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痛

很莫名其妙的一篇随笔,不要带脑子(慎入

五条悟第一次发现夏油杰的右手在发抖时,正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

他们蹲在任务结束后的屋檐下分食最后半袋水果糖,糖纸在暮色里折射出色泽。夏油杰的指节像被霜打过的枯枝,在无限接近零度的咒力波动里发出细碎的震颤。

"是术式反噬。"夏油杰把剩下的糖块咬得咯咯作响,仿佛在用臼齿研磨某种难以吞咽的骨殖,“就像樱花树在春天折断自己的枝条。”

五条悟松开手时,檐角垂下的冰棱恰好坠落在两人之间。他们谁都没有挪动脚步,任由融化的雪水在青石板上蜿蜒出分岔的河流。直到十年后的某个午夜,五条悟站在涉谷地铁站的血泊里才突然明白,原来命运早在那个冬日就为他展示了预兆——当咒灵操术开始蚕食宿主,就像新雪覆盖旧雪,总要在月光下发出细密的崩裂声。

蝉鸣最盛的季节,夏油杰的咒灵库出现了第一只逃亡者。那只形似蜉蝣的二级咒灵撞碎玻璃的刹那,五条悟正用苍蓝之瞳凝视挚友耳后新添的伤痕。月光透过百叶窗将他们的影子切割成碎片,夏油杰擦拭咒具的动作突然定格,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六眼的虹膜里碎成千万只扑火的飞蛾。

"听说樱花树的根系会分泌毒素。"夏油杰在晨雾弥漫的校舍后山突然开口,指尖抚过昨夜被咒灵抓伤的锁骨,“杀死方圆十丈内所有植物,才能独占整个春天的雨水。”

五条悟摘下墨镜,他想起三天前吞下特级咒物的那个黄昏,夏油杰的咒灵球在喉结滚动出溺水般的声响。此刻晨露正顺着草叶脉络渗入土地,而他们脚下交错的树根早已在黑暗中缠成死结。

当第一片枫叶染红东京塔尖时,夏油杰开始频繁梦见蛇蜕。那些半透明的角质层悬挂在枯枝上,被夜风吹成招魂幡的形状。他在某个满月之夜突然惊醒,发现五条悟正倚在宿舍门口吃草莓大福,雪色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京都的枫树染病了。"五条悟把甜腻的奶油咽进喉咙最深处,“树液里渗出的血珠会把整片山林都烧成灰烬。”

夏油杰转动着掌心的咒灵球,漆黑的球体映出窗外残缺的月亮。他想起三天前那个哭着喊"怪物"的小女孩,想起五条悟在任务报告书上龙飞凤舞的签名,想起自己右手指骨间日益清晰的裂纹。当黎明前的黑暗最浓稠时,他听见体内传来树木年轮开裂的声响。

初雪降临那日,五条悟在仙台街头买了两个雕花玻璃瓶。他把其中一只塞进夏油杰的大衣口袋,冰凉的瓶身贴着对方掌心蜿蜒的咒力刻痕。"等春天来了,"他的呼吸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可以用来装樱花。”

夏油杰在车站转身的瞬间,玻璃瓶从裂开的袖口滑落。五条悟看着满地晶莹的碎片折射出的咒力,竟哑了音。

后来五条悟常常站在高专的樱花树下,他看见2006年的春风里,两个少年人的倒影在飘落的花瓣间渐渐透明;看见2017年的血月下,自己指尖跃动的赫色咒力如何烧穿爱人的胸膛;看见无数个平行世界里,那些未曾说出口的、随着花瓣沉入地底的谶言。

当最后一片雪融化在春分的晨光中,新宿街头的樱花开了。五条悟站在纷纷扬扬的花雨里,绷带后的六眼突然刺痛——青春期的生长痛从未痊愈,它只是随着年轮深埋地底,在每个春天时破土而出,绽放成永不结果的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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