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了Killing eve剧版设定,军情六处夏x杀手五,双性转,总共五章
*夹杂大量鲨人描写
提前声明,我的主职是法医,主要面对的客户是死人,对活人的治疗手段有限,写剧本只是兴趣,不过这一点足够帮五条大忙,她该用余生来感谢我如果她不是个白眼狼的话。
进一步声明,这个故事纯属虚构,如果你不相信也无所谓,反正一切已尘埃落定,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剧本将和其他大部分剧本一样陈列在我的书架上做充实空间的摆设,第二个副本会寄给她们在阿拉斯加的小木屋,我要祈祷五条悟不会一边喝可可奶一边翻阅它,然后非常不小心地洒上半本……我警告你,五条悟,否则我立即就把剧本改成你被伊地知意外射杀然后掉进泰晤士河。
1 Who is Satoru
忍耐。在感到饥饿的时候咽下口水。
忍耐。在寒冷的时候对手掌哈一口热气,在炎热的时候提起领口扇风。
只是徒劳的一点点微小的变化,但你需要他们,就像浮出水面的一口深吸,然后重新潜伏下去。
现在,你可以重新开始憋气,然后数一、二、三……
“夏油?”夜蛾正道点醒走神的夏油杰,她的笔代替搅拌棒泡在咖啡杯里。
“嗯?啊!”
“你看起来很疲惫,是昨天失眠了吗?”
“对不起,”她尴尬地拎出自己的钢笔,一串咖啡渍甩到她的记事本上,“说到哪了?”
夜蛾正道侧身露出身后屏幕的照片。“昨天发生的这起案件我们怀疑和前两起是同一人所为,并极有可能听命于杀手组织Culling,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三起凶杀案,三组死法各异的谋杀现场照片。昨天下午,一名议员的助理,二十九岁的白人女性,因颈部缠绕包装彩绳窒息而死,尸体被发现时口腔内挤满了奶油,颈部系上了一个蝴蝶结,据说当时在为朋友制作生日蛋糕,第一发现人也正是朋友;第二组照片的死者是一名三十五岁的男性,滑冰场的老板,死前头部遭受过钝器重击,冰面有死前挣扎的血痕,似乎是在逃离磨冰车,因为后来他的血堪比一场大型的炒酸奶铺满了冰面;而最后一组照片拍摄于两周前,死者被圣诞节彩灯上吊在杂物间……
“作案者手法残酷,有丰富的谋杀经验,在这些人死后都精心布置了现场,凶手非常游刃有余并且……看起来很享受过程。而这几位受害者都和政客有关联,所以我也建议和其他与Culling相关的案件进行对比,特别是……女性。”
夜蛾正道投来一个不解的眼神。
“她对自己作品的包装就像是一个会在冰淇淋店点草莓雪芭淋糖霜和巧克力豆的女孩。”夏油杰回视了其他人的异样目光,“只有我这么想?好吧。”
“不,夏油,你的看法很重要,我需要你做更多准确的侧写分析,只要别再把钢笔当搅拌棒。”
会议桌上一阵窸窣的轻笑。夏油杰后仰在座位上叹了一口气。
任务分配下去,家入硝子的短信准点抵达:一起吃个午饭?
她们在一家开放式三明治店见面,又点了两杯咖啡。家入硝子的脸色并不比夏油杰的好到哪里去,她常年挂着黑眼圈,罹患烟瘾,和死人相处的时间是活人的两倍,昨天的尸体也经由她手检查,因此身上总交杂着诡异的气息,只好拿香水压了又压。她也看出来了,她笑着说上次见你压力这么大的时候还是在期末备考。
“三天前,我的邻居喝醉酒狂敲我的门,还吐在了我的沙发上。”夏油杰面露苦色,灌下的意式浓缩都没能在紧皱的眉头里占有一丝纹路,那都是关于另一个女孩的。“昨天半夜,她差点把公寓烧了,就因为她想用烤箱做黄油烤苹果。”
通常,人们陷入梦境的时候会冲淡对外部的感知,一点骚响还不会把夏油杰从难得的睡眠里拉出来,她忽略了水流刷啦啦从墙与墙之间的水管流淌而去,叮叮的电器按键提示音,还有刀叉扔进水池的咚响,当一点焦味从她开了条缝的窗户溜进来的时候,她翻了个身,把脸埋到枕头里,对逼近的危险浑然不知,不知为何,梦里的她总是紧攥着某样东西,黑色水面之下,她在抗拒把它拿起的欲望。随后,一阵刺耳的警铃把她的睡意和梦谋杀得透彻。
又是谁?!夏油杰相当恼火,凌晨两点,她一个小时前才睡下,看一眼时间就焦急地计算她离残忍的工作日还剩几个小时。她气冲冲地打开门,差点撞进对门的滚滚浓烟,这怒气一下就灭了大半,然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幽灵一般涌现,尖叫着“我的苹果着火了!”扑进她的怀里,差点一头把夏油杰撞回梦中。
她的邻居,套着白色的蕾丝睡裙,披着一头过肩的白色长发,还有过人的白色睫毛一齐冲击着她的视野。夏油杰眼冒金星,白影扑朔,没办法把对方扒下去,身段修长比她还要高的女孩竟整个盘在她的上半身,她勉强从白色的围剿中摸到路,在对方的尖叫中冲进弥漫灰烟的家,给燃烧的烤盘盖上了湿布。
女孩已经从她身上跳下来了,为了查看那颗可怜的,烧成炭一样的苹果。夏油杰把所有的窗和排风扇打开,她不仅彻底清醒,还染了一身烟味,回不到温暖的被窝里再睡一觉。
“我的黄油苹果!”新的尖叫词。“等一等!杰!”
尖叫进行中,她目睹夏油杰将烤盘整个拿出来,然后残忍地用冷水处决了他们。
“或许你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半夜两点烤苹果。”
“因为我想吃啊。”
夏油杰意识到她问了一个注定碰壁的问题,疲惫之中本是想再多责问一下,但遇上了对方无论是故作还是本就如此的无辜的眼睛,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同时也回忆起三天前她也是这么对吐了她一沙发的女孩叹气的,她问对方喝了多少醉成这样,被回答:吃了两块酒心巧克力。
“五条悟,真不知道你前二十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五条悟抱着她的枕头蹭过来,发挥她无辜蓝眼睛的醇厚功力:“杰,我能不能去你家睡一晚啊。”
现在家入硝子看见的愁容,便来源于两点的火烧苹果和余下四个小时不到的睡眠,五条悟挤占夏油杰的床,把她当人性抱枕一样环抱,最后她流落到自家的地毯上,因为沙发垫还没干透。
“听起来你惹上一个粘人的麻烦。”硝子评价。
“何止!她就像是食谱里的香蕉成分,她的存在会侵占到所有的食材。”
硝子一笑说但你听起来不像是那么的抱怨呀。
“不过接下来可有你的忙了,不到两个月就有三起案件,光文书工作就够你写的了。有确定到任何嫌疑人吗?”
“暂时还没有,我们还在比对之前的刺客人选,但在我看来很有可能不是里面的任何一个。”
“听起来你已经有些方向了。”
“她和那些无聊的刺客不太一样。喜欢在现场留下很多情绪信息,比如她肯定很讨厌那个滑冰场的老板,那个死法相当折磨,但最关键的是她拿了展示柜里最中间的奖杯进行袭击,那是被害人的一等奖证明,相当恶趣味。”
硝子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好的,我听够了,你可以去追她了。”
“这只是我的工作。”
“就像你照顾你的邻居一样吗?”
“好吧好吧,我们还是回去工作吧。”夏油杰摊手。
夏油杰和五条悟其实仅相识了一个月。月初,五条悟作为她的新邻居轰烈地搬进来,因为坏掉的热水器和爆掉的水管发出穿透墙面的尖叫。当时,夏油杰仍在梦里复盘一起谋杀,尖叫犹如一只手把她从桌上拽了起来,额头上还留有报纸的油印,她强忍怒气敲开邻居的房门,客套的笑容下是抽动的嘴角,但对方盘着一头白色长发的样子湿漉漉地出现时,她无法否认那一团怒火被突然的心动吹灭了,仿佛女孩轻轻吹灭了生日蜡烛。
她把叉在腰上的手放下来,赶紧换到了撑在门框上的姿势,刚才的愤怒化为一个友好的笑容,并说:你好,我是你的邻居,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些帮助?
她马上就被女孩得救了的欣喜眼神捕获了,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场甜蜜陷阱,甚至是自己迫不及待踩到了机关上。第一天她修好了水管,第二天又帮对方组装了床架,第三天,女孩因为报废的电磁炉来她家吃了晚饭,俨然把她当做免费管家;一个月后夏油杰早出晚归,发现女孩睡在她的房门口,仿佛她才是那个可怜的忘带钥匙的人。她只好说五条悟,你的家在对面。对方揉着眼睛却在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因为我有一份忙碌的工作,不像你……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女孩马上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说我是服装设计师哦!
用你那个几乎被当做刀架的人体模型当人台吗?
对呀!
好吧。夏油杰揉着她的眉心。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现在只希望拥有一下自己的私人空间好吗,请你回家吧。
等一等,杰!
无论你需要我做什么都明天再说。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不需要。
真的,我给你做了个感谢礼物!别急着关门!
五条悟跑回家,又小跑着出来,端着一个已经歪掉的巧克力蛋糕。像一个为了哄骗人类的邀请用尽手段的吸血鬼。
真的不能让我进来吗?
三分钟,但这么晚了我不能吃的。
不要对自己这么严格!五条悟开开心心地走进她的屋子,推开她桌上小山一般的文件,还是给夏油杰切了一小块蛋糕。
这是给杰的感谢蛋糕!
蛋糕递出去后,女孩的眼睛落到她手写的笔记上。哇哦,凶杀案?!杰是警察吗?
不。
五条悟嗫嚅着嘴里的巧克力奶油。我知道了,你应该是……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的。
一个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手段残忍熟练,且享受杀戮本身的凶手……你看起来很了解作案者嘛?但是凶手有和年龄不符的孩子气,推测是童年缺失所致……
夏油杰合上她的笔记本。
你应该回去了。
对不起。五条悟举起手像是投降,她是真的惹夏油杰生气了。尝一尝我送的蛋糕嘛。
我会的。夏油杰把剩下的蛋糕塞回五条悟手里,把她赶回了门外。
Sorry! 五条悟在门外喊,我明天还能再来找你吗?
夏油杰没有回复她,有时候她非常怀疑五条悟是否有交过正常的朋友,不过能有哪个正常人能长期受得了做她的babysitter呢?
夏油杰倒向自己的床上,前一秒还在对五条悟的冒犯和毫无愧疚的道歉冒火,想到也许是出于人际关系的生疏,她还是生出了一些同情,看到桌上被切得乱七八糟的蛋糕,决定还是尝一下。
………蛋糕甜得像倒了一斤的糖。
她马上对自己的同情感到懊悔。
太阳完全沉进地平线,夜幕如浓厚的枫糖浆灌入了城市,带来困意与噤声的咒语,夏油杰因为过于的劳累而昏沉在梦境里,打出些许的鼾声。一墙之隔的另一边,阳台的窗帘不断舞动,始终没能等到住客拉住它的手。夜晚有自己的种族,被放逐的白色幽灵从湿漉漉的石砖缝中出现,她静悄悄地穿行过街道,进入转角的楼梯间,用轻快而隐秘的步伐,仿佛是沉迷追逐猎物的薮猫。
她轻声数着,一、二、三,一、二、三,再来一次循环。
那正是舞步的节奏。
白色鹅羽和红色水钻装饰了她的面具,让她看起来像是受伤的天鹅,亦或是刚进完食的捕食者。那个男人没有理由拒绝她,当牵着她的手跳舞时也全被那双蓝色的眼睛吸引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另一只搭在肩上的手——和手套下冒出的针尖。
正好是一个下腰的动作,近到能让她看清那个瞬间里对方放大的瞳孔,毕竟她正强行掰下男人的脖子,好吧所有的液体都注射进去。
女孩数着:一、二、三,一、二、三,再来一次循环。
然后恰好地把男人带给下一个舞伴,只是那个女人要迎接的是一具七窍流血的濒死之人。
而她可以像来时那样轻巧地离开,即便有一些微小的血珠沾染到身上,也会和那些小小的水钻融为一体,仿佛本就如此。
等到第二天,她的邻居又要早出晚归,夜里入梦昏沉,忘记锁上阳台的门,而她更似出走的家猫,熟门熟路,不发出一点声响,只耍弄桌上的物品——她会轻声阅读那些手记,那些分析与点评,对她而言这当然是一种赞美,但从未有人站在除了恐惧之外的角度评价她。
“仅针对议员佩德罗一案的分析;和前几个案件不同,此案中她的手法颇显优雅,精准又利落,就像瞄准了猎物的优秀捕食者,只需刹那的出击就能得手……就像是特意展示给别人看的,以证明她确实是个一流的刺客……同时,她有种故意炫耀的成分,仿佛一只把猎物串在树枝上的伯劳……”
她描过那一行行手记,轻声阅读。偶尔,她秉承杀手的特性,隐秘地伫在对方的床头,抚摸她的发尾,开始期待她们下一次的交流……
等夏油杰半夜惊醒,只看见被风吹得簌簌的帘布,你知道的,有些猫不止没有声响,甚至连脚印也不会留下,偶尔的毛发也是一场曾来过的错觉。
离第一个案件发生过去一月有余,刺客的人选仍未敲定,勘破无门,工作却成倍增加。在短短几周里他们还同步对比了类似案件,但稍加调查,看见那些死法各异的尸体和过于整洁的现场,夏油杰就明白那绝不是她。这天她又一次走访技术部门,把希冀放在短短几秒的监控录像上,试图摸清那副面具下的真容。
“我已经尽力将视频优化处理了,但是显然都被她刻意避开了正脸。”
七海建人敲打键盘,他的杯子里咖啡永不断供,衬衫永远是熨帖过的,还提醒灰原雄不要对着键盘吃东西。
“就好像刺客们都有自己的秘密通道似的。”这是灰原雄,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来技术部门,他更适合跑外勤。
“她当然不可能不暴露自己的脸,只是她一定非常善于伪装自己,单从监控画面上很难认出她罢了。”夏油杰紧盯着画面,努力想把只占据几格像素的眼睛刻印在脑内,她感到有些熟悉,但最终还是没能在脑内引发联想,只好放弃。
“不要着急,一旦有新的发现七海一定会最先通知你的。”灰原替七海说出了安慰她的话,并且遭到了后者的沉默抗议。
夏油杰点点头。“谢谢你们,可以的话把这段录像发给我吧,或许我还能找到些什么。”
她刚从房间出来,便又撞上了夜蛾,一对上眼神,她只好歉意地摇了摇头。
“好吧,”夜蛾递给她一沓资料,“但或许你可以看看这几个人中有没有符合的人选,都是符合你说的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女性刺客。”
夏油杰快速扫过档案册。
“外号为黑喉的拉丁裔女性?”她怀疑地看了无奈的夜蛾一眼。
“肯定不是她,她太火辣,会更喜欢用枪作案,越快捷越好……卡捷琳娜?俄罗斯人,嗯……优先怀疑对象,但她看起来过于冷酷,是纯粹把暗杀当工作的那类人,所以,不。嗯哼,印度人?直接排除,我刚看了录像,极大概率还是白人,或者……”
“或者?这已经是欧洲范围内所有符合标准的刺客了。如果这些都不是,那说明她是个新来的,或者她非常善于隐藏自己。”夜蛾和她走到线索板面前,代表杀手的位置仍是空白。32“所以那些人——那些在暗处的委托者,派她来这里解决他们讨厌的人,因为知道她绝对不会暴露自己。”
“我是想说,如果你找不到方向也没关系,我知道你自从毕业后一直急于追求真相,但是我不想让你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调查上。”
“这对我来说不是白费的,夜蛾。每一次的调查都让我觉得我能离她更近一点,但每次都还差一点,就好像我是追逐乌龟的阿基里斯。”
“但Culling不会等着我们从一个杀手追查到他们,除她以外,还有更多的杀手逍遥法外。当然,我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前提是,如果你能掌握到那个杀手的线索的话。”
夜蛾严肃的神色缓和下来。“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夏油,你总有机会爬到更上面。”
她看向那唯一的空白。“再让我最后试一次。”夏油杰坚持道。“我有预感,她还会再次作案的,这一次我一定能抓住点什么。”
五条悟停在冰淇淋的柜台前,她扒在玻璃上,像第一次抉择自己要哪个口味的小女孩,然后她说:
我每一个都想要。
那整整十四个冰淇淋球,一座五彩斑斓的雪山,按她的要求撒上了糖针碎片,淋上巧克力酱,她会把每一个都尝一遍,然后就突然看上了隔壁新出的草莓芝士奶昔,又把它们全部丢下了。
之后她可能会去买漂亮的裙装,挑一双可以与之搭配的鞋子,她会把身上的一切都换下来直接穿走,把原来的衣服丢掉,让她的快乐和新鲜感可以短暂维持上三分钟。
通常这个时候伊地知就会打电话来,她就会骂他休息日禁止谈工作,毁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对不起对不起。伊地知是个谦卑懦弱的好人,所以才能留下来当五条悟的线人,如果五条悟不允许,他连从后视镜看她的胆子都没有。一个懦弱的,没有能力反抗的老实人,可怜地夹在她和总部之间,被迫在高空上表演走钢丝。
伊地知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把自己的视线都缩在后方,他比五条悟还矮上一点,当他战战兢兢地递出信封的时候,看起来简直想把自己钉进地里。
看见他这幅样子,五条悟会更加不爽,她说,我又不会吃了你。说完,她马上又换上一副可爱的表情,撒娇地说:伊地知——能不能再帮我请一周的假?
不,不行。伊地知的声音都在发抖了,对不起,他说。他看起来缩得更小了。
有时候五条悟会有点生气,为什么对方看起来比她还要难过,那些悲伤本该属于她吧?
伊地知接着说,这是你在伦敦的最后一个任务,他们希望你今晚就能动手……
这个时候,五条悟就会瘪着嘴把奶昔塞到伊地知手里走了,一边走还要一边说,你让我太失望了伊地知,我那么那么信任你……你连给我请假都不敢说!
当然,她是故意的,她还是会垂头丧气地接下任务,伊地知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看起来那么难过,所以她更生气了。
当夏油杰踩着魔法失效的十二点前回来时,她发现五条悟正倒在她的门前,头深深地垂在胸前,白色长发笼罩着她像朦胧的头纱。她把女孩拨向左边,女孩就倒向左边,她拨回右边,女孩就跌向右侧。
“五条悟。”夏油杰戳她易痒的腰侧。“你如果喝醉了,就回自己的家睡觉。”
“我忘带钥匙了……”她嘟嘟囔囔的。“所以我在装死呢……”
“那也请你不要倒在别人家门口。”
“我不要嘛……”五条悟伸出双手,“我要杰把我抱回家。”
她听到很深的叹气声,自己却很得意,听到头顶上夏油杰转动钥匙的声音,又无奈地俯下身拉她起来,问她:
“为什么你闻起来像是吃多了酒心巧克力?”
“我把一盒都吃掉了……还把朗姆酒加进了冰淇淋里。”
“那会让你不舒服的。”
“那又怎么样,”五条悟任性地喊,“我就是想把所有东西都吃掉……”
“好吧,好吧。是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夏油杰正在给她倒水,她感到疲惫和暴躁,但是她看见五条悟,还是把它们都按到水面之下。
“嗯……”五条悟把自己的嘴泡在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我不知道。”
“大多数时候,我都没有任何感觉,有些时候,我只是想把一切都毁掉……”
“但是你经常来找我,五条悟,我想你其实是需要一个朋友。”
“我们是朋友吗?”
“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做朋友。虽然我好像完全不了解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设计的作品,也不清楚你是从哪来的,五条……”她按住她的手,“我告诉过你,不可以翻我的笔记本。”
“为什么?”五条悟盯着她,她开始怀疑对方是否真的醉了,她又有一种预感,她的回答即是抉择。
“你知道的,那些都是我需要保密的工作。”
“只是一份工作吗?”
为什么她看起来有些失落?
“那不只是一份工作,还是一次机会。”
“为了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五条。”
“好吧。”女孩从她的沙发上站起来,她看起来还有些摇摇晃晃的。“我听你的话,我回家了,再见,夏油杰。”
她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刚刚一定说错了什么,但是当她再次打开门的时候,没能捕捉到任何白色的影子。
算了,她想,明天我会再向她道歉。
男人摘下口罩,脱下工作服,他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和下一个人换班。他用毛巾擦走脸上的汗水,再抬起头,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人。
操!他吓了一跳。你是来换班的?
对方点点头,蓝色的眼睛盯着他。
没见过你,新来的?
她再次点点头。
好吧,我带你熟悉一下。男人有点无奈,他边走边抱怨,弗兰克都不提前告诉他,害得他还得加个班。
他给对方指,这边是冷库,那边是加工的机床,货会从冷库运出来,人工进行切割后再去分装……
要启动传输链,需要先按下这个闸……
他转过头,却发现人不见了。
嘿!你去哪了?你叫什么……
邦!
男人倒在地上,被她抬起两只脚拽进冷库。
当他醒来时,他在一阵目眩中感到头疼欲裂,地板离他有一米高,而脚却到挂在钩子上,他感到湿凉和冰冷,因为血正不断从后脑的伤口中渗出。
他说,求求你……我还有家庭,我已经不再做那些事了,放过我吧……
他看到她,站在启动闸的旁边,已经握紧了把手。
不、不!求求你,别这样!
她拉下闸门。在轰隆作响的机床运行的声音中聆听惨叫。监控摄像头就在她的右上角,闪着红点。
夏油杰是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匆忙地赶去现场,正巧撞见他们从冷库中搬出零碎的尸体。
她第一次见到在那个人手下被破坏得几乎无法辨认的尸体,仿佛那只是一条金枪鱼。去头,切掉鳍与尾,血液流失,在零下三十度中速冻,再进行分装。
那可以说是一种报复,来自于她不明白的不满或是愤怒。灰原赶来现场,他紧急调出录像,他说他们看起来没有吵架,也不认识对方。
“但是她看起来很生气,可以说她是把不满都发泄在这个人身上了。”
夏油杰看着灰原倒带录像,从最血腥的画面倒带回去,倒带到杀手站在启动闸旁,往摄像头看的那一刻。
“停。”
灰原按下暂停键,也像是把她的血液和心跳都暂停了。
即便有口罩遮挡,那些无名的怒气和确信的恐惧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朝她倾泻而来,让她瞬间失声。
她……夏油杰重新吸上气。我知道她是谁。
她是我的邻居。
“她非常白皙,头发也是一种缺少色素的雪白,而眼睛则像是天空延伸一般的蓝。”
“她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我还稍微高一些,体脂率很低,头很小巧,不做杀手,也肯定很适合做模特,因为她也非常漂亮。当她盯着你的时候像一只薮猫在观察猎物,但笑起来又有孩童的稚气。她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喜欢的东西下一秒就被她丢掉。”
“她叫什么名字?”
“五条悟。”
夜蛾等夏油杰从审讯室出来,对她说一切都准备好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需要你先过去确认,没问题吧?
“当然。”夏油杰点头。
她感到呼吸迟缓,沉重,艰难地进入到她的肺里,引起一阵细小的抽动。她眼中的一切正在被放慢,像有人一点点转动走马灯,那条只需三分钟就能登上的楼梯被无限拉长,但同时,职业上的责任感,那些正义的道德正在催促她快点,要不然五条悟就像鸟一样飞走了;而另一半徘徊的情感,正在自责和难以置信的漩涡中纠缠。我真的要这么做吗?我必须要这么做。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她一直隐藏得很好。昨晚的她看起来很难过。但你必须完成你的使命。在打开那扇门后,我应该对她说什么……
“悟?”她敲敲门。“悟?”
“嘿,我想对昨晚的事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和你拉开关系的,如果你还想和我做朋友,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所以……”
“你可以把门打开吗?”
一片寂静,她转动把手,轻易地进来了,曾经被她扑灭的烤箱还在那里,被水淹过的墙纸还留有水痕,但除了一些杂物,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特警从她的身后鱼贯而入,在空落落的衣柜和厕所翻找。
有一封信。一个特警把它递了过来,上面写着给夏油杰。
信封是枯玫瑰的粉色,没有署名和信戳,似是早已预料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只等待她亲自打开来,拿出那一片小小的伯劳邮票和只有一行字的信。
I will be waiting for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