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什么逻辑的事后谈心。
番外3/
冬天和平安夜还会再来
事后夏油杰取下安全套后,打了结扔到垃圾桶,抽了湿纸巾给自己和五条悟擦掉身上的体液,随后亲亲抱抱地就搂着人一块躺着放空。 没过多久,在将被事后的甜蜜困意掠走前一刻,五条悟又凑过来和他黏腻接吻,夏油杰下意识上手抚摸对方带汗的后背,顺便给猫揉揉发酸的后腰。 夏油杰想刚刚应该是他们今天最后一次了——
“杰,我们再来一次吧。”五条悟勾着夏油杰的脖子,接吻也不再停留在表面,而是极具侵略性的啃噬。
夏油杰被吻得舒服,他自然是乐得继续,但他隐隐感觉到,这几天双人运动时,另一主角看起来兴致不高。连着几天的高频性事倒不像因为热恋的情不自禁,更像某人满脑门官司而想透支体力和心绪。
他把缠上来的五条悟推开了一点,摸了摸对方后脑的发茬,他当然不想扫兴,但他也知道无休止的性事能暂时掩盖内心深处的不宁静,这不是解决不安的唯一手段。
夏油杰边揉猫脸边撑起笑容打趣自己:“悟,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一副不肯继续的样子,哼了一句便翻过身去,半张脸埋在自己手臂里,盯着窗外霓虹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五条悟才在臂弯下传来闷闷的声音:“原来男人的花期只到25岁是真的。”
夏油杰听了只觉好笑,他把出言不逊的猫翻过来让他正视自己:“在说谁呢?不会是我吧?我是快25岁,但我想再过两个月,一样能把你操哭。”
“切,光说不做的家伙。”五条悟撇着嘴扭头到一边不看他。
“激将法对我没用哦。悟想我做的不是这些事吧,我们明明是在做着很快乐的事,但某人好像一直高兴不起来,怎么了吗?我床品很差吗?”夏油杰双手捧着五条悟的脸,亲了亲他那垮着的嘴角。
“不是啦,你很好…是因为,马上就是平安夜了…算了,和你说也没用。不做就算了,我去洗澡。”五条悟推开夏油杰的手,在他不解的眼神下自己去浴室沐浴。
夏油杰不完全是摸不着头脑,从京都回来那一天,家入硝子有和他提过。
“今年的冬天来得真早啊。按照以往,都是这个月中下旬东京才会下雪。夏油,也许是我多虑,但是这趟回去之后,多关心一点五条吧,尤其是平安夜前后。”
“为什么是平安夜?”
家入硝子撑着脑袋看夏油杰,只见他茫然地看着她,她只好叹了口气。
“你死去的那天是平安夜,也是那年的初雪。雪下了一晚,他就在你旁边坐了一晚,我不知道那晚他想了什么,反正第二天天一亮,他见到我第一句就是,最讨厌下雪了。”
开门的咔嗒声打断了夏油杰的回忆。
腰酸腿软的五条悟洗完澡后,便如水蛇一样瘫在床上。脸上依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拿起手机刷着被圣诞氛围包围的社交媒体,嘴里还要念念有词说着不就是个破圣诞吗,至于那么隆重庆祝么,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节日。
夏油杰抿了抿嘴,凑过去把五条悟的手机抽了出来放到一边,把整个大猫都揽进怀里,“悟,和我聊聊吧,我有点担心你。”
五条悟埋在怀里抱着对方,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叹气说:“我这几天总感觉,你会突然离开…可能是我睡着的时候,又或者我去上课的时候…”
“嗯?是我做了什么吗?哪怕我现在紧紧地~抱着你也会这样觉得吗?”夏油杰像在抱着猫,把猫往怀里勒紧了些,直到猫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声,“那就和我说说吧,无所不能的五条悟,偶尔也让不太厉害的男朋友帮帮你。”
被勒得不满的猫从夏油杰怀里挣脱出来,趴在床边的飘窗看外面的雪,心里还在蹉跎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这点不安。
夏油杰知道这是强求不来的,于是也安静趴在他旁边,手上安抚地摸着猫的后脑发茬。。
“那天你说你梦到我,说我在车站里看着你。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梦,明明那个人不是你啊…可那天之后,我心里没底,总觉得你有一天会想起所有的事情,和你那些破大义,这些都会成为你再次离开我的理由。”
“但是,我又想如果那就是你想要的,你信奉的,那我没有理由否定你,也没有理由把你捆在身边…如果真的有那天,我还是会放你走。”
五条悟凭空捏碎了窗台的积雪,精准操作着无下限,把碎雪扫出窗台。
被街道红绿彩灯照亮的双眼闪着眼咒印,但夏油杰再也看不到那闪亮的蓝,他此时只觉得那双年轻的眼睛噙着泪时,就会像深海里的蓝宝石一样闪烁着光亮。
“是在担心我会重蹈覆辙吗?”夏油杰翻了个身躺在五条悟旁边,用拇指蹭掉了那双眼睛的水珠,“看来我不在的时候,悟很寂寞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好呢?以后我工作出差是不是要把你当挂件带上?”
“哎呀,是有点啦…”五条悟出奇地没有反驳夏油杰的打趣,而是坦诚地说着内心的寂寞,这反而让他愣了。
“但其实我也没有非~常寂寞,只是你不在的话还是会有点吧…”
“悟那时候身边有人吗?”
“老子是万人迷,身边可是有很多人哦。有可爱的学生和校长,有硝子也有很好玩的学弟。因为大家很好,大家也都很依赖我,所以我没有感到很寂寞。”
“那我呢,我那时候身边有人吗?”
“你?”五条悟隔空把窗台最后一点积雪清扫干净后,也躺下来看着天花板回忆夏油杰那时身边的人,语气里带点不屑和委屈:“你身边有和你同流合污的家人,有两个被你惯坏的养女,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驴踢傻了的信徒。”
“哈哈哈,那看来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很寂寞啊。所以可以说说我信奉什么吗?为什么这会让我们决裂?”
“这重要吗?你都因此殒命在我手上了…而且我们没有决裂!只是你是烂尾少年漫里想要毁灭世界的大反派,而我是必须保护世界的超人,我们都是被一步一步推上对立面的。”
“我是偶尔会后悔没能早点理解你,时常会幻想如果能多细心点,也许我们就不会这样了。可我又觉得,杰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啊。在你心里种下的想法,不一定会因为我或者别人的存在而改变。你从来都是有坚不可摧的意志,有雷厉风行的执行力,在追逐信仰时也总是势不可挡。”
“这是你的一部分,是转世一百次也不会变的。所以…如果你要走,我会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能拦着你。我确实怕和你分开,但我更怕把你困在我身边。”
夏油杰抓着五条悟的手把玩,心里思绪万千。
他鲜少能听到五条悟谈论过往,即使谈起,也是说一些趣事,比如给严肃的学弟塞小鸡鸡纸条,和学生和同事一起打棒球,学生弄脏他的衬衫后怕他生气而塞进胸部里之类的事。于是他总以为,悟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也能成长为成熟靠谱且洒脱自如的大人,却忘了成长总是要代价。
而五条悟口中那个势不可挡的人也是他成长的代价之一。
“悟,我和你说说我小时候那场病吧。”
夏油杰搂过五条悟,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那场怪病后我忘了许多事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天都感觉自己的心缺了一块。说起来,佐藤澄太你还记得吗?他那时说,我失忆以前像一个冷漠的恶鬼,平等地讨厌每个人,觉得每个人都是猴子。”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我们都转世来到这个世界,却只有我遗忘前事,一定是因为我遇到了比坚守前世信念这样飘渺的东西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选择忘记。后来,硝子和我说了很多我们的过往,我决定去探究那些空白的记忆。然后我回到了札幌,也去了当年那个医院,我在爷爷奶奶家翻找了很多旧物,也见了几个以前在札幌的同学,我企图能找到蛛丝马迹,但实际上我一无所获。”
“我其实想说,转世之后的我,没有悟说的那样坚不可摧,或者说,现在我有比大义更不可动摇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你那时也选择了忘记我。”五条悟有点委屈地扭过头去看夏油杰的侧脸。
“也许没有,那之后我总梦到一双和你一样的蓝色眼睛。那双眼睛总有很多情绪,所以我坚信那不是死物,是某个人真实存在的眼睛。只是我总梦不到你的脸。”夏油杰也扭过头和五条悟对视。
“油腔滑调,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又扭过头去不看他,过了会儿,又有点小心地问:“所以,杰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选择把全部都忘记吗?”
“这重要吗?只要看见你,我的心就是满满的,我觉得这就够了。虽然听起来有点不求甚解,和你心里那个坚不可摧的夏油杰也相去甚远,但我潜意识里觉得,你在就可以了。”夏油杰捏了捏五条悟鼓起的脸,顺势亲了亲他的鬓发。
“那你现在还想知道你曾经信奉什么吗?”
“不想了。如果你不觉得这很重要,那我也不觉得重要。”
“其实很重要…因为那是你曾经用生命攥紧在手心的东西。”五条悟知道这对曾经的夏油杰来说有多重要,他选择不说是他的私心。但如果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坚持要知道,他也会假装大方告诉他。
“可我不记得了,也不在意了。我现在想攥紧在手心的是你的手。”夏油杰转过身,侧躺面对着五条悟。他看到五条悟的手攥成拳头,似乎有点紧张,于是他抓起那个紧张到出汗的猫爪,放到嘴边亲了一下,“我们总要向前看,既然那时我选择了放下,那没理由多年之后还回头看。”
“悟也是,不要为过去的我们伤怀,也不要为我曾经的平安夜感到沮丧。”
五条悟看着天花板出神了很久,才翻过身来抱着夏油杰,轻轻笑了一声:“忘记告诉你了,我也死在平安夜…”
夏油杰皱着眉让他别再说这样的话,顺势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他可以轻松对待自己的生死,但对待五条悟,他没法说出轻松的话,反而心里生出细细密密的疼,担心着五条悟随意的一句话就会一语成谶。
五条悟挣开了一点过紧的怀抱,抬头和那双情绪复杂的紫瞳对视,他有点释怀了。他知道这一次简单的剖心对话不会彻底根除他心里的刺,但如夏油杰所言,他没理由在爱人还好好躺在他身边的时候,自己再回头去看两百年前的事。
这么想,他心里轻松了些。于是猫很好心情地在夏油杰嘴边给了一个轻快的吻——
“我总觉得是平安夜把我们分开,但我忘了,也是平安夜让我们重逢。”
“我们的时间会像四季一样循环往复,每年的风雪和冬天和平安夜都会如约而至。今天之后,我会重新喜欢这个节日,不为庆祝上帝诞生,只为庆祝我们重遇。”
正式完结了。
不管喜欢与否,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