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面 by 东洛

※:Serial killer夏与富家青年五
※:内含大量psychopath要素,请酌情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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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近日,东京都内发生多起杀人事件。警方表示,暂不排除连续作案的可能。」

“你要去哪?”
穿工装夹克的青年拿着罐装咖啡。
“散步。”
“你疯了吗,这附近除了集装箱,什么都没有。”
“我看到你给她发的邮件了。”
“听着,我可以解释,回到市区再说,好吗?”
“我走了。”
长发女性将机车帽摔在地上。
“喂!你没看新闻吗!那个杀手还没落网!”
“无所谓,反正他只杀男人。”
“求你了,上车吧。”
青年紧追不舍。
“滚。”
“由美,别跑了。”
“离我远点!”
青年的身后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

他回过头,发现自己的机车仍停在原地。
他松了口气,打算继续劝说由美。

但由美已溶解在夜色里。

2)
“这条路……我走过吗?”
由美迷失于集装箱的海洋。
“啊,那边有光!”
一定是彻夜工作的码头工人。
“请问——”

半开的集装箱里,吊灯正左右摇晃。
穿白背心的男人忙着擦洗地上的污渍。

椅子上叠有干净的衣物,维修工具则四处散落。
“你迷路了吗?”
男人问。

风向悄然改变。
由美闻到海的咸味,与血的腥味。

“我来找我叔叔,他应该就在前面。”
由美极力保持冷静。
“是吗。”
男人抄起扳手。

3)
不速之客的临死挣扎弄脏了夏油事先准备的衣物。
现在是凌晨四点,他要做的是换上干净的着装,并于天亮前返回市区。

远处传来警笛声。
报警的也许是不速之客的同伴。
夏油拿上短刀,朝港口旁的别墅区奔去。

多名举足轻重的政商界人物在此久居。
如能获准进入其中一座大宅,夏油被盘问的机率将大幅降低。

“五条……”
夏油依稀记得,他是前几年病逝的政客。

短刀的刀尖触及夏油的膝盖与手肘。
“您好,我受伤了,想借点消毒用品。”
夏油朝门铃对讲机说。
“请稍等。”
说话的不是病逝政客的夫人,而是位年轻男性。

“进来吧,我帮你包扎。”
白发青年虽然打扮居家,却不像是佣人。
“非常感谢。”
夏油只好顺其自然。

“你的伤怎么来的,方便说吗?”
“我……我目击到犯罪。”
夏油装出惊魂未定的样子。
“犯罪?”
“杀人……就在附近。”
“凶手看见你了?”
“没错。我一直跑,一直跑,不慎从斜坡跌落,这才受了伤。”
“他长什么样?”
“他背着光,我没法看清。”
夏油说。
“你最好待在这,直到凶手落网。”
“那怎么行。我顶多待到明天中午。”
“房间随便挑,饭得自己做,如何?”
白发青年置若罔闻。
“如果您坚持……”
“叫我五条。”
“承蒙关照,我是夏油。”
不知为何,夏油未使用假名。

4)
今天是扫除日。

五条从有裂口的玻璃罐中取出一部分杂物,装进随身的波士顿包里。

“再见。”
他向悬挂在客厅中央的,写有父亲姓名的能面道别。

“需要帮你带点什么吗?”
五条问。
“请买点调料。”
夏油对着空空荡荡的橱柜发愁。
“好。你先叫外卖吧。”五条边穿鞋边说,“清洁公司的人一会就到。”

他真是个好室友。
五条认为,自己仓促之下所做的决定有利无弊。

“久等了,这是您定的帽子。”
礼帽店老板将三个红丝绒手提袋移交给五条。
“她是这里的常客?”
五条指的是背对自己,正挑选针织帽的女性。
“是的。她就住附近。”
“颈部线条很完美。”
五条评价道。

见开门的是夏油,领头的清洁员面露疑惑。
“你们一起工作?”
他问。
“我只是暂住。”
“是吗。”
清洁员没再说话。

为应对巡检,政客通常会建造密室。
热衷解谜游戏的夏油决定自行探寻。

他来到距清洁团队最为遥远的房间。
地毯式搜查后,他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书立旁的海泡石烟斗。

烟斗与底座间有道明显的缝隙。
夏油捧起那烟斗,瞧见他要找的开关。

密室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
衣柜里挂着的灰色西装对五条来说过于短小。

综上所述,使用这间密室的应是五条的父亲。

“你不该把自己弄伤。”
手拿棉签的五条说。
“我别无选择。”
夏油并未提及密室。
“你有。”
“那附近无处可藏,我只能逃命。”
“也许你看错了。”五条又说,“也许躺在地上的人只是昏迷。”
“她受了致命伤,我看得很清楚。”
“既然凶手被你引开,没来得及清理现场,警方便能收获不少证据。”
五条分析道。
“希望他早日落网。”
夏油心口不一。
“他运气好差,明明精心挑选了时间和地点,还是被人撞见。”
“空有技术,却无强运。”
夏油喃喃自语。
“运势是会变的。他说不定能潜逃至死——啊,披萨到了。”
“你点了哪种?”
“我最爱的玛格丽特!”
五条振臂高呼。

5)
“我姑妈下午要来,你最好躲一躲。”
早饭时,五条开口说。
“她很难相处?”
“不,她太过热情,总是刨根问底。”
“我能躲到哪?”
夏油问。
“我爸造了间密室,就在楼上。”
五条搅动着加了牡蛎的昆布汤。

略微凹陷的床垫,边角掉漆的柜子。
密室中的一切都与两天前别无二致。

夏油再次打开衣柜,发现灰色西装旁多了一件卡其色长裙。

他将悬挂在内的衣物一并取出。
被灰色西装遮挡的地方,有个小小的按钮。

密室里的密室——非常巧妙的做法。
夏油压低身体,穿过幽深的暗道。

暗道的尽头,是间与浴室连通的厨房。
既不用于存放文件,也未摆放任何保险箱。

炉子还是热的。
这里的厨具比密室外齐全得多。

壁橱最中间的一格向外敞开。
夏油拉动把手,与装满杂物的玻璃罐面面相觑。

夏油想:把厨余垃圾装在玻璃罐里还真少见。

他轻轻旋转口沿开裂的玻璃罐,想弄清这些骸骨究竟属于哪一种动物。

“……原来如此。”
形状完好的人类盆骨躺在玻璃罐的底部。

浴室的地板镶有价格不菲的花砖。
正对浴缸的墙壁亦摆放着装饰品。

六条曲线优美的颈椎骨被分别封存于半圆形的玻璃展柜,玻璃展柜的底部养着几株食虫植物。

夏油低下头,看见瓷砖缝隙里淡淡的红色。

我和他都戴着能面。
夏油拔出流理台边的刀。

暗道那头传来屋主的呼喊。
夏油收好武器,以便在谈判破裂时动手威胁。

“她走了?”
夏油先发制人。
“刚走。你渴吗?要不要喝点什么?”
五条端起餐盘。
“蜜瓜苏打。”
夏油回答。
“认真的?”
五条皱眉道。
“不行吗?”
“我就差直接指给你看了,你还没发现啊?”
客气的笑容从五条脸上褪去。
“您指的是?”
“趁早转行吧,怪刘海。”
五条失望地转身。

“你早就知道。”
餐刀的刀背抵着五条的喉结。
“这才对嘛。”
五条主动往刀背上靠。
“为什么不揭穿我?”
夏油放下刀。
“因为你表演得很卖力。”
“有吗?”
“血液的溅射轨迹十分清晰,离得这么近还能生还的只能是杀人者。还有,你手肘和膝盖的伤很明显是自己划的——即便如此,你也装出受惊的样子。”
“这算是同行间的互帮互助?”
夏油感到庆幸。
“不全是。我需要掩护,更需要毫无利益关系的证人。”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五条回握夏油的手。

6)
当晚,夏油做了两份夜宵。
他走上台阶,朝亮着灯的主卧而去。

“我能进来吗?”
“……干嘛?”
过了好一会,五条不悦的声音才透过门板传入夏油耳中。
“我做了凉面。”
“真会挑时间……门没锁,进来。”
五条说。

电视里播放的是俄国棋盘杀人案的纪录片。
五条窝在被子里,面色潮红。

“素材很特别。”
夏油玩味地笑了。
“杀戮欲总能让人兴奋。”
五条打直双腿。
“我可以帮你。”
夏油望向裸露在外的白皙足底。
“你想怎么帮?”
“你常用的手法是什么?”
夏油问。
“掐住他们的脖子。”
五条紧捏床单。
“那就说明,你希望被这样对待。”
长发男人把顿显多余的羽绒被扔到一边。

“咦……真的吗?”
“试试就知道了。”
夏油将愣神的屋主放倒。

五条的后穴已充分润滑。
柔软的内壁像在迎接夏油的到来。

“哈……这样就……很爽了……”
五条脚趾蜷缩。
“还不够。”
夏油按压对方的咽喉。

脆弱敏感的部位被袭击,理应恐慌,理应反抗。
“再用力——两边都是。”
得到满足的五条战栗不已。

“我们是天生一对。”
夏油亲吻浑身脱力的白发青年。
“所以,你会陪着我,直到死去?”
五条的胸膛上下起伏。
“如果我先去世,请把我的颈椎骨摆在床头。”
“不许比我先死!”
五条喊道。
“万一呢?”
“那我就下去陪你。”
白发青年的话语里隐含些许期待。

7)
新上任的谷山巡警把住户名单搞丢了。
但他所属的片区除了独栋别墅,还是独栋别墅,有没有名单似乎无关紧要。

“五条先生在家吗?”
谷山按响门铃。
“您好,有什么能帮您的?”
片刻后,一名年轻男性打开大门。
“五条先生?”
“是我。”
“您昨晚有见到可疑人物吗?”
“没有。”
“好的……他是?”
谷山指向客厅里的青年。
“我男朋友。”
“啊,好的……请问昨天晚上他有外出吗?”
“昨晚我们一直待在卧室里,还拍了录像,你需要的话我放给你看。”
五条热情地说。
“不用了,真的。打扰您了。”
谷山连连后退。
“慢走。”
五条笑道。

临换班时,谷山在隔壁办公桌发现了自己那份住户名单。

谁拿混了?
他举起A4纸。

纸上列出的住户谷山均已问询。
而五条家却未在其中。

一轮筛查时排除了吧。
巡警将不完整的名单丢进废纸篓。

后日谈)

尊敬的警员先生,您想知道什么?

我为何要杀人?
好吧。这说来话长。

记事起,我便发觉我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但我一直在模仿他们——直到高三的暑假。

某日,我途径父亲的房间,听到他无意义的呻吟。
他的瞳孔正逐渐涣散,呼吸亦几不可闻。

我母亲出门了。护工还在来的路上。
因此,我是第一个得知我父亲去世——或者说即将去世的人。
于是我抓紧时间,到厨房拿了把刀。

您也知道,与刑事案件无关的,自然死亡或死于原有疾病的尸体一般是不会尸检的。这方面的资源相当有限。

他本来就会咳血,还曾经咳到我脸上,所以我划破了他的舌头。
只可惜,那时的他已经失去意识。

后面的事你应该猜到了。
我想做更多。
我想吸食他人的恐惧。
我想亲手创造一具又一具尸体。

您记得客厅处的能面吗?
我本来的计划是,在每个能面上都写下被杀者的姓名——可制作那个能面的工匠去世了。

您还想知道什么?我如何作案?
其实我作案的场所并不固定,但我习惯在浴室里拆分尸体,事后清洁则由专业人员代劳。

告发?没这可能。他们都收了数额可观的封口费。
况且,某些精神洁癖严重的清洁员沉醉于把狼藉一片的浴室打扫如新的过程。

我有感情吗?
当然。我会爱上同类……比如……
你明明知道!

好啦,我爱你。

角色扮演就到此为止吧,我饿了。
杰!你怎么可以推倒嫌疑人!
喂!我要去警局投诉你!

注:本文包含叙述性诡计,建议重读分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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