,说,先借我用用。

有时候我能摸到她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可能半小时前她刚解决完任务目标,用餐刀划破了对方的喉咙,现在正一边起伏一边向我抱怨任务目标50平米的收藏室,盛放着大大小小的福尔马林罐,而其中泡着各种动物的头部,凸起的眼球盯得人发憷。一个喜欢被注视的男人,五条说,所以他最喜欢的动物是鱼,甚至养了一条柠檬鲨。五条看着我,撑开自己蓝色的眼球。他们一定是十分清楚这一点才派我去的,五条作呕,他让我能够盯着他一分钟不眨眼就给我十万,哈!才十万!之后我盯着他,撑开我的眼皮,他的手正在不断忙活,一分钟不到,握着他可怜的婴儿胡萝卜,抬高了下巴——我宁愿被血弄脏裙子也不要他射在我身上呢——所以我在他即将射精的时候眨了眼,并且在他准备大喊“嘿,我们说好的”之前就划开他的喉咙。

五条努力往下坐了坐。

杰,你也想被这双眼睛盯着是不是?

她俯下来,让我刚好能碰到她的脸。

想得美!

五条用枕头捂住我的脸。

快点,你来动,我累死了!

我差点闷死在枕头里。

她侵入我的生活之后的两个月,我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因为睡眠不足,被同事询问起因,便说,被寄养了一只半夜爱蹦迪的猫,收获了一致略带艳羡的同情。某日我正准备三人份的晚饭,五条悟毫无预兆地前来,在厨房和我周旋三百回合,随时准备趁我不注意偷吃。我有些慌张,我说悟,你怎么现在就来了,待会还有两个朋友要来我家吃饭……悟!不准偷吃食材!

可我太饿了想吃杰做的饭嘛!

即便你知道对方的撒娇不是出于真心,你依然会在下一次的蓝眼睛前溃不成军。

我妥协了,说:那你帮我尝尝味道吧……

朋友按响我家门铃,五条在我的身后探头探脑,一头白发煞是惹眼,我轻咳一声,我说七海、灰原,这是五条,我的……

女朋友!

五条凑上来抱紧我的胳膊。

灰原砸了下手掌。原来这就是夏油前辈之前说的猫……后半句话被七海打断了。

什么猫?

没什么!悟,快去坐好,准备吃饭了。

五条在这个家里有专属的拖鞋,专属的牙刷和杯子,我说我不介意你真的搬进来住,不介意早上多准备一份早餐。她坐在我的怀里涂指甲油,涂完自己的又把我的手扳过去涂,精心挑选了靓丽的浅蓝,好搭配她新买的裙子,她听到我这句话后手一抖,涂出去了半截,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很快又调侃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杰?爱我的人可太多啦你得先从最后开始排。

那要从哪开始?

从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脚下开始排!她高举亮蓝色的刷子。

那如果我要插队呢?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啦!

她吹吹我的指甲,我说,如果你愿意待到明早,我可以给你做猫王三明治吃,一面涂花生酱,另一面涂蓝莓果酱,夹上一整根香蕉,还可以放培根……如果你觉得不够,再切一些奶酪……

五条露出小狗一般可怜的眼神。

我补了一句,冰箱里还新买了一盒可可奶哦。

五条悲号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独自一人在冰冷的清晨醒来。

有时我一整周都见不到她,有时是半个月,时间长到我会怀疑她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不再想念半夜罪恶的热可可和在微波炉转三十秒的蛋包饭,而我也见不到风卷残云后的餐盘和用番茄酱涂的多谢款待,她如果真的不再回来,谁来帮我用掉剩下的棉条?

一个月后的晚上,雨如约而至,五条湿淋淋地出现在我的客厅,把巧克力糖纸和啤酒罐洒了一地,谁知道她只喝了半罐就醉得发疯,见我终于回家便大发脾气。

我等了你两个小时!她大喊。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等两个小时!

我很委屈,做社畜要参加各种酒会,十点喝完一轮酒还会跑下一家喝到十二点,之后比较清醒的那个还要扶着另一个在街边呕吐,很不幸,这个清醒一点的向来都是我,最后我还得自掏腰包坐计程车回家。

我打了满肚子委屈的草稿,想大喊养猫不如养条狗,猫只在肚子饿的时候才会理你!现在加入狗派还来得及吗!

五条瘪嘴,看起来竟比我更加难过,怎么能这样,显得我的委屈都是理所应得,倒苦水的机会总被她抢先,留给我的台词只有道歉。

我拿出蛋糕盒:悟,对不起,回来晚了,但是我带了哈密瓜蛋糕,你要不要尝尝看?

她马上变脸,看着蛋糕盒说杰对我最好啦。

我到厨房烧水泡茶,刚抖出茶叶就听到客厅一阵叮呤咣啷,急急忙忙奔出来,看见栽到地板上的蛋糕和摔碎的茶杯,五条拿着叉子,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哭。

我冲过去抱她,我说怎么啦悟,你弄伤自己了吗?蛋糕掉了也没关系明天还可以再买……过去一个月发生了什么吗?

五条没有回答我,她的哭声震得我要聋掉,震得我的胸腔也一同战栗,哭得隔壁邻居马上就要报警。

我把她的脸扳过来,强迫她看着我,我说悟,悟!冷静一点!

我不断帮她擦掉眼泪,两只手掌捧住她的脸,可她丝毫不领情,甚至头一扭。

一口咬住了我的手。

现在想叫得邻居报警的人是我了。

我在大叫前憋住气,从疼痛的浆糊中扯出一点意识,努力不去推开紧紧咬住虎口不松嘴的五条。

悟,悟。

我能感受到我的手在尖锐的疼痛中又变得麻痹。

压抑的哭声继续从她的喉咙里逃出来。

我试着去安抚她,轻轻摸她的头发,我说悟,我的肉不好吃的……

有时候她在做完爱后哭,拿我的衣服下摆擦鼻涕,让我不停地摸她头发,夸她有多好看,我就会说:五条,你真是我遇到的最最漂亮的人——

她紧绷的下颔终于松下,留给我一圈口水和红色的牙印。

我说好啦,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擦个鼻涕?

她很用力地擤在我手中的餐巾纸里,还要等我把她擦干净再说话。

她对我说,杰,来做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吸了下鼻子。

我说也许现在洗个澡睡觉更好。

可我总觉得身上很疼……有时候全身都疼得要命,我就来找你,和你做我就忘记身上有多疼。

我看着她,我知道她没有骗我,五条在说谎的时候眨眼的次数会变多。

我亲了亲五条的手。我知道现在你最需要什么,一些比做爱更容易让你恢复精神的事情。你需要泡一个澡,用你最喜欢的那款入浴剂,在水面上放橡胶鸭子和小船。

我看着五条终于不再流泪。

我继续说,我们可以一起泡澡,一起睡个懒觉,明天早上一起吃猫王三明治。到了明天,我们还能去很远的地方……

我看到五条亮起的眼睛闪现憧憬,又很快暗了下去。

她说夏油杰,不要向我保证你做不到的事情。

五条走的时候雨也停了。

后来我们尝试在浴缸里做爱,做完一发时水都少了一半下去。她一边玩我的头发一边提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她说有个戴眼镜,看到她就会发抖的男人叫伊地知,伊地知给她一个信封她就全世界杀人,有时候杀了不在任务名单上的路人伊地知也会帮她收拾现场,在伊地知之前她已经杀了五个交接人,连续折磨了五个也没能摸到更高的管理层,最后把可怜的伊地知推过来了。

五个。五条掰手指,挖眼啊割蛋啊拔指甲啊她都试过了,她拿到了五个不同的名字,五个早已搬空的房子。最后一个伊地知开着车来接她,战战兢兢地说出上面的警告,如果她再杀交接人,她就要回去继续关禁闭。

于是我对伊地知说,别再跟着我!你再跟踪我我就先崩了你的脑袋!

上个月又让我去英国假扮按摩师,给一个男人按脚,他的脚丑得像卓柏卡布拉的爪子,灰色的脚掌,骨节嶙峋的脚背,黄色尖锐的指甲,按上特定的位置他就会像那些唧唧叫的玩具一样怪叫,另外一些地方则是相反的效果,第二天一名议员因心脏衰竭死于按摩会所的新闻就会刊登在报纸上;第二天后我在摩纳哥的赌场打牌,没有告诉任何人,把我的手机和一切有可能被跟踪的物品都丢进河里,在我赢了十倍以上的本钱后保安要请我出去。一开门,伊地知仍开着一辆车战战兢兢地等我。

我知道伊地知向屠宰场借120个牛胆也不敢跟踪我,但我很生气,我把他晾在了路边。

五条已经用我的头发编出了一条麻花辫。

她说我的生活变成这样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她向我展示手工成果,然后对我说,我们再做一次吧杰。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会和自己的猫吵架(或者单方面被骂),因为你回家晚了会生气,因为你的忽视而大叫,因为你摸了外面的猫对你哈气,半年后我和五条最称得上是冷战的事件起因是她喊了三遍杰而我没来得及应她,正好她又发现我丢掉了冰箱里她买回来的毛豆奶油喜久福,她最喜欢的小熊毯子不翼而飞(实际上在洗衣店),她声称没有那条毯子就会做噩梦,最后她将这些零零总总堆砌起来得出一个结论:杰一定是厌烦我了!

这一切的分析都是在短短的0.1秒内发生的。五条的眼泪在0.5秒后抵达战场,手中的麻薯在一秒后落地,惊愕会维持大概三秒钟,随后会演化为赌气和愤怒。

而我尚未察觉天雨欲来,甚至在床边张开双臂:悟,我今天好累啊——

五条把抱枕砸到我脸上,大骂两句:大骗子!渣男!

中央空调刘海男!

她是不是看到我和硝子抽烟了?我的大脑高速飞转。她是不是发现我搭过冥冥小姐的顺风车回家(车上一共有四个人)?

我连忙去喊,悟,等一下,你听我解释!

五条把我家的门摔得震天响。

我有一个月没见到五条,却又饱受一个月的骚扰,比如回家的时候发现她吃光了我的早餐吐司并用巧克力酱在盘子上写了“臭刘海”,拿出内裤的时候发现被剪了一个洞,所有黑色发绳被替换成玉桂狗和美乐蒂的发圈,趁我睡觉涂夜光指甲油,在我的沐浴露里灌闪粉……我不堪其扰,不得不用蛋包饭和便当向她求饶,在蛋包饭上写:对不起!便当里用海苔拼写:我错了!小蛋糕上奶油裱花:原谅我吧!然后每天回家看她如何用糖果和果酱拼写回复:绝不会原谅!永远!

我一边想象吃得满脸都是的五条用果酱艰难写字一边擦桌子。

一个月后我再见到满身红彤彤的五条,走进了才发现她的裤子是被血染成黑红的,一路流到鞋子上,血印在自动售卖机前踩成一团。

满手红印的五条把售卖机涂得像一场都市传说,我说,悟,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公司楼下啊。

我想喝草莓果汁,五条说,然后就吐了。

五条趴在我的背上纵览圆月,用我的衬衣擦嘴,把眼泪哭进我的身体,她盖着我的外套,却仍在发抖,两只冰冷的手往我脖颈伸。我尽可能轻柔地托着她的腿,她的大腿上有一条可怖的蜈蚣,血液不断从蜈蚣的身体里流出,恐怕正随着她的抽泣扩散一波一波剧痛。

你怎么搞的呀,悟,你不是说你不会失手的吗。

我确实没有失手!我让那个人死得比所有之前的人都要惨,我把他做成了汉堡肉饼!这只是一个意外,而且还要怪你。

怪我?

怪你!

她捶了我一下。

都怪你!我一直在想我们吵架的事情……

我都没有跟你吵起来——

不准插嘴!五条咬我的肩膀。我越想越难过,更无法理解你凭什么让我这么难过,我就跑去喝酒,他们都说喝了酒就不难过了,可我喝了更想哭,他们骗人。你们都骗我。

她在我肩上哭得更大声了。

特别是你夏油杰!骗子!大骗子!你根本不爱我,你要是爱我就不会把我买的喜久福扔掉!

你买来一周都忘吃了早就坏了。

呜。

我要是不爱你我现在就会把你扔在路边不管了。

你敢!她揪住我的刘海,大吵大闹。你敢把我扔下来我就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哇哦,悟,这可能是你对我说过的最浪漫的话。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混蛋杰……

她骂我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抖得更厉害,我像背着一团抽泣的雨雾越走越湿,越走越沉重。

她说杰,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以前我很喜欢一个人睡在堆满毛绒玩具的床上,现在却令我失眠,以前我最喜欢把时间耗在游乐圆,因为在我十五岁之前我的奖励就是在游乐园玩一天,但现在我更乐意和你在家里浪费时间,哪怕用羽毛枕头打一晚上;以前我总觉得所有事情都很没劲,我无法理解亲子套餐,最讨厌感恩节和平安夜,但是如果你对我说我们去阿拉斯加度过冬季,住在小木屋里,天气好的时候就去滑雪,我也会觉得很有趣……杰,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不想再因为他们让我杀谁我就杀谁,也不想每天都看到伊地知那辆车停在酒店楼下。

我们走到桥洞下,黑暗瞬间吞没我和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喃喃如梦呓,她说杰,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要不你杀了我吧,是你杀的话我还是能接受的。

我说悟,这回是真的对不起。

我不能向你保证我做不到的事情。

 

五条在我家养伤,因行动不便,更顺理成章地命令我,指挥得更加卖力,我像背回一尊大神必须好吃好喝供起她,不得怨言,她伸出手就要端去插了吸管的果汁,她说啊就插一块西瓜喂她,而她正在热火朝天地打斯普拉遁。

我任劳任怨,叉着腰看她,又吃得沙发上到处都是,她就笑嘻嘻地贴过来,声音拉长了说:杰,我想吃咖喱——

所以我任劳任怨。

晚上我们在床上嬉闹,五条有一百种折腾我的头发和我的身体的方法,有时候我会怀疑五条正把我当做“芭比娃娃”摆弄以弥补她缺失的童年,有的时候她又心血来潮扒我的裤子,我喊道:悟!你伤还没好呢!

五条撇嘴,那我不动,你来动嘛!

五条的伤口在我的关照下愈合迅速,脸也圆润了一圈,那天硝子来家里帮忙拆线,她点点头说我护理得不错,坚持涂药膏的话连疤也不会留,此时五条已经能到处上蹿下跳给我添麻烦了。硝子走后,她跳到我背上盘问我的异性关系网,若是不托盘而出有你好看!

我们又闹作一团,她揪我的刘海,我试图去挠她的脚心,然后一同摔倒在床上。

我知道五条很快就又要回去,便抓住她乱蹬的脚踝问她:悟,是不是我要把你的腿彻底打断你才不会乱跑?

五条对我的威胁置以一笑,她掐住我的喉咙说你舍不得。

第二天我醒来,五条悟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和她断断续续交往一年有余,死在她手下的人不计其数,男女不限,死法各异,她最爱给我带各地报纸,让我浏览她次次大张旗鼓又颇有艺术性的作案现场,还在我家衣柜后藏起一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要从五条家开始追溯更上层的管理人员将花上更长的时间。

五条咬着记号笔的盖子添上更多的情报。

不要那么忧郁嘛杰!我能在342次任务中全身而退,更艰难的也别想困住我!

可你只有一个人。

现在不是了!

五条故意把我的脸挤在双手之间。

比起担心我,杰还是担心自己吧!万一有天雇我来杀你,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到那时候要怎么办?杰舍得让我一个人对抗烂橘子吗?

那怎么办呢,我装作愁眉苦脸,把我的女友揽进怀里,我说:

那我只好在那一天来临之前雇你来杀我,直到真的杀掉我为止不允许再离开我。

五条大笑一声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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