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骨科,年上(34×25),这篇文的主旨是好男怕郎缠,嫩草追老牛,哥哥你能不能爱爱我
*看似兄友弟恭,实则兄不友弟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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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五条悟刚下飞机的时候日本正下着小雪,白色的雪粒纷纷扬扬地落下,他掌心朝上,雪粒刚接触到他的皮肤便被汹涌的热意融化成一颗颗水珠,机舱内外的温差骤变,使得他的眼镜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五条悟收回手,拢了拢自己的围巾,跟着人流走出航站楼。
来接机的硝子沉默地站在出口处,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已经从稚嫩的学生蜕变为成熟的大人。五条悟身材高挑,一头白发格外显眼,硝子遥遥望见,高高挥着手:“五条,这里!”
五条悟加快脚步,笑着去和硝子拥抱,夸她今天的口红颜色和衣服很搭。和老朋友见面本来就是一件极其高兴的事,看着多年未见的五条悟,硝子默默感慨时光真是偏心,五条悟这张脸和他20岁时没什么两样,要是非要说出区别的话,那就是褪去了稚气。她笑着打趣五条悟:“没想到你出国后倒是改过自新好好念书了,连眼镜都戴上了,现在是不是打算走hot nerd路线?”
五条悟闻言扶了扶自己的镜框:“书确实是好好读了,不过没近视。这个眼镜没度数,只是防蓝光的,在飞机上看电影才戴上的。”
这几年五条悟抽条很快,一口气蹿到了一米九,硝子得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两个人边聊边走,硝子大概讲了一下这些年东京的变化,再抬头去看五条悟时,发现对方听地心不在焉,只是一个劲地观察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
硝子登时哑声,心中不免涌上了一些陈年往事,她看着镜片后面五条悟亮晶晶的眼睛,明白他还是没死心,于是叹了口气,在心里念了好几遍“五条啊五条”。
此时二人已经走出大厅,站在路边,硝子拍了拍五条悟的肩,往路的对面一指:“咦,怎么你哥也来了,你不是说这次是偷跑回来吗?既然他来了那我就先走咯,改天再给你办接风宴。”
五条悟往硝子所指那方望去,小雪有越下越大之势,来来往往的人都撑着伞,从他身边匆匆经过。机场入口处悲欢离合的场景屡见不鲜,周而复始,这是一块饱载人情的土地,有人在五条悟身边拥抱,句句衷肠地说着离别;有人扔下行李兴奋地跑过,眼含热泪地亲吻爱人的脸颊。五条悟和夏油杰隔着一条街对视,车辆不断地从二人中间飞驰而过,横风吹乱了一片雪,视线中夏油杰的身影变得模糊,他撑着伞,伞面上积着好厚一片雪花。
都说近乡情更怯,五条悟在飞机上想了几百遍夏油杰,刚下飞机时还在给硝子发消息说见面时一定要扑上去给夏油杰一个法式热吻,让他知道什么叫躲不掉的因果,甩不掉的弟弟,撕不下的旧痂。但真到了见面的那一刻,他却眼前发晕,心里莫名泛起了被夏油杰强制送出国时的心酸,那天夏油杰绝情地要命,蛮横地把五条悟推上飞机,不管对方一切撒娇或撒泼,强硬地帮他系好安全带,用近乎冷漠的语气告诉他,分别才能让人冷静。说完他将两张机票扔在五条悟身边,让他在异国保重。
五条悟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究竟是如何度过那绝望的旅程的,夏油杰原本买了两张机票,却让他一个人离开,于是他将手中的机票撕地稀巴烂,看着身边的空位和一地细碎的纸屑,红着眼眶发誓自己再也不要原谅夏油杰。
尽管当初夏油杰不近人情的举动伤了兄弟情,五条悟也在大洋那边生了两三个月的闷气,夏油杰发的消息一律不回,夏油杰寄的快递一律不看,夏油杰的电话一律不接,像所有初到异乡的少年那样囫囵地玩乐。等时间消磨完他的难过后,五条悟才把夏油杰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消息一条条地看,快递一个个地拆,最后才撇撇嘴,回了夏油杰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自此二人又回到了看似再正常不过的兄弟关系,夏油杰偶尔发来问候,五条悟也偶尔和他打视频电话。
至少在夏油杰看来,五条悟对他的态度和出国前相比的确疏离冷漠了许多,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尽管心里依旧堵得慌,但也高兴于五条悟能放弃和大了自己近十岁的哥哥乱伦的想法。
02
痛苦的回忆到此结束,五条悟木讷地想往前走,他不明白夏油杰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的,明明自己只和硝子说了。他手脚麻木,看着夏油杰向自己走来,脑子里只循环着一句话:无论夏油杰用什么手段,他这次也不会离开了。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不知何时夏油杰已经走到了五条悟身边,帮他挡了头顶飘扬的落雪,一股暖气涌来,夹着很淡很淡的男士香水味,五条悟这才回过神来,声音发涩地喊了一声:“杰。”
夏油杰穿着黑色的大衣,白色雪粒斜斜地扑到他的衣服和头发上,正值而立好年华的男性举手投足都带着别样的魅力,他接过五条悟的行李箱,对五条悟露出温柔的笑,说好久不见。
五条悟跟着夏油杰过马路,直到坐在副驾时心情还有些恍惚。
两人上车后没有再说话,夏油杰脱掉大衣放在后座,车里暖气很足,两人距离太近,五条悟偏头便能看见夏油杰的脸。他走的时候才20岁,五年过去了,夏油杰除了头发长了点,在他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怎么突然决定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夏油杰自然而然地搭话,他拿出一瓶热奶,递到五条悟手里,“冷不冷?日本这边的温度好像要比英国低一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先喝点热牛奶吧,我往里面放了糖。等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手里的牛奶温度刚刚好,夏油杰嘘寒问暖的语气正常到让五条悟怔忡,他看了看牛奶,又看了看夏油杰,对方将兄长这个角色扮演地十分完美,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五条悟突然笑了,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大口,舔了舔嘴唇,意识到自始自终手足无措的只有自己,夏油杰早就不在意自己当初的逾矩行为,他甚至在那之后把对五条悟的关心表现地更像一个体贴入微的兄长,试图以此暗示五条悟,自己是兄长,会永远无条件原谅他犯下的所有错。
因此当五条悟凑近的时候夏油杰仍旧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握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却下意识地加大了力道,他从五条悟蓝的纯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五条悟就这样看了他几秒,突然狡黠地眨了眨眼,难得叫了他一声哥,说我想你了。夏油杰攥紧的手骤然松开,心中的忐忑和忧虑一下子消散,他泰然地回答:“我也很想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不回去了,那边老是下雨,菜也很难吃。”五条悟躺在靠背上,小口地喝着牛奶,歪着脑袋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夏油杰闻言皱着眉,自动忽视五条悟的提问:“不回去?那怎么行,你在那边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名气和资源,回国的话发展条件肯定和那边没法比。”
五条悟闻言却望向窗外的落雪,淡淡地说:“无所谓,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
夏油杰张嘴想说些什么,恰逢红灯,雪天天空阴沉,交错的车灯映在五条悟无可挑剔的脸上,夏油杰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果决,他意识到五条悟已经25岁了,已经具备一定的阅历和眼界,也有了自己的坚持和决策,他不能再把五条悟当作懵懂的少年来看。
因此夏油杰只好无奈地笑笑,说:“好,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会尽可能地为你铺好路的。”
五条悟在钢琴方面很有天赋,夏油杰早早地为他准备好了申请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资料,商量时对方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唯一要求是夏油杰每个月都要去看他。
但是五条悟太心急了,他喜欢夏油杰喜欢地要命,已经不是单纯的兄弟情,夏油杰很早就意识到了这点,但正因为五条悟很聪明,他以为对方不会越过那条道德伦理线。很显然他对五条悟的过度自信就是酿成悲剧的源头,在五条悟启程的前一晚,他趁着夜色溜进了夏油杰的房间,跨坐在刚准备入睡的夏油杰身上试图霸王硬上弓。
夏油杰知道,在困难中拉自己一把的是兄弟,拉自己几把的是gay,但万万没想到这个gay会是五条悟——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五、条、悟!
他非常惊恐地看着赤身裸体的五条悟双脸通红地对自己表白,说经过深思熟虑后不想去英国了,只想陪在夏油杰身边。夏油杰一边护着自己的内裤,一边更为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该死地硬了。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不敢相信这一切。
当时五条悟20岁,早已明白了爱的分类,也知道什么爱是能说出口,什么爱是只能烂在心里也不能跨过常理的。但他偏偏就要说出口,被夏油杰斥责幼稚冲动的时候仍旧狡辩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根本不听夏油杰说的任何话,固执地要夏油杰回应。
夏油杰气极了,凭借体格优势制服了五条悟,他一边捏着眉心一边尽力控制着语气,说他不可能和五条悟在一起,对他也只有哥哥爱护弟弟的那种喜欢,他说五条悟今晚脑子不清醒,快回去吧,早点睡觉,自己就当他在梦游。
五条悟却红着眼眶说夏油杰骗人,他看得出来夏油杰眼底流淌的情感分明和自己的别无二致,如果夏油杰真的不爱,那为什么会对自己硬,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想和夏油杰在一起。
这句话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夏油杰藏了那么多年的感情被五条悟赤裸裸地说出口,自己千方百计地避免着兄弟二人擦出不伦不类的火花,自己在常伦和真心之间垒起的防御塔却被对方嚣张地推倒。就算五条悟不在乎,但他在乎——因此他难得地对五条悟发了火,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狠下心,重重地打了五条悟的屁股几巴掌,冷漠地将对方反锁在屋子里,任由对方撒泼打滚,直到第二天将人强行送上直达英国的飞机。
尽管闹了些不愉快,好在后来二人和好了,如今五条悟的天赋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他入学没多久便从众多天之骄子中脱颖而出,不仅在毕业前就开了几十场钢琴独奏,甚至在利兹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奖,被多家媒体和诸多钢琴家评为“最具潜力的青年钢琴家”。
五条悟在国外展露锋芒,夏油杰在国内默默关注着对方,他明白送五条悟深造是对对方最好的选择,如果一个颇具潜力的新星被爆出是个会和自己哥哥乱伦的变态,这无异于断送前程。夏油杰不希望有这样一天到来,他必须把五条悟对自己的爱恋扼杀,哪怕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03
夏油杰挑了一家口碑非常好的餐厅,这里装潢典雅,菜品精致,大厅里有人正在演奏肖邦的《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五条悟听了一会儿便不耐烦地让侍应生去打断对方,说不要让这种水平的家伙发出噪音打扰食客进食的雅兴。虽说这种行为很不礼貌,但侍应生见陪同对方的年长者没有任何阻止之意,只好照做。
随着钢琴曲的中断,大厅顿时安静下来。这种级别的餐厅深知自己的服务对象都是审美和品味都在线的有钱人,因此聘请的演奏者也是具有一定水准的,但在五条悟这个钢琴天才面前便相形见绌。
五条悟在别人口中往往是“自大的”“目中无人的”,但在夏油杰看来,五条悟傲视他人的原因是他的水平早已超出大部分人,对他来说那些看似自大的话不过是五条悟合乎情理的点评罢了。但考虑到别人的心情,也为了避免五条悟因为性格问题树敌太多,夏油杰还是开口劝导:“悟,遇到水平不如自己的,也还是稍微口下留情一点吧,不然会伤害别人的自尊的。”
五条悟不以为意,“我只是说出事实,能力不足那就去想办法提高,如果连这点打击都接受不了,那他的进步空间也不会太大,因此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呢。”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像五条悟这种天赋型选手往往都有一套自己的认知和接人待物的方式,因此很难听进去别人的劝说。
夏油杰知道多说无益:“行吧。”他看了眼只长个子不长体重的白发年轻人,对方的脸的确出类拔萃,甚至可以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夏油杰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五条悟赴外这五年来没有回来过一次,夏油杰知道对方在和自己赌气,因此也没有出现在对方面前,只私底下悄悄去看过他几次,知道就算没有自己陪伴他也过得很好便稍微放了心。靠短信和视频联系的确缺少了一份人情味,但如果这样能让五条悟逐渐淡化对自己的感情,那也是好的。
夏油杰有些落寞,但这至少对双方维持和平常无异的关系来说,不失为一种良策。想到这里他切割肉类时下手稍重,在盘子上擦出刺耳的磕碰声,五条悟闻声有些惊异地抬头,毕竟夏油杰表现地向来绅士,对他来讲这算是严重的失误。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神色如常,解释道只是不小心手滑。
到家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站在路灯下能将落雪看地一清二楚。五条悟拒绝了夏油杰递过来的伞,表示这只是小雪,因此淋在雪中,慢悠悠地穿过庭院往里走。
夏油杰将家里的灯全部打开,坐在榻榻米上看五条悟像小孩一样伸出手接雪花。雪粒落到五条悟头上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倒是庭院里的植物叶片上堆了一层洁白的雪。夏油杰想起五条悟小时候,因为五条悟是自己父母收养的,且患有罕见的白化病,自己又大了五条悟整整九岁,因此格外爱护这个弟弟,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至允许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字。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五条悟的是夏油杰,因此当他意识到五条悟对自己抱有超越了亲情的爱意时,一切都晚了,毕竟覆水难收,无论他表现地如何疏远,五条悟都会黏黏糊糊地凑上来,甜甜地喊自己的名字,这招很快就能击溃夏油杰的心理防线,他发现无论如何努力自己都会功亏一篑,只因面对的人是五条悟。两人的父母走得早,夏油杰只好用“长兄如父”这四字来告诫自己,休得跨越雷池。
五条悟在门口换好鞋,那些雪粒刚沾到室内的暖气就化作水珠,濡湿了五条悟的衣服和发丝,夏油杰催着他去洗澡,以免感冒。
二层的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楼下,夏油杰换好衣服,把两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后穿过茶室,拉开门坐在木制台阶上,独自抽着烟。
夜晚的空气比白天更冷,夏油杰特意将庭院打造成典型的日式园林模样,枯山水在雪夜别有一番风味,汀步石上还留着未被雪完全覆盖的脚印,石灯笼发出的暖黄光晕不足以照亮所有造景的轮廓,黑夜中树枝虬伸,凹出优美的曲线来,松针挂着雪,禅意满满。夏油杰却对着脚印发呆,心里想着五条悟,连楼上的水声是什么时候止住的都不知道。
五条悟出来后没看见夏油杰,坐在榻榻米上边擦拭头发边往院子里瞧,看见石板小路上一道墨痕似的影子被拉的老长,于是抓起一只果盘里的橘子,走到阳台往下扔。楼下夏油杰只听见重物砸在雪上的声音,抬眼便看见一只鲜艳圆润的橘子,于是笑着去捡。他穿着和服站在汀步石中央,身后的石灯笼发出的光把他披在背后的发丝勾勒地亮晶晶的,仰头便看见五条悟倚在栏杆处,托腮笑着:“杰,请你吃橘子。”
五条悟湛蓝的眼里流光溢彩,看向夏油杰时所欲所喜一览无余。夏油杰把橘子收进怀里,刚想打趣道这种高楼抛物的行为放在古代可是示爱的意思,仰头对上五条悟的眼神却怔住了——那分明就是一双情意满满的、看爱人才会有的眼神。
夏油杰的第一反应是“完蛋了”,浑身血液逆流,他手脚发凉,心脏却用力跳个不停,像有只濒死的兔子在做最后的挣扎。他艰难地走进屋子,拉上门跪坐在榻榻米上,拿出那颗裹着雪粒的橘子,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五条悟下来时便看见夏油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五条悟20岁时夏油杰尚且可以装不知道看不见那些旖旎的情愫,以为对方一个人在国外见了世面,懂事后会意识到自己的荒唐,还有改变的机会;但25岁的五条悟看他的眼神依旧和五年前一样炽热,夏油杰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他以为五年未见面,二人间产生的疏离会使五条悟知难而退,可他忘记了,他们已经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区区五年的分别又算得了什么。
夏油杰心中五味杂陈,他在和政客斡旋时都没像现在这般力不从心,三十四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仿佛到了一种有些悲凉的阶段,他理不清楚二人间的爱哪些是亲情,哪些又是爱情,拿着剪刀站在千丝万缕的红线前,不敢剪,也知道剪不断,因此只能对着五条悟徒叹气。
五条悟见他不说话,兀自接过橘子剥开。他的手本来就好看,弹钢琴后更是保养地和玉似的,修长有力,白润匀称。夏油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决定开诚布公地和对方谈一谈。
他刚张口欲言就被塞了一瓣冰冰凉凉的橘子,果肉被咬破,溢出甜甜的汁水。五条悟掌心托着只剩一半的橘子,问:“好吃吗。”
夏油杰点头,只见五条悟莫名笑起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橘子,扣住夏油杰的后脑就吻了上去。
五条悟柔软的唇轻轻贴上夏油杰,嘴里那瓣橘子被渡到对方口中,他和夏油杰分享橘子的同时也分享了一枚亲密的吻,唇齿交缠的时候夏油杰尝到了丝丝缕缕的甜。五条悟不敢强吻太久,很快就松了手,夏油杰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的男人怎么都没料到自己弟弟的下一步,他下意识地把橘子咽下去想说话,五条悟却伸出手指,示意他噤声:“杰,先听我说,虽然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我还是想这么做一次。”
五条悟神情有些羞涩,“杰,我喜欢你,无论如何我还是很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我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分得清自己对你的是哪种爱。我觉得爱就是要大声说出来,就算我们是兄弟又怎样,我喜欢的就是你,爱上自己那么帅那么优秀的哥哥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别人知道了,也会理解我的,更何况我原本就不需要外人的理解,我只想做我愿意做的,爱我愿意爱的人。”
夏油杰听到这番话更加头大,如同被电流刺激到一般轻轻战栗了一下,但同时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流,他叹了口气,“悟,你听我说,首先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抛开我们之间的亲人关系,我已经34了,比你大了整整九岁,这不合适。”
“可是我就喜欢老的,而且哪里不合适了,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是挺合适吗。”
夏油杰有点被那句“老的”中伤,心想自己也不老吧,正值壮年,常常被光明的前途和未来亮到睁不开眼。他还想反驳五条悟,用天道人伦去束缚对方,好让双方克己复礼,谁料五条悟一下子扑上来搂着他,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我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你不要拒绝地那么快,你明明也喜欢我,我能感受出来。”
和五年前霸王硬上弓不同,这次五条悟精明了许多,抓住了夏油杰的软肋后一个劲儿地撒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仿佛只要夏油杰说出一个“不”字就会立刻切腹自尽。夏油杰拿他没办法,任由对方像章鱼一样紧紧搂着自己,头却疼起来,他捏着眉心,淡淡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被爆出来和自己的哥哥乱伦,会有什么后果?”
五条悟不答反问:“那又怎样?就算是兄弟又怎样?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夏油杰知道自己说不通五条悟,想着五条悟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样少年心性,是不是自己的溺爱才促成对方养成了这种性格?他被闹地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气自己没能在察觉这种变味的爱时及时止损,于是起身想走。谁料五条悟抱得太紧,两人双双摔在地上,五条悟趁机翻身跨坐在夏油杰身上,他稍微蹭了两下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慢慢变硬勃起,于是更加嚣张地边解夏油杰的衣服边说:“你都有反应了你还不承认!说出口有那么难吗?”
夏油杰被五条悟摸出一肚子火,五条悟出国一趟不仅没有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反而变本加厉,他意识到自己教育的失败,他这个哥哥不仅没有道心坚定地拒绝五条悟,内心深处反而和对方一样滋生了不应该出现的情感。
这是两人共同催生的恶果,如今只能把双方共同绞杀。
想到这里夏油杰有些窝火,又有些挫败,他揽着五条悟的腰翻身,和对方颠倒了位置,桎梏住五条悟的四肢,“我看你是执迷不悟,不痛一次是不会悔改的!”
“我又没错,改什么改!”
夏油杰气的说不出话,起身往厨房走去,拿着一小瓶橄榄油出来,三两下就把五条悟扒干净,往手里倒了油,让五条悟乖乖张开腿。长发从脸侧垂落,他的眼神阴鸷地有些可怕:“你最好别后悔。”
五条悟怎么可能后悔,他此刻兴奋地要命,夏油杰说什么他做什么。第一根手指伸进来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第二根手指伸进来的时候他眉头微皱,第三根的时候他有点难受地扭了扭腰,却被夏油杰一把按住,对方草草地做了润滑后便上了真家伙,抵在五条悟穴口的时候他有点犹豫,但还是将龟头卡了进去,随后一挺腰,不给五条悟适应的时间,整根没入。
五条悟显然是痛的,但却前所未有地高兴。他身体僵硬,感觉屁股要被戳烂了,眼角含着几滴泪花,还不放弃逞嘴上功夫:“你就是喜欢我,你这么硬了还说什么谎!”
夏油杰每动一次五条悟就感觉自己屁股不保,他没有感受到性快感,但还是用带着颤音的声音说:“杰,我喜欢你……喜欢你。”
夏油杰内心千刀万剐一般痛,五条悟说得对,他们两情相悦,但夏油杰毕竟成熟许多,他本身就是一个敢于逆流而上的人,不怕打破公序良俗,只怕被人发现后五条悟会被诟病,他舍不得亲手养大的弟弟被别人说一点不好,他想要五条悟永远幸福快乐。
五条悟在他身下细碎地喘息,望向自己的眼睛亮亮的。夏油杰有一瞬地失神,无数片段从眼前一闪而过,是六岁时初来乍到便粘着自己不放的五条悟,是十二岁放学后会朝自己跑过来的五条悟,是十五岁父母意外双亡后红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五条悟,是十八岁还会抱着自己蹭来蹭去的五条悟……夏油杰给予了五条悟毫无保留的爱,同样,五条悟也将自己的爱毫无保留地赠送给夏油杰。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沉溺在五条悟給的爱里时,已经不能迷途知返,因为一个人无法抵抗万顷巨浪,他只能任由自己溺在那不伦不类、不能言说的爱潮里,就算抽的了身,也因为泡在那种爱里太久,身体早已变得湿答答的,贸然抽离反而会烂,更何况夏油杰根本抽不了身。
吞下肚的那瓣橘子开始反酸,他们两个总在说爱,一方懂爱、言爱,一方却知爱而不敢爱。可他的爱不比对方少,却因为常伦的束缚而沉甸甸地挂在喉头,咽下去便再也没了出口的可能,说出来却能教双方粉身碎骨。因此只能一边装着糊涂,告诉自己对方说的是家人之间的爱,是弟弟对兄长的孺慕,一边默许自己心中偏离常轨的爱意疯狂滋长。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摇摇欲坠,夏油杰站在悬崖边,竭力维持着平衡,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不想毁了五条悟。
因此当五条悟让他睁眼去看自己的眼睛时,夏油杰双目紧闭,他不敢,有些感情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一个眼神便能将自己彻彻底底地出卖。于是他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这样不行,这样不可,压抑着自己的真情,陷入了和自己较劲一般的苦修。
“别哭,杰,别哭。”五条悟抬手轻轻擦掉夏油杰的泪,他把夏油杰揽进自己怀里,吻了吻对方的头发。
门外风雪夜凌冽,门内二人方越过一汪雷池,刺痛地、热烈地、冲动地——
夏油杰睁开眼,眸中水痕皆无,他轻柔地亲吻五条悟的脸颊,说对不起,对不起。
04
这是五条悟在日本开的第一场独奏,聚光灯下的三角钢琴熠熠生辉,五条悟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对台下鞠了个躬,坐在琴凳上,身姿挺拔。想到某个人正坐在台下注视着自己,哪怕身经百战,五条悟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他的指腹轻柔地抚过琴键,不断变换着和弦,最开始轻柔优美的小调节奏不断加快,颤音的不断增加使得音调盘旋上升,达到顶峰后骤然停顿,像终于挣脱束缚的鱼类得空浮上水面自由地换气。五条悟指下琴键如黑白蝴蝶般灵动地飞舞,音调拔高后他并没有如传统乐曲一般开始降调抒情,而是剑走偏锋般继续维持原有的激昂,像暴雨击打鼓面般热烈,仿佛在诉说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最后的旋律如涓涓流水般泻下,音调清明和谐,像久困隅中的终于找到了出口,柳暗花明般让人感动,结束时的延音余音绕梁。直到五条悟起身再次鞠躬,台下众人才如梦初醒,爆发出潮水般汹涌的掌声。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极其成功的演出,“归国新锐钢琴家五条悟以一首情感强烈的未命名原创曲艳惊四座”的新闻立刻蜂拥进各大网站,五条悟身价猛涨,社交账号粉丝激增,演出结束的当晚他发布了这个账号下的第一个帖子:此曲献给我的爱人,我的哥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