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五的童年捏造改编有
×战后if 与原作不符的就是私设
×不伦不类的囚禁
summary:别再刺伤他。
- 红豆山饭,大雨,和猫
夏油杰把五条悟带走时,对外宣称的理由很令人信服,就算真的有谁察觉到什么,反正“那个人”本身的价值也几乎没有了。
即使是因为他主动付出了这些价值,而换取了多数没那么有价值的人活下来,多数人对此没有什么实感。
从前他是一种绝对,绝对的安全,是能抵御枪林弹雨的铜墙铁壁,有他在的话发生什么都没关系。
而这些安全感源自于他的强大,人们需要他的强大,但当这份强大的力量与他不再为一体,人们选择的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其实这是很自然而然的,实在怪不了谁,毕竟抛去那份力量,他绝对不是什么很讨喜的人,任性,我行我素,个人主义,是不少人的压力来源。
除了他那几个学生对夏油杰颇有微词,尤其是乙骨忧太,不仅不分场合的给夏油使绊,还总妄想从他嘴里套出被所有人默认的秘密。
其他人嘴巴上多问几句,都指定是清闲日子过的多了,吃太饱,想要寻点刺激,不然没有理由非去触那个霉头。
总之这种种都是他该承受的,只能是他承受的。
夏油杰低头看了眼表,还是下午,周围的路灯已经全部亮起来了。
早春的风并不很温柔,反存了更多冬的凛冽。京都的春天总是灰蒙蒙的,雨还在下,又为其添了一份冷漠。
夏油杰拢了拢大衣,绕一圈才走到停车场,他还是有些不熟悉高专布局,周围可见度愈发低了,他按了好几下车钥匙才找到不停闪车灯的白色小轿车。
他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去,关上车门发动引擎的同时车底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眉头一跳,转头看向车窗,外面的雨已经从翩翩小雨转变为磅礴大雨。
……唉。
他认命似的拉开车门,低头看到很小一只的猫,下半身被血染红了,大概是被车轮胎压了个稀巴烂。
雨打在它身上,带着血水一起往下淌着,它还在用完好的全肢奋力往前爬,它经过的地方被延伸出一条血管似的血河,夏油杰单手把猫拎起来,断了这条血脉。另一只手啪嗒啪嗒摁着手机,导航从公寓切换到附近最近的宠物医院。
夏油杰现在有些尴尬,这车子原本是五条悟的,他完全不想弄脏,车上也没什么能放这小猫的载具,他听着耳边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最终把大衣脱下囫囵团成一团在副驾驶,确保猫不会与车座有任何直接接触才把猫塞了进去。
高专本就与市区建的偏远,雨天又进一步减缓了前进的速度,而且夏油杰其实也不确定这种天气那地方还会不会营业……算了,不论怎样做在这里他早就恩至义尽了。他听着逐渐有些虚弱的猫叫,这样想着。
……实在不行,硝子是不是也可以尝试一下新领域,充当个兽医呢?
他赶到医院时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外面下着大雨,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手里捧着一团血块,一脚踹开门还差点跌倒,怎么看怎么像美式血浆片的开头。
好在情况不算太糟,猫咪的伤势看着吓人,实际没伤到要害,但是伤筋动骨100天,手术完也最好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注意事项,夏油杰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家里的红豆快泡好了,预定时间的米饭应该也开始煮了……
“现在呢,就是做完手术住院观察,你不用时时刻刻都在,但最好还是常来看看……它还小,也要多亲近一下,以后才养的熟。这个至于什么时候出院还是看它状况,好吧?这样,你先去二楼登记一下,然后去一楼把账单结了,药不用你额外去捡,在账单里一起付……”
夏油杰连连称是,一心想着赶紧回家,登记时被问起猫的名字,他只愣了一下,轻笑几声回答,
“悟道。”
钥匙插入锁眼,只转动半圈,听到咔嗒一声,门微微开了一道小缝,被夏油杰轻轻推开,“悟。”他开口,语气无波无澜,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他把皮鞋整齐放在玄关边,大衣还挂在手上,便不紧不慢的开始找人,沙发,卧室,阳台。
阳台?夏油杰余光望去,白头发的人猫似的垫脚站在玻璃窗台前,半边身子都快要探出去,看的人心底发麻。
他快步上前把人搂进怀里,这人倒是没挣扎,或许是有些心虚,也可能是知道没必要再做无用功。
他差不多整个人湿透了,连带抱着他的夏油杰也被浸湿,他看在眼里,于是极力往前边挤,想让两人接触面积再少些,另一个人却是步步紧逼,直到他退无可退,毫不在意似的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名贵的大衣就这样扔在地上,无人问津。
“……你挤到我了。”五条试探性的开口,却反倒让身后人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揉进怀里。他被这侵略性的拥抱刺激到,又不敢贸然反抗,只能微微塌下腰,背部往前倾些,给自己留出至少能呼吸的余地。
做完这一切,他开始有些骄傲自己耍的小聪明,他想其实他还是能孑然一身,不在乎他人眼光,永远独立解决所有问题的最强。
这样的话,就算被抛下也无所谓,多少次都没关系。
他小心翼翼拼凑起早就碎掉的自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人暗沉的目光,也毫无发觉主动摆出这姿势,臀部也微微翘起,紧紧贴着身后人,倒是更像把自尊捧手送人,以换取生存的艺妓。
他有些发抖,冷意攀上四肢百骸,他的手下意识想要贴近身边唯一的热源,仅仅碰到一瞬,便惊恐着收回。
他很不耐寒,从小到大如出一辙,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还没有拥有无下限,家里也许有意无意,给他的总是一条薄薄的浴衣,房间也少有保暖设施。
直到他的10岁生日。
家里大摆宴席,往来的都是有钱有权的大家族,那也是六眼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
宴会上,他只是端坐在那里,与众人对视,却莫名被看出些恐怖来,那双眼睛的确是漂亮的,但在更多人眼里这是最无所谓的一点。场内安静了一瞬,像是卡了bug,这一瞬过后,所有人又如同被摁下开关键,重新开始按照固定程序运行。
他只是端坐在那里,却好像比在场所有人都高的高。他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他眼睛承载的不再只是家里老头子的几乎狂热的期望,还有一些更沉更沉的东西,已经悄无声息压上孩童并不宽厚的肩膀。
他只是端坐在那里,觉得好冷,他在发抖,手指关节发白,深紫的网状青斑爬上他的手掌,全部藏匿于宽大的蓝色蜻蜓浴衣袖口下。
忽然的他被拽了起来,是坐在他旁边的现任家主,他垂着头,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悟……?”
五条悟顿了一瞬,才不情不愿抬眼。
面前的女人肤若凝脂,和他一般雪白的发丝柔顺乖巧的披在肩头,面上挂着明艳的笑,半蹲下来看他。旁边的男人说不上矮,只是有些过瘦了,身上的西装不怎么合身。
他其实也是笑着的,只是五条悟觉得这个笑和女人的笑不是同一种笑,反而模样和那天的宾客有些许相似,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感情压制了,倒不会显得令人反感。
“悟……是悟吧?”女人的手抓住五条悟的手,指尖跃动,在他的手心一笔一画写“悟”。
五条悟闷闷的嗯了一声,便想要抽回手,女人却像是没感受到他的意图似的,把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手心。
那些老头子也这样抓过他的手,但他们的手总是冷冰冰的,也很粗糙,像一颗颗冬天的树,投射下的阴影几乎把五条悟困住了。
你以后会很强,比我们都强,很可能会是最强。
女人却半字不提他的眼睛,或者他之后肯定会怎样颇有作为,她只是絮絮叨叨念着,悟……我们来之前,练了好多遍……悟呀?和你说哦,井下君常常写错成“觉”呢……
井下君大概就是旁边的男人了,男人有些错愕,可能没想到女人要在这时揭他的短,却又不知从何反驳,只能灰溜溜挠了挠头,也学着女人蹲下身,却才发觉五条悟一只手被家主拽着,一只手又被女人拉着,哪还有自己的份,他的手有些尴尬的停在半空,最后落在五条悟的肩上,轻轻摩挲着。
五条悟出生那年,日本正式进入平成年,消费税法上线,日本经济迎来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各项经济指标达到了空前的高水平,一切都越来越好。然而自古以来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在这之后便是失落的十年,泡沫经济破裂,一片萧条。
五条悟好像那个闪亮亮的黄金年代留给世界最后的遗物,他降临在五条家,于是原本逐渐没落的腐朽家族出幽升高,一举站在御三家的最高点。
老头子们虽在咒术上对五条悟严苛过头,其他方面却是实实在在宠溺着他,2000年,日本民众的手机普及率达50%,虽然五条悟说不上非常感兴趣,家里还是第一时间给他安置了最新款的彩屏手机。
可能五条悟的降生或多或少给这个家族带来了新的活力,五条悟记得哪个正值不惑之年的家庭教师这样和他讲,
不论是术师,还是普通人,时代的步伐,我们都要跟上才行。
五条悟又听女人讲了很多,她说真是想不到,你长的更像我,嗯……耳朵吧?耳朵更像井下君,哎呀,终究是我更胜一筹呀……
她说五条悟很可爱,他的神情很像她从前养的小兔子,怎么样,怎么看都可爱……如果能永远看着,看着可爱的小孩长成可爱的大人,绝对绝对是很可爱的一件事……
女人说完这句话,拽着他的手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道力量气硬生生把他从女人身边拉开,五条悟早在之前就察觉他被握的越来越紧,却又莫名的,不想因为这个,打破被这个女人轻轻拉着手讲家常话的局面。
女人明明是被强硬打断,脸上却丝毫没有一点错愕,只是一瞬间,她的黑眸中闪过一些即使做好准备迎来结局,却还是舍不得美好这样从指缝中溜走的落寞和遗憾。
五条家主欲把他拉至身后,五条悟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他的手,抬头望向刚刚站起身的女人,开口到
“……手机。”见女人有些不明所以,他有些难堪,却还是坚定到“手机,互相加上”他撇过脸“可以随时打电话……”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被比刚才更粗暴的力道甩开,差一些摔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即使他本身就是这场宴席的焦点。
“五条悟……!”警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被压回座位上,他看到家主的脸上浮现着一种担心,一种很严重的担心,不是担心他或者说他本身,更像抓着蜻蜓的孩子,看着蜻蜓挣扎,忍不住担心哪天会眼睁睁看着手心的蜻蜓飞出高耸的城墙外,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人顿了顿,咳嗽两声重新转回身面对那两人。“那么,以此往后,悟只为我五条家子伺,与你二位世世代代便是了断亲缘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传遍整个佛堂,他看起来像是操之过急,忘了避着谁,又好像原本就不只是说给这两个人听的。他看向周围,果不其然,所有人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接着,加茂家主第一个上前,朝他敬酒,然后是禅院家,狗卷家,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那两人被挤到一边,倒也不气恼,却还是显得有些无措。一会儿女人又好像想到什么,拉着男人悄悄挪步到五条悟座位后,轻而易举把他抱进怀里,她手里还拿着五条悟刚刚提到的手机,此时被高高举起对着他们三人。她几乎是贴着五条悟的耳朵,温热的吐息打在皮肤上,她说着,比从前每一声都温柔,
至少,留一张照片吧。
那夜之后,五条悟发起了高烧,开始没人太在意,固然不是家里不看重,但五条悟左右不过刚刚年满十岁,是名副其实的孩子,这个年龄段的小儿发烧本身便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加上生日宴来往人群复杂密集,也许还有些累着了。
于是一切的一切都让事情显得很平常。老人们只是请了医生到家里,给开几方药,再让个耐心好的哄他吃药打针。
让五条家的人真正开始慌张的,是原本降下来的体温,一夜之间又飙升至40度,彼时五条悟已经病了有五六天,他们开始尝试请业内的人来看,却又不敢大张旗鼓,生怕这事被传出去。
有人说这是诅咒,有人说是那天谁如何如何惹怒了佛祖,到最后所有人都没再抱希望,也没人在乎原因,人们都在焦头烂额该怎么把消息瞒的更久,或者那双眼睛还能否有最后的价值,以至于更多人没时间去关注五条悟本身。
他就是在这时候醒来了。
五条悟睁开眼的瞬间,无数的信息蜂拥而至,他能看到的很远很多,他只觉得头疼,还很饿,越过坐在床边睡得正香的家仆,有些重心不稳地走出房门,正好对上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后不知是谁起的头,一群以稳重自诩的老头子又哭又笑,家主甚至冲上前想要抱他,却只摸到一层薄薄的屏障。
夏油杰从浴室里出来,怀里抱着刚刚洗完澡,身上干干爽爽,暖洋洋的小猫。他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靠在夏油怀里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夏油把猫放在沙发上,自己转身走向厨房,很自然的穿上围裙。
他终究还是没在阳台对五条做什么,在雨中,他握上他的手,手心的温度冰的吓人,冻得夏油杰心里也好像淋到了雨。
他从锅里拿出清水泡满两个小时的红豆倒进碗里,从架子上拿出糖粉洒入,一手扶好碗,一手抓着筷子以翻炒式将红豆和糖粉搅拌均匀,最后用银质小勺好好把红豆铺在盛好的米饭上。
五条悟的身体状况无论怎样变化,始终坚持甜党的建设事业,奈何大战过后他的身体大不如前,想要长时间高强度摄入糖分完全是在挑战他的生命线。夏油杰只好变着法做些符合他胃口又更适合病人的饭菜,短短两个月五条悟的身体虽然没有因此变化,他的厨艺倒是能和外面的资深大厨对几手了。
夏油杰端着碗放到沙发面前的矮桌上,转头看向陷在沙发里那人。五条悟双眼紧闭,正抱着枕头,被褥被他夹进双腿间,时不时轻轻蹭几下。夏油杰看着好笑,凑上去抱他摸上他的脸,他吐息温热,嘴里挤出几声嘤咛便没有了后续反应,俨然是睡熟了。
夏油杰把人从被子里薅出来,“悟……先吃饭,好吗?嗯?”五条悟不为所动,只管往他身上蹭,哼哼唧唧着抗议。
他清醒时是绝对不可能这样撒娇的,换做从前也许不同,现在他的确是个合格的大人了,至少第一个学会的,便是藏起这最柔软的一面。
夏油杰倒也不急,撸猫一样掀开五条悟手感柔顺的刘海,单手捧着他的脸不停落下亲吻,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轻轻给五条悟揉着腰。
见这样五条悟也没有要醒的意思,他也开始说些清醒时不会说的糊涂话。
“悟……悟?真的很可爱哦?悟?我是曾经抛弃过你,推开过你,现在又把你关在这里的大坏蛋。你的学生们也不喜欢我……怎么能擅自露出这么可爱的样子呢……?”
夏油杰顿了一瞬,他又怎么不知道五条悟只是难得睡得好,潜意识里压根不知道自己抱着的人是谁,用可爱嗓音撒娇着拒绝的又是谁,不过本能的想好好睡一觉……
……如此罢了。
罢了?
可是,可是……也可能不只是如此吧?怎么能就这样说定了呢??说到底,这种事也只有悟自己知道吧?既然这样子做了,也说明悟还是信任着我的吧?
夏油杰猛的摇了摇脑袋
信任?
“……悟……”他把人往自己腿上搂,双手抓着猫往上掂了掂,看着人柔和的睡颜轻轻道。“不可以的。”
不可以信任他,不可以信任他不会再离开,不可以信任他不会再次伤害他。悟不能再被抛下,不能再难过了。
短暂停留的人,就像路边的长椅,可以是旅人的漫漫归途中,休憩一夜的好去处,长夜过后,他的小旅人要迎着朝阳向前走,佛了身后一路苦痛,不回头。
夏油杰轻笑出声,把人打横抱起朝主卧的方向走去。他们一起陷进柔软的被榻间,他感受着怀里人的体温缓缓合上眼。
最后一夜,便容许他糊涂的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