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wig war ich, ewig bin ich(夏五,教祖X诅咒之王,副cp虎宿,立场反转if,12.26 更新 20)

附录 B:《东京都警视厅 八王子署 案情简报》

案件编号: 2018-TKY-HAC-095
报告日期: 2018年9月5日
报告单位: 东京都警视厅 八王子署
案件性质: 命案
案件状态: 初步调查结束,案件移交特别机构处理

一、案件概述

2018年9月5日上午,东京都八王子市里高尾町一处研究设施内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五条鸟山(52岁),系该设施研究项目主要负责人,身份敏感,研究领域与多家机构相关联。尸体被发现时腰部有严重创口,几乎将身体拦腰斩断,推测为失血过多致死。案件现场未发现明显的闯入痕迹,初步排除普通暴力犯罪的可能性。因案情复杂,经上级要求,该案件已于上午10:15移交特别调查机构处理。

二、案件详细信息

  1. 案发时间
    死亡推测时间:2018年9月5日7:157:30之间。
    初步判断,死者因腰部遭受锐器切割,伤口深及脊椎,导致失血性休克并迅速死亡。创口整齐,疑为高精度器械所致,非普通刀具造成。
    报警时间:7:35。急救中心接到一通匿名电话,称“高尾山附近有人重伤”,未明确说明具体位置。

  2. 案发地点
    地点:东京都八王子市里高尾町某研究设施(位于偏远山林区域,旧私立医院改造)。该设施为归属“星之智慧联合会”旗下的研究机构,主要从事基础科学研究,设施内长年封闭,仅允许授权人员进入。

  3. 现场情况
    死者五条鸟山,男,52岁。尸体横躺于实验室内,腰部遭致命创伤,鲜血扩散至实验室地板范围约2平方米。面部无痛苦表情,推测死者在死亡前未察觉危险或疼痛。

现场无明显搏斗痕迹,整栋研究设施无窗,建筑内外及实验室出入口未发现被破坏迹象,警方未获得调用研究设施出入记录及监控的权限,无法进一步排查。

三、人员情况

  1. 第一发现人

身份:A先生(男,全名未公开),现为公益财团法人“星之智慧联合会”理事长兼法定代表人。

情况:A于2018年9月5日上午9:15进入研究所,应受害人生前发出邀请而来。A发现尸体后未第一时间报警,而是留在现场直至警方抵达。A对警方调查取证行为表现出极度轻蔑的态度,并表示对案件经过不知情,仅受邀前来与受害人会面。

  1. 嫌疑人

身份:未成年人B(男,全名未公开),原金沢市某高中学生,一个月前转入东京市某高等专门学校就读。

情况:B在案发现场被警方发现,服从警方安排并积极配合调查。自述在案发期间“失去意识”,对自己为何出现在研究所内毫无记忆。其身上未发现明显伤痕,也未携带任何工具,但其供述与案发时间吻合,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四、事件经过(时间线)

7:15-7:30
受害人五条鸟山死亡,推测为腰部遭受极为锋利的切割伤,失血性休克致死。

7:35
救护中心接到匿名电话后,因报告内容过于模糊(未提供具体地点,仅提及“有人重伤”),按照规定,将此事件列为“疑似暴力案件”,并备案至警方。

7:50

警方接到备案,展开初步排查行动,重点调查高尾山周边区域和监控,但未发现线索。

8:45
警方接到线索报告,一名目击者称“研究所方向传来奇怪声音”,警方将涉案研究所列为重点排查区域。

9:15
第一发现人A先生到达现场,进入实验室发现受害人尸体。

9:45
警方抵达现场,发现研究所大门完好无损,且未显示出明显的暴力闯入痕迹。

9:50

警方在实验室内发现受害人五条鸟山,确认死亡,死因及尸体状态高度异常。经确认后,A作为研究所的合法进入者,以及发现尸体的第一人,被留在现场接受初步询问。警方发现现场有一名未成年男子B(嫌疑人)。

10:15
根据上级要求,案件移交特别调查机构处理,警方退出现场。

五、现场初步分析

  1. 犯罪手段

根据死者伤口分析,犯罪工具疑为高度锋利且精准的特殊器械,可能为专业实验设备,或其他尚无法确认的工具。伤口整齐度过于“异常”,不符合一般犯罪常见手法。

  1. 现场疑点

嫌疑人供述称“失去意识”,无法解释为何出现在现场,与案件的直接关联仍在调查中。

嫌疑人与第一发现人疑似相识,二者关系仍在调查中。

  1. 目击证人

于7:35拨打119的匿名人士尚未确认身份,其目击内容或参与程度是案件的关键线索。

另,线索报告“研究所方向传来怪响”的提供者,仍需确认身份。

六、案件处理进展

  1. 现场封锁
    案发现场已完全封锁,所有研究所内部设备及监控数据已移交特别调查机构进行分析。

  2. 案件移交
    鉴于案发现场及死者状况的特殊性,以及研究所背景的敏感性,本案件已于2018年9月5日上午10:15移交至特别调查机构【机构代号未公开】处理。

  3. 后续工作
    警方已停止常规调查,等待特别调查机构发布进一步指示。
    第一发现人及嫌疑人均被列为重点问询对象,相关记录已转交特别调查机构。

2018年9月5日上午12:30,警方接到多名附近居民的报案,称里高尾町研究设施方向传来了类似爆炸的巨响,并伴随短暂的地面震动。警方随后赶赴现场,发现第五研究所严重损毁,外墙大面积崩塌,内部设备完全报废,所有数据已被彻底清空,无法恢复。

根据现场观察,建筑物损毁的原因并非传统爆炸(未发现化学炸药或火药痕迹)。附近监控设备在事发前后大范围失效,电力系统也受到强烈干扰,事发时间短暂且无其他直接目击者。

由于涉及特殊性质,该事件已被列为“不明原因建筑损毁”归档,并因上级指令终止进一步调查。现场残骸由星之智慧联合会负责清理,警方不再介入。

七、案件相关背景

  1. 死者背景

五条鸟山,本名月见鸟山,男,52岁,已婚,育有一子(现年28岁)。1980年跳级考入东京工业大学计算机工程系;1984年本科毕业后,进入东京工业大学研究生院深造;1987年赴美国斯坦福大学访学;1988年,与五条家分支成员结婚,入赘至五条家,改姓五条;1989年,以博士身份毕业。

博士毕业后,五条鸟山原本申请了东京大学的教职,并通过了初步遴选程序。东京大学于1989年发布的一则公开录用公告显示,在五条鸟山博士毕业当年,东京大学工学系曾计划录用其为“助理教授”,录用信息已在东京大学内部刊物公布。然而,在入职手续完成前夕,五条鸟山却突然主动撤回了录用申请,转而加入了星之智慧联合会。

根据星之智慧联合会公告信息,以及警方档案调取,结果显示,在撤回东京大学录用申请后,五条鸟山于1990年1月直接进入星之智慧联合会,成为“技术开发部”的研究员,职位为“项目主任”,该项目涉及高度机密的技术研究,具体内容对外保密。

  1. 五条家与星之智慧联合会

五条家,旧华族,本家位于京都市,曾是大正至昭和时期的重要财阀之一。家族在大正时期开始对历史文化保护工作表现出兴趣,并在昭和初期逐步将这一方向转变为家族的重要事业之一,社会活动集中在文化资助和学术研究领域。

公益财团法人星之智慧联合会,前身为公益法人星之智慧修复会,大正14年(1925年)由五条家本家资助成立,主要负责对五条家族家传的古籍、文书、艺术品及宗教文物进行整理,研究与修复工作。该机构在昭和中期逐步扩展至历史文献研究与文化保护的公共领域,与多所大学、博物馆和研究机构建立了合作关系。1970年代,该机构更名为“星之智慧联合会”后,进一步扩大了研究领域,除了传统的文献修复和文化保护外,逐步涉足基础科学、工程技术和应用研究。

尽管星之智慧联合会的对外形象以“文化保护与学术研究”为主,但根据相关记录,其在平成时期,尤其是1990年后,标注为“高机密性”的研究项目逐年增多,下属的研究所多为封闭式管理,外界难以获知具体研究内容。联合会的研究设施分布广泛,其中,位于京都的第一研究所进行文献修复与文化研究,其他多个设施则与工程技术和基础科学研究有关,例如本案件所涉及的第五研究所。

报告人

署名: XXXX(东京都警视厅 八王子署 署员)
提交日期: 2018年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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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暗示得挺明显了,但还是说明一下——没错,本章死者,是老五的亲爹(回头看看,刚开头就给这位立满了死亡flag哈哈)。

老夏的那个“关系好的普通亲戚”的推测是误导,因为相处方式实在不像父子,俩也都有点藏着掖着不想点明。

当然,夏接手联合会时知道了,想到五曾在岳父面前,把自己床上有多龙精虎猛一顿夸,十分的社死(夏:哪有这种突击见家长的,啊——)。

不过教祖脸皮还是厚,连不可名状都日了,比起老五本人,其他的都是小事,不在意了。

顺便一提,亲爹的形象有部分来自我想象中的jjxx(没有诅咒独眼猫的意思),虽然jjxx是文科生wwww

但五条已经被我越写越像玖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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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犹大之窗(四)


夏油杰抬起头,目光穿过实验室冰冷的白光,落在站在尸体边的那个人身上。那片苍蓝迎上了他的眼神,无波无澜,仿佛与血泊中的鸟山毫无关联。

五条悟,不,或许应该说是,寄宿于虎杖悠仁体内的诅咒之王,就那样站在那里,和记忆中一样,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平静。那双原本如天空般澄澈的眼,360度无死角的视野,似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明明在看向他,看向尸体,看向周遭,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不是眼前的一切,而是看向什么遥远的,谁都看不到的地方。

“悟,”夏油杰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仿佛有什么压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一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难以企及的高墙。那种沉默不是冷漠,而是一种隔绝,是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无限,让他仿佛和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毫无关系。

“你在这里,”他继续低声问,声音压抑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就说明这一切一定有原因……鸟山死了,和你一样的方式,一样的伤口,但你站在这里。你一定知道真相。”他的声音因为情绪而微微颤抖,“拜托……请告诉我。”

“我不明白。”五条悟茫然地看着他,眼神空洞,透着一丝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惫,高中生的身体壮得像头牛,仍旧精力充沛,但那本来无坚不摧的灵魂,似乎在少见地茫然着。

“杰,意义,真的那么重要吗?”

“杰说过,我的选择都有意义。”

“是我的话,就能办得到。”

“我能做到的,其实比杰想象的,要更多。”

“可是,杰究竟,希望我做什么呢?”

“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做到,却没有做,杰是不是,是不是不会……”

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做到,杰会偏执地看向,那样的一条路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做,杰还会义无反顾地,踏上那样的修罗之路吗?

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是杰……

我会怎样?


“你知道吗,”鸟山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那杯刚刚倒出的咖啡上,像是在盯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们每个人,在人生的某个阶段,都会相信自己是个天才。”

“稍微自夸一下,比如说我,跳级进的东工大计算机工程,曾经站在量子算法的最前沿,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拿到了东大的助理教授录用通知,实验室都已经备好,之前的合作方也兴致勃勃地跟我探讨新的研究方向。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好像,我的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整个世界都在等着我去改变它。”

“80年代末,90年代初,平成伊始,广场协议膨胀起的泡沫尚未破裂*,似乎什么都在向着更美好的方向发展。在目空一切的我眼里,比起这些’美好未来’,已经腐朽的五条家,咒术界什么的,除了守着那些令人厌烦的传统,帮人解决咒灵作祟这种’小问题’之外,简直不值一提。”

“那段时间,妻子也刚好到了预产期,那孩子出生时,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您有孩子?”夏油杰忍不住插嘴问道。

“怎么?我看着这么像注孤生,跟离散对数和椭圆曲线过一辈子的科学怪人?”

“不,是我失礼了,您继续。”我可没这么说……好吧,是挺像的。

“虽然后来还是辗转到给五条家的科研机构打工,但他们给钱爽快,我想要什么资源,设备,都能二话不说置办好。比起要操心教学和行政管理任务的大学,和那些勾心斗角争抢项目经费的研究所,这里做起研究来更纯粹,更方便,想来还是我赚到了。”

“然后,我见到了当时只有四岁的……’六眼’。”

“那还是从那……出生后,第一次见,之前好像一直养在五条家本家最深处,里三层外三层的结界和守卫,没日没夜地保护着。”

“应该是无下限术式终于完成了,被带出来进行拔除诅咒的实战训练。结果看管稍加放松,给溜了出来。不知怎么做的,大概对那东西来说,像呼吸一样简单吧,没有惊动任何安保系统,就潜进了我的实验室来玩。”

“六眼的视野无死角,他一定是看到我了,才从显示屏前转过头,用那双比覚还要蓝得清透的眼睛,直视着我说,’这个好厉害,连我都要花三个小时,才能解开’。”

“那是我最新完成的改进版McEliece……你就当是一种非常先进,难破解,因为公钥体积太庞大,才没有像RSA那样广泛应用的加密方式吧,是对抗现在还没个影的量子计算机用的。”

“我当时很震惊,但又怀疑是不是为了降低密钥大小而更换了纠错码的缘故——能这么想,我也是脑子被震得有点短路——然后,六眼又只用食指,那种很好笑的一指禅式打字法敲起键盘,在我的代码上改了几处,对我说——”

“‘改成这样,就算是我,大概也得花上半天才能破解……这是什么?新的结界术式吗?’”

“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了,我之前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成就,都只是井底之蛙的幻想。快三十了才有自知之明,嘛,也不算晚。”

“于是,我接受了现实,那种存在,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他的一根手指头。”

有些’东西’,不是人类能理解的,也不求人类去理解。鸟山说着,眼里没有骄傲,也没有羞愧,而是某种彻底的释然。

“在我被绝望感淹没,差点想就这么从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时候,他忽然说,’头好晕,简直像连续运行无下限24小时……有那种……嗯,药片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药,但看他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像是低血糖,就从口袋里掏出常备的糖果,给了他。”

“那双眼睛看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灵魂,我却,有种身心都被改写(拯救)了的感觉。”

很好笑吧。那样的我,居然有那么一点理解了,五条家对六眼的那种,如狂信徒般的崇敬之情。

“不应该奢求什么,只要满足他,只要让他开心,就好了——这就是我对那东西,最大的价值。”

“那么,你呢?天才的,最强的,咒灵操使君?”

是奢望并肩而行,还是干脆俯首称臣?


“抱歉,悟,是我不对,”察觉到了对方情绪有些不对劲,夏油杰暂且放下疑问,努力放缓语气:“对不起,鸟山他……尸骨未寒,我不该用这种态度逼问你。悟现在,很混乱吧?稍微休息一下?”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脸颊,很好,没有用无下限,也没有阻止他的触碰,夏油杰轻轻呼出一口气,继续柔声说:“如果,你觉得难受……”

“噗——”五条悟一个没绷住,笑了场:“您是在哄小孩吗?杰妈妈,我好得很。”

说罢,他用体育生的身体折了几个高难度后空翻加转体,稳稳落地。

“不是,我是说……算了,如果现在不想说,那我们就先别想这些了,好吗?”

夏油杰无语地看着开始靠耍宝转移话题的恋人,刚刚那副表情能算好?某被捅个对穿还硬说是别针顶过毛衣的嘴,他信就有鬼了。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地板上的尸体,那巨大的,整齐到病态,仿佛连空间都一起切断的伤口,此刻正一览无余地,宣告着,昭示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狠狠地刺痛着夏油杰的神经,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地,磨蚀着他的理智。

究竟是谁?

为什么悟……什么都不说?

与惨不忍睹的身体不同,尸体的面部毫无血迹,干净得让人觉得不自然。眼睛紧闭,没有痛苦,唇边甚至微微翘起,像是……

像是欣然地,迎接死亡。

仿佛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胃部,狠狠地扭紧。

此时,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杰,你知道吗?”沉默了良久,五条悟终于开口,声调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现在其实,没什么感想。”

“鸟山死了,但我只觉得,哦,他死了,生得术式的破译再编码项目,要交给别人了——如此而已。”

“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很冷血啊?”

天内死掉的时候,好像也一样,完全感受不到悲伤,复仇这种情绪化的冲动,仅仅是,沉浸在那扇通向世间真理的大门,终于向自己打开来的满足之中。

夏油杰没有来得及回答,在那张舌灿莲花的嘴试图吐露出精美编织的言语之前,五条悟抢先自问自答道:“算了,别在意,我现在是诅咒,不是人,冷点正常。就好像银杏不是杏,松果不是果——因为是裸子植物啊,哈哈。”

或许他应该捧哏接一句“那它们会不好意思进水果店吗——因为裸奔?”,但此刻夏油杰显然没有讲冷笑话的想法。

“悟,听我说,没有歇斯底里,不代表不在乎,更何况,那个男人本来就对你……”

别说是【——】,根本就没把悟当作“人”来看。

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从来都不叫名字,每次提到悟,用的都是“六眼”“那东西”“那种存在”。虽然在死者背后嚼舌根不太好,但真的过分得让人想揍他。

——可是,这种事,合适告诉现在的悟吗?

思及至此,夏油杰迅速切换了话题:“悟可能,只是不擅长处理那种,亲近的人逝去的感受……”

“扑哧——”

五条悟再一次笑场了——明明没有在讲笑话,但他却被逗得哈哈大笑:“杰,别把我当小孩哄,我四岁时就不会信这种善意的谎言了。”

“那男人怎么看我,我比你更清楚。”

诅咒之王收敛了笑容,无形的触手扫过空旷的空间内,每一个角落。扑面而来的庞大咒力,牵引起周遭的物质,仿佛一个吞噬一切的巨大黑洞,压抑而坚定,不容抗拒。那纯粹的苍蓝之瞳,已不再是简单地依附于虎杖悠仁的肉身之上,而是自四面八方来,以咒力为丝,以视线构筑牢笼。

“夏油杰”——双唇轻启,唤其姓名,只为结下契约,但那声音却并非依靠空气共振的波动传导而来。诅咒的话语,来自现今最强诅咒之王的束缚,如凶狠地刺向蝶翼的别针,钉向咒灵操使的灵魂——


你不能死。


TBC


注*:1985年的广场协议,以及随之而来的,日本著名的“泡沫经济”时期。

老五的出生日期(1989年12月7日)还挺有讲究的(jjxx应该是有仔细考虑过),1989年正是平成之初,日本房地产泡沫达到顶峰,社会表面上繁华,过渡消费盛行,背后无止境的贷款不断加剧普通家庭的负担,各种矛盾也逐渐累积。1989年后,随着央行开始提高利率,泡沫破裂,日本经济开始进入萧条期(一前一后简直是咒灵孵化温床)。

所以我觉得漫画里那个诅咒师“五条悟出生打破平衡”的说法,是经典的倒果为因(站在诅咒师,甚至大部分咒术师立场上,得出这种结论也很正常)。更合理的大概是,因为社会原因,咒灵总体水平提高,逸散的咒力总量提高,才有了五条悟出格的强大(这种猜测其实还挺常见的)。

另外再多BB一句,感觉咒术界最大的问题,是随着社会现代化,人口爆炸增长,信息传播速度增加的同时,也加快了负面情绪的传播与感染,咒灵数量及强度自然也就指数级增加,影响范围也急速增大。但是,咒术界的政体却远远落后于时代,是个封建四不像,根本应对不了。天元是不管事的天皇,咒监部像是搞摄关政治的公家(这也忒落后点了,丰臣家是怎么亡的,不就是猴子倒行逆施,放着好端端的幕府不搞,非要当个关白吗?),御三家是群连个将军都没有的德川御三家(继承了内斗的光荣传统,说的就是你俩五条和禅院,跟尾张和纪伊一个德行,哦还有小透明加茂,出了个水户学一样的版本祸害阿羂),也就俩学校正常点,是全村现代化的希望(本质人丁凋敝的军校(不

所以老五这个家主在咒监部(公家)眼里,是个自身实力超能打,势力又大的武家头子,统一一盘散沙的御三家(武家)的天选之人,一不小心就跟源赖朝一样(还是赖朝义经二合一版),征夷大将军上京开辟幕府统治了(已经21世纪了,咒术界还在平安末镰仓初,好想笑),温和改革根本不可能。所以,没准早点把老橘子突突了(我觉得老五也不是温和改革派,单纯是想先培养一批能替老橘子的新人,再突突),生活会更美好(除了老五大概会被累死(老夏你也不希望老婆过劳死吧回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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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爱么

哇偶,你对日本历史好了解,我也想过,原著五的手段太过温和,是无法走入良夜,夏的猴子目标又太极端,就是太年轻了,如果联手,真的会改革一部分,至少可以减少咒术师的伤亡,制衡高层,哎

不是爱,只是【当作儿子对待】,老夏对别人的道德水准要求没那么高,不求爱孩子,只求有个爹的样子(尽父亲责任的意思
而老五这个爹嘛,确实不是啥好人,也不是好爹,老夏对他是有点不爽的(但因为是男朋友亲爹,看上去关系也还算好,忍了
不过反过来,老五知道他爹什么样,所以对爹也挺冷的。活着的时候说笑归说笑,爹死了立马没感觉也是真话。情绪不对劲其实是因为害怕,如果老夏走向偏执有被自己影响的成分在,如果死的是老夏,万一自己也是这副没感觉的样子,怎么想都无法接受——站在亲爹尸体面前满脑子都是老公的神奇脑回路,老夏当然get不到,还以为老五在很正常地伤心呢(不知道我有没有表现出这俩思考方向南辕北辙这点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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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满脑子都是老公 :face_with_hand_over_mouth: 原来那句如果是夏是这个意思 这下get了

日本史拜别的坑所赐,掌握了很多奇怪的偏门冷知识wwwww咒的政治戏其实意外地挺“真实”,都有那么点原型在(除了老五武力值过于逆天),而日本历史里就是有这么多跟咒高层的神奇操作这样,让人想不通又浑身难受的无语时刻啊……
不过我个人理解的,五和夏走向各自的道路(温和渐进式改革和突突猴子),其实都有那么点“受对方影响”的成分在里面。五自然不必多说,受DK夏的影响太大了,而且选择温和手段,也有点针对走极端的夏,想要证明给他看的意思。而夏是那种,真看到某条路的可行性,就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五有凭一己之力杀光全日本(?)的能力,证明了这条路可行,夏大概也不会那么决然地走上去。
这俩就是那种,爱是真的,在乎对方在乎得不得了,但偏偏因此一步错,步步错,路走成麻花解不开的典型啊

应该是因为中间插了段回忆 虽然能看出来五不是伤心也不是在意夏说的问题 但没把无动于衷和如果是夏联系起来
南辕北辙是真的 一是夏太会操心了 老替别人考虑些有的没的 二是感觉夏快急死了 已有1、神经兮兮 从一开始就在问的犯人现在也没问出来 :face_with_hand_over_mouth: 然五还劝他别太执着 简直是侧隐心和无机质的对比(也不完全)

哇,谢谢老师长评,我还看过一个说法,说咒这个漫画吧,典型的日本人对少年的偏爱,意思就是夏哥,五为什么结局那么悲惨,是源于日本漫画的少年传统,dk 期有多灿烂,成长为大人就有多残酷,因为他们不再是少年了,所以就要被黑化,被打压,被使用,被抛弃,要给未来了少年主角让路,我很认可老师说彼此的理想都有对方的影子,但是残酷的作者又让彼此都达不到理想,五最后手刃高层,夏也做不到屠杀,他们真的是太尊重对方

五条悟生日,是谁在写坏男人欺负猫猫啊,是我啊,那没事了。
这章爆字数了,五宿决战铁0之巅第一战(不算之前的玩闹),虽然结束得仓促,但我写得很开心。


  1. 犹大之窗(五)


你不能死。

这并非一句简单的关切,亦非美好的祈愿,这是命令,是宣告,不容质疑,不容辩驳。诅咒之王在实验室的冷光下,在可视的人形以外,未知而庞大身躯被灯光切割,扭曲成一道道不可撼动的剪影。与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相悖,祂的语气却堪称平静,机械,仿佛那不是一句偏执的束缚,而是世间最理性的律法。

“我……”夏油杰在这沉重的,冰冷的,近乎要将二人命运相连,一同沉入深渊的锁链中,艰难地夺回了呼吸——最强吐露出的诅咒,想要在其下苟延残喘,连身为特级的术师,都不得不榨干每一丝咒力,每一缕精神。言语的权能虽已回归,但也仅能机械地重复着被划定的规则:“我不能死?”

为什么?

“我不允许。”声音如同锋利的刀锋,但随后又突然转轻,似是掺杂进了更多的情绪,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入:“我决不允许,杰丢下我去死。”

“悟……”如同深海的水压一般,庞大的咒力挤压着肺部的空气,令他痛苦,悲哀——

愤怒。

他感到愤怒。

“我不能死?”再一次重复着诅咒的话语,这次,复读变成了质疑,夏油杰调动起全身的咒力抵抗。无数咒灵自阴影中显现,出于本能地在恐惧中颤抖,但又不得不遵从主人的意志,向着强大而可怖的存在,张开獠牙。

“凭什么?”

“不明白吗?杰。我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那个男人躺在那里,在我眼中,与路边的一颗小石子无异——如果躺在那里的是你呢?如果你死了,我呢?我会跨过你的尸体,就像丢掉一件无用的旧物,然后呢?我会开始新的生活,找到新的乐趣,忘掉杰,继续前进,甚至感到轻松——”

“因为杰最后,那样笑着……”

那对苍蓝突然变得更加深邃,像是沉入了一片无法窥探的深海。

“去年平安夜,我差点就杀了你——”

真是傲慢啊,悟。 ”熟悉的话语,如同6600万年前的陨石划过天空,撕开灼热鲜红的伤口,雷霆万钧地重重地锤在那片汪洋正中:“居然有脸提平安夜,是不是忘了,最终死在那里的人,是谁?”

五条悟的表情僵住了,眼神中的冷漠与狂乱裂开了一瞬,流露出一点被心虚包裹着的茫然无措。随即而来的,是终于被那冲击唤醒的,潜藏于板块之下的灼热高压。

“你——”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被激怒的颤抖,恶狠狠地盯着大言不惭,颠倒是非的恋人:“先找死的人,反倒指责起我了?”

“我没有找死。”夏油杰平静地回复,像一块不可撼动的磐石:“百鬼夜行,是为了大义。”

“哈,大义个屁!你是突然能耐得有本事杀了老子不成?在老子面前,这就是在找死!”

“因为最强无所不能,就轻视凡人的努力吗?”夏油杰逼近了一步,直视那双已被掀起滔天巨浪的海面:“真抱歉啊,没有俯首称臣,心甘情愿地把一切都交给最强,心安理得地享受荫蔽,悟能做但不愿做的事,当然要由我来做。”

下意识地,如同自我保护一般,右手僵硬地捏起了拈花掌印,还没有来得及举起,便落到了另一双坚实有力的手中,被更强的力量牵引着,不由分说地,抵在胸口的哲那环上。

蓄势待发的致命杀招之下,便是所爱之人平稳跳动着的心脏。

“悟。”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那是包裹在无限包容的糖衣之下,致命的蛊惑:“想杀就杀吧,忘掉也没关系,悟不在乎的东西,只代表那些不值得悟去在乎。”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糟糕,好像说得有点过头了,这不是,在欺负悟吗?

居然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看来回去要多花点心思,好好哄一哄了。


在坏蛋那里受了委屈的猫猫悻悻地缩回了猫窝,连屁股都没给虐猫之徒留。作为身体原主的男高中生刚被推出来,就撞见了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

“失礼了,我们是东京都警视厅,八王子署的工作人员,因为接到报案,前来调查,这是搜查令状,请您配合。”

像是在电视剧里看的一样,带着警部肩章的领队从口袋里取出警察手帐,旁边一名警员出示搜查令,两边面面相觑,暗自互相打量。

好吧,一身五条袈裟的长发和尚,与一脸懵逼的体育生,这组合出现在这种现代化科研机构里,确实怎么看怎么可疑。再加上一具死状奇诡的尸体,无怪乎警察们纷纷露出了面对暴恐分子严阵以待的表情。

“等等,我需要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突然命案缠身的无辜高中生虎杖悠仁,口中冒出了这么一句应景的台词,忽视了耳边不请自来的室友“谁报的警啊,这么缺德(?)”的大声逼逼。


在夏油杰耐心告磐,准备召唤咒灵清场前,咒监部因为监测到诅咒之王咒力爆发,而与政府沟通的结果,化作一纸调令,拯救了无辜的敬业小警察们。

以拖后腿为荣的老橘子们,难得做了一件善事。

然而,随之而来的“特别调查队”,却带来了让虎杖悠仁目瞪口呆,让夏油杰眉头紧簇的信息。

“术式……抽取与固化?那是什么?”突然被指着鼻子宣布“你是凶手”的悠仁疑惑地问。

原本打着哈欠,像是周末被从温柔乡里硬拖出来的补眠社畜一样,整个人散发着低气压起床气的两面宿傩,横了一眼仗着有他这个特级撑腰,开始不知天高地厚,狐假虎威起来的术师们。

“这个问题,身为研究所现任所有人的夏油先生,应该更清楚吧。”蒙面术师部队领头的那个意有所指地说:“五条家,这间研究所,躺在那里的男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破译再编码。

抽取与固化。

与咒灵操术.极之番的术式抽取效果仅针对咒灵不同,生得术式的破译再编码,针对的是人类的大脑。

血肉堆砌的研究背后,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十五年前,五条家意外寻获了优异的实验体,术式强大,身体机能强悍得超乎寻常,咒力却不平衡,天生适用于抽取与改造——无论是作为供体,还是受体。”

夏油杰脸色晦暗不明,沉默不语,而来自咒监部的爪牙夸夸其谈。

“据我等线报,五条家近期传出了,’某项目终于有了重大突破’的消息。”

“想来是否有可能,就是这通过抽取术式,再移植给他人的技术,终于完成了?“

“我们合理怀疑,虎杖悠仁,已经具备了发动斩击术式的能力。”

”夏油先生,请不要否认您默许了这项研究,毕竟,将非术师转化为术师,对实现您的’理想’,可谓是如虎添翼。”

“而且,我们也调查到,虎杖悠仁的……”


“喂,从刚刚开始就喋喋不休,这张嘴,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一只手猛然伸出,掐住了方才说得最起劲的术师的脖子。虎杖悠仁,不,诅咒之王转过头来,苍蓝色的眼睛漠然地看着对方无用的挣扎。

“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话说得比我多。”

整个调查队如临大敌,几个像是新人的队员开始偷偷结印。

“呵,好胆量,莫非——你们脖子上的东西,打算都变成装饰?”

仿佛空间本身被切割出一道深邃的裂隙,深不可测的暗影在其中翻滚,如同无数次元间隔的错位,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横亘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绝望中传来一声撕裂般的惨叫——距离诅咒之王最近,不,应该说是因为刚刚与诅咒之王身体接触,所以不幸地在概念上与那无形的咒灵间,划出了最短距离的人,正疯狂地用手挖向自己的眼睛。鲜血模糊了脸庞,但只有这样,他才终于得以摆脱那可怕的灌输,止住了脑中难以承受的信息洪流。

“哎呀,本来打算把你们和只敢躲在背后的那群老橘子,合在一起煮锅脑花味噌汤来着,破相了可真抱歉。”

附身在虎杖悠仁身上的五条悟,悠悠然地从正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男人身上,拾起了一个接近小型携带式摄像机的东西,拍了拍,开始了试音。

“莫西莫西,哈喽,早上好啊,各位明哲保身的蠢货,世袭的蠢货,傲慢的蠢货,普通的蠢货,大甩卖现场的老橘子们。”

“别想着切断这小玩意的信号,无论是咒力,还是电波——不信的话大可试试,是你们的手快,还是我蒸发掉你们的脑浆更快。”

在特级过咒怨灵本体显现的瞬间,如同薄纱一般的黑暗,便轻柔地遮蔽了夏油杰的视线,将他与充斥着恐惧的外界隔离。整个实验室,不,整个研究所,都在特级咒灵的影响下,破碎地悲鸣着。空间,声波,电磁信号,一起有形的,无形的存在,都逐渐紊乱,近乎崩坏,设施内的电子设备不断发出过载短路的爆鸣声。

而咒灵操使的周遭,被温柔的触手轻轻缠绕,如遗世独立,仅属于相恋之人的理想乡。

“居然敢打杰和悠仁的主意,看来我最近太宽容,让诸位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错觉?”

“本来打算等年轻一代成长起来……算了,看来众耆英也该到,因老年痴呆而退休,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啪——

蕴含着沉重咒力的掌击擦过,正中五条悟手中的小设备,救下了一群差点大脑煮汤变成废人的咒术界高层。

“喂喂,我在替你亲爱的侄子出头,你怎不识好歹,这么想当老橘子们的狗吗?”

五条悟略带不满地盯着出手妨碍他的两面宿傩。

“出头?我看你是另有图谋。”宿傩瞥了一眼因为突发状况而拨开咒灵触手,正担忧地望向这边的夏油杰,捉住五条悟的手腕,顺势一引,衣袖翻转,脚下使绊,将对方甩出。

五条悟在空中转身,旋即落地,肩膀微沉,附着着“苍”的肘击,便攻向宿傩的腹部。宿傩闪身,但牵引之力还是令冲击从他的腰侧擦过,肋骨传来近乎粉碎的闷响,很快便在反转术式下,恢复如初。

“居然不用生得术式?打还是不打?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杀了悠仁的叔叔兼心上人。那群老橘子对你有恩怎的?值得你拼命?”

“上层的性命,与我何干。”无视了五条悟无所忌讳的那个“心上人”的说法,宿傩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随你为了情人百般算计,毁天灭地,还要费尽心机去演一只乖巧狸奴,对着主人袒露肚皮求欢。不过——”

“不准你用那小子的手杀人。”

振袖和装的特级术师伫立于此,背后是陷入深度昏迷,但也避免了因直视诅咒之王而脑死亡,还被外放的反转术式暂时医治了致命伤的特别调查队。

“哈哈,真有意思。”五条悟正眼打量起这位新晋特级,反问道:“那么,为了阻止我,你打算做到什么程度?不用术式,是不想,还是不能?”

说着,他微微低身,重心下沉,脚尖点地,猛冲上前,向着对手发动短距离的崩拳。

宿傩架手反击,五条却虚晃一枪,单手举起,结帝释天印——

“领域展开。”

咒灵的触手再度如保护般卷起了夏油杰。

五条悟的领域内,唯独与其有身体接触的人,才能不受影响。若不同时展开领域,除了五条悟与夏油杰,其他人都会因无量空处的效果而永远不再醒来。

宿傩瞳孔紧缩,随即抬手结印。

“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缚魔御厨子(*)”


互相抗衡角力的领域中,微弱的声音,从少年口中吐露而出。

“住……手……”

扑通,扑通——年轻的心脏跳动着,像是要跃出胸膛,激烈的感情在胸中回荡。

“住手啊——”

虎杖悠仁近乎咆哮,在意识中,拼命拉扯着外来者的精神。

不能再让宿傩继续维持领域了,不然……

无量空处的外壳虚化破损,建筑物墙壁在御厨子的爆破影响下崩裂的一瞬间,两波汹涌的咒力迅速回收。第一次体验强制终止领域后的熔断反应,虎杖悠仁喘着粗气,没有顾及身上的灼伤,以50米3秒的速度冲向宿傩。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没来得及阻止……”

略带着粗粝老茧的手抚上了悠仁的脸,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脸颊,颈部,以及裸露在外的手掌都一片焦红,布满烧伤,除了无数针尖刺入的阵痛,几乎失去了其他知觉。

“嘶——我没事,那个……”

熟悉的咒力笼罩下,新生的皮肤逐渐覆盖了灼痕,如同冰凉的清泉滋润了干枯的大地,痛楚消除,带着轻微的瘙痒,虎杖悠仁在宿傩的反转术式下,产生了如醉酒般的恍惚。

然后就被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因为担心而赶来的夏油杰立刻接住五条悟的受肉宿体,疑惑地看向毫不留情地打晕为了他不顾自身安危的高中生的两面宿傩。

“鉴于这次的事件,咒监部那边近期小动作会比较多,虎杖悠仁能否暂且交由盘星教保护?”因为方才对方“保护同僚术师”的行为,夏油杰对此人的看法多少有些改观,再加上悠仁刚刚的表现,也确实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便保证道:“若有所顾忌,我可立下束缚,绝不利用虎杖悠仁,对其不利。”

至于悟,若他真的想要夺取虎杖悠仁的肉体,他也不会阻止。

宿傩仍旧盯着昏迷的男孩,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然后——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犹大之窗.上篇.完——


——全篇 TBC——


注*:縛魔御廚子(ばくまみづし),本文魔改的老傩领域。

老傩的领域展开掌印为阎魔天印,阎魔,Yama-rāja,यम,在梵文中有双胞胎,成对的意思,引申为成对的绳束。汉语在佛教用词中,亦将其译为“缚”,取拘缚罪人之意。日语“縛”读音为ばく(音同“爆”,此处用于暗示老傩的生得术式),这里将原作“伏魔御廚子(ふくまみづし)”中的“伏魔(ふくま)”转换为了“縛魔(ばくま)”。

因为老傩的状态问题(下章会说,在这之前他们有去九州执行任务),老五哪怕只用受肉体,也全面占优(当然,此时的五绝对实力确实比宿强),不过五宿后面还有得打。

感觉五+宿凑一块,在我的脑内画风能从佛法聊到政论,甚至能对咏和歌,谈点风雅之事,但因为我的恶趣味,最终还是会变成俩拿男人拐弯抹角地互嘴对方的超龄女高中生(不是),好在互相脸皮都很厚,绝对的强者无所畏惧wwwwww



下章预告:



无家可归和自由,是完全不一样的。

——宫部美幸《理由》


下章该虎子那边主场了,总得把高专现状稍微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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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可能无人在意,但还是稍微解释一下,本文开头的CP预警,“少量仁宿”指的是CP意味上的少量。比起十分明确自己馋老叔身子,既要给人下半生幸福也要给下半身性福的男高中生(虎子:?),虎杖仁他,虽然有点重,但是个直男(羂:哦?让我换个男皮试试),也没有半点骨科的想法。仁是关键人物,也承载了不少倒反天罡的脑洞以及超展开(苍蝇搓手.jpg),“亲情”意味上的仁/宿内容,一点都不少。

如有造成误解,十分抱歉。


  1. 理由(一)


家庭,血缘,对任何人都,非常麻烦。


夏日午后,东海道山阳线上高速行驶的列车中,虎杖悠仁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迅速交替。东京的高楼大厦早已被抛在身后,沿线逐渐浮现出青翠的山峦、散落的农田与宁静的乡村小镇。靠窗的一排座位上,阳光透过玻璃窗,为车厢的冷气增添了一丝暖意。

“九州,真的好远啊。从东京到这里,感觉像是穿越了好几个世界似的。”

“所以为什么要选九州?”一年级生中,入学最早的女生钉崎野蔷薇坐在中间,抱着一份时尚杂志,显得有些不满,“而且为什么不坐飞机?虽然风景不错,但六七个小时的新干线太折磨人了。”

”第一次外出实习的地点,是高专那边精心挑选的吧。”刚刚结束小睡的伏黑惠拉下眼罩,想起了某人“九州诅咒佬比较少”的说法:“‘球磨川水鬼作祟’,根据’窗’的情报,最多是二级咒灵的水平,只是收集情报,调查锁定正体的工作比较繁琐,刚好适合作为新生积累经验的任务。”

只要不牵扯到什么“水神祭祀信仰”之类,应该不会横生枝节。不过,因为有“那个人”在,哪怕是特级咒灵,也只是被路边发传单的拦下程度的麻烦吧。

伏黑偷偷地打量着刚认识一个月的新同学虎杖悠仁。

五条先生,真的寄宿在他身上?

“嘿——知道得很清楚嘛,明明比我晚入学。是因为和传说中的特级乙骨前辈,在国外积累了很多拔除经验吗,伏黑哥?”

“只是普通修行……”面对女同学的打趣,伏黑摇摇头。

与其说是修行,不如说是在五条的安排下“避难”。

对于名义上的监护人五条悟,于去年平安夜时作出“百鬼夜行结束后,乙骨忧太和伏黑姐弟去海外暂避风头”的决定,伏黑惠是既能理解,也不理解。

理解之处在于,发生了那样的事件后,对于失去里香,从特级暂时降为四级术师的乙骨,以及被禅院家虎视眈眈的伏黑来说,躲到国外确实是避免各方麻烦的最优解。

不理解在于,五条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在所有人,包括百鬼夜行的主谋夏油杰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预料到自己身上会有所不测,才提前做好了这种安排?

对于总监会传出“诅咒师夏油杰利用私情迷惑五条悟,实施谋杀并将其咒灵化”的言论,连对夏油敌意最大的乙骨前辈都不相信。

“他们把老师当成什么恋爱脑小白花了吗?!”在自己人面前向来脾气温厚的乙骨,听闻此等胡编乱造时,难得拍着桌子怒吼。

当然,得忽略纯爱前辈后面那句——“老师只是遭遇渣男PUA,被骗财骗色,骗身骗心,又不是没脑子”的,同样充满偏见又离谱的发言。

不过,咒灵有大脑这个器官吗?

正当伏黑神游天外时,虎杖小声念叨了句“球磨川啊,有点期待亲眼看看。”

从前听爷爷说过,他和奶奶就是在球磨川边相识的。

“对吧,毕竟是日本三大急流之一。”声音虽小,但听力极佳的女生倒是顺畅地接了话:“虽然目的地逛街的地方不多,但任务完成后,没准有时间去熊本市玩,我还要给真希前辈和星前辈带特产礼物呢。”

“比如熊本熊周边?”

“哎?熊猫前辈会喜欢那个吧?说起来,二年级为什么会有一只熊猫啊?”

“呃,夜蛾校长的兴趣?校长会不会也喜欢熊本熊?”

“整天做针线活的中年大叔……确实需要一些真正’可爱’的吉祥物,来提升一下审美品味了。”

我们学校真是自上而下,一群怪人啊……茶色短发少女如此感叹。


三年级的秤金次学长,和星绮罗罗学长……学姐,一对传奇恋人。听说原本与上层交恶,去年平安夜那阵子差点闹到停学,结果秤前辈的实力却突然有了爆发性突破。在顶梁柱的五条发生意外,入学即特级的乙骨出国,立场虽有问题但姑且算站在这边的夏油无暇顾及时,高专那段时间基本就是靠夜蛾校长加上秤前辈支撑。如果不是术式在保守派眼中,太“不合乎传统”,以及刻意针对,怕是早就有机会晋升特级了。

二年级的禅院真希学姐,风风火火的急性子,说话直接但人很好,在体术和咒具方面帮了很大忙;狗卷棘学长,因为术式的原因而沉默寡言,就算开口也总是使用饭团材料代替,熟悉之后对话起来,意外地是个很喜欢开玩笑的人;熊猫前辈,真的是熊猫啊,实心的,不是穿熊猫玩偶装的前辈;乙骨忧太学长,去年平安夜后出国修行,据伏黑所说,是个认真可靠的人……

虎杖看着窗外连绵的山脉与蓝天,回想起这一个月来到东京都立咒术高专遇到的同学们,都是很有个性的好人。大家也都没有因为自己作为受肉容器,而区别对待,连带着他对未知前途的不安全感,都淡化了许多。

寄宿于自己体内的诅咒,亦是培养出这样一群学生的五条悟,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话说回来,”似乎是被上车就睡的伏黑感染了,钉崎打了个哈欠,靠在座椅上,“宿傩老师……是虎杖你的叔叔吧。”

“对啊,”虎杖点点头:“他和我爸爸是双胞胎。”

“呃,介意我问一下,为什么他叫’两面宿傩’吗?如果牵涉什么家族秘辛的话,就当我没问。”

“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他户籍簿和驾照上都印着’虎杖義’呢(“高专教师名册上也是。”伏黑补充),就,大概是那种,作为术师总得有个代号什么的,那样的感觉?”虎杖挠挠头,他也不知道宿傩为什么不用本名,总不能是被虎杖仁每次“よし酱”地叫,恶心到不想用吧?

“哈?那是什么?大龄中二吗?”钉崎抱着手臂笑出了声:“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还记得某天上早课,他竟然戴着Hello Kitty的发带进来……天啊,你们两个居然都绷着不笑,我都快憋死了。”

“大概是早上洗脸忘了摘,”伏黑一副扑克脸点点头:“不过我也挺意外地,那么……的人,居然会用Hello Kitty。”

“哦,那是我妈妈买的。”虎杖悠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去我家,你还会看到他的Hello Kitty围裙和Hello Kitty睡衣,我爸有一整套美乐蒂,我比他们好一点,是帕恰狗。”

钉崎笑得更欢了:“你妈妈是三丽鸥的粉丝吗?本花季少女都不想在生日时再收到美乐蒂玩偶了,要送就送我Kenzo的包包。”

价格也差太多了吧,伏黑默默吐槽。

“不是,她的日用品全是M-1大奖赛(*注1)的周边,杯子、毛巾、牙刷……上次视频通话时,居然是印在T恤上的搞笑组合的脸先出镜!”虎杖心有戚戚:“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过阵子我爸准备回国一趟,还被她下达了’必须要在发布会上拿到某新出道的搞笑艺人签名’这样的任务。”

摩登少女给出了无法理解但尊重的眼神:“好吧,还是三丽鸥更普通一些。”

“说起来,五条先生,也是那种会买很多大耳狗周边的人。”伏黑突然想起了什么,有感而发:“大概,人人都有些意外的偏好吧。”

“比如说伏黑也会穿酷企鹅的拖鞋?”虎杖突然点破:“因为表情很像?”

“谁告诉你……喂,是五条吧,我就知道他在听——”

“不——是——啦——我——猜——的——伏黑你露馅啦——”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换,远处偶尔能看到一片闪烁着波光的海面,九州的轮廓已经在地平线上隐约显现出来。在一行人的嬉笑打闹中,新干线的广播响起,提示他们即将到达终点站。三人起身整理行李,彼此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对第一次独立外出执行任务的期待。


几个小时后——

“这老头脾气也太臭了吧!”差点被一门板糊在脸上的钉崎愤愤地跺脚,“挂着’营业中’,结果我们敲了半天门都不开,好不容易开门问他两句就摔门,难怪生意会差得只剩下我们三个顾客。”

“可能老人家不喜欢突然被人打扰吧,”虎杖无奈地耸耸肩,“这家店年纪比我们都大,估计老板也有点不习惯应付客人了。”

伏黑靠在旧相馆的外墙上,淡淡开口:“或许他听到我们提’灵异照片’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理我们了。毕竟……有些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说。”

“那怎么办,之前查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吗?”好强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真该让宿傩老师来跟这老头互瞪,看看谁的脸更臭,脾气更硬。”

“喂,宿傩没那么老吧。”虎杖替自家老叔抗议。

“感觉啦,感觉,你跟他住了那么久,不觉得他有时候很像活了千年,睡觉发呆专精的老大爷吗?”

“呃……”虎杖悠仁无法反驳,一时语塞。

“说起来,宿傩老师现在确实也在九州。”伏黑见虎杖一脸惊讶,疑惑道:“你不知道?他去阿苏,有个特级任务。”

“哎,阿苏吗?真好啊,有温泉。”

“不对,重点是特级任务吧……”

砰地一声,相馆老旧的木门突然再度开启,刚刚给他们吃了闭门羹的瘦削老人眉头紧锁,问到:“你们刚刚,是不是提到了’宿傩’这个名字?”

三人面面相觑,老人的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虎杖的身上,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年轻人,跟我进来吧,有人留了东西在我这。”他自顾自地转身走进昏暗的相馆内,临了丢下一句:“一个人进来,让你的同伴们在外面等等。”

钉崎欲说些什么,却被伏黑拦了下来,式神使召出玉犬示意其跟上虎杖。老板对式神的出现毫无反应,应该只是普通人,想来不会对虎杖有所威胁。


相馆的陈设古旧而凌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胶片老化和湿气混合的味道。墙上挂着许多老照片,柜台上还摆着一台老式胶卷相机。屋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的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暖黄色光芒。

老板从柜台下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装着牛皮纸信封的盒子,拆开信封,几张照片和一封信,便散落在了柜台上。

“第一次见到那一家人,大概是35年前,后来又替他保管这东西,到如今也有29个年头了。人老了,越来越念旧,明明只是擦肩而过,一个语焉不详的模糊委托,却让我这一把老骨头惦记到了现在,差点担心要带到坟墓里,失信于人。”

老人干枯的手指拿起相片,在昏黄的灯光下摩挲着。虎杖悠仁看不清相片正面的景色和老板的表情,但背面的几行稚嫩又带着熟悉笔峰的小字,却撞进了他的眼帘——

“ひとなが(注2)、よしみつ

1989年夏

摄于球磨川”

角落里还有另一道略显不同的字迹,写着:

“此心安好,勿念”

少年心跳加快。

他认得,虽然因为下笔力度稍弱而有所变形,但那是宿傩的笔迹。


TBC


注1: M-1大奖赛,由吉本兴业主办,日本著名漫才大赛。

注2:这里是两个名字的平假名,往前翻翻就能看到,前文有提到过。

出现的几个三丽鸥都是当初联动时的对应角色,老五大耳狗,虎子帕恰狗,惠惠酷企鹅,钉崎美乐蒂,老傩……Hello Kitty(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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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理由(二)


与急于了解刚刚那张照片的虎杖悠仁不同,年近八十的老人沉浸在回忆中片刻,便拿起了另一张年份更久远的照片,示意虎杖,听他从头讲起。

照片中,远处的球磨川蜿蜒流淌,河水湍急,在黑白影像中泛起一道道细碎的反光。岸边是一片被洪水冲刷过的河滩,散布着零星的卵石和一些倒伏的枯木。远处的石桥破损了一截,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几只水鸟立在河边,整个场景空旷又寂寥。

“1983年,那是个特别的年份。你看这里,河滩的背景——球磨川,当时还是一片灾后重建的模样。1982年那场大雨,九州可是受了不少罪。整个熊本都被淹得一塌糊涂。人吉市周边更是受灾严重,球磨川沿岸的村子,好几处都没了人烟。”

“那些天,洪水退了以后,很多地方都开始修复,但也留下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听说过吧?水灾之后,总会传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出来。球磨川的水里,说是死了不少人,有的是被洪水冲走的,有的是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溺亡者……后来,总有人说,拍照的时候,能拍到什么水里的影子,或者,拍了照片的人过几天就会生病失踪。这些传说吓得人不敢靠近相机——我这相馆的生意,差点给这些怪谈毁了。”

“那天,是个很热的日子,这家人来得突然——是位母亲跟着两个孩子进来的,说是来北九州看望娘家父母,顺道带孩子来球磨川玩。但是孩子们的父亲,却坐在相馆外抽烟,一脸的固执,像是刚跟妻子吵过一架,连门都没进。我劝了他几句,说既然来了,干脆一家四口拍张合影,但他怎么都不肯。”

老人拿着照片,用指尖敲了敲背景:“奇怪的是,那位母亲也没坚持,倒是很认真地给两个孩子整理了衣服,扶着他们站好,让我拍了几张单独的兄弟照。”

顺着老板的手指,虎杖悠仁仔细端详起了照片上的两个小男孩——站在正中间的男孩约莫五岁左右,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短袖衬衫,深色短裤,脚踩儿童凉鞋,齐茬的浅色短发。他正视着前方的拍照者,脸上挂着天真稚嫩,但比同龄的顽皮男童更柔和的笑容,显得乖巧懂事。他的一只手搭在短裤口袋上,另一只手则向侧方微微伸出——

虎杖沿着那只手伸出的方向看去,另一个孩子,看上去比正中间的男孩稍小(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年龄只差几小时),身穿浅色和式童装,衣襟和宽阔的袖口点缀着流水纹,腰间系着深色的宽大腰带,外侧束起结饰,赤着脚站在河水中。他的头发也剪得很短,但比兄弟略长,眼睛没有看向镜头,而是侧头注视着远方的溪水,表情平静,嘴角紧绷,显得有些冷淡。

“很有意思的’两兄弟’,对吧。”老板见虎杖看得入神,微微笑了笑:“我一开始还以为,稍小的那个是个姑娘,那剪裁样式,可不是女童穿的和服嘛。想来应该是那种,将身体不好的男孩打扮成女孩,来避免灾祸和病魔,祈求平安的习俗吧。”

呃,兴许是从小就好这么穿,虎杖回想起自家叔叔柜子里那一排女式大振袖和配套的打卦唐衣羽织。偏偏这人又高又壮,一身素色穿得坦坦荡荡,一点都没有倾奇者或女装大佬的气质。

虎杖翻过照片:

“ひとなが、よしみつ,1983,摄于球磨川”

ひとなが,よしみつ,虎杖不由自主地默念着这两个耳熟的名字,带着一些迟疑,在回忆中搜寻,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看到过——

“老板,这两个名字是?”

“哦,那位母亲提到过,她在背面写下的,是孩子们的小名——与他们的正式名字对应,还挺文气的,对吧。”

“冒昧问一下,您知道这两个名字的汉字是什么吗?”

虎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道,没想到老板思索了一下,真的又掘出了三十多年前的记忆——


“ひとなが、よしみつ?”相馆老板一边熟练地操作着胶片机,一边撇见女人在刚洗出的相片背面,写下两个名字,“是孩子们的名字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正巧相馆最近因为怪谈而生意冷清,老板也起了工作结束后,跟难得的有趣客人闲谈的兴致。

他揣测着两个名字,按习惯一般会把长子写在前面,这么看来,刚刚那个一直盯着水面,怎么都不肯看镜头,还被他打趣“别害怕,又不是被相机拍到就魂飞魄散的鬼娃娃”的“小姑娘”,就是这个“よしみつ”了。

“よしみつ,よしみつ……哎呀,莫非您是山城国来的,某位天下三作大人吗?还是北山殿亲临(*注1)?”

中年男人本想卖弄一下学识,不曾想刚刚一直板着脸的小孩,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回答道:“治乱可不敢当,金铁倒是略知一二,只擅庖丁,怕是难与短刀圣手并论。”

“抱歉老板,是吉光啦,大吉的吉,光明的光。”正在帮母亲整理照片的哥哥插话:“よし酱总是爱说些很老爷爷的话。”

立刻被兄弟白了一眼的小男孩以满脸笑容回应,边伸出手去勾对方袖袂,被躲开,又不死心地凑过去继续刺挠,刚才因为小孩子嘴里冒出的意外发言而愣神的老板,被他俩的互动逗笑了:“原来真的是洛上的贵客呀,这位小兄弟莫非也是名工?ひとなが,人永,山城……哦,对了,京都的五条国永(ごじょう くになが)大人,与阁下想必也是有一段渊源咯。”

老板话音刚落,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忽然间紧绷了起来。面带笑容看着兄弟俩的女人僵住了,在门廊外抽烟的男人咳嗽了两声,跺了跺脚,好像是踩灭了烟头。

一片尴尬中,大的那个男孩充满歉意地笑了笑,小的那个一脸无所谓地,看了老板一眼,说:“我们不是从山城来,也不是洛上的大人物,只是普普通通的奥羽人。”


“等等,老板,你是说,当时气氛突然就冷场了,为什么?”

“是啊,现在想想确实奇怪,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莫非是……五条……这个姓?”

虎杖悠仁内心狂敲“室友”小窗:“五条先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知道?1983年我还没出生呢!”虽然冠名诅咒之王,但仍是货真价实现代青年人(诅咒?)的五条悟一脸无辜:“而且刀工五条国永又不姓五条,是因为住在京都五条坊才叫五条国永,跟五条家又没关系。”

“问题在那里吗?”

玉犬拱了拱悠仁的腿,示意他回神,老板又接着讲了下去。


“奥羽……东北啊,好地方,好地方,最上川不就在那吗?”老板看着窗外奔流的球磨川,突然间有感而发:“松尾芭蕉有首名句——五月雨を 集めて早し 最上川,不知汛期的最上川,与这球磨川相比,究竟哪边更壮观呢?”

“山川河流,哪里都差不多。”说来也奇怪,初见似乎有点冷冰冰的和服小孩,此时像是被勾起了点兴致,接上了话:“说到最上川,我倒是更喜欢另一首——最上川 上れば下る 稲船の いなにはあらず この月ばかり(*注2)。”

老板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古今和歌集》?真想不到,小姑娘你居然会喜欢和歌这种老旧风雅之物。我还以为你们这代人,最多只知道芭蕉的俳句呢!”他笑了笑,刻意压低声音,像是在跟两个小孩说悄悄话一样:“但是啊,这首和歌写的可是男女相恋求婚的场景,小小年纪,该不会是情窦初开了吧?这么漂亮又有才华的秋田美人,做哥哥的可得看好了,千万别被油嘴滑舌不靠谱的小子给骗了去。”

听闻“求婚”二字,那“小姑娘”露出了怎么看都不像个小孩的反应,类似“不堪回首”与“无话可说”混杂的表情。当哥哥的倒是抢先一步,纠正道:“弟弟和我是从岩手县来的,不是秋田。”他顿了一顿,又补充:“不过家那边的山翻过去,便是仙北,兴许真的有那么一点秋田美人的血统哩(*注3)。”


“能不能别笑了。”虎杖悠仁无语地看着在生得领域里锤地狂笑的五条悟,明明刚才自己跟伏黑和钉崎在一起说笑打闹,这人还安安静静,一句话都不插,怎么换他单独行动时,就这么吵啊?万一他没忍住,轻则被老板当成神经病,重则把老人家吓个好歹的,那罪过可就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悠仁,没想到吧,娶叔大业的关底BOSS,居然是亲生父亲!先说好,父子局五条老师可不会插手偏袒任何一方的,虎杖同学请自己努力~”

“你对别人的家庭究竟有什么误解……”虎杖悠仁叹了口气。虽然这话由他来说有点那个,但作为一个能对亲叔叔产生X欲,毫无芥蒂地接受自我,遵从本心,从同居开始温水煮青蛙,随时准备以红豆饭当早餐的变态(?),他的乱伦雷达对父亲和叔叔之间关系的定性判断准得不能更准——24K纯兄弟,情比金坚,没有更多了。

宿傩这些年来,虽然没正经谈过恋爱,但也像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一样,情人换了有那么几个,男女老少,来者不拒,倒是给了思春期少年不小的希望。至于虎杖仁……真的能对除额头缝线的母亲以外的人,产生欲望吗?

这个家里,该下地狱的,果然只有我啊,虎杖悠仁自嘲。

大概是他思考的声音太大太明显,生得领域里的另一位住客停下了笑,像撸狗一样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悠仁真是的,就算’众生度尽,方证菩提’(*注4),也别随便自己下地狱啊。”


“这就是我与那一家人的初识了。”老板眯起眼睛打量照片,“说来也怪,打那之后,我这相馆周围怪力乱神的事,突然就少了,生意也逐渐恢复如初。后来,我也时不时会想,那个叫’吉光’的孩子,当时怎么都不肯看镜头,而是盯着水面,莫非那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老板摆了摆手,笑了一声:“哎,你就当是老头子迷信吧,我们这边乡下有句老话,孩子的眼睛是干净的,能看见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


TBC


注1:天下三作,指山城国粟田口吉光(よしみつ),相州五郎入道正宗,越中松仓郷義弘,这三大著名刀工。其中,吉光以短刀著称,直刃小沸为主,名品众多。

北山殿:指室町幕府三代将军足利義满(よしみつ),结束了日本南北朝时代的战乱,以金阁寺为中心,兴起了北山文化(与东山文化相对),军记物《足利治乱记》记载其生平。

注2:最上川 上れば下る 稲船の いなにはあらず この月ばかり

是首描写男女相恋的和歌,最上川上游的下行稻船上,男性对心上人求婚,女性表示并不讨厌,但这个月请暂且等待。

说到和歌这事,万发表求婚宣言时,作了一首五七五,我当时看着感觉蛮奇怪的。这俩明明生前是平安时代的人,咋吟诗作的是俳句/川柳呢?传统和歌起源于奈良,兴盛于平安,一般格式是五七五七七。五七五的俳句和川柳是江户时期才出现的通俗文学,川柳出现得要更晚一些,接近打油诗。按宿万生前习惯,作诗也是吟和歌的可能性更大。老傩当时还吐槽了句“季语呢”,俳句才强制需要季语,和歌和川柳不必须,所以严格来说,万作的算川柳。这里jjxx的描写给人感觉有点像是,想搞点复古风,但俳句川柳又不够古的不上不下之感(不过正常读者也不会像我这么龟毛)。

后来想想,如果处理成连歌,是不是更好一点。连歌起源于平安末,兴盛于镰仓到室町,是一种多人合作一首的接龙。一人吟上半句(五七五),称为发句,另一人接下半句(七七),称为受句,当时盛行的连歌会就是这样的文化人游戏。于是情况就变成了,五七五是万作发句,就等着老傩接茬,但老傩他没兴致作七七受句,直接无视,把万姐晾那里,还故意吐槽全当对方随便吟了句川柳,好像也能解释得通。

但我觉得jjxx可能是单纯没有多想wwwwww

注3:秋田美人,日本三大盛产美人地域(另外两个是京都和博多),尤其以仙北郡周边最为出名。仁跟老板客套说的翻过山便是仙北,山指的是秋田县和岩手县边界的奥羽山脉。

另外,前面提到的奥羽,其实是两个古令制国,陆奥国(奥州)和岀羽国(羽州)的合称,基本等同于日本东北地区。岩手县与仙台市所在的宫城县属于奥州,秋田县和山形县(最上川所在地)属于出羽。

注4: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为地藏菩萨之大愿。虎子264话里领域展开的掌印为地藏菩萨印。


题外话,如果有人看过西尾维新原案的《最强会长黑神》,会发现本章出现了很熟悉的名字——没错,西尾他就是拿九州的地名来当男主和男二姓氏的。几年前看到球球的声优绪方姐在推上转了张超市里拍的“人吉特产.球磨川牛乳“的图(什么黄梗),当场爆笑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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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1. 理由(三)


老人说者无心,但这边听者有意。

“嗯……水里确实是有点东西。”虎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蓝,六眼的持有者在他耳边解释道:“胶片是好东西,咒灵的形态虽然无法被相机捕捉,但其出现通常会伴随着一些微弱的特殊气流,影响周边环境。这些微小的区别放在普通的数码相机上,常与传感器的底噪混在一起,尤其是昏暗环境下的照片,连六眼都难以辨认。胶片机就要清楚得多——那边,宿傩盯着的那块,被冲垮的桥墩旁边,水的流线有问题。”

好厉害啊——悠仁感叹道,那“窗”岂不是可以用相机来辅助追踪监测咒灵?但转念一想胶片的成本,以及辨认筛选大概需要五条的六眼这样比显微镜还变态级别的能力,这方案就不太现实了。

“我们是不是该查一下那座桥?兴许和这次的’作祟’事件有关。”虎杖悄声问。

“意义不大,既然老板说那之后怪谈消失了,应该是水害死者的怨念与生者的负面情绪混合,临时形成的。当时那只咒灵,已经被路过的宿傩顺手解决了吧。”五条悟又细看了一会照片,如此判断。

“1983年……他和我爸那时才五岁?”

“五岁怎么了吗?我四岁就开始拔除诅咒了啊。”

你们咒术界滥用童工这么严重?还是报警吧——高专学生执行任务,还能当成是高中生去便利店打工,又有工钱可拿,但让四五岁的小孩干这种危险的工作?虎杖觉得自己多少该尽一个三好市民的责任,但人在屋檐下,当事人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得他很多管闲事。

“悠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总在用轻佻口气说话的诅咒之王,突然很正经地开口:“这话估计让那个人来和你说,会更合适,毕竟我的情况与大部分咒术师都不同……但你想一想,有多少拥有术师资质的孩子,在能够看到咒灵的那一刻,就惨遭毒手,根本活不过四五岁?”

虎杖悠仁愣住了。

“拔除诅咒,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工作,不是大义,而是为了活命。”

“悠仁,咒术师的世界,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我……”一个月前还是普通人,心怀着普世之善的高中生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没有想过……”

“抱歉抱歉,不是在说悠仁有哪里不对啦,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抱着那种……过高的道德感?太过于共情,谁都想救,谁都要帮的话,你将来会备受打击,会难过,会疯掉,会非常,非常,非常的伤心。”

这是……在关心我?

除了一开始不请自来,占据了他的身体,还和宿傩打了一架。即使在别人口中被称为“诅咒之王”,五条悟此人,怎么看都跟那些负面情绪集合体的咒灵们,完全不同。

诅咒,与诅咒之间,如此天差地别吗?

但是——“谢谢,我知道了。”

男高中生的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

无论对谁,被关心了,是要道谢的啊。


在虎杖这边上演“内心戏”时,老板结束了手中照片的追忆,转而拿起了另一张——

来了。虎杖打起精神,那是他从一开始就在意的,一定要知道背后故事的照片。

“1989年,那是个奇怪的年份。”老板眼神迷离,目光透过照片中的球磨川,似乎在盯着什么遥远的事物,“你大概听说过,那时候的日本,人人都觉得是最好的时代。房地产的价格涨到了天上,股票每天都在飙升,东京银座的一块地皮,听说比整个洛杉矶还值钱。大城市的人忙着炒房炒地,挥金如土,觉得泡沫永远都不会破,可我心里清楚,我们这种乡下地方,根本碰不到那些钱。”

他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那些光鲜的日子,根本就是假的。我们这乡下,没什么人来投资,倒是城里人买了地跑来盖了些度假别墅,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人影。那些风风火火,最后留给我们小地方的,除了更加冷清的街道,就只剩下越来越多的离别。年轻人都跑去大城市,商铺关了一家又一家,连曾经最热闹的节日都少人问津。人们买得起相机的,都自己拍了,谁还愿意跑来这种旧地方拍照?我这相馆,也是生意一年不如一年。”

他转回头,看向悠仁,沉沉地说道:“1989年,不仅仅是平成的开始,也是泡沫经济的终点。过不了几年,泡沫就会破裂,很多人会失去房子,失去存款,甚至失去家人,人心变了,散了。那年,不只是日本的转折点,也是很多家庭的转折点。他们看上去……也是那样。”


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守着他生意越来越冷清的相馆,摆弄着老式相机——一台在昭和陪他走过无数光景的老友。伴随着门口的铃声响起,他抬起头,两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就这样闯进了这几乎被遗忘的角落。

“哎呀,是客人呐!”老板起身相迎,语气里带着些许惊喜,他笑着招呼:“放暑假吗?这是打哪儿来的?”

但随后,他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两个孩子,居然没有父母跟在后面,独自来的这里。

“是啊,暑假跟弟弟出来玩,路过球磨川,想拍两张照片留念,麻烦您了。”走在前面的少年——两兄弟中的哥哥,穿着一件稍微有点旧的白色POLO衫,牛仔裤,戴着一副眼镜,笑容温和,像是学校里那种模范优等生。他背着一个简单的登山包,乍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远足学生,头发被太阳晒得略微褪了色,脸上的汗水还没擦干,声音不大,镇定又自然地回复老板。

但他身后的弟弟——看到他的那一刻,老板六年前的记忆便苏醒了,这是那对兄弟。

与寻常学生打扮的兄长不同,弟弟——那个小名叫“吉光”的孩子,仍旧是一身和服。女式的宽袖穿在已经开始抽条的身体上,倒也不会再让人误认性别了。他没有背包,两袖空空,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在人吉盆地夏天燥热的温度里,竟然没有流一滴汗,好像整个人都跟他的表情一样的冷。

怕是离家出走吧。老板猜测,家在东北,就俩半大小子,横跨日本,大老远地“路过”九州。但难得的生意,他也不打算多事,只是暗暗记下,待警察上门寻人时,好有个说法。

不曾想,刚拍几张,这家的父亲,倒是先找上门了。

看着来势汹汹的男人,老板叹了口气,抱着相机进了暗室——他人家务事,还是少掺合为妙。先把相片给两个孩子洗出来,这年头,来他这小相馆“留念”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外面传来了争吵声,那位父亲似乎很清楚“离家出走”的主谋是谁,怒气全是冲着哥哥去的。说是争吵,其实也只是父亲在单方面地训斥,两个孩子一个不发一语,另一个始终在用平静到异常的语气回复,完全听不出是离家出走的叛逆期少年,他语调柔和,既像是安抚,又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接近“不容置疑”的坚决。

真是奇怪的父子关系。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还是捕捉到了只言片语——

“怎么这么胡闹,你以为是在玩什么游戏?带着弟弟这样到处乱跑,能吃得消吗?”

“可是在家里,他根本就不开心啊。”

“你妈那边我会劝,去那种研究所搞野路子治疗,根本就是被骗……”

“不行的吧,爸爸和妈妈已经没办法达成一致,协议离婚了,接下来,连调停都没用的话,迟早要打官司。我有查过,无论是法院的裁定倾向,还是’那边’给出的资金支持,这样的情况,爸爸是没办法从妈妈手中,争到義的抚养权的。”

“仁……我……”

“不是爸爸的错,妈妈也没有错,但我还是更尊重義的选择。”

“开什么玩笑!这种跟等死没两样的事,是你弟弟自己要选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每次你下定决心干什么,他从不会说一个’不’字。”

“当然不会’说’不,真不同意,他会直接揍我的。”

“仁!”

“好了爸爸,我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计划很顺利,打工赚的钱也足够……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要把本来就不多的时间,浪费在无止尽的争吵上呢?爸爸妈妈很累,我们也不会开心。”

“你——”


被气氛微妙的父子对话吸引,而专注于侧耳倾听,抱着洗好的相片迟迟未出的老板,猛然间发现,相馆的门口,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处于门外争论内容中心的那个孩子,正双手插在和服袖中,侧着身,一脸无趣地靠在门边。

“很无聊的争吵,是不是?”似乎是见自己这边终于注意到还有个人,他百无聊赖地开口。

“你的父亲和哥哥,他们都很关心你。”老板斟酌着,思考着该怎么回复这个看上去过分冷静的怪小孩:“因为爱你,才会吵架,怎么能算无聊呢?”

“爱啊……也没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难得露出了一个没那么假的笑容:“感觉,还不赖。”

说完,他便收回原本望向门外的目光,径自走向相馆内部用于布景的一小片榻榻米区域,拢起衣袖和裙裾,习惯成自然一般,依着正中间的矮桌,坐了下来。不大的孩子,却像个主人家一样,单手拄着侧脸,视线扫过矮桌上摆着的毛笔和墨块,抬头问道:“有纸笔和封笺吧。”

“有。”老板回答:“看得出来?”

“摆在这的东西都是真的,不是模造道具。”他示意地扫了眼小小的布景区,“说过几句话也能听出来,您喜欢风雅复古的玩意。”


“就像那些拼命传达’爱’的家伙。”他提笔落字,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拖沓,待墨迹干透,便慢条斯理地将笺纸折起,装入信封,“偶尔一试,也未尝不可。”


“之后,他便把这信件交给我,末了,又挑了一张照片,在背面写下留言,一并托付。说是万一哪天,有人来寻一名为’宿傩’的人,便将这些交予那人。”老板的眼神飘向墙上的照片,像是透过那些来自过去的彩窗,看向某些回忆,“他应该是在等什么人,怕等不到,所以才留了信,和这么一句话——‘此心安好,勿念’。”

老板顿了一顿,叹着气说:“其实,我有种感觉,你不是他等的那个人。但,哎,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不晓得哪一天,就带着这份东西下了地府,那九泉之下,可真是无颜相见。所以,只能把它交给你了。”

虎杖悠仁手捧着泛黄的信封,抬头看向老板,神情里有些犹豫:“……我能打开吗?”

老人看了他一眼,细细打量着他的面相和发色,点点头:“瞧你的模样,是他的亲人吧。无论等的人是不是你,这份东西,现在已经属于你了,你有这个权利。”

虎杖低下头,缓缓拆开信封,指尖轻轻划过封口陈旧的边缘,仿佛生怕弄破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他拿起那张不长的信纸,展开——

わが心 安らぐところ 花咲けり

さらば逢はむ 雪の匂ひに


TBC


わが心 安らぐところ 花咲けり

さらば逢はむ 雪の匂ひに

此心安处,花已盛开,

若再相逢,白雪之香。


留言跟和歌都是给里梅的,概是在表达“我过得很好,此世为人,活得很开心,不必伤怀挂念。死前唯一的遗憾,是没有等到与你重逢,来世再见”。

当然,最后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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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奇怪XP的肉渣(夏五),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归类,大概算相声式的人外瑟琴吧。


14. 理由(四)


虎杖悠仁凝视着照片,指尖不自觉地沿着相纸的边缘摩挲。照片上,是1989年夏天,那个两人都认为,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夏天,所拍摄的兄弟合影。

十一岁的父亲——虎杖仁,站得笔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熟悉,仿佛无论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能保持那种令人安心的,无可动摇的温暖。而父亲的身后,稍微靠后半步的位置,伫立着的那个身影,他的目光正视着镜头,脸上显露出平淡的微笑。

不再是冰冷的,也不是虚假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某种放松的坦然。

悠仁几乎沉溺于这被相机固定下的,片刻安宁之中。

此心安好,勿念。

一个被定格的瞬间,一个能让他脸上只有单纯的快乐的瞬间。站在旅途的终点,站在人生的终点,无需再思考接下来的路,充盈着的满足感与浅浅的遗憾交织,只想要向某个一直在等待着的人,传达出幸福与思念的瞬间。

泪水模糊了少年的视线,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个被等待着的人,那该有多好啊。

并非什么嫉妒之情,而是因为——

宿傩虽等到了那个人,但离别却比重逢,来的更早。


叔叔为什么不再和我们住在一起,一定要去金沢呢?年幼的孩子问。

因为有重要的事啊。父亲笑着回答。

因为他傻。母亲直言不讳,譬彼病目,空实无华,病者妄执,起诸妄想,种种颠倒,造种种业,妄取三界生死之苦……

香织,别念经,悠仁已经被你念晕了。父亲揉着小蚊香眼的头,柔声制止。

是为了,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小哥哥吗?孩子轻轻地问,带着尚未完全理解的懵懂,和小小的期盼,他……会醒来吧?

滴滴——滴滴——地,断断续续的电子音,惨白的灯光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父亲与另一个人在说着什么,门一开一合,吞吐着越来越深的阴影与绝望。

他看着那张与父亲相似的脸,暗红色的眼睛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空洞,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这世间抽离一般。

别担心,交给我吧。父亲用那一如既往的,平和的语调说着,会好起来的,不要放弃。


同伴的式神安抚地蹭着虎杖悠仁的膝盖,鼻腔中发出了表达关心的哼唧声。沉浸在情绪中的少年摸了摸玉犬的头,试图擦干眼泪——现在不该陷入私人感情的支配中,他可没有忘记,这次前来,是为了调查咒灵作祟事件,而不是单纯的寻亲之旅。

他试图平复内心,但那如翻江倒海涌上的无力与悲伤,拖着他,让他的眼睛又酸涩起来。

那留言,那首如辞世句一般的和歌,像是带着某种穿越时空的重量,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让我知道那个人原来是可以这样笑的,让我知道那个人想要的东西如此简单,让我知道那个人也有这样的瞬间。

幸福的瞬间,满足的瞬间,短暂的瞬间。

但那却是一场脆弱的幻觉。

真的放下了一切吗?真的没有遗憾吗?明明直到现在,都还在挣扎,都还在继续着无望的等待。然而,即便是那样微小的愿望,上天却也不愿成全。

一定很痛苦吧,为什么,没有人改变这一切呢?

为什么,我不能改变这一切呢?

虎杖悠仁低下头,藏起声音中的哽咽与压抑:“老板,还有些事……”

“停——”一瞬间,虎杖的意识被拉入了生得领域中,蓝眼的诅咒之王按着他的头俯视着他,眼神里充斥着担忧与不认同,干净利落地完成了切换:“悠仁,这样不行,我可是跟某人定下了束缚,一定要保虎杖悠仁周全,心理健康也算哦。”

“你现在状态太差了,别逞强,休息一会吧,我担不起违约的责任。”

轻柔又稳健的话语,化作束缚的丝线,牵引着虎杖悠仁被过度共情几近掏空的意识,沉入了内心的深海。

真的可以吗?可以把责任交给体内的另一个存在吗?

如果那是伏黑,还有前辈们相信,依赖的存在……

他沉沉睡去,那双眼睛再度睁开时,已是不似世间应存在般的蔚蓝。


玉犬警觉地立起耳朵,却被少年宽厚的手掌按住。手指在唇边轻点,示意咒力形成的式神,以及其背后的式神使,稍安勿躁。

指尖轻点,一个小型的隔音“帐”张开。玉犬吸着鼻子嗅了嗅,在强大的咒力下呜呜了两声,趴在地上待命。靠在相馆墙外的伏黑直起身子,眉头轻皱,被同班的女生询问了句“怎么了?虎杖那边有问题?”

“没什么,错觉吧。”

五条先生……应该不会伤害虎杖。

可是,为什么这么做?是有什么,不适合让我们知道的事吗?


哎,居然这么相信我?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啊,悠仁——五条悟,诅咒之王,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暗自低语——对诅咒,怎可掉以轻心呢?

方才还沉浸在痛苦和悲伤中的少年,突然停止了颤抖,让原本想出言安慰的老板愣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某种无法言明的违和与不安,似是有什么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挤进这狭小的空间内,让空气都为之停滞。

少年毫不犹豫地拨开那张凝聚了沉重情感的照片,伸手抽出另一张——先前已看过,姑且放在一边的1983年兄弟合照。他的手指顺着照片上的人像,顺着和服孩童的视线,一路滑向河滩,划过水面,最终定格在被上一年大水冲垮,露出桥墩残桓的石桥上。

“老板,还有件事,想和您确认一下。”少年开口,明明是同一音色,听在老人耳中,却是异样的蛊惑,“这里,1982年被冲垮的这座桥,是否有人在此祭祀弁庆法师?”

般若心经,不动明王种子字,书写山护法石(*注1)——弁庆石应该是后人加上去的。他的手指在不大的区域内来回移动,仿佛真的在那方寸之间,寻得了所说之物一般。

“您听说过,’会津的鬼女’吗?”


“弁庆,球磨川,鬼女?你是指,传说中在壇之浦一战后(*注2),与武藏坊弁庆在九州斗法,最终被其斩首的’平家鬼婆’?”

正埋首处理联合会,以及教中事务的盘星教祖,盘腿坐在总部大广间的和室内,听着突然“冲”进来的恋人提起千年前的传说,疑惑地问:“怎么突然想起要调查这个?是那群去九州执行任务的孩子们,遭遇鬼女的假想咒灵了吗?”

“确切来讲,就像战国时那些如雨后春笋般,从地里长出的’平家落人’一样,’平氏之女’一说,为后世杜撰。那女人是会津当地豪族之女,与奥州藤原氏在东北斗了大半辈子,年过古稀后,投靠当时崛起的平清盛政权罢了……等等,先不说这个,我的化身怎么是这个样子啊?!”五条悟崩溃地大叫起来:“我明明准备了个超——帅,超——有型的化身,为什么变成了这种软趴趴的样子?杰,你对我的化身做了什么?”

“你是说,那个,呃,你的咒灵体’身上’,长出来……不,形成的那个,跟出芽生殖一样的,嗯,复制体?”夏油杰眼神游移,像只拆家被发现的坏狗狗,“我以为……”

“杰,你把我的化身,当成充气娃娃了吗?”

和室地板上那一……滩,粘糊糊的果冻状物体,拖着不属于自身的咒力,以及不属于自身的液体,咕蛹咕蛹地把自己聚拢起来,中心处裂开一道缝隙,瓦蓝瓦蓝的单个大眼睛睁开,眼神微微死掉地,盯着道貌岸然的野和尚。

“抱歉没忍住……”

“为什么不叫我!”

“啊?”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只顾着自己爽。杰都把我操成这样了,我的感官却没连上,享受不到。”五条悟忿忿不平:“亏爆了啊!”

代餐成瘾被抓个正着的盘星教祖安抚喵喵咧咧的恋人,作出保证:“下次一定。”

单眼小果冻还在哼哼唧唧:“现在怎么办?超麻辣教师,Great Teacher……不,现在是GCG,Great Curse Gojo,就这么变成一只史莱姆了吗?”

诅咒之王五条悟,以难以置信的语气再次重复:“诅咒之王,被操成了一只史莱姆!太逊了!”

正在九州爬山的两面宿傩打了个喷嚏,感到膝盖中了一箭。

“怎么会?我觉得悟这样,很可爱啊。”夏油.五条悟全肯定bot.杰,从地上抱起一坨诅咒之王,揣在怀里细细盘了起来,凉凉滑滑的外皮,戳起来duangduang的,手感超好。属于咒灵操使的咒力流动在悟的体内,让他能够轻易地从内部揉捏,将史莱姆的身体组织塑造成自己中意的模样。嗯,眼睛那里过于敏感,稍微避开会好一些,说起来,史莱姆的身体,有上下前后之分吗……

“杰……”五条.诅咒之王.史莱姆ver.悟,幽幽地开口,带着一丝压抑,与可疑的颤抖:“先是充气娃娃,现在又要拿我当斐济杯?”

“咳,先办正事,晚上再继续。”盘星教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五条袈裟,正色道。

“是谁先开的头啊?你这淫僧!”史莱姆之王duangduang地,像颗炮弹一样弹跳起来,撞向健壮的胸膛。


TBC


注1: 书写山圆教寺,武藏坊弁庆早年游历四国和播磨时,曾在圆教寺修行。圆教寺摩尼殿前的护法石,又称弁庆手玉石,弁庆石。

注2: 壇之浦之战,平安末期源平合战的最后一战,发生于日本本岛和九州岛之间的关门海峡。平氏在政权中心平清盛急死后,在与源氏的一系列争斗中逐步败落,最终于壇之浦之战中败亡,平氏政权正式覆灭。

平氏的领地最初在伊贺,伊势一带(东海道靠近中部),后来扩展到畿內,濑户内海周边,以及九州,在败退的过程中曾退守九州与四国。

奥州藤原氏是平安中后期,以陆奥平泉(现岩手县平泉市)为中心,统治奥羽(东北)地区的豪族。而会津地方,就在陆奥国的最南部,刚好是奥州藤原氏领地边界处。

说到奥州藤原氏,比较有名的还是在平家灭亡后,老源家的源赖朝源义经两兄弟内讧,在源平合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义经投靠奥州藤原。而末代家督藤原泰衡没顶住压力,背叛义经,导致其悲剧落幕。著名的传说题材,弁庆中万箭而立往生,也发生于藤原泰衡迫于赖朝政权的压力,讨伐义经之时。然而,万万没想到,源赖朝志在天下,根本容不下奥州藤原割据东北,还是以“窝藏钦犯(义经)”之名,讨伐奥州藤原。最终,奥州藤原氏在源义经死后半年内便灭亡,源赖朝得以统一全国,任征夷大将军,开创镰仓幕府。


说到会津……估计大家应该能猜到,有谁要登场了。感觉jjxx给她安排会津出身,以及和藤原氏的冲突这点(千年前可不正是奥州藤原氏在东北扩张的时候),还挺妙的(也很方便我瞎编。

顺便一提,目前这个时间点,里梅还活着。

但看看我后续的安排……可能还不如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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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一章,还是奇怪的肉渣,人X史莱姆(?)


15. 理由(五)


“你现在算是单独脱队?那群孩子你不管了?”坐着蓝色蝠鲼咒灵,在天上飞的咒灵操使,戳了戳窝在他胸前“头等舱”里的史莱姆,“这’会津的鬼女’,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吗?”

“只是把主意识挪到这边来,那边是待机状态,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立刻切换回去。”软趴趴的一坨五条悟在教祖的五条衣和广袖大袍间蹭来蹭去,“我把事情暂时交给伏黑惠处理了,惠懂我的意思,肯定能安抚好虎杖悠仁,带着他们避开危险的。”

此时,伏黑惠手握着监护人留下的字条,额头青筋暴起。

“有重要的事,暂时离开一下,果咩。惠随便编点情报,当作任务已解决,之后带着大家自由行动就好。悠仁好像失恋了,记得安慰一下同学破碎的少年心,别去危险的地方哦——五条(简笔画笑脸)”

面前是刚切换回来的虎杖“五条先生留了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期待脸,身后是钉崎“你们男生跑去说什么悄悄话”的疑问,式神使感到鸭梨山大,心里骂了关键时刻净丢烂摊子的监护人一百遍。

“是吗?既然那孩子是你一手培养,又是十种影法术的继承者,应该没问题吧。”夏油杰随声附和,突出一种完全不在意伏黑甚尔儿子死活的美感。他伸手擒住猫猫祟祟钻进他衣襟内部的五条史莱姆,制止道:“悟,别乱撩拨我。”

“都怪杰,”脑仁变小,导致脑回路可能有些退化(史莱姆有脑子吗?夏油杰疑惑),低阶需求占比大幅上升的五条姆理直气壮:“最近是不是又在拼命健身撸铁练体术?又大又硬的胸肌近在眼前,还不让人开自助,我要告你虐待!”

“悟,你想试试,真正的虐待吗?”盘星教祖黑着脸,压迫感拉满的视线自上而下,俯视着大放厥词的诅咒之王.史莱姆ver,“不想果冻变泡芙,就给我老实点坐好。”

小果冻不乱动了,缩在事业线上一抖一抖的,正当夏油杰担心自己说得太重,想出言安抚时,胸前传来了小小声的叽叽咕咕。
“嘿嘿,杰,dirty talk唉,好辣哦——”

说着,还把口水(?)滴到了又大又硬的胸肌上。

操,人类就不该对身负无下限的五条悟的下限有所期待!


万米高空之上,蓝色蝠鲼咒灵如同它的粉色前辈一样,对于其主人偶尔进行的,人类名为车震(在它身上或许应该算咒灵震)之行为视而不见,只是忠实执行着身为交通工具,平稳飞行以及维持舒适乘坐体验的职责。咒灵操使整理好衣带,对着全身上下都在呜呜哭的小泡芙(?)问:“满意了吗?”

“如愿以偿”吃了又大又硬东西的小泡芙蠕动了两下,委屈地哼哼:“臭刘海怪,吃你点豆腐,就把人家灌得全是你的东西,脑浆都操成你的X液了,心眼比眼睛还小!”

“是吗?真抱歉啊,在下心胸没有悟的眼睛那么宽广。”宽大的手掌拢起吃撑了瘫在咒灵身上的史莱姆,手指威胁式地按压在敏感的单个蓝色大眼周边,身后阴影中,奇怪的咒灵触手蠢蠢欲动,“需要帮你清理一下吗?大脑进水的感觉不会太好,稍微忍耐一下哦,悟。”

“杰……我错了……别……”

上空传来“咿呀——住手啊要变成爆浆泡芙啦——”“呜呜不要再灌了让你的咒灵停下啦求你了,亲爱的,老公,darling,主人——”“呜呜进不去,真的进不去了,会坏掉的——”“夏油杰你,你不是人——”的惨叫,蝠鲼咒灵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表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这回满意了吗?”

粘哒哒的小泡芙只剩小声抽噎的份了。

“悟,真的讨厌的话,明明随时可以切换到咒灵体或受肉体身上,甚至直接召唤咒灵体——我知道你做得到——教训我一顿就好了,没必要被这么欺负都不反抗。”

爆浆泡芙梆梆撞了两下不解风情的恋人,缩到角落里决定分手三分钟。

“好好是我错了,对不起,不要生气……”


“咳,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不带恶趣味地温柔清理完毕,夏油杰于飞行咒灵身上正坐,怀里抱着刚刚哄开心,因为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而跟他生闷气的同期男同学.现代最强.咒术高专前教师.现诅咒之王.极恶诅咒师的恋人.史莱姆。

“什么?我们不是在讨论杰最近变得冷淡,因为有了代餐的充气娃娃,都不和我做了吗,呜呜。”

——完蛋,史莱姆那的核桃仁大小的脑容量,真的被操傻了啊。

“回去会好好补偿悟的。”夏油杰抚摸了两下被X液和清洗用咒灵轮流洗刷过好几遍的小脑袋,忘了就忘了吧,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操纵咒灵准备调头回家——

“啧,是说会津的鬼女啦,根据留下的记录推测,她可能是迄今为止,最强的构筑术式持有者,1000年前就开发出仿生学铠甲和液态金属,应用于术式中,平安时代的生物学和化学博士唉。”五条姆使出喵喵拳砰砰撞了两下恋人的胸肌,因为“手感”上佳,而按耐不住小脑壳中的本能,又凑上去蹭了蹭,“万一是死后化作怨灵被弁庆封印,杰不是能白捡一个超好用的特级咒灵吗?最近有脑子的特级咒灵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杰因为同时顾及盘星教和联合会的事,忙得连轴转,好久都没能收集到足够强大的咒灵了,很头疼吧。”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去年平安夜把一口一口吃抹布吃起来的几千个咒灵,allin一波流地打空啊。而且,把我捏成球吃掉不就好了吗,我可是诅咒之王,说不定比天元的级别还要强,无论杰想要什么,都能实现。

五条悟喃喃自语。

但只有这个提案,夏油杰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因故不约而同地跳过,没有争论下去。

“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你丢过来的那个,星之智慧联合会,才这么忙的啊。比起当一只上门送蟑螂的小猫,不如趁学生们没事时,帮我处理一下财务报表?你不是很擅长数学吗?”

“什么?财务报表?怎么能把那种东西和数学混为一谈!”五条悟这回真的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什么’ROE’、’ROA’、’ROI’、’EBITDA’,什么’现金流和利润是两回事’,经济学就是一群人类闲着没事,发明一堆生涩的专有名词,为难同类的反人类科学!”

“悟,那些认真研究经济理论的教授们会哭的。”作为一个为了经营宗教组织,而恶补过MBA课程的邪教教主,夏油杰认为自己有责任为遭受的地图炮辩解一下:“我听你平时说的那些’Ricci 曲率张量’、’希尔伯特空间’、’有界线性算子’、’概率密度函数’什么的,才更不像是人话的样子。”

“那不一样!理工人不说人话,能叫反人类吗?那是找不到精准描述抽象概念的用词,迫不得已。而那些,’ROE’,净资产回收率什么的,都是故意的。”

“’ROE’是净资产收益率,”夏油杰耐心解释:“就是,’赚的钱’和’自家资本’的比率。”

“没错没错,你看,这不是能说人话吗?”

“是是,知道悟不擅长这些了。”夏油杰一边笑一边戳戳气鼓鼓的史莱姆,“娶到我这个贤惠能干的’当家主母’之前,真是辛苦了,悟。”

“嘛,之前其实是有觉在帮忙啦,她跟我不一样,不仅数学好,也很擅长管理啊,金融啊这些玩意,还比我懂怎么应付那群老头子。”

“觉?啊,是悟的母亲吗?”夏油杰想起曾听五条悟在只言片语中提到过的,读音与其相近的,母亲的名字——可是,奇怪,为什么和五条家的人打交道时,从没遇见过悟的母亲?

“不过,擅长也不代表喜欢,就连去东工大念数学系,也不算觉自己的志愿,而是五条家的安排。”像是回答他内心的疑问一般,五条悟继续解释:“所以,生下我之后,觉终于有筹码跟那群老家伙说,老娘不干了,这就去申请圣马丁(*注)的时装设计!”

“不是——身为母亲,居然丢下刚出生的悟,出国学艺术?”这不是管生不管养吗,还有个拿儿子换科研经费的爹,你爸妈都是什么品种的奇葩?

“别拿普通父母的标准来苛求觉啦,我家情况又不一样。难道要她和老东西们死磕争抚养权,然后被扫地出门吗?”比起鸣不平的恋人,当事人倒很是无所谓,“从小在五条家长大,她当然明白六眼对五条来说,代表着什么。生下我,能让她过上有家族支持,更符合心意,更自由的生活,是件好事。”

“可是……”

“而且,哪怕不喜欢,见我作为家主正式管理家族后,每天被数字和报表折磨得英年早衰,头发都白了(“你头发本来就是白的”,夏油杰吐槽),觉还是放下设计师的工作,回来帮我……虽然代价是,我每周都要穿她试做的新裙子给她看。”

不仅要当模特,还要提供改进意见,我说“都挺好的”她还不乐意,好麻烦啊。

某位会偷偷穿女学生裙子的教师碎碎念着——至少他现在分得清一字裙和百褶裙了。

“有照片吗?”

“杰,色狼本性露出来了哦。”史莱姆蓝汪汪的大眼泡上翻,概在表达人类翻白眼的意图,“想看就去找觉要,秋冬系列时装周快到了吧,有机会带你去欧洲那边找她,或者让家里问问她今年来不来东京秀场。”

这见家长安排得也太猝不及防一点了——但想想第一次见悟的父亲时的场景,相比之下,好像也没那么离谱。不过——

“令堂现在不用替悟管理家族了吗?”

“这不是有你了嘛。觉最多只有二级术师的水平,没有我撑着总有些人会阳奉阴违,坐在这个位置上其实挺难受的。单论实力,还是你这个特级’家主夫人’更能镇得住人,所以我就给觉放了个大长假,让她去做真正喜欢的事了。”

原来我在五条家的定位,真的就是“家主夫人”啊?虽然平时已经口嗨过无数次(床上居多),但盘星教祖还真没想到,自己当作情趣的名号,居然还是个有名有实的。

但是,悟,你放母亲自由,放她去追寻梦想,那你自己的梦想,真正喜欢的事,又是什么呢?


TBC


注*: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英国著名的艺术学院,属于伦敦艺术大学。在时尚设计领域极为出名,著名校友有John Galliano(海盗爷)和Alexander McQueen等。

老五母亲的基本设定在这里就算交代完了,和他爹不一样,母亲在后续剧情中应该也不会再登场了(因为角色本身没有安排戏剧性冲突的元素)。所以不用担心妈妈的人身安全问题,我还干不出给老五捏对爹妈然后挨个刀掉,让老五变孤儿这种事。


稍微谈点背景设定(只是瞎叨叨创作思路,不一定会在后续情节中详细展现),对本文中一些比较扭的情感稍微解说一下。其实老五的爹妈二人本质上是相似的(大学期间臭味相投),都是极强的自我中心,也都不能算传统意义上的好父母。老夏的第一反应给出的判断十分准确,在他们心中,亲生儿子的地位远小于自身事业。五条家拿丰厚的条件换他们儿子,这交易简直太划算了,求之不得,换人养孩子而已,又不是弃养。老五不希望夏替他操心,也不觉得有更好的选择,他自认为爹妈的选择没错,但也知道从夏坚持的普世道德(正论)视角出发,这件事是有点问题的,所以故意回避了夏的质疑。老五跟妈的关系不像跟爹那样扭曲,有很大的原因是母子二人擅长和感兴趣的领域完全错开,从小在五条家耳读目染的妈也对六眼是什么有概念,反而能保持舒适的距离,上演普通母子间互相关心的戏码。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跟寻常家庭中母亲所面临的,生孩子会有牺牲事业风险的困境不同,生下六眼,反而让五的母亲换来了家族的补偿性支持,有了能够去追求曾经的,不切实际的梦想的权力。所以对儿子的降生,她从心底来说是庆幸且感激的,自然不吝于表达关爱(五对此心知肚明,也觉得这样的母子关系挺好的)。相反,爹则是一路顺风顺水,在最自负的时候,在自己最骄傲的研究领域,撞上了四岁儿子这堵南墙,被六眼把世界观撞了个窟窿,于是便在父子关系错位上越走越偏。

不过如果老五不是六眼,这对爹妈生都生了,倒也不致于管生不管养,会是很普通的大家族里的小家庭吧。所以根本来讲还是,不要考验人性,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君子论迹不论心,所行无愧即可。

老五的身上,有一部分遗传自父母的,自我中心的性格。因六眼带来的认知优势,很早便达到了自性觉,通达本心的状态。他站得更高,看得更透,产生了一种脱离世间一切的单纯“善意”,类似《金刚经》中的“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即离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以及法相与非法相,上求菩提,下化众生,发菩提心。五自身的实力与眼力,也支撑他行使这样的“善意”,但有时却会表现为自说自话,不为他人理解(比如理子那里由老夏充当翻译器)——就像寻常人的视角看公案机锋里的得道高僧们,一个个都跟神经病一样。虽然在一些文学作品中,我们容易受悟道剧情与超脱的高僧式角色影响,而形成误解,觉得那是一种世间万全法。但我认为,谈佛悟道,佛法所追求的境界,有其道理,也很适合正机说理(不得不说,我也很沉迷),但在实用性上,于现阶段并不一定适用于普世法则,也无法解决世间的真实问题,无论是大乘菩萨道还是小乘阿罗汉果,不然佛家也不会是著名的“出世”哲学了。

(举个例子,怀玉中老五捏他释迦摩尼诞生的“开悟”剧情,几乎是一种“觉知诸法实相,一切法无不皆空”,堪悟第一义谛的状态。但除了他起死回生,自身实力突飞猛进,跟伏黑甚尔打了一架外,有解决当时短期长期的任何问题吗?)

所以老夏虽然长得很有佛相,还穿袈裟,但在我心中,其实是半点佛性都无,出发点非常“世俗”且“入世”的一个人(坚持“正论”,追寻“意义”,然后又在咒术界基本运作法则上面死磕,一定要冲出一条路来,跟佛家思想作风南辕北辙的一人),是一种非常普世之“善”。不过,毕竟老五都那样了,有些事总得有人在意,总不能两个人一起发神经病吧(喂

说得低俗点,老夏的袈裟在我看来差不多是件情趣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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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既觉得这样很绝望,又觉得这种发展是正常的。

有仁羂内容,我理解的羂索虽然会上男人身,但千年前的本体是女性,并且是铁血侄女(羂:虽然我跟天元搞姬,跟女人生过孩子,但我直得像根筷子)。另外,感觉可能需要预警一下,就是,本文的仁羂不是塑料夫妻,娟子是真的有喜欢虎杖仁的。


  1. 理由(六)


市中心靠近UPMC Mercy Hospital大楼的一家普通家庭酒吧里,金色长发,身材高挑的女性坐在窗边遮阳伞下的座位上。劳动节的长周末刚刚过去,远处梅西百货还挂着未撤下的红蓝相间“Labor Day”促销广告,上班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酒吧逐渐热闹起来。黑金配色覆盖了内外墙壁,一群下班后换上同样球衣的男人,正围着酒吧中央的电视屏幕,一边观看NFL赛季前瞻节目,一边就阵容和战术高谈阔论。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5点35分,对方迟到了,不知是不是卷入了晚高峰的堵车中。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和米色针织衫的小巧身影,从川流不息的街上闪现,向着酒吧这边小跑而来。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家庭主妇打扮的女性微微弯腰,声音柔和地道歉:“今天预约陪公公去医院复查,没想到排队等了好久,假期刚过,人特别多。”

金发女性——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抬头看了她一眼,爽朗一笑,说:“别放在心上,才几分钟,我刚开始看菜单呢,没关系。”

黑色短发女性将因赶路而有些散乱的鬓发拢到耳后,额头上的薄汗衬得似是遭受过什么意外而留下的伤疤格外明显。她充满歉意地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但还是很抱歉,明明是我改了时间,还拖拖拉拉的。”

金发女术师一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昨天餐馆歇业也没办法,要不是有你通知,我还得站在门口跟个傻瓜似的。美国的劳动节又不像日本的黄金周——总有些老板比起赚钱,更愿意舒舒服服地歇上一天嘛。”

啊,日本的黄金周好像也不是因为劳动节而放假——算了没差别,她又小声补充。

“哎,早知道昨天把约定地点改到麦当劳或者星巴克了。不过现在还好,过两天NFL开幕赛,再来这边大概会被挤成肉饼……一群男人看另一群男人撞来撞去,还为了门票抢破头,男人们有时真的很无聊。”

九十九由基点了份啤酒和招牌三明治,听到一脸温婉贤惠的同行人突然抱怨起男人,感到有意思了起来:“对了,虽然问有夫之妇这个问题有点不太合适,但我很好奇,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香织……加茂香织小姐?”


傍晚时分,逢魔之刻,球磨川的急流声在寂静的山野间回荡,石桥沉默地横卧在河流上方,桥体斑驳老旧,桥墩深埋在流水之中。

“是这里?”咒灵操使端详着桥头的石碑,上面的经文已然模糊,但隐约能够辨认出几段不动明王的真言。他召唤出一只鮟鱇鱼模样的咒灵,咒灵头顶的灯光像手电一样,照亮了石碑下方的桥墩处。

桥墩边缘,似乎曾经有铁钉固定的护符,但在流水的冲击下,已经七零八落。金属早已朽坏,护符也仅剩少量残骸,桥墩半截处有一道明显的裂痕,裂痕下的部分还残留着一半的般若心经片段。看来,这就是1982年那场洪水冲刷过,之后又修补起来的痕迹。

“嗯,相馆老板说,这石桥,确实曾有’武藏坊弁庆于此修桥,借助球磨川激流的净化之力,封印邪祟’的传说。”

五条史莱姆从夏油杰的袈裟里探出脑袋,但却少了些先前的期待感,反而大声抱怨:“但是——啊,为什么不是咒灵,而是咒物?这不跟——’为了拿到隐藏特典收集印章买了超多卖不出去的东西,结果特典居然是辣味点心’——一样吗?”

单眼泡六眼透过桥墩的石头,怨念地盯着躺在里面的鬼女尸蜡。

“如果封印的是特级咒灵,三十多年前洪水冲垮桥墩,就不是五岁的小术师能解决的问题了吧?”虽然早有预感——夏油杰有些无语地看着想当然的恋人,尽量不让语气带上奇怪的酸味:“就算同为特级术师,你是不是有点太高看两面宿傩这个人了?”

由此推断,80年代的灵异照片,以及现在的作祟事件,应该是特级咒物吸引了周边咒灵,并增幅了它们的力量所致。

“那不一样……哎,算了,好像也对。”五条悟小声嘀咕着。

“来都来了,也别空着手回去。”咒灵操使安抚了一下垂头丧气的小史莱姆,又放出一只细长的蛇形咒灵。爱好在建筑物上打洞的小蛇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地啃起了石头,很快便把桥墩啃出一个洞,钻进去了一会,叼着一片晶莹剔透,怎么看都不像人体组织的东西出来。

夏油杰接过咒灵递来的咒物,放在手中端详起来。

那是一片昆虫的翅膀,像是某种凤蝶,青与黑的斑带交织,点缀着些许白色图案,比起术师尸骸化作的咒物,更像是某种精心制作的艺术品。

“不愧是活了超过百年,最强的构筑术师。”五条悟睁开眼睛,认真观察着,“看来是在死前领悟了将灵魂附着于咒物的方法,杰,这东西,是’活’的。”

“活的?你是说,如果碰到合适的宿体,她也能够受肉苏醒?”但,还有另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活了超过百年?”

“啊,与具有不死术式的天元不同,会津的鬼女……记载中,她的本名应该叫’万’。她的构筑术式与不老和不死都没有关系,能活那么久,还跟弁庆斗得有来有回,应该是靠术式重塑身体的结果。”

“简单来说,就是先用咒力摧毁老化的器官,再用术式重新构筑。相当于,不停地将身体组织,替换成年轻的,全新的存在。反转术式只能修复外伤,对衰老无计可施,就算摧毁再修复,回来的也是原先已经老化的器官。但构筑术式,对于万本人完全认知的物质,比如自己年轻时的肉体,只要有足够的咒力,就都能依靠术式再现。”

“也就是说……”夏油杰盯着那片蝶翼,陷入沉思中,用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声音说:“构筑术式,能够将某人的肉体,完整地重现出来?”

“有这个可能性。”五条悟肯定道:“只要有信息(认知)与燃料(咒力)。”


“为表诚意,我先说了,”九十九由基眨眨眼,“我喜欢有点土气,但有根性,努力的男人。”

黑发女性——香织听后,浅笑着回答:“既然九十九小姐先自曝,那我再有所隐瞒,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轻轻地搅了下服务生端来的那杯水中的冰块,发出咯啦咯啦的脆响。

“我啊,喜欢能给我带来刺激感,有趣的男人。”

“嘿——好宽泛啊,”特级女术师感叹:“不过,加茂小姐的爱好居然是那种,可能会有点坏坏的类型?看不出来啊,明明你先生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个温柔的老好人嘛。”

“是虎杖,虎杖香织,我已经脱离加茂家很久了。”虎杖香织眼神微微一顿,旋即用轻快的语气说:“不过,别被仁君的外表骗了,他可是固执起来,八百只特级咒灵,哪怕再加上诅咒之王,都拉不回来的男人。”

“听上去深有体会啊,香织小姐。”九十九由基点点头,“你这次联系我,好像也是因为你先生的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黑发女性低头看着桌面,额发轻微遮住了缝合线,叹了口气,说:“是……确实需要您伸出援手。九十九由基小姐,之前在从事消除咒力的研究吧?关于’将人类转化为零咒力个体’,这一课题,您当初进行到什么程度?”


“构筑术式……说起来,歌姬是不是有个学生,也是构筑术式?”

乘着飞行咒灵返程途中,五条悟没有立刻回到虎杖悠仁体内,而是继续当一只萌萌史莱姆,坐在他的“头等舱”里,享受着胸肌雅座。夏油杰陪他吹了会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哦,你是说禅院真依?没错。”五条悟整只果冻靠在宽阔的胸膛上,显得十分放松,“但是,构筑术式对咒力需求极大,禅院真依因为是双胞胎之一,咒力总量存在缺陷,所以只能做到一天构筑一发子弹的程度,和平安时代的顶峰术师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禅院真希?”夏油杰回忆起只能依靠眼镜和咒具作战的少女,“那只猴子……”

“杰,给我个面子。”五条悟轻轻撞了他一下,“你怎么称呼非术师是你的自由,但别在我面前,这么说我的学生。”

“抱歉。”

“没事,我知道你是因为禅院甚尔的原因,对天与咒缚和禅院……有点偏见。”他倒没生气,只是有些感慨:“双胞胎在咒术界,始终意味着无尽的麻烦,她们姐妹俩也不容易。”

夏油杰回忆起曾经在文书资料中,看到的血腥记载,再听悟提起,多少有了些联想:“我记得,过去的咒术界将双胞胎视为凶兆,传统咒术师家系中,一旦有双胞胎降生,便会立即处死。甚至有极端者,会出手伤害普通家庭出身的双胞胎咒术师。直到近代,这种杀婴与排他行为才被逐渐摒弃,但双胞胎咒术师仍旧罕见,有记载的成年案例更是十中无一。是因为歧视仍旧存在,作为双胞胎降生的咒术师遭受虐待,被随意摆布驱使,或是被安排去面对超出自身水平的危险咒灵,而过早夭折吗?”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两个养女,如果菜菜子和美美子生在周围都是咒术师同类的环境中,是不是还会因为是双胞胎,而难以避免地,遭受不公的对待?

作为咒术师,作为双胞胎。

“有部分原因是你说的那样,但也不完全是——先说好,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因为有幸存者偏差而不准,你随便听听就行。”

五条老师开始了他的小课堂。

“双胞胎咒术师,确切来讲,特指同卵双胞胎……双方都觉醒术式,并且都活到成年的例子,别说十中无一了,迄今为止的记录中,可是一例都没有。”

“异卵双胞胎,就像你那边的两个小姑娘,倒是与普通的兄弟姐妹相比,差别不大。但因为过去的人分不清同卵和异卵,统一’处理’了事,所以直到近现代,才有所记载。”

夏油杰攥紧了拳头。

“如果一边是非术师,另一边是咒术师,只要在偏见中存活下来——在普通家庭中,倒不算困难——咒术师那方,与寻常同类并无区别。这种情况,咒术界通常会当非术师不存在,或者咒术师自身为避免歧视,隐瞒兄弟姐妹的存在,所以极少留下记录,很难查证。但是,目前已知的可考案例,都是异卵双胞胎,同卵的记录还没有出现过。”

“一方是天与咒缚——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那样的案例,就更复杂了。关于这个,在海外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倒是做过一些研究。她比较关心怎么让禅院真希变成禅院甚尔那样的,完全的零咒力,但中途被禅院家叫停了。”五条悟用小小的史莱姆脸,作出了一个类似苦笑的表情,“自咒术界开始正常对待双胞胎的短暂时间里,一直有一种声音——’同卵双生儿会导致家传术式变弱’,一种与之前血腥做法一脉相承的,对双胞胎的隐性歧视。这点在禅院家双子,以及她们家族的态度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我和九十九都不这么认为。”

“只不过,禅院家同意禅院真希入学时,故意定下束缚,禁止她出入任何五条家的研究设施,所以我只能根据九十九的资料,六眼的观察,和其他案例来推断——如果禅院真希不是天与咒缚,同时,如果禅院真依咒力总量多于现有水平,那她们可能根本活不到现在。”

“看上去是双方互相束缚,在互相’拖后腿’,但根本还是生物的生存本能,作出的选择——不这样就活不下去,不这样就无法两人一起活下去。”蓝色的眼睛俯视着脚下闪烁的万家灯火,平静地断言:“浪漫一点说,是’爱’,对自己的爱,对彼此的爱。”

“爱,果然是最扭曲的诅咒。”


TBC


集中解释一下娟娟和九十九见面场景中出现的一些名词:UPMC是美国著名医疗机构,总部在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匹兹堡downtown的Mercy Hospital,是UPMC旗下代表性的老牌医院(同时也是阀门社游戏L4D的第一关,No Mercy的设计灵感来源);美国劳动节(Labor Day)是9月的第一个星期一,2018年的劳动节在9月3日;梅西百货(Macy’s)是美国的连锁百货商场;日本黄金周是五一前后7到10天到超长假期,但并不是因为五一国际劳动节而放假;NFL是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9月初为其常规赛开幕赛,Pittsburgh Steelers(队服颜色是黄黑,拿过6次超级碗)的比赛日几乎就是当地狂欢节,市中心大堵车是必然的,开车开不进去,坐公交会被挤成肉饼。

关于双胞胎的论证,是我随便编的(之后还会编更多,毕竟老傩和虎杖仁的关系,对剧情走向影响很大)。因为我没太仔细考证公式书和访谈,不知道jjxx有没有打过补丁——同为双胞胎,真希和真依会因为“双胞胎在咒术意味上是同一人”,而互相影响,菜菜和美美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体现。我能想到的解释便是,真希和真依是同卵双胞胎,遗传物质完全相同,所以被认定成“同一人”,而菜菜美美是异卵双胞胎(发色都不一样),等同于普通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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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理由(七)


“零咒力的研究?没想到你会对这个,自从伏黑甚尔死后,我已经放弃了的课题感兴趣。”九十九由基挑了挑眉毛,靠近桌面,目光犀利地打量着这位表面温柔的女人。

“其实,我感兴趣的是您在这项研究中的,另一个案例……”香织目光与她直接对视,神情未有丝毫改变,“不过,从天与暴君开始说起,未尝不是个好开头。”

“哈哈,我以为天与暴君,与你从前感兴趣的东西,不是南辕北辙的方向吗?”

“您还记得啊……到了年纪,难免会好奇进化的另一种选择,也是人之常情。”


两面宿傩走在偏僻的登山道上,此次出行,他并未穿惯常所着的振袖浴衣,而是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和服。深色的羽织轻飘飘地披在肩头,随着山风微微扬起,他上半身内搭一件无袖的短打上衣,腰间穿过一根窄皮带,浅色的骑马袴利落地垂下,脚上踏着的不是木屐,也不是草鞋,而是一双看上去九成新的登山靴。

几个月前,那小子升入高中前的假期,几乎每天都被各种便利店和快餐店的打工排得满满的,晚上回家时,浑身都是炸物油烟的味道。他一度以为,小子是在攒钱买什么昂贵的东西,想要炫耀给新同学看,或者是偷偷沉迷小钢珠。更离谱的猜测,也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是不是喜欢上了什么个子高屁股大的姑娘,正打工赚钱,准备买礼物追求人家呢。

万万没想到,小子拿到工资的当天,就全砸在了请自己去东茶屋街那家菜贵得要死,人多得要命的山乃尾吃饭,以及捧着双知名户外品牌登山鞋,前来献宝上。

“宿傩,你以前经常来这种地方吧?感觉跟这里的气氛很合拍啊。”

——我是有哪里像个会来这种华而不实又吃不饱的地方吃饭,而不是靠家常大锅饭,便利店饭团和肯德基炸鸡度日的男人了?

“这个给你,别老穿那些容易磨漏底的草鞋啦。”

——草鞋怎么你了,小年轻就是喜欢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内心槽点刷屏的宿傩还是嗯了两声,饭照吃,礼物照收。

他们走在游客往来的东茶屋街上,远处隐约可见尾山神社的神门,最上阶的彩窗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光辉,缤纷的色彩铺成一道通往更深夜色的入口。

“糟糕,过了开放参拜的时间了啊。”

小子一边说着,一边二拜二拍一拜,双手合十祈愿。

虎杖悠仁伸出手,看着他。

你就是我。

一起活下去吧。

玻璃上的彩色纹路将灯光折射成一片片破碎的光晕,铺成一道通往深渊的入口。


阿苏火山的山路蜿蜒向上,视野逐渐开阔,山风呼啸着扫过岩壁,卷起细细的火山灰。天空湛蓝得有些刺眼,而山体被灰白与暗红两种颜色所覆盖,仿佛是从时间深处剥落下来的古老伤痕。

那双鞋被他收进了鞋柜里,本打算束之高阁。但某天清晨,他见那小子站在玄关,看着鞋柜里崭新的登山靴,露出那种,像只被踢了一脚的金毛似的,失落的表情。

不舒服。

干嘛像只落水狗一样,等着我嘲笑你吗?

他的目光落在鞋柜上,没说话,没发出任何声响,最终却还是缓缓地走到鞋柜前,把那双靴子拿了下来。

山道的拐角处,一座被遗弃的古寺出现在面前。山间的风拂过寺庙的残瓦,发出“簌簌”的声音,像是某种低语。破败的屋檐下,几根柱子已被岁月腐蚀得斑驳,连带着寺庙门口的护法石也布满青苔。

寺前石像早已面目模糊,但护法石上的刻文勉强还能辨认。他驻足片刻,目光扫过——

佛告四天王:地藏菩萨久远劫来,迄至于今,度脱众生,犹未毕愿……

……

四天王!地藏菩萨若遇杀生者,说宿殃短命报

……

若遇汤火斩斫伤生者,说轮回递偿报(*注1)

……


你的愚蠢,值得敬佩。

这样的人,你也要救?

这样的人,你也能救?


山风吹过,将地面上的火山灰卷起,像是无数未散的尘埃。他转身,鞋踩在尘霾覆盖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鞋底稳稳地抓住石缝与灰尘混杂的表层,防止滑倒。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路,那些被火山灰掩埋的碎石,像是山体自过去漫长岁月中,遗留下的旧梦残渣,在灰尘之下无声地等待着,被踩过、碾过,却依旧未曾散去。

你正走在过去铺就的路上。

每一步,都是在偿还曾经的重量。


爆炸声从立足之处响起,整个山体发出沉闷的巨震,灰尘如雾般弥漫,地面上新裂开的缝隙吐出滚烫的蒸汽。伴随着阵阵低沉的“咝咝”声,一团团赤色在宿傩脚下爆开。

他皱了皱眉,并未挪动半步,只是掸了下沾到裤脚和鞋面上的烟尘。

“特级咒灵的待客之道,就是像个顽童一样,向别人脚下丢摔炮吗?”

空气灼热而干燥,连风也仿佛停滞了片刻。烟尘中现身的高大——不,矮小的身影,发出一阵轰鸣的喷气声。

“领域展延?有点本事,但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人类。”

宿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咒灵——火山头咒灵头顶和耳朵噗噗地喷出了蒸汽。

没什么,想说你头抬得太高了,然后发现用不了解和捌这种事,讲也讲不清笑点吧。

“臭小鬼,找死。”以为对方在挑衅的特级咒灵单眼微睁,岩石裂缝般的嘴角咧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露出下面两排贵族女子式的黑齿,“在对火山的恐惧中,化为灰烬吧。”

地表在咒灵的脚下开始迅速崩裂,缝隙中喷出滚烫的火焰,被点燃的地面上,岩石在高温中被熔化成液态,突然变得巨大的岩浆手臂如同坍塌的山岳般横扫而来,带着滚滚熔岩与炽热的浪涛。

客星,地狱火,迦具土——[開](*注2)

熔岩洪流即将逼近同时,空气中升腾起一道细微的波动,随着咒词吟唱,细小的粉尘在宿傩周身散布开,随即向外扩散,编织成了一圈无形的屏障。

就在熔岩与火焰接触到屏障外围的瞬间,粉尘被涌动的火花引爆,爆炸以惊人的速度向外扩散开来,将迎面袭来的岩浆洪流和火焰推开。来自特级咒灵的攻击,在爆炸的冲击中被生生震退,岩浆溅射四散,未能触及宿傩的身躯分毫。

小鬼的术式,看来是操纵粉尘爆炸——生成粉尘,再用咒力推动粉尘,在周身形成一圈粉尘—>空气—>人体的结构。当外侧的粉尘接触到我的火焰后,迅速引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被内部的咒力防御引导向外,将所有外部攻击推开。屏障并非“抵挡”,而是一种“主动的反击”。岩浆和火焰冲击的力道越强,引发的爆炸也越剧烈,反向的推力也就越强。

耍滑头的小鬼,使用最少的咒力消耗,克制了我的攻击——特级咒灵漏瑚,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如果他对人类科技了解得更多一点,就会明白,这防御术式的原理来自一种用于保护坦克等军事车辆的装甲——爆炸反应装甲(Explosive Reactive Armor, ERA)。在外部装甲板和内部装甲板之间增加爆炸板,当目标武器撞击时,爆炸板会迅速引爆,产生向外的冲击波,有效地中和或分散进攻武器的能量,从而减少对内部装甲的穿透力。

当然,算不上军武宅的宿傩,自然也没有仔细研究过现代军事科技,只是凭借着对术式的理解与运用,临场发挥出对策技罢了。

但是——

“有点恶心,太像那个小鬼了。”

若是五条悟在此,定会大声抗议——别把你那东施效颦,临时抱佛脚的防御跟无下限相提并论,无论面对超高速集中攻击,还是多段打击,抑或非接触冲击,那罩子都得直接破防。

不过,至少面对火山咒灵的通常招式,这种防御策略仍十分奏效。

“就这点本事吗?”毫发无伤的术师抬眼看向咒灵,“如果只会喷岩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哼,狂妄自大。”面对毫无疑问的克星,漏瑚没有托大,当机立断,结大黑天掌印——

“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小鬼的防御,只不过是故意针对我的攻击,虚张声势的伎俩。

特级咒灵如此思考着。

领域展延防御火砾虫的小型多点快速爆破,遇到大规模火焰和熔岩攻击,就解除展延,使用生得术式生成粉尘圈。但是,面对简易领域和领域展延都无法中和的,并非领域必中术式,而是盖棺铁围山内部生成的高温,那耍小聪明的粉尘,怕是要和你的骨灰一起飞散了。

烧成灰烬吧,肉体凡胎的人类——

“为什么?”四天灾中,最古老的特级咒灵,发出了惊讶的嘶吼。

普通术师,在被拉入盖棺铁围山的瞬间,就会被炙烤得灰飞烟灭。

既未展开领域对抗,又无任何对策,连简简单单地驱动咒力防御都没有,特级术师,就那样立于铁围之内,地狱之中(*注3)。

“铁围山……”暗红的天幕下,术师似是想起什么,以接近自语的声音,开口念诵着:“尔时铁围山内,有无量鬼王,与阎罗天子,俱诣忉利,来到佛所。”

双掌上下张开,与火焰地狱相比丝毫不逊色的高热咒力,在掌间爆发。

“是时阎罗天子瞻礼世尊,及回视地藏菩萨,而白佛言:世尊!我观地藏菩萨在六道中,百千方便而度罪苦众生,不辞疲倦,是大菩萨有如是不可思议神通之事。然诸众生获脱罪报,未久之间,又堕恶道。世尊!是地藏菩萨既有如是不可思议神力,云何众生而不依止善道,永取解脱。”

右手双指作挽弓状,咒力形成的火焰箭矢显现。

“火力对拼吗,在他人的领域里,哼,有胆识。”为表敬意,火山咒灵使出了绝招的起手式。

极之番.陨

漏瑚自然不认为,身为天灾化身的自己,会在火力对拼中落败,但那一丝违和感带来的疑惑,仍旧萦绕在心——

为什么他没死?


你为什么还没死?

——两位“最强”相遇,异样的苍蓝自虎杖悠仁眼中浮现后,吐露出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的困惑。

别误会,不是在咒你,而是……虽然听说过,但亲眼目睹,果然有够夸张。喂,你真的还活着吗?怎么活下来的?

想不想知道,在我眼里,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就像扭曲成一团,又被硬生生拉直的麻绳;在火焰里熔化重铸,再被千锤百炼凿成薄片的银箔;一刀刀剪碎,又被拙劣的手法拼接回去,千疮百孔的白绢。

切碎,搅烂,焚尽,又从灰烬中重新拼凑起来,矛盾的,疯狂的,一片混乱与秩序并存的地狱图景。

啊,我懂了,原来如此。

——他用手指了指额头,因为是别人的肉体,自然不曾有过什么疤痕,但意思还是传达了出去。

反转术式,对吗?让我猜猜,11岁的时候?不是我出生的那年嘛,好恶心的缘分,噁。

阎浮提东方有山,号曰铁围,其山黑邃,无日月光。有大地狱,号极无间。若堕此狱,从初入时,至百千劫,一日一夜,万死万生,求一念间暂住不得(*注4)——说真的,你精神还正常吗?没疯?大脑还能思考?该不会只是靠本能站在这里吧。

为什么没死?

有什么执念吗?

为什么没有干脆去死?

对这样的人生,如此眷恋吗?


龙鳞,反发,成双流星——


干嘛啊,突然翻脸砍人。

既然有容器的记忆,就不要明知故问。

啧,好狠,这可是虎杖悠仁的身体。

不是还有反转术式吗?

呜哇,好无情,对【——】下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可怕可怕。

别闹了,来交易吧。

好啊,定下束缚——

【————】


TBC


让壶宝喊老傩“小鬼”真的好好笑(毕竟是最年长天灾,看人类全是臭小子。
哦对,顺便一提,老傩现在是完全没把虎子的心思往“他想泡我”的方向想,就算老五都点明了,他也觉得是五条悟这人恋爱脑,看啥都往脐下三寸跑(五:喂!

注1:节选自《地藏菩萨本愿经》:

佛告四天王:地藏菩萨久远劫来,迄至于今,度脱众生,犹未毕愿,慈愍此世罪苦众生,复观未来无量劫中,因蔓不断,以是之故,又发重愿。如是菩萨于娑婆世界,阎浮提中,百千万亿方便,而为教化。

四天王!地藏菩萨若遇杀生者,说宿殃短命报

……

若遇汤火斩斫伤生者,说轮回递偿报

注2:客星——中国古代对超新星的称呼。

地狱火——跟前面超新星连在一起是玩梗,老傩居然搞粉尘爆炸,这不得把专业户炎王(Supernova)和炎妃(Hell Flare) 两口子拉出来遛遛。

因为老傩的生得术式在本文中发生了改变,所以[竈],[開]的使用方式与原作相差较大,暂时可理解为,[竈]代表火焰部分,[開]代表生成爆破粉尘部分,二者独立或组合使用(而不是像原作里那样依赖解和捌)。

注3:古印度传说中,世界四周是铁围山,日月照不到处,即是地狱。

阎罗天子,即前文提到的阎魔,阎魔天。

注4:同样节选自《地藏菩萨本愿经》:

尔时普贤菩萨摩诃萨白地藏菩萨言:

仁者!愿为天龙四众,及未来现在一切众生,说娑婆世界,及阎浮提,罪苦众生,所受报处,地狱名号及恶报等事,使未来世末法众生,知是果报。

地藏答言:仁者!我今承佛威神,及大士之力,略说地狱名号及罪报恶报之事。仁者!阎浮提东方有山,号曰铁围,其山黑邃,无日月光。有大地狱,号极无间。又有地狱,名大阿鼻。

……

一者,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绝,故称无间。

二者,一人亦满,多人亦满,故称无间。

三者,罪器叉棒,鹰蛇狼犬,碓磨锯凿,剉斫镬汤,铁网铁绳,铁驴铁马。生革络首,热铁浇身,饥吞铁丸,渴饮铁汁。从年竟劫,数那由他。苦楚相连,更无间断,故称无间。

四者,不问男子女人,羌胡夷狄,老幼贵贱,或龙或神,或天或鬼,罪行业感,悉同受之,故称无间。

五者,若堕此狱,从初入时,至百千劫,一日一夜,万死万生,求一念间暂住不得。除非业尽,方得受生。以此连绵,故称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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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师各个章节的一些豆知识看得很投入hhh感谢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