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轨
sum:五条悟变小遇见苦夏杰,时间线是悟和宿傩决战之时
我认为五条悟被腰斩不会是芥见下下所说的大意,而是他的释然与主动放弃。
……分界线
我胜利了吗?
……
我醒在小吃街边,人来人往的,奶油的光泽透过黑色的人影闪进我的眼睛,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哐哐锵锵地杂糅在一起,我忽然好想吃可丽饼。
我变小了。
看着缩小几倍的手和好久没见的视角高度,歪头再投向玻璃窗的反光,倒映着我微短的发梢和小孩式的和服。
“悟?”我脊背一紧,回头望去。
那个声音太熟悉了,像从记忆深处挖出来,又曾经日复一日地在半夜梦回时回响缭绕。但又太过凑巧了,如果刚刚没有听到,我只怕是过了今日就会遗忘那个声音。
我的视力一直很好,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略带眼袋的黑眼圈,微微泛红的眼角和下垂的发丝。
第二眼是他的愣神,而后会心一笑,转身离开。
接着,我就吃上了嵌着许多草莓的可丽饼。
咔嚓一声,我咬下去,莓果肉清新的气息和面饼的奶香一齐爆开在我的舌尖。
咀嚼的过程中,我想了很多,比如说我为什么忽然变小,又为什么会再见到17岁的夏油杰。
28岁去回忆过去就像是舔着早已没有糖渍的糖纸,只能舔舐到折痕的沟壑。现在真正回到了十年前,又发现那片糖纸里包裹的糖果早就不见了,只余留着高温融下的余汁。
可能是什么磁场扰乱吧,我并不太想思考,一直无脑地留在这里又何尝不可呢,我太累了。我利用余光偷偷瞄着他,他的眼睛眯着,正望着一处角落出神。
我灵机一动,倒不如装个失忆,当个无赖小孩赖上他一段时间。
我立刻仰起脑袋,面无表情地斜视他,嘴里压低声音问他你是哪来的杂碎。
他听见后笑得弯下了腰,右手揪起我的脸颊,笑我太得意忘形了。
我撇脸躲过他的手指攻击,憋住我即将弯起的嘴角继续追加筹码,声音放得更粗了,告诉他必须得收养我一段时间。
好吧好吧,他说着用一颗草莓堵住了我正欲再发言的嘴巴,我只好作罢,继续吃我的饼,实则是低着头隐藏我想要笑喷的神色。
夕阳下他牵着我的手,我在后面踩着他的影子,发觉他的背平时直起的背也有些弯曲。
……
在他的床上我有些失眠,可能是因为他拉着我迎着夕阳走,那个光太过刺眼,橙红的印记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将他的半张脸的染了个尽。
那个巷口很少照进光来,平时都是阴冷冷的,那时竟然也有夕阳偷溜进去,把他的鲜血烙成橙红。
我不明白,我说。
他开玩笑地告诉我现在要说点诅咒或者煽情的话。
我不想听这样的玩笑,像一下坠入了冰冷的寒窖,冷气一下子就冰封了我的全世界。
寒风呼啸,鼓动着我的耳膜,压迫着我不得不张嘴努力呼吸。
我明明才找到你,我明明在等你给我台阶,我们明明就是在赌气,为什么转头告诉我就要分别。
我不相信,我说。
我没那么决绝,也不可能看得开,我也讨厌分别,我忽然有点恨你,再想想又不舍得恨你,我只好恨你让你的这辈子这样快的结束。
这样草草的收尾。
我好不甘心。
我从床榻上爬起来,你就坐在窗边,我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鼻子已经堵住了。
我又觉得这样不太帅气,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算些什么。我又看见你的背影,在皎皎星空下。
不知道为什么,“孤独”这个词装了滚轮,一骨碌地碾进我的脑海里。我又看见星空,很遥远。
我怔住了,像走进命运的回音壁,接住了这十年的我一直在找寻的答案。
我那时将你所有离开,叛变,滥杀的动机都想了个遍,终究不理解你选的这条路。那时围绕我耳边的大道理,怎么会说坏就坏。
我现在才想起,我那时猜测你的想法都是在冷冰冰的报告上,上面的文字一横一弯皆是表面的一点点,我始终不敢亲自见你,亲自来问问你。
我好像忽视了,你的孤单。
在我的印象里,你始终是那样靠谱,虽然有时候啰啰嗦嗦,还喜欢耍帅,但阳光太过刺眼,那层晕乎乎的滤镜给你的孤独增添了保护罩,我只见到你的笑,却没看清你的心。
十年是一座冰墙,本来脆弱不堪,却没有人愿意说一句软话去融化这座冰。我和你太像了,我甚至下意识把你当做我,可你从小是生活在普通人的家庭,咒灵乌云般一直负在你头上,你是普通人里的怪胎,你无处倾诉。
我忘记了,你的孤独。
正因为你孤独,奇怪,不合群,温柔才成为了你的保护色。
我明白的时候,又实在是太晚。
我是不是太倔?我问。
你终于不跟我装陌生人了啊,你的声音从星空那头传过来。
我是太倔,倔以为你总会看到我选的是对的,倔以为能把你拉回来,就用我的方式。
雨滴突兀地打在地板上,一滴两滴,突然一齐蹦落,洗刷着世界,明净着夜色。
我情不自禁笑出来,不是开心也不是难过,只是忽然感到很轻松,仿佛人生的结都已经解清了,缘分全已还完了,人生的轨道终于驶向终点站了。
走罢走罢,我嘀嘀咕咕地撑起了伞,他自然地接过,伞稳稳当当的,没有一点烦人的雨丝撞进来。
四周起了雾,宿舍,小吃街,绿树全都隐没不见,我只看到雾,还有一晕昏黄的光在远处,是路灯。
这条路大概通向归途,有岔路也有和路,起码你我都不会再孤单一人,我甚至在想下一次会在哪听见你唤我的名字。
剧痛像狂风暴雪,但也就是一瞬间,我眼前一片血光,春天还会来的吧。人不也是这样,生老病死,你早了点,我晚了点,不过我们都太迷恋结局了,过往的来路像水一样滑溜溜地捧不住,但万幸我捧住了最后一滴,总算明白你的苦。
我觉得就这样了吧,就这样了吧,我有点困了。
也算是领你一同回家了吧,回怪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