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wig war ich, ewig bin ich(夏五,教祖X诅咒之王,副cp虎宿,立场反转if,12.11更新 12)

附录 B:《东京都警视厅 八王子署 案情简报》

案件编号: 2018-TKY-HAC-095
报告日期: 2018年9月5日
报告单位: 东京都警视厅 八王子署
案件性质: 命案
案件状态: 初步调查结束,案件移交特别机构处理

一、案件概述

2018年9月5日上午,东京都八王子市里高尾町一处研究设施内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五条鸟山(52岁),系该设施研究项目主要负责人,身份敏感,研究领域与多家机构相关联。尸体被发现时腰部有严重创口,几乎将身体拦腰斩断,推测为失血过多致死。案件现场未发现明显的闯入痕迹,初步排除普通暴力犯罪的可能性。因案情复杂,经上级要求,该案件已于上午10:15移交特别调查机构处理。

二、案件详细信息

  1. 案发时间
    死亡推测时间:2018年9月5日7:157:30之间。
    初步判断,死者因腰部遭受锐器切割,伤口深及脊椎,导致失血性休克并迅速死亡。创口整齐,疑为高精度器械所致,非普通刀具造成。
    报警时间:7:35。急救中心接到一通匿名电话,称“高尾山附近有人重伤”,未明确说明具体位置。

  2. 案发地点
    地点:东京都八王子市里高尾町某研究设施(位于偏远山林区域,旧私立医院改造)。该设施为归属“星之智慧联合会”旗下的研究机构,主要从事基础科学研究,设施内长年封闭,仅允许授权人员进入。

  3. 现场情况
    死者五条鸟山,男,52岁。尸体横躺于实验室内,腰部遭致命创伤,鲜血扩散至实验室地板范围约2平方米。面部无痛苦表情,推测死者在死亡前未察觉危险或疼痛。

现场无明显搏斗痕迹,整栋研究设施无窗,建筑内外及实验室出入口未发现被破坏迹象,警方未获得调用研究设施出入记录及监控的权限,无法进一步排查。

三、人员情况

  1. 第一发现人

身份:A先生(男,全名未公开),现为公益财团法人“星之智慧联合会”理事长兼法定代表人。

情况:A于2018年9月5日上午9:15进入研究所,应受害人生前发出邀请而来。A发现尸体后未第一时间报警,而是留在现场直至警方抵达。A对警方调查取证行为表现出极度轻蔑的态度,并表示对案件经过不知情,仅受邀前来与受害人会面。

  1. 嫌疑人

身份:未成年人B(男,全名未公开),原金沢市某高中学生,一个月前转入东京市某高等专门学校就读。

情况:B在案发现场被警方发现,服从警方安排并积极配合调查。自述在案发期间“失去意识”,对自己为何出现在研究所内毫无记忆。其身上未发现明显伤痕,也未携带任何工具,但其供述与案发时间吻合,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四、事件经过(时间线)

7:15-7:30
受害人五条鸟山死亡,推测为腰部遭受极为锋利的切割伤,失血性休克致死。

7:35
救护中心接到匿名电话后,因报告内容过于模糊(未提供具体地点,仅提及“有人重伤”),按照规定,将此事件列为“疑似暴力案件”,并备案至警方。

7:50

警方接到备案,展开初步排查行动,重点调查高尾山周边区域和监控,但未发现线索。

8:45
警方接到线索报告,一名目击者称“研究所方向传来奇怪声音”,警方将涉案研究所列为重点排查区域。

9:15
第一发现人A先生到达现场,进入实验室发现受害人尸体。

9:45
警方抵达现场,发现研究所大门完好无损,且未显示出明显的暴力闯入痕迹。

9:50

警方在实验室内发现受害人五条鸟山,确认死亡,死因及尸体状态高度异常。经确认后,A作为研究所的合法进入者,以及发现尸体的第一人,被留在现场接受初步询问。警方发现现场有一名未成年男子B(嫌疑人)。

10:15
根据上级要求,案件移交特别调查机构处理,警方退出现场。

五、现场初步分析

  1. 犯罪手段

根据死者伤口分析,犯罪工具疑为高度锋利且精准的特殊器械,可能为专业实验设备,或其他尚无法确认的工具。伤口整齐度过于“异常”,不符合一般犯罪常见手法。

  1. 现场疑点

嫌疑人供述称“失去意识”,无法解释为何出现在现场,与案件的直接关联仍在调查中。

嫌疑人与第一发现人疑似相识,二者关系仍在调查中。

  1. 目击证人

于7:35拨打119的匿名人士尚未确认身份,其目击内容或参与程度是案件的关键线索。

另,线索报告“研究所方向传来怪响”的提供者,仍需确认身份。

六、案件处理进展

  1. 现场封锁
    案发现场已完全封锁,所有研究所内部设备及监控数据已移交特别调查机构进行分析。

  2. 案件移交
    鉴于案发现场及死者状况的特殊性,以及研究所背景的敏感性,本案件已于2018年9月5日上午10:15移交至特别调查机构【机构代号未公开】处理。

  3. 后续工作
    警方已停止常规调查,等待特别调查机构发布进一步指示。
    第一发现人及嫌疑人均被列为重点问询对象,相关记录已转交特别调查机构。

2018年9月5日上午12:30,警方接到多名附近居民的报案,称里高尾町研究设施方向传来了类似爆炸的巨响,并伴随短暂的地面震动。警方随后赶赴现场,发现第五研究所严重损毁,外墙大面积崩塌,内部设备完全报废,所有数据已被彻底清空,无法恢复。

根据现场观察,建筑物损毁的原因并非传统爆炸(未发现化学炸药或火药痕迹)。附近监控设备在事发前后大范围失效,电力系统也受到强烈干扰,事发时间短暂且无其他直接目击者。

由于涉及特殊性质,该事件已被列为“不明原因建筑损毁”归档,并因上级指令终止进一步调查。现场残骸由星之智慧联合会负责清理,警方不再介入。

七、案件相关背景

  1. 死者背景

五条鸟山,本名月见鸟山,男,52岁,已婚,育有一子(现年28岁)。1980年跳级考入东京工业大学计算机工程系;1984年本科毕业后,进入东京工业大学研究生院深造;1987年赴美国斯坦福大学访学;1988年,与五条家分支成员结婚,入赘至五条家,改姓五条;1989年,以博士身份毕业。

博士毕业后,五条鸟山原本申请了东京大学的教职,并通过了初步遴选程序。东京大学于1989年发布的一则公开录用公告显示,在五条鸟山博士毕业当年,东京大学工学系曾计划录用其为“助理教授”,录用信息已在东京大学内部刊物公布。然而,在入职手续完成前夕,五条鸟山却突然主动撤回了录用申请,转而加入了星之智慧联合会。

根据星之智慧联合会公告信息,以及警方档案调取,结果显示,在撤回东京大学录用申请后,五条鸟山于1990年1月直接进入星之智慧联合会,成为“技术开发部”的研究员,职位为“项目主任”,该项目涉及高度机密的技术研究,具体内容对外保密。

  1. 五条家与星之智慧联合会

五条家,旧华族,本家位于京都市,曾是大正至昭和时期的重要财阀之一。家族在大正时期开始对历史文化保护工作表现出兴趣,并在昭和初期逐步将这一方向转变为家族的重要事业之一,社会活动集中在文化资助和学术研究领域。

公益财团法人星之智慧联合会,前身为公益法人星之智慧修复会,大正14年(1925年)由五条家本家资助成立,主要负责对五条家族家传的古籍、文书、艺术品及宗教文物进行整理,研究与修复工作。该机构在昭和中期逐步扩展至历史文献研究与文化保护的公共领域,与多所大学、博物馆和研究机构建立了合作关系。1970年代,该机构更名为“星之智慧联合会”后,进一步扩大了研究领域,除了传统的文献修复和文化保护外,逐步涉足基础科学、工程技术和应用研究。

尽管星之智慧联合会的对外形象以“文化保护与学术研究”为主,但根据相关记录,其在平成时期,尤其是1990年后,标注为“高机密性”的研究项目逐年增多,下属的研究所多为封闭式管理,外界难以获知具体研究内容。联合会的研究设施分布广泛,其中,位于京都的第一研究所进行文献修复与文化研究,其他多个设施则与工程技术和基础科学研究有关,例如本案件所涉及的第五研究所。

报告人

署名: XXXX(东京都警视厅 八王子署 署员)
提交日期: 2018年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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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暗示得挺明显了,但还是说明一下——没错,本章死者,是老五的亲爹(回头看看,刚开头就给这位立满了死亡flag哈哈)。

老夏的那个“关系好的普通亲戚”的推测是误导,因为相处方式实在不像父子,俩也都有点藏着掖着不想点明。

当然,夏接手联合会时知道了,想到五曾在岳父面前,把自己床上有多龙精虎猛一顿夸,十分的社死(夏:哪有这种突击见家长的,啊——)。

不过教祖脸皮还是厚,连不可名状都日了,比起老五本人,其他的都是小事,不在意了。

顺便一提,亲爹的形象有部分来自我想象中的jjxx(没有诅咒独眼猫的意思),虽然jjxx是文科生wwww

但五条已经被我越写越像玖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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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犹大之窗(四)


夏油杰抬起头,目光穿过实验室冰冷的白光,落在站在尸体边的那个人身上。那片苍蓝迎上了他的眼神,无波无澜,仿佛与血泊中的鸟山毫无关联。

五条悟,不,或许应该说是,寄宿于虎杖悠仁体内的诅咒之王,就那样站在那里,和记忆中一样,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平静。那双原本如天空般澄澈的眼,360度无死角的视野,似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明明在看向他,看向尸体,看向周遭,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不是眼前的一切,而是看向什么遥远的,谁都看不到的地方。

“悟,”夏油杰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热,仿佛有什么压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一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难以企及的高墙。那种沉默不是冷漠,而是一种隔绝,是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无限,让他仿佛和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毫无关系。

“你在这里,”他继续低声问,声音压抑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就说明这一切一定有原因……鸟山死了,和你一样的方式,一样的伤口,但你站在这里。你一定知道真相。”他的声音因为情绪而微微颤抖,“拜托……请告诉我。”

“我不明白。”五条悟茫然地看着他,眼神空洞,透着一丝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惫,高中生的身体壮得像头牛,仍旧精力充沛,但那本来无坚不摧的灵魂,似乎在少见地茫然着。

“杰,意义,真的那么重要吗?”

“杰说过,我的选择都有意义。”

“是我的话,就能办得到。”

“我能做到的,其实比杰想象的,要更多。”

“可是,杰究竟,希望我做什么呢?”

“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做到,却没有做,杰是不是,是不是不会……”

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做到,杰会偏执地看向,那样的一条路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做,杰还会义无反顾地,踏上那样的修罗之路吗?

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是杰……

我会怎样?


“你知道吗,”鸟山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那杯刚刚倒出的咖啡上,像是在盯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们每个人,在人生的某个阶段,都会相信自己是个天才。”

“稍微自夸一下,比如说我,跳级进的东工大计算机工程,曾经站在量子算法的最前沿,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拿到了东大的助理教授录用通知,实验室都已经备好,之前的合作方也兴致勃勃地跟我探讨新的研究方向。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好像,我的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整个世界都在等着我去改变它。”

“80年代末,90年代初,平成伊始,广场协议膨胀起的泡沫尚未破裂*,似乎什么都在向着更美好的方向发展。在目空一切的我眼里,比起这些’美好未来’,已经腐朽的五条家,咒术界什么的,除了守着那些令人厌烦的传统,帮人解决咒灵作祟这种’小问题’之外,简直不值一提。”

“那段时间,妻子也刚好到了预产期,那孩子出生时,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您有孩子?”夏油杰忍不住插嘴问道。

“怎么?我看着这么像注孤生,跟离散对数和椭圆曲线过一辈子的科学怪人?”

“不,是我失礼了,您继续。”我可没这么说……好吧,是挺像的。

“虽然后来还是辗转到给五条家的科研机构打工,但他们给钱爽快,我想要什么资源,设备,都能二话不说置办好。比起要操心教学和行政管理任务的大学,和那些勾心斗角争抢项目经费的研究所,这里做起研究来更纯粹,更方便,想来还是我赚到了。”

“然后,我见到了当时只有四岁的……’六眼’。”

“那还是从那……出生后,第一次见,之前好像一直养在五条家本家最深处,里三层外三层的结界和守卫,没日没夜地保护着。”

“应该是无下限术式终于完成了,被带出来进行拔除诅咒的实战训练。结果看管稍加放松,给溜了出来。不知怎么做的,大概对那东西来说,像呼吸一样简单吧,没有惊动任何安保系统,就潜进了我的实验室来玩。”

“六眼的视野无死角,他一定是看到我了,才从显示屏前转过头,用那双比覚还要蓝得清透的眼睛,直视着我说,’这个好厉害,连我都要花三个小时,才能解开’。”

“那是我最新完成的改进版McEliece……你就当是一种非常先进,难破解,因为公钥体积太庞大,才没有像RSA那样广泛应用的加密方式吧,是对抗现在还没个影的量子计算机用的。”

“我当时很震惊,但又怀疑是不是为了降低密钥大小而更换了纠错码的缘故——能这么想,我也是脑子被震得有点短路——然后,六眼又只用食指,那种很好笑的一指禅式打字法敲起键盘,在我的代码上改了几处,对我说——”

“‘改成这样,就算是我,大概也得花上半天才能破解……这是什么?新的结界术式吗?’”

“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了,我之前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成就,都只是井底之蛙的幻想。快三十了才有自知之明,嘛,也不算晚。”

“于是,我接受了现实,那种存在,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他的一根手指头。”

有些’东西’,不是人类能理解的,也不求人类去理解。鸟山说着,眼里没有骄傲,也没有羞愧,而是某种彻底的释然。

“在我被绝望感淹没,差点想就这么从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时候,他忽然说,’头好晕,简直像连续运行无下限24小时……有那种……嗯,药片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药,但看他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像是低血糖,就从口袋里掏出常备的糖果,给了他。”

“那双眼睛看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灵魂,我却,有种身心都被改写(拯救)了的感觉。”

很好笑吧。那样的我,居然有那么一点理解了,五条家对六眼的那种,如狂信徒般的崇敬之情。

“不应该奢求什么,只要满足他,只要让他开心,就好了——这就是我对那东西,最大的价值。”

“那么,你呢?天才的,最强的,咒灵操使君?”

是奢望并肩而行,还是干脆俯首称臣?


“抱歉,悟,是我不对,”察觉到了对方情绪有些不对劲,夏油杰暂且放下疑问,努力放缓语气:“对不起,鸟山他……尸骨未寒,我不该用这种态度逼问你。悟现在,很混乱吧?稍微休息一下?”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脸颊,很好,没有用无下限,也没有阻止他的触碰,夏油杰轻轻呼出一口气,继续柔声说:“如果,你觉得难受……”

“噗——”五条悟一个没绷住,笑了场:“您是在哄小孩吗?杰妈妈,我好得很。”

说罢,他用体育生的身体折了几个高难度后空翻加转体,稳稳落地。

“不是,我是说……算了,如果现在不想说,那我们就先别想这些了,好吗?”

夏油杰无语地看着开始靠耍宝转移话题的恋人,刚刚那副表情能算好?某被捅个对穿还硬说是别针顶过毛衣的嘴,他信就有鬼了。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地板上的尸体,那巨大的,整齐到病态,仿佛连空间都一起切断的伤口,此刻正一览无余地,宣告着,昭示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狠狠地刺痛着夏油杰的神经,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地,磨蚀着他的理智。

究竟是谁?

为什么悟……什么都不说?

与惨不忍睹的身体不同,尸体的面部毫无血迹,干净得让人觉得不自然。眼睛紧闭,没有痛苦,唇边甚至微微翘起,像是……

像是欣然地,迎接死亡。

仿佛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胃部,狠狠地扭紧。

此时,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杰,你知道吗?”沉默了良久,五条悟终于开口,声调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现在其实,没什么感想。”

“鸟山死了,但我只觉得,哦,他死了,生得术式的破译再编码项目,要交给别人了——如此而已。”

“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很冷血啊?”

天内死掉的时候,好像也一样,完全感受不到悲伤,复仇这种情绪化的冲动,仅仅是,沉浸在那扇通向世间真理的大门,终于向自己打开来的满足之中。

夏油杰没有来得及回答,在那张舌灿莲花的嘴试图吐露出精美编织的言语之前,五条悟抢先自问自答道:“算了,别在意,我现在是诅咒,不是人,冷点正常。就好像银杏不是杏,松果不是果——因为是裸子植物啊,哈哈。”

或许他应该捧哏接一句“那它们会不好意思进水果店吗——因为裸奔?”,但此刻夏油杰显然没有讲冷笑话的想法。

“悟,听我说,没有歇斯底里,不代表不在乎,更何况,那个男人本来就对你……”

别说是【——】,根本就没把悟当作“人”来看。

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从来都不叫名字,每次提到悟,用的都是“六眼”“那东西”“那种存在”。虽然在死者背后嚼舌根不太好,但真的过分得让人想揍他。

——可是,这种事,合适告诉现在的悟吗?

思及至此,夏油杰迅速切换了话题:“悟可能,只是不擅长处理那种,亲近的人逝去的感受……”

“扑哧——”

五条悟再一次笑场了——明明没有在讲笑话,但他却被逗得哈哈大笑:“杰,别把我当小孩哄,我四岁时就不会信这种善意的谎言了。”

“那男人怎么看我,我比你更清楚。”

诅咒之王收敛了笑容,无形的触手扫过空旷的空间内,每一个角落。扑面而来的庞大咒力,牵引起周遭的物质,仿佛一个吞噬一切的巨大黑洞,压抑而坚定,不容抗拒。那纯粹的苍蓝之瞳,已不再是简单地依附于虎杖悠仁的肉身之上,而是自四面八方来,以咒力为丝,以视线构筑牢笼。

“夏油杰”——双唇轻启,唤其姓名,只为结下契约,但那声音却并非依靠空气共振的波动传导而来。诅咒的话语,来自现今最强诅咒之王的束缚,如凶狠地刺向蝶翼的别针,钉向咒灵操使的灵魂——


你不能死。


TBC


注*:1985年的广场协议,以及随之而来的,日本著名的“泡沫经济”时期。

老五的出生日期(1989年12月7日)还挺有讲究的(jjxx应该是有仔细考虑过),1989年正是平成之初,日本房地产泡沫达到顶峰,社会表面上繁华,过渡消费盛行,背后无止境的贷款不断加剧普通家庭的负担,各种矛盾也逐渐累积。1989年后,随着央行开始提高利率,泡沫破裂,日本经济开始进入萧条期(一前一后简直是咒灵孵化温床)。

所以我觉得漫画里那个诅咒师“五条悟出生打破平衡”的说法,是经典的倒果为因(站在诅咒师,甚至大部分咒术师立场上,得出这种结论也很正常)。更合理的大概是,因为社会原因,咒灵总体水平提高,逸散的咒力总量提高,才有了五条悟出格的强大(这种猜测其实还挺常见的)。

另外再多BB一句,感觉咒术界最大的问题,是随着社会现代化,人口爆炸增长,信息传播速度增加的同时,也加快了负面情绪的传播与感染,咒灵数量及强度自然也就指数级增加,影响范围也急速增大。但是,咒术界的政体却远远落后于时代,是个封建四不像,根本应对不了。天元是不管事的天皇,咒监部像是搞摄关政治的公家(这也忒落后点了,丰臣家是怎么亡的,不就是猴子倒行逆施,放着好端端的幕府不搞,非要当个关白吗?),御三家是群连个将军都没有的德川御三家(继承了内斗的光荣传统,说的就是你俩五条和禅院,跟尾张和纪伊一个德行,哦还有小透明加茂,出了个水户学一样的版本祸害阿羂),也就俩学校正常点,是全村现代化的希望(本质人丁凋敝的军校(不

所以老五这个家主在咒监部(公家)眼里,是个自身实力超能打,势力又大的武家头子,统一一盘散沙的御三家(武家)的天选之人,一不小心就跟源赖朝一样(还是赖朝义经二合一版),征夷大将军上京开辟幕府统治了(已经21世纪了,咒术界还在平安末镰仓初,好想笑),温和改革根本不可能。所以,没准早点把老橘子突突了(我觉得老五也不是温和改革派,单纯是想先培养一批能替老橘子的新人,再突突),生活会更美好(除了老五大概会被累死(老夏你也不希望老婆过劳死吧回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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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爱么

哇偶,你对日本历史好了解,我也想过,原著五的手段太过温和,是无法走入良夜,夏的猴子目标又太极端,就是太年轻了,如果联手,真的会改革一部分,至少可以减少咒术师的伤亡,制衡高层,哎

不是爱,只是【当作儿子对待】,老夏对别人的道德水准要求没那么高,不求爱孩子,只求有个爹的样子(尽父亲责任的意思
而老五这个爹嘛,确实不是啥好人,也不是好爹,老夏对他是有点不爽的(但因为是男朋友亲爹,看上去关系也还算好,忍了
不过反过来,老五知道他爹什么样,所以对爹也挺冷的。活着的时候说笑归说笑,爹死了立马没感觉也是真话。情绪不对劲其实是因为害怕,如果老夏走向偏执有被自己影响的成分在,如果死的是老夏,万一自己也是这副没感觉的样子,怎么想都无法接受——站在亲爹尸体面前满脑子都是老公的神奇脑回路,老夏当然get不到,还以为老五在很正常地伤心呢(不知道我有没有表现出这俩思考方向南辕北辙这点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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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满脑子都是老公 :face_with_hand_over_mouth: 原来那句如果是夏是这个意思 这下get了

日本史拜别的坑所赐,掌握了很多奇怪的偏门冷知识wwwww咒的政治戏其实意外地挺“真实”,都有那么点原型在(除了老五武力值过于逆天),而日本历史里就是有这么多跟咒高层的神奇操作这样,让人想不通又浑身难受的无语时刻啊……
不过我个人理解的,五和夏走向各自的道路(温和渐进式改革和突突猴子),其实都有那么点“受对方影响”的成分在里面。五自然不必多说,受DK夏的影响太大了,而且选择温和手段,也有点针对走极端的夏,想要证明给他看的意思。而夏是那种,真看到某条路的可行性,就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五有凭一己之力杀光全日本(?)的能力,证明了这条路可行,夏大概也不会那么决然地走上去。
这俩就是那种,爱是真的,在乎对方在乎得不得了,但偏偏因此一步错,步步错,路走成麻花解不开的典型啊

应该是因为中间插了段回忆 虽然能看出来五不是伤心也不是在意夏说的问题 但没把无动于衷和如果是夏联系起来
南辕北辙是真的 一是夏太会操心了 老替别人考虑些有的没的 二是感觉夏快急死了 已有1、神经兮兮 从一开始就在问的犯人现在也没问出来 :face_with_hand_over_mouth: 然五还劝他别太执着 简直是侧隐心和无机质的对比(也不完全)

哇,谢谢老师长评,我还看过一个说法,说咒这个漫画吧,典型的日本人对少年的偏爱,意思就是夏哥,五为什么结局那么悲惨,是源于日本漫画的少年传统,dk 期有多灿烂,成长为大人就有多残酷,因为他们不再是少年了,所以就要被黑化,被打压,被使用,被抛弃,要给未来了少年主角让路,我很认可老师说彼此的理想都有对方的影子,但是残酷的作者又让彼此都达不到理想,五最后手刃高层,夏也做不到屠杀,他们真的是太尊重对方

五条悟生日,是谁在写坏男人欺负猫猫啊,是我啊,那没事了。
这章爆字数了,五宿决战铁0之巅第一战(不算之前的玩闹),虽然结束得仓促,但我写得很开心。


  1. 犹大之窗(五)


你不能死。

这并非一句简单的关切,亦非美好的祈愿,这是命令,是宣告,不容质疑,不容辩驳。诅咒之王在实验室的冷光下,在可视的人形以外,未知而庞大身躯被灯光切割,扭曲成一道道不可撼动的剪影。与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相悖,祂的语气却堪称平静,机械,仿佛那不是一句偏执的束缚,而是世间最理性的律法。

“我……”夏油杰在这沉重的,冰冷的,近乎要将二人命运相连,一同沉入深渊的锁链中,艰难地夺回了呼吸——最强吐露出的诅咒,想要在其下苟延残喘,连身为特级的术师,都不得不榨干每一丝咒力,每一缕精神。言语的权能虽已回归,但也仅能机械地重复着被划定的规则:“我不能死?”

为什么?

“我不允许。”声音如同锋利的刀锋,但随后又突然转轻,似是掺杂进了更多的情绪,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入:“我决不允许,杰丢下我去死。”

“悟……”如同深海的水压一般,庞大的咒力挤压着肺部的空气,令他痛苦,悲哀——

愤怒。

他感到愤怒。

“我不能死?”再一次重复着诅咒的话语,这次,复读变成了质疑,夏油杰调动起全身的咒力抵抗。无数咒灵自阴影中显现,出于本能地在恐惧中颤抖,但又不得不遵从主人的意志,向着强大而可怖的存在,张开獠牙。

“凭什么?”

“不明白吗?杰。我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那个男人躺在那里,在我眼中,与路边的一颗小石子无异——如果躺在那里的是你呢?如果你死了,我呢?我会跨过你的尸体,就像丢掉一件无用的旧物,然后呢?我会开始新的生活,找到新的乐趣,忘掉杰,继续前进,甚至感到轻松——”

“因为杰最后,那样笑着……”

那对苍蓝突然变得更加深邃,像是沉入了一片无法窥探的深海。

“去年平安夜,我差点就杀了你——”

真是傲慢啊,悟。 ”熟悉的话语,如同6600万年前的陨石划过天空,撕开灼热鲜红的伤口,雷霆万钧地重重地锤在那片汪洋正中:“居然有脸提平安夜,是不是忘了,最终死在那里的人,是谁?”

五条悟的表情僵住了,眼神中的冷漠与狂乱裂开了一瞬,流露出一点被心虚包裹着的茫然无措。随即而来的,是终于被那冲击唤醒的,潜藏于板块之下的灼热高压。

“你——”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被激怒的颤抖,恶狠狠地盯着大言不惭,颠倒是非的恋人:“先找死的人,反倒指责起我了?”

“我没有找死。”夏油杰平静地回复,像一块不可撼动的磐石:“百鬼夜行,是为了大义。”

“哈,大义个屁!你是突然能耐得有本事杀了老子不成?在老子面前,这就是在找死!”

“因为最强无所不能,就轻视凡人的努力吗?”夏油杰逼近了一步,直视那双已被掀起滔天巨浪的海面:“真抱歉啊,没有俯首称臣,心甘情愿地把一切都交给最强,心安理得地享受荫蔽,悟能做但不愿做的事,当然要由我来做。”

下意识地,如同自我保护一般,右手僵硬地捏起了拈花掌印,还没有来得及举起,便落到了另一双坚实有力的手中,被更强的力量牵引着,不由分说地,抵在胸口的哲那环上。

蓄势待发的致命杀招之下,便是所爱之人平稳跳动着的心脏。

“悟。”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那是包裹在无限包容的糖衣之下,致命的蛊惑:“想杀就杀吧,忘掉也没关系,悟不在乎的东西,只代表那些不值得悟去在乎。”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糟糕,好像说得有点过头了,这不是,在欺负悟吗?

居然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看来回去要多花点心思,好好哄一哄了。


在坏蛋那里受了委屈的猫猫悻悻地缩回了猫窝,连屁股都没给虐猫之徒留。作为身体原主的男高中生刚被推出来,就撞见了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

“失礼了,我们是东京都警视厅,八王子署的工作人员,因为接到报案,前来调查,这是搜查令状,请您配合。”

像是在电视剧里看的一样,带着警部肩章的领队从口袋里取出警察手帐,旁边一名警员出示搜查令,两边面面相觑,暗自互相打量。

好吧,一身五条袈裟的长发和尚,与一脸懵逼的体育生,这组合出现在这种现代化科研机构里,确实怎么看怎么可疑。再加上一具死状奇诡的尸体,无怪乎警察们纷纷露出了面对暴恐分子严阵以待的表情。

“等等,我需要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突然命案缠身的无辜高中生虎杖悠仁,口中冒出了这么一句应景的台词,忽视了耳边不请自来的室友“谁报的警啊,这么缺德(?)”的大声逼逼。


在夏油杰耐心告磐,准备召唤咒灵清场前,咒监部因为监测到诅咒之王咒力爆发,而与政府沟通的结果,化作一纸调令,拯救了无辜的敬业小警察们。

以拖后腿为荣的老橘子们,难得做了一件善事。

然而,随之而来的“特别调查队”,却带来了让虎杖悠仁目瞪口呆,让夏油杰眉头紧簇的信息。

“术式……抽取与固化?那是什么?”突然被指着鼻子宣布“你是凶手”的悠仁疑惑地问。

原本打着哈欠,像是周末被从温柔乡里硬拖出来的补眠社畜一样,整个人散发着低气压起床气的两面宿傩,横了一眼仗着有他这个特级撑腰,开始不知天高地厚,狐假虎威起来的术师们。

“这个问题,身为研究所现任所有人的夏油先生,应该更清楚吧。”蒙面术师部队领头的那个意有所指地说:“五条家,这间研究所,躺在那里的男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破译再编码。

抽取与固化。

与咒灵操术.极之番的术式抽取效果仅针对咒灵不同,生得术式的破译再编码,针对的是人类的大脑。

血肉堆砌的研究背后,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十五年前,五条家意外寻获了优异的实验体,术式强大,身体机能强悍得超乎寻常,咒力却不平衡,天生适用于抽取与改造——无论是作为供体,还是受体。”

夏油杰脸色晦暗不明,沉默不语,而来自咒监部的爪牙夸夸其谈。

“据我等线报,五条家近期传出了,’某项目终于有了重大突破’的消息。”

“想来是否有可能,就是这通过抽取术式,再移植给他人的技术,终于完成了?“

“我们合理怀疑,虎杖悠仁,已经具备了发动斩击术式的能力。”

”夏油先生,请不要否认您默许了这项研究,毕竟,将非术师转化为术师,对实现您的’理想’,可谓是如虎添翼。”

“而且,我们也调查到,虎杖悠仁的……”


“喂,从刚刚开始就喋喋不休,这张嘴,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一只手猛然伸出,掐住了方才说得最起劲的术师的脖子。虎杖悠仁,不,诅咒之王转过头来,苍蓝色的眼睛漠然地看着对方无用的挣扎。

“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话说得比我多。”

整个调查队如临大敌,几个像是新人的队员开始偷偷结印。

“呵,好胆量,莫非——你们脖子上的东西,打算都变成装饰?”

仿佛空间本身被切割出一道深邃的裂隙,深不可测的暗影在其中翻滚,如同无数次元间隔的错位,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横亘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绝望中传来一声撕裂般的惨叫——距离诅咒之王最近,不,应该说是因为刚刚与诅咒之王身体接触,所以不幸地在概念上与那无形的咒灵间,划出了最短距离的人,正疯狂地用手挖向自己的眼睛。鲜血模糊了脸庞,但只有这样,他才终于得以摆脱那可怕的灌输,止住了脑中难以承受的信息洪流。

“哎呀,本来打算把你们和只敢躲在背后的那群老橘子,合在一起煮锅脑花味噌汤来着,破相了可真抱歉。”

附身在虎杖悠仁身上的五条悟,悠悠然地从正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男人身上,拾起了一个接近小型携带式摄像机的东西,拍了拍,开始了试音。

“莫西莫西,哈喽,早上好啊,各位明哲保身的蠢货,世袭的蠢货,傲慢的蠢货,普通的蠢货,大甩卖现场的老橘子们。”

“别想着切断这小玩意的信号,无论是咒力,还是电波——不信的话大可试试,是你们的手快,还是我蒸发掉你们的脑浆更快。”

在特级过咒怨灵本体显现的瞬间,如同薄纱一般的黑暗,便轻柔地遮蔽了夏油杰的视线,将他与充斥着恐惧的外界隔离。整个实验室,不,整个研究所,都在特级咒灵的影响下,破碎地悲鸣着。空间,声波,电磁信号,一起有形的,无形的存在,都逐渐紊乱,近乎崩坏,设施内的电子设备不断发出过载短路的爆鸣声。

而咒灵操使的周遭,被温柔的触手轻轻缠绕,如遗世独立,仅属于相恋之人的理想乡。

“居然敢打杰和悠仁的主意,看来我最近太宽容,让诸位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错觉?”

“本来打算等年轻一代成长起来……算了,看来众耆英也该到,因老年痴呆而退休,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啪——

蕴含着沉重咒力的掌击擦过,正中五条悟手中的小设备,救下了一群差点大脑煮汤变成废人的咒术界高层。

“喂喂,我在替你亲爱的侄子出头,你怎不识好歹,这么想当老橘子们的狗吗?”

五条悟略带不满地盯着出手妨碍他的两面宿傩。

“出头?我看你是另有图谋。”宿傩瞥了一眼因为突发状况而拨开咒灵触手,正担忧地望向这边的夏油杰,捉住五条悟的手腕,顺势一引,衣袖翻转,脚下使绊,将对方甩出。

五条悟在空中转身,旋即落地,肩膀微沉,附着着“苍”的肘击,便攻向宿傩的腹部。宿傩闪身,但牵引之力还是令冲击从他的腰侧擦过,肋骨传来近乎粉碎的闷响,很快便在反转术式下,恢复如初。

“居然不用生得术式?打还是不打?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杀了悠仁的叔叔兼心上人。那群老橘子对你有恩怎的?值得你拼命?”

“上层的性命,与我何干。”无视了五条悟无所忌讳的那个“心上人”的说法,宿傩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随你为了情人百般算计,毁天灭地,还要费尽心机去演一只乖巧狸奴,对着主人袒露肚皮求欢。不过——”

“不准你用那小子的手杀人。”

振袖和装的特级术师伫立于此,背后是陷入深度昏迷,但也避免了因直视诅咒之王而脑死亡,还被外放的反转术式暂时医治了致命伤的特别调查队。

“哈哈,真有意思。”五条悟正眼打量起这位新晋特级,反问道:“那么,为了阻止我,你打算做到什么程度?不用术式,是不想,还是不能?”

说着,他微微低身,重心下沉,脚尖点地,猛冲上前,向着对手发动短距离的崩拳。

宿傩架手反击,五条却虚晃一枪,单手举起,结帝释天印——

“领域展开。”

咒灵的触手再度如保护般卷起了夏油杰。

五条悟的领域内,唯独与其有身体接触的人,才能不受影响。若不同时展开领域,除了五条悟与夏油杰,其他人都会因无量空处的效果而永远不再醒来。

宿傩瞳孔紧缩,随即抬手结印。

“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缚魔御厨子(*)”


互相抗衡角力的领域中,微弱的声音,从少年口中吐露而出。

“住……手……”

扑通,扑通——年轻的心脏跳动着,像是要跃出胸膛,激烈的感情在胸中回荡。

“住手啊——”

虎杖悠仁近乎咆哮,在意识中,拼命拉扯着外来者的精神。

不能再让宿傩继续维持领域了,不然……

无量空处的外壳虚化破损,建筑物墙壁在御厨子的爆破影响下崩裂的一瞬间,两波汹涌的咒力迅速回收。第一次体验强制终止领域后的熔断反应,虎杖悠仁喘着粗气,没有顾及身上的灼伤,以50米3秒的速度冲向宿傩。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没来得及阻止……”

略带着粗粝老茧的手抚上了悠仁的脸,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脸颊,颈部,以及裸露在外的手掌都一片焦红,布满烧伤,除了无数针尖刺入的阵痛,几乎失去了其他知觉。

“嘶——我没事,那个……”

熟悉的咒力笼罩下,新生的皮肤逐渐覆盖了灼痕,如同冰凉的清泉滋润了干枯的大地,痛楚消除,带着轻微的瘙痒,虎杖悠仁在宿傩的反转术式下,产生了如醉酒般的恍惚。

然后就被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因为担心而赶来的夏油杰立刻接住五条悟的受肉宿体,疑惑地看向毫不留情地打晕为了他不顾自身安危的高中生的两面宿傩。

“鉴于这次的事件,咒监部那边近期小动作会比较多,虎杖悠仁能否暂且交由盘星教保护?”因为方才对方“保护同僚术师”的行为,夏油杰对此人的看法多少有些改观,再加上悠仁刚刚的表现,也确实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便保证道:“若有所顾忌,我可立下束缚,绝不利用虎杖悠仁,对其不利。”

至于悟,若他真的想要夺取虎杖悠仁的肉体,他也不会阻止。

宿傩仍旧盯着昏迷的男孩,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然后——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犹大之窗.上篇.完——


——全篇 TBC——


注*:縛魔御廚子(ばくまみづし),本文魔改的老傩领域。

老傩的领域展开掌印为阎魔天印,阎魔,Yama-rāja,यम,在梵文中有双胞胎,成对的意思,引申为成对的绳束。汉语在佛教用词中,亦将其译为“缚”,取拘缚罪人之意。日语“縛”读音为ばく(音同“爆”,此处用于暗示老傩的生得术式),这里将原作“伏魔御廚子(ふくまみづし)”中的“伏魔(ふくま)”转换为了“縛魔(ばくま)”。

因为老傩的状态问题(下章会说,在这之前他们有去九州执行任务),老五哪怕只用受肉体,也全面占优(当然,此时的五绝对实力确实比宿强),不过五宿后面还有得打。

感觉五+宿凑一块,在我的脑内画风能从佛法聊到政论,甚至能对咏和歌,谈点风雅之事,但因为我的恶趣味,最终还是会变成俩拿男人拐弯抹角地互嘴对方的超龄女高中生(不是),好在互相脸皮都很厚,绝对的强者无所畏惧wwwwww



下章预告:



无家可归和自由,是完全不一样的。

——宫部美幸《理由》


下章该虎子那边主场了,总得把高专现状稍微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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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可能无人在意,但还是稍微解释一下,本文开头的CP预警,“少量仁宿”指的是CP意味上的少量。比起十分明确自己馋老叔身子,既要给人下半生幸福也要给下半身性福的男高中生(虎子:?),虎杖仁他,虽然有点重,但是个直男(羂:哦?让我换个男皮试试),也没有半点骨科的想法。仁是关键人物,也承载了不少倒反天罡的脑洞以及超展开(苍蝇搓手.jpg),“亲情”意味上的仁/宿内容,一点都不少。

如有造成误解,十分抱歉。


  1. 理由(一)


家庭,血缘,对任何人都,非常麻烦。


夏日午后,东海道山阳线上高速行驶的列车中,虎杖悠仁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迅速交替。东京的高楼大厦早已被抛在身后,沿线逐渐浮现出青翠的山峦、散落的农田与宁静的乡村小镇。靠窗的一排座位上,阳光透过玻璃窗,为车厢的冷气增添了一丝暖意。

“九州,真的好远啊。从东京到这里,感觉像是穿越了好几个世界似的。”

“所以为什么要选九州?”一年级生中,入学最早的女生钉崎野蔷薇坐在中间,抱着一份时尚杂志,显得有些不满,“而且为什么不坐飞机?虽然风景不错,但六七个小时的新干线太折磨人了。”

”第一次外出实习的地点,是高专那边精心挑选的吧。”刚刚结束小睡的伏黑惠拉下眼罩,想起了某人“九州诅咒佬比较少”的说法:“‘球磨川水鬼作祟’,根据’窗’的情报,最多是二级咒灵的水平,只是收集情报,调查锁定正体的工作比较繁琐,刚好适合作为新生积累经验的任务。”

只要不牵扯到什么“水神祭祀信仰”之类,应该不会横生枝节。不过,因为有“那个人”在,哪怕是特级咒灵,也只是被路边发传单的拦下程度的麻烦吧。

伏黑偷偷地打量着刚认识一个月的新同学虎杖悠仁。

五条先生,真的寄宿在他身上?

“嘿——知道得很清楚嘛,明明比我晚入学。是因为和传说中的特级乙骨前辈,在国外积累了很多拔除经验吗,伏黑哥?”

“只是普通修行……”面对女同学的打趣,伏黑摇摇头。

与其说是修行,不如说是在五条的安排下“避难”。

对于名义上的监护人五条悟,于去年平安夜时作出“百鬼夜行结束后,乙骨忧太和伏黑姐弟去海外暂避风头”的决定,伏黑惠是既能理解,也不理解。

理解之处在于,发生了那样的事件后,对于失去里香,从特级暂时降为四级术师的乙骨,以及被禅院家虎视眈眈的伏黑来说,躲到国外确实是避免各方麻烦的最优解。

不理解在于,五条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在所有人,包括百鬼夜行的主谋夏油杰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预料到自己身上会有所不测,才提前做好了这种安排?

对于总监会传出“诅咒师夏油杰利用私情迷惑五条悟,实施谋杀并将其咒灵化”的言论,连对夏油敌意最大的乙骨前辈都不相信。

“他们把老师当成什么恋爱脑小白花了吗?!”在自己人面前向来脾气温厚的乙骨,听闻此等胡编乱造时,难得拍着桌子怒吼。

当然,得忽略纯爱前辈后面那句——“老师只是遭遇渣男PUA,被骗财骗色,骗身骗心,又不是没脑子”的,同样充满偏见又离谱的发言。

不过,咒灵有大脑这个器官吗?

正当伏黑神游天外时,虎杖小声念叨了句“球磨川啊,有点期待亲眼看看。”

从前听爷爷说过,他和奶奶就是在球磨川边相识的。

“对吧,毕竟是日本三大急流之一。”声音虽小,但听力极佳的女生倒是顺畅地接了话:“虽然目的地逛街的地方不多,但任务完成后,没准有时间去熊本市玩,我还要给真希前辈和星前辈带特产礼物呢。”

“比如熊本熊周边?”

“哎?熊猫前辈会喜欢那个吧?说起来,二年级为什么会有一只熊猫啊?”

“呃,夜蛾校长的兴趣?校长会不会也喜欢熊本熊?”

“整天做针线活的中年大叔……确实需要一些真正’可爱’的吉祥物,来提升一下审美品味了。”

我们学校真是自上而下,一群怪人啊……茶色短发少女如此感叹。


三年级的秤金次学长,和星绮罗罗学长……学姐,一对传奇恋人。听说原本与上层交恶,去年平安夜那阵子差点闹到停学,结果秤前辈的实力却突然有了爆发性突破。在顶梁柱的五条发生意外,入学即特级的乙骨出国,立场虽有问题但姑且算站在这边的夏油无暇顾及时,高专那段时间基本就是靠夜蛾校长加上秤前辈支撑。如果不是术式在保守派眼中,太“不合乎传统”,以及刻意针对,怕是早就有机会晋升特级了。

二年级的禅院真希学姐,风风火火的急性子,说话直接但人很好,在体术和咒具方面帮了很大忙;狗卷棘学长,因为术式的原因而沉默寡言,就算开口也总是使用饭团材料代替,熟悉之后对话起来,意外地是个很喜欢开玩笑的人;熊猫前辈,真的是熊猫啊,实心的,不是穿熊猫玩偶装的前辈;乙骨忧太学长,去年平安夜后出国修行,据伏黑所说,是个认真可靠的人……

虎杖看着窗外连绵的山脉与蓝天,回想起这一个月来到东京都立咒术高专遇到的同学们,都是很有个性的好人。大家也都没有因为自己作为受肉容器,而区别对待,连带着他对未知前途的不安全感,都淡化了许多。

寄宿于自己体内的诅咒,亦是培养出这样一群学生的五条悟,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话说回来,”似乎是被上车就睡的伏黑感染了,钉崎打了个哈欠,靠在座椅上,“宿傩老师……是虎杖你的叔叔吧。”

“对啊,”虎杖点点头:“他和我爸爸是双胞胎。”

“呃,介意我问一下,为什么他叫’两面宿傩’吗?如果牵涉什么家族秘辛的话,就当我没问。”

“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他户籍簿和驾照上都印着’虎杖義’呢(“高专教师名册上也是。”伏黑补充),就,大概是那种,作为术师总得有个代号什么的,那样的感觉?”虎杖挠挠头,他也不知道宿傩为什么不用本名,总不能是被虎杖仁每次“よし酱”地叫,恶心到不想用吧?

“哈?那是什么?大龄中二吗?”钉崎抱着手臂笑出了声:“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还记得某天上早课,他竟然戴着Hello Kitty的发带进来……天啊,你们两个居然都绷着不笑,我都快憋死了。”

“大概是早上洗脸忘了摘,”伏黑一副扑克脸点点头:“不过我也挺意外地,那么……的人,居然会用Hello Kitty。”

“哦,那是我妈妈买的。”虎杖悠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去我家,你还会看到他的Hello Kitty围裙和Hello Kitty睡衣,我爸有一整套美乐蒂,我比他们好一点,是帕恰狗。”

钉崎笑得更欢了:“你妈妈是三丽鸥的粉丝吗?本花季少女都不想在生日时再收到美乐蒂玩偶了,要送就送我Kenzo的包包。”

价格也差太多了吧,伏黑默默吐槽。

“不是,她的日用品全是M-1大奖赛(*注1)的周边,杯子、毛巾、牙刷……上次视频通话时,居然是印在T恤上的搞笑组合的脸先出镜!”虎杖心有戚戚:“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过阵子我爸准备回国一趟,还被她下达了’必须要在发布会上拿到某新出道的搞笑艺人签名’这样的任务。”

摩登少女给出了无法理解但尊重的眼神:“好吧,还是三丽鸥更普通一些。”

“说起来,五条先生,也是那种会买很多大耳狗周边的人。”伏黑突然想起了什么,有感而发:“大概,人人都有些意外的偏好吧。”

“比如说伏黑也会穿酷企鹅的拖鞋?”虎杖突然点破:“因为表情很像?”

“谁告诉你……喂,是五条吧,我就知道他在听——”

“不——是——啦——我——猜——的——伏黑你露馅啦——”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换,远处偶尔能看到一片闪烁着波光的海面,九州的轮廓已经在地平线上隐约显现出来。在一行人的嬉笑打闹中,新干线的广播响起,提示他们即将到达终点站。三人起身整理行李,彼此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对第一次独立外出执行任务的期待。


几个小时后——

“这老头脾气也太臭了吧!”差点被一门板糊在脸上的钉崎愤愤地跺脚,“挂着’营业中’,结果我们敲了半天门都不开,好不容易开门问他两句就摔门,难怪生意会差得只剩下我们三个顾客。”

“可能老人家不喜欢突然被人打扰吧,”虎杖无奈地耸耸肩,“这家店年纪比我们都大,估计老板也有点不习惯应付客人了。”

伏黑靠在旧相馆的外墙上,淡淡开口:“或许他听到我们提’灵异照片’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理我们了。毕竟……有些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说。”

“那怎么办,之前查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吗?”好强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真该让宿傩老师来跟这老头互瞪,看看谁的脸更臭,脾气更硬。”

“喂,宿傩没那么老吧。”虎杖替自家老叔抗议。

“感觉啦,感觉,你跟他住了那么久,不觉得他有时候很像活了千年,睡觉发呆专精的老大爷吗?”

“呃……”虎杖悠仁无法反驳,一时语塞。

“说起来,宿傩老师现在确实也在九州。”伏黑见虎杖一脸惊讶,疑惑道:“你不知道?他去阿苏,有个特级任务。”

“哎,阿苏吗?真好啊,有温泉。”

“不对,重点是特级任务吧……”

砰地一声,相馆老旧的木门突然再度开启,刚刚给他们吃了闭门羹的瘦削老人眉头紧锁,问到:“你们刚刚,是不是提到了’宿傩’这个名字?”

三人面面相觑,老人的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虎杖的身上,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年轻人,跟我进来吧,有人留了东西在我这。”他自顾自地转身走进昏暗的相馆内,临了丢下一句:“一个人进来,让你的同伴们在外面等等。”

钉崎欲说些什么,却被伏黑拦了下来,式神使召出玉犬示意其跟上虎杖。老板对式神的出现毫无反应,应该只是普通人,想来不会对虎杖有所威胁。


相馆的陈设古旧而凌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胶片老化和湿气混合的味道。墙上挂着许多老照片,柜台上还摆着一台老式胶卷相机。屋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的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暖黄色光芒。

老板从柜台下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装着牛皮纸信封的盒子,拆开信封,几张照片和一封信,便散落在了柜台上。

“第一次见到那一家人,大概是35年前,后来又替他保管这东西,到如今也有29个年头了。人老了,越来越念旧,明明只是擦肩而过,一个语焉不详的模糊委托,却让我这一把老骨头惦记到了现在,差点担心要带到坟墓里,失信于人。”

老人干枯的手指拿起相片,在昏黄的灯光下摩挲着。虎杖悠仁看不清相片正面的景色和老板的表情,但背面的几行稚嫩又带着熟悉笔峰的小字,却撞进了他的眼帘——

“ひとなが(注2)、よしみつ

1989年夏

摄于球磨川”

角落里还有另一道略显不同的字迹,写着:

“此心安好,勿念”

少年心跳加快。

他认得,虽然因为下笔力度稍弱而有所变形,但那是宿傩的笔迹。


TBC


注1: M-1大奖赛,由吉本兴业主办,日本著名漫才大赛。

注2:这里是两个名字的平假名,往前翻翻就能看到,前文有提到过。

出现的几个三丽鸥都是当初联动时的对应角色,老五大耳狗,虎子帕恰狗,惠惠酷企鹅,钉崎美乐蒂,老傩……Hello Kitty(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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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理由(二)


与急于了解刚刚那张照片的虎杖悠仁不同,年近八十的老人沉浸在回忆中片刻,便拿起了另一张年份更久远的照片,示意虎杖,听他从头讲起。

照片中,远处的球磨川蜿蜒流淌,河水湍急,在黑白影像中泛起一道道细碎的反光。岸边是一片被洪水冲刷过的河滩,散布着零星的卵石和一些倒伏的枯木。远处的石桥破损了一截,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几只水鸟立在河边,整个场景空旷又寂寥。

“1983年,那是个特别的年份。你看这里,河滩的背景——球磨川,当时还是一片灾后重建的模样。1982年那场大雨,九州可是受了不少罪。整个熊本都被淹得一塌糊涂。人吉市周边更是受灾严重,球磨川沿岸的村子,好几处都没了人烟。”

“那些天,洪水退了以后,很多地方都开始修复,但也留下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听说过吧?水灾之后,总会传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出来。球磨川的水里,说是死了不少人,有的是被洪水冲走的,有的是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溺亡者……后来,总有人说,拍照的时候,能拍到什么水里的影子,或者,拍了照片的人过几天就会生病失踪。这些传说吓得人不敢靠近相机——我这相馆的生意,差点给这些怪谈毁了。”

“那天,是个很热的日子,这家人来得突然——是位母亲跟着两个孩子进来的,说是来北九州看望娘家父母,顺道带孩子来球磨川玩。但是孩子们的父亲,却坐在相馆外抽烟,一脸的固执,像是刚跟妻子吵过一架,连门都没进。我劝了他几句,说既然来了,干脆一家四口拍张合影,但他怎么都不肯。”

老人拿着照片,用指尖敲了敲背景:“奇怪的是,那位母亲也没坚持,倒是很认真地给两个孩子整理了衣服,扶着他们站好,让我拍了几张单独的兄弟照。”

顺着老板的手指,虎杖悠仁仔细端详起了照片上的两个小男孩——站在正中间的男孩约莫五岁左右,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短袖衬衫,深色短裤,脚踩儿童凉鞋,齐茬的浅色短发。他正视着前方的拍照者,脸上挂着天真稚嫩,但比同龄的顽皮男童更柔和的笑容,显得乖巧懂事。他的一只手搭在短裤口袋上,另一只手则向侧方微微伸出——

虎杖沿着那只手伸出的方向看去,另一个孩子,看上去比正中间的男孩稍小(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年龄只差几小时),身穿浅色和式童装,衣襟和宽阔的袖口点缀着流水纹,腰间系着深色的宽大腰带,外侧束起结饰,赤着脚站在河水中。他的头发也剪得很短,但比兄弟略长,眼睛没有看向镜头,而是侧头注视着远方的溪水,表情平静,嘴角紧绷,显得有些冷淡。

“很有意思的’两兄弟’,对吧。”老板见虎杖看得入神,微微笑了笑:“我一开始还以为,稍小的那个是个姑娘,那剪裁样式,可不是女童穿的和服嘛。想来应该是那种,将身体不好的男孩打扮成女孩,来避免灾祸和病魔,祈求平安的习俗吧。”

呃,兴许是从小就好这么穿,虎杖回想起自家叔叔柜子里那一排女式大振袖和配套的打卦唐衣羽织。偏偏这人又高又壮,一身素色穿得坦坦荡荡,一点都没有倾奇者或女装大佬的气质。

虎杖翻过照片:

“ひとなが、よしみつ,1983,摄于球磨川”

ひとなが,よしみつ,虎杖不由自主地默念着这两个耳熟的名字,带着一些迟疑,在回忆中搜寻,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看到过——

“老板,这两个名字是?”

“哦,那位母亲提到过,她在背面写下的,是孩子们的小名——与他们的正式名字对应,还挺文气的,对吧。”

“冒昧问一下,您知道这两个名字的汉字是什么吗?”

虎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道,没想到老板思索了一下,真的又掘出了三十多年前的记忆——


“ひとなが、よしみつ?”相馆老板一边熟练地操作着胶片机,一边撇见女人在刚洗出的相片背面,写下两个名字,“是孩子们的名字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正巧相馆最近因为怪谈而生意冷清,老板也起了工作结束后,跟难得的有趣客人闲谈的兴致。

他揣测着两个名字,按习惯一般会把长子写在前面,这么看来,刚刚那个一直盯着水面,怎么都不肯看镜头,还被他打趣“别害怕,又不是被相机拍到就魂飞魄散的鬼娃娃”的“小姑娘”,就是这个“よしみつ”了。

“よしみつ,よしみつ……哎呀,莫非您是山城国来的,某位天下三作大人吗?还是北山殿亲临(*注1)?”

中年男人本想卖弄一下学识,不曾想刚刚一直板着脸的小孩,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回答道:“治乱可不敢当,金铁倒是略知一二,只擅庖丁,怕是难与短刀圣手并论。”

“抱歉老板,是吉光啦,大吉的吉,光明的光。”正在帮母亲整理照片的哥哥插话:“よし酱总是爱说些很老爷爷的话。”

立刻被兄弟白了一眼的小男孩以满脸笑容回应,边伸出手去勾对方袖袂,被躲开,又不死心地凑过去继续刺挠,刚才因为小孩子嘴里冒出的意外发言而愣神的老板,被他俩的互动逗笑了:“原来真的是洛上的贵客呀,这位小兄弟莫非也是名工?ひとなが,人永,山城……哦,对了,京都的五条国永(ごじょう くになが)大人,与阁下想必也是有一段渊源咯。”

老板话音刚落,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忽然间紧绷了起来。面带笑容看着兄弟俩的女人僵住了,在门廊外抽烟的男人咳嗽了两声,跺了跺脚,好像是踩灭了烟头。

一片尴尬中,大的那个男孩充满歉意地笑了笑,小的那个一脸无所谓地,看了老板一眼,说:“我们不是从山城来,也不是洛上的大人物,只是普普通通的奥羽人。”


“等等,老板,你是说,当时气氛突然就冷场了,为什么?”

“是啊,现在想想确实奇怪,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莫非是……五条……这个姓?”

虎杖悠仁内心狂敲“室友”小窗:“五条先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知道?1983年我还没出生呢!”虽然冠名诅咒之王,但仍是货真价实现代青年人(诅咒?)的五条悟一脸无辜:“而且刀工五条国永又不姓五条,是因为住在京都五条坊才叫五条国永,跟五条家又没关系。”

“问题在那里吗?”

玉犬拱了拱悠仁的腿,示意他回神,老板又接着讲了下去。


“奥羽……东北啊,好地方,好地方,最上川不就在那吗?”老板看着窗外奔流的球磨川,突然间有感而发:“松尾芭蕉有首名句——五月雨を 集めて早し 最上川,不知汛期的最上川,与这球磨川相比,究竟哪边更壮观呢?”

“山川河流,哪里都差不多。”说来也奇怪,初见似乎有点冷冰冰的和服小孩,此时像是被勾起了点兴致,接上了话:“说到最上川,我倒是更喜欢另一首——最上川 上れば下る 稲船の いなにはあらず この月ばかり(*注2)。”

老板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古今和歌集》?真想不到,小姑娘你居然会喜欢和歌这种老旧风雅之物。我还以为你们这代人,最多只知道芭蕉的俳句呢!”他笑了笑,刻意压低声音,像是在跟两个小孩说悄悄话一样:“但是啊,这首和歌写的可是男女相恋求婚的场景,小小年纪,该不会是情窦初开了吧?这么漂亮又有才华的秋田美人,做哥哥的可得看好了,千万别被油嘴滑舌不靠谱的小子给骗了去。”

听闻“求婚”二字,那“小姑娘”露出了怎么看都不像个小孩的反应,类似“不堪回首”与“无话可说”混杂的表情。当哥哥的倒是抢先一步,纠正道:“弟弟和我是从岩手县来的,不是秋田。”他顿了一顿,又补充:“不过家那边的山翻过去,便是仙北,兴许真的有那么一点秋田美人的血统哩(*注3)。”


“能不能别笑了。”虎杖悠仁无语地看着在生得领域里锤地狂笑的五条悟,明明刚才自己跟伏黑和钉崎在一起说笑打闹,这人还安安静静,一句话都不插,怎么换他单独行动时,就这么吵啊?万一他没忍住,轻则被老板当成神经病,重则把老人家吓个好歹的,那罪过可就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悠仁,没想到吧,娶叔大业的关底BOSS,居然是亲生父亲!先说好,父子局五条老师可不会插手偏袒任何一方的,虎杖同学请自己努力~”

“你对别人的家庭究竟有什么误解……”虎杖悠仁叹了口气。虽然这话由他来说有点那个,但作为一个能对亲叔叔产生X欲,毫无芥蒂地接受自我,遵从本心,从同居开始温水煮青蛙,随时准备以红豆饭当早餐的变态(?),他的乱伦雷达对父亲和叔叔之间关系的定性判断准得不能更准——24K纯兄弟,情比金坚,没有更多了。

宿傩这些年来,虽然没正经谈过恋爱,但也像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一样,情人换了有那么几个,男女老少,来者不拒,倒是给了思春期少年不小的希望。至于虎杖仁……真的能对除额头缝线的母亲以外的人,产生欲望吗?

这个家里,该下地狱的,果然只有我啊,虎杖悠仁自嘲。

大概是他思考的声音太大太明显,生得领域里的另一位住客停下了笑,像撸狗一样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悠仁真是的,就算’众生度尽,方证菩提’(*注4),也别随便自己下地狱啊。”


“这就是我与那一家人的初识了。”老板眯起眼睛打量照片,“说来也怪,打那之后,我这相馆周围怪力乱神的事,突然就少了,生意也逐渐恢复如初。后来,我也时不时会想,那个叫’吉光’的孩子,当时怎么都不肯看镜头,而是盯着水面,莫非那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老板摆了摆手,笑了一声:“哎,你就当是老头子迷信吧,我们这边乡下有句老话,孩子的眼睛是干净的,能看见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


TBC


注1:天下三作,指山城国粟田口吉光(よしみつ),相州五郎入道正宗,越中松仓郷義弘,这三大著名刀工。其中,吉光以短刀著称,直刃小沸为主,名品众多。

北山殿:指室町幕府三代将军足利義满(よしみつ),结束了日本南北朝时代的战乱,以金阁寺为中心,兴起了北山文化(与东山文化相对),军记物《足利治乱记》记载其生平。

注2:最上川 上れば下る 稲船の いなにはあらず この月ばかり

是首描写男女相恋的和歌,最上川上游的下行稻船上,男性对心上人求婚,女性表示并不讨厌,但这个月请暂且等待。

说到和歌这事,万发表求婚宣言时,作了一首五七五,我当时看着感觉蛮奇怪的。这俩明明生前是平安时代的人,咋吟诗作的是俳句/川柳呢?传统和歌起源于奈良,兴盛于平安,一般格式是五七五七七。五七五的俳句和川柳是江户时期才出现的通俗文学,川柳出现得要更晚一些,接近打油诗。按宿万生前习惯,作诗也是吟和歌的可能性更大。老傩当时还吐槽了句“季语呢”,俳句才强制需要季语,和歌和川柳不必须,所以严格来说,万作的算川柳。这里jjxx的描写给人感觉有点像是,想搞点复古风,但俳句川柳又不够古的不上不下之感(不过正常读者也不会像我这么龟毛)。

后来想想,如果处理成连歌,是不是更好一点。连歌起源于平安末,兴盛于镰仓到室町,是一种多人合作一首的接龙。一人吟上半句(五七五),称为发句,另一人接下半句(七七),称为受句,当时盛行的连歌会就是这样的文化人游戏。于是情况就变成了,五七五是万作发句,就等着老傩接茬,但老傩他没兴致作七七受句,直接无视,把万姐晾那里,还故意吐槽全当对方随便吟了句川柳,好像也能解释得通。

但我觉得jjxx可能是单纯没有多想wwwwww

注3:秋田美人,日本三大盛产美人地域(另外两个是京都和博多),尤其以仙北郡周边最为出名。仁跟老板客套说的翻过山便是仙北,山指的是秋田县和岩手县边界的奥羽山脉。

另外,前面提到的奥羽,其实是两个古令制国,陆奥国(奥州)和岀羽国(羽州)的合称,基本等同于日本东北地区。岩手县与仙台市所在的宫城县属于奥州,秋田县和山形县(最上川所在地)属于出羽。

注4: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为地藏菩萨之大愿。虎子264话里领域展开的掌印为地藏菩萨印。


题外话,如果有人看过西尾维新原案的《最强会长黑神》,会发现本章出现了很熟悉的名字——没错,西尾他就是拿九州的地名来当男主和男二姓氏的。几年前看到球球的声优绪方姐在推上转了张超市里拍的“人吉特产.球磨川牛乳“的图(什么黄梗),当场爆笑wwwwww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