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乌啼(刺客au,连载中

summary:乌为何啼,鲜血染红大地;乌为何啼,预言浩劫难历;乌为何啼,黑夜终将到底;乌为何啼,阳光穿透羽翼。
(以上为高三草稿纸手写片段(乐
晚自习脑嗨产物就这样交给高考完的我了(希望能写完

chapter1

月色清明,风在树林梢头吼叫。袭一身黑衣的青年依靠在竹干上,歪着头跟盘在枝上的小蛇聊天,硕大的斗笠和黑色面罩将青年蒙在漆黑的夜中,几乎与暗融为一体,唯有偶尔随风从笠下飘出的一缕黑发彰显此人的身份。

远方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跟同伴划拳输了不得不在原地接应的黑衣刺客嘁了一声,抬手把蛇抓在手里,那小黑蛇也不反抗,安分地盘在他手腕上不动了。

好无聊。但我们优等生在听到信号之前是不会擅自行动的,只有一对金色的眼珠在斗笠的阴影里翻白眼表示不满,心想下次绝对不要答应那家伙五局三胜了。

月亮从低矮的山尖升到头顶,地平线上终于冒出一个白点。黑衣刺客额角一抽,该说不愧是少爷吗,又这么招摇,真是不听劝。

“杰——”白点慢慢放大,原来是一个雪发青年,脸上架着一个小墨镜,原本应该盖在头上的黑斗蓬被风吹到了脑后,随着跑动上下一抖一抖的。

“大半夜的,小声点。”夏油杰下意识提醒,出口才想起来这荒山野岭的,除了他根本没人能听见五条悟鬼吼。

果然,对面的搭档一听这话就不满起来,把手里黑乎乎一团的东西扔向他。夏油杰瞳孔一缩,用短剑削了一节旁边的竹子,一脚踢了过去,二者在空中相撞,双双落地。

夏油杰跑过去一瞧,哈,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你也真是不嫌恶心,五条悟。”他气的直呼全名,幸好他深谙某人性格恶劣,谨慎地没有用手接。

“噫,恶作剧失败~”五条悟显然毫无悔过之意,还要为自己辩解几句,“我不想写报告嘛,用这个交差最方便啦。”

“下次就轮到你接应了。”

“诶?老子凭什么听你的?还是猜拳呗。”

“那你明天花火节一个人去。”

“威胁我?好吧好吧,下次就下次,略——”五条悟做了个鬼脸,转过头去假装生气。

黑发刺客并不理会搭档小声的抱怨,拉下面罩露出抿成一条线的唇,抬手吹了一声口哨,一只乌鸦应声而出,俯冲下来用爪子勾住人头上的鼻孔又重新飞上天空,隐没在夜色里。

“你养的?”五条悟随口一问。

“冥小姐的。我的没训练过,只会着眼珠子吃。”夏油杰叹了一口气,“现在回去睡觉吗?”

“我现在兴奋着呢,肯定睡不着。”五条悟蓝色的眼睛在墨镜后眨呀眨,冒着星光。

夜猫子。夏油杰在心里评价道。

算了,白天再睡也无妨,他们这种本就自黑暗而生的人,自然也该在夜里放纵。虽然有点困,还是陪着他吧,搭档就该在一起行动。

于是他们往山下走,黑发青年也放松地摘下斗笠,让被压歪的丸子头出来见见月亮。大部分山脚总会有那么一条小河,他们沿着河堤走,水在光下泛着白光路是一片漆黑,他们弃白则黑而行,呼吸淹没在虫声里。

“下次出任务你能不能把斗篷带好了,白头发在晚上超级显眼。”

“那又怎样?反正除了杰那些看见的人都被我杀了,我还想着下次干脆不带了呢。”

“你,唉,算了。”黑发青年劝说无果,只得作罢,“随便你吧。”

你五条少爷艺高人胆大。

五条悟蹲在小河边,就着流水抠着自己指甲缝里黑色的血,他总是忘剪指甲,留太长了相当容易藏污纳垢。夏油杰也跟着弯下腰,不过他是要捉草丛里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的。

“你不能直接让他们飞你手心里吗?”用方式这么原始也不觉得浪费能力。

“那就不好玩儿了。”他也没说不行。

“那你让它们飞我手里嘛。”五条悟摊开湿漉漉的手掌,夏油杰挑了挑眉,伸手拢住一只,放进了他手心里。

那萤火虫倒也听话,飞起来也只是在五条悟的手心上方转悠,忽上忽下的。

“杰好厉害啊。”五条悟由衷赞叹,萤火虫的小小微光映在他亮晶晶的眼睛里,一旁被夸的人红了耳朵。

只是看见他因为自己高兴,隐蔽的快意便在心里翻腾。夏油杰自觉有些脸热,又把面罩掀上去了,只从喉咙里憋出一句“嗯”,然后闷头继续捉萤火虫。

一旁的五条悟看他不理自己,悄然放开了自己手中的萤火虫,向夏油杰靠近。

五感敏锐的刺客当然察觉到了,但他假装不知,想看看同伴又想做什么妖。

脖子猛然被细绳勒紧,但不是为了取人性命,而是为了抢走他放下来的斗笠——说来好笑,这还是悟送给他的,可惜现在夏油杰满手萤火虫实在腾不出一只手给五条悟一肘子,于是他的不抵抗让同伴更加得寸进尺,斗笠一时被放过了,扎丸子头的皮筋却被一把扯掉了,墨色的长发在风里吹散,差点被挨得太近的五条吃进嘴里。

“你干什么?”所以说是质问,但听不出多少怒气。

“为什么不看我?”前天才确定关系的青年,为恋人的目光所在而吃醋,“萤火虫就比我好看吗?”

黑发青年轻笑一声,“悟当然,是最好看的。”

忽然间,安静得只剩下水声和虫鸣了。他们沉默,风暴却在悄悄酝酿,吹在心中的火苗上,把意识烧成空白,猝不及防,五条悟堵住了夏油杰的嘴,把狐狸精的甜言蜜语都堵回去,别来撩拨他。

旋风在他们的嘴里盘旋,少年的情欲轻易地碰撞在一起,擦出更大的烈火。他们交换唾液,然后咬破对方的嘴唇交换血液,月色包裹了他们的心,两个人以吻微微倾诉,把信任和爱都混在缠绕的唇舌里。

两个不同的个体就具有斗争性,同时相互吸引,相互渗透。最后五条悟先忍不住的去扯夏油杰。复杂的腰带,被夏油杰一手按住,作乱的手被制止。

“这里没那个条件,”夏油杰又咬了五条悟一口,“你不会想在这里野战吧?”

“少废话,”五条悟恶狠狠的说,“你先撩我的,你要负责。”

夏油杰笑笑没有说话,但本来安安静静盘在他手臂上的小蛇显然接收到什么命令,突然动了起来,顺着胳膊爬到了五条悟身上。

像被黄瓜吓到了的猫一样,白发青年嗷呜一声跳起来,疯狂甩手想把蛇甩下去,但哪有那么容易呢,旁边坏心眼的家伙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操纵小蛇爬上了他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五条悟彻底炸毛了,想着擒贼先擒王,一个健步朝夏油杰扑过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暧昧像水流中的月影一样破碎了。

这么一闹,两个人也没了旖旎的劲儿,五条悟气急败坏地谴责夏油杰不解风情,这时候就应该把他扑倒而不是恶作剧之类的,夏油杰在一旁嗯嗯啊啊,以帮他买点心敷衍过去,金平糖、大福什么的,都一口答应,炸毛的猫这才安分下来。

万家灯火渐渐清晰,在嬉戏打闹间,二人进了城镇。站在街口,站在星月之下,站在夜晚的云朵之下,站在斑驳的月光与白晃晃的建筑之间,夏油杰在抬手告别之前,在五条悟的侧脸啄了一下,笑着说:

“明天见。”

然后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走了,徒留五条悟一个人在街头闹了个大红脸,旁边有个起哄的打更人吹口哨,他都没顾得上,只在心里大声谴责夏油杰是个男狐狸精。

他回去之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整个人埋在昂贵的纯蚕丝制作的正绢*枕头里,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半天无法安定,最后抓耳挠腮地爬起来翻衣柜——入眼全都是家里老头子给他塞的正装,华丽得要死,一看就不适合约会。

……总不可能一件日常浴衣都没有吧。

原本叠好整齐放置的和服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堆叠在一旁,五条少爷才终于在底下翻出了一件蓝白色的浴衣,绘有花朵图案,还搭配紫色腰封和带珍珠、装饰扣的白色腰带,好像是他元服之前穿的,姐姐的衣服——无聊的大人们相信着“武尊穿女装退治熊袭”的神话传说,喜欢把男孩扮成女孩,盼着孩子像传说中那样身强体壮,避开灾祸。五条悟想起这些往事,只觉得好笑。

不管了,好歹和约会的氛围相配。

另一边,夏油杰也没能睡个好觉,倒不是因为衣服,这种小事在他准备和悟去花火节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他是在为刚刚莽撞的行为懊悔,心中疯狂尖叫自己怎么跟个登徒子似的,都没经过悟同意就吻过去了,不会招人嫌吧?

但这也是情难自抑啊。

他回忆起分别时的场景,月光毫不留情地流淌在悟的额头、眼睛、鼻梁和脸颊上,而那张脸不为所动,只是接受着月光的洗礼,目光闪烁着跟他说明天晚上别忘了穿自己最好看的礼服来。

而能打破这片平静的只有他。只有他夏油杰,五条悟唯一的挚友兼恋人。

月亮慢慢落下去的时候,街道上隐约的歌舞声消失了,只有远方的钟声还在固执地响。紧绷的神经终于在重复的节奏里松弛下来,夏油杰在又一声钟响时沉入了梦乡,那时已然晨光熹微,只是窗帘拉的严实,屋里仍是漆黑,他就这样等着下一个夜晚的到来。

五条悟是被烟花声炸醒的。耳膜先是猛地一震,他猛地睁开眼,拉开窗帘,随即炸开的烟花在瞳孔里烙下刺目的光纹,在地板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斑。

花火节!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五条悟从床铺间蹦起来,欢呼着穿上睡觉时一直抱在怀里的浴衣,两脚往木屐里一怼就急着往外跑。

与此相对的,夏油杰是被敲窗声惊醒的,他住的地方更偏僻,熙攘的喧闹声离他太远传不过来,窗敲第一下他就从床上立起来了,拜托,这里好歹是三楼,旁边也没有别的建筑,被人敲窗多少有点诡异。他下意识以为是有人寻仇,手都握在刀上了,下一秒穿着浴衣的五条悟就破窗而入,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杰——赶紧的,我们一起去玩吧!”

情绪高涨的人没注意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夏油杰身上,膝盖抵在他的胸口,被砸得眼冒金星的人几乎喘不过气。

“下次,好歹敲门吧。”夏油杰撑起胳膊试图推开五条悟,“我要是被你砸死,你就只能一个人去玩了,大少爷。”

“说什么呢,你哪有这么脆皮。”五条悟一边反驳,一边乖乖地爬下床,柔软的、带着香味的布料轻轻带过夏油杰的脸,然后滑落下去。

“好看吗?”一落地五条悟就原地转圈显摆起来,美滋滋地插着腰让恋人点评。

“嗯,”夏油杰点头,下床去拿自己的浴衣,“我没想到你会穿这种风格的。”朴素得几乎不像五条悟,毕竟他执行刺客任务都要特立独行地穿自家定制,嫌自己不够显眼似的。

“怎么,你以为我会穿那些老头子准备的华丽衣服啊?”五条悟一眼就看出来夏油杰在想什么,“开什么玩笑诶,我自己也不喜欢那种衣服啦。”

“是是是,你品味好。”夏油杰开启自动回复模式,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直接开始换。

五条悟一下子噤声了。

夏油杰刚起床,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支棱着像被狂风席卷过的草垛。五条悟在一旁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态度比他上课听讲认真得多,追求美好的东西可是人的天性。睡袍褪下露出腰背流畅的线条,布料从手臂滑落,脊背绷出利落的弧,但没让五条悟再多看几眼,黑发青年就利落地套上了浴衣,还把头发也扎好了。

“干嘛换那么快啊?”五条悟大声抱怨,他还没看清细节呢,杰背上的伤疤都好色诶。

“不是你先来催我的吗?”夏油杰一脸莫名其妙,向前拉住了五条悟的手腕往门口走,没想到被人挣开,他愣了一瞬,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反被拽着往敞开的窗口去了。

“我觉得走窗户更快——”五条悟眉眼间尽是肆意,未等同伴回神,已拉着他纵身一跃,风卷着他的笑声落下,还夹带着夏油杰的怒骂。

好在两个人基础练得好,这才没有出意外,安全落地。

但这不妨碍夏油杰数落他:“我说悟,下次别这样了,万一砸到人了怎么办?虽然这里是比较偏远但也要防止意外发生……”

“哎呀大过节的就别满口正论了嘛!”五条悟一听就头大,抬手捂住了某人还想再说的嘴,“说点我喜欢听的不行吗?”

黑发青年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拉下五条悟的手握住,往热闹的方向走去。

“看你表现。”

夜幕低垂,街灯随风晃动,绚丽得让人眼花缭乱。木屐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商贩叫卖抹茶团子的吆喝声,与河面上摇橹的吱呀声交织成一片。五条悟看见什么都高兴,在夏油杰耳边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鸟。几个扎着发髻的男孩从二人身边跑过,手里攥着金鱼灯笼,角落里卖苹果糖的老头眯眼笑着,枯瘦的手指捏着竹签旋转,糖丝在火光中拉出金红弧线,吸引了五条悟的目光。

夏油杰见旁边的人突然不说话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知道他嘴馋。没等五条悟开口向他要,就径直向老人走去。

等五条悟回神的时候,苹果糖已经递到他嘴边了。

烟花在天空炸响。

两人下意识被声音吸引,抬头看去。淡粉花火升空后骤然碎裂,无数细小光粒自天幕倾泻而下,触碰到夜雾便化作淡紫色萤光,飘到人群时已凝成细碎星屑。五条悟伸手,捻住了掉在夏油杰刘海上的一抹火星。

“这里人是不是太多了。”他接过夏油杰手里的苹果糖,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知道一个人少的地方, ”黑发青年见他已经咔吧几下把糖啃进嘴里,于是拉住了他的手,“跟紧我。”

两个人突然在人群里奔跑,拨开拎着鲤鱼旗的孩童,惊得卖糖瓜的老头竹勺里的糖浆洒出半串,在后面骂他们。但谁也没管这些,冲过木栈桥时,桥板被踩得吱呀作响。夏油杰边跑边笑,发带都松了,干脆一把撤下,五条悟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乐呵呵地跟着他往外跑,直到旁边几乎一个人都见不着了,他们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这里的海拔似乎比城镇要高一些,那些楼房都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脚下是带着露水的草,“我们在哪?”五条悟终于想起来问。

“郊外的山崖。”

“这么远吗?”刚刚只顾着跑了,他都没注意。

“不然你去哪找人少的地方。”夏油杰拉着五条悟坐在草地上,整个人躺下,衣衫下弥漫着体肤之热,与草地的热汇成一体。此刻没有人声嚷嚷,只有林间蝉鸣不绝于耳。

“但是这样我们就看不到烟花了啊。”

“那你站起来,回头就能看见了。”尽管如此,五条悟也还是跟着夏油杰躺在草地上,只是往他那边又挪了一点,紧紧地握着。

夏油杰闭上眼睛,心想,反正他今天已经见过最美的烟火了。

就在他掌心里。

tbc.
写不出来了先发这么多

注:*正绢在日本被视作十分珍贵的面料,一般用来制作和服,是存量较少的一种丝织品。我们五条少爷身份高贵用它当枕头很正常吧(目移
和服样式参考咒回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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