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wig war ich, ewig bin ich(夏五,教祖X诅咒之王,副cp虎宿,立场反转if,01.12 更新 26)

  1. 理由(八)


满是裂痕的地面上,炽热的熔岩从地底喷涌而出,岩浆的流动声伴随蒸汽的咝咝作响,是火山在喘息,将大自然的怒火推向极限。

漏瑚咆哮着,单眼中燃烧着与岩浆同样炽烈的愤怒,熔岩随着它的指挥流淌而下,地面龟裂成无数火口。头顶上,阿苏的火山口处猛然喷出一道耀眼的光。与此同时,天空开始塌陷,巨大的陨石在浓烟中显现,通体燃烧着,拖曳着炽热的火焰尾迹,如流星般,坠向地面上,人类术师的所在——

宿傩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左手反手三指张开,食指与中指作箭台,指间为弓窗,右手双指挽弓于虚弦之上,缓缓后拉。

随着他的动作,本就受高温炙烤的四周,温度再度攀升。炽热的火光开始聚集,宛如一团跳动的流焰,形成了一支燃烧着的火焰箭矢。箭头炽红,像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连空气都在它周围卷起了涡流。

禊祓,火渡,北落师门(*注1)——

火焰在咒词的驱动下越发明亮,带着高温压缩的能量,即将撕裂空间的束缚。

——[竈]

箭矢破空而出,拖曳着一条炽白的尾迹,仿佛从地狱中升起的烈焰之光,迎向了坠落的燃烧陨石。陨石的怒焰与箭矢的光焰在中途相遇,挟带着彼此的毁灭能量,直冲天际。


八月底的傍晚,阿苏市的天边挂着一层温柔的晚霞,与燥热的人吉盆地不同,山地周边的空气中,已有了些许初秋的微凉。街道上弥漫着属于学生暑假最后几周的热闹气息,街角的长椅上,高专一年级三人组正坐在一起,看着手里的智能手机和旅馆小册子,脸上都带着疲惫——以及一丝无奈。手机屏幕上的地图被两指拉近再放远,显示着一片片“客满”的图标。

“又一家满了!”钉崎放下手机,仰头叹了口气。

“要是早点订旅馆就好了……”同样埋头于手机搜索的虎杖,与好兄弟一同仰天长叹。

“突然提议临时来阿苏,就该有预料了吧。”与躺平的二人不同,伏黑仍旧与手机和宣传单搏斗,“暑假最后出行的学生,再加上趁阿苏的秋季旺季前,打算错峰旅行的人群,反而人为创造出了新的旅游高峰期,平价旅馆一房难求。”

“喂——伏黑你嘴上不说,决定来阿苏时,明明你也是期待的吧,现在就别当事后诸葛亮了。”钉崎伸出双手,拍了身边两位男生的肩膀,“现在怎么办,高级宾馆倒是还有房间,但高专肯定不会报销……你们打算自己掏钱吗?”

“不要。”

“不掏。”

铁公鸡们异口同声。

“虎杖就算了(虎:为什么我就算了?),伏黑你上次戴的那顶帽子,是爱马仕吧?既然有钱买名牌,都快跟我们一起睡桥洞了,怎么不肯接济一下。”

“那是五条先生买东西配货拿到不想要的(*注2),就随便丢给了我。”伏黑一脸黑线地解释:“除了帮他处理这些’时尚垃圾’,我从不会和他索要超出正常生活范围的财物。”

“好吧好吧,真无趣。”钉崎耸了耸肩,翻了个白眼,“说实在的,你们真觉得,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阿苏周边乱撞,就能抓到宿傩老师……”

“你们怎么在这里?”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人同时一愣,转过头去,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啊,宿傩老师/宿傩。”

说曹操,曹操到的人一身深色羽织,在晚风中系紧了前带扣,浅色短发被吹得微微凌乱,深红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三个本应在球磨川的学生:“任务呢?”

“完成了,是普通的二级咒灵,来自溺亡者的怨念,回到东京后,会递交正式报告。”伏黑惠按照被五条悟赶鸭子上架,临时安排出来的拔除任务内容,简单总结道:“因为预定时间还有剩余,听说您在阿苏,就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愧是伏黑,面对班主任“作业呢”的质问,面不改色,回答得有条不紊——虎杖和钉崎赞叹。

“不必,既然任务已经结束了,现在回去。”他看了眼天色,似乎意识到把三个青少年丢在车站,不太像一个成年人兼教师(无证)该做的事,啧了下舌:“算了,我订了民宿,你们跟上。”

“得救了,不愧是宿傩老师!”摆脱睡大街命运的女生振臂高呼。

“特级咒灵……已经拔除了?”伏黑问道。

“跑了。”宿傩皱起眉,狰狞着说:“不是一只,是两只,我回去会和上层’好好交流’一下。”

如果不是他记得五条悟与漏瑚花御的初次交战,而特意保留领域,仅以术式迎战漏瑚,绝对会被埋伏的另一只特级阴到。


民宿位于一处僻静街道,远离主干道的喧闹。打开房门走进去,室内的装潢简朴,是典型的日式和风设计:榻榻米铺满了房间的地板,木质的矮桌摆在外间,墙角的书架上还放着几本旧书,空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头香气。

宿傩指了下里外两个套间:“小子,你和姑娘睡外间,伏黑惠和我住里间。”

他似乎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奇怪,唯一的女生凑到虎杖耳边小声蛐蛐:“我说,你叔叔怎么这么偏爱伏黑,平时咒术修习开小灶就算了,现在还要同住,莫非是什么……潜规则?”

虎杖悠仁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地打哈哈。

“把玉犬叫出来。”他补充。

原来是为了撸狗吗?!

“不要。”伏黑惠果断拒绝:“请不要再做让玉犬为难的事了。”

真的是为了撸狗啊?!

钉崎宇宙猫猫头.jpg

虎杖悠仁在一旁肩膀一抖一抖地憋笑。

他确实在意宿傩为何总与伏黑独处,而偷偷跟踪过,结论是——没有任何阴谋,没有任何瑟琴,也不是为了撸狗,好吧,不单纯是。只是宿傩执着于指导伏黑十影的应用,比如让式神不定形化,初始式神玉犬自然是首当其冲。

不过,指导过程中,老师的手忍不住在狗身上薅两把,搓两下,也在所难免。

最终,房间安排还是变成了,有血缘关系的二位睡里间,伏黑和钉崎住外间。

“钉崎,晚上不要狂性大发,对伏黑动手动脚哦。”虎杖抱着被子对兄弟嘱咐道。

被叮嘱的女生竖起大拇指表示得令,被当作保护对象的男生黑着脸踢了他一脚。


“喂,小子,从刚才开始,就在回避我——”宿傩眯起眼睛,盯着有些心不在焉地整理被褥的高中生,“你身体里的那家伙,做了什么?”

虎杖悠仁如梦初醒,连忙摇头:“没有,不是他,是我自己……”

“是吗?那家伙——真的没做什么多余的事?”

“没有……吧?”忽然想起曾把身体控制权让与诅咒之王一段时间的少年僵住了,不确定了起来。

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从切换回来时的情况来看,五条悟确实没有做太奇怪的事,但现在想来,伏黑的态度,突然变化的任务内容,都……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似乎是理解了事态发展,宿傩轻笑了一声,为这错位的即视感,又冲虎杖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


半夜,虎杖悠仁躺在铺好的被褥上,旅途的疲惫让他很快入睡,但心绪不宁的浅眠状态注定无法持续太久。

“啪嗒……啪嗒……”

不知是梦境的混乱,还是某种模糊的直觉,他听见了极轻的水声,夹杂在夜色的寂静中。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宿傩的床铺空了,而浴室的方向,透出了隐隐的光。

他迟疑了一下,悄然起身,赤着脚走向浴室的门。轻轻推开门缝,映入眼帘的第一幕,是散落在门边的几个大塑料袋,袋子已经空了,上面的字样清晰可见——“食用冰块.家庭装”。

再将目光移向浴室深处,他不由得楞在了原地。

宿傩合衣躺在浴缸里,双目紧闭,似乎陷入了睡眠。浴缸里的水满至边缘,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剔透的浮冰,宽大的衣袖在水中微微荡漾,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虎杖悠仁站在浴室门口,脑中闪过了数道回忆——是,从开始同居时,他就知道宿傩有洗冰水浴的“习惯”。那时他还吐槽过这人为了修习武道好拼啊,天真地以为,对方是仗着身强力壮,在做什么类似僧兵们站在瀑布下的那种“苦行”。

但是,此次出行,从他人口中听来的过去,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曾经的种种。

“宿傩,醒醒。”他靠近,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真的……睡着了?”

睡在这种地方,别说会感冒(虽然他从来没见过宿傩感冒发烧),第二天早上,伏黑和钉崎起床上厕所见到这仿佛经典凶案现场的场景,就不妙了。虎杖叹了口气,转身拿来了浴巾和一套备用浴衣,打算把人捞出来。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浴缸,弯腰伸手,将宿傩的身体从冰水中抱了起来。身高接近两米,体型壮硕的成年男人,份量自然不会轻。但虎杖悠仁作为有着超越世界纪录级别的铅球水平,50米仅需3秒的体力怪物高中生,想要打横抱起一个两百斤的人,也是轻轻松松。

在皮肤相贴的一瞬间,虎杖悠仁停住了。极大的不安感将他包裹,他将耳朵贴近宿傩的胸口,发现那里的心跳变得异常急促而不规律——一阵快一阵慢,像失控的鼓点。与此同时,冰冷的胸口似乎也没有了呼吸的起伏。

“喂,醒醒,喂——”虎杖悠仁焦急地呼喊,单手稳住怀中的身体,另一只手握住对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就当他开始找手机准备拨打119时,宿傩轻微地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显得有些迷茫,仿佛还未完全从沉睡中醒来。

“……吵死了。”刚刚险些永远睡去的人,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那你不要吓我啊——虎杖悠仁暂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只见宿傩抬起手,慢慢曲起两根手指,轻轻地——但是用上咒力强化——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啊——”虎杖惨叫,虽然龇牙咧嘴,但也没想着把人放下,腾出手揉一揉,“好疼!头差点就炸了!”

见他被弹得涕泪横流,宿傩似乎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笑得虎杖接连愣神,不知对方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搞起这种幼稚的恶作剧。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虎杖悠仁如同被雷劈过一般,定在了当场——

“没戴眼镜啊……忘了?”

宿傩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并非双胞胎兄弟。他就近把头靠在温热的胸膛上,低声嘟囔了几句,随后重新闭上眼睛,呼吸和心跳也逐渐平稳下来。

只有夜的凉意渗透进浴室,冰块逐渐融化,水面泛起细微的波纹。虎杖悠仁像雕塑一样僵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在他怀里睡去的人,仿佛一切都停在了这一刻。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令他彻底失去了动作。

因为最后,他听见宿傩对他说——

“你究竟,想要我活到什么时候。”


酒吧内的喧闹声愈发鼎沸,穿球衣的男人们围成一圈,为一场精彩的回放镜头起哄,声音里夹杂着瓶盖开启的噼啪声和碰杯的清脆响动。黑发女性——虎杖香织将空杯轻轻放回桌上,抬头看了眼街边的时钟——6:30。

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因为个人后续日程安排,已经离开。但此次会谈,至少问到了禅院家双胞胎的信息,可以作为备选方案……

放在桌面上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她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微一蹙——

“仁?”

怎么这个时间,从日本打越洋电话过来?

之前告诉悠仁的是,虎杖仁将于10月返回日本,但其实早在7月,他便因为突发事件而归国,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让儿子知情。

悠仁前几天还打来视频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父亲商量。虽然好歹被她以工作繁忙和时差为由,给糊弄了过去,但听悠仁的口气,怕是已经有所怀疑了吧。

该让仁找个合适的时机与理由,跟儿子解释一下了。目前扮演着贤妻良母角色的女人这样想着,接起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信号不稳定的沙沙声,虎杖仁的声音在干扰下,混入了不真切的波动。

“香织,对不起。”

“真稀奇,突然道歉,是做了亏心事吗,亲爱的?”额头缝线的女人换了个姿势,“说吧,什么事要我帮你擦屁股?”

“哈哈,亏心事吗……算吧,十年前的亏心事,现在算是,报应落地。”

十年前?莫非……

“香织,没有时间了。”

“没时间是什么意思?仁,你现在在哪?”

“五条老师已经死了。”

“五条悟他爹死不死有什么关系,里梅又不是靠他……等等,你别冲动,我这边已经找到解决那家伙和你……”

“羂索,我们都没有时间。我大概,马上就要被诅咒之王杀死了。”

羂索——活了千年的诅咒师,听着名义上的丈夫这句微妙的发言,感到一阵荒谬。

“希望他能看在……情分上?接受我的交换条件,运气好的话,还能放我再多苟延残喘一阵。’别伤心’,’别为我复仇’这种事,应该都不用嘱咐你。虽然想要拜托的事像山一样多,但是,我没有做好的事,果然不能随便推给别人。”

“继续自由地,无拘无束地,充满好奇心地活下去吧。可能的话,别那么快就把我忘了,羂索。”

“不能让你享受更多的乐趣,真的很抱歉。啊,高羽史彦的签名,如果我能活过今天,会尽力帮你拿到的。”

“我先挂断——他来了。”


——理由.完——

——全篇.TBC——


下章预告:

犹大之窗.中篇


注1:北落师门,南魚座α,旧日支配者克图格亚的老巢,围绕着恒星的尘埃盘酷似一只眼睛,那是克子在和炎之精们蹦迪(不要信。

注2:爱马仕著名的配货政策,买一些爆款包,尤其是限量款时,会强制搭配购买一些卖不出去的衣服和配饰。顺便一提,五买包是为了送人(作为礼物给关系不错的女性亲友),配货强塞的垃圾拿来自用或者丢给惠惠。

老傩目前的输出水平大于原作涉谷时的十五指,小于新宿决战。漏瑚跟老傩火力对拼输了但没死,是因为在自己的领域内有buff加成,大招抵消了一部分[竈]的伤害(原作因为怕领域拼不过,没敢开,输了就直接烧死),之后被埋伏的花御救走了。

上一章忘了说明一下,日本学校的学年制度是从每年4月初开始,初中升高中的假期是3到4月,7月下旬开始放暑假,直到8月底。本章发生在2018年8月底,正好是暑假的最后(当然,高专暑假也要实习)。所以虎子升高中前的假期打工,是在几个月前。

羂子那边是美国东海岸时间的2018年9月4日(劳动节后的星期二)下午,对应日本的时间就是——


本文的老傩和羂子关系be lile:

宿:说好的“好姐妹,手牵手,谁先脱单谁是狗”,你沉迷男人就算了,沉迷的还是虎杖仁;沉迷虎杖仁就算了,还搞出了虎杖悠仁这个玩意——耍我呢?

羂:别只顾着说我,闺女出事,你心里难受,意志消沉,我理解。但姐妹咱别再颓下去了,五条悟打过来了,我怎么办 ?

宿:五条悟又不是哥斯拉,你不惹他,他打你做甚。

羂:……

宿:……

宿:去找个远点的地方,死干净点,别牵扯上虎杖仁和虎杖悠仁。

羂:(想说又不是我惹的祸我这次是八辈子的良民但憋着不能说)……重色轻友的混蛋。

宿: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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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集体忌日加更(不

其实也是被jjxx30卷加笔给震出来的。老傩的双胞胎兄弟转世居然是爷爷哈哈哈哈哈哈超级加辈哈哈哈哈哈哈。其实也算有点迹象,这样原作265话虎子带老傩逛街一直回忆和爷爷的事,宿也有相对的回应(纠正虎子紫阳花的名字),后来劝老傩说和他一起重新开始,说幸好自己有爷爷,从感情上就合理了许多。最后那里手里捧着诅咒之王.萌萌史莱姆ver说,“你就是我,一起活下去”,一点都不突兀了。双胞胎是同一灵魂,虎杖捧着的,是爷爷啊(震声)。谁说虎子感情太健康,没有重力对象的,虎子的重力对象,是爷爷啊(震声!

没在开玩笑,这个设定一出,我感觉虎对宿的感情突然就顺畅了,因为爷爷是虎子最亲的人,谁都比不了的那种。而虎子和他爹虎杖仁,一点都不熟,性格也完全不像。虎愿意为爷爷的灵魂一起背负罪业,从个人情感出发,非常合理。我之前一直都是觉得虎对宿是那种,愿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的菩萨心,现在看来,他也是有强烈私心的,就是在CP和XP方面会比较好笑(超级恋老癖虎杖悠仁(不

其实本文我一直很头疼的一点,就是该怎么处理虎子和他爹的关系,因为设定上虎杖仁是挺神经的一人(不然怎么会喜欢羂子),虎子跟他有很大隔阂(类似有意识父亲的“温柔”只是表面,偶尔能感受到内在的非人感,包括对身为母亲的羂也是,一种野生动物式的警惕心)。不过现在不用管了,按原作来就行,影响不大

还有就是,羂子你对好姐妹还算有点道德心,没有直接睡人家兄弟,而是上门当媳妇(虎杖倭助:都不要过来!)。我本文设定里老傩的性格也是随爹,包括面对自身时日无多,放弃治疗这点(艹),现在变成了前前前 X n 世的兄弟哈哈哈,仁倒是一点都不随。还有,本文的虎杖倭助算是被老傩当初放弃治疗给刺激到,对看亲人在“消极”中慢性死亡的痛有了深切的体会,所以才在查出肺癌后将心比心,同意儿子儿媳的提案,积极配合治疗,跟原作有了不同的走向。不过脑洞整体思路我应该不会改,大纲已经定死了,改了会出大问题(很大的问题,让我爆笑很久的大问题),老傩肉体上的双胞胎兄弟还是虎杖仁。

双胞胎忽然换人,本章准备抛出的某个设定倒是可以用得上(某种意义上,帮大忙了,jjxx老师),至于后续怎么圆,要不要顺着jjxx新给的设定圆上去,圆多少,看我心情wwwww

最后,老傩和里梅真好啊呜呜,衬得我好初生(但我不改,初生就初生


艹啊啊啊啊我才看到虎&宿那个雪地华尔兹的彩页怎么这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绝对要找个机会,插一篇福利回,写出来


  1. 犹大之窗(六)


江边的风裹着湿润的草木气息,广濑川的流水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金色的光斑。街道上传来远远的太鼓声和人群的喧嚣,青叶祭的气氛在渐暗的天色中,逐渐浓烈起来。

“第一次来仙台?”

岸边的石阶上,淡粉色齐茬短发,戴着细框眼镜,略显文气的青年取出两个纸包,递给身旁的少年,同时不忘低头逗弄怀中咿咿呀呀扭动着的小男孩。

穿着与祭典气氛颇为合拍的和装少年接过纸包,一枚鼓鼓的支仓烧,奶黄色的脆皮散发出微微的甜香。他轻轻捏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大半。

青年正撕开糯米点心的塑料包装,把圆滚滚的大福团子递给怀里的小家伙。他转头看向少年,愣了一下,问道:“不够吗?这里还有。”

他看着少年不到半分钟便囫囵咽下最后一点支仓烧,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另一个纸包。

少年吃得虽快,吃相倒是干净利落,反观青年怀里的小团子,在父亲的大手帮助下,抱着点心一边捏一边舔,满脸奶油和糯米皮,像只小花猫。

“那是什么?”少年指着小孩手中被搓磨得“死无全尸”的点心,蓝色的眼睛在夕阳下,幽暗地闪着好奇的光。

“喜久水庵的喜久福,仙台特产。”青年一边掏出手帕,给小花猫洗脸,一边解释:“糯米皮里面包着抹茶和奶油馅,好吃又不容易腻——要吃吗?”

“要。”少年毫不客气地回答。

青年微微一笑,从购物袋里挑了一个出来,拆开包装,递了过去:“给,我觉得抹茶味最好吃,试试?”

少年接过,也没放在手里仔细观察一下,便把白中透绿的抹茶喜久福整个吞了下去。

青年有点哭笑不得:“遭到这么粗暴的对待,和果子在天有灵的话,会哭的。”

“那就变成咒灵来找我好了。”少年咀嚼吞咽完,满不在乎地开口:“我还没见过和果子模样的咒灵呢。”

“嗯,我也没见过。”青年点点头,似乎并没有把和果子咒灵的话题,当作是开玩笑的天方夜谭:“作为咒术师,我的资历还浅得很呐。”

“可惜,我也不擅长教人。”在对面还未反应过来,言下之意是“擅长的话我就带带你”前,话题就又回到了食物上:“还有吗?刚刚那个喜久福。”

“有,给。”

又是一口吞。

嚼嚼,眼神示意。

“喜欢吗?喜久福。”再递上一个。

少年再次一口闷,但稍微仔细咀嚼了一会,像是在品尝糯米团的味道,答道:“还不错,一口一个,糖份补充,方便快捷。”

“咒术师都这么忙?”青年抱着孩子,坐到台阶上,小家伙正吸吮着沾满奶油小手指,圆圆的眼睛好奇地观察着眼前食量和速度是自身十倍以上的少年。

“像你这么,嗯,年轻的咒术师,也会像五条老师那样,一忙起来就没时间吃饭,只靠糖果和点心果腹?”

“五条老师?”

“抱歉,五条家好像是咒术界的大家族来着?星之智慧联合会的五条鸟山老师,是我现在的导师,也是指导我咒术修行的老师。这两天原本有个紧急项目,但我和这孩子约好,要带他来青叶祭玩,老师就爽快地给我批了假,自己却留在研究所加班。”青年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本来因为自身原因,向研究所递交了博士研究员的申请,结果意外地觉醒了术式。到了这个年龄,已经没法像青少年一样进入咒术专门学校了,于是只能辛苦五条老师既做研究导师,又兼任咒术指导老师。”

“不过,老师说我的术式,倒是很适配他们现在的研究方向。”

听到这里,那对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幽蓝荧光的双眼,像台扫描仪,从头到脚仔细探查了一番新人咒术师青年。

“唉——是斩击术式——切割和分解啊。术式虽然简单,但精度很高,操作空间大,针对的范围是……所有?怪不得会引起那些人的兴趣……但是,奇怪啊,缺了点什么……嗯,还是多了什么?”

少年喃喃自语般,说出了十分不得了的信息。

“看一眼就知道了吗?好厉害啊,咒术师。”

“厉害的是我。”少年以难以捕捉轨迹的动作,“跳”到了与青年同级的台阶上,坐在他身边,拄着下巴充满兴味地打量着他:“我是五条,五条悟,陪我聊一会吧,五条老师的新学生。”


“九年前,我刚被允许走出本家的结界外,那时候的我……怎么说呢,刚开始还很兴奋,但很快就腻了——原来亲自接触外面的世界,与蜷缩在四方形天空下所’见’之景色,并没有什么差别。哪里都一样,一样的人,一样的事,一样的物。正因为觉得一切都很无聊,所以我那时候好奇心特别重。知道他的存在之后,我就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会不会比现在的我更厉害?’”

初见似乎是少言寡语的小酷哥,刚刚踢“绑架犯”下河的动作又像个脾气超烂的暴力份子,但安静地坐下,打开话匣子之后,看上去至多十三四岁的少年,却以不太符合年龄的口吻,追忆起了过去。

“于是,听说他在五条家的研究所工作后,我开始偷偷收集他的研究资料。”

“说是偷偷,其实也只是命令仆人们把他研究的相关内容都呈上,但不许告诉他。虽然有啰嗦的长老跑来跟我多嘴,像打小报告一样,说些什么——’家主大人,那男人自打您出生,接受了以五条家提供研究资源为条件,换取您的抚养权后,就一直对您不闻不问,不值得您放在心上’——真好意思说,提出交易的,不就是他们这群老家伙吗?但因为我坚持,他们自然也不敢违抗家主的命令,老实闭嘴了。”

“我花了一周时间,停下咒术修行,没日没夜地钻进那些格密码,哈希函数,核算模型中——虽然很多’基础’的数学知识,在最开始练习无下限时,已经都掌握了,但后量子密码,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是挺有挑战性的。”

“把那些资料全读完一遍后,我想,’真有趣,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啊,我要去给他一个惊喜’!”

少年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眼神也暗了下来:“现在想想……我当时可能有点太幼稚了,居然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他的世界,还能’给他一个惊喜’。”

“我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了他的研究所——那时候,我连张门卡都没有,也不需要门卡。破解安保系统,对一周高强度特训的我来说易如反掌,五条家研究设施的帐,也对有六眼加持的完美无下限形同虚设。我黑进了他实验室的工作站,找到他的最新课题,全神贯注地,动用起每一个脑细胞,破解他精心设计的加密方程,再反过来针对我刚刚的攻击,构筑更严密的对抗方式。就这么不亦乐乎地,玩到了天亮,直到他打开实验室大门,发现坐在屏幕前的我。”

少年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你知道我说了什么吗?我故意转过头看着他,特别得意地说,’这个好厉害,连我都要花三个小时,才能解开!’”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挺找打的?少年问道。

戴眼镜的青年挠挠头,诚实地回答说,语气上好像是有点,但内容我其实没太听懂。

少年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亏你还五条老师,五条老师地喊,那家伙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五条老师究竟教了你些什么啊,作为学生,怎么连他最得意的……。

少年猛然止住话题,收起了笑容,继续搬运着回忆。

“然后啊,他一开始很震惊,愣了几秒钟,大概认出了我是谁,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问了我几句话,我觉得好玩,就开始在他的代码上改了几处。我当时真的挺得意忘形,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酷的事’。这可比天天练习咒术,出门拔除诅咒,有意思多了,我以为他能……陪我一起玩。”

“可是——你知道吗?他看着我的表情完全变了,不是惊喜,也不是骄傲,甚至不是愤怒,而是,某种让当时的我完全无法理解的,绝望。”

“就像……一个人,多年来所坚持的认知,信念,骄傲,全部被粉碎了一样。”

这样的表情,不是他第一次见,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人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像我这样——天真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能够轻松跨越人与人之间的鸿沟,最终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他……用自己的方式接受了我,我也接受了他的选择。”


TBC


来自我的奇怪执念,本文的虎子恐怕是不会喊老五“五条老师”了,那就让当爹的喊,弥补一下(?)

两个月大的小孩是不能喂点心的,大家请不要和这位看上去温柔细心全能奶爸,实际上仗着孩子结实随便造,毫无常识的新手爸爸学。

虎子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虎的生日是2003年3月,本章是2003年5月的仙台青叶祭。上篇中,五在聊天时提到过,在四年前青叶祭时遇到的父子(当时时间点是2007年夏天,老夏即将叛逃),就是虎杖仁和悠仁。蓼野陽永(たでの ひとなが)是虎杖仁当时的化名,用了挺久,因为特殊原因不想让五条家知道身份(下章细说)。“虎杖”是蓼科植物(因为蓼的日文读音たで,跟仙台藩主,奥州笔头伊达政宗的姓氏读音十分接近,感觉有趣,就用了),“陽永”是仁的小名,ひとなが的汉字。


因为后面可能需要大家忍受一下我为老五他爹这个原创人物加戏,所以稍微说明一下人物作用。原作里虽然没有描写任何老五父母的事,仅在小册子QA里稍微提到,但基本可以确定,五的成长过程,父母是缺位的(不太可能完全缺位,但肯定起不到正常家庭中的引导作用)。“五条悟在尚未成熟时,对于把自己带来世界上之人,也就是父母,仍然抱有憧憬与期待之情,尝试以自己的方式亲近,却产生了毁灭性的后果,从而初次对于自己与他人之间差异隔阂,有了深刻的认知”——便是我捏造这一角色的初衷。原作里老五虽然从不提自己父母的事,但是,最后留给惠惠和钉崎的遗言,却都是与他们的父母相关,所以我私自认定,五对于“父母”这个概念,其实是十分在意的,这也为我提供了穿插童年创伤式叙事的空间。既然工具人角色已经捏出来了,那自然得物尽其用(?),于是又为他加上了给老夏当传声筒这一任务。我认为,五在感情上虽然对夏十分坦诚,但有很多“事实”,是五带到坟墓里都不会告诉夏的,所以我十分需要一个有契机与能力知道这些,但又不会在意夏的感受的人,来充当这一工具,好推动剧情(后面会陆续展开,夏创造“新世界”的理想我没忘,只是需要在中盘揭示世界观核心后,重新调整目的与手段——很好用吧,亲爹)。最后就是,老五和虎子一家的冲突,也需要有一个节点与起爆器,正常情况应该是五跟虎子的冲突为中心,但我舍不得,所以就拿老五他爹安排了这多一层的关系。

总之,就是个多合一的究极工具人。与其为了每个功能挨个找原作人物or捏原创人设,还是不如捏一个瑞士军刀省事(喂


之前已经暗示蛮多了,这章算是正式点明,斩击术式(解和捌)在虎杖仁这里。原作的御厨子确实挺像两种术式融合形成的,我也见过有推论认为,这是老傩吞噬双胞胎的产物。虎杖最后觉醒御厨子,也是斩击术式,而不包含[竈],我就猜是不是虎子与斩击的相性比较好,所以就这样拆分御厨子了(当然剧情需求还是占大头,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老傩挽弓射箭的动作比较好看=w=

感觉jjxx或许对于老傩是双胞胎这个设定,决定得非常之早,只是抛出来得比较晚。jjxx还算是个挺有计划且强迫症的作者,而且很喜欢早埋伏笔再大规模回收,这点还挺合我口味的。就是剧情展开的前后节奏,以及有时难免铺垫不足,多少有点“不顾读者死活”的美感,并且有不少还算是故意拱火钓鱼,被追连载的人骂,一点都不冤——比如对五的死亡的处理,以及后续所营造的气氛,完结过后看,能立得住,但也仅限于完结后。我喜欢贯彻个人特色与逻辑的作品,所以能接受,但不得不说,jjxx很多地方,尤其是连载时,有明显的故意制造爆点的营销痕迹。比如就拿现在对野蔷薇的加笔来举例,剧情合理吗?合理,而且处理得很好,但当初连载时哪怕多提一句台词,多加一点伏笔,也不会造成姑娘因为揉了老师的信而被骂。jjxx他想不到吗?当然不可能,纯粹是为了热度,故意的。所以我虽然能认同咒术回战这个作品的逻辑,也不觉得剧情以及设定很阴间(如果让我上,我会比jjxx更阴间),之前我比较介意虎最后“宽恕”宿的剧情(确实挺突兀的,而且观感不太好,之前也说过,触发了我对日本净土真宗“恶人正机”说的ptsd),现在jjxx打了宿和虎的爷爷才是灵魂双子补丁,我能接受了,合情合理。但是,就jjxx这种标题党式的营销操作,我也觉得他被骂纯属活该(他应该很享受吧,反正热度也有,销量也有,还在按自己的XP画,怎么让个人兴趣获得商业化成功这点,独眼猫确实挺天才的

都怪jjxx突然加笔,害我注解写得快比正文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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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犹大之窗(七)


夜色逐渐降临,河对岸的灯笼早已点亮,暖黄色的光芒仿佛碎裂在水波中,被流水轻轻推送。花车巡游已经开始了,鼓声震天,烟花也在夜空中炸开,绽放出五彩缤纷的光芒。小男孩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吓得咯咯笑了一声,伸出小手去抓烟花的影子。

四散的光芒映照在在少年的侧脸上,一头淡银色的短发,浅蓝色和服,在灯光与烟火的交替中,却逐渐融入了河水,与远方喧嚣熙攘的街道阻隔开来。

“当时,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就像是我闯了祸一样,可我不服气,想道歉却说不出口。然后……长时间大脑高速运转的副作用来了,我没想到故意耍帅的消耗,比连续维持无下限大上好几倍,一瞬间头痛欲裂,差点从座位上跌下去,摔个狗啃泥。”

“于是我问他,有没有家仆们常给我吃的那种,缓解头晕的药片。”

“我知道他不可能有。那是贴身仆役们保管的,从药剂师调配,到送来服用,都要层层筛选,生怕有什么闪失。我只是……想走,但又怕走到一半在他面前跌倒,太丢脸,所以找个理由,让他喊人过来。”

“但他看了我一会,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彩色包装纸的小球递给我——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名为糖果的东西,他问我,’脸色不太好,是低血糖吗?吃这个能舒服点。’”

少年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无奈:“那是我第一次吃糖,味道……其实很难吃,不是那颗糖有问题,是我受不了那么刺激的东西。”

“真的,甜得发苦,舌头都疼了,无下限阻隔不住化学物质,也影响不了味觉,糖刚放进嘴里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出来。”

“之前,为了所谓的’精心养育’,我的饮食严格到近乎无趣——所有东西都经过精确调配,味道极淡,淡到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六眼消耗过大,每天都要大把大把地,吃些不知是什么的药片——自然,都没有味道。所以,当那种过于浓烈的甜味突然在口腔里爆发时,我完全不适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颗糖明明味道那么冲,当糖分快速补充进身体时,却给了我一种……很奇怪的满足感。大概是生物的本能得到了满足吧,再怎么说,我的身体也是肉体凡胎,当那种晕眩、浑身无力的感觉缓和下来时,自然会感到安心和愉快。”

“后来,我开始吃糖。低血糖这个毛病确实麻烦,糖分又补得快……慢慢地,从不爱吃,到无所谓,再到觉得某些甜的东西其实还不错。到最后,变成了几乎来者不拒。”

很多东西都是,一开始明明那么不适应,就像那颗糖一样,但时间久了,就喜欢了,上瘾了,以为自己再也离不开了。

真的如此吗?

少年看了看手中的和果子,糯米外皮包裹着抹茶和生奶油,眼神里多了一些若有所思的意味:“但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真的喜欢甜食吗?还是因为大脑依赖糖分,就连带着把这种需要误以为是喜欢?对甜食的偏好,是感性的选择,还是纯粹因为效率?”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轻了些:“我喜欢的那些东西,都是可以一口吃下的,节省时间——比如和果子,好吃,也够快。”他停下,低低笑了一声,目光带着些许不确定,“不过,说喜欢好像也没错,毕竟,吃到嘴里的那一刻,是会觉得满足的。”

“但这种满足,究竟是真心的感情,还是,脑细胞产生的,纯粹的生理信号反射呢?”

少年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远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

“当我开始对别人产生感情需求时……我也会有这样的困惑。”

“我是真的……’喜欢’那些人吗?还是因为我认为我需要,所以就开始’喜欢’他们?”

“我真的,’需要’他人吗?”


花车巡游的鼓声渐渐逼近,人群的喧嚣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而在岸边的小石阶上,少年与抱小孩的青年,依然静静地坐着,像被这喧闹的世界遗忘了一样。

对于少年“我真的需要他人吗”的疑惑,青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注视着远处的烟火,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目光在闪烁的光影中柔和下来,低声说道:“你知道吗……我有个弟弟,跟你有点像。”

他顿了一顿,又补充解释道:“啊,我的意思不是,’你要不要当我弟弟’的那种搭讪,而是我真的有个弟弟。”

少年抬头,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疑惑,和些许的兴趣,“这倒是有些稀奇,说说看,他跟我哪里像?”

“嗯。”青年语气带着一点迟疑,像是在回忆过去,“现在想想,按你们所描述的那些现象,他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觉醒了术式吧?不会超过五岁,但当时无论是我,还是爸爸妈妈,都对咒术的世界一无所知。他也完全没有提到过什么像是——这边有个长脖子女人,那边有个肚子长嘴的可怕怪物——之类的。只是有时,他会盯着空无一人的某处,然后,那些让人难受的气氛,就突然消失了。”

“有点意思,那么小就能看到咒灵,却不去向大人求助,而是靠自己参悟,拔除诅咒?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弟弟大概是个天才术师吧。早熟的弟弟和大器晚成的哥哥……像是某些故事中的常见桥段啊。”少年思索着,又打量了一下青年,说:“不过你也别灰心,咒术师的实力大部分来自生得术式,我看得出来,你的术式,前途无量。”

“借你吉言了。”青年腼腆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咒术和咒灵的原因,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我从小就觉得,弟弟和周围人隔着一层什么,哪怕靠近了,也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别人进不去,他也不太愿意走出来。无论对我,还是对爸爸妈妈,都这样。”

“然后呢,他走出来了?还是他放什么人进去了?”

“嗯……是这样吗?”

“因为听上去,你和他关系还不错。”少年手指敲打着膝盖,微微侧头,“换成我……没人会在和别人聊天时,用这种语气提到我的。”

青年愣了一下:“别这么断言,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所以你会是那个例外吗?”

“……”

“很好,没有随口说谎骗我,勉强合格。”少年收起了虚握的手指,靠在石阶上伸了个懒腰,“不然你就和刚刚那群’绑架犯’一起去河里作伴——我会顺便补上一发让你再也回不到陆地的’苍’,作为欺骗我和你’五条老师’的回礼,别有所图的大哥哥。”

“呃……谢谢?”青年有些尴尬地挠了下脸颊,“这么明显吗?”

“你在五条家的研究所工作,就算是新人,既然分到那个男人手下,不可能认不出我身上的家纹,”少年伸出一根手指。

“刚刚那群’绑架犯’,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是加茂家的,你故意引他们往我这边跑,”第二根。

“大哥哥你根本不擅长撒谎,所以只能装傻,听我提到’五条悟’,’六眼’,’家主’什么的,半点反应都没有——怎么可能啊,五条家的一只狗,见到我都会摇尾巴。”第三根。

“你那是单纯受狗狗欢迎吧,”被拆穿的青年不急不躁,也没有慌忙为自己辩解,“所以,我要因为居心不良,而被五条老师的儿子,五条家的家主大人炒鱿鱼,从人生道路上彻底离职了?”

“看你接下来故事讲得合不合我心意了,加油,亲爱的山鲁佐德,不让我满意,就等着我用上全力扇你耳光吧。”

水面倒映的虚影被阵风吹得碎裂开来,一场以捕食者率先示弱设下陷阱,等待猎物踏入的游戏,终于揭下面纱,露出了狰狞面目。

怪不得如此轻易地,就把那种藏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原来是做好了“死人不会泄密”,杀人灭口的准备。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的新手爸爸,这个身份,居然一点用都没有吗?青年思考着。

哎,好危险,幸好来的是我。

“听上去是能把人头给扇掉的耳光啊,尊敬的山鲁亚尔王。不过,介意帮我抱一会这孩子吗?我需要空出手喝口水——您总不想看着我在与您的一千零一夜中,干渴而死吧?”青年托起手里的小团子,那对圆滚滚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出言威胁自家父亲的少年,两只小手伸出,啪啪地去拍少年的和服前襟。

“别白费心思了,幼崽可爱抛瓦无效——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比小时候的我更可爱的小宝宝,免疫啦免疫——”

被宣称“不如我可爱”的幼崽在无下限控制下,飘在空中像荡秋千一样,发出了一阵快乐的咯咯笑声,一边向着地面上的二人挥舞着小手。

“好吧,有我87.5%的可爱。”少年撇了撇嘴,转头向着青年的方向,“我都自报家门了,至少告诉你的名字吧,明年的今天,万一我心血来潮,来这里祭拜,也好知道要给哪位上香。”

“我叫虎杖仁,这孩子是虎杖悠仁,不过,在五条老师面前,还麻烦请叫我蓼野陽永吧。”青年——虎杖仁像是没听见那轻飘飘的死亡威胁,只是冲着在天上翻滚的儿子招了招手,回答道。

“蓼野……伊达……有意思,我记住了。”少年——五条悟蓝色的双眼,在逐渐转暗的夜色下,倒映着摇曳的灯影,带着无机质的好奇,像是月色下黑暗汹涌的海,将人看穿,吞噬。

“刚刚的喜久福,还有吗?”

“还有哦。”眼镜青年从购物袋中,掏出贡品献上。

六眼果然像你说的一样呢,香织。


TBC


五: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用无下限)

虎:……啊?

不是所有人都有虎子的变态级别体质,小婴儿是十分脆弱的,两个月大的小宝宝需要精心呵护,无下限海盗船更是禁止项目(?),大家不要和上文中的熊孩子熊大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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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犹大之窗(八)


盘星教祖缓步走过门廊,停在客房前轻叩了两下:“悠仁君,打扰了。”

他拉开拉门,和室内迎接他的,却并非与先前相似,还未拆绷带的高专一年级生,焦急地向他询问外面如何,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外出,以及担心躺在医院里的叔叔的情形,而是一片鲜红。

血腥味扑面而来,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咒灵操使的呼吸瞬间停滞。触目惊心的红在地板上蔓延,几乎流淌到了门边,到了他的脚下。那片可怕的红毯尽头,横卧着虎杖悠仁的——

“嘿,杰,不好意思,你的地板恐怕要换新的了……”

少年睁开双眼,失去血色,苍白的脸上,那抹纯净的蓝显得格外突兀。他一只手捂在腹部,那猩红河流的源头,另一只手伸出,若无其事般向着来访者打招呼。那只挥舞着的手,掌心一片粘腻,将流未流的暗红色从指尖一路向下延伸,直至手腕,袖口。似是一层层,厚涂上去的红漆,底层已然干涸,红得发黑后,再被新鲜流出的血红覆盖,指间关节处,布满了细胞凝聚而成的血痂,簌簌地顺着手臂的挥舞,落在地面上。

“杰,怎么……啊。”他疑惑地看着半天都不动也不做声的身影,恍然大悟一般,收起那只被大量血液侵染得一塌糊涂的手,试图找块没有被鲜红浸湿的衣物擦干净。然而,因为时间过长而牢固于手心的顽渍,还是让他悻悻地收回手,尴尬地笑了下。

夏油杰胃部一阵翻腾,喉咙干得像被刀片刮过。他的瞳孔缩紧,意识却开始飘离。

昏暗的街灯下,寒风如刀,裹挟着冬夜特有的彻骨寒意。天空乌云翻涌,像是某种巨大而无形的阴影压下。小巷的墙角,极恶的诅咒师跪坐在地上,鲜血从他的手臂滴落,一滴一滴地砸在冰冷的路面上,几乎要与地上的另一片红色融为一体。

一边是一路拖拽着受伤的躯体挪动,形成的一道血痕,一边是突兀地,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的血海。

那片恐惧之海的中央,那本应洁白无瑕的存在,静静地,躺卧着。

不对,不可能,不应该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究竟是谁,不,是什么——

痛苦地调动起前一秒的记忆,他清楚地看见,那道裂口,就像凭空出现在这仅有二人的小巷里一般,卷席着将空间整个斩断气势,撕裂了现代最强咒术师的躯体。

那双如雨后晴空一样的蓝,蒙上了失去生气的淡淡的灰,静静望向他。颤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但他听不清,也不敢听。

超远程的狙击型术式?特定条件发动的诅咒?还是……不,最重要的是——

“悟——”如梦初醒一般,夏油杰拖着半面近乎瘫痪的躯体,踏过血海,扑向那灾难的中心。

“别说话!”他喊道,声音中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小心翼翼地将人拢进怀里,“不要浪费力气!悟,反转术式呢?”

苍蓝色的双眼艰难地冲着他眨了眨,嘴角牵起一个抱歉的笑容。

用不了吗?对了,硝子,还有硝子——

他近乎是哭喊着给硝子打了求救的电话,在被问及,能不能用咒灵送五条悟回高专救治时,瞬间像是有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浪费掉了所有的咒灵?

为什么要发动百鬼夜行?

为了大义?

输给乙骨忧太后,为什么要逃到这种地方?

“如果不是我……”悔恨像是某种灼热的毒液,在他的胸腔里翻腾,“如果不是因为我,悟……”

他如硝子吩咐的那样脱下残破的五条袈裟,裹在正因失血而逐渐变冷的身躯上,企图留住所剩无几的残温。他用颤抖着的手捂住那巨大的伤口,试图阻止不断流失的生命,但生命的沙砾依然从他的指间流逝,仿佛破碎的沙漏。他的嘴唇开合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不断地重复着:

“悟,再坚持一下,不要睡,硝子马上就来了,悟,求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不要死。

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与他近乎慌乱的祈求相对,五条悟安静地躺在他怀里,那双苍蓝的眼睛睁着,像平静的湖面,直直地注视着他。眼神里没有痛苦,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不舍,仿佛已经满足了,没有遗憾了,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承诺。

冰冷的手指挤出了最后一丝生命的活力,夺去他与女医师交流的通讯设备,悟用颤抖的双唇对硝子说了些什么,那汪蓝色望向他,似乎在对他说,待会见。

“一个人,很寂寞啊。”

平安夜的第一枚雪花从黑压压的天空飘下,落在了银色的睫毛上,轻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又重若千钧。它在落下的瞬间消散,带走了刺骨寒冬中,最后的一点温度。

夏油杰感到整个世界在自己身后崩塌。


“……回神,喂——杰!”

有人在拍打他的脸,但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像样的声音,无法立刻回应。

“杰,冷静,深呼吸——我没事,你看,反转术式在正常运转,很快就会好的。”

“反转,术式?”

“对,不信摸摸看,已经基本都治好了。”

“悟,没事了?”

“有事的大概只有杰的地板……”五条悟腾出捂在伤口上的手挠了挠头,“放心吧,真的已经没事了,不要小瞧虎杖悠仁的身体。如果说原装的五条悟是无下限防御超高物理免疫,反转术式超快自回血,能打能T的炮台圣骑。换了虎杖悠仁的身体,连破防后一击线略低的缺陷都弥补了哦,有大毅力防猝死保底,现在很强的啦,没那么容易歇菜的。”

过滤掉那些游戏用语,夏油杰强迫自己从闪回中抽身,冷静下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你是在盘星教总部遇袭,我总有权知道真相吧?”

“这个啊……”

“悟。”坚实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抵在墙壁上,将因为附身于高中生,而变得略矮自己半头的恋人笼罩在阴影之下,“我需要知道。”

五条悟迎上那狭长的琥珀色眼瞳中,坚定而强硬的目光,知道这次不是随便打个哈哈就能糊弄了事。杰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限了,再搪塞下去,恐怕要发生些谁都不愿见到的事。

“不是不想告诉杰,只是有些复杂……先长话短说,盘星教总部的防卫很万全,没有人袭击,我受伤的原因,是定了个麻烦的束缚。”

“束缚?刚刚是束缚的代价?”

“对,啊,其实是我不小心,没想到条件判定设置得这么严苛,居然连这都要算在我头上,谁知道那家伙这么脆啊,幸亏悠仁……哎,下次注意就不会有事了。”

下次注意?相似的伤口,相似的术式,说是束缚造成的,去年的平安夜……难道也是吗?都因此而丧命了,还说什么,下次注意?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告诉我束缚的具体内容,我会协助你避开触发条件,或者,让我去彻底清除触发的可能性。”

“杰,杀气好重,我看你是一脸想要’做掉那个敢跟老子男朋友py交易的偷腥猫’的表情。”五条悟手欠地戳戳佛祖变罗刹的男朋友,被拍开,缩了缩肩膀,“但是,杰,束缚,即等价交换,这世上,能逼我签不平等条约的人,怕是还不存在。既然我选择定下束缚,肯定是因为,对方提供了让我难以拒绝的优厚报酬啊。”

“悟,你想要什么?是我……做不到吗?”刚刚还满是煞气的眉眼垂下,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大狗狗,看得某位犬派人士心都揪紧了,“你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我都答应你,我都帮你,求你别做这种危险的交易,万一你再出什么事,我……”

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了。

就如同这些时日以来,绝口不提大义,不提建立属于咒术师的乐园,将努力了十年的理想抛诸脑后,只求能让化为了另一种存在的恋人,能够些许恢复“原样”,一起“生存”下去。

没有悟,没有自由自在,快乐地,充满活力地生活着的悟,所谓乐园,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地狱。

可是,真的能做到吗?已经逝去的生命,真的能挽回吗?难道不是他在自欺欺人,不肯承认,都是自己的错,从一开始,从十一年前离开悟,踏上认定的道路开始,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悟就不会——

“我喜欢杰。”

“?”

抬起头,那对晴空色洁净无瑕,用着柔和的表情,淡然的语气,诉说着。

“我喜欢杰,所有的杰,我都喜欢。喜欢每天整理怪刘海的杰,喜欢向我打招呼的杰,喜欢叫我的名字的杰,喜欢和我唠叨正论的杰,喜欢跟我打架的杰,喜欢给我买零食的杰,喜欢陪我通宵玩游戏的杰。”

“喜欢守着我背后的杰,喜欢关心我有没有受伤的杰,喜欢安慰我一切都会好的杰,喜欢想要保护我的杰,喜欢帮我教训别人的杰,喜欢替我愤怒的杰。”

“喜欢想要杀光非术师的杰,喜欢手刃亲生父母的杰,喜欢说着不可能实现的理想的杰,喜欢明知不可能还要勉强的杰,喜欢认真努力的杰,喜欢顽强挣扎的杰,喜欢试图承担一切的杰,喜欢敢于背负他人命运的杰。”

“我喜欢杰的全部,开心的,快乐的,柔软的,坚硬的,悲伤的,痛苦的,我都喜欢。”

“杰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杰在我身边,怎样的杰都好,什么样的杰都行,我要杰在我身边。”

“或者,让我在杰身边,做相爱的恋人,做知心的挚友,做奋斗的同伴,做忠诚的奴仆,做温驯的宠物,做趁手的工具,做漂亮的装饰——我都可以。”

“但是,杰的话,会希望和我并肩站在一起吧。杰不会允许我们之间不平等,不对等,不公平。不然,不会丢下我,自顾自离开,不然,不会执着于让我’复活’,变回’人类’。”

“所以,我需要那笔交易,我一定要得到报酬,为了和杰,在一起。”

“我不会离开,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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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犹大之窗(九)


“之前你问我,是不是和弟弟关系不错,诚实一点说,我不确定。但我知道,我在他眼里是特别的——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废了很大的心思,才做到的。”

烟花在头顶炸裂开来,祭典的欢乐气氛即将到达顶峰,江边石阶上的一千零一夜,也正式揭开了帷幕。

“弟弟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大概从四五岁开始,情况逐年恶化,几乎没办法正常生活,因为治病的事,爸爸妈妈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倒不是他们感情不好,而是两个人都是嘴上不肯让步的类型。每次他们争论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我总觉得,弟弟在家里,好像一直在忍受什么不得不忍受的事——不是身体上的疼痛,也不是对未来的担忧,而是生存本身。”

“后来,11岁那年,他突然一病不起,就像一根紧绷的,伤痕累累的弦突然崩断,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父母对治疗方案的分歧特别严重,甚至闹到了离婚。我以为他会害怕——但他没有,他连生气都没有,只是听着那些争论,完全无动于衷。那不是冷静,也不是坚强,而是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他对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也毫不关心。”

“于是,有一天晚上,我问他,’你想离开这里吗?’。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当时以为,他是想和我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我那时候还挺浪漫主义的。但后来我才想明白,他只是随便点点头,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头脑一热,就带着他离家出走了。我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从东北一路跑到九州,坐便宜的夜班车,睡廉价的旅馆。我谎报年龄打零工,赚来的钱勉强够我们用。那是我们最亲近的时光,他甚至愿意跟我像普通兄弟那样打打闹闹——是指我做了什么真的惹毛他的事,他终于肯动手揍我了,以前可从来都是我单方面骚扰他。”

“哈,你这是抖M?”五条悟突然插话。

“当然不是,”青年摇摇头,镜片下的双眼眯起,笑得一脸纯良,“他打不过我。”

“你是说,他一个从小就觉醒术式的,打不过那时还是非术师的你?”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你在吹什么牛”的疑问。

“别看我这样,论体力,我可是很有信心的。”一脸文弱书生的眼镜青年迎向少年人狐疑的目光,补充道:“而且,’他超爱我,所以舍不得下狠手’,这个解释怎么样?”

“噫,好恶心。”银发少年在江边的风中抖了一抖,“……我开始有点同情你弟弟了。”

“希望你的同情能保留得久一点,将来有事找你时,请五条悟大人大发慈悲,帮帮他。”

“能不能不要这么功利,你是保险推销员吗?”

青年,虎杖仁灿烂地笑了。

脸皮可真厚啊,五条悟默默吐槽,而且,是个会把“亲情”当作手段和筹码,狡猾的家伙。

“当然,两个半大孩子也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爸爸最后还是找到了我们。一找到我们,他火气立刻就上来了,我记得他冲着我一通骂,说我是不是疯了。”

“爸爸虽然脾气很冲,但还算了解我们,知道离家出走肯定是我的主意。当时,弟弟一句话都没说,就站在不远处,安静得像一块石头。”

“所以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替他把话说出来。因为如果我不说,他永远不会开口——他会默认一切,也会忍受一切,但并不是因为对家人的包容,顺从,爱什么的,而是……他不在乎。”

“我从前在亲戚邻里间,可是有口皆碑的乖巧懂事好儿子,那还是我第一次和爸爸顶嘴,本来还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被打呢!虽然也打不疼我……但是,爸爸认输了。”

“大概是因为,我把他们以为的那些,’小孩子懂什么’,而极力避免在我们面前讨论的事,都摆到台面上谈了——啊,本来应该瞒着你的,但以我说谎的水平,怕也瞒不住,那就直说了吧。其实当初,爸爸妈妈对治疗方案的主要分歧,就是要不要接受星之智慧联合会,这个听上去很邪教的组织的’援助’。”青年叹了口气,“不好意思,这么评价你家的研究机构,但当时的我们就是这种感觉。”

五条悟耸耸肩:“看你的年龄,应该是我出生前的事了,那时的确和邪教组织没差,你没说错。”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有自己这个家主在,某些老东西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感谢谅解。妈妈认为应该死马当活马医,而爸爸觉得他们从几年前就盯上了弟弟,肯定有阴谋。两个人分歧越来越大,最后,妈妈提出离婚,要按自己的想法,带弟弟去治疗。爸爸不同意,又无可奈何。”

“是因为,你们在非术师的医院里,怎么都检查不出病因,医治无门,对吗?”

“嗯,当时的我们听不懂那些研究员说的是什么,现在回忆起来,他们对弟弟的病情,大概是定义为了’天与咒缚’。”

“是’以身体健康为代价,换来咒力与术式增幅’类型的天与咒缚吧,听你的描述,比较像这种情况。”六眼的持有者伸手指了指额角,说:“如果我没记错,那段时间,五条家刚开始研究术式与大脑不同区域之间的关系,天与咒缚究竟是被哪部分控制,如何做到人为地建立,调整或移除,也在研究计划的范畴之内……你弟弟是什么时候病倒的?”

“1989年初。”

“差了一年啊……那你们后来有接触过,’吹笛人’吗?”

在那双湛蓝的眼睛注视下,虎杖仁犹如被猛兽,不,猛兽与之相比,都不过是可爱的大猫罢了,那是一种,被难以言说的恐怖之物轻轻一瞥,但却令人受到震慑灵魂般的威压。

不能说谎。

说谎即死。

”不,其实,弟弟后来没有去……而是去了国外……”他又想起什么,用急促的语速解释:“我知道,’吹笛人’,是五条老师的术式吧,早在老师加入星之智慧联合会之前,妈妈就已经带着弟弟出国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们根本没见过面,这些很容易就能查……”

“好了好了,不好意思,故意吓你,我有点怕你们是那家伙干了缺德事的受害者。万一你是上门来找他寻仇的,可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了,没见过就好。”少年略带歉意地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空气中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散去,远处人群喧嚣的欢声笑语传来,填充进了前一瞬间的静寂中。虎杖仁不由得问:“如果,只是如果,是你说的那样,你会怎么做?”

“那样啊……”湛蓝望向河水,“先查明真相,再决定处理哪一边吧。”

是处理你们,还是处理他。

“但我不希望,有人越过我,去审判他。”

无机质的眼瞳俯视着众生,如此宣告。


“你说,你爸爸当初面对离家出走的你们,认输了,之后怎么样了?”

感受到方才不适的气氛,飘在空中坐海盗船的小孩撅着嘴,小脸扭成了一团,冲着六眼的少年挥起小拳头。五条悟被这才几个月大却要保护父亲的“小勇士”逗乐了,把孩子从空中放下来,解除无下限,任由他锤了自己两拳——力气还真不小,他揉了揉胸口,继续之前被中断的话题。

虎杖仁轻舒了口气:“爸爸向来嘴硬心软,而且,他也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最后叹了一口气,说,’两个小毛孩满日本乱跑,太胡闹了!’然后就……又请了几天假,掏出积蓄租了辆车。”

“他陪着你们一起……’离家出走’?”

“是啊,他开着车过来接我们时,我和弟弟都吓了一跳呢。”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青年忍俊不禁:“我第一次见弟弟把眼睛瞪得那么大,像看到企鹅在赤道上空飞。爸爸臭着脸,对我们说,’磨蹭什么,上车,还想去哪,快点决定’,还叮嘱我们,’回去别告诉你妈,不然咱们爷三个一起完蛋’。”

“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抱着肚子笑了起来,“你爸爸还挺有意思的。”

“我从前还觉得,爸爸是那种很古板的父亲呢。然后就听他念叨,说我们两个给他添了多少麻烦。什么’满日本追着你们跑,比上班累多了’,’要不是担心你们真把自己弄丢,我才懒得管’,’还好你们知道存车票钱,不然就买双鞋跑回家吧’。”

“他找到我们的时候,刚好是在球磨川边。突然问我们接下来想去哪,我们愣了半天,谁都答不上来。他冷着脸说,’想不出来路上再想,先跟我走’,于是把我们拉到了河边玩水。”

“虽然是盛夏,但那可是球磨川,水又急又凉。弟弟的和服下摆全被水打湿了,爸爸就把他抱了起来,还抱怨说,’小子个头不大,怎么这么沉,这体格,再过几年,我可要抱不动了’。”

“然后,我们又顺路去了阿苏泡温泉,还去爬了火山。火山口的硫磺味熏得我睁不开眼,爸爸说,’睁大眼睛,臭也得看,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火山臼!’(*注)”

“不对吧,最大的火山臼不是在印度尼西亚……”

“哈哈哈,你和我弟弟还真像,他当时也是一边咳嗽一边反驳,’不是,甚至不是日本最大的’。爸爸憋了半天回他一句,’先凑合着,下次自己去看最大的!’”

“那几天,我们去了很多地方,虽然一路上,爸爸一直唠叨,’臭小子们,累不累啊,我居然陪你们疯,真是太离谱了’,但他没试图劝我们回家,可能也知道这是和弟弟相处的最后机会——之后无论是……还是离婚后,弟弟被法院判给妈妈,这样在一起的机会,怕是不会再有了。”

“真的是天塌下来都能有你爸爸的嘴顶上,”夜色逐渐浓郁,少年拢起和服袖子,把胳膊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侧着头枕上去,眼睛岸边灯火的映照下,微微泛起亮光,“但……是个好父亲。”

“我也这么觉得,爸爸性格倔强,也不擅长表达——这一点,弟弟和他很像。他们俩在泡温泉的时候还差点杠起来,一个说’怎么样,忍得了这么热的水吗?别逞强’,另一个说’这种水温,也就还好吧’,最后还得靠我喊他们’你们是要草莓酸奶还是蓝莓酸奶,再不出来我就全喝掉了哦’。”

“噗,那岂不是,这个家没有你,迟早得散?”

“对吧,我好辛苦呢,”水声悠悠,青年的语气渐渐低了下来,像是陷入了柔软的回忆里,“最后一天,我们住进一家民宿,晚上,三个人挨着躺在被褥里聊天——主要是我在聊,爸爸吐槽我,弟弟偶尔应几声,但他始终没有转过身背对我们。爸爸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他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我知道,他说’没有’,不再是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不再是什么都无所谓,不再是什么都不在乎,而是……他已经很满足了,没必要再多想。”

“那时,我忽然涌起一股冲动,问了句,’如果有来世,你愿不愿意和我们,继续做一家人?’”

“他还没回答,爸爸就立刻敲了我的头,骂我说,’别咒你弟,他跟着你妈去把病治好了,会长命百岁!你俩老了之后还要轮椅赛跑,跟烦我一样,烦你们的儿子孙子呢!’”

“弟弟什么都没说,过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他答应的是哪一边,或许是爸爸说的那一边,或许是我问的那一边,或许……两边都是。”

“你希望是哪边?”

“希望啊……两边吧。”青年的镜片上映着闪动的烟火,他牵起一缕柔和的微笑,说:“我是不是有点贪心?”



TBC



注*:80年代日本的旅游册子,很多都宣传九州的阿苏火山臼是世界上最大的火山臼(破火山口),实际上,世界最大的火山臼在印度尼西亚,而日本最大的火山臼在北海道。

本文的虎杖仁挺有心机的,我一直觉得他是一脸纯良的蔫坏类型,虎杖家男人们的心眼子,都长他一个人身上了(宿:骂谁缺心眼呢),而且固执起来,老傩和他爸都拦不住他(原作虎杖倭助就劝不住他跟羂子厮混)。他知道对这个时候的老五,“父亲”是死穴,所以回忆过去讲故事,专挑最容易打动对方的内容讲。包括一开始就抱着儿子制造相遇的机会,也是同样的目的,都是感情牌。但这感情牌都是真感情,不是假的,只是依照目的稍微编排了一下。所以五对仁的定义是,会利用亲情的,狡猾的家伙,情是真的,利用也是真的。

五条家这对父子关系十分的错位,老五他爹没把老五当人,老五也没太把他当爹,感情有是有,但不太正常。五这时候对他爹身边的人比较警惕,是因为知道自己爹真的会干大缺大德的事还干得理所当然,武力值又弱得没能力自保(术式是纯辅助,科研牛逼,打架菜鸡),他不舍得放屑爹自生自灭,只能抱着一种“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心态,防患于未然,顺便擦屁股。(本来就没啥道德的疯狂科学家,还被儿子清过一波san值,五觉得这部分自己该担点责任——家庭内部权力义务关系完全颠倒)

仁是被羂怂恿的来接近五,但他此时倒也没啥坏心,而五怀疑他是心怀鬼胎的诅咒师,所以一开始稍微吓唬吓唬。后来就算知道虎杖仁是故意投自己所好,五在确定他没抱恶意,骗人也是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收敛起了杀意。这时的五虽然比较凶,杀诅咒师如吃饭喝水,倒不致于草菅人命。不过,面对既有诚意又有技巧,花言巧语哄骗猫的男人,猫猫十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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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犹大之窗(十)


“啊——真讨厌,这么感人的故事,还让人家怎么下手嘛。”少年揉了揉眼角,大声叹气:“人家可是看忠犬八公时,会偷偷掉眼泪的类型耶。”

“这,谢您开恩,饶我不死?”

“免礼,你的故事还差最后收尾没讲吧。”坐在石阶上的小国王俯视着狡猾的说书人,一边跟从海盗船到云霄飞车,已经玩累了的小婴儿你一下我一下地玩起了猫爪在上——猫是他自己。

“别说什么’王啊,夜已深沉/天已破晓,容我明晚再讲下去’。夜还长着呢,不听完我睡不着。”

“能这么问,你已经把后续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吧。包括我为什么会加入研究所,故意接近你……还要听我亲口说明?”

“要。”

“好吧,从哪里说起?妈妈提出离婚的真正原因?为什么最后没有带着弟弟去研究所,而是出了国?”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你这家伙。别总试探我的态度,心机这么重,活得累不累啊?”少年戳了两下陪他玩的小孩脸蛋:“将来要当个单纯开朗的体育生,千万别学你爸爸哦。”

小孩冲他眨眨眼,啪地一声打在他的手背上。

“抱歉,已经长成了这样的大人,想改变很难。”青年从一边甩手一边叫着“好疼”的五条悟怀中,把儿子抱回来,“其实……家里最强大,最果断的人,是妈妈。”

“我们父子三个,无论出于怎样的想法,说到底,都在试图逃避最根本的问题。可她不一样,她从来没有逃避过。”

“妈妈要和爸爸离婚,并不是因为他们感情真的破裂了,而是为了不牵连我们。”

“研究所让弟弟作为’志愿者’,尝试’新疗法’。妈妈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样被当成小白鼠,成功的可能性很低,而一旦失败,将会在痛苦中度过最后的时光。”

“所以她想到的办法就是,故意和爸爸吵得很凶,然后假装提出离婚,争夺弟弟的抚养权。她去找研究所谈条件,提出让对方出资,帮助她打赢离婚官司。研究所同意了,立刻和她签订了’治疗计划协议书’,所有治疗费用都由他们资助,不仅给了她定金和律师费,还额外付了一大笔钱。”

“因为那群老东西,不舍得放过优异的’天与咒缚’样本啊。”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他们这是在和一位母亲,买她儿子的命呢,那笔钱是封口费吧。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活该被骗。”

“嗯,后面和你猜的差不多,她早就安排好了,提前托人在美国,联系到了更好的医疗机构。办完离婚手续净身出户,又拿到研究所的钱之后,立刻带着弟弟出了国,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研究所那边,来我家追查了几次,什么都没查到,就放弃了。”

“你家还挺幸运的,那阵子……刚好我出生了,整个五条家喜的喜,乱的乱,没精力管这种’小事’了吧。”少年托着脸,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

“感谢五条悟大人,您能降生于世,是全日本的福分。”

“啧,油腔滑调。”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如果你弟弟真的是’天与咒缚’,你妈妈的选择是对的。健康为代价的天与咒缚,在咒术层面上,至今都没有合适的’治疗’方案。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借助一般医疗手段,来减轻和缓解代价。真送去我家那个’魔窟’当实验动物,怕是坟头草都两米高了——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还算不错吧,听说妈妈在那边结识了不少朋友,她是那种,无论在哪里,都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很好的类型。爸爸后来也时常感叹,妈妈是他见过的,最强大的人。弟弟能活下来,都是靠她,哪怕被家人误解,被外人指责,凭借非法手段,也要去争取治疗机会。她也是最狠心的人,把我们都推开,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刚跑去国外时,甚至还偷偷给我打过电话,说什么,’如果五条家威胁你们,就配合他们把我钓回日本,事是我干的,责任我一人担。你爸那个驴脾气肯定做不来,仁,全靠你了’。”

“所以,那时候有你……真的太好了。”虎杖仁用真诚的表情,再次重复:“你的出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一定还有人像我们这样,或直接,或间接地被你拯救了吧。无论如何,谢谢你。”

“好了,别认定我喜欢听什么,就一个劲地说,你的脸皮是城墙拐角吗?”少年有些受不了地转过头去,生硬地换了个话题:“那你觉得,我跟你弟弟像,是建议我也大病上一场,最好去死一下,就能弄明白是不是真的’需要’他人?”

“这……你怎么会这么想……”虎杖仁有些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我的弟弟,曾经也认为,自己是孤独的,不需要任何人,可能比你还要严重,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命也一点都不重要——恐怕现在,他还是这样想。”

“这些年来,他顽强地活了下来,我知道他的’病’没有治好,但他仍旧忍受着,活了下来,哪怕他自己其实,没那么想活。”

“父亲的关心与祈愿,母亲的努力与牺牲,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需要’,但他最终因为不愿辜负,而选择为了他们活下去,因为他们’爱’他,因为他’爱’他们。你应该听得出来,我是比较支持他如果真的太痛苦,就不要勉强的那一派。但如果他愿意活下来的原因里也有我,我会很高兴。”

“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某个,会为你欢喜,为你悲伤,为你担忧,为你愤怒,为你无条件付出的人。当这样的感情找到你时,无论需要与否,就像我弟弟那样,不是变得’需要’,变得’想活下去’,而是,从心中升起了,回应他人感情的冲动。”

“明明不想,却为了他人扭曲自己……听上去就像诅咒一样啊。”少年喃喃自语:“但是,不是索求,而是回应他人的感情吗?感觉,倒还不赖。”

“你认为,我会遇到那样的人?”蓝色的视线落在粼粼的河面上,落在远处的灯火上,落在天边的烟花上,落在或近或远,或明或暗之处,落在四向,落在八方。

“我不确定,但是——”

他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眼怀中的孩子,那张天真的小脸仰头望向父亲,纯真的眼瞳里满是好奇与希望。

“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夏油大人,这是里高尾町第五研究所现状的详细报告,请您过目。”清理完残骸的“案发现场”实验室内,暂代理事长助理一职的菅田真奈美,将一份十几页的文件摆在了夏油杰的面前,“除去建筑物本身,您关心的备份数据……在那位的咒灵体现身后,都遭到了永久的损毁,恐怕难以恢复。”

“辛苦了,谢谢。”盘星教祖接过报告浏览起来,上面的文字冷冰冰地列出了一条条建筑物与设备损毁的情况。尽管只是短暂地暴露在御厨子的爆炸术式效果之下,建筑物部分墙体仍因此而崩塌,造成了局部塌陷。与主控系统相连的一切电子设备与其内部存储的实验数据,包括设施出入记录和监控录像等管理信息,则是因大规模的短路,而被完全烧毁。第五研究所由于其保密性质,数据并未采取异地或云端的备份手段,均使用本地备份策略。其中,最主要的磁盘阵列(RAID)系统,与主系统相连的热数据层使用的固态硬盘(SSD),毁于短路的高温;冷数据层的一级与二级备份中,部分断电保存的机械磁盘(HDD),也因悟产生的强烈电磁干扰,而导致介质不可用;部分墙体与试验台内部,设有的一些具有独立供电系统,使用闪存(Flash Memory)的嵌入式存储节点,都与主系统同样,毁于电路短路;定期拷贝入磁带,并保存进防空袭级别地下室的重要数据就更夸张了——连带着保险柜一起,被压成了一团废铁。

“悟……”夏油杰静静地读着报告,表情平静,低头扫过那些“已损坏”“无法恢复”的字眼,内心却掀起了些许波澜。

主系统和磁盘阵列,还能当成是咒灵体的副作用,无意之举,后面两个,就明显是为了掩盖什么,刻意而为。不仅用物理方式破坏冷存储设备,连散布在各处,配备了完善的抗干扰设置的独立存储节点,都逐一找出并摧毁。悟当时突然召唤咒灵体,对老橘子们发难,不是突发的情绪,更像是依计行事。

研究所本来就是五条家,悟的所有物,他自是清楚设施内的一切配置与备份方案。六眼的视野,更让他能够轻易地锁定疑似的存储设备,不放过任何隐患。

六眼不会漏看任何东西。

“我知道杰很担心我,但我保证,接下来在那笔交易完成之前的时间里,我不会再做任何危险的事了。我会乖乖地在虎杖悠仁体内睡大觉,咒灵体和化身都随便杰玩,怎么玩都行——啊,关于这个,因为我伤害了他叔叔兼心上人,悠仁现在超——级——生气,我的信誉已经降到了负数。如果不是失血过多失去意识,悠仁大有要关我一辈子,再也不放我出来的架势。杰,恋爱中的小男生好可怕,帮我劝劝他吧,自己宅家和坐牢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不会做危险的事,杰也不要担忧多余的事,说好了哦。”

——我相信悟的承诺。

他的手指在纸页边缘轻轻敲击,内心涌上一股酸涩。

但我担心悟现在的状态。

因为悟……已经被我诅咒了。

不要离开我。

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祈求,亦是将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的灵魂束缚住,化为特级过咒怨灵的诅咒。

尽管完全受肉于虎杖悠仁以来,悟一直展现了与生前如出一辙的性格,行为,情感。但他对“夏油杰”这一存在,几乎达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除了近乎病态地过滤掉所有自认为“有害”的信息,以呵护培养皿中微生物一样的方式,偏执地筛选着可以为夏油杰所知的事实。

并非对这种过度保护的态度有所不满,这都是他自作自受,不是悟的问题,极恶诅咒师有着这样的自知之明。但现在的悟就好像,仅凭一根细丝牵引着的风筝一样。

如果这唯一的支点发生什么意外,悟会怎样,他不敢想。

我不会妨碍悟,但我要弄清楚,悟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悟究竟在面对什么。

哪怕这将违抗悟的意志。

一周前,将在九州收集到的咒物交由那个男人研究后,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虎杖悠仁作为容器,着实具有极佳的素质,但却又同时能够抑制附着于身的诅咒,既是容器,又是牢笼。虽然可以尝试抹杀其意志,但如此对待一个年轻的术师,过于残忍,他与五条悟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做此打算。悟的“尸体”已经在特级咒灵诞生时被吞噬,而鬼女掌握的构筑术式,有为悟重铸肉身的可能性,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突然联系自己,莫非那男人有了进展?这样想着,才会赴约,来到研究所。

夏油杰扫过手机中,鸟山发来的邮件,收件时间——7:20。

死亡时间推断在7:15到7:30之间。

太巧了,是因为联系自己而被什么人灭口,还是那个男人预感到危险的接近?

凶手冒名,故意引自己过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如果,真的是研究有了进展,鸟山会不会除了自己,还通知了其他人?

悟不仅销毁了实验数据,还清除了所有记录。如果有其他人在,那悟的举动,简直就像是……在包庇那个人。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仿佛在昭告天下,是老子亲手弑父的行为?

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悟销毁了吗?


“六眼不会漏看任何东西。”那个漫长的夏天中第一次见面聊天时,五条鸟山一边摇晃装着黑咖啡的纸杯,作出这样的发言。

“在说我什么坏话吗?”出门回避的五条悟突然猫猫探头,“好了租借到期!该把杰还给我了。”

“哎,我和你男朋友在政教分离的话题上,正聊到兴头上。何不去那边的咖啡机里弄点喝的,坐在一边再等一会呢。”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指了指那台在光溜溜的墙壁上开了一扇小窗,突兀出现的嵌入式咖啡机,“你可以边喝边录下我们争论的内容,然后发到网上钓鱼引战。”

“才不要咧,鸟山这里只有苦得跟煎药一样的黑咖啡。”五条悟呸呸地吐了吐舌头。

男人抬起眼皮:“去试试蓝色的按钮吧,有惊喜。”

猫猫将信将疑地拿起一个纸杯放下,小心翼翼地拿爪子碰了一下咖啡机上那个明显是后改装出来的蓝色按钮,像是观察笼子里的小仓鼠一样,不错眼珠地盯着机器里流出的棕色液体,拿起杯子轻轻舔了一口——然后整张小猫脸都开出了花花。

“怎么样?特地为你定制的十份方糖版黑咖啡?”端着无糖咖啡的男人懒散地笑着问。

“嘿嘿,就知道鸟山最爱我了——当然,比不上杰——”开心的大型猫咪蹭地扑到男朋友身上,夏油杰连忙放下手中装着热水的纸杯,一手抱猫,一手接过咖啡糖浆,防止两人衣服一起报废。


六眼不会漏看任何东西。

除非五条悟不愿去看。

窗户打开,研究所中仅剩的,完好无损的电子设备——那台因为实验室主任的个人爱好,使用独立于其他设备的供电与循环系统,嵌入墙壁里的咖啡机,展现在了夏油杰面前。

他按下了那枚许久未用的蓝色按钮。

“数据解锁程序启动,加载中……身份认证中,请使用授权卡片,或输入管理员代码。”

夏油杰尝试着掏出了自己的理事长身份卡。

“认证成功。欢迎,理事长。”

“请按蓝色按钮确认接收视频文件,1分钟内无操作,文件将自动销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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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C-1 文件编号GT-01 五条老师小课堂.其之一.咒力的本质


浅灰色的冰冷墙壁前,黑色长发,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面向镜头站在那里,拍了拍衣领上别着的麦克风,清了清嗓子。

“喂喂,测试测试——好,哎呀,真是久违了,上次做这种事,还是三十年前给导师做助教,帮忙代课的时候。”

“同学们,嗯,大概也不会出现一群人在屏幕前围观的情况吧,那就,充满求知欲,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同学,欢迎来到五条老师小课堂,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咒力的本质。”

“突然这么一说,听起来还有点唬人,是不是?但是,告诉你一个秘密——任何事物只要扯上’本质’这两个字,八成是在掩饰,它其实很简单。”

“简单归简单,但得到结论的求索过程可一点都不简单,就像上帝的骰子,物理学大厦的阴云,可是逼疯了不少科学家呐。相对论,量子力学……一群天才掰着头发研究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经历了无数次世界观刷新,才一点点推敲出来,并得到广泛承认。”

“不卖关子了,进入我们今天的话题,咒力的本质——先说结论,咒力,是一种能量。”

“对,能量。就像热能、电能、核能、太阳能一样,是可为人类所用的能量,嘛,让咒术师不停地产生咒力,转化成其他我们熟悉的能量,来供给城市运转,工厂生产等等,也并非不可能。哇,一想到那孩子或许会被送去用爱发电点亮全日本,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

男人兀自大笑了一会,又恢复了那副略带讽刺笑容的嘴脸,清了清嗓子。

“咳,我刚刚是不是说了,’用爱发电’?这就是咒力的特别之处。之前说到的那些物理学能量,热能来自分子的不规则热运动;电能来自电磁感应现象;核能来自原子核内部分裂或聚合;太阳能来自恒星内部的热核反应——好消息,上述能量,无论怎么转换,最终都能追溯到一条简单的规律: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E = mc²。”

“能量和质量可以互相转换,换句话说,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质量,也就是物质,是’凝固’的能量,而能量则是’流动’的质量。所以,无论你在生活中看到的是什么现象,说到底,所有能量的来源,都是宇宙初始时那份质量的转化——就这么简单。”

“而咒力这种能量,与上面那些物理学能量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它由人类的情感转化而来。”

“嗯,好像气氛突然变得玄学了起来?那我们换个角度,聊点更科学的东西——你觉得情感是什么?它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心灵波动吗?还是一种神秘的精神力量?没那么玄乎。情感,说到底,其实是……我们的脑袋在’煮化学汤’。”

“当你感到开心的时候,脑子里释放的是多巴胺;当你感到恐惧的时候,是肾上腺素;当你失恋了,哦,是皮质醇让你失眠。情感的产生,说白了,就是化学分子在脑子里跳舞。”

“当然,情感不是单纯的化学,它还需要通过电信号在神经元之间传递。这就像一场能量的’内部转账’——脑细胞负责分泌化学物质,神经系统把这些信号传递到你的全身,让你觉得开心也好,难过也罢。”

“这么一看,情感本身也是一种能量,对吧?这种能量来源自哪里?很简单,我们人体自身。”

男人推了一下眼镜。

“好,现在我们来算一笔账,假设一个人有——102.75千克,哎呀,我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那孩子上次称的体重……算了,他又不是会因为被男朋友得知超重而不好意思的减肥期小姑娘,大概还要为男朋友的腰能撑起两百多斤的筋肉猫而自豪呢(我接下来还需要忍受这个大叔的性骚扰吗?——屏幕前的夏油同学想)。收回收回,把上述质量代入质能方程,E = mc²,光速约等于3 × 10⁸ m/s,最后,完全转化为能量,是多少呢?9.25 × 10¹⁸焦耳。”

“这些能量是怎样的概念?打个比方,广岛原子弹的爆炸能量约为6.3 × 10¹³ 焦耳,这样一个人’全力以赴’,相当于147万颗广岛原子弹的威力——足以轻轻松松炸毁一整颗星球。”

“听上去有点可怕?换个温和点的,这些能量足够点亮地球上的所有灯泡超过16万年。对,就是路灯,家里的灯泡,办公室的节能灯,16万年,都不用交电费。”

“人体的潜能可不止这些,我们暂且不去考虑’灵魂’这种尚未实际研究的主题,先专注于’肉体’。要知道,我们人类在肉体意义上,可是能够持续从环境中摄取物质和能量的异养生物。只要没有被用作一次性的’歼星炮’,我们不仅能’用爱发电’,还能一边吃一边补充消耗掉的质量,持续’用爱发电’!多么美妙的可再生资源。所以,因为具有原子量级的操控能力,全人类能量转化效率最高的那孩子点亮全日本,甚至是全世界什么的,根本不是玩笑话。打个比方,如果说普通术师是手摇发电机,那孩子就是核电站——当然,想要持续供电,你得确保他对这个世界的爱足够深。”

“说到这里,认真用功的同学可能要混乱了——老师,我之前学过,咒力是由人类的负面情感产生,怎么能以’用爱发电’来形容呢?爱不是正面情感吗?”

“还有——老师,不止有大脑能产生咒力,再传导到全身各处。经过训练后,咒术师全身各部位不是都能够即刻产生咒力,即拿即用?”

“第二个问题,我们下堂课再说。让我们先讨论一下……爱,或者说,正面与负面情感的定义。”

“爱,表面上看起来是正面情感,温暖、幸福、美好……但仔细想想,爱真的是正面吗?”

“那孩子说过,爱是最扭曲的诅咒……想必是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吧。占有欲,依赖,恐惧,嫉妒……爱带给他温暖,快乐,幸福,但也让他疯狂和痛苦。所以,如果我们只看情感的’结果’,爱可以是正面;但如果我们追究情感的’过程’,爱往往是负面的。可以说,爱是人类最复杂的情感之一,集正面与负面于一身。”

“仅仅是’爱’就如此复杂,因此,当我们打算深入研究咒力的产生时,我们必须跨越人类的言语与习惯,重新定义咒术意味上的,情感。”

“传统上,我们习惯把让人感到愉快的情感称为正面,把让人痛苦的情感称为负面;把产生积极作用的情感称为正面,把产生消极作用的情感称为负面。但是,这里所谓的’正面’和’负面’,其实只是一种,情感价值的社会道德标签而已,它和情感的转化能力没什么关系。而在咒力生成的语境里,这种定义会造成很大的误区。真正有意义的特征,是情感的’强度’与’持续性’。”

“先来说说第一点——情感的强度。”

“类似于,化学反应需要有足够的能量,才能发生,我们称之为,突破’能量壁垒’。同样的道理适用于情感转化为咒力的过程。比如,当你感到非常愤怒时,那种恨不得砸烂一切的情绪,会越过’能量壁垒’,释放出巨大的咒力。而当你只是有点小小的不满或开心,比如觉得’哎呀,头有点痒’,或者’今天吃到了好吃的东西’,这种情绪的强度,则不足以完成转化。”

“所以第一点,情感的强度,是咒力生成的基础条件。”

“然后,我们来看第二点——情感的持续性。这也经常是传统意义上,’正面’与’负面’情感的核心区别。我们回忆一下,那些正面情感,比如幸福、满足、希望——它们通常是一种瞬时的情感,是不是?当你感到幸福时,那种感觉像烟花一样绚烂,但转瞬即逝。人类很难长时间,高强度地,感受到幸福。比如,你中了彩票,开心了一整天。到了第二天,你就开始担心奖金税率高不高,担心会不会有居心不良者接近,想骗走你的钱。”

“但是,负面情感就不一样了。恐惧、愤怒、嫉妒,这些情感不仅能保持很久,甚至还能不断生成,不断积累。你可能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愤怒一整年,因为一次失恋而悲伤好几年,因为一段仇恨而持续痛苦一辈子。”

“正面情感就像花,你摘走了它,植物要废上一番功夫,才能开出一朵新的;负面情感就像杂草,无论怎么清,怎么拔,很快就又会长回来。”

“有时候,我们会产生’正面情感也可持续’的错觉,例如,你可能觉得自己在考试周的奋斗状态持续了一个星期。但是,就像微观分子运动以皮秒为单位,而宏观物体运动以秒,分钟,小时为单位,二者之间足足跨越了十几个数量级。个人与集体的时间尺度差异亦是如此。个人的一周,从全人类的历史时间来看,不过是’瞬间’。这种所谓的’持续’,只是个人尺度上的错觉,放到集体时间尺度上,它和微观分子运动的瞬时性没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正面情感的’持续’状态,往往需要额外的能量维持——比如,当你努力学习的时候,你需要吃更多的食物来补充体力;这种高昂的代价,让正面情感转化为咒力,变得更加不划算。”

“不过呢,让我们再问一个问题——‘正面情感’真的不能产生能量吗?先前说过,产生咒力的必要条件,其实只是情感的强度。那么,哪怕是瞬间的’正面情感’,在那一瞬间,是不是也能产生咒力?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现今观测到的大部分咒力,都是由’负面情感’产生的?”

“为此,我们需要引入进化论中,’自然选择’的概念。自然选择的本质是什么?不是让个体活得更开心、更满足,而是让那些具有繁衍优势的性状得以延续。也就是说,能让物种留下更多子代的性状,才是胜出的关键。如果把’产生咒力’看成一种性状,而性状的承载物质是什么?是基因。基因决定了一个人能不能产生咒力,也决定了利用哪种情感生成咒力。基因的生存规则很简单:如果它能帮助个体在生存和繁衍中占据优势,那么这个基因就能活得足够久,传递给更多的子代。反之,那些无法帮助个体竞争的基因,就会被逐渐淘汰,直到完全消失。”

“于是,当我们从’自然选择’的角度看待’正面’与’负面’情感,就可以发现,’正面’情感的转化,有着先天的不足——它很难持续,也很难复制,更糟糕的是,这种情感的维持,通常也需要大量外部激励,一旦拿走它,个体将付出非常高昂的代价。”

“反观负面情感,它们不仅强度高,而且持续时间长,甚至能通过环境中的普通刺激,反复累积。更重要的是,它们的能量成本低——不用额外的代谢资源就能轻松触发。这种’省时省力’的优势,决定了负面情感转化为咒力的基因,在自然选择中的胜出。”

“于是,自然选择给出了一个理性的结果——那些依赖正面情感生成咒力的基因,在竞争中输给了负面情感的基因。它们消失了,于是,我们今天能观察到的,只剩下那些利用负面情感生成咒力的机制。”

“换句话说,如果正面情感的基因效率更高,我们可能会成为一群通过‘幸福’来发电的人类,而不是依赖愤怒和恐惧的咒术师。但很遗憾,这不是自然选择的结局。”

“所以,当我们试图理解咒力的来源时,必须抛开传统意义上的情感分类。这种分类,只是基于社会价值观的一种表面标签——它并不能反映情感的本质。真正有意义的分类,是根据情感的强度和持续性。强度决定情感能否转化为咒力,持续性决定它能转化多久。传统的’正面’与‘负面’,必须被废弃。”

“说到这里,其实——我们刚刚这段关于情感与能量本质的讨论,对于接下来的话题,没有太大的帮助。咒力产生就是产生了,咒术师与非术师的决定性区别,也和咒力究竟依赖怎样的情感产生,完全无关。”

男人摘下了眼镜,那双和悟有着些许相似的眼睛,用一种熟悉又陌生,让人感到轻微不适的无机质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镜头。

“我只是想提醒你,或者其他可能看到这里的人——当试图理解咒术的规则时,需要抛开人类社会定义的道德、规范、偏见。咒术的逻辑从不迎合人类社会的价值观,它既不讲仁慈,也不讲公平,更不会考虑什么是’道德’或’合理’。咒力的核心,不关心我们觉得它对不对。”

既无恶意,也无善意,它只是存在。”

“如果你抱着一点点的,想要理解那孩子的想法,那么在接下来的课程中,请牢记这一点。”


注:

所有的小课堂理论都是我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简称一本道,包括老五的体重(?)和用爱发电,请保持san值明亮,随便看看就行,不要当真。

我本人是非常认可“咒力由负面情感产生”这一设定的(我不清楚jjxx是否是深思熟虑过,还是随便这么一想)。如果情感真的能产生能量,并且这种转化能力并非少数个体独有,而是在非常广的人口范围,以及相对长的时间尺度下,与人类的生存发展共存,那势必要遵循自然选择的规律。在没有其他特殊条件干预下,例如用科学或魔法的方式拔高正面情感,或者加上’强咒力缩减个体寿命’等附加设定(类似镰刀形红细胞贫血基因在疟疾肆虐地区占比变大),单纯的自然选择,肯定是传统定义上的负面情感效率更高,完全胜出。不过原作里咒术界的大问题还是社会结构和科技状态太原始,完全没有跟上现代社会发展的步伐,除了政体落后,也缺乏正经的科研体系,连群哪怕是搞脱离群众的理论研究的人都没有(九十九搞的是实践不是理论,羂是民科)。作为一个几乎全人类都能产生“咒力”的背景(至少在日本,咒力的问题是长时间广泛存在,且难以忽视的),这种好像文艺复兴前中世纪欧洲的状态其实不太合乎常理。当然也不一定是要在虚拟作品中追求逻辑合理(毕竟现实中奇葩事也多着去了),后面我能圆就圆,圆不起来就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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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逻辑设定已经很好看了!我每次都要读的很慢,怕错过细节

  1. 犹大之窗(十一)


虎杖悠仁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双胞胎兄弟,是在五岁那年,奶奶的葬礼上。

对于未曾谋面的奶奶,悠仁没有任何印象。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名义上的祖母只存在于爷爷偶尔提起的只言片语。那些关于她的描述并不连贯,像是从书页里掉落的一些零碎的字句:她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爷爷在提到这里时,通常会停滞片刻,然后匆匆跳过。

爷爷和奶奶很久以前就离婚了,奶奶当时带着叔叔去了国外,从那之后两人几乎再没什么联系。虎杖倭助没有再婚,亲戚朋友们对他前妻的评价很一致,认为她是个“势利又狡诈的女人”,为了用亲生儿子骗钱牟利,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丈夫和家庭。每次听到这种说法,爷爷都会怒气冲冲地吼上一句:“她不是那种人!”可当被追问时,爷爷却又变得沉默,皱着眉回家生闷气。

每当此时,对面都会向爷爷投来同情的目光,像是大人们认定孩子被骗又不自知时的那种目光。而悠仁会上前用小手拉住爷爷的手指,表示别理他们,我愿意听爷爷讲。

虎杖倭助总是先敲敲他的头,再给他买上一个冰激凌,或者甜甜的热奶茶。

那天的天气阴沉,天空被一层铅灰色压住,湿冷的空气中夹杂着冬末春来,细雨将至未至的水汽。郊外寺院所属的墓地,虎杖悠仁穿着一套小小的丧服,跟在身穿黑西装的父亲身边。作为逝者前夫的爷爷站在宾客的行列,目送着一身黑色和装的叔叔,将从国外一路带回的骨灰,安放在了墓穴中。

听说奶奶是出了车祸,在公路开车半途抛锚,打开双闪下车去放交通锥时,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卡车。在国外的朋友们那里举行了简单的悼念仪式后,最终决定由叔叔带着骨灰,回到故乡安葬。按照葬礼的传统,主持人由同样并未再婚的奶奶的娘家担任,负责骨灰下葬的本应是身为长子的父亲,但父亲和其他亲戚都对由陪在奶奶身边最久的次子送她最后一程,没有任何异议。

对于叔叔,悠仁则是闻所未闻,爷爷提起他时,总是先叹气,一向温和的父亲更是闭口不谈。在孩童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总会冒出猜测,莫非叔叔变成了什么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引得额头缝线的母亲哈哈大笑,而父亲连连否定,说義他人挺好的,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母亲连呼恶心,笑得更厉害了。

但亲眼见到的叔叔,却给了悠仁一种极大的矛盾感。

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脊背挺得笔直,看上去无坚不摧,但站在那里,却又好似轻飘飘的。他手中捧着奶奶的骨灰盒,像是握着一件比生命还重的东西,又像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物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僧人们诵经,为墓穴盖上黄土,但表情却仿佛期望躺在那三尺之下的,是他自己。

葬礼前一天的守灵夜,五岁的孩子偷偷溜进灵堂。灯光昏暗,只有四周点燃的蜡烛在发出微弱的光,父亲似乎是接到母亲的电话,暂时离开,灵案前只剩一身黑衣的叔叔跪坐着。看着那孤独的背影,仿佛整个空间的寂静都压在那宽阔的肩膀上,他突然涌上一股冲动,轻手轻脚地潜了进去,悄悄地靠近,一边观察着,一边坐到属于父亲的那个蒲团上。男人一动不动,但一定是听到了孩子悄声接近时,地板发出的吱呀声,或许是没有心情理会,无言地默许。悠仁仰头仔细地看着叔叔的侧脸,然后像是每次爷爷生气时拉爷爷的手一样,轻轻地触碰那只搭在膝盖上的手。

暗红色的眼睛转而看向他,似是有点惊讶,又似毫不意外,原本了无生气的双眼,似乎被孩童天真的举动激起了涟漪,几乎让他读出了一丝期待之情。

得到了允许,他没有说话,轻轻拉过了对方的两根手指,小小的手堪堪握住。他用同样的姿势跪坐在叔叔身边,但手依旧牵着,没有松开,对方也没有抽回,属于儿童那略高的体温,顺着手心传递给了因早春夜晚的寒意而冰凉的肢体。过了一会,温热的手指忽然抖动了一下,他偷瞄过去,发现男人别过头去,似乎在笑。

哪里好笑了啊,他有些好奇地看向那耸动的后脑勺。他们保持着这样奇怪的,并肩跪坐,手牵着手,但一方扭头不看另一方的姿势,直到年幼的孩子熬不住夜,头一点一点地像小鸡啄米一样,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一双大手将他抱起,放在膝盖上,身旁隐约传来父亲的声音,隔着睡梦的朦胧,听不真切。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回美国吗?”

“没必要了。”

“五条家那边……”

“有什么问题跟我说,我去摆平。”

“義,你在国外混黑手党了吗?怎么说话一股黑帮味。”

“……”确实打算有什么事就拉某个最强小鬼出来打一架的人无力反驳。

“我知道,你一直在那边……是为了保护妈妈吧……”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车祸,当场死亡。生死由命,天意难违,只能说,庆幸她没遭什么罪。”

“其实,我……”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既然已经回来,我也不打算再离开。”

“哎,那我也不劝你了。换个话题吧,香织她……”

“那家伙又去干了什么?”

“香织她真的很忙,不是故意不来参加妈妈的葬礼。”

“不来才好,看她出现在墓地,心里发毛。”

“你们才认识多久,怎么互相这么多奇怪的印象?”

“……”比你久。

“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名字是叫,里梅?香织找到了,在金沢。”

“……你说什么?”


“大哥哥想要我做什么?”沉默了良久,六眼的少年收回了飘向远方的目光与思绪,“五条悟大人接受了你画的大饼,并且心情很好,愿意对你心怀鬼胎的行为既往不咎——你该庆幸有这么好的家人,让我不忍从他们身边将你夺走,不然你早沉进广濑川喂鱼了。”

对于不停放狠话,但其实也是嘴硬心软的五条家主,虎杖仁已经有点习惯了:“感谢您的体谅,我加入五条家的研究机构,拜到五条老师名下,确实不是为了工作,也不是为了事业……而是……因为钱,为了妈妈当初从五条家’骗’走的钱。”

“你想……还钱?”

“一部分是,还有一部分,万一我将来飞黄腾达,在五条家混成了什么重要角色。比如,跟您这个家主混熟了,能受您荫蔽,那妈妈岂不是不必再担惊受怕,怕被那些人找麻烦,而不敢带弟弟回来一家团聚。”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不是有点俗气?”

“噗哈,怎么会,”五条悟乐开了怀:“这简直是给我拍马屁的理由中,最高尚的了。不过我最开始还以为你想借我帮你摆平和加茂家的问题呢——那些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其实是意外……内人曾经是加茂家成员之一,现在已经脱离家族了。”虎杖仁拨弄了一下小婴儿短短的额发,换来孩子天真的咯咯笑声,“悠仁刚出生时,那些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认为悠仁有继承家传术式的可能,硬要带走他……内人已经去和家族长老交涉,应该不必麻烦您。”

“你是什么麻烦精体质吗?别告诉我你跟禅院也有一腿……这么说也晚了,那群人不可能不认得六眼,明天恐怕就要传出五条家家主强抢加茂家继承人的流言了。我会全当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心血来潮揍了几个看不爽的人,你也给我把嘴巴闭严实点。”

青年立刻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做了个嘴上拉链的动作,怀里的小孩有样学样地小鸡啄米。

“所以,用假名什么的,也是怕当年那群老头子发现?”

“是,因为是双胞胎,我也被带进过研究所,做了检查,留下了记录,用本名很容易会被查……”

“等等——”蓝色的眼睛骤然睁大,“你说什么?你和弟弟是——双胞胎?”

“嗯?我之前没说吗?我们是双胞胎兄弟,弟弟只比我小几个小时。”

虎杖仁惊讶地看着刚刚还一脸轻松闲适的少年,突然间神经紧绷地跳起来,全神贯注地盯着他,那双无机质的蓝眼睛像仪器一样,两道蓝光不停地上下扫描着他的肉体,他的灵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的是这样,这种混杂的状态,果真是咒力判定紊乱引起的。因为从未有过活到这个年纪的,双方都觉醒术式的同卵双胞胎,所以哪怕看到那样的的咒力,我一开始也没往那个方向想……”

同卵……双胞胎?

“你和弟弟,长得像吗?”

“是不太像双胞胎,更像是普通的兄弟。而且,弟弟小时候因为身体原因反复折腾,看上去会比我要小上一点。”

“所以被简单地当作是异卵双胞胎,明明做一下DNA鉴定(*注)就……啊,那时候是1989年,DNA指纹怕还是大学和高端研究所专有,那群人没那么与时俱进……”

少年喃喃自语着,虎杖仁看着他,疑惑地问:“双胞胎,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五条悟大脑高速处理着观察到的情报,并总结出来:“之前就感觉到,大哥哥的咒力很奇怪,与同卵双胞胎身上出现的,因为二人在咒术意义上是同一人,而引起的咒力判定紊乱状态,一模一样。但紊乱的程度相对于你的咒力总量来说,又似乎没有那么严重,大概是因为,就算是双胞胎,双方受到的影响也会有很大差别。而且你弟弟人在国外,物理上的距离以及天元结界的阻隔,这种影响被降到了最低。”

“同卵双胞胎共享相同的遗传物质,你跟弟弟长得不像,可能由很多因素导致,后天生存条件不同,突发变异,灵魂变质,都有可能。但是,你的咒力状态,在六眼看来,就是同卵双胞胎之一。只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你们这个年纪,都觉醒术式,双方都健在的,同卵双胞胎。”

“以你的咒力总量,除非你弟弟是零咒力的天与暴君,否则……不,既然能看见咒灵,还持有术式,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双胞胎……那么你弟弟恐怕根本不是那些研究人员说的’天与咒缚’,他的身体问题,是作为双胞胎率先觉醒术式的那一方,以单人回路承受了双份’流量’的冲击导致……他能够活下来,恐怕也不全是因为国外的医疗条件,而是因为——”

因为远离了日本。

因为远离了身为’病因’的双胞胎兄弟。

不对,不能再说下去了——彼时还未能熟练地说出善意谎言的少年,差点咬住舌头。

他又看到了熟悉的表情,那种,一个人,多年来所坚持的认知,信念,被粉碎了的表情。

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原来……是因为我吗?”意志的碎屑之上,青年问到:“如果他没有离开,如果我们现在又像你说的那样,相互影响?会怎样?”

不能说,有些事不应该说,尽管内心隐约有这样的预感,但六眼与大脑共同得出的结论,却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吐露而出。

“会死……任一人,或者两人,会死于两人份混乱咒力的侵蚀。”

“偶尔也会出现你这种,从小到大,从未被自体咒力攻击过,与寻常术师几乎无异的情况,但无一例外都非常早地,失去了另一半身。”

“所以很大可能性,会死的是……不如说,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奇迹。”

“是吗?”青年用仿佛从未改变的柔和笑容,兀自说道:“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深夜的冷风吹过,明明有无下限的阻隔,五条悟仍感到一阵冰凉的寒意,他不由得抓紧了和服袖口。

啊啊,真糟糕。

能够看透一切的六眼,再一次感受到了,鸿沟。

原来有时候,单纯地,告知由他所见的“事实”,也会扭曲一个人。

又一个。


——犹大之窗.中篇.完——

——全篇.TBC——


下章预告:

她被称作女王,因为人类的口舌无法呼出她的真名。她身形宏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盘踞在黑暗幽影中,凝视我们,一动不动。

——尼尔.盖曼《绿字的研究》


注*:DNA鉴定,又称DNA指纹技术,在现代的法医学,考古学和亲子鉴定领域广泛应用。1984年由Alec Jeffreys发明,利用DNA中的特异性位点(除了同卵双生外,每个人都不同),来分析鉴定亲缘关系。

所以我还是向jjxx新给出的设定方向圆了,老傩在本文中,肉体上的双生兄弟是虎杖仁,但灵魂上的双生是虎杖倭助。因为灵魂影响肉体,灵魂不同造成兄弟俩长得不太像,但又因为肉体具有同样的遗传物质,所以咒力对二人的判定出现了紊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投错胎“一样的情形,我也想好了原因,看看之后要不要写吧。

正好我需要一个解释老傩和仁既是同卵又长得不像同卵的原因,来造成这种“所有人(除了心知肚明的老傩)都没意识到两人是同卵双胞胎,必须由五条悟通过六眼的情报点明“的结果,jjxx的新设定刚好合适。

还有就是,如果有兴趣的话翻翻前文就能发现,老五在虎杖一家人相关的话题上,一直在装傻睁眼说瞎话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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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好厉害!!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没有这么系统…如果按这个设定,咒世界观的人类这个物种还真是像被诅咒了一样,越痛苦反而越能生产维持自身繁衍的能量什么的…

中世纪欧洲,会不会是因为宗教占统治地位,它本身就具有一种梳理人的情绪的力量,某种程度上代替了外在的产生咒灵-咒术师前去祓除的过程呢?

其实倒也不至于是“诅咒”,“能量”只要有可控手段,就是中性的或者有利于人类的,具体如何,取决于人类的使用方式。自然选择本身就是残酷的,无关乎生命本身好恶,幸福与否。往好点的地方想,咒世界观里的负面情感好歹能产生咒力,甚至能拿来发电呢(老五要被抓去供电的笑话真是看一次笑一次)
而且,原作里提过不少次,咒术师大量存在,以及咒灵数量多造成的困境,是日本独有的现象。“负面感情产生咒力”和“非术师的咒力逸散形成咒灵”这两条,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客观自然规律。这种自然现象却只在现代日本造成了如此尖锐的矛盾,说明不是规律本身有问题,也不是全人类有问题,而是日本的咒术界和非术师社会结构有问题。我个人认为咒原作中的日本,是因为咒术界历史遗留问题(天元结界与政体落后),非术师社会战后人口爆发与城市化加速,以及90年代泡沫经济的崩塌,才导致了现代的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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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绿字的研究(一)


历史教给我们的知识之一,就是任何事都能变得更糟。


“姐妹校交流会?就像高校联盟运动会那种吗?”

从“隔离保护”中回归的虎杖悠仁拍了拍篮球,在三分线上随手一投,球应声落网,换来场边系鞋带的褐色短发女同学一声口哨。

“如果是’你那种’意味的运动会……倒是差不多。”伏黑回忆起单手碎大门,加速前冲能物理意义上连续穿墙的男同期,虎杖所说的运动会如果都是他这个参赛水准,那跟姐妹校交流会可能还真没什么两样。

好吧,运动会好歹画风要热血一点……能打出黑洞的杀人网球,杀人篮球什么的,真的能算热血吗?

“第一天是团体赛,第二天是个人赛,每年都由上一年优胜的学校主办。去年多亏忧太大哥,我们赢了,所以今年的交流会在东京。”当伏黑脑内质疑jump体育系的取向时,熊猫前辈作出了说明。

“好可惜,我还计划好去京都旅行呢,金阁寺,清水寺,二条城,三条大桥……说不定还能碰到什么喊着“义在西军!”的将士,或者浑身挂满名刀的将军咒灵(注1)呢,真希前辈一定会感兴趣的。”

有的根本不是一个地方吧——伏黑默默吐槽。

“免了吧,小时候还住在本家时,好不容易溜去鸭川边玩,次次都要听妹妹哭着说’姐姐那边有个没有头的神父!(注2)’——之类的。那些地方又没什么好的,一堆不干净不长眼的东西。”单手摆弄着拉力器的黑发眼镜少女随手一挥,“想去的话不如让我请你吃股月的千寿仙贝和盐芳轩的金团,京都最可取之处就是点心了。”

“哎——那个嘴巴很坏的真依前辈,小时候居然是这种姐姐的小尾巴性格吗,真看不出来。”入学时碰到了来东京给姐姐“找茬”(真依语)的双胞胎妹妹前辈,“有幸”在忘带锤子的前提下接受了对方的“贴心指导”,钉崎野蔷薇咬牙切齿地说:“不好好地在京都校学习,三天两头坐着同学的扫把往东京跑,她们老师也不管管吗?”

“这个嘛,她们班主任大概会理直气壮地宣布’妹妹想亲近依赖姐姐有什么错’,而主动给真依批探亲假。”正在体育馆柱子上表演倒立爬树的熊猫前辈插话道:“本来京都负责交流会事宜的歌姬老师,因为去年的事件还在住院观察,这次应该就是这位’新老师’来带队吧。虽然人有点电波,但真希和真依能够和好,多亏了他当初横冲直撞把差点退学的真依从禅院家带过来呢。”

“……从禅院家?横冲直撞?”

原来禅院家那阵子的混乱不是因为五条先生咒灵化和自己出国的事?伏黑还是第一次听说,话说那人没被禅院咬住不放?连五条先生进禅院家都会规规矩矩地先送拜帖——当然如果对方刻意拒收,他也会持我都给你们面子走流程了再碍事当心我踢飞你们哦的态度,大摇大摆地进去用无下限逗院子池塘里养的锦鲤。

“伏黑当时刚去国外,不清楚正常,估计是因为太乌龙,本家那群人怕丢脸就再也没提……那个笨蛋出事,禅院又差点因为这件事跟加茂冲突,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御三家要完蛋了。多亏九十九由基小姐出面解释’这都是那个弟控脑护崽老师的个人行为,我回去会好好教他社会化的行事方式’——不过本来就是京都那边想请特级咒术师的九十九由基小姐回去,她推说有事要忙,才推荐加茂家的那位胀相老师作为替代。就认真负责这一点,他比整天海外跑的特级要好太多了。就是……教学风格有点独特,每次都得靠二年级的加茂宪纪做翻译。”

“感觉型的天才都这样吧,悟才是更不擅长教人的类型。”熊猫改用柱子开始蹭痒痒,“像我们新来的老师这样,自身强的同时又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究竟该怎样一步步完成术式——是不是真做得到另说——才是异类。”

“对哦,宿傩老师是不是还在住院,这次带不了队?”钉崎转向伏黑和虎杖,“特级任务确实危险,但8月底才休了几天假,9月就直接住院,他这是在竞争卡卡西第二吗?这么拼干嘛,而且还谢绝探视,你们知道什么消息?”

突然被点名的伏黑有些莫名:“虎杖就算了,为什么要问我?”

“他最疼爱的学生不就是伏黑你吗?连虎杖这个亲侄子有时候都会嫉妒哦,我们还想是不是你就能被批准探病呢。”

“你想多了,而且才没有什么疼爱……”

——只是非常想“玩”禅院家压箱底的宝贝高达(魔虚罗)。

伏黑惠移开目光,却也疑惑宿傩到底是从哪里得知魔虚罗那么多信息的,有的甚至连他这个十影持有者都不清楚。

“拒绝探视的倒不是宿傩。”刚刚一直没有发言的虎杖收起了篮球,一边把球筐推到墙边,一边拿起了运动饮料,“他中途偷溜出医院,回了金沢,被逮到抓回去后,就被下了禁足令。”

“哇,谁这么牛,能逮捕特级术师——虽然可能是残血状态啦,还能顶着那张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让你过的硬脸,给他下禁足令的?”一脸教导主任相的宿傩居然会被护士绑在床上嘤嘤嘤,钉崎有些想象不能。

“我。”体育生理所当然地宣言。

场边的风忽然停了片刻,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体育馆内的空气似乎也跟着微微凝滞了一瞬。

“虎杖哥,真没想到,你的家庭地位居然是这样……”钉崎双手搭上虎杖的肩膀,“下次课堂测验,靠你了。”

“自己去好好复习啦——”


“说起来,虎杖你入学前,也就是宿傩老师刚来那阵子,京都校的胀相老师,还特地跑过来要求决斗呢。”三位同期生从体育馆出来走回校舍时,最早入学的女生钉崎,讲起了两位男同学还没来之前的逸事:“据说是非常正式的挑战状,送到了宿傩老师的办公桌上——甚至还附上了一份八桥礼盒,上书’这象征我对兄弟情谊的诚挚信念,以及感谢您平日对弟弟的关照’——他弟弟是谁啊?不过点心被宿傩老师分给大家了,很好吃。”

“决斗?因为什么?结果怎么样?”奇怪,没听宿傩提起过这事……可能对他来说是小事懒得提了吧。啊,好像刚入学时宿傩确实塞给了他一块井筒本铺包装的生八桥,原来是这么来的吗?虎杖想。

“结果自然是宿傩老师大获全胜,但原因不明,大概是术师之间的切磋,想向强者挑战这样的?”钉崎推测:“总不会真的是’为了兄弟间情谊的至高之道,请与我以武证道’吧?你看,宿傩老师不也有个哥哥嘛。”

“为了这种理由,一级术师去挑战特级,也太扯了。”伏黑说:“但这个决斗的时间点……不如猜测,是京都校那边,打算和东京校争抢虎杖入学。”

“哎?真希前辈好像也这么想,但胀相老师那种,呃,把’兄弟爱’写在脸上的有气无力电波系残念帅哥,实在不像是会掺合上层勾心斗角的样子。”

“要么就是被利用了,稍微听说过一点加茂家的传言,胀相老师在有九十九由基作担保,出任京都府咒术高专教师之前,好像从没出过家门,就像是什么……加茂家密藏的武器一样。听说他的赤血操术比身为嫡子和下任家主的加茂宪纪还要强,但为人好像,天然过头,没什么城府。”

“哇,伏黑你是什么御三家包打听吗?知道得好多。”钉崎感叹。

“……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打听。”不如说,跟禅院撇清得一干二净才是最好的。

但是不行,五条先生不在,如果再闭目塞听下去,想保证津美纪平静幸福的生活,难道要靠着五条先生最后的恩惠,在国外躲一辈子吗?

所以才决定回来,决定借由自己的身份,来尽可能掌握更多的信息,做力所能及的事。

“争抢我入学,是因为……诅咒之王?”

气氛蓦然凝重了起来。

“虎杖,稍微借一步说话。”

玉犬在背后顶了顶虎杖的后腰,钉崎那边很读空气地说着“你们男生去说小秘密吧,我去找真希前辈逛街去了”离开,两个男生沉默地在操场一侧找了块僻静的小看台,坐了下来。
“五条先生那天,不是有意的,那个人有时候,是会控制不好下手轻重的力道。他应该没有想到宿傩老师会在和他对决过程中,优先保证对你和同僚术师施加的反转术式,不然他不会……”

“伏黑,我知道。”夕阳正一点点西沉,光影斜映在虎杖悠仁的侧脸上,透过建筑物洒下一片斑驳,“我知道宿傩当时明明还没有从九州的任务中恢复过来,却硬要阻止诅咒之王大开杀戒,和他对拼领域展开,熔断后还要把反转术式外放使用的原因。”

“是因为我。”

“他不在乎那些他记不住名字的咒术界高层或同僚的死伤,但他不希望杀人的是……我。”

“是我的错,我太信任五条先生,忘了他是……诅咒,而诅咒是会骗人的,诅咒是会伤人的。”

“不是你的错。”伏黑皱起眉,坚决地打断:“是那些人早有预谋,不自量力还要挑拨那两个人出手,不要把责任揽到你自己身上。五条先生……大概也没真的打算要杀人,这点我可以保证。”

晚霞正在被夜色吞没,操场上的阴影也变得更加浓重,夕光残照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可是,他真的会杀了宿傩。”虎杖突然开口,伏黑不禁一愣。

“你说……”

“啊,不是那种想’亲自手刃’的杀意。而是,看到宿傩被迫与他进行领域间的相互倾轧,忍受痛苦硬撑着维持领域,没有余裕对自身使用反转术式的样子,他明明没有杀意,也不坚持一定要击倒对手达成目的,却不介意继续下去,直到把对方逼至极限,死了也无关紧要的,冷漠。”

“那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一切都是他在打发时间,我们都只是纸面上活动着的角色。在他眼里,不管是人,还是咒灵,强大也好,弱小也罢,都不过是路边的石子。石子在哪里,怎么被踢开,会不会碎掉,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他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善意。他……我第一次切身感受了,诅咒之王那种漠视一切生灵的……平等。”

“说实话,我很害怕。那种完全不在意别人死活的态度,比单纯的恶意,更让我害怕……这次是我成功逼他停手了,下次呢?下次如果宿傩再因为我的原因而挡他的路……我不敢赌。我知道大家其实是把五条先生当作恩师和同伴的,但是,对不起,我不敢赌,伏黑,我不是愤怒,也不是不相信大家,是我不敢放他出来……”

伏黑惠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用一种近乎恳切的语气说道:“虎杖,我理解你的恐惧,五条先生在你体内,你被迫透过他的眼睛去看世界,那感觉一定……让人非常难以接受。”

虎杖悠仁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肯定了他的恐惧,坦然地面向他的伏黑。

伏黑继续说道:“可是,我向你保证,五条先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完全漠视一切,冷血的人。他生前不是,咒灵化之后……我也还是相信,他的心没有变。我愿意以我的人格担保……”

他顿了顿,语气平缓但又坚定:“不,我愿意以性命担保,那天发生的事,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我到底拿性命担保了个什么东西啊!?”

交流会当天,伏黑惠内心如同崩坏的堤坝,怒吼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不远处,愤怒地拿着输液架舞出咒具.飞天气势的宿傩,被男朋友拉来挡枪但不如说是同流合污共犯的夏油杰,以及躲在咒灵操使身后不忘垃圾话挑衅的五条悟,三个“成熟大人(?)”正在以上述排列顺序,在众目睽睽之下,于高专操场上演老鹰抓小鸡。

以诅咒之王夹杂着向男朋友撒娇的鬼喊鬼叫为背景,虎杖悠仁蹭到了刚替监护人发过毒誓的黑发同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伏黑,你真的……打算担保吗?”

“别跟我提担保……”伏黑捂住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把我的人格收回来。”


TBC


注1:西军是关原之战中丰臣方,传闻中主将领石田三成被斩首后,首级在三条大桥示众。

新二条御所是足利将军家官邸,室町幕府13代将军足利义辉在永禄事变中,于此被三好三人众暗杀,曾用所藏名刀拼死抵抗。二条城是德川家康后修的。

注2:指的是自天正15年(1587年)丰臣秀吉发布《伴天连(神父)追放令》以来,一直到德川幕府时期,对日本领内的天主教所进行的驱逐与迫害。不过这里主要捏他的是石田三成的难兄难弟,著名吉利支丹大名小西行长——如果不知道这位是谁,另外一个人大家在各种日系流行文学里大概见过听过——天草四郎时贞(四郎生父益田好次是小西家旧臣,有传言四郎是小西行长的孙子,不过这更像是叛乱时的包装宣传,因为小西生前以信仰虔诚,乐善好施,关爱民生著称)。肥后的天草诸岛原本是小西行长的领地,岛原之乱的发生,起因就是德川幕府在驱逐了九州诸位吉利支丹大名后,为了镇压九州当地天主教势力,实行了过于严苛的的管理与年贡政策。

忽然想起写这个,是因为对原作里“天使”这个术师产生了一点疑问。因为正式来说,基督教是在战国时代(十六世纪)传入的日本,正史记载中千年前平安时代日本是没有基督教存在的。当然日本的史书嘛……也就东一榔头西一棒锤,好多东西还得去中国的史书里去找,比如记录了邪马台国的《魏书》和著名的被圣德太子给张冠李戴了的《隋书》中的“日出之国”事件(我之前还写过一点关于这个的小考证,就不多说了,总之日本史学有时是真不靠谱,各种东拼西凑年代错位,还有公然伪造史书的现象,对说的就是水户学)。当然给“天使”找个出处倒也可以,学术界也有假说猜测,基督教曾在飞鸟时代,由秦河勝从中国带入日本。也就是唐代的景教(聂斯脱里派,现今的东方亚述教会),随着当时的遣唐使一同传入受中国文化强烈影响的日本。关于景教的信息参见著名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原件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馆)。我其实比较希望“天使”是景教背景,因为景教在中国发展演化过程中,大量融合了佛教的概念与思想,这样角色整体画风会更和谐。


因为提到了魔虚罗,后面还会有不少魔虚罗大哥的剧情,就来说说非常有意思的一个事。魔虚罗大哥的英文官译是Mahoraga,摩睺羅伽,佛教天龙八部之一——对,就是金庸先生的那个《天龙八部》。然后,摩睺羅伽在《天龙八部》里对应的人物,是游坦之……我TM好生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再也无法直视魔虚罗大哥千辛万苦帮老傩适应老五的无下限,助老傩练就世界斩神功,然后被老五一击干碎下线,后续打架再没出场的剧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像游坦之帮阿紫练化功大法,连续被毒虫咬拿易筋经化毒(大师我悟了,魔虚罗大哥的适应也是一种易筋经),最后被一脚踢开的剧情啊。魔虚罗大哥,当一个被PUA的舔狗是没前途的啊大哥。怎么办老傩在五宿战中大喊“魔虚罗!”的画风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对了我TM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乔峰大哥对应的天龙八部里的“天众”,帝释天为天众之首……更生草了啊作为被亲手打死的白月光,难道老夏拿了阿朱的剧本吗?塞上牛羊空许约……我悟了,同样捏他了一堆佛教梗的jjk,就是在致敬《天龙八部》啊(不是

哦对我后来又查了下,紧那罗在汉传佛教中,有作为监斋菩萨,灶神受祭祀的现象。《舍利弗问经》中,曾有“紧那罗神者。昔好劝人发菩提心。未正其志逐诸邪行。故得今身。”这一关于紧那罗作为八部鬼众如何从“天道”堕落至畜生道的描述,简称佛教版“堕天”,莫非天使说的“堕天”是这个吗……等等喂我之前说老傩是阿紫只是开玩笑的别啊我现在有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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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C-2 文件编号GT-02 五条老师小课堂.其之二.咒力循环


这次涉及到的生物学知识比较多,我不清楚现在高中生物会不会详细讲卡尔文循环和光呼吸,C3与C4植物的区别等内容,至少我感觉咒术高专大概不会学,所以为了让老夏听明白(?)我都写了wwwwww,了解的同志们可以跳过生物部分的解说。


黑色长发的男人继续面向镜头,冲着潜在的观众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哎呀,可能对你来说,就是刚刚。毕竟有不少人是那种,会找个完整的时间,把所有内容一口气看完的类型。闲话休提,我们也用不着复习,赶快进入今天的正题吧。”

“上次,我们讨论了情感与咒力的生成,以及自然选择在咒力基因中扮演的角色。这次,我们将更进一步,讨论咒力的循环体系,也就是咒术师与非术师的生理区别。”

“你或许已经从某些人那里知晓,咒术师与非术师的区别,在于大脑皮质是否刻有术式,以及大脑的结构能否支持咒力循环和咒术发动。非术师无法控制咒力,咒力生成后会不停地向外界逸散;而术师能够控制咒力在体内循环与利用,不会向外界散发咒力。但我要告诉你——这种认知并不完全。”

“术师与非术师的区别,从大脑到全身,从宏观结构到微观生化,都根植于自然规律的基本机制。”

“为了让你更清楚地理解这两种人群的区别,我们需要借助植物学中的概念——光合作用与光呼吸,更进一步,C3植物与C4植物的光合作用循环。”

“光合作用本质上是植物通过太阳能,将二氧化碳和水转化为葡萄糖和氧气的过程。它分为两步——光反应和暗反应,我们先从C3植物的简单循环开始说起。光反应发生在植物叶肉细胞中,叶绿体的类囊体膜上,通过捕获光能,将水分子分解出氧气,释放电子,生成ATP和NADPH,作为下一步暗反应的能量与还原力。其后,在叶绿体基质中,二氧化碳在1,5-二磷酸核酮糖羧化酶/加氧酶(RuBisCO)的作用下与五碳化合物,1,5-二磷酸核酮糖(RuBP)结合,生成两个3-磷酸甘油酸(3-PGA)。3-PGA被先前光反应生成的ATP和NADPH还原为3-磷酸甘油醛(G3P),部分G3P用于再生RuBP,另一些用于合成葡萄糖和其他有机化合物。暗反应也被称为卡尔文循环,植物就是这样不断地利用太阳能,将二氧化碳固定,转化为有机物。”

“这是光合作用的理想模式。但是,对于大多数植物,特别是C3植物来说,这个过程并不完美。因为卡尔文循环的关键酶——RuBisCO既可以与二氧化碳结合,也可以与氧气结合。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当氧气取代二氧化碳,通过RuBisCO的催化与RuBP结合时,会发生一种旁路反应,称为光呼吸。”

“光呼吸的一个产物是3-磷酸甘油酸(3-PGA),另一个则是2-磷酸乙醇酸(2-PGA)。2-PGA随后转化为磷酸甘油酸并进入过氧化物酶体和线粒体,在这些细胞器中释放出二氧化碳,这是一个能量损耗的过程,因为它未能产生ATP,反而消耗了先前光反应中产生的ATP和还原力。”

“光呼吸现象在高光强,高氧气和低二氧化碳浓度的条件下十分活跃,让植物产生能量不仅效率低下,还非常容易’漏’出去。就像非术师——他们通过情感的转化(光反应)产生咒力后,会迅速进行光呼吸,将产生的咒力逸散到外界,无法被利用。”

“然后,让我们来看C4植物。”

“C4植物的光合作用从结构上便与C3植物不同,它们的固碳循环由两种细胞共同参与——叶肉细胞和维管束鞘细胞。”

“C4植物的光反应与C3植物相同,都是先利用太阳能产生化学能,就如同咒术师与非术师都是利用情感转化为咒力。但它们进化出了一种特别的机制——不在叶肉细胞中直接进行暗反应,而是额外增加了一层保障。它们在叶肉细胞中,利用磷酸烯醇式丙酮酸(PEP)羧化酶,先将二氧化碳与PEP结合,生成四碳化合物草酰乙酸(OAA),OAA再被转化为苹果酸或天冬氨酸。这些固定二氧化碳的四碳化合物,通过叶脉运输到维管束鞘细胞中,在那里释放出固定好的二氧化碳,进行卡尔文循环。最后,将残余的三碳化合物运回叶肉细胞,转化回PEP,开启新一轮循环。”

“C4植物在维管束鞘细胞内,制造了一种高二氧化碳浓度的特殊内部环境,用以排除氧气的干扰。这意味着它们几乎不会发生光呼吸,也就不会将能量逸散到外界。”

“咒术师体内的咒力循环,即’咒力流’,以及引导咒力流动的’咒力回路’,也是类似的原理。’回路’相当于C4植物的维管束鞘,能高效储存和利用咒力,把在非术师身上会逸散掉的能量,重新循环起来。如同C4植物几乎不会进行光呼吸,咒术师也几乎不会将咒力逸散到外界。术师经过训练,还可以让身体不同部位形成类似’咒力生成节点’的结构,就如同C4植物进行暗反应的维管束鞘细胞。大脑皮质为术式的核心刻印,是咒力循环的起始点,心脏与内脏为咒力循环的次级结构,体表与四肢为再次级——某些依托古武术修炼的流派,也会使用武道常见的方式,以丹田为起点,进行咒力循环。但无论是怎样的流派,咒术师最终都能通过’咒力生成节点’,在身体各处即时生成咒力,即拿即用。”

“更近一步,有了全身循环流动的咒力,咒术师还可以在此基础上,将咒力编码为术式发动,在特定范围内,形成不受自然规则束缚的人造法则。”

“听到这里,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咒术师比非术师优秀太多了——效率高,能循环咒力,以咒力为基础发动术式。并且,术师还不会让咒力逸散到外界,形成咒灵——咒灵的问题,我们下节课再讨论。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看看现在的自然界,C3植物是地球上最常见的植物,例如大多数树木和草本植物。我们常见的农作物——水稻、小麦、大豆都是C3植物;而C4植物,却只在极端环境中,例如热带草原和沙漠地带占据优势。一些常见的C4农作物,比如玉米、高粱和甘蔗,也都是以耐旱,耐恶劣环境而著称。为什么C4植物效率更高,却没能取代C3植物,成为植物界的主角?”

“答案很简单——代价问题。”

他举起一根手指:“C3植物的光合作用比C4植物更简单,不需要额外的能量来固定二氧化碳。它们的光合作用更直接,能更快地使用光能进行生长和繁殖,在生长速度和繁殖能力上碾压C4植物。虽然看似’低效’,但这种低效在大部分温和的环境中,并不会对它们造成致命的影响。实际上,在自然选择的压力下,大部分C3植物仍然可以’奢侈’地承受光呼吸的代价,而不需要为此采取复杂的抑制机制。而且,有研究表明,光呼吸并不是完全的浪费。它可以清除多余的能量,减少细胞因过量光能而受损的风险。这就像是一种’能量泄压阀’,帮助植物在资源过剩时维持代谢平衡。”

“而C4植物那套复杂的光合作用循环,需要消耗额外的能量和物质。而在普通环境下,这种额外的成本让它们不如C3植物划算。只有在极端环境下,比如高温、干旱、高强度的日照,光呼吸的代价大到C3植物无法承受时,C4植物才能体现出它的优势。”

“非术师就像C3植物,他们产生咒力,就像植物产生光合产物,但没有高效利用的机制——当然,植物会利用光和作用生成有机物,非术师则几乎什么没留下,但咒力这种能量在通常情况下,也不是非术师的生存必须品。要说这种生成机制有什么好处,大概就是帮非术师们排解掉一部分情绪。这一切都很简单,也很浪费,但正是因为简单,他们不需要额外的结构或资源,也不需要承受额外的代价。所以,非术师由于相对简单的身体结构,代谢成本低,适合大规模繁衍。并且,对个体而言,逸散的咒力有助于缓解过剩的情绪,帮助维持心理和生理的稳定,就像光呼吸可以通过能量泄压,减少细胞损伤一样。”

“而在群体层面,非术师的咒力逸散还能为咒术师提供稳定的咒力浓度,使得社会在与咒灵的交互中保持一定的平衡。非术师的咒力流通,是术师社会得以形成的重要基础。”

“咒术师就像C4植物。虽然能利用咒力,但代价是能量的额外消耗——他们的身体需要更强大的基因来支撑这套复杂的回路。并且,咒力回路结构需要额外的代谢资源,尤其是遍布身体各处的咒力生成节点,几乎时刻在消耗能量。就像某些鸟类或哺乳动物的雄性为了求偶进化出的夸张器官,这些器官虽然增加了繁殖优势,却也牺牲了大量基础资源。”

“咒术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矛盾。高效,强力,但也昂贵。”

“所以,当你理解了C3植物与C4植物的区别,就能更清楚地看到咒术师与非术师之间的本质差异。咒术师与非术师的存在,就像C3与C4植物在自然界中的分布:绝大多数人是非术师,因为这种模式更适应普通的生存繁衍。而咒术师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的高效率与高代价,让他们成为不可或缺的’极端适应者’。”

“正如光呼吸是自然选择下的容忍结果,非术师的咒力逸散也是一种代谢上的‘妥协’。这种机制虽然不是完美的,但在大多数环境中,它足够稳定且不至于造成群体灭绝。”

“C3植物,C4植物,非术师,咒术师——无论是自然界还是咒力循环,这一切都遵循着同样的规则:高效并不是绝对的优势,适者才能生存。自然选择并不追求完美,而是追求足够好。”

“但你是不是觉得,这种理论,似乎并不能解释日本如今咒灵横行的现象,以及咒术师在当今社会中的困境?”

“如果按照咒术师的高效率与高适应性,在’极端环境’——比如咒灵充斥的世界中,咒术师因为能够应对咒灵带来的威胁,本该像C4植物在干旱与高温下那样,繁衍生息,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咒术师的人口比例远低于非术师,甚至在近十几年内,出现了持续下降的趋势。与此同时,咒术师人口分布的金字塔,正在逐渐倒置。”

“顶端的强大术师越来越强,数量也在缓慢增加——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符合自然选择对高效个体的偏爱。但与此同时,基础人口的低阶术师却在快速减少。这些数量占据大多数的普通术师,本应是支撑术师群体的根基,却变得越来越少,生存也愈发艰难。”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倒置?按理说,咒术师的高效率与适应性,应该使得这个群体整体受益。但现在,我们看到的却是基础群体崩溃,只有少数顶端个体存活甚至变强——这难道不矛盾吗?”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单纯的’咒术师基因代价高昂’或者‘非术师数量庞大’所能解释的现象——背后还有着更复杂的历史与环境因素。”

“当然,这是下次课程的内容了,明天……啊不,待会见。”


在收起录音录像设备前,男人忽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对了,如果你想问,我是如何得知这些?如此详细的非术师与咒术师的咒力循环细节,包括很多现阶段的技术手段或者科学推导,都难以证明的东西。”

“其实很简单,是那孩子看在眼里,然后告诉我的。”

“大概二十年前吧,还是无论看到什么,都愿意和爸爸讲,愿意回答爸爸因为好奇心而提出的问题……哎呀,我可不是没用的老爸在抱怨孩子大了,到了叛逆期,什么都不说这种事啦。只是,那孩子大概终于明白了,有些东西哪怕是’事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知晓得越多,并非总是越好。”

“即便是面对这样的人渣父亲,也如此’温柔体贴’,哎,所以才很难定义’那东西’,究竟是真的理解了喜怒哀乐,理解了其他人是如何的脆弱,如何的与祂不同,还是仅仅为了——不想让中意的东西坏掉得太快?”

“因为感到太……’寂寞’了吧。”


注:

我不认为单纯的“非术师的咒力逸散形成咒灵”,是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这只是个客观的自然规律。而且老五有六眼,这种信息别人可能会不知道,他绝对看得见,并且觉得稀松平常,不需要特别关注。

真正有问题的,是没有适应这一自然规律,并且将这一规律引导向恶劣后果的人类社会,特指咒原作中的日本现代社会(咒灵问题是日本特有,其他国家都没这事,所以有问题的不是自然规律,而是人),也就是我之前说过很多次的,日本咒术界的结构性问题,以及非术师的社会问题。出现此等情况,归根结底还是社会发展矛盾造成的,后面的内容里,我还会追加论述历史沉疴如何导致了该矛盾的尖锐化。

在解决方案上,我偏向老五的路线,因为我确实觉得咒术界的问题比非术师要大,在后面我可能会夸大这方面(并不是说咒术师个人或这个群体有问题,而是千年来积重难返),先提个醒吧,最后还有很倒反天罡的脑洞等着。

我认知的老夏是个极端务实,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矛盾尖锐化所引起的无辜术师死伤,才是诱使他走向现在这条道路的直接原因。他所追求的,是找到最迅速的方法,在自己有生之年解决咒术师尽头是尸山血海的结局,突突猴子只是最快捷的手段。也就是说,夏五两人路线的根本区别在于,夏选择解决非术师社会,五选择解决咒术师社会——其实也和二人生长环境有关,与哪边的社会接触得多,就对哪边存在的问题认知较深。但夏先天资源劣势(武力、经济和权力等多方面),导致他无法像五那样慢慢使用温和手段。五因为有天花板的实力,以及五条家的势力为根基,可以选择和平改革,而夏都没有,还不愿意利用五(天花板不是指单纯的一对一能打,而是五不仅是现代最强,还有着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快速高效突突光全日本的实力。哪怕是宿傩,没有羂子搞事,也很难做到老五这种程度,因为宿的术式性能效率和追踪索敌的机动性都不如五。单看技能配置,五比宿要更适合当最终Boss)。硬说靠咒灵操术搞武力震慑的话,夏还是有可能走改革路线,但有个武力值更高的老五压在头上。老五自己肯定不会打老夏,但老夏怕老橘子们逼他打,所以这条路断了,十年里夏也是一种把自己的脑袋别在老五裤腰带上的美感(草)。原作中有解决“咒力逸散形成咒灵”意图的两人,夏和九十九,都有共同特点,就是身为特级,在咒术界待遇必然不会太差,自身实力以及相对边缘化的政治背景,让他们难以直接接触高层的恶意和腐朽,也就较难产生解决困境需变革咒术界的思想,而倾向于从其他切入点入手。对于夏来说,大概还要算上五本身属于咒术界的既得利益家族,夏哪怕意识到咒术界有问题,也下意识地不去向着颠覆五立身之本的方向思考,而利用五达到目的更是绝对NG。所以说老夏“坏男人”纯粹是开玩笑和情趣,他只要动半分坏男人的歪心思,就绝对活不成原作里那个结局。

这就是夏五最让人上头的地方,只要理性分析就发现,俩人之间满满的全是爱,不然行为上根本说不通,爱得都溢出了,但偏偏越爱结局越冤种,太好味了,嚼嚼。

五的问题是,因为自身过于有裕余,心太大,导致不够果断,又因为夏的影响而更加温和。原作里老五到最后也意识到了,自己没有老夏那样彻底变革的坚定和决心,直到屠高层的前一刻还在靠回想老公给自己鼓劲(艹)。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有时候快刀乱麻和韬光养晦还是得结合起来(总而言之,你俩别分手)。

如果夏五二人的配置(能力和环境)能够互换,估计就不会这么纠结。但如果不是原本的配置,也养不成他们现在的性格和处事方针。

当然了,以上仅是我对原作的碎碎念,本文是不会有什么夏五二人手拉手改革腐朽咒术界的情节(这种剧情太难写,我也没兴趣写),也不会遵循我上面所说的逻辑。因为我想写扭曲的恋爱,而不是健康的革命青年战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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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绿字的研究(二)


十五分钟前——

参加姐妹校交流会的京都校队伍在门口和众人打了个照面,因真依时不时往东京跑,导致京都的某几位学生都是熟客了。互相略有熟稔的学生们,以及两位身为老友的校长简单地打了招呼,便一同走向交流会会场的体育馆。除了带队的胀相老师时不时地看虎杖两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搞得虎杖被那蕴含着万语千言的眼神戳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然而,当两校的师生队伍汇集到体育馆时,某个诡异的物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箱子赫然伫立在那里。箱子的材质是拼接的纸壳,上面画满了歪七扭八的大眼睛,仿佛邪教图腾一般。那些眼睛的造型,有的既怪异又令人不安,但有的又被细心地一笔一画加了根根分明的长睫毛,电眼逼人,交织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幅愈发滑稽荒唐的离奇光景。

看到了这一幕的学生们,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两个月/一年半/两年半的青春——才怪咧。

“大家,好久不见,开心吧,超——麻辣教师,GTG,五条老师来给大家送大礼了哦——”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真的很不想熟悉)声音,那个阔别已久的高大身影,带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京都校的学生们先是惊了一下,随即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东京校学生,仿佛在无声地问:“他怎么出来的?”

东京校这边也众脸懵逼,你们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于是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现今诅咒之王的受肉体——虎杖悠仁身上。

虎杖被盯得如芒在背,连忙在生得领域里狂敲被自己加固了几圈的“牢房”小窗,嗯嗯,“人”还在,没跑,但是……休息中,勿扰?这是怎么回事?

天赋异禀的容器看着内心窗口上挂着的小牌子,深感自己这些天来“封印”了个寂寞。

“五条悟,”还是京都的乐严寺校长最先开口,他瞥了一眼虎杖悠仁,转过头直面诅咒之王,“你现在……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人家,怎么上来就骂人啊,我当然是五条悟……嘛,姑且是吧。”

他摘下眼罩,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语气夸张地补充:“确切来说,我是诅咒之王五条悟的化身,嗯,就像菩萨的权化,与雅各摔跤的天使——举点更直接的例子,就像东照大权现从久能山飞来东京,噫,不想当狸猫之神,算了,那就是在树上插剑的独眼老人(注1)。”

一点都不直接啊——众人吐槽。秃头摇滚老爷子满脸写着“你TM在逗我”。

自称“化身”的家伙看了看大伙的反应,抬手托着下巴,假模假样地沉思了一下:“不过说起来,要是按照现在的流行趋势,我应该叫Alter Ego吧,是不是更清晰明了?”

他话锋一转,突然用一副遗憾的表情说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应该穿得福利一点,像那种……花嫁皮肤?可惜不好意思,家教森严,人家还是有点为人师表的偶像包袱的,’限定装’只能在亲亲老公面前穿——你说对吧,杰?”

茫然的众人这才注意到,突然蹿出来的离职(已故)教师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着五条袈裟的人——极恶诅咒师夏油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姐妹校交流会的会场。

被突然丢过话头,他叹了口气:“悟,别闹了,还是快点把那家伙放出来吧,我的咒灵要压不住他了。”

五条悟故作无辜地摊手:“夺走年轻人的青春与恋爱,不可饶恕。总让金次长兄为父兼职老师,我良心不安啊(你还有良心这个东西啊),以及,为了悠仁同学的爱情(虎:啊?)!交流会这种堪称周刊少年jump超能战斗校园漫专属福利回的章节,怎么能让主角之一缺席呢——虽然9月底的气温不太适合泳装啦。所以我才和杰一起策划了这场’绑架代替购买’的勾当——”

——真的直说是“勾当”了啊,这个人。

话音刚落,诡异箱子的顶部突然“砰”地一声被顶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里面猛地冲出来,无数黑漆漆的触手争先恐后地涌出,然后——

黑黢黢的咒灵劈劈啪啪地点燃了数只触手卷着的仙女棒,放起了七彩的烟花,以girigiri爱的姿势与节奏舞动起来。

不合时宜的欢快喜庆气氛瞬间充满了整个体育馆。

面对众人射向他“您是有什么大病还是在整什么大活”的眼神,咒灵操使叹了一口气,单手捂住双眼,一脸对不起我和它都是被逼的,触手上的蝴蝶结也不是我的审美请不要误会的表情。

紧接着又是咚地一声,刚刚还在充当气氛组的咒灵被箱子底下压着的什么一脚踢开,飞出数米远,一路撒下数只燃烧的仙女棒,撞到墙角开始嘤嘤嘤。

一个高大的,浑身阴郁的咒力几乎要实体化的身影,从箱子里站了起来。

“オッパッピーだよ——大家,是复活的宿傩老师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年轻人的青春,老师怎能缺席呢。”

沉默,沉默是今日的咒术高专。


“五条悟,”咬牙切齿地,每一个音节似乎都带着火花,宿傩从无人(咒灵?)压制的纸箱中大步迈出。他手腕上的输液绷带还没来得及拆,绑架犯们甚至还“贴心”地在箱子里放了个伸缩折叠输液架,他嗖地一声拉开金属杆,像挥起一柄长枪一样,“枪尖”直指主谋:“三秒钟解释,这是什么?”

“嗯?你说这个猫窝?这可是仿照了某个有病官方推出的周边产品哦(注2)!开心点,我还在里面给你铺了超——厚实的猫抓板。”他满意地看向那涂满怪异大眼睛的四方形“杰作”,然后大叫出声:“啊,怎么全被抓烂了,猫坏。”

“这么喜欢这玩意,我不介意把你塞进那个小方盒里好好享受,臭小鬼。”

冲出猫箱的猫气呼呼地舞着输液架,另一只被扬言要关猫箱的猫一边灵巧地侧闪腾挪,一边溜到男朋友身后飙垃圾话:“心怀感激吧,宿傩,这可比我住的猫箱要宽敞豪华多了——”

“你住的那个——”宿傩一记横扫,输液架被夏油杰挡下抓住,“不如扔进海底火山热泉口,板块冲压带弄不死你,不知道毒气行不行。”

“呜哇好狠啊你,不过没关系。”挥舞双臂为老公天与暴君之下最强腕力加油助威的猫猫,嘴一点都闲不住:“五条悟使用了高速移动,全闪避!”

他边说着边撑着面前的肩膀起跳,借助被夏油杰抓着的输液架横杆,脚尖轻点,一跃而至宿傩的身后。

“好啦,别生气了,小心等下直接躺回医院。”手贱完的白猫躲开反击又跳回了原处,揽着男朋友的肩膀,轻飘飘地说。

“从你的猫爬架上滚下来!”对面传来被二打一的怒吼,声音几乎要压过所有围观学生的窃窃私语。

“才不要!知道什么叫报应吗?被捕获的外星人先生——”五条猫猫趴在他忠实的猫爬架上,像一只占据了制高点,趾高气昂的小猫咪,对着形单影只的另一只猫哈气。

夏油杰:……

对哦,他现在真的很像被两只打架争地盘的猫夹在中间,来回扒拉的猫爬架,不,更像是被不幸卷入的一团毛线球,脑子要被纷飞的猫爪猫毛搅得连为何答应悟一起去做这种高专时期才会干的恶作剧都忘了。医院,绑架,充满眼球的诡异方盒子……啊啊,好像感受到夜蛾校长同情的目光了,谢谢您的关心,肌肉大猩猩校长……

深吸了一口气,夏油杰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悟,差不多了,不要对病人态度那么恶劣。”

尤其是被他打进医院,还自作主张“偷渡”出来的病人。

五条悟在他背后“略”地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他正想转过头劝另一位特级也冷静一点,却只见刚刚还怒发冲冠,仿佛想亲手扒了他肩头那只猫的皮做围脖的宿傩,正一脸无趣地松开充当武器的输液架,低头整理好因为打斗和蜷缩在“猫窝”里时弄乱的衣服,随后大剌剌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小鬼,过家家的游戏,有意思吗?”完全不在意方才自己的行为有多形象崩坏——尤其是在那群刷新了认知的高专学生面前,现任高专教师——原一年级班主任五条悟的继任者,若无其事地进到了学生队伍里,顺便敲了下差点像只自旋稳定高爆穿甲小狗一样扑过来的虎杖悠仁的头。

“那个……是你干的好事?”宿傩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夏油杰,看向褪去了轻浮笑容的五条悟,嗤笑出声:“玩得太过头,当心中意的玩具坏掉。”

“我倒要问问你,”诅咒之王贴在盘星教祖身后,下巴搁在宽厚的肩膀上,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怡怡然地开口:“面对无知又真诚的善意,有没有压力?”

“无聊的猜测。我不欠你们,更不欠你身边那个分毫。”暗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自己惹的事,少迁怒到我身上。他是发疯还是变成废人,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N——G——,再说下去就NG了哦。”仿佛浑身都没骨头的液体猫猫依旧趴在男朋友的肩膀上,脚下的阴影却扭曲浮动着,示威性地露出獠牙:“别让故事这么早就结束啊,我还希望它能继续到死灭洄游开播……啊哦,是我和杰的青春剧场上映前呢。”

他究竟在说什么——这大概是所有人的感想。

“另外再回敬你一点忠告吧,老头子。”五条悟懒懒地拖长了音调,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笑意,“你那种’事不关己’,除了自己关心的一亩三分地,绝不主动出击的消极态度,迟早要倒大霉。”

“经验之谈?”

“经验之谈。”

“我对你的游戏没兴趣,但石川县立中央病院那边……”

“哎,都说已经有人接管了啊,就是那个脑子上长嘴的恶心家伙,听说是找老朋友帮忙弄到安全的地方。我说你啊,可以拜托的只剩那玩意,也混得太惨了吧。”

“哼,再怎么都比你这种缺帮手到切片分裂的要好。”

“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放松玩玩,就别对主办人这么恶言相向,这么大年纪还傲娇,一点都不萌。”

“少废话。”


“好了好了,各位同学!虽然对东京校来说是与老师的感动重逢,但交流会可不能因为这些小插曲而被耽搁。”与现任特级结束了打哑谜的诅咒之王突然跳到了体育馆的中间,抬起双手,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像是站在少年热血漫画的舞台上:“欢迎大家来到——青春的战场!”

无视了两位校长“为什么是你在做开幕致辞”的错愕,立于场地中间的“化身”,“权现”,“Alter Ego”,眼神明亮得仿佛要穿透一切。

“同学们,”他缓缓说道:“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他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

“暗潮汹涌的故事——”

“跌宕起伏的情节——”

“步步逼近的阴谋——”

“隐于背后的仇怨——”

“尔虞我诈的争斗——”

有什么来自天顶,来自星空,来自更遥远之处的视线,降临到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间。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那些——统统都不重要!”

“因为我们现在,正处于——福利章节之中!”

“突如其来的校园祭典?沙滩泳装的水枪大战?温馨浪漫的温泉之旅?前一秒还充斥着杀戮与悲剧,下一秒就是阳光下的校园,微风吹过的草地,热血澎湃的孩子,这就是福利章节的力量。夺走年轻人的青春,不可饶恕——所以,尽情享受吧,这是你们的时刻。”

“为了接下来的高潮,为了终将到来的宿命,为了藏在暗处的真相与阴谋——尽情享受这最后的青春校园物语吧!”

他转头,晴空一样的蔚蓝看向身后,长发袈裟的身影静静伫立着,被舞台中央的存在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很好。

来吧,看着我。

“杰,”他伸出手,“给我点补偿吧,我们的青春,还没结束呢。”


TBC


本节主题:恶猫伙同饲主联手欺负Hello Kitty(虎:硬了,拳头硬了,但打不过)

五:谁叫某人当初卑鄙地三打一,活该。

猫塑老五已经是国际惯例了,不过我也好喜欢猫塑老傩(毕竟联动形象是Hello Kitty,实在让人印象深刻)。烦躁的时候特别猫,看日车的处刑剑兴奋的时候特别猫,自以为计划通半场开香槟跟老五对开领域玩high了时俩人一起猫,被拉鲁“魅惑”四只眼睛冒心心特别猫,在生得领域里喜欢坐高高俯视虎子也特别猫。明明惠惠和虎子一阴郁小狗一活泼小狗,老傩上身后统统变猫。

喜欢写一些大型猫科打架,布偶猫和虎斑猫互相哈气(老公们——夏:对不起我家猫给你们添麻烦了;虎:是啊上次刚把我家猫抓伤了,请一定关好他;夏:不对你怎么不按惯例客套一下?五:无辜地咪咪叫,大眼睛忽闪忽闪卖萌;宿:呵呵。

把老五本节的状态想象成BB酱,就差不多了。


注1:权化,即佛教用语中的“化身”。

雅各与天使摔跤的故事,出自《圣经》旧约的《创世记》第32章。雅各在返回迦南地的途中与一神秘的人物摔跤,直至破晓。那人赐予他一个新名字——以色列,意为“与神较力的人”。在某些解读中,此人为上帝的化身。顺便一提,“雅各的天梯”是发生在这个故事之前,雅各逃离孪生哥哥以扫的愤怒时,梦中看到通向天堂的梯子。

东照大权现指的是德川家康,诨名“老狸猫”,“老乌龟”(不

独眼老人指的是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树上插剑”这一桥段出自《沃尔松格萨迦》,奥丁将神剑格拉姆插在树上,伏尔松家族的西格蒙德将其拔出,成就了数代传奇与命运纠缠(他的后代就是大名鼎鼎的屠龙英雄西古尔德,另一个大家比较熟悉的形象是中古德语史诗《尼伯龙根之歌》里的齐格弗里德)。本文的标题,Ewig war ich, ewig bin ich(永恒是我,永恒我是),就是瓦尔纳聚聚拿这段故事改编的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中布伦希尔德的著名唱段。

注2:就是官方出的那个狱门疆猫窝,人把猫猫关猫箱,人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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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斑猫和布偶猫形容的好好玩啊,大型猫猫打架,特别五那一大团,肯定漫天飞雪

人外魔境新宿决战篇,名为最强之战,实则大型猫猫打架拆家(拆的是大楼(新宿:不就是11年前见证分手弃猫现场吗我招你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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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所以五條和宿儺是有類似前世回憶的東西? 看到一頭霧水wwwwww

他们两个确实都有咒原作的“记忆”,所以对话能对上频,但形式不太一样。
宿相当于有传统意义上的“前世记忆”,是原作结尾的宿承认自己输给了虎子,决定“向北”,下辈子换一个活法,不再做诅咒,而是所为人活下去。宿对“上辈子”的记忆,是有自己真实活过的实感的,所以等于是带着记忆转生,开启了二周目。
五则是无“前世记忆”正常出生,但在百鬼夜行时死亡并咒灵化后,正在逐渐打破位面之间的壁垒——本文有不少的克苏鲁神话捏他,咒灵五捏他的是面纱粉碎者道罗斯,六眼的全视还借了一部分泡泡的权能,夏五线,简称我的外神男友(不)。打个比方,差不多是老五去年平安夜死在老夏怀里后,跳到三次元看完了咒术回战的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