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镜谋杀(二)
身体先于意识一步发动攻击,几乎是以肌肉记忆爆发释放咒力,高热的火流沿指尖引燃空气,拧成一支细长的赤红箭矢,朝站在光影尽头的咒灵操使猛然射出。
并非因重要的人在眼前受伤愤怒,也不是报复。
万第一时间看穿了那一击的本质——不是怒火,而是某种极度痛苦中的求生本能。
不做些什么不行。
不能站着不动。
不能再看下去。
已经逃避了太久的心,此刻采取行动,却还是为了能够继续“逃避”下去。如若回头,哪怕多看一眼,那已经空了的胸口,那道无声破碎的影子……就再也无法假装身后一切皆好。
不是夏油杰击伤的虎杖仁,没有施术的抬手与术式的痕迹,也不是什么隐形的咒灵——那确实不是咒灵操使直接造成的结果。
那道伤口,来自束缚的代价。
早已签订的等价交换,一方完成契约,只待另一方支付约定的代价,此前已经放宽了履行的时限,咒灵操使只是趁现在行使了索要报酬的权利。
有什么正顺着汹涌而来的,双生的咒力一同涌入脑海,但他没有看,不能看,只专注于眼前的“敌人”。
都说过了——不想看,不想听,会恶心得下辈子都吃不下饭。
谁要听你自作主张,自我牺牲后,再对着那家伙深情告白啊,别随随便便,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献出生命,绝不允许。
“竃”的火焰箭矢在发射出的那一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活生生的火焰跃动着,直扑长发袈裟的身影,企图以攻击中断甚至逆转束缚的一方收取代价的行为。面对炽红发亮,燃烧着的活炎,夏油杰撤身召唤咒灵抵挡。自人类对海怪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之一——莫比迪克(注1)巨大的身形现身废墟,伴随着四周大海潮湿的浪涛,巨量的海水迎向火龙。
然而,那支箭却在白色的抹香鲸面前转了个弯,灵活地避开了水系咒灵的防御屏障,射向天空,又以陨星之势直坠大地,灼烧着空气,卷向咒灵身后操纵者的咽喉——
下一瞬间,火焰的路径被另一股力量接管。
“啧,真烫,如果只靠无下限防御,对上这种程度的火力,还真够呛啊。”
咒灵唤出的水被高温蒸腾成白雾,弥漫在对决的场地上。一只焦黑的手伸出蒸汽,拦住火焰箭的右手被烧得皮肉开裂,碳化发黑,又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极速愈合,与全力推进的“竃”形成互角。在雾中显出轮廓的人影,立于火焰与海雾交界的地平线上,微微侧头思考着。
“新车试驾(注2)?是这样的吧。”
星落,寂灭,退相干——
“捌”
灼流凝成的箭矢一点点裂开,比起刀刃切割更注重解构的术式剥离了火焰的外壳,能量碎片在炽热的核心外围无声飘散,如一场不该出现的雪。若只凭专精结构解体的“捌”,或许不足以拆解不附加任何物质,由纯粹的高浓度咒力编织而成的“竃”,然而火焰的所有者却在遭受反击的那一刻,突然停下了咒力输出。
那支火焰箭矢被拦下,连带着停滞的还有他的时间——他不再前进,也不再退缩。心脏还在搏动,呼吸却越来越沉,在扑面而来的热气笼罩下,越来越困难。
明明咒力的运转前所未有的流畅,自出生起便背上的沉重镣铐终于卸下,轻盈得仿佛什么都能做得到。
但身体却丧失了走下去的意志。
水雾逐渐散去,从烟尘中走出的身影映照在暗红色的瞳孔中,如同最讽刺的噩梦——
除了破损的休闲装,原本被挖空的胸口此刻完好如初。浅色的短发,柔和的脸孔一如从前,无论他如何生硬地拒绝,始终笑着继续纠缠,甩都甩不走,但他知道,想回身时总有这么个人会对他说,没关系,回来吧,家就在这里。
然而镜片后的那双眼瞳中调和出的糖霜与蜜露,此刻却彻底改变了色泽,曾经熟悉的蜜糖琥珀,如今已被另一种清澈透明的冷色所替代。如云层散尽后的晴空,孤高遥远,令人胆寒。
六眼的苍天之瞳,于虎杖仁的身体上绽开。
记忆如洪水决堤,再也无法抵抗,再也无法否认,汹涌的意识挤入脑海,思绪被生生锯开,那是肉体上的半身临终前留存的最后意志。
火焰中止的那一刻,宿傩知道自己无法再对现实视而不见。
那不是单纯的“受肉”与“附身”,不需要什么“浴”去压制容器的灵魂,也不需要靠伤害亲人来摧毁容器的意志。
那具身体里,只有“六眼”。
虎杖仁的灵魂,消失了。
“鸟山他对你说,他透露给那群老家伙们,悠仁是六眼合适的宿主。”俯瞰而下的眼瞳中反射出玻璃冰晶般的冷质光泽,“但他没有告诉你,其实当初收集你们父子的数据,得到的适格者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已经决心拥抱死神的男人惊讶地抬起头,那句话如投向湖面的石子,在他的内心激荡。
“他能为了学生,在五条家的势力下,藏起一个适格者,但被守旧派无数双眼睛盯防的他,藏不住两个。于是,不容易立刻遭受伤害,与加茂家关系更紧密的婴儿,便被他交了出去。”
“老家伙们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六眼宿体,欣喜若狂,自然就没有心思去追查另一份报告,父亲的那份,有没有造假了。”
如果被盯上的是刚觉醒术式却已经成年的虎杖仁,那群狂信徒们很可能会背着未成年的家主,囚禁容器,偷偷进行移植的“仪式”。
但如果是襁褓中的虎杖悠仁,那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诅咒之王毫无保留地诉说着“真相”。
“再告诉你一件事,加茂家得知悠仁的存在,认为他有可能继承家传的赤血操术,所以密切关注他,是鸟山偷偷放出的消息——你我相遇的契机,那群’绑架犯’,同时也是防止悠仁被五条家’掳走’的保险,是那家伙招来的。”
因为加茂家插手的原因,事情闹到了现任家主五条悟那里。轻则触怒家主遭到责罚,重则被他们一直仰慕的“神”一脚踢开,那些有心计划着偷别人孩子的人,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暴露的风险了。
替学生安排到这一步,对于那个没什么道德良心的男人,已经算得上是用心良苦。
然而告知这一切的目的,却不是为了什么,澄清师徒间的误会。
他尝到了追悔莫及的滋味。
浑身颤抖着跪倒在老师的尸体边,强烈的悔意几乎要将凶手撕碎。
这正是诅咒之王想要的结果——那颗被“悔恨”之情推动的决心。
“杀了我吧。”捏紧的拳头颤抖着,声音低得几乎消散在凝滞的空气中。
“杀你?你不是早做好偿命的准备了吗?放心,答应宽限给你的时间,我没打算反悔。”那双天蓝色的瞳孔扫视一圈,微微眯起,“说实话,我现在对那边的东西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你真的是因为良心发现,为了被他伤害的人,为了’大义’而弑师,我完全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很可惜,你因为极度自私的理由,杀死了一直无条件关心,保护你的老师——哪怕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他从不是什么好人。”
全视之眼注目于死者以性命换来的,铭刻在凶手脑中的烙印。
“所以,将要杀你的人,收走你灵魂上罪孽的人,不是我。”
“立下束缚,我会保证你弟弟全须全尾地活到我们交易达成的那一刻,并且之后再也不受双生互斥之苦。”
“而你,你的五条老师已经在你脑中种下了他为你选择的末路——他用生命和记忆交换来的……哎呀,拿’重要记忆’作为束缚代价这事,好像还是因为我跟他提过,有某种能占据死者尸体,读取记忆的东西,所以他才这么做吧。既是筹码,又是保险,还真是个不喜欢吃亏的男人。”
他猛然抬头,喉咙哽咽地问道:“老师的选择?是什么?”
“哈哈,都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了,那家伙可是很小心眼的。既然你杀了他,就得接受老师的’小小报复’咯。”
“————————”
“作为交换,当束缚的期限来临时,你必须无条件接受老师的’安排(术式)’。并且,忘掉我刚刚说的话。”
诅咒没有欺骗人类,他确实告知了全部“真相”。
但他没有给虎杖仁消化“真相”的时间,而是逼迫他在相信老师毫无保留真心待他的前提下,带着羞愧之情自愿踏上那条“赎罪之路”。
“既偿还了罪孽,又能让重要的人活下去,如此一举多得的交易,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
就算拒绝,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说是“自愿”,实际上根本没留给虎杖仁选择的余地。
杰,我是不是还挺有当恶人的天赋的?
“吹笛人”刻入虎杖仁脑中的术式,除了常规的操控,还掺杂了与施加在里梅身上的术式同效果的灵魂清除。以一个月前收到的“无为转变”为蓝本,进行术式的融合与扩张,将操纵脑部的结界术,延伸到了灵魂范畴。施术者已死的现在,控制器与起爆器——术式发动的开关,被移交到了第一个赶来现场的“人类”——夏油杰的手上。
有施术者以生命与记忆为交换种下的因,又有祭品自愿定下的束缚作为保险加持的果,两个仪式——容器与天元融合,容器灵魂的消除——不会受到任何抵抗与妨碍。
“两个仪式,一个祭品,让那孩子重获’新生’的机会,就在你眼前。”
于是夏油杰在得到了天元肉身后,找到赴约来渋谷的虎杖仁,毫不犹豫地发动“吹笛人”术式,让对方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吃下了天元的残躯。
只不过,祭品在仪式的中途恢复了神智,恳求他让自己再见重要的人最后一面。
“违逆本性行动,真的是一件难事啊。为陽永君做了那么多’好老师’该做的事,生命的最后,却给学生挖了个大坑。我大概真的不是那块料。”
虚拟空间中,交付出仪式钥匙的死者自嘲地笑着,不甘于失败,但最终接受了事实。
“我干了一件天才般的蠢事,为了死后不’泄密’,我在临死前把关于陽永君的大部分记忆,都删除了。”
“太讽刺了,以生命和记忆换来人生最后弥补遗憾的机会,失去了相关记忆的我看向学生的脸,脑海里想的不再是如何保护他,而是——这个人是六眼命定的祭品,他必须献上一切。”
“所以,那孩子违背本能,将能够破坏一切的双手用于守护,冲破隔阂忘我地去爱他人,真的是无比的困难。”
虎杖仁最后的请求得到了应允,悟的想法一直很单纯——他还有未竟之事,再宽限一段时间有何不可。
就如同在冲绳海边为了理子妹妹说出“明天再走”一样。
悟从来不是能对别人彻底狠下心的类型,这么拖延下去,可能又会心软,再也不想取走他的那份报酬了。
那么,恶事由我来做,恶人由我来当。
涌入的记忆在脑海中扩散,如汹涌而至的海啸。那些错位的片段,被剪辑过的故事,汇聚成一条既完整又扭曲的叙事链。
虎杖仁以死亡为代价,把身体留给了六眼。站在那里的身影,再也不是那个温和的,自大的,深情又扭曲的男人。
他的愿望实现了——被六眼彻底占据的躯体迅速异化,从细胞到遗传物质,再也不会被识别为“虎杖仁”,因为与双胞胎兄长的肉体被识别为“同一人”,而压附在“虎杖義”身上的枷锁,自此不复存在。
即使那具身体还会说话,还能行动,用着虎杖仁的外表,声音,术式——
“他还在”,却又“彻底死去”。
比死亡本身更难承受。
如同火焰被骤然掐灭的残烛。
那个人离开了,最后留下的不是什么深情告白,也不是反复对他强调的“不许死”,而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
仿佛那几十年间的纠缠,拉扯,冷战与依赖,最终都被压缩成了这句轻飘飘的歉意,然后一刀两断,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咒力如洪水般灌注而来,记忆也不再是断片的画面,而是清晰得可怕的连续剧。过于真实的情感,却让他犹如被内部蔓延开的空洞击穿,连站立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为什么……”
没有抬头,没有抬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一句问话像是断成了两节,前半截还未出口,后半截早已没了力气。
但六眼听懂了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是他死——而我活着?
“你知道了啊。没错,我确实哪边都可以,不如说,我是为了实现虎杖仁的愿望,才选了他——哎,好像干了出亏本买卖呢。”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他的“新身体”,身高缩水,身材也不如自己辛苦锻炼出的硕大胸肌和手臂线条,幸好这也只是暂时而已。
“真要说有什么个人原因……”他摸了摸那张略显柔和的娃娃脸,斜眼看向对面方正锋利的棱角,若有所思地说:“这边的脸比较好看?”
话音一落,万毫无预兆地爆笑起来。
白发少年笑得弯下了腰,肩膀颤抖,泪水自薄红的眼瞳中涌出:“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你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快晕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悟,还有那边的……构筑术师小姐,别闹了,稍微顾及一下受害者家属的情绪。”夏油杰略显无奈地开口,制止两位无意中一唱一和给人伤口上撒盐的行为。在场的人只有亲自动手的“凶手”在意他人心理健康,真的是十分黑色幽默。
五条悟收起嘴角那抹太过跳脱的笑意和托在下巴上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是是,杰妈妈”。
“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一会悠仁。再怎么说也是他亲生父亲,彻底消失前,还是要见一见儿子——这家伙临走前脑子里只有老婆和弟弟,完全没考虑儿子的事,还得我代劳。”
他像是才注意到自己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有度数的无框眼镜,随手摘了下来甩到一边,语气略微认真了些:“会看到有意思的东西。”
宿傩的脑中一片空白。
天地倒转,如同一个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身体拒绝视神经传来的一切影像。肆意笑出眼泪的“里梅”,无言摇头,面带悲悯的“夏油杰”,站在中间,面容逐渐模糊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要来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就在这里吗?
哦,傻愣愣地干站在原地的,原来是我啊。
不行,不要过来,不能让他看见。
救救我吧。
告诉我,怎样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意识在拒绝,但身体的求生本能却发出了违心的渴望。
那究竟是地狱中的蛛丝,还是最后一根稻草?
虎杖悠仁站在满目疮痍的进站口,脚步迟疑。
他在听过羂索的猜测后,便一路狂奔向涉谷站。
他早该来的。
但他现在犹豫了,不知是否要不合时宜地冲进这微妙即视感的场景中。
霜雪仍在环绕,冷意缓慢渗入骨髓,车站废墟还覆盖着将化未化的冰晶。“父亲”的身体立于站台天井边断裂的立柱上,月光透过破损的穹顶倾泻,冰冷的银白却只洒在了他脚边,没有照亮他的一片衣角。
阴影的边缘中,那对晶莹的蓝闪烁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看向闯入的少年。
“你来了啊,悠仁。”熟悉却又陌生,如两种不同声线的立体混音,“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仿佛是为了等待某个仪式的尾声,完成了最后嘱托的男人轻盈地跃下立柱,转身,步伐不疾不徐地朝远方走去——
“等一下!”虎杖悠仁睁大眼睛看着那张脸——将不同特征以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诡异地糅合在一起的脸,父亲的脸,却承载着另一个人的眼神,另一个人的表情,另一个人的——期待。
“五条老师,你……”
“哦,还在喊’老师’?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那人转过头来,脸上逐渐露出柔和的笑容,语气也带上了些许温度,“但你确定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那边……不应该更优先吗?”
那对湛蓝色的终点处,废墟的一隅,站着一个人影。高大,健壮,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白色和服被血与烟尘染得狼狈不堪,双手垂在身侧,手指失去了抓握的力气,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灵魂,只剩空荡荡的躯壳。
“看吧,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善意关心期许祝福鼓励帮助尊重爱护奉献无私谅解歉意——一点一滴的情感积蓄过多,就会化作扭曲一切的绝对暴力。”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因为被拯救,所以不能辜负那份心意,因为被爱,所以要背负着爱活下去,因为被关怀过,所以要回报以真心,因为被赠予了最后的’礼物’,所以哪怕崩溃,也要压在心底。”
“是不是很有趣?父亲的,兄长的,来自你们所有的人的沉重’爱意’,终于把这家伙逼上了绝路。”
凝固的血浆色的双眼像两颗黑洞,终于抬头看向虎杖悠仁。
丧失了一切意义。
失去了一切希望。
明明死志已决,却被宁愿放弃生命也要保护的人推开。从冥途回归人间,却如同行尸走肉——肉身上的枷锁消失了,却踏入了无私的爱编织成的牢笼中。
“但是,好机会啊,悠仁,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刚刚正准备离开的人忽然出现在少年身后,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像在告知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你,能让他’活过来’。”
“在所爱之人尸骨铺就的道路上,凭自身意志走下去,生不如死。悠仁这么温柔,肯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放任喜欢的人承受这样的折磨。”
“所以——”气息划过耳廓,像催眠的咒语:“去告白吧。”
恶魔般的诱惑穿透鼓膜的一瞬间,虎杖悠仁感到全身发冷。
那建议与他心中涌现的冲动不谋而合。
可以不必背负什么沉重的东西,不去想着完成自身的使命,寻找生活的意义。只是简单地,普普通通地,过平凡的人生,做稀松平常的事,与人并肩而行,一起走下去。
一起活下去吧,我会陪着你——只要这么对宿傩说,就好了。
爷爷,父亲,他们施加的爱(诅咒),他们的期盼,也是如此。
他再也不会拒绝。
但不行,这种行为,这样趁人之危,卑劣的……
“我知道,悠仁是善人,好人,但这种时候还想着给人’自由’,跟遗弃没什么两样。”看透了他内心的挣扎,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个只凭自己快要活不下去的人,需要的可不是尊重。”
“告白吧,对他说,’为了我活下去’。”
“父亲”的手推动着秋千上的男孩,抛向天际又稳稳落下。顽强的,破碎的,危险的,那个让他深深痴迷的身影,撞入眼帘。
“现在还想放他自己选择,与直接命令他’去死’无异——如果你厌倦了,觉得这样的他不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这么做也可以。”
“但悠仁不会的,对吧。”肩膀上那双手轻轻施力,推动着少年内心的欲望,“也许都不需要什么告白,不需要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你只要走过去,伸出手——”
“他的身心,就完全是属于你的东西了。”
TBC
注1:出自赫尔曼.梅尔维尔的《白鲸记》。
注2:慣らし運転,依旧是宿万战217话老傩的台词。
老五夺走虎杖仁的身体是一开始就定下的剧情,中途因为双胞胎换人,稍微调整了一下设定(其实换人后情感上反而更顺畅了),夺舍虎子爷爷这种事太缺德了画面也过于诡异wwwwww
老夏依旧是滤镜严重,大家不要全信……
别人(特别是羂)眼中的五:灭世大魔王,全图视野锁头,行走的核弹
老夏眼中的五:我家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猫好,摸摸
表面上是恶人夫妻+一个乱入的万合伙欺负Hello Kitty,但老五比老傩仗义多了,就出手帮老公挡了个火,万姐也是纯乐子人,老傩当初上惠惠身可是又揍人又拉着女儿一起嘲笑
虎子:那能一样吗?!
家里威风凛凛的虎斑猫缩在猫窝里emo只留个屁股在外边(块头太大塞不下),正直小虎守在窝边为究竟是摸摸屁股安慰猫(?)还是坚守本心坐怀不乱而内心天人交战。
围观拱火的布偶:上啊悠仁!此时不上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跟你说小猫咪屁股对着喜欢的人就是想被摸的信号快上快上!
虎:五条老师您别添乱了行不行……
本节内容捏他了大量的最强会长黑神故事情节,老五角色定位变成了安心院(他现在看待世界的角度已经和安心院差不多了)wwwww摘眼镜那里如果再戏精一点大概就是——
五:(捏爆眼镜,发胶手捋刘海)我将立于天上。
夏:别再增加jump浓度了会被集X社律师函警告的……
五:可我们也是少年跳跳啊。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