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得知了一些有关于他的秘密
私没如山,全员存活向,夏油杰魂体出没
夏油杰在一间放满杂物的房间里醒来。
四周摆放的物体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衣角摆动间,空气流动又使得这间屋子激起薄薄的烟。
他本能想捂住口鼻,却又在手掌触碰脸颊时发现不对。
好轻。
没有任何重量,仿佛他是一团并不存在的气体。
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浮在半空中。
夏油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毕竟现在这幅样子接触不到那同样积满灰尘的地板。
不过也够糟糕的,因为这样就说明他已经死了。
还没看到自己的尸体,可能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他伸手,轻而易举的穿过门板。
外面碰巧正午时分,阳光照的夏油杰睁不开眼,伸手遮也遮不住,透过他半透明的手臂,在他脸上打出一层薄薄的阴影。
“啧。”他无可奈何的哼了声,眨了眨干涩的眼。
完全适应后,夏油杰才看到走廊那头有声音接近。
等到下意识躲在柱子后面时,他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
像一只胆怯的飘浮灵。
夏油杰一眼就认出这里是高专,新设施换了不少,但那几棵树他还是记得的。
如果把他这种躲闪的行为归结到近乡情怯里,那夏油杰大概还挺认同。
毕竟叛逃后就几乎和这里没了联系。
走在最前面的是有着一头橙色短发的少年,虽说步伐缓慢,但脸上有着明晃晃担忧的神色。
“话说…五条老师这样处理那具‘尸体’,真的没问题吗?”少年转过头,对着后面人开口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觉得呢,钉崎?”
名为钉崎的短发少女嚼着泡泡糖,含糊不清道:“谁知道呢,唔…毕竟这是五条老师的选择,我们也不好干涉。”
走在队伍后面的黑发少年淡淡道:“五条老师说,那具“尸体”,是他的挚友。”
橙发少年忍的顿住了,像是思考似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明白了。”
一起和同伴经历了这么多,他们心中又怎么会不明白挚友的意义,颠沛流离了这么久,却总感觉五条老师还是只身一人。
心底最重要的位置,估计也早已被名为挚友的人占满了吧。
三人没有再说什么,一起走开了。
夏油杰微怔,心里还在感叹五条悟的学生都已经这么大了,却不料在下一秒听到了有关自己的消息。
五条悟居然保管着他的尸体,而且…挚友。
他从来都没想过在叛逃后五条悟还会提起这个身份。
在他的认知里,五条悟是该恨他的。
最好恨得入骨,巴不得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夏油杰的负罪感就不会那么强。
他自觉得问心无愧,却一直有句抱歉没对五条悟说出口。
矫情的他自己都觉的恶心。
所以生前这句到死都没说出去的话,夏油杰想说一次,就算五条悟听不到也没事,最好也不要听到。
维持这种飘浮的状态还挺方便,至少夏油杰顺着路标10分钟就找到了存放自己尸体的所在地。
甫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头标志性的白发。
五条悟脊背紧绷,侧头靠在铁制的床架上,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
他睡眠很浅,警觉性也高。夏油杰看到五条悟眼睫微颤,差点以为是自己惊醒了他。
五条悟伸手撑了下脑袋,便坐直了身子,喊道:“硝子!硝…!”
‘有事?”家入硝子从另一个房间推门进来,没好气的问道。
五条悟没有立即回答,他像是在发呆,低着脑袋愣住“什么…”他嘴唇开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半会儿,等到家入硝子不耐烦的提醒后,五条悟才回过神来。
“硝子,我考虑好了。”五条悟转身,望着床上的人。
家入硝子罕见的沉默了一瞬,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烟点上:“我实在不明白。”
她抽了一口,又问道:“非得这样吗,五条?”
对方没回答。
于是她又继续说:“挺折磨人的,虽然当年我不是当事人,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都有目共睹。是你亲手杀死的夏油,现在却想再次复活他。”
“咳咳。”硝子有些激动,吞吐香烟的速度加快:“万…万一你真成功了,你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这样不顾后果的行事,还真不愧是你的风格呢。”
“硝子。”五条悟打断她:“别说了。”
他停了两秒,才用发涩的声音道:“我爱杰,我爱他。”
家入硝子看向他,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不,五条悟,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
顽劣、散漫、邈视一切,这就是大多数人眼中的五条悟。
他们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五条悟不会爱人。
毕竟五条悟可是最强,怎么会拥有“爱”这种软弱的情绪在呢。
而事实上,五条悟也的确不懂。
没人教过他,他生来就是六眼,就是神。
五条悟阖上眼,又把头靠在了原来的地方,“随硝子你怎么想吧。”
家入硝子没再说什么,沉默着离开了。
至于夏油杰,他自认为处在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上,他并不是故意听了他们的对话,却觉这话又非听不可。
悟竟然是想要复活他吗?
还有…悟说爱他。
夏油杰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泛起一阵心酸。
像是被密匝匝的针扎伤般,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感情这种东西,现在说来也好像太迟。
只是夏油杰到现在才发现他还是欠着五条悟一些东西。
难以估量。
爱是这世上最扭曲的诅咒了。
五条悟闭上眼后,夏油杰叉往前飘了飘,终于完整地见到了自己的尸首。
保管的很好,至少干净,只是额头上不知为什么多了一道浅淡的血痕。
夏油杰知道这几年一定发生了什么,甚至说可能和他有很大关系。但他并不想知道原因,对付他这种麻烦事,估计也花了不少精力吧,他也实在懒得听。
于是,在看完自己的尸首后,夏油杰就静静地飘走了。
面对五条悟那张脸,他总会不可遏制的想到一些东西,缠绕着他心神不宁。
他在高专里漫无目的的转着,不久建筑就染上黄昏的颜色。
夏油杰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去看他在高专曾经的住处,那里几乎是他在高专里记忆最深刻的地方了。
循着记忆找到,夏油杰发现这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不过显然能看出来生活的痕迹。
他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进去,过了这么些年,这里也说不定早已成为别人的住处了。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咔哒”一声,门被从里面推开了。而推开门的人,赫然就是五条悟。
这下不用思考了,夏油去猜测自从自己走了后,之里就一直由悟住着,便肆无忌禅的进了门。
而五条悟也似乎只是推开门看一下,只一下,他就重重地把门关上。
屋子里面也很干净,干净的让夏油杰怀疑自己的眼睛。
高专时期,五条悟的房间每次都是最乱的,漫画书、游戏光碟以及零食到处乱堆,到头来还要求着夏油杰帮他收拾。
至于现在这样,夏油杰只是在心里想:“五条悟可能在这十几年里学会了照顾自己。
如今五条悟住在他曾经的宿舍里,这让夏油杰不由得觉得脸颊发烫。虽然说之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但自从听了五条悟那句话后,夏油去就觉得什么都不对劲了起来。
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高专的夏天总是很闷热,电力系统也时常运转出错。
其中以五条悟层子里的空调坏得最频繁。
每到这时,夏油杰总能看到只穿了条短裤就来敲他房间门的五条悟。
不过确实不巧,这次电力失效的范围有些大,夏油杰屋子内的空调也停止了运转。
他对着门外的人无奈的说:“我房间的空调也坏了哦,悟。”
谁知对方根本没听他说话,笑嘻嘻地挤进来。
“不要找借口了杰…”他看向墙壁上悬挂着已经停止运转的空调,眼睛睁的老大。
“真的啊,那怎么办?”五条悟说着就往夏油杰床上倒:“我要热死了,快点想办法啊杰。”
夏油杰扶额,却也不得不依着五条悟:“那你先在这儿待一会,不要乱跑。”
他转身离开,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兴致勃勃的“嗯——”后,才觉得五条悟实在是乐观的过分。
压了压自己微扬的嘴角,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不知道夏油杰在哪搞到了一台电风扇,接上电的那一刻,轻轻柔柔的风吹来。
五条悟满足的哼了一声,身上沁出的薄汗被风吹得凉丝丝的,舒爽极了。
夏油态看着五条悟的样子,觉得对方就像只懒洋洋的布偶猫。
夏油杰走到床边,对五条悟说:“悟,让开一点。”
五条悟撇撇嘴,颇为不情愿的拒绝了:“不要。”
谁知夏油杰转身就要走,五条悟有些慌张,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抓。
指尖交缠间,夏油杰被对方拽得一个踉跄,身体压在了五条悟身上。
他撑起身来,想看看五条悟有没有事情,却发现对方显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在喋喋不休道:“算了,我让让你还不行嘛,外面那么热,别出去了…”
五条悟忽的噤了声,夏油杰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以前他的确是觉得五条悟漂亮得过分,而现在近距离观察,这种感觉反而更甚了。
像是有魔力一般,夏油杰甚至错觉他在五条悟眼里看到一点怯意,这让他感到更不受控制了。
呼吸交融,唇与唇的距离接近。温热的气息浮在两人之间时,夏油杰才猛的惊醒。
他看着五条悟紧闭着的,颤抖着的白色眼睫,克制的将吻落到了对方锁骨下方。
近心口的位置。
夏油杰能感到五条悟全身上下紧绷着,薄薄的皮肤下面的肌肉有着独属于少年人的力量。
他叹了口气,从五条悟身上起来,轻轻道:“悟,我去洗澡了。”
好奇怪,他理应不该对自己的挚友产生冲动,可现实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可五条悟也没有反抗……
夏油杰停下胡思乱想,打开水阀,水滴淅淅沥沥地淋下来。
等到出浴室时,五条悟已经窝在床上睡熟,脸颊上还带着因为天气闷热而产生的一层浅淡的粉。
夏油杰关上灯,道了句晚安,便上床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五条悟就不见了踪影。
而默契的,两人都没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如今再进到这间屋子,只觉得物是人非。
曾经的摆设位置还照旧,可夏油杰一眼就能认出,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了。
五条悟正靠在沙发上打游戏,那些夏油杰记忆里原本只有几十的关卡,现在都已经接近千数。
他好像真的离开了很久,久到连时间都不愿提起,腐烂的记忆都开始泛黄。
而五条悟和他不同,对方必定要与时间同行。
毫无目的的旅程,实在也比不出谁更孤单。
夏油杰并不会每天跟着五条悟,他会四处转转,来熟悉这个曾经最亲切的地方。
五条悟的研究速度也很快,不过一个星期,夏油杰就隐隐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吸引了。
夏油杰回到存放他尸体的地方,不出所料,再睁眼时,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再次回到身体的感觉还挺奇妙,夏油杰动了动手指,费力地用手臂撑着坐起来。
他刚好把身体靠在床头上,五条悟就推门进来了。
对方像是不可置信般望着他,手里握着的甜品袋子“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四目相对,他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同的情绪。
最后还是夏油杰先开口:“嗨,悟,好久不见。”
五条悟抿了抿嘴,快步走向床的方向。
没等夏油杰问出口,他就上了床,跨坐在夏油杰腿上。
夏油杰毫无防备,他一下就被对方捧着脸颊吻住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五条悟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怨气都发泄到这个吻上,又舔又啃地毫无章法,双方的口腔里都弄出了细小的血口。直至快要气绝,五条悟才放开他。
胸腔起伏,即使五条悟呼吸浅淡,却也因为二人的距离清晰可闻。
他说:“杰,我有话要和你说。”
夏油杰又胡思乱想起来,他好像已经猜到了五条悟会说什么,却卑劣地想再听对方说一次。
于是他回:“好。”
过了半晌,低着头的五条悟才涩着声音开口。
他说:“我恨你,我要恨死你了,杰。”
夏油杰心下一震,去看五条悟的脸,却发现对方眼圈通红,不知何时蓄满了泪。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夏油杰笨拙的抬起手,想要拭去五条悟眼角的泪。
他开口,声音沙哑着抱歉。
“对不起,悟,我早该回来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