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夏(24)x侦探?五(29)
灵异&刑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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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过激描写及恐怖表现,请确认后阅读
本故事部分案件由现实事件改编,如有雷同纯属原型
(作者了解到)日本刑侦搜查体系会对不同性质案件进行细分,划给不同的小组负责,为了增加故事丰富性特别取消了这点
作者非业内人士,涉及专业知识勘误可以在评论区/私信联系修改,感谢捉虫
更新频率根据反馈,读者=动力
9.16出租屋焦尸案(1)
“夏油前辈!”
小我一届的学弟在路口那边朝这边挥手,我有点意外在这里遇见他,也抬手回应。他看起来很有精神,这让我很佩服,一直都是。
毕竟如果是我,在刑侦系以年级第二的成绩毕业。并且在第一名没有选择进入系统工作的情况下,还被调剂去交通部就职。应该就直接黑着脸痛骂社会不公、警局腐败,撂挑子跟着好朋友跑去搞金融赚大钱了。
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我回忆了会这位学弟的口味,按下来两罐果汁才朝他那走。
“灰原,执勤呢?”
这算是明知故问。初秋的气温还很高,我刚把饮料递过去,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往下灌,甚至没空答我那句客套话。
灰原的警服都被汗透了,蓝色的料子湿了一大块粘在他背上。他比上学的时候黑了很多,看得出来确实辛苦。
不过我们这行没有谁轻松就是了。
“是啊前辈!”
他喝干了易拉罐把它捏扁,视线很诚实地落在我手上那罐还没开封的果汁,我笑了笑就再给他,灰原没学成年人那套虚伪的推辞,相处起来很轻松舒服。
易拉罐开环的声音很脆,啪的声音再次响起。到了第二罐,他就变得斯文了不少,打开跟我边聊边喝。
“前辈呢?便衣?休假?”
“休假。”我回答道,说起话来很直接地讽刺,“722刚结案,我快有两个月没休息过了,这不刚好调休,放了我四天,真够奢侈的。”
“还真是辛苦啊……”
灰原看着我,眼神依旧很亮,我知道他还是很向往刑事部,有一个英雄梦。
“前辈是不是每天都接到新警情才这么忙?上次那件事真是把我吓坏了,果然真的尸体和教科书上的案例完全是两码事。夏油前辈当时真的很镇定啊。”
我有些失笑:“哪能天天都出人命,日本治安没这么糟糕吧?又不是名侦探○南。”
他说的上次已经是去年冬天的案子了,国中生早晨上学被疲劳驾驶的卡车司机压进轮子里,犯人因为不想承担数目未知的医疗费,决定把那孩子碾死一了百了。
案发场面很难看,用肝脑涂地形容最准确,当时恰好这倒霉孩子巡逻遇到,对着扁平的被害人吐了个昏天黑地。
不过好在事发的十字路口监控齐全,逮捕定罪的工作倒是很轻松。
“没案子才让人高兴啊?”我朝他眨眨眼睛,补上半句话,“当然,我不是为了休假才这么说的。”
说完我俩都笑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这个路段车流量不小,有交警在旁边疏导,倒是不至于出现拥堵,很少有人按喇叭。来往的噪音就没那么嘈杂,摩托的轰鸣嚷过显得格外刺耳。
我还以为是暴走族上街,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转头看。一辆黑色的趴赛闯进我的眼睛里,我不认识那个型号,也没那么多薪水了解这种富公子们才会玩的摩托。只是,它光是用看的就知道价格不菲,流线型的车身在阳光底下印出反光,重工系的车头歪在那,有个白发的青年上半身趴在上面。
白化病?我把眉毛挑高。
那个人用身体代替侧撑支住那辆看起来就很重的摩托等红灯,落在地上的那条腿长得有些扎眼了。他穿的相当朋克,铆钉皮衣、破洞内搭、牛仔裤和马丁靴,还有墨镜,没错、墨镜。这家伙开重型摩托上路居然不戴头盔。
我从瞥过那一眼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或许是眼神太过直白,白头发的在注意到我之后还冲我们这个方向吹了个口哨。我完全看不明白,在做什么啊?这人在挑战公职人员的底线吗?
显然灰原也注意了到那个显眼包,不过他手里握着果汁,一时间有些宕机,像计算机分不清待办事宜的优先级似的。
我好心替学弟分忧,从腰包里抽出开罚单用的便签本,一边写一边穿过静止的车流朝那人走过去,大概是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他坐直了一点,扭头面对着我。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直接穿过来也太危险了吧,虽然现在是红灯。”
他居然能对我这么说,这让我有点意外,点点头算是谢过他的好意,但罚单总还得开,我念他认错态度良好,就没扣他驾照分,把单子贴在那辆摩托的后视镜上。
“谢谢关心,不过罚款还是免不了,分这次不扣你的了,记得去交通大队缴费。”
“……哈?”
这人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把我吓了一跳,他的脸扭曲得很夸张,凑近了我发现这家伙长得其实挺不错,如果忽略那张好脸,摆出得这种表情的,就完全是个小混混了。
或许是表情太夸张的缘故,他的墨镜掉下来半边。接着又突然很快变了脸色,蹙紧眉上下打量我,这换脸速度快得堪比某些东方神秘戏剧技术。
我才注意到他的虹膜是蓝色的,其实很漂亮,但那种探究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依旧很差,甚至有冲动把那张罚单撤回,多给他扣上几分再贴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没多长时间,红灯还没变绿,只是我体感太漫长),他终于看够我了,把墨镜推回去板着张脸,老神在在地对我说:“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阿sir,最近走夜路小心点。”
什么东西?他是在威胁我吗?在我听来他那段话实在有够阴阳怪气,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听见四周车辆发动的声响,注意到红灯快要结束。
我一个刑警总不能带头堵塞交通,于是沉着张脸让到旁边去,目送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轰着油门消失在车流中。
大概是那家伙说话有够不吉利,我站在护栏边总感觉来往车辆吹了我一脸灰,我撇着嘴按住飞起来的刘海,趁红灯再来的时候赶紧回到马路对侧去。
似乎是看出我不怎么高兴,灰原小心翼翼地把那半瓶果汁奉给我:
“怎么了,前辈?喝口水消消气?”
我给他逗笑了,摇摇头轻声回答没事。可刚把手揣进兜里,那段令人头皮发麻的特别铃声就响了起来,它在我口袋里振动,催命似地叫。有那么一秒我犹豫过要不要当做没听见,但还是朝着灰原抱歉地笑笑,认命地上滑接听。
“夏油警官,休息可能要延后了,第八街区的居民楼出了新案子,定位已经传给你了。”
我先是捂住话筒轻轻叹了口气,调整好语气才重新接起。
“收到,我马上就到。”
好奇妙的相遇方式!!看来杰要倒霉了w
很喜欢的题材!期待后续
好喜欢,好期待后面的夏油警官和五条见面
6来哩!灰原好有活力啊!简直是萎靡的我学习的榜样(你
看起来夏油警官和五条路人的头次见面印象很不好诶,不过到了下次是不是就会在血光里看见维纳斯了捏,好期待!
灰原!!可爱!!萌!!
第三章就再上线了!至于是维纳斯还是啥的不好说(吹口哨)
超感兴趣!蹲蹲后续!
蹲蹲
9.16出租屋焦尸案(2)
案发地段和灰原执勤的地方差了半个区那么远,这位学弟听说我要出警,兴奋地说他可以送我过去。
我本想拒绝,但他过于闪亮的眼睛让我很难脱口,就顺着应下这份人情,还站直了朝他亮出警官证。
“灰原同志,现在特别征用你和你的铁骑,护送我前往案发现场。”
这种台词其实我说起来有点尴尬,但他好像很受用,我几乎可以看到摇成螺旋桨似的实质性的尾巴。就闭了闭眼,把这种尬到让人在原地能用脚趾自建楼房的演员台词当成给学弟的special service。
好在这通表演不算白干,应当确实给他打了鸡血,灰原发出“噢噢噢——”的一声怪叫,点亮摩托上的警灯带我飞了出去。
当警察就这点好?对吧?可以以公务为由大白天在街上飙车。
跟戴着头盔的灰原不一样,就是坐在后面,我还是狠狠来了顿西风无限量畅吃。还好头发大多盘起来了,也就只有刘海一直飞扬扫在我脸上。不过依旧叫我脸颊作痛,好像被鞭子抽了一路。半小时的车程让他压缩到七分钟,停车的时候,我都有点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了。
案发地点在居民楼里,这里是老城区的一片回迁房安置点,各种各样的人员鱼龙混杂。
围观的群众在楼下围了里外三层,但我俩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案发那户在三楼。无他,起火的痕迹太明显,窗户爆裂,熏得外墙都黑了一片。
“哇哦……”
我听见灰原小声地发出惊呼,就坐着等了一会,看他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那个,学长,既然叫你来那就说明……”他跟别人一样探长了脖子去看,好像这样就能瞧见点什么,“有人死在里面了?”
“对。”
回答他的同时,我从车上下来,只简单再看一眼就站到车头那边跟他面对面。
“哇……酷……不、我是说,这太遗憾了。”灰原左右叽叽咕咕地给自己找补,最后摸了摸头盔还是忍不住继续说,“前辈、嗯、我想、就是,如果有什么能告诉我的案件细节……可以分享一下吗?”
我眨了眨眼睛,想到他大概是没亲眼见过这种现场,又开始好奇,就点了头。
“不一定是谋杀,只要出现命案,搜查一课都要出警调查。回头看,有能说的我们下次见面讲给你听。”
这种事件不能产生直接文字资料进行传播,我只能口述,好在灰原也很理解我的工作,用力点点头就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工作加油啊前辈!那我就不打扰你,先回去了!”
我跟他摆手,也没客套到要去送别。转身开始扒拉围观群众往里挤,起先还有几个男人被我挤开很不高兴,听说我是负责案件的警察就又不吭声自动让开。
回回出警都这样,只要有围观的就免不了这个,我也习惯了。
我抬起警戒线进去,组长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有些惊讶。
“来得这么速度,夏油你就在这旁边吗?”
“不是。”我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松下来重新盘好,穿防护装备的间隙里随便答上两句“遇到朋友有车,刚好送过来了。组长,里面什么事儿?”
“死者是个姑娘,鉴识科在确定起火点,不过看起来像是意外,细节上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进楼。
失火后的烟味还没完全散去,隔着口罩我都能闻见那股焦糊。一二层楼两边的户门都大敞,应该是屋主逃生慌忙所致,维持到现在或许是为了通风。
案发那户的门口也拉起了警戒线,门已经烧变形了,加上消防暴力破门,此刻已经完全变成残骸,一大坨废铁歪歪斜斜地挂在那里。我和门口执勤的同事点点头错身进去。屋里的烟味更重了,我把手抵在口罩前咳了几声。
屋里的搜查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看来我来得还是晚了一点。房子里的陈设全部附上一层厚重的碳黑,木制破损、塑胶融化,烧得很厉害,完全无处下脚,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其实从观感上来说,这样的场景会本能让人觉得不适,不过穿着防护服来往的人把空间填满,就把那种气氛冲淡不少。
我还在四下张望,真奈美走了过来,跟我讲现在收集到的情报,我俩是老搭档,很多形式上的礼节就省略了,我俩一边说一边。
“死者所在的,”她说话的时候踩了踩焦黑的榻榻米,发出碎裂的摩擦声,“这间房是出租屋,26岁、女性、上班族、独居。”
我听着她的陈述往卧室走,这里烧得最厉害,也是陈尸处,隐隐约约的,有些异样的气味越来越浓。
该怎么说好呢,它并不难闻,相反,在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吞了两次口水。
熟化蛋白质的气味飘散在空气里,烤制带来的美拉德反应使得“美味分子”的风味更上一层楼。
就算是混合了塑料烧化的焦臭,我也很难将其忽视。
我知道这股香味来自一个人类的尸体,但我的身体已经自动联想到烤盘上滋滋冒油的腌肉,我开始觉得饿,这是本能,但在看清尸体的时候又觉得恶心。
死者躺在离床不远的地板上,她的身体因为脱水变得很小,蜷缩在那里看起来不比家犬大上多少。毛发和衣服被烧得几乎不剩什么,瞧着很像美国电视节目里常有那种外星人的模样。
我屏着气凑过去,没憋一会就忍不住吸了口气,那种香气粘在我的气管里,让我不可自控地咕咚咽了口唾沫。但入目的画面又叫我压力激增,两种相反的情绪拉扯着我的神经,我稳了稳心情伸手去捏开她的嘴巴。用棉签沾取内附物,那是些黑色的灰尘,鼻腔里也采集到了相同的证痕。
死者的姿势也很怪异,她双手握拳挡在前胸,看起来就像在进行拳击,这是肌肉在活体情况下被灼烧才会产生的收缩痕迹。
真奈美在我旁边做记录,边写边说,让我听一听有没有遗漏的部分:“死者口鼻内均有黑色烟尘吸附,整体呈斗拳状,系烧死尸体的显著特征,排除死后抛尸纵火嫌疑。”
我听她说,点头。接着看向尸体不远处那块一块掉下来的木制横梁。这或许是她没有成功逃离火海的原因,就试着把死者翻过来。
我把她往上抬的时候,才发现死者整个人都黏在地板上了,融化的皮肉像粘锅的培根。我花了点力气才把她撕下来,期间碰碎了死者很多皮肤——在极速高温下,她的真皮层快速失水烧糊,变成了脱离身体的一层焦壳。
暴露出来的肌肉泛着血红,但不代表她的肉还是生的,这是烧溢出来的肌红蛋白。还有些蒸烤出的黄色油脂,从她破碎的皮肤里漏出来淋在地上,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香味。
我稳了一会才伸手继续去摸,补充道:“死者后脑有明显凹陷,符合钝器打击造成的伤口创面。”
“你怎么想?”她记完最后一笔就问我。
“如果没有别的证据指向,单看尸体很像一场意外。”我想了想,抬抬下巴指向忙碌的鉴证科同僚。“等他们的发现吧。”
“我也这么认为。”真奈美紧接着说,打断了我的思路。
其实我觉得哪里有点怪,但来回说不出个所以然,捻了捻手上沾到的皮肤碎屑站起来。
“通知到家属了吗?”我问。
“死者父母住在乡下,赶来要一段时间。”她回答。
“那先把她送去殡仪馆吧。”我跟她把工作安排下去,很快就有人过来把尸体放上担架抬走。
这种死因明确且未定性成谋杀的死者,一般都不会送给法医进行解剖。硝子少了一台工作量,我却还要加班。站在这六叠半卧室的正中央,我看向被熏黑的天花板,感叹我这老同学还真是好命。
“起火原因呢?”我走过去跟鉴识人员搭话。
“初步估计是电扇吹动窗帘,导致被香薰蜡烛点燃引发的火灾。”
“真倒霉啊,是不是?”我捂着嘴思考起来。
好有道理啊……看不懂,但好好看
谢谢喜欢!wwww
好喜欢这种题材…后面是要汉尼拔走向吗?
不是!!每个案件的死亡方式都不一样www单纯在根据死因做尸体的特征表述,主角组都遵纪守法啊www
期待更新,感觉这个题材的夏五很少见,下次小猫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呢
题材都是个人兴趣!五悟下一章就再登场了,请关注本周更新!
期待期待坐等更新
好想看发展啊,好想在更多的线索里动脑子!!
9.16出租屋焦尸案(3)
搜查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一直没什么突出进展,我送走最后一个同事,留在屋里加班看守。原本这种辛苦的工作都是交给辅警,但我实在有些地方想不通,干脆留下来再仔细调查。
在头顶有个简陋的白炽灯,那是从外头引线挂进来充当光源用的。我坐在铺设的塑料垫布上,看着狼藉的房间发呆。四周的住户因为今天的命案和久久不散的焦糊气味,很少有人选择继续住家,少了平时邻里间会发出的响动,现场就显得更加寂静。
我又开始摩挲手指,仿佛上面还有死者凹陷颅骨的触感。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被烧坏,可在现在的环境里我平白有些幻听。
咔哒、咔哒、咔哒,时针走动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回荡。
我的手机还在裤兜里,被防护服罩着拿不出来,并不清楚现在的时间,只是知道大概接近零点。
天气很热,防护服完全不透气,我里头的T恤一直没有干过,被塑料膜裹着,紧紧的,我几乎能闻见自己在发酵。
但还是,有点太奇怪了。我把口罩脱下来呼吸,这是室内该有的温度吗?
我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焦烟的气味反而比先前更重。一偏头,我瞧见塑料膜的边缘在变卷,好像被受热烧灼时才有的……靠,它好像被点着了。
我飞快地爬起来,完全不明白起火原因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出脚想去踩灭,但就连我的鞋套也被点燃。嘀嗒的走钟声还在作响,我开始撕扯身上的防护服,避免被融化的塑料烧伤身体。
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痛,气管也一样,它们大概被烧伤了,我忍不住咳嗽起来,但又不能停止呼吸。
几乎没有思考,我果断下蹲,果然,烟味没有上面的空气那么呛人。
但是,为什么?
入目所及我没有看到一点着火的迹象,除了我和我碰到的东西。就算是那片最先起火的塑料布,在我远离它以后也停止了燃烧。
操他妈的,这根本不科学!
……是那该死的钟声……干!我突然意识到那时针根本不是在往前走,而是倒退的声音,它在带我回到起火的时候。
我的眼睛被熏得刺痛,眼泪流个不停。低头用汗湿的衣服捂住口鼻。浓烟和发酸的汗味混合在一起,闻起来绝对不会让人好受,但现在可没空在乎这个了,我看见胳膊上的汗毛已经开始打卷,我要逃。
这个出租屋分明很小,但我离门口的距离却仿佛遥远得无法抵达,我在奔跑,但没有将我和它的距离拉近分毫。
……这么说也不准确,我确实在前进,但更像是穿过一团“物质”,我从这里进入它,得到的结果是重新在此端踏出。
我大概在这过程中被拉扯打散又重组,以至于现在的我还是不是我都值得怀疑。
人面对未知确实会感到恐惧,我得承认,我很害怕。高温和运动在令我大量失水,我开始感觉头晕,踩到塑料布脚一滑,就整个人扑摔在地上。
……扑在地上?灵光一闪,我好像隐约抓住了什么,但皮肤烙在燃烧的榻榻米上,那股剧痛又把它瞬间打散。
我似乎能听见“嗤——”的一声气响,好像铁板上被压烤的汉堡肉。皮肤粘在上面了,我在撕扯它的时候又痛得连叫都发不出声音。
现在我和死者的心情会是一样的吗?因为很痛苦所以要找个人来替她分担?
在生命的前二十四年里,我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现在我不能确定。我分明什么也看不见,但这经历的一切总不会是我自己犯癔症,毕竟我现在真的快死了。
我没空去想那些恐怖片的情节,还是模糊的双眼里只有那扇门。我在爬行,在反复的炙烤里我闻见了自己的香味。
我的胳膊被烤熟了。
我的……在我的后面,温度越来越高,就像有个正在燃烧的火球正在靠近我。
我听见了油脂燃烧的噼啪声,那种熟悉的香味,和我自己的那些混合在一起。
她就在我背后。
我的心跳快得都要停博,拳头紧了又松。我深呼吸一口气,忍着肺部快要炙熟的剧痛,翻过身面对她。
……我现在跟她死亡时的姿势是一样的。
这样的认知并没有改变我的境遇,但我终于、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
在她踩上我的小腿,胫骨被重物挤压和皮肤燃烧的剧痛混合在一起的那个瞬间。
我看清了她的样子。
白炽灯被高温烤炸,伴随着爆裂声,溅了我一身碎片,但室内并没有因此归于黑暗,她点亮了整个空间,散发着光与热。
她像个,被点燃的稻草人……或者火炬……总之很难和人类产生什么联系。
我的思维已经变得很迟钝了,只有她那张不断融化的脸依旧清晰,她在向我靠近,几乎快要趴在我身上。
她的脸像一张面具,火焰像岩浆在皮下肆虐,那种令人绝望的香气充满了我的气管,我已经分不清是来自于她或是我。
灼烧的热浪点燃了我的头发,她碳化的皮肉掉在我的脸上。
她的眼眶里是被蒸烤萎缩的眼球,她在注视我的死亡。
我没有能力去和她搏斗,我就像被夹在烤网之间的鱼,动弹不得。我只能感受到疼痛,而眼前也开始泛白,我知道这是蛋白质变性造成的,我也快要瞎了,时间所剩无几。
我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或是风声。
……
…………
………………
“………!”
“………!!”
“别死了啊?!”
温热的液体洒在我的脸上,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挣扎片刻我才猛然睁开眼睛。
白炽灯还在我头顶亮着,我呆呆地盯着灯丝瞧,直到它在我视网膜上烙下清晰的图案也没移开视线。
“坏了,吓傻了?”
白发的男人突然占据了我一半的视野,灯芯的形状在我眼里都印到他脸上去了,像个形状奇怪的刺青。我在混沌的脑子里搜索了一阵,想起来这是白天见过的那个趴赛男。
他的嘴里还叼了只冰棍,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震得粘在我嘴唇上不明液体掉进嘴里,我下意识咂了咂嘴,尝到了血腥味。
什么东西?
我慢慢坐起身,抹了把脸,又对着血迹发愣。
“噢噢,醒了醒了。”他往旁边让了一点,但依旧蹲在我身边。
我感觉浑身僵酸,倒并非烧痛,而是肌肉长时间紧绷造成的拉伤。我想了很多,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可脱口而出就变成了:
“无关人员禁止进入现场。”
我能清晰地看见他在墨镜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着把那根吃了一半的棒冰塞进我嘴里。
我没来得及拒绝,但确实需要那个,冰凉的糖水润湿了我的口腔,我把它们含化再吞咽。我太需要水了,以至于没来得及嫌弃它被一个陌生男人吃过。
“你都差点死了居然还在介意这个?早知道不来救你了。”他撑着脸对我说。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受伤了,只用布条简单缠绕,血迹沁出来晕红一大片。我又低头看了看掌心里那些从脸上蹭下来的,这大概是他的血?
捏住吃完的冰棍,上面孤零零的写着谢谢惠顾的字样。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刚才不是我在做梦?”
“我在做梦~”
那个男人咧着嘴笑得相当扎眼,继而伸出手戳我。而我居然差一点就被他掀倒,我才发现我好像太虚弱了,于是又默默把嘴闭上,等着他解释。
但……好吧,我好像一直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总之我们如此无言地对视了一会,我才重新清了清我那干哑得像只野鸭的嗓子出声询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我又补上半句:“请问?”
……那家伙就像个触发了关键词的NPC,突然朝我打了个响指,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对着我的耳朵说。
“你刚才撞鬼了。”
我原本因为他那副态度着实有些紧张,但现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我沉默他就沉默,我只好继续按下鼠标左键推动对话:“……所以呢?”
“所以?”
他又开始重复我的话,很大声。跳起来踩得碎掉的榻榻米咯吱响。我本想阻止他继续破坏现场的行为,但我身遭更是像被龙卷风袭击过。
“你才在女鬼手底下活下来了?你居然说——所以呢?”
“好吧,酷。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个反应的家伙。”
我想到他白天说的话,它们在现在听来更像是告诫而非诅咒了,我想了想,又抛出新的问题。
“嗯,听起来你是特地来救我的?谢谢你。这位……嗯……你的职业是什么?神官?”
“Well……”他说着,那种很有活力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看着那个人像是突然断电似的开始摇晃,最终在我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咚地栽倒在地。
他的声音好像还在空旷的房子里有回音,我突然起了点鸡皮疙瘩,颤巍巍地伸手去探那家伙的颈动脉。
太好了,还没死。我松了口气,但手还是抖个不停,花了好些功夫才打通120的电话。我本身已经有够虚弱,和接线员通话的途中一直尝试拉拽那家伙未果。在这刚闹过鬼的地方,让我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和昏迷的男人独处实在太过为难。但我也不好意思对着电话说出“能不能别挂电话”这种矫情话,只能支支吾吾地催了一声尽快,接着在电话挂断的嘟嘟声里孤独的手脚冰凉。
哇,好精彩
意料不到的展开,还以为血光之灾是意外什么的,有点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