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雨淅淅沥沥地从屋檐下滴落，打在窗子上一个又一个水花，五条悟坐在床边看着这场雨，蓝色眼睛映着阴沉的天气，难得休息，他想结束自己像被天气同化了一样的低气压情绪。
没有开无下限，五条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打着伞出门了。
沿着雨水的流淌一路向下，他遇到了一个公交站，迎面刚好来了一辆车，五条悟莫名地就走了上去。
车上没有几个人，也没有交谈的声音，五条悟找了个靠窗座位坐下看着外边，快速行驶让雨花滑下，缠绕的水线互溶又分离。
公交座椅对五条悟来说还是有些拥挤，高个子的他蜷腿坐了几站就有些难受，他没有在意是哪站就在下一站下车了。
绕过站牌往前走，熟悉的建筑出现，五条悟藏在记忆的影子被撬动放出，是曾经和夏油杰经常来的咖啡店。
这家店是某次做任务的意外发现，独特风味的蛋糕俘获了五条悟的味蕾，之后他俩就经常来了。
他收起伞抖了抖水，走进了这家店铺。
五条悟上次来这里还是为了能碰见夏油杰，那个胆小鬼，不敢主动联系他，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希望能窥见对方一丝痕迹。
在熟悉的位置坐下，五条悟点了一杯热美式，他以前从来不喝这种特别苦的东西，但是这次他突然想再试试。
店里人少，店员很快就送上了咖啡，五条悟看着眼前杯子里冒着热气的液体，想起了以前。
那天也是没有任务，五条悟却还是很早就被夏油杰拖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被夏油杰推去洗漱，还没睁开眼看清，手上就下意识挤了牙膏送进了嘴里。
辛辣瞬间在舌尖上炸开，五条悟瞬间清醒，眼泪也被激了出来，他吐出嘴里的东西开始咳嗽，伴着夏油杰的哈哈大笑，五条悟更多的生理泪水流了出来，他漱了好几遍口都没洗掉那股味道。
五条悟缓了过来就回身要打夏油杰，夏油杰马上攥住他的手腕大喊：“愚人节快乐，开个玩笑！”
往回抻了抻被攥住的手腕，五条悟恨恨地就要上前咬夏油杰，夏油杰连忙松开手往后躲，五条悟趁此锤了他几下，这才止住动作，揉着自己有些红了的手说：“赔偿，我要赔偿。”
“好吧，你想要什么赔偿？”
夏油杰缓了笑意，真心地问五条悟。
“罚你请我吃咖啡店的蛋糕，我要吃十块！”
“那么多，能吃完？”
看着眼前狮子大开口的五条悟，夏油杰又想笑了。
“当然，别小看我，笨蛋杰。”
五条悟哼哼两句，两人就出门了。
天气很好，路上人都变得多了，五条悟嫌坐车太慢，非让夏油杰放出咒灵载着他去，夏油杰早上刚得罪了人家，当然只能答应这些小要求。
他跟着以往的习惯点了杯热美式和摩卡，就把菜单册子给五条悟了。
五条悟没有翻开册子，直接倒豆子一样说了好几种让夏油杰听起来嗓子就已经开始发甜了的甜品。
“这些一样两份，谢谢。”
五条悟满意地停止了点单。
“我不需要，悟。”
夏油杰赶紧制止，怕五条悟给他也要一堆甜蜜负担。
“谁说给你点的，这些全都是我自己要吃的。”
五条悟白了一眼对面的夏油杰，转头让店员走了。
咖啡先上来了，香甜的气味飘散盖住了酸苦的美式味道，五条悟喝了一口满意地眯了眯眼。
各式甜品也陆续拿了上来，五条悟还没吃，就对着对面夏油杰品着的美式感了兴趣。
“给我喝一口！”
五条悟兴致冲冲地想要把对面的杯子端过来。
“这很苦，你不会喜欢的。”
看他想要拿走，夏油杰也没制止，把杯子向他推了推。
五条悟喝了一小口，整张脸就都皱了起来，太苦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毒药。
他赶紧挖一大勺蛋糕送进嘴里，这才压住那股酸涩的味道。
夏油杰把杯子拿回来说：“很苦吧，下次不要喝了。”
“鬼才会喜欢这种东西！”
五条悟嘴里塞着蛋糕嘟嘟囔囔地说。
夏油杰就这么注视着五条悟的样子，像是在看自己的珍宝，就连有些喧闹的环境也忽视了，好像只有他们在这，这是他们两人无法被打破的特有空间。
一道闪电劈下，雷声晃得五条悟回了神，那人的一颦一笑好像刚刚还在身边放映，但面前只剩还微微冒着热气的咖啡了。
五条悟端起来抿了一口。
还是那么苦，他被苦得皱起了脸。
“请问是五条先生吗？您的朋友新年前在店里为您存了一份蛋糕，您二位很久都没来了，我很苦恼这件事呢。”
声音打断五条悟思绪，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端了一块蛋糕上来，五条悟应了声，店长也没多说什么就回去了。
五条悟看着眼前画着笑脸的蛋糕怔愣，没想到这次出门还会有这份收获。
和夏油杰的过往早就成了五条悟心里的一道疤痕，今天来到这里疤痕就已经被揭开，他没想到今天能有这份意外之喜。
就着苦涩的咖啡液一口一口吃掉蛋糕，五条悟眼眶已然微红，外边的雨更大了，噼里啪啦的杂乱声扰乱了他的心神。
结了账拿着雨伞出门，他顺手把门口被雨打得有些蔫了的花朵上盘旋的咒灵祓除。
咒灵炸开，一丝熟悉的咒力缠了上来，五条悟没开防备，这丝咒力顺着他的左手手腕划向了掌心，最后缠绕在中指围成了一个圈。
雨水也滴向了五条悟的掌心，他的手微微颤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害怕这丝微弱的咒力下一秒就消散。
没有抵住时间的流逝，雨逐渐停了下来，花朵也向阳舒展，但咒力残秽却随风慢慢消失了。
这就像一个无趣的愚人节笑话，五条悟想。
一滴滴积蓄的雨水从房檐滴下，砸在五条悟脸上滑了下来，留下了一道水痕。
公交车来了，五条悟上了这辆前往夏天的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