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我的心都碎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求求结局双he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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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在盘星教的私宅里,五条悟又享受了两天被夏油杰宠上天的生活。教主每天做的只有三件事:喂猫、吸猫、撸猫。并且提供24小时贴贴服务,走路要牵着,坐沙发要靠着,睡觉要抱着,让人不禁怀疑得了分离焦虑症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而是夏油杰才对。
现在的五条悟什么也不用思考,只要躺在杰的怀里做一只猫咪就好了。况且现在肚子里还有一只猫崽,猫妈妈很需要照顾,自然更容易依恋身边人。
五条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难得比夏油杰早醒了一次。他转头看向枕边的人,表情放松,呼吸平稳,似乎还沉浸在怀抱孕猫的睡梦之中。
仔细端详夏油杰的脸,细长的眼睛,躺着也能认出的刘海,除了泪沟多了条浅浅的皱纹,其他都和印象里的杰一样。做教主很操劳吗?这些年又吃了多少咒灵呢?五条悟轻轻抚摸那条皱纹,最后小心地吻了一下。沉眠的教主并没有醒来,只是嘴角微微上翘。
虽然做教主的大猫猫很好,但世界还是很需要GTG的,也是时候开始思考这个逃避许久的问题:现在所处的世界究竟是真是假?辛德瑞拉的魔法会在12点的时候消失,这场美梦也有醒来的时候吗?
从无所不能的五条老师到盘星教教主的五条老婆,实在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自己的肚子是怎么一夜之间大起来的?杰怎么会突然变成自己的伴侣?就连硝子也认可杰的说法?自己被某种术式传送了?平行世界假说被论证了?理性告诉五条悟,他没法把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合理化。
那么这个世界是虚构的?这显然是最合理的推测。但为什么六眼会看不出来破绽?使用术式来构造的东西必然会有咒力残秽,在一草一木上都能被观测到,更不用说是夏油杰这么大的一个活人了。可他偏偏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倒是肚子里的孩子能看得很清楚,小小的手脚,还有一个大大的脑袋。
说到胎儿,另一个疑虑浮上五条悟的心头。孩子在五条悟这里是个敏感话题,因为他多年前有过一次隐秘的流产,连孩子的生父都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自己恰好怀着一个健康的孩子?这是巧合,还是谁有意利用他的心事?如果是后者,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细想这几天的经历,除了第一天出门去了硝子的诊所,其余时间都呆在教会里。唯一那次出门走的还是密林小道,没有人和多余的景色,诊所里除了硝子没有别人。再论盘星教的建筑,是经典的对称式结构,并且存在大量空房间和杂物,实际的活动面积并不大。从这个角度来想,此地很可能是由结界术构建起来的幻境。不过再逼真的模拟终究是模拟,总会有出现漏洞的地方,幻境的边缘就是很好的突破点。
看来今天得出门确认一下幻境的面积了。理论上精度越高耗费的咒力越多,面积自然也就越小,没准出门走远点就能碰到边界。五条悟窝回夏油杰的怀里蹭了蹭。最后再抱一抱杰好了……到底是怎么做到咒力流动都和真实的杰一模一样的?信息素的味道又是怎么模拟出来的?闻起来好舒服……
五条悟本来只打算靠一靠就走人,结果眼睛一眯,又睡过去了。再被叫醒的时候,夏油杰已经把早饭端上了餐桌。
“早安,悟。睡得好吗?”夏油杰轻轻吻上五条悟的额头,把猫从被窝里抱出来涂防妊娠纹的油,“今天有烤起司哦,牛奶也温好了。”
感受着对方温柔的动作,五条悟的离家出走计划产生了一点点的动摇。真的好久没有体验到这样的照顾了。身为“最强”的咒术师,谁会关心他有没有累,谁会关系他有没有吃好睡好呢?只要像一直以来的那样,走在所有人的前面,横扫所有的障碍,被人奉为神明就可以了。
但是曾经有一个人不这样想。那个人做过自己善恶的指针,做过自己的挚友,甚至还和自己做过许多远超越挚友关系的事情。
已经和夏油杰分手九年了啊。五条悟心想,可是为什么再次遇到夏油杰的时候,还会忍不住想要抓住他的手呢?
看着五条悟发呆的样子,夏油杰只当他没睡醒,又亲了亲他的耳廓,轻声叫他。
“……教主怎么都不去教会上班的?”回神的五条悟觉得耳朵被亲得发痒,低头躲他的吻。
“因为教主要照顾夫人。”夏油杰微笑着摸了摸五条悟的孕肚,“悟很重要,比那些猴子重要多了。”
“……比杰的大义还重要吗?”
夏油杰突然沉默了。
是啊,早就知道的东西,还有什么必要追问到底呢。五条悟垂下眼睛,正想转换话题,却听到夏油杰先开口了。
“大义可以有很多实现的方式,比如让悟幸福也是一种大义。”夏油杰抚摸着对方无名指的戒指,“如果在目标的终点,悟没能得到幸福的话,那就不是正确的大义。”
这是杰会说的话吗?还是幻境之中讨人欢喜的挽留呢?五条悟张开嘴巴,却没吐出声音,接着所有的思绪又被夏油杰的嘴唇封住了。咖啡味和奶油味在口腔里缠绵,作为一个早安吻很好地打开了食欲。
大概这个时候,只能用吻来回答了。
吃完早饭,五条悟开始规划自己的行动路线:“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我想出去走走。”
“附近的商业街有几家不错的甜品店。孕期确实得多晒太阳,下午我们一起……”
“我一个人去就好。”五条悟打断了对方的话。
夏油杰愣了愣,又坚持道:“我想和悟一起去。”
“不行哦。一个人就够了。”五条悟低头摆弄餐盘里的叉子,“出去的时候不许联系我,不许偷偷跟着我,不许派人跟着我,知道吗?”
夏油杰安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
迈出大门,外面微风拂面,树影飘摇。五条悟抬头看向蓝天,缓缓叹了口气。自己的分别手段和九年前的夏油杰比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嘛。
不过转念一想,假设这真是一个幻境,也许夏油杰就是个甜蜜的陷阱,自己选择留在那里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这种为情所困的结局好像太丢脸了。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这可是杰亲口说过的话。虽然这句让五条悟生气了很久,但现在反倒成为鼓励他的话了。没错,离开这里的选择是有道理的。
漫步在商业街上,人流如织,一个穿着和服挺着大肚子还身高一米九的男性omega真的很显眼。已经有不少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毕竟盘星教很名气,认识这位怀有身孕的教主夫人也不奇怪。五条悟对旁人窥探的眼神熟视无睹,专心用六眼搜索这条街上的任何瑕疵。
实在太完美了。这么多人的走动,这么多建筑物,温度、声音、咒力流动,一切都完美地表现着现实的模样,这到底需要多大的咒力支撑?世界上除了五条悟,真的有人能禁得起如此庞大的咒力消耗吗?
五条悟走了半条街,决定换一种更有效率的破解方式,那就是用无下限直接瞬移。用咒力构建事物总归需要时间,而瞬间移动不会给这个幻境留丝毫的扩张时间,也许借此机会能直接跳出这个结界。
大概两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废弃工厂,之前还去那里做过任务,如果有什么情况,直接使用咒术也不会影响任何人。五条悟略做思考,就选定了它作为目的地。侧身走进无人的小路,立刻运转术式。
“唰”的一下,五条悟顺利着陆。废弃工厂里机器都搬空了,阳光被碎玻璃分割成不规则的形状,点亮了空气中飞扬的灰尘。五条悟四处环顾,一切如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依然是圆鼓鼓的一个,显然还身处幻境之中,边界不在这里。
怎么回事?真的有结界能编织得这么大还这么精细?难不成自己跑进天元的老巢里了?为什么要耗费如此巨额的咒力把自己困个几天几夜?还是说进入幻境后时间感知能力会被混淆,其实在现实中只过去了很短暂的时间?说到底,有这样的实力,直接杀死他不是更快更能以绝后患吗?怎么想都让人难以理解,做法实在太没有效率了。
看来得拿出杀手锏才行。五条悟思考着。既然这种幻境是八成用结界术构造,而结界又有相互覆盖的特性,只要自己的结界足够强大,把另一个结界撑碎,就能掌握绝对的主动权。虽然五条悟对结界术方面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但领域就是结界术最登峰造极的产物,而世界最强咒术师的领域也不是开玩笑的。
站在工厂的中央,五条悟静下心来感受身边的一切。方圆几里没有人类,不存在误伤。那么——
『无量空处』
璀璨的星空瞬间覆盖了整个工厂,日光被黑夜所吞噬,唯剩无垠的地平线,以及死一样的寂静。五条悟在自己的领域里站了一会儿,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自从高专构建完毕领域后,五条悟真实用到的机会实际上极其稀少,因为他太强了,几乎没有人或事需要他如此大动干戈。
领域作为杀手锏的好处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坏处则是,领域消失后会有致命的术式熔断,弱点将暴露无遗。然而最强的熔断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第一次领域消失后,五条悟立马开启了第二次领域。
领域里的星光更盛大了一些。按照常理,幻境的结界早该被撕开一条口子,甚至完全崩塌了。但事与愿违,眼前依然是那个工厂,肚子里依然是那个孩子,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无声的嘲讽。
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你这个邪了。五条悟真的觉得自己有被挑衅到,事不过三,再开!!!
什么都没有变化。
甚至连地面都没动摇一下。
五条悟真的有点怀疑人生了。
难道自己用错了方法?难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领域的力量还不够打碎这破结界吧?干脆直接用茈把这地方轰个对穿算了!反正附近又没有人,有爆炸能怎样?声音能怎样?管他什么监督委员会,五条悟想炸东西还有人能管的着?
正当五条悟气血上涌准备付诸实践的时候,突然感觉肚子被踹了一脚。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胎动。小猫崽在肚子似乎感觉到了母体的怒气,也想要大展拳脚一番。
手放在孕肚上摸了一会儿,猫崽的动作逐渐平息下来。五条悟也跟着冷静了一番,刚刚的想法确实不太理智,而且使用六眼狂开领域后,脑子有点累了,很需要补充糖分。
好吧,计划有变,先回去吃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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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把五条悟养在教会里的这两天,夏油杰发觉猫有点太迷恋自己的袈裟了。或许是因为袈裟是自己最常穿的衣服,上面残留的信息素最多,五条悟午睡的时候格外喜欢盖在身上。查了下原因,袈裟面料厚重,大概是重量会带给熟睡的猫额外的安全感。
但不管怎么说,看到五条悟躺在五条袈裟里,露出猫咪吸猫薄荷一样的陶醉表情,夏油杰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代餐者终究被代”的感叹。好在除了代餐,五条悟也很黏正主,早上起来都要搂着脖子亲好久,趴在耳边软绵绵地叫一声“老公”,感觉心都被萌化了。猫还会缠着让他摸肚子感受小猫崽,被摸摸的时候放松地靠在人身上,腺体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说到五条悟的肚子,咒胎成长的速度实在惊人。第一天见到的时候肚子还只是有点鼓起,三天后就已经大得坐卧都困难了。随之而来的妊娠纹更是令人头大,橄榄油涂了一遍又一遍,都不见消退的迹象。家入硝子打电话来,安慰着说妊娠纹之后反转术式可以消,没有太大的孕期反应就好,目前最稳妥的方式恐怕就是等五条悟自然生产,把咒胎排出体外。
可是这一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最后要怎么生?谁都拿不出具体的答案。
因为怀孕的关系,五条悟变得十分嗜睡,就像一只真正的猫咪那样。有一次两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夏油杰发现五条悟叼着苹果片睡着了。然后教主就会关掉电视,轻手轻脚抱着猫回去一起睡午觉。alpha信息素对omega的安抚作用很好,五条悟在怀孕期间没有出现恶心呕吐或者头晕的症状,正是得益于此。不过夏油杰发现,omega的信息素其实对alpha也很有用。闻着悟身上的奶油味,夏油杰的睡眠质量提高了很多,亲亲悟的漂亮脸蛋,好像食欲也跟着变好了。
由于担心临时标记效力不够,夏油杰每天都尽可能陪在孕猫身边亲亲抱抱来巩固标记,偶尔为了讨猫喜欢,也会去亲一亲猫肚子。可能是亲吻真的很舒服,五条悟时常吻着吻着就流奶了。怀孕时期的胸部手感和口感都很好,教主很乐意花点时间埋在猫的胸口清理奶渍。顺便,夏油杰还去学了一下通乳腺的按摩手法,保证奶水不会积在里面堵得发疼。
虽然受到精心呵护,但住在教会里的生活对五条悟来说多少有点无聊,需要看电视消磨时光。夏油杰并不在意电视里的内容,通常是五条悟拿着遥控器换台又换台,自己坐在旁边给猫捏捏腿。晚上睡觉时五条悟会小腿抽筋,《孕夫护理指南》说这是因为胎儿在和母亲抢钙质。夏油杰买了些钙片喂猫,不过短期还没看到效果。
这天五条悟换台到探险节目,主持人去拜访一座传说中闹鬼的废弃工厂,煞有其事地解说个不停。身为前咒术师,五条悟对这样的地方司空见惯,一点也没有被节目故意营造出来的恐怖氛围吓到。
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好奇,只不过那些猴子是不可能看见“鬼”的。就算看到了,也只会自身难保,还给咒术师们徒增麻烦。夏油杰瞥向横躺在沙发上的猫,似乎他对节目也不太感兴趣,脑袋一歪快要睡着了。悄悄拿过遥控器,夏油杰赶在惊悚音效出现之前调小了声音。然而猫耳朵很灵敏,听到声音变轻就立马醒了过来,扒拉着遥控器要换台继续看。
于是电视就切换到了美食节目,美女主持在网红甜品店里喝下午茶。这家店夏油杰有点印象,开在距离教会不远的商业街,之前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拉着自己去吃过。可丽饼是店里的招牌,两个小朋友吃得很开心。听着节目诱人的介绍,各式香甜可口的甜品在屏幕上铺开,五条悟不由心动了。大猫猫钻进教主的怀里,眨巴着亮晶晶的蓝眼睛,暗示得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孕期嘛,偶尔吃一点甜甜的东西也是可以的吧?夏油杰摸摸猫脑袋:“想吃了?我去买。”
听到满意的答案,大猫猫立刻在饲主的脸颊啵了一口,开心得摇头晃脑:“嗯嗯~最喜欢杰了!”
“要点什么?让我想想……”夏油杰故作深沉地思考着,“草莓可丽饼,再加一份巧克力慕斯小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懂自己的人呢?五条悟用力点点头,又扑过去亲他。夏油杰笑着关掉电视,把猫抱起来朝卧室走去:“睡个午觉怎么样?醒来以后就可以吃到了哦。”
用袈裟把猫盖好,吸取之前的教训,夏油杰在卧室里释放了一只可以回传影像的小咒灵,对五条悟说道:“如果悟有什么不舒服,就捏捏它,我会立马回到悟身边的。”
五条悟观察了一下这只黑不溜秋的小煤球,伸手弹了弹,咒灵可怜地“吱”地叫了一声,逗笑了他。
出门在外,夏油杰还是对于远离自家的猫猫担忧不已。在甜品店排队的时候,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咒灵传来的影像,确认猫真的躺在袈裟里睡得很香,才略微放下心来。
甜品店营销做得很好,又有电视台报道,顾客络绎不绝。站在一群女高中生里面,身形高大的教主自然十分引人瞩目。营业员也注意到了他:“帅哥是来给女朋友买甜品的吗?今天有7折优惠哦!我们这里有几款非常火爆的……”
尽管夏油杰对猴子恭维不感兴趣,但在营业员的热情推荐下,他还是多买了几份可以冷藏几天的甜品,之后五条悟要是嘴巴馋,马上就能吃到。
拎着包装精美的甜品回到家里,夏油杰把东西放在桌上,放轻脚步来到卧室。五条悟依然蜷在床上熟睡,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就和甜品店里的食物香气一样。
亲眼看到自家的omega十分安全,夏油杰这才松了一口气。收回了床边的小咒灵,俯身去吻五条悟的额头,准备叫醒这只猫。可嘴唇刚贴上皮肤,他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五条悟的额头好烫,身体也好烫,仔细一看脸蛋,红得有点不正常了。
怎么回事?怎么发烧了?衣服太厚盖热到了?睡觉时候蹬被子着凉了?夏油杰赶忙找来温度计,一边给人测温,一边叫五条悟的名字。
“悟?悟,醒醒!”夏油杰反复呼唤,怀里的猫始终没有反应,烧得滚烫的脑袋耷拉在一边。取出温度计,已经烧到39℃了,非常不妙的高烧。就算是高专的时候五条悟六眼使用过载,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拨开遮盖的袈裟,圆滚滚的肚子显露出来,似乎涨得更加厉害了。光是吸收悟的咒力还不够,还要摧毁免疫系统吗?想到这里,夏油杰脸色沉了下去。
焦急地在冰箱里翻找冰块敲碎,扎了个袋子当成应急冰袋给五条悟敷上,夏油杰火速给家入硝子打了个电话。
“硝子,悟发高烧了,39℃,醒不过来。”
貓貓悟的情況該不會是教師悟開領域造成腦袋的吧?
雙方的狀況會互相影響?會是咒胎的原因嗎?
好緊張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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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回到商业街,五条悟挑了一家装修不错的店走进去。里面的店员显然是认识他,毕恭毕敬地把他请到座位上,热情地介绍各种新出的甜品。五条悟随便翻了几页菜单,大手一挥:“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部都要了。”
“好的夫人,是要打包吗?”
“不,我要现场吃。”
服务员愣了愣,目光落在他的孕肚上:“呃……夫人,这些会不会太多了?要不要考虑先先上一部分吃着看呢?”
六眼很消耗脑力的,这点怎么够嘛?本来五条悟是打算一口回绝的,但这提醒确实没错,自己还有孕在身,是得控制一下。孕期一天能摄入多少糖分来着……?这几天起居都是夏油杰在打理,自己完全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嗯……那就先上菜单前三页的甜点吧。”
草莓可丽饼和巧克力慕斯小方很快端上了餐桌。五条悟用叉子戳起一片草莓,边吃边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无法突破幻境这点真的太奇怪了,难道这里不是结界术构建的?或者需要做什么特定的事情才能破坏?
不管怎么说,以目前的时间认知来算,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离开原来的世界至少有三天了。整整三天,足够咒术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未祓除的咒灵会到处肆虐,学生的任务量会巨增,更容易陷入危险的境地,没用的高层估计乱成一锅粥,更不要说以夏油杰为首的诅咒师会有什么行动了。
夏油杰……提到这个名字五条悟不由皱紧了眉头,狠狠叉起一块慕斯送进嘴里。现在凭自己的力量都无法脱身,还有谁能把他拖出幻境?大概也只有曾与他并肩的夏油杰了。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是夏油杰大义道路上的障碍,如今莫名被关在这里,倒是方便了他在外面胡作非为。
或者这幻境其实出自于夏油杰之手?这样想也很奇怪,他要是想打感情牌,怎么九年前叛逃的时候不拉着自己走?现在才想到回心转意,是不是太晚了一点?而且剧情还这么扯淡,又是变弱智又是生小孩的,谁会吃这套啊?不过……这个世界的夏油杰对自己好得实在过分……好吧,还是有点吃这套的。
清空了桌上一半甜点,五条悟的心情还是郁闷得不行。虽然从出生以来就背负着高额悬赏,但遇到这么无解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是哪位后起之秀有这般能耐?无论这后辈是为了赏金还是别的什么目的,都该像伏黑甚尔一样速战速决才对,而不是把自己晾在这里不管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位要做的事情,得在不受五条悟干扰的情况下进行,但有必要确保五条悟是活着的。
还那能是什么事?难道是准备把五条悟当祭品献祭了?因为仪式还没有完成,所以需要保证祭品存活这种设定?什么胆大包天的东西敢把自己当祭品,也不怕被反噬了?那要不试试就地自杀来破坏仪式?不过现在的自己的反转术式和无下限术式一样是自动档,想自杀都有点难度,除非是用天逆鉾那种特殊道具……
五条悟周身除了砂糖和奶油的香味,还有一股很淡的咖啡味从胸口的吊坠里散发出来。这是走之前夏油杰给他戴上,用来稳定信息素的。他把坠子放在手心里摩挲,闻到杰的味道,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心,还有……想要依赖的感觉。毕竟现在自己是一个被标记的omega嘛,五条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还有杰的宝宝呢……
算了,先回教会再说吧。反正这个世界的杰是不会动自己的夫人的,在杰身边还算安全。
心怀各种猜测,嘴里的甜味都无趣了好多。五条悟横扫完桌上的所有点心,又叫服务员打包了一堆带回去。本来还打算把商业街上的甜品店都吃一遍的,考虑到肚子里的小猫崽,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五条悟刚走出店面没几步,就被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了。
“夫人,夫人!等我一下!”
五条悟转头,看到一个白发的小女孩追上来,热情地冲他打招呼:“麻麻叫我送夫人回家,帮您提着点东西。”说着便踮起脚,试图够到甜品袋子。
“你是那家甜品店老板的小孩?”五条悟反而把袋子拎高了些,“不用帮忙,我自己拎得动。”
“那怎么行呀!夫人您还大着肚子呢!”小朋友干脆抱着五条悟的大腿开始耍赖,蓝眼睛水汪汪的,“我要是现在就回去,可没法和家里交代了!”
哪有甜品店会派小孩护送教主夫人的?八成是夏油杰在家里等得急了,托人来请他回去的。既然自己正好要回,夏油杰又这么给他铺台阶,五条悟实在没有不顺着下的道理:“哎……好吧!那你陪我走一段路好了。”
听到这句,小朋友立马兴高采烈起来,蹦蹦跳跳跟在他旁边:“好的!夫人是要回教会了吗?这次怎么没和教主一起出来玩呀?”
“偶尔一个人出来逛逛挺好的。”五条悟说。
“哦……”小朋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起来,你这发色是天生的吗?很少见哦。”
“没有啦,是染的!”小朋友骄傲地拨弄着短发,发根依稀可见一些黑色,“听说夫人的白发会带来好运,麻麻才给我染一样的颜色的。”
“那眼睛呢?该不会也是戴美瞳的吧?”
“对呀!我第一次戴了好久才弄进眼睛的!”
“这么小就又是染发又是美瞳的?很酷嘛。”五条悟揉揉小女孩的脑袋,“不过好运这种东西还是得靠自己哦,我的头发和瞳色才没这种效果呢。”
“没有吗?”小朋友沮丧地撅起嘴巴,“但是……但是很特别嘛!夫人很好看的!”
对自己的美貌有清晰认知的五条悟微微一笑:“哼哼,好看那是当然咯!”
“我在想呀……要是夫人是我的麻麻就好了,”小朋友扑闪着大眼睛说,“夫人这么好看,对人也温柔,还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像仙子一样!比我的麻麻好上好多好多倍!”
五条悟弯下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生小孩很辛苦的哦,不可以这样说麻麻。”
“呜哇!”小朋友捂着脑袋,认错态度良好,“对不起,我错了。”
“这才对嘛。”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知道吗?”
“好的!不过,还是有点羡慕啦……”女孩小心地抚摸着五条悟的孕肚,“如果可以成为夫人的宝贝,那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夫人可以……可以抱抱我吗?”
五条悟慢慢蹲下身,把小朋友搂进怀里。
“不是因为做谁的小孩才会幸福哦。”五条悟温柔地抱着她,亲亲她的额头,“不用羡慕,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努力的。”
“我会努力的!”小脑袋蹭了蹭大人的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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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天近暮色,五条悟牵着小朋友的手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教会附近。远远望去,好像有个人低着头呆呆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定睛一看,正是夏油杰。搞什么嘛,怎么和守门的大型犬一样的……五条悟叹了口气,就算是等他也用不着这种方式吧!
五条悟走到他面前说:“我回来了。”
“……?”夏油杰抬头盯着面前的人影呆了一会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悟!!”
夏油杰猛地站起身,咖啡味的信息素混杂着酒精分子,在空气中不受控制地飘散。大概是醉酒的关系,夏油杰晃了几秒才站稳身体,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还以为……悟不要我了……再也不回来了……”他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哗往下掉。
“啊?怎、怎么哭了啊?”五条悟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甜品袋子,手忙脚乱地抱上去安慰,“对不起嘛……早上是我不好……真的回来啦,你不是还派人来叫我吗?”
“……派人?什么派人?”夏油杰抬起头,茫然地问道。
“喏,就是那个小朋友呀,我旁边……”五条悟转头,却发现小女孩不见踪影,“哎?刚刚还在的啊?”
“悟……”夏油杰打断了他的思绪,把猫抱得好紧好紧,“我好想悟……”
“我知道啦……我也想杰……”五条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怎么想我,也不用喝这么多酒啊。”
好不容易把醉酒的大型犬拖回了房间,夏油杰就开启了超级黏人模式,抱着五条悟从脸亲到脖子,还啃他后颈的腺体,然后顺着肩膀一路啃到胸口,嘴里含混不清地叫着悟的名字,结果叫着叫着全变成了呜呜声。
“我在,我在这儿呢。”五条悟耐心地安抚他,释放出自己奶油味的信息素,试图中和空气里乱七八糟的味道。
“呜……老婆……啊……老婆……”
“老婆在,老婆在,老婆回来了。”五条悟有点好笑地重复夏油杰的话,帮他把脸上的眼泪擦掉,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醉酒头晕的难受。
“嗯……悟……老婆……”夏油杰用头拱他。
这到底是喝醉了还是在撒娇啊?五条悟拿他没辙,躺在沙发上任由对方啃了一会儿。等教主心满意足地标记完,便趴在夫人的大腿上眯着眼睛,用热乎乎的脸颊和手掌护起孕肚,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睡着了。
趁人睡熟,五条悟拆掉夏油杰的丸子头,把发绳套在自己手上,替他轻轻地梳理长发。
好久好久没玩杰的头发了。上高专的时候,五条悟很喜欢给夏油杰编头发,为了编出各种搞怪造型,他还特地去买了一本美发书籍研究。其实夏油杰没那么喜欢别人动他头发,每次五条悟想要施展创意,都得赖在夏油杰的床上撒娇大半天,或者等人睡着以后溜进房间偷偷弄。
好多编发步骤都已经忘记了。几年前去伏黑家的时候想给津美纪扎头发,结果看着很简单的公主头编发都弄不出来。五条悟拢着夏油杰醉醺醺的脑袋,分出一股柔顺的头发绕在手指上。
是杰的感觉。五条悟心想。大概触觉也是有记忆的。摸着夏油杰的发丝,细碎的回忆从脑海深处纷至沓来,就像是肌肉记忆在牵引五条悟的动作,他很快就扎出了一条漂亮的麻花辫。
和那个时候真像。五条悟忍不住笑了。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五条悟挪开被夏油杰压着的腿,走进厨房把锅碗翻出来,查查手机,准备给沙发上的醉醺醺的教主做醒酒汤。
五条悟第一次喝酒是在高专,硝子从外面偷偷捎进来的啤酒。连五条悟自己都没想到,身为最强,酒量只有一杯倒。夏油杰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搬回宿舍,给醉得迷迷糊糊的人烧醒酒汤。五条悟依稀记得,那个汤好像是什么酸甜的味道,当时还以为杰在喂自己果汁。
此时两个人的身份却调转过来,照顾别人的那个变成了需要照顾的,肆意妄为的那个变成了负责操心的。五条悟炖着汤,听到外面好像有声音,从厨房探头出去,原来是夏油杰在叫唤,嘴里喃喃着他的宝贝omega的名字。
就像是走丢的小狗在找家一样。
五条悟越听越觉得心里难受,醒酒汤煮好后,就立刻盛碗给夏油杰端去。扶起睡得得歪歪扭扭夏油杰,哄着他一点点喝。
小睡了几分钟,夏油杰似乎比之前理智了一些,被喂了几勺便乖乖捧过碗自己喝。趁人还算安分,五条悟抽身回卧室铺起床被,等他喝完就能拖来直接睡觉了。
不过还没等五条悟抖开被子,夏油杰就摇摇晃晃地跟着来了,倚在门框边,满脸的醉红还没褪下。
“喝完了?快进来,早点睡觉。”五条悟手上忙活着,头也不回地说。
夏油杰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杰?来睡觉了。”五条悟转头看他。
夏油杰依然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五条悟只好起身,准备走到门口去牵他的手,领着人进来,就好像自己是幼儿园老师一样。
“悟之后还要走吗?”夏油杰突然开口。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五条悟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个承诺有多虚无缥缈、不堪一击。在他的心底,总还有一些暗流般的、想要离开此地的冲动。
其实说谎很简单,张开嘴巴,然后说出别人希望听到的声音就可以了。五条悟小时候对本家的仆从说过,逃课的时候对夜蛾说过,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夏油杰说过。挚友之间是不可以有欺骗的。就算那个时候夏油杰骗了他“只是苦夏”,现在的五条悟依然不想骗回去。
真心,五条悟想给他一颗真心。
几秒钟的沉默足够说明态度了。夏油杰跌跌撞撞地移动到床边,在五条悟面前蹲下。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被酒精熏红的部分都变得毫无血色了。
“我不会阻止悟离开的。”夏油杰用非常缓慢的语速说,“是我……我毁掉了悟的人生……剥夺了悟所有选择的权利……”
“悟不该过这样的生活的……一无所知,被人标记,怀孕生子……悟本该变成咒术界最强大的咒术师,然后自由地活着的……”
“我……我骗了悟,其实新宿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悟,后悔得睡不着,后悔得要死……”
“我无法原谅自己,更不会去奢求悟的原谅。”
“我只希望……悟在离开之前可以做一件事。”
夏油杰温柔地牵起五条悟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露出很浅的微笑:“杀了我,让我结束吧。”
“求你了,悟……我已经做不到离开悟活着了……”夏油杰紧闭的眼睛又开始流泪了,“悟来终结我的罪孽吧……求你了……”
手掌紧贴着薄薄的皮肤,五条悟还能感觉到表皮之下鲜活的脉搏。望着夏油杰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五条悟彻底哑然了。
为什么就算变成了笨蛋,一辈子都陪在杰身边,一辈子都只会傻笑,仍然无法让杰真正地快乐起来呢?难道世界上就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让杰打心底地笑出来吗?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爱,简直就像……
就像诅咒一样。
是的,就像诅咒一样。五条悟心想,幻境的证据终于找到了,所有东西都是由诅咒建成的,就连夏油杰也是如此。尽管六眼无法分辨,五条悟的灵魂能感觉到,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杰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杰怎么会问心有愧、怎么会像条狗一样跪在他面前、怎么会毫无自尊地恳求自己赐他一死呢?
只要杀死这样的诅咒就好了,只要杀死杰,或许就有出去的办法了。杀死这样弱点暴露无遗的杰就可以了。五条悟收紧了手,夏油杰的喉管受到挤压,开始咳嗽。
不!有个声音从五条悟的脑海里跳出来。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呢?如果这是唯一一种可以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方式呢?你怎么能亲手毁掉!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之后的每个夜晚,会像夏油杰一样后悔得无法入眠的!
太糟了,真是太糟糕了。五条悟颤抖着松开了自己的手,夏油杰又咳嗽了一声,软绵绵地倒在自己的膝盖上。这不就和九年前一模一样吗?为什么就算他杀死了这么多人,还伤害了自己,就算那个人把脆弱的后背暴露出来,自己都无法狠下杀手呢?
五条悟紧盯着眼前的面孔,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也落泪了。
一定是因为诅咒,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
一定是因为,五条悟也中这样的诅咒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的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挪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决策力在飞一样的流逝,思维像是一艘小帆,在静风的海域里停滞不前。
床头灯闪烁了一下,然后熄灭下去。
两个泪流满面的人在黑暗中拥抱着。
今夜如死一般的寂静,庭院里惊鸟的竹筒没有落水声,连一点点的风声和鸟鸣声都没有了。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
14.
硝子在电话里交代了一些退烧药的名字,让夏油杰先喂五条悟吃,毕竟她赶来还需要时间。一般来说孕期最好不要服药,容易导致胎儿畸形,但五条悟肚子里的已经是咒胎,倒也不用顾忌这些。
夏油杰翻找家里的医药箱,好在硝子说的都是常见药,之前女儿生病的时候买过,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给五条悟喂完药,夏油杰测了一下体温,根本没降,冰袋倒是化了一层水。他只好把冰袋暂时撤走,再这样下去,烧还没退,额头就先冻坏了。
焦急等待了半小时,夏油杰忽然听到教会外面风驰电掣的摩托车声音,出门一看,家入硝子挎着一个大包从摩托上翻身下来。
“体温有下降吗?”硝子边停车边问。
夏油杰摇摇头。
两个人走进房间,五条悟平躺在床铺上,脸色潮红,双眼紧闭,刚敷过冰袋的额头又渗出汗湿,把碎发都粘在了一起。硝子在床沿坐下,简单检查了一番又测了个体温,39.1℃,不降反升。
“可能是有炎症。”硝子皱起眉头,“再这样烧下去大脑会有永久性损伤的。”说着,她从挎包里翻出一盒药,剥开一粒药塞进五条悟嘴里,旁边的夏油杰贴心地端来水杯,把人抱起来小心地喂药。
“这两天五条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嗜睡,肚子越来越大,对我还是这么依赖。”夏油杰低头望向床上不省人事的omega,握紧了他的手,“这两天没去外面,也没乱吃东西,信息素供应也到位,不该发烧的。”
两个人的视线同时停留在五条悟的孕肚上。紫红色的妊娠纹在皮肤上蔓延,就像是植物的脉络在五条悟身上扎根。
“咒胎的事情,你有什么进展么?”硝子问道。
“没有。”夏油杰叹了口气,“关于咒胎的资料本来就少,能有这个强度的更是少见。还是之前说的两种方法,要么让悟亲口解除契约,要么……”
“那我来讲讲我这两天的研究吧。”硝子打断了他的话,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针剂,放在他手里。
“我正在尝试做一种……可以让人陷入假性死亡的药剂。不过研究时间有限,我只在小白鼠上实验过过,假死后能被救活的成功率在30%左右。”
“假死的时候生命机能几乎消失,五条和咒胎的主从契约应该能在这个时候解除。”
硝子看了一眼时钟:“再过一个小时看药效,要是体温还是下不来,我们可以考虑这个方案了。”
夏油杰盯着手心里那一小瓶针剂,微微点了点头。有30%的成功率已是不易,但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剩下七成的可能性。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吗?真的要……亲手杀死悟吗?他闭上眼睛,年少时的恐惧再次浮上水面。
如果咒术师的职业比作马拉松游戏,尽头将会是无数同伴的尸山血海吗?即使是悟,也会倒在那个终点吗?多少年轻的生命因咒灵付之一炬,而现在,死神终于要站在那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人面前了。
谁知年少的爱慕与渴求会结出诅咒的果实?谁知这笔孽债会在九年后找上门来,令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夏油杰牵起五条悟的手,轻轻的吻他,在心里恳求上天多给悟一些机会,快点退烧,快点醒来。
一个小时在无比的煎熬中度过了。
硝子甩甩手里的体温计,测温结果显示,39℃,只降了微乎其微的0.1℃,药效很不明显,情况不容乐观。她提醒一旁的愣神的教主:“夏油,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操作了。”
夏油杰看着床上因高烧而发红的脸庞,艰难地开口:“药物注射后,我们有多少时间?”
“理论上来说,药物扩散需要10秒,进入假死状态后有30秒,超过这个时间,绝对无力回天了。”硝子的声音也有些不平,“时间紧张,我们没空等契约废除后咒胎自己爬出来了,需要来一次刨腹产,但我切得不会太好看。”
“……切开以后我找到咒胎,挖出来然后祓除,是吗?”
“是的。不管有没有祓除,最少要把咒胎从五条身体里拽出来。”硝子蹲下身从挎包里拎出一卷布料,抬手示意夏油杰,“把他抬起来,等下要出很多血,先铺一层防水的。”
夏油杰抱起这具滚烫的躯体,奶油味的信息素都要在这种高热里烧焦了。五条悟靠在他胸口,微弱地呼吸着。
这让夏油杰想起了星浆体事件。尽管他没有亲眼目睹五条悟被伏黑甚尔杀死的瞬间,但是刚学会反转术式的人很乐意展示自己尚未消退的伤疤,那些伤口鲜血淋漓的模样无数次出现在夏油杰噩梦中,几乎变成了等同于现实的东西。
在那些充满诅咒的梦境里,世界是黑暗的,唯有一束聚光灯落在躺倒的五条悟身上,被利刃贯穿的露骨和脖颈汩汩冒血,透过染红的衬衫,还能看到开膛破肚的痕迹。夏油杰呼唤他的名字,把人抱起来狂奔,无助地叫喊。惊醒时总是后怕,如果那时悟没有学会反转术式会怎样。
如果这张漂亮的脸蛋再也不能大笑该怎么办?如果这双美丽的蓝瞳再也不能看见光明该怎么办?如果那一天自己失去了悟……该怎么办?
夏油杰拨开怀里被汗浸透的白发,额角的疤痕早就被成熟的反转术式所抚平,就如同一块完美的羊脂玉。
“夏油。”硝子出声提醒他,“接下来不要走神了。”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硝子按住五条悟的手臂,找到肘中静脉,用酒精棉花涂抹。“剖腹产要切八层,我切到第七层的时候会叫你准备。”
夏油杰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过去的噩梦抛在脑后。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硝子低着头说,“夏油,别太自责了,我们都尽力了。”
药剂推进针管,挤出空气,硝子把针尖对准位置准备注射。
又要把悟开膛破肚了。夏油杰心想,这次不是因为任何人,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自己而产生的咒灵,悟才会变成这样的。
就在针管即将推入静脉的时候,五条悟的嘴里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停下手上的操作,面面相觑。
“……悟?”夏油杰试探性地叫他。
“嗯……”五条悟似乎恢复了一些知觉,皱起眉头小小地呻吟着,“唔……嗯……”
夏油杰迅速移动到床头,继续呼唤他:“悟?快醒醒,悟!”
五条悟慢慢地睁开眼睛,用沙哑又困倦的语气说道:“杰……干嘛呀……困死了……”
听到对方开口的一瞬间,夏油杰甚至觉得自己脚软了。他跪在床边,一遍又一遍抚摸五条悟的脸颊,想要确认真实性。
“你发烧了。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吗?”硝子伸头过来。
“咦?硝子……我发烧了吗?唔……没有印象了哎。”五条悟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夏油杰的,好像是对方更冷一些。
“悟醒过来了就好……”夏油杰紧紧牵着猫爪,“现在还难受吗?什么地方不舒服?”
“头晕……”五条悟慢吞吞地运转大脑,“还有点……有点……”
“什么?”夏油杰紧张地问。
“有点饿了啦。”猫咪无辜地眨了眨眼。
这个回答顿时让夏油杰松了一口气,笑着哄他:“甜品都买好了,冰箱里冻着呢……等会就拿出来给悟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五条悟努力爬起来,钻进夏油杰的怀里,“最喜欢杰了。”
“我也最喜欢悟。”夏油杰小心地吻他。
“呀!杰,杰怎么哭了……”五条悟担忧地托起他的脸,小声安慰道,“不要哭……”
“没事的……就是有点激动。”夏油杰抽了抽鼻子,闷闷地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悟了……”
“怎么会呢,我现在好着呢!”大猫咪用脑袋使劲蹭饲主,“别哭了嘛……杰……”
看着眼前一副阖家团圆的场景,硝子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少见地没有感到厌烦。她悄悄收起铺开的手术刀,裹进小包里。
横扫甜品补充体力,又被夏油杰哄着喂了一些主食,五条悟的精神完全恢复了,体温也在奇迹般地下降。家入硝子一直待到五条悟的烧完全退下,才离开了教会。
晚上五条悟闹腾了一段时间,又要亲又要抱,精力全部释放完,又开始觉得困了。夏油杰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烧后才让他重回床铺。
今夜夏油杰是不敢入睡了,他把所有和咒灵有关的资料都翻出来一页页重新看,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测一下睡梦中的omega的体温,生怕再有变化。
好在五条悟恢复得很不错,大病初愈,睡觉也很香甜,嘴唇软乎乎的,看着就让人很想亲。
于是夏油杰凑到床边,蹲下身轻轻吻他,感受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带着奶油味的香气。夏油杰抵着对方的额头,安静地贴了一会儿。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失去悟。
555 自己最害怕的还是失去悟 我哭死
看哭了。゚(゚´Д`゚)゚。
为什么要分开๐·°(৹˃̵﹏˂̵৹)°·๐
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呜呜呜
小女孩!!
黑色的头发!麻麻对她不好,想成为五咪的小孩,染了白发戴了蓝色美瞳!
啊啊啊是正常时间线里九年前的第一个小孩吧!!难道是小姑娘的愿望才让两边对调了吗
呜呜呜呜
既然都害怕失去對方,就一直在一起吧
咒胎的出現說不定也是為此而出現的,希望兩邊都能好好的
老师刻画的酸酸甜甜太喜欢了呜呜呜,请继续写下去呀!!(鞠躬
看得我心酸嗚嗚嗚
甜苦涩香,原着五全在大狼狗夏这边得到舒缓了
救命救命 还想看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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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当夜,夏油杰翻资料的时候考虑了另一种可能性,通过受肉或者解咒来处理这枚咒胎。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悟在注射的前一秒醒来,真的是巧合吗?难道它真的能听到自己和硝子的对话内容?或许可以试着对它……说说话?
教主忽然想起了盘星教的教徒。无论那些富贾平时有多目中无人,在解咒的时候都会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嘴里喃喃着:
“原谅我吧。”
夏油杰轻轻说出了口。在孕肚上抚摸良久,夜还是那样静,晚风拂过庭院,枝叶沙沙作响。五条悟的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被信息素围绕着,梦中露出满足的微笑。
也是,特级咒灵怎么会为这一句道歉而动容呢。夏油杰自嘲地放下手,静静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还没等他想出解咒方法,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五条悟的羊水就破了。
透明的液体从他的腿间留下,大猫手足无措地看向夏油杰:“好像要生了……”
要生了?这么快?夏油杰愣了一下,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叫救护车送医院。但那些猴子根本看不见咒胎,谈何接生?眼下只能给硝子拨电话了。
“可以刨腹产吗?让悟少疼一点。”夏油杰问。
手机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硝子的声音忽远忽近:“个人建议,既然咒胎已经有脱离母体的倾向,顺产可能更好。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这咒胎对于动刀子的反应……有点奇怪。”
“嗯……”这点夏油杰不可否认。
硝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把无痛针带着,到时候少疼一点是一点。”
挂了电话,夏油杰赶紧把床铺整理好,用自己的衣服搭了一个巢,当作临时的产床。躺在巢里的五条悟紧紧抓着袈裟,一米九的身板蜷成一团。
“悟,很疼吗?”夏油杰蹲在床边询问。
“有点疼……”五条悟摸摸肚子,“闷闷的疼……”
教主心疼地摸着猫脑袋,头胎的生产时间最长,更何况他们的孩子非同寻常,今天要受苦很久了。
家入硝子赶来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开始宫缩,疼得浑身冒汗。夏油杰在旁边算时间,现在的宫缩频率是10分钟一次,说明快进入临产状态了。
进了卧室,硝子改动了一下教主布置的产床。后背拿被子垫高,挪出床头柜,让五条悟一只脚蹬在上面,这样更好发力。由于双人床太宽,夏油杰只好跪在床上充当床架子,让五条悟另一只脚蹬在他身上。虽然姿势看起来不太雅观,但此时谁都顾不上什么视觉感受了。
“硝子,打无痛针吧,悟现在很疼了。”夏油杰焦急地催她。
“开到三指才能打。”硝子摇摇头,比了一个手势,“现在还没开到一指呢。”
“那开到三指要多久?”
“一般要5、6个小时,具体时间因人而异。”
五条悟一波宫缩刚刚过去,掐着夏油杰的手缓缓松开,嘴唇还有些发抖:“要这么久呀……”
“不会的,不会的。”夏油杰吻上对方的额头,柔声哄他,“我们悟最厉害了,很快就能生出来的。”
“嗯……我,我很厉害的……”五条悟小声重复着,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悄悄从他的眼角滚下来。细心的教主当然没有错过这一幕,伸手替人擦掉,心里很不是滋味。
五条悟向来都是要强的人,忍痛也是一流的。星浆体那时候他的腹部被捅穿,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来一句“被别针穿过去而已”,叫人不必担心。但这怎么可能不疼呢?伏黑甚尔在夏油杰胸口划开的两道伤口,就让夏油杰痛得站不起来了。五条悟常年开着无下限术式,对痛觉最敏感的明明应该是他才对。
想到这里,夏油杰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揪成一团,比刚洗好的衣服还要皱巴,簌簌往下落水。
“现在不要用力,保存体力。”硝子抬头问夏油杰,“家里的巧克力还有没有?等会给五条喂点。”
伴随着宫缩带来的剧烈的疼痛,五条悟撑过了3个小时,眼看着才开了二指,夏油杰愈发心急如焚。宫缩频率升级到了每5分钟疼30秒,一开始五条悟痛的时候还有力气哼哼,叫夏油杰的名字,用手掐、用脚蹬旁边的alpha,到后来疼得脸色发白,话说不出来了,眼泪也变得干涸了,只有手还攥得很紧,床单都快被扯出裂口。
看见自家的omega这番模样,夏油杰除了一边帮他擦汗一边鼓励他再坚持一下,无能为力。他宁愿五条悟在他手臂上多掐几个血印子,身上多蹬几个淤青,好让他也分担一些痛楚。
就如同收留悟的第二晚做的噩梦那样,五条悟汗流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发抖,声音微不可闻,而自己只能在旁边说一些宽慰的话,什么实质性的作用都起不到。转瞬间夏油杰又想到高专时候做过的,自己抱着重伤的五条悟在无垠的黑暗里狂奔,被无力感逐渐淹没的梦。
不能再这样让悟这样疼了,等不了开到三指,一个小时、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夏油杰感觉时间越是流逝,自己越是心如刀割。
“硝子。”夏油杰甚至觉得自己的嘴唇也在发抖,“我们换刨腹产行吗?悟太疼了。”
硝子停下对五条悟呼气吸气的指导:“……你确定吗?那咒胎……”
“我会祓除的。”夏油杰说。
见到他心意已决,硝子转身打开放手术道具的箱子,开始准备各种消毒的道具。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起起伏伏的孕肚,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生不逢时啊。
手术刀闪着寒光,就在硝子将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咿呀声。两个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在五条悟身上。
那是咒胎在用五条悟的声音说话。
夏油杰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冷了。
五条悟躺在床上,眼神涣散,只有嘴巴还在机械地一张一合,喉咙里发出小孩子一般的、又尖又细的声音。
“爸爸!爸爸!”它尖叫着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不要杀我!”它又说,“我求你了。”
“爸爸,我求你了。”
夏油杰前倾的身体僵在原地,听着咒胎不断重复求饶的话。
他并不是没见过会说话的咒灵,只不过绝大部分都是鹦鹉学舌,并不知道自己依赖本能说出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星浆体任务失败后,伏黑甚尔身上那条肉虫被五条悟轰得只剩半个身体,用微弱地声音模仿人类说话,不停地哀叫妈妈。出于怜悯,夏油杰没有终结它,而是将它收服了。
夏油杰又想起来,那好像也是一只咒胎。
“我不杀你。”夏油杰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从悟的身体里出来,行吗?”
咒胎安静了几秒,又开口:“契约,我要契约。”
还挺聪明。夏油杰深深吸了口气。
“签契人,夏油杰。”
“只要你愿意从悟的子宫里出来,并返还所有属于五条悟的记忆、术式以及六眼,出生以后不伤害人类,我和悟会保证你的安全。”
“成交。”
几秒后五条悟再次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我……我晕过去了吗?”
“嗯。”硝子很快接了话,“没事的,我们等会就做刨腹产,麻醉打下去你就不会痛了。”
“悟会没事的。”夏油杰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又俯身亲他,“我保证。”
毕竟不是在医院,手术条件简陋了一点,硝子做完消毒工作,简单交代了一下,让夏油杰站在旁边当助手,虽然这位新手爸爸连孕期护理指南都没看到最后一页,但好在做了三年同窗,默契还在。
黄昏的时候,手术终于结束了。硝子将血淋淋的胎儿从五条悟的身体里摘出来,一声响亮的啼哭让所有人都精神一阵。
“是个女孩。”硝子拭去血迹,剪掉脐带,小心地把孩子捧到夏油杰怀里。
其实那一瞬间夏油杰有点不敢看孩子的模样。
二十多年来他见过各式各样的咒灵,那些扭曲的五官和畸形的身体在他的咒灵库里常见到不能再常见了。可是有哪位父母会忍心自己的孩子也长成这般模样呢?
然而这只咒胎又一次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她四肢健全,不多也不少,白色的胎毛贴在头皮上,皱巴巴的脸上五官端正,还没长开就看得出来,是和五条悟一模一样的小猫脸。
“悟,”夏油杰唤了一声产床上意识模糊的人,“我们的小孩出生了。”
◆◆◆◆◆◆
16.
五条悟醒来觉得头痛欲裂。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教会的天花板。转头就是夏油杰,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瞌睡,一只手搭在五条悟手上。
随后五条悟很快发现,自己肚子里的那团咒力消失了,腹部重回一片平坦。发生什么了?孩子……没有了?他慌乱起身摸自己的肚子,惊动了旁边睡得很浅的夏油杰。
“悟?”夏油杰凑上去关心地问他,“还有哪里难受吗?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孩子呢?我们的小孩呢?”五条悟着急地问。
听到他问起孩子,夏油杰表情略显惊讶:“她在隔壁睡着呢,硝子在照顾。”
“什么叫在隔壁?硝子怎么来了?”五条悟充满了疑问,皱起眉头思考,“我……我把它生下来了?”
“是啊。悟今天辛苦了。”夏油杰肯定的点点头,轻轻吻他的脸颊。
熟悉的信息素扑在脸上,五条悟本来就没理清的思绪更加混乱了,他摸摸胸口,感觉好像空空的:“……我的吊坠呢?”
“吊坠?”夏油杰也跟着疑惑起来,“什么吊坠?”
“就是那个,你切了一块腺体组织然后封在里面什么的,那个吊坠啊。”五条悟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样大小的。”
夏油杰不知所云地看着五条悟,心觉不好,悟的记忆怎么好像更加错乱了。
“啊!我懂了!”五条悟猛地拍了一下床板,把旁边的alpha吓了一跳,“我回来了!”
夏油杰呆了一下,才被迟来的欣喜席卷全身。他把猫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悟……太好了……”
被对方温暖的信息素环绕着,两个人心里的石头终于都落了地。五条悟用脑袋蹭蹭夏油杰的脖颈,声音也变得很柔软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杰对我特别特别好……”
“嗯……”夏油杰轻柔地抚过对方的背脊,“今后我也会对悟一直好下去的。”
“……所以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马上就告诉你,马上。”夏油杰从拥抱里起身,看着对方的蓝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吻上去,就像是一个世纪没有见到自己的恋人那样,热烈的、深切的吻。五条悟感受着咖啡味的信息素撬开牙关,柔软的舌肉在口腔里交缠,内心深处就和烤箱里的小饼干一样膨胀起酥了。
深吻过后,夏油杰和五条悟互诉自己的经历,这才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九年前五条悟未能诞下的孩子变成了咒胎,由于一次偶然的任务再次缠上了他。咒胎借用五条悟充沛的咒力搭建了一个幻境,将他困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由于脑子变得不太灵光,五条悟变成了一只非常依赖夏油杰的傻猫,直到分娩的时候签订契约,才还回了正常的模样。
“我的小孩还挺厉害的嘛。我要去看看。”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着,翻身就要下床,结果刚落地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夏油杰赶紧把猫扶稳,小心地搀着腰:“硝子说你咒力被小孩吃掉太多,反转术式帮不上忙,得等慢慢恢复。”
五条悟抿着嘴巴没说话,似乎默许了这种两个人挨在一起走路的方式。
隔壁的客卧开了一盏小灯,硝子用教主的衣物围成一个小窝,新生的婴儿在袈裟裹成的襁褓里熟睡着。
“硝子,我觉得你可以当她的干妈。”五条悟小声地说。
“已经帮你们接生小孩了,还想让我免费带娃,你想的美。”硝子翻了个白眼,轻手轻脚离开房间,把时间留给这对新手爸妈。
五条悟蹲在床边,扑闪着眼睛仔细观察:“真的是咒灵哎。长得和我真像。”
“嗯,因为是我们的小孩。”夏油杰也蹲在旁边,小声地说。
五条悟仔细端详这一团肉肉的小脸,白色的胎毛根部是却是黑的,像是娘胎里染了头发。在六眼之下,他看得很清楚,和咒术师身体里的咒力流动不一样,孩子是由无比纯粹的咒力构成的。
“我好像见过她。”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软得像果冻的脸蛋,“我认得出来,我在梦里见到的。”
“她有说什么吗?”
“她说……如果可以当我的小孩,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宝贝了。”
“……悟。”夏油杰开口说,“九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
“我没有要你道歉。”五条悟打断他的话。
“但我确实伤害了悟,还有小孩。”夏油杰牵起对方的手,眼神真挚,“悟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我想回来。”
“回来之后呢?还会走吗?”五条悟盯着他眼睛。
“再也不会了。”夏油杰举手保证。
床头的台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映在夏油杰的脸上,倒像是夕阳一类的颜色。时间就好像回到了那个人潮汹涌的街道,两个人再次站在命运的转折点,神色平静地看着彼此。
五条悟没由来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是变成这样了。”他垂下眼睛,看向袈裟里的孩子,“用宝宝来留下杰什么的……”
“不只是宝宝,更多是悟。我想亲眼看到你,想亲耳听到你,想亲手抱着你。”夏油杰将面前的omega拥入怀中,“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到差点失去悟的感觉了。”
这个时候,无需任何人说任何话,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的脖颈上鲜活的脉搏,血液从这里流过,最后汇入火热的心脏里。
信息素在空气里飘散,微弱的临时标记联结着双方,他们却同时感觉到,有种比标记更加强烈的力量正在渗入血肉,那是灵魂近乎本能的渴求,渴望爱,渴望被爱诅咒。
夏油杰侧过头,在五条悟后颈的腺体上咬下了那枚此生都无法磨灭的永久标记。
“欢迎回来。”五条悟轻轻地说。
——end——
另一个世界的夏又要发现五笨回来了吗(突然停止思考并且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