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的第三天,夏油杰的邻居死了。
现场一尘不染,,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有人说,她被鬼上身了。刑警队的前同事告诉夏油杰,她的死法的确蹊跷,或许真的是被鬼杀了。
夏油杰笑话前同事神神叨叨,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魂存在。
前同事神神秘秘地说,他见过鬼,在一个人的店。可当夏油杰追问是谁的店,他却不肯告诉他。
夏油杰只当他在开玩笑,直到在风雨交加的当晚
他见到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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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神棍兼驱鬼师,从小能看见鬼,道士说这是因为上辈子他的眼睛就不简单,延续到了这辈子变成了阴阳眼。
夏油杰:辞职刑警,在队时是破案无数的天才,辞职后因为被五条悟意外救下从此结缘。后接受邀请和他组队,一起调查连环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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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虚伪的,伪善是多数人的本质。
涉及架空世界观,一切内容皆为虚构。
人有七宗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暴食〉
2017年6月1日,晴。
·东京练马区。
夏油杰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自从加入刑警队,他的生活就成了日复一日的忙碌。每天两点一线———警局和案发现场,遇到棘手的案件,通常从早奔波到晚。
物证分析、嫌疑人审讯、现场勘察和不可或缺的走访,这些都在他的工作范围内。虽然繁忙,但夏油杰并不讨厌这份工作,相反,成为刑警是他的梦想。
只是时间长了,人难免生出疲惫的思想。每一次成功破案的背后,是他和他的同事们夜以继日的付出。一旦忙起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挤不出来。
夏油杰觉得自己选择退出并不是热爱的消减,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见证了太多人性的恶。夏油杰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好人,也许有,但坏人比好人多。
作为刑警,办案必须一丝不苟,必须严谨认真,所以夏油杰不敢懈怠。而在那些案件的调查过程中,出现惨无人道的杀人手法是家常便饭,有时的杀人动机也会让人忍不住怒骂畜生。
于是夏油杰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了,他感觉自己对不起刑警的身份,因为他已经没办法直视人了。
辞职申请交上去时,一直照顾他的老刑警喊住他。他的那双布满皱纹却依旧有力的手紧紧抓住夏油杰,用雄浑的声音说了一句夏油杰至今忘不掉的话。
他说,他等夏油杰回来。
而夏油杰,只回答了一个微笑。
告别老刑警,夏油杰带着简单收拾好的纸箱回到了父母为他留下的房子。
这栋位于练马区的独栋,是他们一家生活了数十年的家。后来父母意外离世,夏油杰加入刑警队,这栋房子就一直空到现在。
如今重回故地,多得是惆怅与怀恋。
东京已经快一个月没下雨了,炎炎夏日下步行到家并不容易。夏油杰很快汗如雨下,T恤紧贴皮肉,隐隐能看见腹部勾勒出的线条,让不少经过他的人侧目打量,赤裸裸的视线让他很不自在。
好在练马区的绿化做得不错,道路一侧的栾树和时不时穿插在栾树中的不知名树种为夏油杰开辟了一条荫蔽。他抱着箱子走在树下,几朵金黄的小花飘飘落下,空气里飘浮着一股花香,驱散了些许夏日的燥热。然而柏油路被阳光炙烤出橡胶烧焦的味道,呛鼻,闻久了很难受。夏油杰只好加快步伐,赶在被熏得受不了之前过了马路。
夏油杰带回来的东西不多,一个小小的纸箱就装得下全部。他将纸箱放在脚边,找钥匙开门。住在隔壁的邻居没见过这栋房子的主人,如今见到突然出现的夏油杰难免好奇,便在他找钥匙的时候询问:“你是这里的房主吗?”
“是”
他找到钥匙,重新抱起箱子时下意识朝身旁看了一眼。说话的是一个气质不俗的女人,烫着当季流行的发型,化着浓妆,一席修身艳红长裙衬出她曼妙的腰身。见夏油杰看过来,她向后拨了一下披肩的长发,一股劣质香水的刺鼻香味便迎着夏油杰的脸扑了过去。
夏油杰只想快点进屋休息,便匆匆说了句“再见”。女人似乎有些伤感,但没有多说,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远了。夏油杰不欲与人打交道,于是并未多想,转身将钥匙插入锁孔。
他把钥匙搁在鞋柜上,手腕霎时就蹭到了灰。夏油杰打开玄关的灯,发现太久没住人,玄关的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加之不曾通风,处处是灰尘裹挟霉菌散发的气味,现在他无比庆幸自己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次性拖鞋。于是夏油杰换上拖鞋,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放箱子,便准备收拾收拾房子了。
父母留下的清洁工具勉强能用,但是出水有点问题。夏油杰先放弃了清理灰尘的想法,转而打开了客厅的窗户。朝南的户型接收了大量阳光,那股难闻的霉味顿时消减不少,空气终于流通。夏油杰离开前把沙发茶几等全部罩上了防尘布,现在也派上用场了。虽然灰没少积,但至少有能坐的地方。
出水问题在他忙活了半个小时后也解决了,夏油杰又马不停蹄地冲洗拖把抹布,大功告成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他瘫坐到沙发,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汗。
还不知道空调能不能用……但夏油杰已经没力气检查了,他快累趴了。
这栋房子上下一共两层,夏油杰一次性把两层打扫干净完,现在身心俱疲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不过,这是父母离世后他第一次回来。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拿下挡住眼睛的手臂,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家只觉得冰冷。空荡、孤独、怀恋包裹了他,使他无力也无措。
回忆一旦找到了宣泄口就会如潮涨潮落,记忆一点一滴浮现,无忧无虑的曾经却不复存在了。回归现实的落差像乘坐了一次跳楼机,连灵魂都好似脱离身体。
他急需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夏油杰都会让自己忙起来,用忙碌掩盖内心的真实。
夏油杰从玄关把箱子搬到茶几打开,箱子空了起码半层,剩下的则被几本书和一套换洗衣物填补。夏油杰把书一本本拿了出来,书封大多破旧,这些厚重的书都是他这些年做的工作笔记。他工作至今,没想到辞职后能带回来的只有自己写的笔记。
已经下午五点半,烈阳逐渐落入地平线,天空染上一层橘红,吹进客厅的风多了丝凉爽。
夏油杰花了点时间洗澡,但因为房间的被单没有清洗所以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不过他凑合惯了,沙发对他来说算是不错的休息地点。
在他闭上眼睛的刹那,连日的疲惫顿时冲击尚且保持清醒的脑神经。回来之前连轴转了一周的夏油杰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最终在傍晚时分沉沉睡去。
〈暴食·贰〉
2017年6月2日,阴。
·东京练马区。
夏油杰有早起的习惯,洗漱过后也才早上七点。
他把床单被套晾在晾衣绳,今天气温骤降,早该出现的太阳始终藏在云层后,连一缕光都吝啬降临。不过,天气预报说不会下雨。
夏油杰这才放心出门。
晨跑结束,夏油杰又见到了昨天的女邻居。
练马区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夏油杰跑完步便过去准备买点东西备用。结账时,女邻居就排在他前面。
职业病作祟,夏油杰只看了一眼便本能在心底开始了分析。
她应该是一个追求时髦的女性,从她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夏油杰记得她昨天那条艳丽的长裙,而她今天穿了一条堪堪盖住大腿的牛仔短裤,上半身是一件短款紧身衣。不知道是不是夏油杰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一身看起来很别扭,说不上的别扭,但愿是他多想了。
邻居付完钱,轮到了夏油杰。他把商品一件件递给收银员,余光瞥见了邻居离开的背影。便利店开了灯,隐约能看见影子。夏油杰的视线落在她背后的影子,心口没来由发凉。
在他视线扫上去的刹那,那道影子好像动了……但女邻居分明还站在门口打电话。
夏油杰将自己恐怖的想法晃出脑海,提着收银员递过来的塑料袋,边暗道自己真是忙昏了头,边往外走。
与女邻居擦肩而过时,夏油杰不小心听到了她的电话内容。
“随便剪剪就行啦!那群粉丝看不出来的!你不知道,我就每天在摄像机前面吃点东西,然后把视频剪辑一下就能赚几千!”
她的嗓音尖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嗓门会打扰到便利店的正常工作。夏油杰嫌恶地皱眉,像躲瘟疫般绕开她离开了。
“他们都是傻子,能看出什么?我给自己立人设,说我狂吃不胖,他们竟然信了,你说搞不搞笑?怎么可能有人狂吃不胖?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她的笑声在身后回荡,如同厉鬼的嚎叫。
夏油杰脚步不停,到家后连忙关上门。
下一秒,他突然扔下塑料袋,弓着腰冲进厕所,干呕声紧随其后。
夏油杰蹲在地上,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吐到最后,空荡荡的胃只吐出了几口酸水。他扶着地板坐下,手撑着脸,垂在肩膀的头发被他烦躁地抓揉。
坐了几分钟,夏油杰终于稳定下来。他冲干净马桶,回到客厅。
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长吁出一口气。
人类果然很恶心。
并不是按照七罪顺序写的
另外,本文夏油的人物设计参考原作。
好精彩,喜欢这个题材,蹲住了
有点好奇神棍是啥(
总之蹲蹲
〈暴食·叁〉
’一个人生或死,取决于人本身’
2017年6月3日,雨。
·东京练马区。
夏油杰不喜欢下雨,是在刑警队养成的习惯。雨水会影响办案的进度,如果是在室外发现的尸体,那么被浸泡的程度以及雨水销毁案发现场的痕迹往往会令现场勘察的刑警头大。毕竟破获一起案件需要线索,将嫌疑人绳之以法需要证据。但雨水毁尸灭迹就像雨后总会天晴一样,是不能控制的。
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只能投入更多精力。
不过夏油杰已经辞职,倒是不用为破获一起案件四处奔波了。
他接了一杯水,放在笔记本电脑旁。电脑屏幕里是一部乏善可陈的电影,套路很老,是电影的惯用套路。催眠的配音加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很快让夏油杰感到无聊,他想问问前同事局里有没有发生性质恶劣的案件,但想到他们好不容易安宁几天说这种话到底不吉利,于是放弃了想法。
夏油杰删掉聊天框的字,关了笔记本的电影页面。他坐了会还是决定出门逛逛,就当熟悉周边环境了,总比待在家里强。
他花了两天时间才将这栋房子打扫干净,父母没有留下别的东西,有的只有夏油杰保存至今的一张合照,就在他的钱包夹层静静躺着。夏油杰有些对不起父母,毕竟自己曾说过会做一个破获无数起案件的刑警,而他现在食言了。
回来了三天,他连照片都不敢拿出来。
父母的在天之灵见到现在的他,还会为他感到骄傲吗?
夏油杰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他找了把伞出门,外面的雨仍旧在下,一点一点浸透每一寸土地。住在他隔壁的那个邻居在这个时间会出门采买,这是夏油杰观察来的结论。说实话,他有些无聊,于是总是站在窗户边观察过路的每一个人。得益于他锻炼出的超强侦察能力,短时间内就记住了大部分人的面孔和习惯。
说不上好事还是坏事,但能确认的,夏油杰不想和人有太深的交集。虽然他也是人,不过他觉得自己不能算人了。夏油杰有时很纠结,为他辞职的原因,为他在职期间做的那些事。他总是思考那么做的意义在哪,找到罪犯,绳之以法,运气差了说不定会中彩,把头栓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夏油杰并不惶恐,怎么说这也是他自己选的路,他会走下去,带着自己的愿望。不过愿望是会改变的,经历生离死别亦或一次普通的谈话,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所以说人是很脆弱的生物,任何打击都能带来死亡,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让信念崩塌。
因为找不到坚持下去的意义了,所以夏油杰无法相信,于是他换了一条路。避开人类,避开那些罪恶的苦痛,做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人。以后兴许会结婚生子,然后告诉自己的孩子,他的父亲以前是英雄。但他的父亲是一个懦弱的英雄,不是值得他学习的好榜样。
练马区今天很安静,估计是下雨的缘故。人们大多选择宅家,只有夏油杰这样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出来闲逛。
他路过邻居的家,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只见她的房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从背影看不出什么,但他纯白的发色引起了夏油杰的注意。不为别的,只因为能驾驭这个发色的人可不多见。他多分了点关注给那个男人,见他一直站在邻居门前,心里跟着多了丝疑惑。
如果是朋友或者恋人,不会不知道密码。而外卖员这样的职业肯定会按门铃或打电话催促,但他始终平静,周围也没发现送外卖的车。
夏油杰不由产生了警觉,他的位置只能看见男人的后背,但他要是转身是看不见夏油杰的。
她一个女孩子,要是遇到危险……
夏油杰啧了一声,继续按兵不动地观察。
男人终于抬起手臂,不过不是按下门铃,而是从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夏油杰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一个线索。男人慢条斯理地把拿出的东西放进嘴里,夏油杰这才发现他拿的手是糖。
“我说,那边那个偷看的,再看下去小心遭报应哦!”
夏油杰一愣,旋即意识到他说的人是自己,震惊的同时脑子里下意识蹦出一句话:好敏锐。
他明明没有刻意扬声,可夏油杰就是听见了,就像他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他们隔着一条马路遥遥对望,雨幕阻隔了夏油杰探究的视线,脚步却不由自主走向对面那栋房子。
夏油杰走过马路,走到了男人对面。那人看着他,没有逃避。他们面对面站着,夏油杰也看清了他的真实面貌。
他的穿衣风格和他本人的态度一样散漫,一件薄纱质感的外衣,内里搭配高领,戴了一副墨镜,就像出门着急忘了换衣服,只好随便找一件凑合。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脸很吃这种风格。在夏油杰看来,他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人模人样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五条悟,”五条悟自来熟地伸出手,“握了手,我们就算认识了”
五条悟,夏油杰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秉承最基本的礼貌,夏油杰还是和他握了手:“夏油杰”
五条悟似乎才想起来来这里的正事,他挠挠额角,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她朋友,不过忘了密码,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才搬过来。你可以按门铃,她能听见”
五条悟哦了一声,又好像没有理解到夏油杰的意思,端着懒懒的笑,指了指门铃:“新朋友,按门铃就能见到她吗?”
夏油杰看着他的动作,不解:“不然?”
“不一定哦,”五条悟往前走了两步,又向后看,依旧挂着浅笑,“也许开门的不是人呢……”
“什么?”
后半句话夏油杰没有听清,但他察觉到了不对。他连忙按住五条悟的肩膀想阻止他,哪知五条悟已经自行打开了门。夏油杰倏然愣在原地,从门里冲出的腐臭味让他本能推开五条悟跑进客厅。
五条悟哎呀一声,看着他急躁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拍拍手,慢慢走过玄关。
客厅没有血,但有一具尸体。
女邻居躺在沙发,安静的睡颜好像只是在小憩。五条悟离沙发有一段距离,他环顾四周,忽然嗅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也是,死了这么久没味道就怪了。
五条悟讨厌这股味道,他掩住口鼻,只是闻到了味道就闷声说:“死亡时间超过了十二小时”
好耶,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