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夜钓

炎热,潮湿,嘈杂的蝉鸣,好似一切令人烦乱的因素都聚集在一起,夏日总是这样令人苦闷。

夏油杰又一次在黏腻中醒来,天还没大亮,昏暗的光线透过半开的窗子只照出屋子物品的轮廓。

时钟的节奏准确地响着,单调的声音凿进夏油杰的耳中,万物还被睡梦笼罩着,他疲倦地数着钟声,却也再不能融入这片寂静。

就这样熬过一个凌晨,夏油杰带着疲惫赶往任务地点。

久违的双人任务,五条悟轻易地消灭了目标咒灵,没有夏油杰发挥的余地,他就站在虹龙上静静地看着最强的表演。

他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悟曾经说的“我们是最强”了,他已经渐渐追赶不上挚友前行的步伐。

收回帐,五条悟背对着夏油杰没有转身,却突然说了句:“杰,我们去看日出吧。”

夏油杰惊讶了一瞬,但也习惯同期的跳脱,但他却少见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最近任务很多,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

“任务一直不会少的吧,不要再等了,杰,我们现在就去!”

果然,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着急地五条悟拽着衣袖跑出去。

“别再说了,杰,拒绝无效哦。”

五条悟没有开无下限,夏油杰看着自己皱起的衣袖沉默。

五条悟想法来得突然,两人没有事先想好要去哪里,他还兴致勃勃地提出了要进行一场“普通人之旅”。

赶路到东京站,夏油杰有些头痛地查找日出攻略,五条悟在一旁好奇地钻研着路线地图。

最终决定要去千叶县的铫子市犬吠埼,据说那里有日本的第一缕阳光。

定下要去哪里,其他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夏油杰快速地买了两人的最近一班总武线车票,五条悟在一旁看着他买票取票,墨镜下露出一半的眼睛好像在闪闪发光。

车程两个多小时,两人坐在座位上没有过多的交流,夏油杰想趁着这阵温暖的阳光和微晃的车子补觉,邻座的五条悟刚想开口说说最近的事就因为他闭上眼睛而止住了言语。

下午总是出奇的困倦。

五条悟隔着墨镜看着夏油杰,他的脸在一明一暗的光线分割下更加棱角分明。

他感觉到夏油杰最近的沉默和疲倦,但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调理挚友的心情,发出的疑问也被以“苦夏”回答,今天提出的看日出虽然是心血来潮,但如何让夏油杰放松一下也确实苦恼了他很久。

在睡觉和思考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铫子站到了,夏油杰适时睁开双眼,他捏捏眉心让自己清醒一点,带着五条悟下了车转线。

铫子站去海边要换乘本地的铫子电铁,这是一项本地特色,沿途可以看见许多周边的风景。

车上有许多吉祥物千叶君布置着,五条悟兴致冲冲地观察着这些红色小人,夏油杰在一旁笑着看像猫观察新奇物种一样的他。

经过无数繁绿的丛林小径,他们到达了目的地犬吠站。时针已经走过傍晚的刻痕,夏油杰带着五条悟直接去了订好的酒店,就在海边,视野很好,能直接看见海景。

时常因为任务住在一起的两人没什么可避嫌的,进了房间五条悟就倒在床上变成一滩。

“我要睡一觉,杰,别叫我哦。”

五条悟打了个哈气对夏油杰说。夏油杰路上睡过了,而他却一直在观察各种景象没有休息,此时已经十分困倦。

“好。”

夏油杰应声,帮他将窗户打开透气。

伴随着海浪腥咸的气息和凉爽的海风,五条悟很快就进入梦乡。

夏油杰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海鸥掠过的海面,他此时就在这片蔚蓝隔壁,又好似无壁可隔,好像一无所有,又拥有一切。

少见的好眠,夏油杰再睁眼夜幕已经降临,只有自己和挚友的呼吸声交错着,他朝一旁转头,就着映进来的月光看着五条悟熟睡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他雪白的睫毛。

睫翼轻颤,仿佛蝴蝶的翅膀张合,五条悟迷糊地半睁开双眼,露出在夜色下染上深意的蓝瞳。

“你醒了,杰。”

伴随着五条悟的声音,夏油杰迅速收回手,起身把床头灯打开来掩饰自己刚才莫名的举动。

“嗯,已经很晚了。”

夏油杰坐着床边回应五条悟。

“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我们出去逛逛吧!”

五条悟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了,他兴奋地提议。

夏油杰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顺应着五条悟的意思收拾好自己,两人出了门。

酒店离海边很近,灯塔也发挥了它指引方向的作用,一圈圈亮着灯十分瞩目。

浪花拍打着海岸,岸边已经没有旅人,只有一个夜钓的人坐在那里等候着今夜的收获。

夏油杰看着夜钓人的荧光鱼漂漂浮,浮浮沉沉,就像糟糕的他一样。

礁石聆听着无数个夜晚的轻涛细浪,陪伴镇守着无数时光。海的那边被黑色吞噬,只有天空悬挂的月亮缓缓散出光芒。

“杰——”

萤色被拽上岸划出一道光线,原来是钓者有了收获。

身后响起了伙伴的呼喊声,夏油杰浮沉的心也有了归处。

钓到鱼的人收拾箩筐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波光中走向回家的路途。

夏油杰坐在凸起的一块礁石上,看着五条悟在接连的石头上蹦来蹦去,黑夜下这也是一种有趣的挑战。

五条悟跳了过来,手一撑就轻松地坐在了夏油杰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没有边界的海。

“杰最近很累吧。”

不是疑问,五条悟在陈述一个已经被他发现了的事实。

“夏天有些热罢了。”

夏油杰还是用着那套说辞,好像自己真的只是因为苦夏而已。

“你是傻瓜吗?有什么烦恼的直接说不就好了,杰,我猜来猜去好累哦。”

五条悟转过头,没带墨镜的脸做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他接着说:“杰你不会是因为不能经常跟我一起做任务想我了吧。”

夏油杰本来有些动容,但听见后边的这句话忍不住直接给了五条悟一拳。

五条悟没开无下限,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他没有回击,而是转过头继续看向海面说:“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的,杰。”

“救想要被救的人就好了,杰,我们不是救世主,什么为了他们好,什么要保护他们,都是没必要的。”

“我们应该保护他们,强者总是要保护弱者的,悟。”

夏油杰少见的有些迷茫,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挚友教训,他也能用自己一直“秉持”的正义来回答。

“为什么我们要保护弱者,因为我们是最强吗?那如果最强就要保护最弱,谁是最弱的?你又怎么能分辨出谁是弱者?”

一阵风袭来,将浪花高高卷起击打在他们坐着的礁石上,溅起的水雾飞洒带来一片清凉。

“悟现在才是最强吧。”

夏油杰思绪已经被打乱,一直以为有些不会判断是非的悟在此时给了他烦乱的大脑不小冲击。

没有了风的海面已经趋于平静,五条悟之前已经想了很多,这次也做好决定要直接全都说开,但他没想到夏油杰会这么回答。

“原来杰你这家伙已经不用我们了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勉为其难地以后都保护你吧。”

五条悟想了一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直接猛地跳起向旁边还在坐着的夏油杰大喊:“杰,别想那么多了,什么狗屁的正义,让它和烂橘子们一起去死吧,我们做好现在的事情就好了,下次还是一起去出任务吧,没你在一边比赛好无聊。”

夏油杰抬头与认真的五条悟对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愧是悟啊。”

夏油杰笑了一会,在五条悟恼羞成怒之前回答了他的话:“比赛的话肯定是我赢啊。”

在两人的嬉笑打闹中,远处的天边渐渐泛起了白,云雾还没有散,但之前深色的海已经变得像镜面一样。

红霞慢慢突破天际,朦胧的光斑映入眼帘,第一缕阳光从海里浮上来。

夏油杰想,他拥有此刻就足够了。

这缕光线足够将他引领走出苦腻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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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海为邻,住在无尽蓝的隔壁,却无壁可隔。一无所有,却拥有一切。

                                          ——余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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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的风景写的好神啊,看的我碧波荡漾(

真的吗!!谢谢你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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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包括最后一段,看的好惆怅啊

一些环境描写都映射了杰的心境吧,苦夏是很惆怅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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