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与夏油雪女一见钟情之后(HE) by五岛流流子

雪女,男雪女也是雪女,掏出来比你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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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在自家滑雪场遇到了传说中的雪女。

“你说这里是你家开的滑雪场?”黑发男人皱着眉,睁着眼睛——也许是瞪着眼睛,定定地望着五条悟。

室内温度极速下降,五条家大少爷打了个喷嚏,往男人的反方向挪了挪,抱紧了自己,缩成警惕的一大团。

“对啊。”他说,声音里还留着化不开的浓重鼻音,又浓又密的睫毛上瞬间凝结了一大片雪花,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扑簌簌地落下。

五条悟看起来又困倦又委屈,低沉的声线软成一只喜久福:“五条家控股超过百分之七十,所以说是我家开的也没什么问题。”

黑发男人不懂什么叫控股——而且重点也不在那里。他面色不善,但还是很执着地追问:“所以你是来同我抢地盘的?”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五条家年轻的当主五条悟刚结束期末考试,趁着假期来到远近闻名的夏油滑雪场好好玩耍一番。谁知他滑雪到一半,依山而建的天然滑雪场里忽然掀起狂风,他本人像是得了雪盲症一般忽然迷了路。

要不是遇上了这个灯塔似的戳在路边的黑发男人,也许他今天就会冻死在雪山上,隔天的头条就是“震惊!五条家主在失踪后竟然被发现死于滑雪场…… ”也许赤身裸体和冻死时的反常微笑还能为无良媒体赚一波流量。

黑发男人把他带到一个山洞中。

这里是一个久经沧桑的庇护所,深入山体,里头看起来有好几个房间,五条悟被安置在类似客厅的地方。

厚重的挂毯挡在门后,阻止了无孔不入的寒冷。墙壁上也都叠着层层硝制过的兽皮,好歹比外头风雪交加显得温暖几分。家具全是由上了年纪的原木打造,看起来有着粗旷的生命力,似乎春神的手指抚摸过之后,还能生长出嫩芽来。

男人示意五条悟把沾满白雪的外套脱掉,裹上毛绒绒的毯子;他又端出一只晶莹剔透的杯子,倒了半杯透明的液体,递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裹着毯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坐好,瑟瑟发抖地接过杯子,通红的手指已经失去了感知温度的能力。

他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下液体,冰冷的火焰顺着食道滑落胃部,点燃了身体里的血液。血液沸腾起来,化作炽热的蒸汽,从头跑到脚,再从脚跑到头,循环几次,五条悟的身体回暖了,鼻息也通畅了。

他最后打了个寒颤,一张嘴冒出来个酒嗝。

“这是什么酒?”

五条悟的酒量很浅,一杯就能倒,这杯酒的纯度应该很高,他现在开始有些头晕了。他把墨镜推到头顶,露出一双如雪后初霁的眼眸。

一只冰凉的手探到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落到爬满了红霞的脸颊上。

五条悟一个激灵,稍稍清醒了些,抬起头看过去,正对上一双深紫色的吊梢眼。

黑发男人两眼一弯,做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有着俊朗的面容,该是一尊用古法刻成的玉像,比雪更清冷,比星辰更遥远。脱去熊皮似的外套,他竟穿着一身古朴的和服,耳垂上坠着硕大的黑曜石耳饰,一头黑发随性地散落在肩头,只把一小半团成圆发髻。

五条悟的心脏陡然砰砰撞击起它的囚室,肋骨生疼。很长也很短的一瞬过后,他猛地呼气,这才发现,原来这疼痛是因为自己一直屏着呼吸,肺部在向指挥中心发来强烈的抗议。

他好好看——想想吊桥效应,那都是错觉,笨蛋——他好好看啊——吊桥效应,错觉——他好好看诶——吊桥、错觉——他真的好好看——吊——我好喜欢他——…… 喜欢。

五条悟把自己劈成了两半,一半把另一个说得哑口无言,最后醉醺醺地达成一致。他感觉耳朵都烧起来了,差点没把自己活埋进毯子里。

“自己酿的。算是清酒吧。”

冷冷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来,黑发男人的手指离开五条悟通红的脸颊,留下一点湿漉漉的痕迹。

他盘腿坐到地毯上,离五条悟不远不近,留下一道冰雪的暗香在空气中浮动。

五条悟小动物似的抽了抽鼻子。

他扑扇着眼睫,天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抬起来、望过去,用最真挚的表情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谢谢你救了我。”

他把毯子又拉紧了些,期期艾艾地挪近一点,清了清嗓子,拿捏着语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本想展现自己帅气的一面,但无奈雄性两脚兽尚未适应雪山气候,光是控制牙齿不要打战就有些困难——没办法,那就只好走另一个路线:示弱一波,攻心为上。顾名思义,他打算猫塑自己一波。

谁会不喜欢猫猫呢,他狡黠地想,既然救人一命,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我是夏油杰。”黑发男人笑眯眯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这座山的雪女。”

五条悟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对方那身典型的男士和服装扮——甚至还露出了小半结实的胸膛和显眼的肌肉线条。

“失礼了,”他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对上脑回路,慢吞吞地说,“但是男性的雪女,不是应该叫雪男嘛?”

“雪女是我们族群的名字。”黑发男人拧着眉头,非常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五条悟露出泫然的眼波,可怜巴巴地嘟起嘴。

夏油杰的脸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眉眼舒展,弯起的弧度像是新月的钩,勾住了五条悟的心尖,一扯又一扯。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意地心想,还好没有冻坏,不然得是全世界的损失。

“你迷路了。”夏油杰温和地说,“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他做了个手势,仿佛是施展了雪女的法术,令室内达到了人类比较适应的温度,至少五条悟能放松地舒展肢体了。

但他仍然披着毛毯,因为这会显得无害一些,容易打消对方的戒心。

雪女也有着自己的心思,故意把温度调整到能令人昏昏欲睡的程度。

此时,人类的全身浸泡在温泉里一般,这种情况下是最容易被套话的,因此五条悟说出的话语也实诚到不经过大脑:“好诶,反正这里也算我家嘛。”

夏油杰一顿,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问:“……你家?”

“嗯哒,这里是我家开的滑雪场哦~”五条悟点点头。

“这座山的名字叫夏油。”黑发男人面无表情,咬着重音强调,“这是我的姓氏。”

“哦,好巧,我家滑雪场叫夏油滑雪场。”五条悟迷茫地应和。

“你搞搞清楚,”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很是恼火,“是我先定居在这里,人类再建的滑雪场好吗?”

“啊?”五条悟跟不上话题了。

夏油杰冷冷一笑:“呵,难怪你是白发苍眸。”

五条悟更加困惑了,扒拉一下自己的额发:“我这是天生的呀。”

“所以,你是南方雪女来同我抢地盘的吧?!”夏油杰言辞激烈,手一挥把毛毯都收走,再把外套砸回人类的怀里,决绝地转身离开:“那我不能留你,现在就给我走!”

五条悟慌忙地站起身,连墨镜都差点摔飞都不管,只顾着大声喊:“杰——”

他一把抓住了雪女的手腕。人类的体温像炽热的火球,把雪女的手腕瞬间烫出一个印记,眨眼间又不见了。

“到底怎么了——”五条悟熟练地让眼泪铺满眼底,只消一眨,就能落下,“我哪里说得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

夏油杰很吃这套,变像用拇指揉了揉眉心:“抱歉,是我不对,忘了告诉你。”

他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好声好气的模样,把毛毯重新裹回五条悟的身上,和气地拉着他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解释:“雪女的领地就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五十年前我刚诞生的时候,南方的雪女想要这座山,便串通了人类在山脚下用孩童祭祀。”

“但我不能接受这种鲜血祭祀,否则就会堕落成妖魔,招致神罚,落得个身心俱灭的下场。”

“所以我就去救人了。”他清浅地叹了一口气,“可惜,救下的孩子里十之八九都是被收买了的,只有两个小姑娘感恩于我。”

黑发男人好像很是纠结这段过往,不太愿意想过多地说明。

如果知道我杀了很多人,这双清澈的眼眸还会如此依赖地看着我吗?夏油杰垂下眼睛,避开了五条悟的视线。

哦,心理阴影。PTSD。五条悟了。

他体贴夏油杰,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人生前十七年的客观科学被五条悟抛之脑后,性质勃勃地钻研起封建迷信:“神灵是真的存在吗?”

“大概是存在的吧。”夏油杰模模糊糊地说。

五条悟鼓起脸颊,想指责他“敷衍”,又不好意思展现这种得寸进尺的任性。

夏油杰倒是很坦率:“因为我不曾遇见过神明,所以并不知道。”

“一次都没有见过?”五条悟歪头。

“因为我不怎么出门。”夏油杰用手支着脸颊,含笑地看过来,“不过现在看来,我呆在家中还是有些远见的。”

“什么远见?”

“守株待兔嘛。”他又弯起眼睛,露出那种狐狸似的笑,有两分不怀好意,但五条悟觉得恰到好处。

“我可不是兔子。”五条悟说,手指悄悄地钻出毛毯,摸到夏油杰的膝盖上,“而且,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才对。”

“哦?”夏油杰翘起嘴角,故意把冰凉的手盖上去,看人类冷得一哆嗦。

五条悟固执地把手放在那,只是悄悄地反过来,在夏油杰的手心里轻轻挠了挠。

“我遇到了你。”晴空降临于雪山,沉甸甸的蓝色压到了夏油杰那颗永不融化的心脏里。

他的心脏是由凛冽的寒风、山上的枯枝还有雪层下坚硬的岩石组成的。

可五条悟蹦蹦跳跳地来了。

夏油杰那天在路边看他,一次又一次滑下陡坡,从双板换成单板,唯一不变的是肆意璀璨的笑容,带着旺盛的生命气息。

那笑容蛊惑着他向前走了一步,一瞬间两人的立场调转,仿佛他才是那个心甘情愿为妖怪献出爱意的人类。

于是他走进了春天:寒风凛冽融化成春风和煦、枯枝再次钻出新绿,岩石崩裂露出了柔软的泥土。

很久以前夏油杰曾经在里头洒下过一把种子,现在五条悟叫它们发了芽,在冰雪构成的躯体里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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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山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妖怪似乎总是更加情绪化的,夏油杰直勾勾地盯着五条悟,“我喜欢你的眼睛,你的鲜活和你的生命。你一来这里,我就知道了。”

五条悟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调侃似的一挑眉毛:“所以我的迷路不是偶然,是必然啊。”

他这话说得笃定,夏油杰也没法否认,只好摸了摸鼻子承认了:“怪我。”

“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吗?”五条悟向他伸出手,露出了那样肆意灿烂的笑容,“有杰在的话——”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却陡然远去了。

夏油杰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回荡起一个泛黄的笑容:“有杰在的话——我们是最强的!”

他忽然头痛欲裂,踉跄了一下。

“杰?”五条悟连忙扶住他的腰,

夏油杰紧紧抓住了五条悟的胳膊,冰冷的雪气渗进骨头里:“不管怎么说,还是住一晚吧。”他掩饰好了自己的失态,仍是那副可亲的笑容。

“那——”五条悟立刻心思活络起来,眼珠子不安分地轱辘一转,手就要从腰往下摸去。

夏油杰拍开他的手,和和气气地说:“我掏出来比你还大。”

“这种事情可不是比大小决定的。”五条悟嘀咕。

“那来打一架?”雪女假笑,以人类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五条悟仰面躺倒在地毯上,懵了。

“这不公平!杰作弊!”他大声嚷嚷着,锤地的拳头陷入了毛绒绒中,显得很没排面。

更气了。

“这种时候当然要竭尽全力啦。”夏油杰好笑地伸手,想让他借力爬起来,“难道你要我让着你吗?”

五条悟一噎,不甘心地舔过后槽牙,凭借着出色的腰力,从地上一跃而起。

“再来。”天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苍白色的火焰。

夏油杰的格斗技术要比五条悟更狂野、也更有血腥味一些,仿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带着一身刀刮似的杀气。他还有些分寸,给五条悟留下的全是皮肉伤,看着青青紫紫很是吓人,实际上半点没伤到筋骨。

五条悟撒气似的啧一声,放开了打,拳拳到肉,角度刁钻,专门冲着死角下手。极高的个子却不妨碍他兼具灵活与力量,一记腿鞭直接撞开夏油杰,让他不得不后退好几步才卸去残留的冲击力。

“呼呼——”白色的短发被汗水浸湿,五条悟随性一甩,不耐烦地揪着衣领扇了扇。

“怎么了?”

五条悟苦着脸,毫不讲理地倒打一耙:“衣服都湿透啦,都怪杰要跟我切磋。”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提议道:“不如你先去洗个澡?”

五条悟眼睛一亮:“这里有热水?”

“最里头有个天然的温泉。”夏油杰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去泡泡吧?”

“要不要一起?”五条悟刻意地放缓眨眼速度,就像个闪亮的wink。

“我会被热化的。”雪女说。

“有什么关系,我陪你一起融化啊。”人类理所当然地说。

他俩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这么在热水里中滚了半天。

出来后冷热交替外加身有内伤,五条悟不负众望,临睡前当场发烧。

“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五条悟吸吸鼻子,眼框瞬间红了一圈,尾音带着细细的哭腔,“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悟,我是雪女。”夏油杰用手支撑着脸颊,叹了口气。

他十分心疼地看着五条悟,但又很冷静地坐在两米远的地毯上,冷静到表情中带着十分坚决:“我要是被你烫化了,你负责把我捏起来吗?”

五条大少爷差点没气哭:“捏就捏!我小时候可是得过堆雪人比赛的冠军的!”

一听就很不靠谱,夏油杰斟酌了一番,谨慎询问:“主办方是谁?”

“当然是五条家啦。”

夏油杰心想着我就知道,不抱希望地询问:“参赛者几人?”

“一个。”五条悟眨眨眼,满脸写着“快来问我那是谁”。

夏油杰眼前一黑。但看着那双bulingbuling的大眼睛,他还是勉强问了下:“你?”

五条悟就开开心心地点头:“我。”

夏油杰:“……”

夏油杰艰难地做出决定:“这样,我出去给你找点药,你呆在此地不要走动。”

五条悟把毯子蒙头一盖,左右一滚,团成一只毛茸茸的茧子,最后奋力冒出一张脸,孩子气地殷切望过来:“要早点回来哦。”

风雪声一瞬间变大了,又一瞬间被隔绝在门外。

夏油杰出门去了。

五条悟慢慢松开毛毯,伸长胳膊够到压被子的外套,从贴身的内袋中拿出一只手机——那其实是五条家的专用卫星中继通话器,只有一个频道,也只有一个调度员能够接通。

他面无表情地拨打了卫星电话的频道,那头传来秘书兢兢业业的问好:“五条先生您打算在什么时候返回酒店呢?根据定位器显示,您已经在山里逗留超过12个小时了。”

“伊地知,”五条家主总是这么独断专才地发号施令,“你去给我查一下夏油滑雪场近五十年——不,先六十年吧,六十年前到现在的所有灵异逸闻。”

“诶、诶?可是夏油滑雪场是三年才建——”

“那就岩手县的六十年间逸闻。”他打断了伊地知的话,张嘴就给人工作翻了个倍,最后意思意思通知一声,“我明天就回来。”就挂了电话。

夏油杰的话,五条悟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雪女啊妖怪啊什么的,还不如说诅咒更让人能有实感呢。

0202年,要相信科学啊。

白发青年把墨镜架回鼻梁上,回味了一下温泉,嘿嘿一笑。

而且根据那个的触感,杰明明就是人类嘛。

六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五好秘书伊地知第二天就派人把消息送到山脚。雪女足不出户,直接一招手,就拿到了山脚下放着的一份简报,其中的关键点在于——根据传闻,六十年前,这座山上曾有过白发山神的传闻。

“悟?”冰冷的气息在五条悟的身侧坐下了,他轻轻贴近五条悟,略有些担忧,“别看那个了,你还是需要休息。”

“没事,烧不死。”五条悟很无所谓地耸肩,故意无视夏油杰黑沉的脸色。

“你知道山神吗?”他问雪女,“白发的那个。”

夏油杰不动声色:“怎么了?”

“唔,这里不够舒服,在考虑怎么把你弄出去换个地方住。”五条悟不紧不慢地说,继续浏览简报,“去我家度假村住几晚怎么样?”

他诱惑的口吻不到位,像是分享糖果的小朋友:“能看到蓝天白云哦!”

“那我看你的眼睛就好。”夏油杰温柔地做了个触碰的动作,指向五条悟那双蓝得惊人的眼眸。

“而且,这和山神有什么关系?“雪女有点排斥这个主意,“出山的话,我会融化的。”

“昨天你没融化在我身上。”白发家主语出惊人,“就说明37度以下都是你的安全温度范围。”

夏油杰一愣。作为一只雪女,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安全温度范围这种东西,因此非常慎重。“但人体温度和自然温度是不一样的。”他试图给满脑子科学的人类解释,“雪女如同雪山孕育的精灵,要是出山的话,得不到领地的滋养,很容易衰败。”

“所以,我要考虑,山神是否在维持身形的方面对你有帮助。”

夏油杰这下明白了。黑发男人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迟疑道:“确实,在这座山里的话,据说是有山神的祝福。”

“杰也没见过吗?”五条悟挑眉,把简报递过去,“然后,你来看看这个。”。

“没有。”夏油杰漫不经心地接过纸张,随意一瞥——

他的表情彻底冻住了,就如同山顶上亘古不化的积雪。

那是一则旧闻,是一个军人在夏油雪山——当时还不叫这个名字,总之在这座山上,勇敢地击退了一队敌人,最后同归于尽的故事。

报纸刊登了军人的照片。

长着一张夏油杰的脸,连那撮垂在前额的刘海都一模一样。

“这是…… 什么意思。”夏油杰又重新去读那些小字注释,白纸黑字写清了军人的名字、样貌、乃至生诞忌辰。

夏油杰。

げとうすぐる

不知何处传来的巨钟在夏油杰的脑海中咣咣作声,耳鸣头痛一起找上门来,雪女忍不住佝偻下身躯,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五条悟吓了一跳,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严重。

“杰!!!”他跳下床,伸手去抓夏油杰的袖子,却扑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翻到在地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夏油杰喃喃地说,他直起身子,仿佛听不见五条悟的挽留,伸手开了门,向着不知名的远方望去,随后转头露出了欣然的笑脸,“我知道了!悟,我知道我该去哪了!多谢你,悟!”

五条悟睁大了眼睛,因为低烧而手脚发软,嘴唇嗫嚅着:“不…… 等等…… ”

夏油杰像个虚幻的影子,隔空做了个拥抱的姿势,满足地喟叹:“如果不是你点醒了我,也许我还困在这里浑浑噩噩——”

“不…… ”五条悟轻声说,向夏油杰迈出一步,两步。

“——现在,我得走啦!”他愉快地笑着,身影像片单薄的霞光,在五条悟的注视下被风雪扯碎,只留袅袅余音,“等我回来找你!”

“杰——”从身体深处迸发的嘶吼,五条悟踉跄着跪倒在地。足以令人窒息的痛失堵塞在心头,家主捂住了脸,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眼白上血丝密布。

门外的风雪逐渐停息,天空也放晴了,澄澈的蓝色和五条悟的眼眸如出一辙,是夏油杰最喜欢的颜色。

冰冷的山洞里,只留下五条悟一个人,像一堆团起的雪花,只待来年再次孵化出雪女。

五条家主最后是被人抬回去的,据说烧得硝子医生给人开了不下三次病危通知书。

好在最后还是挺过来了,只是从此更加不近人情,长年冰冷的表情仿佛被雪女附身。

某一日的春天,他再次来到夏油雪山脚下。属于他家的度假村里有个观景台,能够欣赏雪山顶上的雪,和山腰中万木催发的生机勃勃。他坐在小桌边,往自己的咖啡杯子里丢糖块,一边走神地想,啊,我还没有给他喝过咖啡。

“介意我坐这里吗?”有人过来搭讪。

他病恹恹地挥手表示不介意,突然一怔,慌忙抬起眼睛。

“嗨,悟。”黑发男人冲他温和地笑笑,“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鬼使神差地,五条悟把手边的咖啡杯推过去,“喝吗?”

“你放太多糖了。”夏油杰就像是老友一样用和气而熟稔的态度讲话,“这对你的牙齿不好。”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最后抹了一把脸,赌气似的鼓起脸颊:“你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因为,”夏油杰想了想,“我对你——”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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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真好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