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天要下雨,我要离开 by夜间列车

cp:夏油杰x五条悟

角色属于作者,ooc属于我,有私设,if线大杂烩,有改原文的情节

五条悟被假夏油封印,虽然嘴上满不在乎地说着“船到桥头自然直”,但是整天盯着一堆白骨头无事可做,五条悟无聊得快要发霉。

“总不能在狱门疆里打飞机,”五条悟想了片刻,“也不是不行,好像有点羞耻,唯一的问题是硬不起来,要是杰在就好了。”

“你,”五条悟把搭在自己肩上的白骨拿开,回头,目光发散,不知道在看什么,“给老子变出一个夏油杰。”

白骨摇晃了片刻,好像在回应什么。

“吃不到新出的喜久福,看不了磁盘,下次看到那个缝合怪一定把他宰了,害的老子浪费青春。”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又补上一句:“虽然老子十八岁的青春早就结束了,但是也不妨碍我把他的脑子打穿。”

骂完了发现也没什么用。算了,五条悟这么想。

五条悟模糊地回忆起了被封印前假夏油对他说的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在执行正义。确实,跟真夏油有相似之处,一样坚定,夏油杰是不会后悔的,他从来都是一条路走到黑。五条悟想着,临终还不忘咒骂一句,嘴上说的好听,创造个狗屁的新世界。

然后他在回忆中入睡,太累了,作为最强。狱门疆哪都不好,只有把觉睡个够这点还算个优点,五条悟难得睡了个好觉。

迷迷糊糊中,有阳光晒在身上,眼睛甚至被刺得睁不开。狱门疆里不会这么亮堂,五条悟想,他忍着痛睁开眼,然后就撞见了睡在自己身边的夏油杰,没有绷带,没有眼罩的遮挡,夏油杰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了。夏油杰见他醒了,连眼睛都不睁一下,把被子往他的方向挪挪:“下午才有任务,再睡会吧。”

熟悉的天花板,不怎么熟悉的夏油杰,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块蓝屏凭空出现。

【欢迎玩家五条悟进入游戏,本游戏通关条件为玩家改变现有结局,每次通关失败后,游戏初始时间可在合理的情况下自定,共有六次机会,游戏失败,玩家将在现实世界死亡,游戏通关成功,玩家将返回现实世界。有问题可输入。】

【问题输入框。】

五条悟半睁着眼睛,边忍着不跳起来把夏油杰摁在地上揍的冲动,边研究这段文字。

他穿越进了一个游戏。改变现有结局,应该就是自己被封印在狱门疆,确实有难度,不过更有难度的应该是面对夏油杰。

五条悟尝试着回想曾经,发现并不难,三年的青春,热烈的感情,分手的剧痛,已经随着时间融入骨髓,想割舍也是徒劳。

他在用时间刮骨疗毒,但是多次治疗,从无效果,三年的青春,已经用刺刀刻在白骨中,甚至要穿透肉体,除非死去,再不会治好了。

他像曾经那样把夏油杰吻醒,告诉他自己有点困,想洗个凉水澡,然后走进浴室。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水从花洒里喷出来,五条悟在冰凉的水中清醒过来,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真的能再次与夏油杰相恋,但这一次,17岁的夏油杰是不是还会被留在夏天的黑暗中。

头发还在滴水,五条悟在框内输入:

【通关薪酬】

跳转了好一会,系统才回应。

【无。】

五条悟明显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不过他似乎也不缺钱,于是又输入:

【毁掉系统】

系统更无语了。

【不可以。】

五条悟一拳打在蓝屏上,系统毫发无损,甚至还有些得意,五条悟想直接用“茈”把系统弹飞,不过想到浴室外的夏油杰,还是放弃了。

他只好乖乖地一字一句地输入:

【杀人改变结局】

【随便。】

还是算了吧,他这么想着,把所有人都杀了,必定会触发某个开关,但没有意义。

意义,可笑,怎么也和夏油杰一样离不开意义了。

【2007年9月8日,游戏开始】

“悟,你还没洗完澡吗?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前几天太忙,累了,高层的烂东西把任务都丢给我,什么都不干,真当我是万能的,以后早早把他们踹掉得了。”

“确实该休息一下了,总是出单人任务。”

“没办法,我可是,不对,你和老子可是最强的。”五条悟擦着正在滴水的头发,冲夏油杰一笑。差点说错了。

“悟,不要说‘老子’,对长辈和同辈都很冒犯。”夏油杰自然地接过五条悟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啊,知道了,会改的。”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透过十年的时间注视着他,突然有点难过。他总是在夜晚一次次复盘夏油杰在高专的所作所为,但始终找不出那个把夏油杰导向悬崖的转辙器。

“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没什么吧?”夏油杰探身,望着五条悟眼里的自己。

“没什么,想提醒你件事情。”五条悟朝夏油杰眨眼。

“买了买了,”夏油杰抓抓自己的头发,从茶几上的一众袋子中翻找,“以后任务结束后回程自己买,明明是顺道的。”

每次五条悟出完特级的任务,都会先打电话叫夏油杰买甜食回来,因为夏油杰比五条悟清闲得多,也乐于做这份工作。

“诶!奶油味的喜久福!”虽然在夏油杰叛逃后,五条悟还是经常去买喜久福,但是味道没有先前好了,感觉腻了不少。

“杰,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不来吃吗?”五条悟招呼旁边正坐着喝茶的夏油杰。

夏油杰放下杯子,坐过来亲吻五条悟。

“夏油。”五条悟将夏油杰的头绳摘下,回吻夏油杰,奶油的香气在两人间弥漫。“做吗?”

喜久福被彻底遗忘在了一边。

很多年没再碰过夏油杰的身体,五条悟动作却如同刚学会沉溺于情欲中时相似,夏油杰今天也格外放肆。他想念夏油杰,想念了很多年。

他们在房间里无休无止地交合,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泄欲,为了发泄现实中的所有不满与苦涩,最后两人躺在床上,赤身裸体,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彼此的眼睛。

临睡前,五条悟对夏油杰说:“杰,还是现在的喜久福好吃,以后就不好吃了。”

“我也后悔没有现在好好尝尝喜久福。”

“喂?好,我这就去。”

“悟,我去出任务,先走了。”夏油杰匆匆忙忙套上白色衬衫,没穿校服。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五条悟一听,迅速从床上坐起,随便扯了件衬衫,正准备穿,被夏油杰用手按住了。

“你去什么,待在家里,你晚上还有任务要出,好好休息。”

“闲着也是闲着,我陪你,解决完顺路去把任务出了。”

他草草把校服穿上,“走了。”

夏油杰拿他没办法,只好打电话问夜蛾老师,经过解释后终于征得同意,与五条悟一同出了门。

“这他妈是什么?”五条悟揪起身后男人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摔在墙上。

“什么什么?你放开我!这就是造成一连串事件的原因啊?”厚嘴唇的男人吼道。

“你他妈眼瞎?这两个是人!是人!”

“你怎么这么说话的?我们请你们来就是让你来打我的?怎么可能是人,他们几次三番用不可思议的力量袭击村民,分明是两个怪物!”

五条悟气的眼睛都红了,他狠狠地揍着这副恶心的嘴脸,无知又愚昧,狗东西。自己的同类遭到如此的凌虐,换到谁身上都会愤怒至极。他想杀人,但杰告诉过他,没有意义。

我去你妈的。夏油杰望着眼前的景象,突兀地说,像是一个正在舞台下看一场闹剧的观众,为反派的所作所为而愤怒,但却有置身事外的冷漠。他发狠地揉着眉心,然后独自向外走去。

五条悟顾不上想把这人宰了的冲动,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低头,只感觉天旋地转,恶心与慌乱夹杂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他手心都出了汗,他怕,怕夏油杰再也不会回来,怕夏油杰一心走向死亡,怕那十年,于是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夏油杰,夏油杰,你给老子停下。

夏油杰的脚步没有停,只是向后挥挥手,好像一会儿就会回来,只是出去抽根烟而已。

都说要改掉说‘老子’的坏习惯了。他好像在笑,又像在悲伤。

五条悟的视线定格在夏油杰离开的背影,如同在新宿一样。

【通关失败,游戏正在进行初始化。已尝试次数:1】

【请填入回溯时间。】

五条悟终于明白了当初夏油的痛苦,愤怒到想把所有对这两个小女孩实以暴行的人全部杀掉。

杰总是在说意义,五条悟想,但他找不到意义了。

五条悟在系统的蓝屏前琢磨,夏油杰在高专经历了两场事变,一个是星浆体事件,一个就是现在正发生的。

六次机会,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还是要珍惜,五条悟准备先从这两件事开始排查。

“喂?好的,我这就去。悟,你醒了,我要去出任务,先……”

“杰!”五条悟忽然站起,走到夏油杰面前,拽紧白衬衫的领子,直视他的眼睛,“别去。”

夏油杰看着他,似乎很不理解他的行为。

“为什么?只不过是一次简简单单的任务。”

“我说,别去。”

“好。”

“我给夜蛾打电话,你去休息。”五条悟道。

“喂,校长,是我,杰突然身体不舒服,一直呕吐,不能出任务了。对,另外,这个任务你务必亲自去一趟,好。诶?我叫校长真的不是为了讽刺你,你别生气,别扣补助啊老师,我还要给硝子!”

……

如果这次失败,那就说明导致杰选择不同道路的原因不只有这一个,最深的诱因还在前面,五条悟想,虽然不想这样剖析杰的性格,杰如果知道了应该会生气的吧。

【通关失败,游戏正在进行初始化。已尝试次数:2】

【请填入回溯时间。】

果然失败了,杰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

虽然很想直接回到被甚尔偷袭的时间,再把他杀一次,但五条悟猜测星浆体事件针对的可能根本不是天内理子,或许是自己和夏油杰,所以即使回溯,理子的结局也不会改变,夏油杰说那是苦夏,他的心结始终没有打开,那就直接回溯到星浆体事件之后的那个夏天吧。

“杰,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还行。”夏油杰放下茶杯。

“理子的死,我也很遗憾,但是杰,作为咒术师,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会出问题的。”

“悟,理子没做错什么,她只是想去做一个普通人,有家人有朋友。”

“她很可爱。”五条悟点头。

“为什么,那群人会鼓掌,我们保护的非咒术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值得我们拼上性命。”

“杰,”五条悟拍拍他的肩,像在安抚,“想不明白就别想了,顺着这条路走,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总是钻牛角尖。”

“我知道我状态不对,但是悟,我无法停止思考。”

“那就让我来让你停止思考,杰,看着我。”五条悟跨过茶几,掰过夏油杰的脸,与他接吻。

“杰,我们去请假休息一天吧。”

“喂喂,硝子吗?”五条悟堵着一只耳朵跟硝子打电话。

“你们两个又翘课了?”

“不是的!我们跟夜蛾老师请过假了,出来玩!羡慕吗?”

“啊?为什么不带我!”

“你是医务室的,比较忙,为了其他同伴的健康考虑,我们还是一致决定把你留在高专了!”

“你们就是想去度蜜月!别以为你们那点心思能瞒过我!”

“诶,知道了知道了,会给你带伴手礼的!”

“哈哈哈哈哈,把硝子羡慕坏了。”五条悟冲夏油杰摇摇手机。“走吧,去海边看看,反正是夏天。”

那一天,可以说是五条悟生命中最开心的一天。

夏油杰就在身旁,好像从未离开过,之后的苦难都淹没在海风中,不会再被唤起。

两个人在沙滩旁找了个旅馆,冒着被警察抓的风险,彻彻底底地爽了一回。快到中午的时候就由五条悟领着一家一家地尝甜品,顺便给硝子带礼物,等到真吃午饭的时候五条悟一肚子奶油,什么也吃不下了,夏油杰也跟着吃了点,不怎么饿,两人就买了豆沙冰棍,蹲在路边吃。

下午沿着公路徒步,很无聊,但正是无聊,才让夏油杰放松下来。

“所以说,杰,你不适合做咒术师,咒术师需要摸着黑走到头,你总是想的太多,太固执了。”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最强的,所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得走一步看一步,不能到了终点,下场却血肉模糊。”

“你跟老子是最强的,杰。”

“或许吧。”

明明走着同一条路,两个人中间却总会被分开,可能是自行车,也可能是匆匆走路的人。

“悟,你觉得非咒术师是怎么样的。”夏油杰在第十几次被行人分开后,问他。

“和我们一样,我们不过是多了能和咒灵打架的能力,没什么特别的。每个人看到的面不一样,你没看到非咒术师善的一面。”

“善,像甚尔那样的善人?”

五条悟停住脚,摘下墨镜,收起了无所谓的神色,“你走进死胡同了,杰。”

夏油杰不作回答,算是默认了,只是继续往前走,回头看翻滚的海浪,热风将他的刘海吹起。

“悟,晚上有音乐节,去不去?”

“当然去!我要拍好多照片给硝子!”

死胡同当然走不出去,但是如果冒着受伤的危险翻墙出去,也许能找到新的方向。

“说实话,有点吵。”五条悟望着倒影在海面上的月亮,用手指随便在沙滩上涂抹。仔细看,他写的也就那么几样东西,夏天,恋爱,最强。少年人满脑子也就想着这些。

“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去看看吧。”夏油杰坐在五条悟身旁,与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喂?喂?硝子?我这里太吵了!”

“硝子怎么了?”夏油杰大声道,舞台上的乐队击打乐的声音让交流需要吼才能听见。

“她让我们给她拍照!”五条悟堵着耳朵回答他。

有一瞬间,五条悟明白了夏油杰为什么当初回答他,苦夏罢了。

一个人的夏天,太苦了。

巨大的电子音乐声隔开了现场的所有人,五条悟没由来的想起新宿的事。在新宿,人潮一次次把他和夏油杰推开,他甚至有点听不清他的话,不过幸好,他还是听见了。

于是,他大喊,拼了命一样。

夏油杰。

怎么了?

夏油杰转头,望着五条悟。

他等着。

台上的歌手发狠地唱着,耳朵被震得仿佛都不复存在了,但是五条悟的心里却安静得出奇。

老子爱你。

夏油杰,因为是你,所以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去他妈的意义,夏油杰笑了,放肆地在晚风中笑,台上的乐队把最后一个音弹完,经久回响了好久。观众们沸腾起来,大喊着乐队的名字,仿佛想要永远留在这一时刻,只有两个人,永远被困在了夏天。

成功了吧?

【通关失败,游戏正在进行初始化。已尝试次数:3】

【请填入回溯时间。】

……

不是两次事件的发生,不会跟我有关系吧?

五条悟鬼使神差地填入了他们相恋的时间。

那天五条悟提前回的家,他们两个人合租一套房子,当然是五条悟死皮赖脸夏油杰才应下的。

——五条,咒灵已经被民间咒术师祓除了,你不用过来了,本来是个大麻烦。

——行,有事联系。

“本来跟杰说要凌晨回,现在才九点,不知道杰给我留饭了没。”

五条悟一进屋,发现屋里安静得出奇,桌子上摆着荞麦面外卖的包装袋。旁边还有蛋糕,应该是给自己买的。

五条悟清晰地记得这天,他和上次一样没看到杰,以为他临时去出任务了,准备去自己的卧室休息,听到夏油杰卧室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得不说,即便是经历过一次,五条悟还是觉得刺激又紧张。

五条悟那次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没有直接推门进去。

然后他就明白了,夏油杰在打飞机,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气血上头,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是。

那次,五条悟直接推开门,径直走向了夏油杰。夏油杰脸上的表情有难堪,但更多的是平淡。他只是对五条悟说,五条悟,我喜欢你,我可以吻你吗。这样说非常冒险,有可能两人的关系就因这句话而破裂。所幸,夏油杰赌对了,两人心意相通的第一个夜晚就不眠不休。

这一次想要做出改变,对五条悟来说很困难,因为五条悟真的不擅长对夏油杰撒谎。

五条悟,我喜欢你,我可以吻你吗?

在成年后的五条悟面前,高专时期的夏油杰还是略显青涩。

“……”五条悟明明没喝酒,他却感觉已经要醉倒了,那一刻,他真的想醉死在夏油杰面前,然后借着酒劲,大声说:夏油杰,我爱你,爱了很多年。

他可以疯狂,可以为眼前这个人赌上性命,不顾一切。但是理智告诉他,尝试次数有限,涉谷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他需要说谎话。

不可以,夏油杰。他说。

夏油杰愣住了,然后整理了下衬衫,眼含着无奈。

“好吧,我知道了。”夏油杰好像要落下泪来,但是并没有。

“餐桌上有蛋糕,荞麦面我没胃口吃了,你不要饿着。今天任务顺利吗?”

“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对我来说不顺利,感觉自己做了错事。”

他为夏油杰掩上门,一路走着去吃蛋糕。

五条悟心里此时的感情难以言喻,如果这次成功,那就说明自己出现在夏油杰身边本身就是错误的,正是因为自己,夏油杰才会最后像一只无头的蜻蜓,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果这次通关失败,那最后两次机会又该怎么使用,也是个难题。矛盾。

【通关失败,游戏正在进行初始化。已尝试次数:4】

【请填入回溯时间。】

高专时期的各种变故已经都尝试过了,那就只能试试回到十年间,说不定夏油杰的心里会动摇。

也许。多么好的一个词,可以把一切无化为有,但是又太过不切实际。美好的让人想醉生梦死,想永远留在也许的温柔乡里。

但是五条悟太了解夏油杰了,他怎么可能回头呢,他选择了那条路,宁愿死在那路上,也绝不后悔。但或许最后的关键就在这其中。

五条悟吃着荞麦面,并不悲伤,他只是一遍一遍地想,夏油杰,我到底怎样才能把你留住。

【2017.12】

五条悟那天开完紧急大会就开始思考,如果最后对夏油杰一击必杀的是别人还好,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怎样在夏油杰面前不那么狼狈,尸体又该怎么办。

冬天,那天晚上可真是冷,就差一场雨,雪就能落下来了。五条悟打算去买圣诞节蛋糕。

百鬼夜行之后好好休息一下吧,他这么想着。

上一次,五条悟在甜品店旁边遇见了夏油杰,不,确切地说,是隔着甜品店旁边那家面店的玻璃看到夏油杰的,他在和两个姑娘说话,两个姑娘脸上洋溢着笑,好像在念叨着夏油大人。五条悟嗤笑着略过。

这一次,他推门进去。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热热闹闹的面店里,这点声音微乎其微,夏油杰却抬头与五条悟对视。他好像已经猜到了五条悟会来找他,打发两个姑娘去买甜食,说自己有个朋友来了。

五条悟扯开凳子,随意地坐在他对面,那样子不像是来叙旧的,反倒像来讨债的,再加上他眼上缠着绷带,旁边的人都吓得挪了挪位置。

“夏油杰。”五条悟用手指敲着桌子。

“嗯。”夏油杰也不看他,只是专注地搅动碗里的汤水。

“为什么?”有绷带遮盖,五条悟眼里的情绪看不出来,但夏油杰猜肯定是愤怒与不解,估计马上就要挥拳过来,或者是强行把勺子抢走。

夏油杰继续搅着汤水,不回答。

但是夏油杰没想到,五条悟只是静坐着,看上去并不着急。

双方对峙了很长时间,整个面馆都沾满了烟火气息,人们说说笑笑,透过玻璃,外面各种光搅和在一起,倒影在两个人的脸上。夏油杰坐在暗处,脸上的光影花花绿绿,五条悟坐在明处。

“哈哈,你变了,悟。”夏油杰先开了口。

五条悟不接他的话,只是等着回答。

夏油杰把勺子放下,趴在桌子上望着五条悟被绷带缠住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说:“你问我干什么,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五条悟摇头,“我想不出答案。”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了猜想,想经我的口确定。”

“前者。”

“悟,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别骗自己了,你生了一场大病,脑子是不是都不清醒了。”

“我身体好的很,不用你来操心,我只是在问你答案。”

夏油杰无奈地摊手,凑上前去,指着五条悟,问:“你是谁?”

五条悟刚想开口,就被夏油杰一挥手,打断了。

“不,你不用说,我来替你说。你是五条家的孩子,天生六眼,会无下限术式,学会了反转术式,现在在咒术高专任教,是最强。”

“而我是平凡家庭出身,通过吞食咒灵来操纵它们,在你们那群人看来,我现在就是在装神弄鬼。”

“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而我要寻找意义,现在没有意义了,悟,我跟你说过,我得走一步看一步,从迈出第一步的那一刻,我们的方向就是不同的。”

“夏油大人!”两个姑娘拎着蛋糕盒来找夏油杰。

夏油杰扯过五条悟的领子,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分开。两人深吻,好像在比谁占了上风,直到都要连呼吸都要放弃。五条悟狠狠地推开夏油杰,夏油杰没管旁边人惊诧的目光,拭了拭嘴唇。一吻完毕,夏油杰用手撑起身,凝视着五条悟,然后伸手狠狠扯下绷带。

他张了张嘴,只是看着五条悟蓝色的眼睛,如同在高专时一样,像什么都说了,又像什么都没说。

五条悟伸手去抓夏油杰,没抓住,夏油杰笑了,他在临死时说自己从未发自内心的笑出来,那么这一次呢,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通关失败,游戏正在进行初始化。已尝试次数:5】

【请填入回溯时间。】

五条悟苦笑,夏油杰,你倒是早点告诉我,看了我那么久的笑话,结果到最后还是让我选择。

你说我的选择都有意义,所以就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选择,让我选择你的命运,你好狠的心,又好大的胆子。

现在五条悟明白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五条悟不信命运,但是夏油杰第一次让他信了这种东西,就算没有后来一个又一个的圈套,他们最后走的方向也不会相同,夏油杰的命运,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被谁杀死。

他的出身,能力,性格,都促使他走向这个结局,义无反顾。这个谁可能是任何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然而偏偏挑中了五条悟,夏油杰偏偏让五条悟来受这个苦。偏偏要拽着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坠入被一切美好填满的夏天,让阳光都苦涩。他真的狠心。

五条悟和夏油杰从一开始所坐的就不是同一辆列车,没有什么转辙器,夏油杰走向的只有黑暗。五条悟那条原本要走入阴影的轨道,顺着夏油杰给出的指向标,正在顺利地向着光明前进。如同夏油杰所希望的那样。

五条悟挑了开学报道那一天。

开学时是个盛夏,但是下了大雨。

五条悟独自一人撑着一把黑伞,走进咒术高专,雨水模糊了他的面庞。那时大家都还年轻。

咒术高专这条路已经走过很多次,那天他是最后一个到的。夜蛾老师,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正在雨里等他。

他老远就挥挥手,笑着说:“久等了。”

时间好像重叠了。

四人并排在雨里逛着校园,夜蛾老师一直在讲校规,但只有硝子在附和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校园还是那个校园,可是如今却物是人非,耀眼的阳光再也不会出现,被埋葬在夏日,扫墓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什么都知道,又装作不知道,一个生了一场大病,到处找药方都找不到。

五条悟想着他进入游戏以来夏油杰表现的种种异样,他太蠢了,竟然连这点端倪都没有发现,如果早点发现,或许他就能和夏油杰痛痛快快地打一架,然后做爱再叙旧了。他思考过夏油杰会不会因为自己去剖析他而不高兴,但夏油杰已经自己做完了手术,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了,摊给五条悟。

游戏里的夏油杰,不用背负,不用痛苦,他只需要做回高中时期自相矛盾的杰,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他只需要当五条悟的爱人。

他这么想着,碰碰夏油杰的胳膊,问道:“你那时候感觉怎么样?”

“什么时候?”

“被我叫醒的时候。”

夏油杰拧了拧眉,把五条悟被风吹起的碎发了回去拂了回去。

“我当时几乎没有意识了,只是觉得想念,想回来见你,毕竟你叫我了。”

“没有别的了?”

“没了,只是因为你叫我了。”

五条悟期待的忍辱负重情节并没有出现,有点失望。

“那你打算回去以后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看着办呗,”五条悟耸肩,毫不在意。“你不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吗?”

“我考虑什么,”夏油杰微不可闻地笑笑,“我都死过一次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在这一次死前重新回去一次,让我好好的死去,你到时候记得给我火化,别自作主张了。你们俩扫个空墓,我又看不见。”

他拍拍五条悟肩膀,“就靠你了,出来以后叫叫我就行。”

一行人到了学校楼下的空地,雨还在下个不停。

“那么,”夏油杰转过身,面对着五条悟:“该说再见了。”

“夏油,你说什么胡话。”夜蛾和硝子都皱眉看着这两个疯子。

“你不能自己来吗,明明有意识,每次都要让我来做选择。”

“悟,你病了。”

“我知道。”

“这次没装傻,”夏油杰点点头,把伞抛开,黑伞顺着大风飘向空中。雨一下子就淋透了他的衣服,他却笑了,“你或许能好起来了。”

“悟,这次我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大风吹过,他把发绳扯下来,发狠地扯下校服上的扣子,弹了出去。

五条悟做出弹指的手势。

【通关成功。】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五条悟重新在狱门疆中醒来,摘下眼罩。

“好,来叫醒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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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就是要走,他注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