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雨の流れ
【S】崩坏
雨丝斜斜地划过玻璃窗,我盯着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发呆。电脑屏幕的光映在镜片上,让视线里的文字变得模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下雨了,带伞了吗?」
是夏油杰。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嗯」。
撒谎。我根本没带伞。
/
下班时,雨下得更大了。公司门口挤满了等雨停的同事,我站在人群边缘,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冲进雨里。
“悟。”
熟悉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我抬头,看见夏油杰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那里,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 身旁的女同事一阵惊呼,拿起手机偷拍夏油杰。
"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意外的,那些人的做法,让我感到一阵反胃。
他笑了笑,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只是刚好在附近见客户。”
又是谎言。他的公司明明在城市的另一端。
故意的。
/
我们并肩走在雨中的街道上,伞不算大,雨水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让我想起高中时的雨天,我们都没有带伞时,他总会把外套扔给我。
"冷吗?"他问。
"不冷。"我说,却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靠。
他忽然停下脚步,把伞柄塞进我手里:“拿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上。布料上残留的体温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杰,你…”
"我家就在前面。"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寓楼,“伞你明天还我。”
说完,他转身走进雨里,黑色高领毛衣很快被雨水打湿,贴在他挺拔的背上,留下深色的印迹。我想叫住他,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
那晚,我躺在家里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夏油杰的外套挂在椅背上,在黑暗中投下一道模糊的影子。我起身,准备放到洗衣机里烘洗一下,却鬼使神差地,把脸埋进衣料里深深吸气一一
还是那个味道。十年了,一点都没变。
是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檀香气息。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将布料攥出褶皱。这个味道太危险了,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所有刻意封存的记忆都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高中时体育课后更衣室里的汗液味,天台上便当里的梅子香气,还有某个傍晚,我们在躲雨时,他发梢滴落在我锁骨上的水珠的清冽。
身体比思维更早做出反应。等我意识到时,手掌已经隔着睡裤按在了勃起的欲望上。我猛地松开外套,像被烫到一般后退两步,后腰撞上了书桌边缘。
“该死…”
手机突然亮起。
「外套记得干洗。」
接着又是一条:
「周六有空吗?那家可丽饼店还开着。」
屏幕的冷光映在我发烫的脸上,未读提示像是一种无声的嘲弄。我盯着那条消息,指尖微微发抖。太危险了。这样下去,我又会…
「好。」
消息发出的瞬间,我就后悔了。但下身胀痛的欲望和胸口翻腾的灼热与坠感都在叫嚣着更直接的宣泄。我抓起那件外套摔在床上,下一秒像瘾君子般重新扑上去,整张脸埋进还残留着他体味的衣料里。
"只是确认有没有…淋湿……"我对自己说,手指却已经解开睡裤的系带。当掌心直接贴上滚烫的性器时,我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哽咽般的喘息。
“嗯…”
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我闭着眼睛,却看见十七岁的夏油杰在阳光下回头对我笑的样子;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钢笔,不经意擦过我手背的触感;还有…
“悟很喜欢我这样吧。”
幻想中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睛,手上的动作却停不下来,反而变本加厉地加快了速度。
“呃嗯…”
后背渗出的汗水打湿了睡衣,腰肢不自觉地向上拱起,像一条渴水的鱼。
想象中的夏油杰俯下身,长发垂落在我颈侧,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 。 他的膝盖顶进我双腿之间,
“你明明很想见我。”
理智的弦在那一刻彻底崩断。我咬住外套袖子抑制呻吟,腰肢痉挛着,将白浊射在掌心。高潮的余韵中,那个名字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唇缝间漏了出来:
“杰……”
释放后的空虚感来得又快又狠。我瘫在床上,看着黏腻的右手和皱成一团的外套,突然觉得无比恶心。浴室里,冷水冲在仍然发烫的皮肤上,却洗不掉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
镜中的我眼眶发红,嘴角却带着可悲的笑意。十年了,我依然会为那个人一个随意的举动就溃不成军。而更可怕的是,在自我厌恶的浪潮之下,竟藏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周六,很快就要到了。
/
周六的阳光很好。
我站在那家可丽饼店门口,看着夏油杰从远处走来。他今天穿了件浅色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阳光下,他的笑容明亮得刺眼。
“等很久了?”
"刚到。"我撒谎道,其实已经在这里徘徊了二十分钟。
他买了我最喜欢的草莓巧克力味,自己却要了最简单的奶油款。这个细节让我胸口发紧——他还记得我所有的喜好,而我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喜欢吃什么。
"悟,"他突然凑近,拇指擦过我的嘴角,“奶油沾到了。”
他的指尖温热,触碰转瞬即逝,却让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太近了。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我想逃。
但更想就这样沉溺下去。
/
回程的电车上,我们肩并肩坐着。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在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下周…"他开口。
"我得回本家一趟。"我打断他,“可能…会很久。”
空气突然凝固。他转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我:“因为和禅院家的事吗?”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又知道。
电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我仓皇起身:“我该下车了。”
他在我身后轻声说:“悟,你可以拒绝的。”
我没有回头。
/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高三那天的教室,我抓着夏油杰的手腕,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躲我?”
梦里的他没有挣脱,而是仰头吻了上来。
醒来时,枕头是湿的。窗外,东京的黎明刚刚破晓。
【G】预谋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我站在办公楼的落地窗前,看着乌云一点点吞噬东京的天际线。手机屏幕亮着,光标在对话框里闪烁,删了又打,最终只发出去一句:
「下雨了,带伞了吗?」
明知故问。
我知道五条悟从来不会记得带伞——高中时就是这样,每次下雨,他都会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白发冲进教室,像只可怜的落水猫,而我总会把外套扔给他。他似乎每一次都会惊讶于我的做法,但是有时发出一个充满笑意的抱怨:“杰的外套好小,大一点我们就可以一起享受雨夜的亲密啦。”
现在呢?
二十七岁的五条悟,还会像十七岁时那样,宁愿淋雨也不愿意买一把伞吗?
他的回复很快,只有一个字:「嗯。」
撒谎。
我关上电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长柄伞,推门走进渐浓的夜色里。
/
他的公司楼下挤满了躲雨的人。
无关紧要。
我站在马路对面,隔着雨幕看他。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银白的发丝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像一束光落进灰暗的世界。
还是那么耀眼啊,悟。
我本该转身离开的。这把伞可以匿名寄存在前台,再发条消息让他去取——就像过去十年里,我无数次在远处看他,却从不靠近。
可今天,我的脚步不受控制地穿过马路,停在他面前。
本就是该这样做的。
“悟。”
他抬头时,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像是喉咙里卡着一根刺。
我笑了笑,随口编了个谎言:“刚好在附近见客户。”
又在骗他。
我到底在干什么?
/
“杰,你到底怎么了?”
五条悟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他的眼睛比平时更亮,像是燃烧的冰。
“没什么,只是累了。”我低头整理运动包,避开他的视线。
“累了?”他冷笑一声,“你躲了我三个月,我问你为什么,就一句‘累了’?”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能心软。
再这样下去,你会毁了他。
……
“那就当是吧。”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
门板撞击的巨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
雨中的街道安静得只剩下脚步声。
伞不算大,我们不得不靠得很近。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西装传来,让我想起那些被他枕着大腿睡着的午后。
“冷吗?”我问。
“不冷。”他说,却下意识往我这边靠了靠。
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我把伞塞进他手里,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
“杰,你……”
“我家就在前面。”我打断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寓楼,“伞你明天还我。”
转身走进雨里的瞬间,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却浇不灭胸口翻腾的灼热。
不能回头。
回头就会看到他站在原地的样子。
回头就会心软。
回头了,也回不去了。
/
那晚,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水珠从发梢滴落。
手机屏幕亮着,是发给五条悟的消息:
「外套记得干洗。」
他会想什么?
会闻到衣服上残留的气息吗?
会……想起我吗?
我咬紧牙关,一拳砸在镜子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指关节渗出的血丝混着水流进下水道。 像是有个阴暗的身影在破碎中抬起头,对着弯下腰的我指指点点。
夏油杰,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十年前是你推开他的。
现在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
真他妈卑劣。
/
周六的阳光很好。
我站在可丽饼店门口,看着五条悟从远处走来。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阳光下像一幅画。
“等很久了?”我问。
“刚到。”他撒谎的时候,睫毛会轻轻颤动。
还是老样子。
我买了他最喜欢的草莓巧克力味,自己却选了最普通的奶油款——其实我从来不爱吃甜食,但高中时,为了和他分享同一份可丽饼,我总是假装自己也喜欢。
“悟,”我伸手擦掉他嘴角的奶油,“沾到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
近到……想吻他。
但我只是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自己的可丽饼。
/
回程的电车上,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下周……”我开口。
“我得回一趟本家。”他打断我,“可能……会很久。”
禅院家的事。
联姻。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可丽饼的纸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悟,”我轻声说,“你可以拒绝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下车时留给我一个仓皇的背影。
又一次逃走了。
就像当年的我。
原来,站在原地,是这种感觉吗?
/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十七岁的五条悟在雨中的教室里抓住我的手腕,带着哭腔:“杰,别离开我。”
梦里的我没有挣脱,而是紧紧抱住了他。
醒来时,枕边是湿的,我认为是昨夜雨太大的缘故。窗外,东京的黎明刚刚破晓。
被我亲手推开的人,其实是我最渴望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