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bestod(10.22完结)

cp夏五,硝子视角为主,可能会演变成某种if线的百鬼夜行,不太阳间,自杀倾向,以及口嗨程度的尸体猥亵内容有。

题目注定了这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故事。

能接受的话,请下拉——


长夜已尽,白昼将临


Liebestod


注定无缘平安的平安夜,家入硝子刚从厕所隔间走出来时,接到了电话。

口袋里疯狂震动的并不是她自己的手机,而是某个不让人省心的男同期几天前硬塞给她的,据说是“五条家最新开发,接通时自动展开隔绝任何窥探的小型’帐’,端对端超级加密,保护您的隐私,实乃居家旅行商讨毁灭世界的计划的不二之选,不给老橘子们任何插嘴机会”的通讯咒具。

说实话,在女校医手上撒欢的玩意看上去跟普通的手机没什么区别,量产的话,五条家八成还要因为外观设计抄袭某漏掉了第9代旗舰的智能手机厂商而吃上官司。

想到男同期十年如一日的鸡掰,以及自身连续超负荷运转的反转术式,因大自然的呼唤得以进厕所偷得片刻喘息的硝子,真的很有就这样忽视掉这通不合时宜的来电的冲动。

尤其是在她正为另一个男同期惹出的篓子而火大的现在。

肯定是十足的麻烦吧,五条那家伙,在这种时候,动用这种秘密通信手段。

可这也证明,他遇到了十分需要她来解决的问题。

问题本身她也大概有底,能是什么呢,乙骨忧太那边传来战报,百鬼夜行主谋败落潜逃,五条悟先失联,再偷偷摸摸联系奶妈,看来终于是按耐不住私心了。

不管对方是想把人治好放走,还是拎回家关起来当按摩棒,家入硝子都不是很想参与。放虎归山还好说,真走家养逗猫棒路线,她未来怕是还要为被暴君猫猫金屋藏娇的夏油客串心理医生,以及时不时为抑郁自残的夏油急诊。

麻烦归麻烦,但又没法置之不理。

硝子揉了揉眼下愈发浓重的青紫,叹了口气,幸亏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偏僻,外面又乱糟糟的,不会有人注意到女厕所里出现帐,就算五条提出什么离谱的需求,也都大体上在可控范围内——指保密方面。快速权衡利弊后,她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五条。”

“硝子,”大概是突然张开的帐影响了电波,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和失真,“有点事,需要硝子。”

她嗯了一声,等待另一只靴子落下。

电话里沙沙的响声开始逐渐平息,五条悟略带轻挑的口气也可恨地清晰起来。

“我要跟杰一起走,之后的事可以拜托硝子吗?”

真该把你们俩这对狼狈为奸人渣的头按进马桶里,女厕所的。

家入硝子用力攥紧了手机。

长夜降临。


白昼,这白昼,环绕着你,

让我眼神欣喜,心却沉入大地之底,

在耀眼的白昼光芒中,伊索尔德怎能属于我。


“护身符。”

“什么?”

少女猛吸了一口烟,听着身边的少年如喃喃自语般的词句。

“我想,悟就像是,护身符一样的存在吧。”

刚刚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烟的少年靠在栏杆上,神情恍惚,又像是突然间茅塞顿开。

讨厌正论,随心所欲,看上去无比自由的五条悟,对夏油杰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道德与意义是流动的,所谓“正论”也不过是在局限性的认知基础上,适应性地发展起来的规则,是最容易崩塌的。

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对“正论”如此不屑吗?毕竟,悟有一双好眼睛啊。

即便不屑,也能毫不犹豫地凭本心散发着善意的存在。

所以他需要五条悟,那样坚定的存在,是支撑他跌倒后再度爬起来的力量。

不是空洞的荣耀,也不是炫耀的光芒,这恶毒的,虚伪的白昼,已是无用之物。

但他无法摆脱。

所以,哪怕理智和私情都在叫嚣着,带上护身符,你将无所畏惧,无往不利,颤抖的手与紧闭的唇,每一个细胞也都在诉说着拒绝。

曾经误以为遗失的护身符,不适合带上修罗之路。

“放心吧,我不会带走悟的。”

“虽然你确实有一两句话就把人骗走的本事,五条限定。”家入硝子继续吞云吐雾:“但不要把那家伙说得好像是属于你的东西。”

面对女同学近乎指控的话语,夏油杰失笑,站在光芒之中的五条悟,怎能属于我呢?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突然接到同期,也是现代最强AKA咒术界顶梁柱疑似叛逃宣言,又被疑似甩了个超大烂摊子的女医生强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大概是因为说不明的违和感吧。硝子想着,先把这过分跳脱宽泛的委托内容问清楚。

“容我提醒,我只是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医护人员,伤员ok,尸体也ok,其他的问题可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抱歉抱歉,是我没说清楚,”电话那头的五条悟依然用着欢快的语气,快乐得仿佛不是要叛逃,而是终于逮到机会把积攒了几年的年假一口气休完:“其他的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啦,硝子只用负责我和杰之后的事……对不起,想想好像确实是挺过分的要求,可是……”

只有硝子可以拜托了啊。

对面的声音难得有些心虚和无奈。

“什么叫’你和夏油之后的事’?”虽然对五条悟说“安排好了”的事颇有疑问,但本着信也罢不信也没辙的态度,只能暂且放下疑虑了。

“硝子,对不起。”

突然间无比认真的道歉,以及五条从过度亢奋到平静的转变,让家入硝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非恶意,只是从接起电话时就存在的违和感,在这一瞬间无限放大,终于得以窥见全貌。

“五条,你先冷静一点,告诉我,你需要我去治疗夏油吗?”
“不需要了。”

“你们现在在哪?”

“会给硝子发地址的,邮件,加密的哦。”

“需要我做的,不会是给你们二位亡命天涯的情侣(虽然真正亡命的可能是咒术界)做什么无聊的内应吧?我很忙,也很贵,尤其是你们,要冥冥那种收费等级的。”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硝子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开了个玩笑,可惜五条没有接茬。

“不是的,只用’啪’——地,’轰轰’——一下就完事啦。”

家入硝子握紧了拳头,接着松开,最终问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问题。

“你……还好吗?”

“嗯,好得不能再好了。”

其实稍微有点冷,好在身边还有一个尚有余温的热源。杰的衣服被忧太和里香的纯爱光炮打坏了一半,又被茈打坏了剩下的,总不能把人放在那当裸模——虽然身材确实很好啦让人食指大动,但这时候说什么趁热,多少有点太不正经。所以五条悟脱了高专教师制服外套给他穿上,自己只留一件短袖T恤。幸亏裤子没坏,避免了两人如果不能同穿一条裤子就只能有一个倒霉蛋遛鸟的惨剧。

坑挖得很大很宽敞,化身了一会舞铲阶级的封建家族大少爷身上因运动带来的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锻炼得很好,原本QQ弹弹的三头肌也冷得像硬邦邦的冰块,超过一米九的大块头果断选择蜷缩在男朋友怀里取暖。

哦,好像应该是前男友。

算了,反正杰也没正式提分手,所以他们的关系不是过去时,是现在进行时。

不论杰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管是同期,挚友,恋人,甚至是炮友,都无所谓,他马上要把这段关系带进永恒的殿堂了。杰喜欢稳固的东西,会开心的吧。

除了我的生命,还有什么可以被死亡一同给予你呢?

TBC


是的,全篇捏他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

但没有泥塑,忘掉厕品的马洛礼和丁尼生,是Beroul, Thomas of Britain, Eilhart 和 Gottfried的精神继承者瓦格纳聚聚,伊索尔德一拳能打十个特里斯坦(不

3 个赞

看起来好让人心痛……:sob:

有口嗨程度的尸体猥亵内容(杰哥对不起),请注意。


似乎是为了缓解老同学的不安,以及把善后事宜全丢给她的歉意,作为补偿,从那种迷幻又狂喜的状态中暂时脱离的五条悟,开始按部就班地向硝子解释起了自己的安排。

尸体要交给硝子秘密处理(女医生拒绝去思考两具特级术师尸体的问题),知情人越少越好,最好不让任何人知道。最强术师随着最恶诅咒师失踪,被当作叛逃也无所谓。一个行踪不定,不处于体系控制内,随时可能暴起掀桌子的五条悟,比天天加班出差干着擦屁股活的最强,威慑力要大得多。

只要“五条悟”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悬在头顶,高层除了耍耍嘴皮子,不敢搞太多小动作。

无论是内容还是五条的态度,家入硝子都感到一阵荒谬。

苦中作乐地想,如果五条的电话早几分钟打过来,她此刻面对的恐怕就是坐在马桶上,听没病没灾前一秒还活蹦乱跳和人打拳的老同学交代后事,离谱又尴尬的境地。

稍微庆幸一下吧。

对女同学神游天外的思绪毫无察觉,五条那边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以平淡的口吻继续陈述着。

金次和绮罗罗与上层交恶,摩擦不断,小两口早打算提桶跑路,有自己放下的那些狠话在,老橘子顶多驱逐他们,不至于做过头。

其他事还有夜蛾校长,瞒不过暴走猩猩大叔,就稍微辛苦他一下吧。

忧太那边已经调查清楚了,同是菅原道真的后人,和五条家是远亲。已经安排好,一旦自己失联,就把忧太接去代理家主之位。五条家唯六眼是瞻,定不会违背六眼的命令,也不会拒绝一个强大的特级。若形势有变,还有刚刚被物理收服的米格尔可以充当带孩子的冤大头,去海外避避风头。

惠才是最头让人疼的,禅院家好难搞,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给五条和六眼添堵简直是他们的家训,早知道就不许下什么“五条悟死亡/失去行为能力就让惠回家继承家主”的约定了。总不能指望直哉那个逼看在惠是甚尔儿子的份上,爱屋及乌发挥脑残粉的厨力吧。算了,已经通知俩孩子收拾东西,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大不了一起打包丢给米格尔,润去国外……

“等等,五条,”原本以为突如其来的殉情宣言只是男同期一时钻牛角尖,就像到了清水寺就产生了从清水舞台一跃而下的冲动,下定的决心在冷静下来后,终归会被尘世尚存的牵绊动摇。但越听越不对劲的家入硝子忍不住打断了他:“你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这位正值术师巅峰期的最强,几乎无人可以威胁到其安危的存在,究竟从什么时候,出于怎样的心态,开始作出应对自己随时会离开,甚至是死亡的安排?

哪怕夏油夺取诅咒女王里香的计划成功,他也伤不到,更不会伤害五条分毫。

对共同度过三年青春的两位男同期,家入硝子可以这样断言。

对面沉默了。

我说错话了吗?才意识到现在的五条可能已不是那个精神强悍,无坚不摧的变态,硝子被无数同僚尸体淬炼的神经,少有地无措了起来。

“抱歉,如果你不想说……”

“没事,硝子,回忆得稍微有点久了——正式准备后手,是在杰来高专宣战之后吧。”像是印证了硝子最坏的预感,但五条的答案比她想象得还要沉重:“至于和杰一起走的想法,啊,不是说一起叛逃什么的,因为杰不会同意。”

“那种想法,仔细回想,很早就有了哦。不愧是我,居然能忍这么久,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才不能见面,会忍不住在杰收回权限之前,动手杀了杰的。

因为杰说了啊——想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他抬眼,

没有看向利剑,也没有看向我的手,

他凝视着我的双眼。

他的痛苦,折磨着我,

那利剑,我任它滑落在地。


硝子,是我杀了杰。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从新宿的分道扬镳开始,十年间每一次装作视而不见的擦肩,被迫收起的拈华掌印下,杀意不断地累积。

若白昼定要将他唤醒,那就让白昼在死亡前退去。

可是我不能。

因为杰还不愿死去,即使踏入无边地狱之途,也要挣扎出一条生路,这就是杰的生存方式。

精神的痛苦,认知的崩塌,会扭曲他的思想,但决不会压垮他,他就是这样的坚韧,百折不挠,坚固,顽固,稳固的指针。

我又怎能因为一己私欲,去囚禁苦苦挣扎的顽强灵魂呢。

不好意思,好像,说出了会被还没遇见你们的自己耻笑的话,人是会成长的嘛。

可是,刚刚,杰对我笑了。

即使说着“这个世界无法让我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他还是对我笑了。

带着滴血的伤口,杰没有离开,没有抛下我,就好像——我是那伤口最终的愈疗一样。这次不是选择的权力,而是真正的索求。

杰想被我杀死。

杰终于也想被我杀死了。

只有我可以,其他人都做不到,杰只要我,这是只有我能给他的——

拯救。

硝子,我现在正握着呢,杰向我伸出的手,我抓住他伸出的手了,虽然少了右臂好可惜,但没关系,我抓住了,就不会再放手,永远不会。

对不起,硝子,把麻烦的事都推给你。但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不和杰一起走不行,他的死亡已经送给了我,不把我的死亡还给他,怎么行呢?

好开心,好开心啊,开心到世界下一秒就砰地一声炸掉,也无所谓了。


将临吧,爱的长夜,让我忘记,我尚存一息。


硝子将手机贴在耳侧,安静地听着对面突然爆炸般的喋喋不休。

错乱,还是自白?究竟有多少真情流露,多少胡言乱语?

她能肯定的是,五条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和夏油一起共赴黄泉”的想法太强烈了,就像是世间一切困苦的解药,让他无法拒绝。

他不会拒绝夏油伸出的手。

他抱着追上去的心情,杀死了夏油。

我拉不回来他,谁都拉不回来他,唯一的那个指针,已经锈蚀停摆,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再也没有声息。

真是混蛋啊,这个狗屎的咒术界,这个狗屎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油,你真的愿意,就这么带他一起走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砰砰的声响,伴随着五条“呜哇,好刺眼,滚开啦,你们这些节假日空气污染罪魁祸首”的抱怨,是圣诞的烟花吗?硝子看向窗外,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可以通过烟花来定位二人(确切来说是一人一尸)的位置。

可高专的上空一片死寂——刚刚被咒灵操术搅得天翻地覆的城市,怕是没什么节庆的余裕。

“你找了个不错的地方啊,这边可是满地疮痍,惨淡得像食堂的抹布味刷锅水咖啡。”硝子强打精神,说了点调笑的俏皮话:“和前男友的最后约会,打算在烟花下告白和接吻?”

“不——是——前——啦,如假包换的男朋友,杰没有提分手。”五条似乎换了个姿势,抱怨着烟花好亮好吵,好端端寂静神圣平安夜的气氛,全被它破坏殆尽。

“但硝子的提议不错,这就去亲亲杰……”

“停,你打算对夏油的尸体行何种猥亵之事,都不用给我播报,耳朵会聋掉。”

拉不回五条,至少让他轻松点上路,但客串临终关怀的女医师无论如何,也不想听两位男同学的冰恋实况。

“好过分!才不会什么都和硝子说,就像我好奇杰裤子的构造,但不会在硝子面前扒下来一样!”

“别告诉我你现在就想脱……”
“想又怎么样!老子禁欲十年了,杰就不能最后补偿我一下吗,还热乎着呢。”

“随便你吧,记得戴套,两根都戴。”

“啊?原来死人也能勃X射X吗?!”

“呵,祈祷夏油百鬼夜行前少喝点水吧,他可能射不了,但会失禁尿你一肚子,我不想既处理男同学的尸体又给他们清理XX啊人渣!给我射到套子里面丢掉!”

如果五条精虫上脑,小头控制大头,能去便利店买套同时冷静一下,就再好不过了。家入硝子无不讽刺地想,对自己苦中作乐的脱线思维感到淡淡的无语。

“好吧,我口袋里好像有……”

“你带着套上战场?!”

“不时之需,有备无患。”

“别告诉我你还穿了决胜内衣去跟前男友互相残杀。”

“不是前男友,是现任,现任!啊,摸到了……”

要反驳的点是那里吗?硝子麻了,算了,五条悟哪怕塞着跳X戴贞X锁狗链去跟他前男友麾下猛将在大楼间辗转腾挪互肘打拳,也与她无关,只要他记得爽完把马赛克就地掩埋,别辣到她眼睛。

但对面又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是刚刚顺着气氛口嗨,找到作案工具时才意识到行事太过违背伦常?还是压根就没有什么套,也没有什么亵渎尸体的欲望,只是不想最后的气氛太沉重,而故意选择了离谱的话题?

因为太认真会被畏惧,所以才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五条还是没有说话,仅余烟花炸裂的响声随着电波传来,静静地回响。


五条悟盯着手中硬质的卡片,爆炸的火光映在他脸上,黑夜亮如白昼。这光亮如此无趣,无用,无意义,哪怕没有光亮,六眼也能清晰地认知到指尖的事物。

乙骨忧太的学生证,杰的残秽轻浅地附着在上,薄薄一层。

“帮我,把这个还回去。”

失去手臂,坐在小巷里静静留着血的男人这样说道。

黑夜那甜蜜的幻象,终究还是破灭了。


“硝子,忘了我刚刚的话吧,所有的。”

正当女医生做好了心理准备,就这么接受一夜失去两位同期后,电话那边传来了干涩的声音。

像是失去了希望,被迟来的苦痛抓紧,从地狱中爬出的声音。

囚徒不想离开地狱,多么希望这蛛丝就此断裂,彻底沉沦。

可是——

“忧太的学生证,要还回去。”


他回到了白昼之中。

他被推回了白昼之中。

他被抛弃在了白昼之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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