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混账(黑道x警察,abo) by yiming

蹲蹲更新,这篇真的看得好酸爽,呜呜。 :s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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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别蹲了,这篇老师早就完结了,老福特就有,但被吞了很多章,好像需要进群买文档,我也好想看这篇完整的文啊,我看过夏五最香的文没有之一了! :s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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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看过这篇!但是现在找不到完整的了,如果有人知道在哪里看麻烦踢我下:c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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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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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loft里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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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真的好刺激:sob::sob:好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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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后续吗? :drooling_f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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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lof有后续但也不是完整版啊,后面还是有被吞的,到底哪里能看到后面的完整版(ಥ_ಥ)

蹲一个后续 :pleading_face:

当时太太好像是说要进群,群里有完整文档,后来又听说文档没了,反正群我是一直都没能进得去 :sob:电子完整版怕是搞不到了 :smiling_face_with_tear:但这篇其实是出了本了的,现在想收的话去wb或者海鲜市场蹲蹲看吧,我没收到 :sob:这本印量又少又抢手 :broken_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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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后续啊,救救孩子吧:sob:

最传神的夏五文…()膜拜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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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能看到完整版啊救救孩子吧孩子要餓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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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完整版真的会死的…到底哪里能买…

我先放个屁股,过会儿再看

啊啊啊啊啊好想看后续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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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进去啊

lof上有,直接搜标题点进太太lof主页就行。。wb上也有人有文档

夏油仍然沉默,握住他手腕的指节却无声地收紧,隐约能够听到骨骼被压迫时的声响。

这种无声无息的疼痛却唤醒了五条的知觉,与他身体另一部分的疼痛衔接在一起,让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五条眼中的悲哀消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肆意的畅快。“你一直都在说着’为我着想’这种话一边寻死吧?但现在就算你死了,也会得不偿失的。”他快乐地说道,“这是个你不会知道的秘密……只要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至少现在不会。”

“那是什么?”

“我才不会告诉你。但是如果今晚你死去,一定会后悔的。” 夏油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有一丝违和。五条在笑着,这种笑意因为恣肆而显得媚意横生,就像开到极盛的荼蘼花,下一刻遍纷纷凋败。

那是作为被他标记过的Ω所未有也不应有的表情。从前五条虽然摘除了结,但并没有洗去标记,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脆弱的生理结构是一种更加有力的契约,因为它需要定期注入某个特定α信息素。育龄期的Ω需要接受浇灌,这是生理学上的事实。失去伴侣以后,绝大部分的Ω 都需要洗去标记,同别的α重新缔结关系。否则迎接他们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就是无法自抑地散发信息素,就像勾引蜂蝶的花那样;要么就是断绝信息素的干扰,不断地怀孕,或者选择割掉腺体,在寂寞中了此残生。

至于五条的“后悔”指的是哪一种结局,都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夏油蓦地将五条往自己身前一拽,五条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动手,毫无抵抗地被扯到夏油面前,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上,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他有些讶然地抬起脸,与夏油目光相接。

在那一刻,夏油的心感觉被什么东西忽然撞了一下,嗡嗡作响。

其实他和五条也都快三十岁了……有时在玻璃窗面上看到自己的倒影,都是男人的模样。可是五条的眼睛永远那么干净,像猫一样的瞳仁在眼底清晰可见,像人偶那样无机质,又美丽得无懈可击。也许正因如此,许多人才不会将他当作人类看待,可是五条却会对他流露出感情,就像刚才那一瞬间。

但是只要是生命,都会生老病死的。夏油的心开始后知后觉地抽痛起来,他不觉得御三家会放过这样一个珍贵的样本血脉,那些人会压榨干净悟的每一滴价值,而他甚至还是一个Ω。也许在某一天,悟失势了,就会被作为稀有的战利品去送到谁的床上——这是他从十六岁那年就开始做的噩梦。每当想到这一点,他就会想杀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低下头去,像是在急于确认什么那样,吻住了五条的嘴唇。也许把这称为撕咬更合适,他探索遍每一丝角落,都没有发觉熟悉的气味,属于他的信息素的气味。

五条也没想到他忽然会当众发疯,而且疯病愈发严重。也许是鲜血和争斗激发了α的本能,或者他的精神问题本来就根深蒂固,他甚至觉得哪怕这时有一把匕首插进夏油傑的后心,他都不会松手。

这个暴虐的吻里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让他觉得不太对劲,可疼痛与杂念宛如暴雨般落在他身上,已经无暇细想。

“你,把腺体割掉了?”

分开的时候,夏油未受伤的右手搭在他的后颈上,危险地摩挲,五条苍白的皮肤上立刻印下几道血迹,像血落在雪上,化开一点,又重新冻得僵硬。他的手掌宽大,而且有力,就在不久以前还毁掉了一柄刀。可是现在就像缠绕在梅树上的蛇,继续收紧可以折断五条的脊骨,但他不可能这样做,因此只是轻柔地抚摸。

五条抬起眼看他:“我还好着呢,为什么要去把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 说话的时候,他不经意地侧过头去,露出完好无瑕的脖颈。在那里,没有任何手术遗留的痕迹。

夏油只觉得心中有一条蛇在撕咬。然而他心中越是愠怒,面上却越是表现的笑意盎然。

“是吗……我知道了。”他的声音自然到了令人不安的地步,可偏偏又挑不出什么异常来。

五条悟拒绝了他。

这个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夏油也没有多失望,心中毫无涟漪。被枪弹撕裂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这种物理上的疼痛是可以忍受的,因为总有一天会愈合。可在这世上多的是无法弥补的事。

“……很快就会有人来这里了,你还能走吗。”甫一分开,五条便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屋外的寂静被遥远的汽笛声打破,山间忽然出现了几道光束,那是加茂家与别的客人家族派来的援手。别馆有人传信出去,这些人接了信以后便驾着车,绕山而上,赶来解救自己的主人。

“乌合之众,还不至于能够拦住我。”夏油淡淡地说。

他盯着五条,在刚才那个冲撞一般的吻里面,悟的唇角微微地裂开了,鲜血正从中细细地流下,冶艳到了刺目的程度。夏油无意识地想去为他擦一下血痕,手指就要伸出去的时候忽然停下,像是被看不见的墙壁隔开,最终还是垂落下去。

他倒不介意那些旁观的人会怎么想——曾经他以为悟会成为自己合法的Ω,而且这是理所应当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捧着沙,即便再如何收紧手,细沙也会从指缝间漏出来。这也是当初计划里他所需要承受的代价,人死如灯灭,五条悟原本不应该、也没有必要跟一个死人牵上关系。

这一切也是他自食其果,仅此而已,也没有必要去意难平什么。

他往后退了几步,随手从衣袖上撕了一条布下来,缠在伤口上面。直到这时夏油才为自己简单地做了包扎,他不再说话,也懒得用正眼去看别的地方,只是专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旁边几个客人也都呆立着,就算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为他们大做文章而设的,在前来支援的护卫到来之前,他们也不敢做出任何动静。其实从前就是如此,夏油傑作为“刀”的名声就不那么好,他可以帮这些财阀做事,但是手段凌厉、凶狠得就像一头狼,而狼是不会像狗那样容易驯服的,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就会咬断自己的喉咙。

夏油离开的时候,与五条擦肩而过,彼此都目不斜视,没有再多看对方一眼。不过,该做不该做的,今晚他们也当着所有人做遍了,此时的冷漠倒是不出于任何避嫌的因素,只是没有必要。

一个戴着白帽子的黑人从门外探出半边脸,飞快地扫了五条一眼,目光又落到夏油身上。

“再见了,各位。我先走一步。”夏油装作没注意到他,笑着跟众人挥手,往屋外走去。

屋外人声嘈杂,那些家养的护卫都纷纷从车上跳下,往别馆处赶来,手电在林间闪动,亮如白昼。

“抱歉,你不能离开这里。”

将要踏过门槛的时候,乙骨咬住牙关,沉沉地盯着他。他最常用的那把刀刚刚被夏油碎掉了,此时并没有把握能够赤手空拳地拦住这个男人,但他还是拦到了夏油面前。

“让开。”夏油淡淡地说。

“你……!”

乙骨睁大双眼,瞳孔急缩。刚刚才目睹过那一切,他也不是傻子,明白夏油和自己的老师不可能只是旧交那么简单,那些说不清的过往原本与他也没有关系。但这也不妨碍他觉得这家伙是个混账,他不想放过这个欺侮老师的男人,血气慢慢上涌,握紧了拳头,骨骼咯吱作响。一只粗大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松手,”乙骨阴郁地往后瞟了对方一眼,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别动手啊,现在你没有胜算的。”米格尔被他瞪得冷汗直流,但是头上还有另外几重山压着,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和这个年轻人讲道理,“夏油是个疯子,你如果在这里跟他对上,肯定有人要死。到时候你的老师就更加被动了。”

乙骨呆了一下,目光转回去,看向室内。比起这边的喧嚣,那些人的注意力确实并没有向这边集中,他们面色不善,时不时看向自己,但是那种目光最终都汇聚在了五条身上。

他的老师面色少有地寒冷如霜,目光不知望向别处,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的眼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

“五条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啊。”米格尔看他犹豫,赶紧趁热打铁。

乙骨只觉得自己头脑中的那股怒火慢慢冷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那到底是什么,他也并不清楚,只能让那种感觉幽幽地在心头摇晃。他的后辈还倒在外边,老师腹背受敌,在这种时候与夏油对上反而会留下更多的把柄。也许那个男人是对的,把老师带走能够让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老师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

“……我知道了。”他垂下眼,退到一边。夏油离开以后,遍地狼藉也只能由余下几个能撑大局的人来收拾。五条原本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刚刚才被做实了跟夏油的关系,此时也不好怎样开口。其实这些都是借口,最重要的是这场局的目的原本就是要将他排斥于利益之外,自然不会让他有机会做庄。

加茂家主却干咳了一声,蹙眉问道:“五条君,如今这种状况,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言下之意,便是要把责任都推到五条悟身上了。

既然是东道主的意思,家主也没打算将损失划到自己头上,旁观的看客自然是喜闻乐见,也没有异议。

“来之前不已经说了吗,”五条随意地笑笑,“这块地的所有权递交给谁,我都不会干预。”

他毫不费力地将问题又拨了回去,客人们面面相觑,明白至少在口头上已经占不到什么便宜。之前为了方便将五条隔绝在外,他们原本是默认这位贵子对于地契的转交是袖手旁观的,却没想到状况陡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的虽是,但是如果夏油先生日后把地契交给你,该怎么办?”加茂家主锲而不舍地问道。

“老爷爷的记性果然不太好呢。”五条懒懒地说,神情却冷了下来,“刚才讲过了吧,只要见到夏油一次,我就会杀死他一次。”

他的语气很淡,听起来却不像玩笑。空气安静下来,五条不再理会这些人,走到门边上,拍了拍乙骨的肩膀:“行啦。今晚做得不错,憂太。回去我给你写推荐信。”

五条落在他肩膀上的手冷得像冰,乙骨不敢看他嘴角边上残破的痕迹,将头低垂下去。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廊外被击倒的人纷纷醒来,都还晕着,靠在栏杆上休息。伏黑惠是最先一批站起来的,看到五条他们出来,立刻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五条注意到他的脖颈上瘀青了一块,大概是夏油留下的伤痕,胸中一紧,面上却还是玩笑般地问他:“今天你也辛苦啦。

头晕不晕?”

“没事吧。”伏黑没回答他,反而问道。

五条微微一笑,知道这个孩子是在关心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慰藉的。他身上不舒服,但是还挺得住,倒也没有让这些学生们反过来让他操心的道理。况且现在他们还在加茂家的地界上,情势复杂,早点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他稍微俯下身去,笑着搂住两个少年的肩,说:“哎呀,没事没事。我今晚还没吃饱呢,回去惠记得煮点红豆年糕汤给我啊。”

不着调才是他的常态,看到老师这样,乙骨和伏黑反而松了口气,拖着这个大人往外走。没走出去几步,又听到他在那儿嘟囔:“奇怪,怎么全黑了……”

乙骨感觉有些不对,停下脚步:“老师?”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一切的亮光和声响都如同潮水般在他的知觉世界里退去了,连同腹中的疼痛也变得暧昧不清。他忽然觉得很困,有一种在宿舍里彻夜打完游戏以后想打哈欠的错觉,随时都可以睡倒下去。

“傑,是不是你把灯关了啊……”他模模糊糊地说着,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08

“推了一些温和的解痉剂,现在已经没事了。”家入硝子将针头准确地扎入五条悟的静脉当中,他的手很苍白,青筋就像玉石里的纹那样清晰,药水挂在输液架上,顺着长管逐渐滴入。“大概是因为情绪激动引起的吧。”她补充道。

即便在深夜,法医室的灯总是亮着,让人安心。室内摆着一瓶镇静用的精油,淡淡的香氛驱散了以往的消毒水气味。五条的身上搭了一条羊毛薄毯,整个人深深地陷入办公室的沙发里,像一只睡着了的猫。

家入很清楚他的状况,知道现在放着五条好好休息才是正解,再采取别的措施也是多余。于是她转过头,对着两个在地上跪坐的少年说道:“起来吧。这是那两个人的问题,不关你们的事。”

“家入小姐……”

乙骨嗫嚅着,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在他身侧的伏黑更是无言以对。他们确实顺利从加茂家的行馆撤离了,五条老师却忽然失去意识,晕了过去,把他们吓了一跳。当时的状况十分复杂,五条本人作为众而矢的,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好不容易能离开这个修罗场,然而事到临头,他却毫无预兆地倒下了。

家入叹了口气,单手撑住下颌,若有所思:“今晚发生了什么?真是少见,还有谁能让五条那么失态呢。”

“这个……”乙骨和伏黑面面相觑。

“算了吧,硝子。别为难我的学生们了。”

以往总是轻浮含笑的声音,此时却显出了一丝虚弱。五条已经醒了,刚才只不过是在闭目养神。硝子给的止痉剂很见效,下腹的骚动已经逐渐平息,整个人也开始昏昏欲睡起来。直到听见两个人对于家入抛来的问题支支吾吾,五条才重新提起精神,开口替他们解围。

其实他也能够理解学生们在犹豫什么。夏油的“复活”牵涉太广,如今情势未明,知道这条消息的人越少越好。虽然硝子值得信任,但是她毕竟只是一名在后方的技术人员,出于五条也不希望她受到牵连。

“那不还是要怪你,总是给别人添麻烦。”家入冷冷地说道。

“硝子你生气了吗?”

“有一点。之前我也说过了吧,你现在已经不在那种可以任性地耗损身体的阶段了。最近除了工作之外,你还有别的事务在忙吧。”

“欸……”五条有些心虚地笑了,整个人又往毯子里缩了缩,“也别那么严厉嘛。惠他们还在看呢。”

家入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乙骨和伏黑连忙摆手,说:“家入小姐,请不要在意我们。”

“过分——惠和憂太好歹为我说句话嘛。”精力逐渐回笼,五条又变得不安分了起来,笑嘻嘻地调侃。

“你们就不用留在这里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作用。警视厅内的值班室大概还有空的床位,今天就在那里过夜吧。”硝子直接无视了他,朝两个后辈说道,“无论如何,两个α也不太方便吧?五条就先留在我这里,虽然目前来说没什么事,但还要继续观察。今晚的事情也请不要说出去。”

无论如何,看上去家入小姐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伏黑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没有从头到尾目睹今晚发生的一切,但是也很清楚,接下来要面临的难题要比以往更加麻烦。今晚参加宴会的名流里边未必没有禅院家的耳目,夏油不仅没有死,而且一直在暗中侵吞御三家产业的消息很快就会被流传出去,那么原本负责他的案件的五条悟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跟那些有数百年积累的大家族比起来,不要说五条老师一个人,就连整个搜查课也许都不是对手。

这种时候,有一个援手就算一个。夜蛾校长也许帮得上忙,但是他毕竟跟御三家的联系不深,搞不好还会被留下供人清算的把柄……

伏黑深深地锁紧了眉头。他毕竟还是个在校的学生,连成人礼还差几岁,再如何早慧,今晚发生的事情也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可以理解的范围。除此之外,他也很在意夏油对他的那句评价。就连伏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父亲的长相,可是夏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说,他和那个人长得很像。

五条从来不会跟他提起那些过去,那些事情就好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迷雾。然而在见到夏油的那一刻,那些雾气像是忽然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

“哈哈,不用担心。惠,你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在想如果御三家追究起来怎么办?没事的,那些人就算要清算,也都是针对我的。能不能得手,还得看他们的本事呢。”说完,他还撇了撇嘴。五条自己倒是若无其事,在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的心却都有些起落不定。尤其是硝子,她和五条认识的时间最长,知道这个人看上去是十足任性的少爷脾气,但其实嘴硬心软,还有几分孩子那样的纯粹。她知道事态绝对不像五条说得那样平淡,只是既然他不想让学生们操心,她也就没有必要去揭露。在警视厅里家入的刑事技术一直很受看重,更难得的是她还具备相当的医疗技能,即便是高层的那些大人物也会对她客气一些。但在这种时候她也感到了一丝无力,就像当初她对于夏油的叛逃只能选择旁观那样,很多事情光靠技术是无法摆平的。

……

一周以后,都内某处大厦之内。

“各位,真是好久不见了。”夏油坐在长桌尽头,微微笑着,朝在座众人环视一圈,“美美子和菜菜子没有来。还有拉鲁呢?”

这里是磐星会的众多不动产之一,明面上的法人签署着另一个名字,鲜少有人知道这栋曾经作为这个区地标的大楼是夏油傑的所有物。屋内的陈设很简单,有桌椅、沙发,果盘里甚至装点着平价的水果和点心,比起办公的场所,这里看上去更像一个平常的“家”。

夏油出身普通,对于装潢的品味也没有什么讲究。他不否认自己是个强欲的人,但是物质层面的享受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吸引。比起那种奢华的生活方式,工作之外的夏油朴素得简直就像一位乡民。

半边脸缠着绷带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朝他答道:“夏油大人,拉鲁近来正跟随九十九小姐处理一些事务……”他迟疑了一下,“至于菜菜子和美美子,我也不知道她们的行踪。”

室内一片沉默。

在等级森严的黑道之中,夏油与他的下属的关系,并非从属那么简单。比起用上下级来区分阶层的组,磐星会的核心成员之间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亲密得仍然就像家人一样。

只不过,那也仅限于“相似”而已。

“这是我的责任,当初为了计划,没有提前告知你们。”夏油淡淡地说,“因为我个人的决定,让大家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我都会一一补偿。至于菜菜子和美美子,我也会把她们找回来,等到大家聚齐的时候,就一起吃个饭吧。”

“是。”众人应道。

大致确认过各人近来的情况与动向以后,接下来的流程也就按部就班。

几天前,加茂家在山间的行馆招待了几位名流,商讨那一带地契的割让问题。这场聚会由于夏油本人的突入而被临时撤销,而在此之后,警方在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另一名狙击手的尸体。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那是一场鸿门宴,然而关于这场宴会针对的是谁,却没有人能够得出定论。在各方的暗流涌动之下,夏油顺利从行馆撤退,避开了骚乱,在隶属于磐星会的某家私人诊所里修整了一段时间,才回到本部重新掌权。彼时御三家对于刺杀和赔款等问题仍然纠缠不休,反而留给了夏油不少重整旗鼓的机会。

受过枪伤的左肩隐隐作痛,但是夏油向来惯于忍耐这些痛苦,因此表现得很无所谓。他背靠在办公椅上,十指交叉,听属下汇报近来的财务状况。

报告内容理所当然地不理想。虽然夏油一直有在将生意往白道上靠拢,但是磐星会终究是黑帮社团,需要有人来支撑。当初他为了掩人耳目,暗中安排了线人将自己的“死讯”传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不需要代价。在磐星会群龙无首的这段时间里,不少东京的帮派都在此时伺机而动,吞并了部分地盘。

“没有关系,那些人怎样从我们手上把东西夺取过来的,我们再如法夺回就行。”对于这些损失,夏油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

他今天仍然穿着一身穆肃的袈裟,双目低垂,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禅意。只有亲近的属下知道他在必要时会采取怎样残酷的手段,而夏油傑就是靠那些手段一步步地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爬上黑帮顶峰的。尽管如今也不是那个光靠枪支和暴力就能够抢得利益的时代了,黑帮也在与时俱进。但是,“报复”作为最古老的一环,这种行为不可能被取缔。

——而这也正是他们选择追随的α。

聚在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感到胸中微紧,并非出于风暴将至的紧张,而是出于极度的兴奋。夏油对于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有救命之恩,但这种恩情还在其次,真正打动他们的是这个男人凌于众人之上的气度。在听闻夏油的死讯时,磐星会的成员都将近崩溃,但最终留在这里的人还是选择继续为了他的事业拼命。

虽然这一切原本就是出自夏油傑本人的计划,但在得知真相时,他们仍然感到眼眶湿润。

无论如何,能够再次亲眼见到夏油大人,都是无与伦比的幸运。毕竟这是多年来一直仰望的理想中的男人,他的回归可以说是让他们重燃希望。

“——战争已经开始了。”夏油宣告。

在正式与上部家族相接之前,必须先着手肃清内部。对于事情的主次,夏油看得分明。而且,还有跟加茂宪伦的交易,在这段时间内也需要做个了断。

沉思之时,放在桌角的座机忽然开始震响。秘书替他先接了电话,刚刚公式化地问候了一句什么事,从话筒那边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声。

“您好,夏油先生。”女人的声音十分优雅,却毫无起伏,“妾身是五条家主的管家玉置,他老人家有些事宜想与您相商,由我来知会您。” 通话开了公放,柔和的女声在室内回荡。秘书无声地看了夏油一眼,无声地向他请示。五条家是名副其实的华族,在京都、大阪乃至东京都有多处产业,而支撑起这个家族运转的资金链源头便是银行。五条家每一代当主都会拥有三津银行的名誉职位,而三津银行是三大银行之一,也是体量最大的商业银行,而在它背后蛰伏的财团同样延续了数百年,势力根深蒂固。

虽然来电的是当主身边的管家,但在世家当中,那些头部人物往往自矜于身份,更习惯于让身边的下人去传达自己的意思。

夏油淡淡地说:“抱歉啊,我近来身体不适,也没有时间。”

他的肩膀在不久以前才被子弹穿过,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骨骼,手枪威力有限,最终子弹通过手书取了出来,仅仅撕开了肌肉和血管。α的机体修复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到现在伤口已经没有大碍,实际上夏油所说的都不过用来敷衍的理由罢了。

那个女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拒绝,略微蹲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那也没有关系,当主老爷他也料到夏油大人您事务繁忙,因此特意写了信,派专人呈递过来,见字如面。”

“哦?”夏油扬了扬眉。

“现在信使应该已经到了,这封信是由老爷亲自写就,也请您亲自过目。”管家慢声说道,特意将“亲自”这个词咬得很重。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夏油一个部下自觉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磐星会的组员,手里拿着信,低下头,走到长桌跟前,战战兢兢地双手将这封信朝夏油递了过去。

夏油看了一眼,信封上工整地烙着五条家的家徽,宛如一朵白梅落于纸上,知道这不会是做伪,伸手接了信,随口问道:“送信的人呢?”

“那个人是一个家仆,但似乎是个哑巴。”组员回忆道,“他将信送到以后就坐车离开了。”

“这样啊。”夏油应着,随手摸了一把小刀出来,将信拆开。

当下已经很少有人会用书信联络了,绝大多数人都更习惯于用邮件和短信来交换消息。只有一些固执的老人还会坚持采用这种传统的方式传递信息,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这种纸信比邮件更方便保密。

夏油将信纸抽出,往上面扫了一眼。五条家的信用的是和纸,笺上由毛笔书写,字迹隽秀。

如果不是最末有五条家当主的落款,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的字。

拿过信后,夏油倒是自上而下地看过一番,才说:“信我已经收到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已经没有了。那么,祝您贵安。”电话那头,沉默到让人几乎忘记了存在的管家才再次开口。 ……

“夏油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放下话筒,秘书便担忧地问道。

夏油将信纸叠起,靠回到椅背上,安抚地朝她笑了一笑:“没有什么,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五条悟近来的作为让高层很不满,五条家现任当主害怕影响到自己的地位,现在准备将这件事的处置权让给那些人。”

此言一出,夏油的部下们顿时面面相觑。对于近来商界的变动,他们确实也有所耳闻,却想不出和磐星会究竟有什么关系。

“五条家最大的倚仗便是银行业。但是身为继承人的五条悟近来屡屡跟御三家的其余两家发生矛盾,大概已经被那些老头子排除在家族的核心势力之外了……”夏油垂下眼,指节交错,微不可察地互相摩挲着,“总之,当下五条家当主就算要跟上层乞怜,说服力也不足。但在这种时候,拉拢禅院和加茂这两家已经是不可行的了,到了这种别无选择的时候,他才想到了我。”

“如果是寻求盟友,那么五条家当主的做派也太傲慢了吧?寻常来说,不是至少应该坐在一起,亲自相谈过了,才能拍板的吗!”脸上缠着绷带的年轻人大声抱怨。

“不,这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那些人。”夏油低沉地笑笑,“对于他而言,在此时向我寻求帮助,已经是濒临底线的屈辱了。”

“哈啊?”

“那些旧贵族,就是因为总是拘泥于这种无聊的颜面,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最可笑的是,明明自身就是一摊烂泥,却还以此为傲。我听说京都旧庭院的樱树下时常埋有尸体,树根吸收了纯洁之人的骨血,在来年便会开满绯色的花。”这么说的时候夏油脸上的笑意尚未消失,可是不知为何,他给人的感觉却森寒得让人害怕。

没有人敢问他的愤怒到底来源何处,部下们在此时都聪明地选择了缄默。夏油大人从来都不是个委婉的人,他也很少去隐瞒什么。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什么时候都会毫无保留,比如说他在警校的过去,比如说跟五条悟的关系。

他们也知道夏油大人和五条家的关系并没有单纯的结盟那么简单,一个延续了数百年的世家在危急的时候一定也会优先考虑到风险,而一个有黑道背景的势力其实并不是很好的合作选择。在夏油“死亡”的这段时间里磐星会明面上的地盘和租金流失了不少,但实际上短短数月里磐星会的体量劇增。如今夏油大人回归磐星会,重新掌权的消息已经通过各条渠道传了出去,关于他重新发家的事迹道上自然褒贬不一,可是那又如何,最终被他攥在手里的股权才是最实在的东西。五条家主之所以会择和磐星会联络关系,可以说这些利益才是构成合作的前提。看来那些恪守着旧日规矩的华族也不像表面那样循规蹈矩,最终还是各自靠实力说话。从夏油大人的态度来看,他未必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五条家会主动抛来橄榄枝,所以才会那样冷漠。但在看完信以后,他也没有真正地回绝,也许是因为那封书信里还有除了合作以外的内容,让他改变了态度。

除此之外,五条家还有一个问题,也让人不得不在意。

“我听说,”秘书捧着资料,谨慎开口,“原本五条家主事的只有五条悟一人。现在的情况是……?”

家族寻求合作并非小事,可是从头到尾,这封信从写就到传递,一套流程下来都没有五条悟经手过的痕迹。

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信号——原本支撑着五条家的那个人,正在逐渐被架空。

“要对付悟的话,倒也没那么容易。”夏油的回答直接印证了她的猜测。α将信笺收入怀中,望着窗外看不到边际的天空,略微出神了一会。

“安排时间吧。”

“什么?”

“找一个周末,我要去京都一趟。”夏油垂下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支拆信的小刀。

自那一次聚会之后,五条悟便再也没有在社交圈公开露面过。据说他朝警部上层交了一份离职申请,很快也被批准了,同时他也摘去了搜查一课的课长头衔。其实在这种风口浪尖上,退隐倒也不失为一种良选。只是在职位被解除、家族内部的主事权也被让出的情况下,五条的处境就显得尤为微妙。

五条与同事的关系也偏于淡漠,大部分搜查官都肯定他的能力,但是五条本身就是个不会遵循常理发牌的人,与他合作往往会互相干扰到对方的节奏,因此无论公私,他们都很少与他共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部估计也对他的肆意妄行积压了许多不满。那天过后,五条本人收到的弹劾信就高达37 封,而这些信件大多来源于警视厅内部。”

早间的日光微醺,透过窗投照在长桌之上。秘书抱着一叠文件,朝夏油报告道。

“这些年来悟得罪了很多人,等他一朝失势,那些人是绝对不啻于落井下石的。”夏油淡淡地说。

“还真是卑鄙啊。东京能这样稳定,基本上都是因为五条悟吧?”

夏油笑了一笑:“你不知道,对于上层而言,像悟这样能干却不能对他们俯首听耳的天才,要比庸才要刺眼得多。” “……那您的意思是,五条现在已经成为那些世家和他们背后的高层所针对的猎物了?”秘书迟疑。

她悄悄地打量夏油的脸色,试图揣测他的想法。可是她看不透,因为夏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戴着一张密不透风的面具。

“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夏油傑说。

“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不过人不能总沉湎在回忆里,否则就无法前进,不是么?”

夏油仍然微笑着,眼睛里却有一道冰冷如刀的凶光闪过。秘书心中一紧,可是当她再定睛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说起来,去京都的飞机安排在了什么时候?”

“啊,飞机的话,是在下午两点二十分起航,动身最好在一点。”

“那就可以了。叫京都的人把车也安排好,落地以后我就会到原来的五条邸去。”夏油低声说,

“五条家主现在大概很期待我的到来吧?毕竟他就是那种擅长在夹缝中左右逢源的庸才。”

他似乎无意识地掸了掸自己的手,像是上面有什么污迹那样。

“夏油大人,此行需要护卫跟随么?”秘书关切地问。

“不用了。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没必要去的。”夏油温和地朝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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