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wig war ich, ewig bin ich(夏五,教祖X诅咒之王,副cp虎宿,立场反转if,07.27 更新 56)

羂是真的怕啊,如果不是虎杖仁提前跟小时候的老五混了个脸熟,有老公替她死命拦着,这个世界的羂在老五附身虎子时,就要被从千里之外锁头,捏成小方块了(五:我特性都成瞬煮脑花汤了,捏个脑花也合情合理吧。羂:瑟瑟发抖,老公救我.jpg
所以特别能苟又谨慎的羂肯为了救虎杖仁赶鸭子上架,拿临时想的赌命计划挑战六眼,很真爱了。

是没打起来,因为老傩接连受刺激直接躺了(是的我故意的),其他人打现在的老五……纯属送头(甲都破不了DPS检测过不去打得还没Boss回得快)。

我最喜欢咒的部分,或者说我特别喜欢深挖的点,就是感情越阳间,就越被命运捉弄,结局越阴间。为善者不得善果,所以我打算让羂和宿也不能免俗,体验一下,美味,嚼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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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破镜谋杀(二)


身体先于意识一步发动攻击,几乎是以肌肉记忆爆发释放咒力,高热的火流沿指尖引燃空气,拧成一支细长的赤红箭矢,朝站在光影尽头的咒灵操使猛然射出。

并非因重要的人在眼前受伤愤怒,也不是报复。

万第一时间看穿了那一击的本质——不是怒火,而是某种极度痛苦中的求生本能。

不做些什么不行。

不能站着不动。

不能再看下去。

已经逃避了太久的心,此刻采取行动,却还是为了能够继续“逃避”下去。如若回头,哪怕多看一眼,那已经空了的胸口,那道无声破碎的影子……就再也无法假装身后一切皆好。

不是夏油杰击伤的虎杖仁,没有施术的抬手与术式的痕迹,也不是什么隐形的咒灵——那确实不是咒灵操使直接造成的结果。

那道伤口,来自束缚的代价。

早已签订的等价交换,一方完成契约,只待另一方支付约定的代价,此前已经放宽了履行的时限,咒灵操使只是趁现在行使了索要报酬的权利。

有什么正顺着汹涌而来的,双生的咒力一同涌入脑海,但他没有看,不能看,只专注于眼前的“敌人”。

都说过了——不想看,不想听,会恶心得下辈子都吃不下饭。

谁要听你自作主张,自我牺牲后,再对着那家伙深情告白啊,别随随便便,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献出生命,绝不允许。

“竃”的火焰箭矢在发射出的那一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活生生的火焰跃动着,直扑长发袈裟的身影,企图以攻击中断甚至逆转束缚的一方收取代价的行为。面对炽红发亮,燃烧着的活炎,夏油杰撤身召唤咒灵抵挡。自人类对海怪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之一——莫比迪克(注1)巨大的身形现身废墟,伴随着四周大海潮湿的浪涛,巨量的海水迎向火龙。

然而,那支箭却在白色的抹香鲸面前转了个弯,灵活地避开了水系咒灵的防御屏障,射向天空,又以陨星之势直坠大地,灼烧着空气,卷向咒灵身后操纵者的咽喉——

下一瞬间,火焰的路径被另一股力量接管。

“啧,真烫,如果只靠无下限防御,对上这种程度的火力,还真够呛啊。”

咒灵唤出的水被高温蒸腾成白雾,弥漫在对决的场地上。一只焦黑的手伸出蒸汽,拦住火焰箭的右手被烧得皮肉开裂,碳化发黑,又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极速愈合,与全力推进的“竃”形成互角。在雾中显出轮廓的人影,立于火焰与海雾交界的地平线上,微微侧头思考着。

“新车试驾(注2)?是这样的吧。”

星落,寂灭,退相干——

“捌”

灼流凝成的箭矢一点点裂开,比起刀刃切割更注重解构的术式剥离了火焰的外壳,能量碎片在炽热的核心外围无声飘散,如一场不该出现的雪。若只凭专精结构解体的“捌”,或许不足以拆解不附加任何物质,由纯粹的高浓度咒力编织而成的“竃”,然而火焰的所有者却在遭受反击的那一刻,突然停下了咒力输出。

那支火焰箭矢被拦下,连带着停滞的还有他的时间——他不再前进,也不再退缩。心脏还在搏动,呼吸却越来越沉,在扑面而来的热气笼罩下,越来越困难。

明明咒力的运转前所未有的流畅,自出生起便背上的沉重镣铐终于卸下,轻盈得仿佛什么都能做得到。

但身体却丧失了走下去的意志。

水雾逐渐散去,从烟尘中走出的身影映照在暗红色的瞳孔中,如同最讽刺的噩梦——

除了破损的休闲装,原本被挖空的胸口此刻完好如初。浅色的短发,柔和的脸孔一如从前,无论他如何生硬地拒绝,始终笑着继续纠缠,甩都甩不走,但他知道,想回身时总有这么个人会对他说,没关系,回来吧,家就在这里。

然而镜片后的那双眼瞳中调和出的糖霜与蜜露,此刻却彻底改变了色泽,曾经熟悉的蜜糖琥珀,如今已被另一种清澈透明的冷色所替代。如云层散尽后的晴空,孤高遥远,令人胆寒。

六眼的苍天之瞳,于虎杖仁的身体上绽开。

记忆如洪水决堤,再也无法抵抗,再也无法否认,汹涌的意识挤入脑海,思绪被生生锯开,那是肉体上的半身临终前留存的最后意志。

火焰中止的那一刻,宿傩知道自己无法再对现实视而不见。

那不是单纯的“受肉”与“附身”,不需要什么“浴”去压制容器的灵魂,也不需要靠伤害亲人来摧毁容器的意志。

那具身体里,只有“六眼”。

虎杖仁的灵魂,消失了。


“鸟山他对你说,他透露给那群老家伙们,悠仁是六眼合适的宿主。”俯瞰而下的眼瞳中反射出玻璃冰晶般的冷质光泽,“但他没有告诉你,其实当初收集你们父子的数据,得到的适格者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已经决心拥抱死神的男人惊讶地抬起头,那句话如投向湖面的石子,在他的内心激荡。

“他能为了学生,在五条家的势力下,藏起一个适格者,但被守旧派无数双眼睛盯防的他,藏不住两个。于是,不容易立刻遭受伤害,与加茂家关系更紧密的婴儿,便被他交了出去。”

“老家伙们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六眼宿体,欣喜若狂,自然就没有心思去追查另一份报告,父亲的那份,有没有造假了。”

如果被盯上的是刚觉醒术式却已经成年的虎杖仁,那群狂信徒们很可能会背着未成年的家主,囚禁容器,偷偷进行移植的“仪式”。

但如果是襁褓中的虎杖悠仁,那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诅咒之王毫无保留地诉说着“真相”。

“再告诉你一件事,加茂家得知悠仁的存在,认为他有可能继承家传的赤血操术,所以密切关注他,是鸟山偷偷放出的消息——你我相遇的契机,那群’绑架犯’,同时也是防止悠仁被五条家’掳走’的保险,是那家伙招来的。”

因为加茂家插手的原因,事情闹到了现任家主五条悟那里。轻则触怒家主遭到责罚,重则被他们一直仰慕的“神”一脚踢开,那些有心计划着偷别人孩子的人,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暴露的风险了。

替学生安排到这一步,对于那个没什么道德良心的男人,已经算得上是用心良苦。

然而告知这一切的目的,却不是为了什么,澄清师徒间的误会。

他尝到了追悔莫及的滋味。

浑身颤抖着跪倒在老师的尸体边,强烈的悔意几乎要将凶手撕碎。

这正是诅咒之王想要的结果——那颗被“悔恨”之情推动的决心。

“杀了我吧。”捏紧的拳头颤抖着,声音低得几乎消散在凝滞的空气中。

“杀你?你不是早做好偿命的准备了吗?放心,答应宽限给你的时间,我没打算反悔。”那双天蓝色的瞳孔扫视一圈,微微眯起,“说实话,我现在对那边的东西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你真的是因为良心发现,为了被他伤害的人,为了’大义’而弑师,我完全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很可惜,你因为极度自私的理由,杀死了一直无条件关心,保护你的老师——哪怕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他从不是什么好人。”

全视之眼注目于死者以性命换来的,铭刻在凶手脑中的烙印。

“所以,将要杀你的人,收走你灵魂上罪孽的人,不是我。”

“立下束缚,我会保证你弟弟全须全尾地活到我们交易达成的那一刻,并且之后再也不受双生互斥之苦。”

“而你,你的五条老师已经在你脑中种下了他为你选择的末路——他用生命和记忆交换来的……哎呀,拿’重要记忆’作为束缚代价这事,好像还是因为我跟他提过,有某种能占据死者尸体,读取记忆的东西,所以他才这么做吧。既是筹码,又是保险,还真是个不喜欢吃亏的男人。”

他猛然抬头,喉咙哽咽地问道:“老师的选择?是什么?”

“哈哈,都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了,那家伙可是很小心眼的。既然你杀了他,就得接受老师的’小小报复’咯。”

“————————”

“作为交换,当束缚的期限来临时,你必须无条件接受老师的’安排(术式)’。并且,忘掉我刚刚说的话。”

诅咒没有欺骗人类,他确实告知了全部“真相”。

但他没有给虎杖仁消化“真相”的时间,而是逼迫他在相信老师毫无保留真心待他的前提下,带着羞愧之情自愿踏上那条“赎罪之路”。

“既偿还了罪孽,又能让重要的人活下去,如此一举多得的交易,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

就算拒绝,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说是“自愿”,实际上根本没留给虎杖仁选择的余地。

杰,我是不是还挺有当恶人的天赋的?


“吹笛人”刻入虎杖仁脑中的术式,除了常规的操控,还掺杂了与施加在里梅身上的术式同效果的灵魂清除。以一个月前收到的“无为转变”为蓝本,进行术式的融合与扩张,将操纵脑部的结界术,延伸到了灵魂范畴。施术者已死的现在,控制器与起爆器——术式发动的开关,被移交到了第一个赶来现场的“人类”——夏油杰的手上。

有施术者以生命与记忆为交换种下的因,又有祭品自愿定下的束缚作为保险加持的果,两个仪式——容器与天元融合,容器灵魂的消除——不会受到任何抵抗与妨碍。

“两个仪式,一个祭品,让那孩子重获’新生’的机会,就在你眼前。”

于是夏油杰在得到了天元肉身后,找到赴约来渋谷的虎杖仁,毫不犹豫地发动“吹笛人”术式,让对方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吃下了天元的残躯。

只不过,祭品在仪式的中途恢复了神智,恳求他让自己再见重要的人最后一面。

“违逆本性行动,真的是一件难事啊。为陽永君做了那么多’好老师’该做的事,生命的最后,却给学生挖了个大坑。我大概真的不是那块料。”

虚拟空间中,交付出仪式钥匙的死者自嘲地笑着,不甘于失败,但最终接受了事实。

“我干了一件天才般的蠢事,为了死后不’泄密’,我在临死前把关于陽永君的大部分记忆,都删除了。”

“太讽刺了,以生命和记忆换来人生最后弥补遗憾的机会,失去了相关记忆的我看向学生的脸,脑海里想的不再是如何保护他,而是——这个人是六眼命定的祭品,他必须献上一切。”

“所以,那孩子违背本能,将能够破坏一切的双手用于守护,冲破隔阂忘我地去爱他人,真的是无比的困难。”

虎杖仁最后的请求得到了应允,悟的想法一直很单纯——他还有未竟之事,再宽限一段时间有何不可。

就如同在冲绳海边为了理子妹妹说出“明天再走”一样。

悟从来不是能对别人彻底狠下心的类型,这么拖延下去,可能又会心软,再也不想取走他的那份报酬了。

那么,恶事由我来做,恶人由我来当。


涌入的记忆在脑海中扩散,如汹涌而至的海啸。那些错位的片段,被剪辑过的故事,汇聚成一条既完整又扭曲的叙事链。

虎杖仁以死亡为代价,把身体留给了六眼。站在那里的身影,再也不是那个温和的,自大的,深情又扭曲的男人。

他的愿望实现了——被六眼彻底占据的躯体迅速异化,从细胞到遗传物质,再也不会被识别为“虎杖仁”,因为与双胞胎兄长的肉体被识别为“同一人”,而压附在“虎杖義”身上的枷锁,自此不复存在。

即使那具身体还会说话,还能行动,用着虎杖仁的外表,声音,术式——

“他还在”,却又“彻底死去”。

比死亡本身更难承受。

如同火焰被骤然掐灭的残烛。

那个人离开了,最后留下的不是什么深情告白,也不是反复对他强调的“不许死”,而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

仿佛那几十年间的纠缠,拉扯,冷战与依赖,最终都被压缩成了这句轻飘飘的歉意,然后一刀两断,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咒力如洪水般灌注而来,记忆也不再是断片的画面,而是清晰得可怕的连续剧。过于真实的情感,却让他犹如被内部蔓延开的空洞击穿,连站立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为什么……”

没有抬头,没有抬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一句问话像是断成了两节,前半截还未出口,后半截早已没了力气。

但六眼听懂了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是他死——而我活着?

“你知道了啊。没错,我确实哪边都可以,不如说,我是为了实现虎杖仁的愿望,才选了他——哎,好像干了出亏本买卖呢。”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他的“新身体”,身高缩水,身材也不如自己辛苦锻炼出的硕大胸肌和手臂线条,幸好这也只是暂时而已。

“真要说有什么个人原因……”他摸了摸那张略显柔和的娃娃脸,斜眼看向对面方正锋利的棱角,若有所思地说:“这边的脸比较好看?”

话音一落,万毫无预兆地爆笑起来。

白发少年笑得弯下了腰,肩膀颤抖,泪水自薄红的眼瞳中涌出:“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你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快晕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悟,还有那边的……构筑术师小姐,别闹了,稍微顾及一下受害者家属的情绪。”夏油杰略显无奈地开口,制止两位无意中一唱一和给人伤口上撒盐的行为。在场的人只有亲自动手的“凶手”在意他人心理健康,真的是十分黑色幽默。

五条悟收起嘴角那抹太过跳脱的笑意和托在下巴上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是是,杰妈妈”。

“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一会悠仁。再怎么说也是他亲生父亲,彻底消失前,还是要见一见儿子——这家伙临走前脑子里只有老婆和弟弟,完全没考虑儿子的事,还得我代劳。”

他像是才注意到自己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有度数的无框眼镜,随手摘了下来甩到一边,语气略微认真了些:“会看到有意思的东西。”

宿傩的脑中一片空白。

天地倒转,如同一个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身体拒绝视神经传来的一切影像。肆意笑出眼泪的“里梅”,无言摇头,面带悲悯的“夏油杰”,站在中间,面容逐渐模糊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要来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就在这里吗?

哦,傻愣愣地干站在原地的,原来是我啊。

不行,不要过来,不能让他看见。

救救我吧。

告诉我,怎样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意识在拒绝,但身体的求生本能却发出了违心的渴望。

那究竟是地狱中的蛛丝,还是最后一根稻草?


虎杖悠仁站在满目疮痍的进站口,脚步迟疑。

他在听过羂索的猜测后,便一路狂奔向涉谷站。

他早该来的。

但他现在犹豫了,不知是否要不合时宜地冲进这微妙即视感的场景中。

霜雪仍在环绕,冷意缓慢渗入骨髓,车站废墟还覆盖着将化未化的冰晶。“父亲”的身体立于站台天井边断裂的立柱上,月光透过破损的穹顶倾泻,冰冷的银白却只洒在了他脚边,没有照亮他的一片衣角。

阴影的边缘中,那对晶莹的蓝闪烁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看向闯入的少年。

“你来了啊,悠仁。”熟悉却又陌生,如两种不同声线的立体混音,“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仿佛是为了等待某个仪式的尾声,完成了最后嘱托的男人轻盈地跃下立柱,转身,步伐不疾不徐地朝远方走去——

“等一下!”虎杖悠仁睁大眼睛看着那张脸——将不同特征以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诡异地糅合在一起的脸,父亲的脸,却承载着另一个人的眼神,另一个人的表情,另一个人的——期待。

“五条老师,你……”

“哦,还在喊’老师’?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那人转过头来,脸上逐渐露出柔和的笑容,语气也带上了些许温度,“但你确定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那边……不应该更优先吗?”

那对湛蓝色的终点处,废墟的一隅,站着一个人影。高大,健壮,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白色和服被血与烟尘染得狼狈不堪,双手垂在身侧,手指失去了抓握的力气,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灵魂,只剩空荡荡的躯壳。

“看吧,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善意关心期许祝福鼓励帮助尊重爱护奉献无私谅解歉意——一点一滴的情感积蓄过多,就会化作扭曲一切的绝对暴力。”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因为被拯救,所以不能辜负那份心意,因为被爱,所以要背负着爱活下去,因为被关怀过,所以要回报以真心,因为被赠予了最后的’礼物’,所以哪怕崩溃,也要压在心底。”

“是不是很有趣?父亲的,兄长的,来自你们所有的人的沉重’爱意’,终于把这家伙逼上了绝路。”

凝固的血浆色的双眼像两颗黑洞,终于抬头看向虎杖悠仁。

丧失了一切意义。

失去了一切希望。

明明死志已决,却被宁愿放弃生命也要保护的人推开。从冥途回归人间,却如同行尸走肉——肉身上的枷锁消失了,却踏入了无私的爱编织成的牢笼中。

“但是,好机会啊,悠仁,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刚刚正准备离开的人忽然出现在少年身后,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像在告知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你,能让他’活过来’。”

“在所爱之人尸骨铺就的道路上,凭自身意志走下去,生不如死。悠仁这么温柔,肯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放任喜欢的人承受这样的折磨。”

“所以——”气息划过耳廓,像催眠的咒语:“去告白吧。”

恶魔般的诱惑穿透鼓膜的一瞬间,虎杖悠仁感到全身发冷。

那建议与他心中涌现的冲动不谋而合。

可以不必背负什么沉重的东西,不去想着完成自身的使命,寻找生活的意义。只是简单地,普普通通地,过平凡的人生,做稀松平常的事,与人并肩而行,一起走下去。

一起活下去吧,我会陪着你——只要这么对宿傩说,就好了。

爷爷,父亲,他们施加的爱(诅咒),他们的期盼,也是如此。

他再也不会拒绝。

但不行,这种行为,这样趁人之危,卑劣的……

“我知道,悠仁是善人,好人,但这种时候还想着给人’自由’,跟遗弃没什么两样。”看透了他内心的挣扎,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个只凭自己快要活不下去的人,需要的可不是尊重。”

“告白吧,对他说,’为了我活下去’。”

“父亲”的手推动着秋千上的男孩,抛向天际又稳稳落下。顽强的,破碎的,危险的,那个让他深深痴迷的身影,撞入眼帘。

“现在还想放他自己选择,与直接命令他’去死’无异——如果你厌倦了,觉得这样的他不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这么做也可以。”

“但悠仁不会的,对吧。”肩膀上那双手轻轻施力,推动着少年内心的欲望,“也许都不需要什么告白,不需要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你只要走过去,伸出手——”

“他的身心,就完全是属于你的东西了。”


TBC


注1:出自赫尔曼.梅尔维尔的《白鲸记》。

注2:慣らし運転,依旧是宿万战217话老傩的台词。


老五夺走虎杖仁的身体是一开始就定下的剧情,中途因为双胞胎换人,稍微调整了一下设定(其实换人后情感上反而更顺畅了),夺舍虎子爷爷这种事太缺德了画面也过于诡异wwwwww

老夏依旧是滤镜严重,大家不要全信……

别人(特别是羂)眼中的五:灭世大魔王,全图视野锁头,行走的核弹

老夏眼中的五:我家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猫好,摸摸

表面上是恶人夫妻+一个乱入的万合伙欺负Hello Kitty,但老五比老傩仗义多了,就出手帮老公挡了个火,万姐也是纯乐子人,老傩当初上惠惠身可是又揍人又拉着女儿一起嘲笑

虎子:那能一样吗?!

家里威风凛凛的虎斑猫缩在猫窝里emo只留个屁股在外边(块头太大塞不下),正直小虎守在窝边为究竟是摸摸屁股安慰猫(?)还是坚守本心坐怀不乱而内心天人交战。

围观拱火的布偶:上啊悠仁!此时不上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跟你说小猫咪屁股对着喜欢的人就是想被摸的信号快上快上!

虎:五条老师您别添乱了行不行……


本节内容捏他了大量的最强会长黑神故事情节,老五角色定位变成了安心院(他现在看待世界的角度已经和安心院差不多了)wwwww摘眼镜那里如果再戏精一点大概就是——

五:(捏爆眼镜,发胶手捋刘海)我将立于天上。

夏:别再增加jump浓度了会被集X社律师函警告的……

五:可我们也是少年跳跳啊。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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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强了太强了,。。。这一章五夺舍的剧情完全让我梦回当年看到乙骨夺舍五,完全相同的震撼力,,,hhh真是难得啊,宿居然也有被爱伤害的一天,该说“爱是最扭曲的诅咒”吗,只要生而为人就不能幸免。
虎杖仁你自顾自地跑去赎罪也是让我想起了夏杰丢下五叛逃了,你们阴暗男都这个毛病吗?(建议鸟山,仁,杰你们仨组团直接出道)你这可是抛妻弃子啊(妻或可指宿Y(^_^)Y)
还有五你真是坏猫啊(指指点点jpg.)明明是加害者和得利者,居然理直气壮地蛊惑两个受害者的家属,还反过来拷问人家的良心。
不过很诡异的是我依旧是杰视角:五明明是可爱(?)单纯(??)善良(???)的小猫咪。布偶只是做了一场交易罢了,他甚至还救了虎斑呢,猫好,总之猫好
以下是前情
其实看到五说自己做了坏事我还以为只是让宿和仁极限一换一,坏事指宿孤家寡人,本来还挺疑惑对五来说不算坏事,一看这章:……
以及听老师的意思羂原来知道五记得原著的事吗,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娟觉得五没人性来着,毕竟是外神猫:D
突然意识到了老师的作品与原作的相似点:非人们的爱受到祝福,人的爱受到诅咒。
最后必须夸夸老师(「・ω・)「嘿,真是神一般的作品,坐等老师完结力(躺平等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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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更新讓我喜歡到尖叫並且為自己的中文能力已經活字亂刷級別感到絕望:face_holding_back_tears:
奪舍虎仗仁這個劇情真的完全對稱了啊,在虎面前奪舍伏黑的代價,就是看著自己的哥哥被五條奪舍,妙,實在太妙了。
所以那個開了洞的屍體(?)是怎樣了?
太棒了,太棒了,我好喜歡這章:sob::sob::s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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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一章是我牟足了劲写出来的,就是想和原作对称,中间为了防止目的太明显还一直故意强调宿是那个“完美宿主”,能震大家一下真是太好了(喂)。“爱是最扭曲的诅咒”这个主题,我真是太喜欢了wwwww

对,其实虎杖仁和自捏的老五他爹身上,都有对原作老夏的影射。夏这边则是被老五不顾一切地截断了原本的命运,不然真可以阴间组团出道了

相信我布偶他真没有坏心眼的(杰哥同款全肯定bot),他给虎宿的建议,其实是真心认为这样最好,猫猫全身心属于主人,被主人爱着不是最幸福吗?布偶咬着老夏裤脚让老夏给他带项圈但老夏太尊重他而不愿意,有机会就撺掇另外一对当然要抓住啊。

五:当最强有什么好的,不如恋爱脑小笨猫,这篇故事副CP发展太慢了,你们两个给我谈恋爱,快点(按虎子头)

虎:五条老师您这是封建专制大家长行为!

对,羂知道五“想起”原作的事了,因为五当着虎杖仁的面说要把她捏成狱门疆大小的小方块wwww

羂:(听仁说完惊出一身冷汗)老公我好爱你~(谢谢你帮我挡活阎王)

仁:?亲爱的我也爱你~

离完结还有点距离,因为还有一部分“死灭洄游”和“新宿决战”(对称癌没救),但没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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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喜欢,这就是立场反转设定的醍醐味啊wwww

回旋镖欺负虎斑猫,我还真是恶趣味。某种意义上,为了让宿更加切身地体会到虎子的心情,更深刻地认识到虎的坚韧和勇气是多么可贵,这种换位是必需的。

开了洞的尸体是指虎杖仁吗?那个在老五附身的瞬间就用反转术式治好了。五现在接近“咒物受肉”,跟原作老傩在少年院挖虎子心一样,胸口开洞不影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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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破镜谋杀(三)


2018年,关东,11月11日——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校长室的窗外,山脚下的灯火被新设置的简易结界遮掩扭曲,形成一片雾光。夜蛾正道坐在半开的窗边,一边翻着桌上情报部门“窗”发来的结界内探测到最新统计数据,一边接通了通信终端。

“听说你那边的学生已经组成队伍,明天就要进入结界的’活跃区’实施歼灭战。”打来电话的乐岩寺率先开口:“真的准备陪你那两个不肖子弟’玩游戏’?”

“你认为夏油在开玩笑?”夜蛾皱起眉,“如果只是悟,倒是有可能胡闹一通看大家忙里忙外,激发学生们的’斗志’,满足了就伸出小指头解决所有麻烦……结果自然是’好的’,至于有没有人真心感谢他,他不在乎。”

“但夏油是认真的。”

京都校校长沉默了一会:“他真的打算履行那句,’如果诸位不能在本年12月24日午夜前结束游戏,届时笼罩日本的天元结界将变成无限的领域内侧’——这种骇人的威胁?”

“直接暴露在’无量空处’之下,上亿的非术师将毫无疑问瞬间毙命,至于咒术师……我不清楚悟能否手下留情。”夜蛾把面前的报告往前推出一掌宽,“但至少,’游戏’的规则,没那么恶趣味。我想相信,他们的初衷是善意的。”

“你是指他们搞的什么象棋战棋跳棋黑白棋TRPG缝合怪?”电话那头发出哧哧的闷笑:“听着像老母亲替逆子背书。理由?”

“排除了完全无法控制咒力的非术师,把他们全数留在外层;全日本的咒灵都被拖进自天元的空性结界改造而来的棋盘结界,把咒力泄露源与产物隔离——光这一点,就堵住了’恐慌-滋生’的死循环。”

而游戏是否结束的判定条件有两个——

一、结界内属于咒灵总咒力量降至初始的20%以下;

二、进入结界,被标记为“人类”的玩家数量归零。

“只要棋盘里的人能把咒灵密度和咒力浓度压下来,就算24号真要实行全民脑死,也至少能让日本咒灵泛滥的境况回落到可控线,给幸存者留下生存空间。”

“因为极恶诅咒师口中的’猴子’集体消失,自然不会再有咒力泄露。”乐岩寺哼了一声:“生存空间?你没看见那些一般民众出身的咒术师们担心非术师亲朋时的焦虑与不安吗?不提12月24日的威胁,现在结界内外的通道一封,他们连家人死活都不知道。结界不仅隔离了咒灵与非术师,还彻底切断了全体咒术师与非术师的联系,日本也被与世界隔离开,国外的消息进不来,这边也出不去。整个日本咒术界,已经变成一座孤岛,成了你那两位’善意’的好学生的游乐舞台。”

我从前还以为“烽火戏诸侯”这类故事都是后世统治者为抹黑前人夸大出来的,现在看来,你这位中途叛逃的弟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觉得是夏油在陪悟玩?”夜蛾摇了摇头,“我倒觉得,现在这样子,更像夏油的作风。”

夜蛾把另一份情报拿在手中。那是尝试放入结界内的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监拍,画面里出现成建制的灰色队列——防暴盾,短管霰弹与狙击步枪的组合,非术师的现代火器却散发出接近咒具模样的反光——是被构筑术式改造的武器武装起来的警察与自卫队。

“夏油他……居然和复活的’鬼女’合作,故意放了一部分非术师进来——带着构筑术式制成的武装,同样拥有了祓除诅咒的能力。”

“咒术师不再高高在上,非术师也不再只站在保护网外一无所知,指手画脚甚至恩将仇报。 若他们真的能并肩消灭咒灵,毁灭的危机自然解除。这是一场彻底的’人性压力测试’——弱者若只会躲在强者背后口头指责,那就亲手把淘汰判决掷到自己骰面上。”

“悟不在乎人性善恶,救人杀人仅在一念之间。而夏油……他想拯救世人,但现在需要让被救者证明,’你们值得拯救’。”

也为了断绝咒术师在沉默中背负的,尸山血海的未来。

”呵,一个以游戏考验人性的救世主,再配一个随时能掀桌子的怪物。合作成功就全活,合作失败就让五条兜底翻转棋盘,全灭非术师保术师存活。”乐岩寺冷冷地开口:“盘星教祖大人自诩为了咒术师的未来,但咒术师与非术师归根结底都是蜗居在同一屋檐下的人类,而不是泾渭分明的两个物种。别说非术师了,你觉得那些咒术师们接受这样的’善意’?”

“夏油当然知道,没有人能接受,没有人会感谢。但如果无人站出来,千年来积重难返的困境迟早将所有人都拖入毁灭。天元大人已经离去,无法支撑结界,按照正常发展,自10天前起,日本就该变成一片炼狱,而不是一块块棋盘隔开的游乐场。这就是夏油自顾自要背在身上的’重担’,我也只和你说,不打算公之于众。”

两边沉默了良久,乐岩寺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现在要保证的是,学生们,还有其他咒术师们相信,游戏的规则是’有意义’的。”

“但是——”老人因多天连续高强度工作而变得愈发嘶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别让孩子们拼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


“说起来,你那边的那个特级,现在怎么样了?”双方又交流了一会各自学生进入结界的地点与分工,京都校校长发现这边居然也没给特级咒术师安排作战计划,问道:“九十九由基受无量空处影响还在修养,那一位和五条交手的伤还没好吗?”

“他在医务室一周都没出门……”夜蛾犹豫着斟酌措辞,解释道:“不是伤的问题,硝子的工作已经全面由他接手,送进去的不管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只要没死透,都能拉回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的最高战力,窝在后勤专心当医疗。”乐岩寺干巴巴地说。

作为老友,自然听得出言下之意是谴责他们暴殄天物的浪费行为。至少自己的学生终于暂时脱离了长期过度使用反转术式的不健康状态,连黑眼圈都淡了不少,不然“涉谷事变”后那段伤员暴增期,高专只凭唯一的医生真应付不过来——夜蛾苦中作乐地想。但硝子说她这周每天早上打开医务室大门前都要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和一个疑似躁狂抑郁随时有自杀风险的室友相处,压力山大。

“我得照顾员工情绪。”他也干巴巴地回话:“特级咒术师都是一人成军的人形自走兵器,但炮口是对准敌人还是他自己……要看’保险’还在不在。”

另一位校长无言了一会,提起了不算无关的另一个话题:“之前总监会全灭的事,’窗’找到了线索。涉谷的监控拍到了使用高威力斩击术式的镜头,是那个……虎杖仁。”

“你那边那个容器的父亲,我们’最强医疗兵’的哥哥。”乐岩寺咳嗽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正道?他现在在哪,站在哪边?”

单枪匹马全灭咒术界原.最高权力代表们,残余的传统势力自然对凶手恨得牙痒痒,但对方展露出轻松祓除特级火山咒灵的实力,又让这些人不知所措。

没有了五条悟可以推出去给他们擦屁股,至于新人特级……亲兄弟和本来就看不上眼的老家伙们,对方会选哪边,显而易见。

总监会会落得集体切片的下场,说到底,不就是一个明明是特级咒术师却偏要伪装成非术师的虎杖仁,因为弟弟被算计了而来寻仇的吗?

只是这家仇波及范围太广,导致咒术界势力重新洗牌而已。

哦,还有这件事的起因,五条家的那场命案,从死因和现场痕迹来看,犯人正是虎杖仁。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虽然入赘的五条鸟山始终与五条家格格不入,但好歹是五条悟的亲爹……

“我确实早知道,但也只比你早一点点。”也就一周前吧,没说出来是因为现状过于复杂,他默默地想,“先解答你担心的问题,虎杖仁的立场不重要,因为他已经死了。”

对面消化了一会,立刻抓住了重点:“五条悟杀的?”

“差不多。”

“两面宿傩不出战也和这个有关?”

“应该是。”

“再说详细点。”

“悟现在受肉的容器,是虎杖仁。容器的灵魂被抹杀了,没有恢复的可能——那具身体已完全是悟的。”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学生和教职员工要向你的前学生复仇而头疼。”

“悠仁是明事理的孩子,另外一边……”夜蛾顿了一下,有些头疼的扶额,“现在还’活着’,甚至去承包医疗工作,已经是悠仁努力的结果了。”


2018年,关东,10月31日——


羂索站在涉谷车站外,等待废墟中一切尘埃落定后,那个率先走出的身影。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立刻逃走,哪怕不要脸地跑去大峰山摇醒师兄求收留(注*)——那里是不是还在坚持老头子定下的女性禁入的规矩?反正结界对她形同虚设,大不了穿个男皮去。

明知前方等着的大概率是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她的怪物,但她还是不死心地,想要亲眼确认。

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这种心情,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役君藏鬼幼子于铁釜之下,以感他人之悲教化食人恶鬼,后鬼第一次讲这故事给她听的时候,她还嫌剧情老套,有时间替老头子来说教,不如多帮她抓几只实验的咒灵。

然而,当那对不该出现在某人身上的幽蓝在面前显现,她忽然想起后鬼当时看她的眼神。

随性而为,随心所欲,只被浓厚的好奇心驱使,独行于世间。如若哪天,遇到了难以割舍的,却注定短暂的存在,你又该如何?

现在就放弃与人为善,将来谁与你的伤痛感同身受?

天空色眼瞳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以及额头上新鲜的缝合线,轻笑了一声:“呦,你还真换了个有意思的壳子啊。”

那是仁的声音。

却不再是他的语气。

“你要杀我吗?”

脱口而出的问话不是讽刺,也不是挑衅,穿着才离世不久的男人躯壳的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身影,那是仁留在世间最后的痕迹——但很快,这仅剩的残像也会消失于六眼的同化中,受肉容器的特征将被完全取代。

她站在曾经恐惧之物面前,却仿佛失去了恐惧的心情。

莫非因为那具身体,让她有了“仁或许还活着,还能用让人恨得牙痒痒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柔顺神情,说些天真可笑的话”的错觉?

“你想死吗?”

占据了虎杖仁身体的生物问道,没有杀意,只是简单地表述着最直白的逻辑——如果你想随他而去,我成全你。

“不想。”

当然不想。

再伤心,再不舍,她也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断送多姿多彩的未来。

“那就好,我也不想杀你。哪怕这个男人的灵魂已经消失了,如果现在用他的身体伤害他最爱的人,他就算爬也要爬回来,试图掐死自己吧。”

六眼讲了个只有两个人能听懂的,不太好笑的玩笑。

两个人都没有笑。

“但只有今天。今后如果你碍我的事,我不会手下留情。”

留下这句告诫的六眼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张……照片?

羂索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然后愣住了。

照片上的高羽史彦疑惑又警惕地看着镜头的方向,他的身边,是双手插兜笑得毫无紧张感的虎杖仁,背景则是一片荒凉的涉谷街头。

新出道的搞笑艺人在照片右下角签下了大名——柳暗花明.高羽。

“喏,他运气不错,’超人’因为当天的表演安排,在咒灵发动总攻时刚好未能及时撤离,正在涉谷站附近游荡。蓼野这家伙有点兴奋,太过热情差点被人家当成可疑的跟踪狂,全靠杰刷脸,才要到了合影签名照。”

看来这位没有入镜,拿着拍立得充当临时摄影师的,就是夏油杰了。

“背面有那家伙写的……留言什么的吧,我没看,也不想看,一定是些肉麻的话。顺便一提,他的记忆顺着咒力流向了双胞胎兄弟那里,不用看恶心的东西真是太好了。”

他说完这些,便彻底消失,可能是用上了瞬移,瞬间无影无踪。

羂索翻过相片,背面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亲爱的:

压哨三分!高羽先生的签名get!开心吗?(庆祝的烟花)

一个小秘密——高羽先生喜欢的类型,居然是盘星教祖那样丹凤眼盐系面相的长发帅哥。但是千万别打盘星教祖本人的主意,会被可怕的“教祖夫人”捏成小方块的(手绘瑟瑟发抖表情)。

高羽先生一直在找合适的搭档,因为夏油先生完全是理想型,才特别开恩又是合影又是签名。亲爱的找个相貌类似的身体应该可以试试?我大概看不到你们爆红的那一天了,登台时千万别忘了帮你们牵红线的老公哦。

爱你(心)”

这便是自顾自地跑去自我牺牲的男人,留在世间最后的话。

羂索操纵的身体肩膀颤抖,双拳紧握,差点把签名照捏皱,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虎杖仁你有病啊!!!!”

活着的时候醋坛子小心眼,临死前最后的机会你拿来做这个?

我想听你说的,是这种,这种东西吗?!!

行,将来我要在你坟前装个室外广播音响,天天放高羽史彦的段子给你听!


“是吗?虎杖的父亲,被五条先生……”刚醒来就被一系列重磅消息砸中的伏黑惠侧过头,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同班同学,“抱歉,节哀……”

“涉谷事变”中伤得最重的三位学生已经被转移到高专医务室,相对于失血过多还在昏迷的秤和真希,伏黑虽然伤在内脏,但因为在受伤的瞬间就接受了反转术式,反倒没用几小时,就恢复了意识。

硝子医生因为要外出救治非术师伤员,不在医务室。禅院真依在姐姐脱离危险后,就被送去了普通医院处理骨折的手臂——反转术式的资源要留给那些伤得更重的人。虎杖悠仁在和胀相一起清理完最后一波躲藏起来的咒灵,保护起幸存的非术师后,终于有时间来看一眼重伤的同期。

“伏黑没必要道歉吧。”

“可是我之前替五条先生担保过,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

“那也和伏黑没关系啊,伏黑今天一直在前线应对不合理的强敌直面危险,而我却……”虎杖悠仁挠了挠头,垂下头低声说:“做什么都慢了一步,什么都赶不及。”

“别这么说,至少真希姐那边,多亏了虎杖才……”

伏黑说到一半卡了壳,相顾无言的气氛笼罩在病房中,只剩下仪器偶尔发出的滴滴声响,和秤金次均匀的鼾声。

“其实……我早有这种预感,爸爸那种性格,迟早有天会做出大家都预料不到的事,谁也拉不回来。”虎杖叹了口气:“宿傩还一直奇怪,为什么我和爸爸只维持表面上的亲近,完全不像其他人家的父子那样。”

因为父亲虽然“爱”儿子,但却不是“人”的爱,你不能指望孩子对那种看着地里精心培育的白菜的眼神毫无知觉。

“对了,宿傩老师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虎杖悠仁浑身紧绷了起来。

“你该不会把老师晾在一边,消灭完咒灵,就跑来看我吧?”

虎杖悠仁一脸被说中的表情。

“虎杖,我只当你是兄弟,如果你有这种齐人之福的想法……”黑色海胆头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影子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对渣男割以永治。

“我没有!兄弟你相信我!”纯情高中生立刻一蹦三尺高,又很快萎靡了下来,“只是,哎,五条老师说的那种事,怎么可以……”

“虎杖,你这样不行。”另一位恋爱经验同样为零,但旁观者清的男高中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地郑重告诫:“你跟宿傩老师同居那么久,看不出来他只是在小问题上固执到任性,大事从来都是等别人拿主意吗?老师的舒适区类型其实是那种,嘴上顺毛撸,情绪价值拉满,甜言蜜语地哄着他宝贝咱家你说了算,但实际上强硬得一匹,大包大揽什么都替他决定好他只要听话照办就行了的……大男子主义啊。”

虎杖的表情逐渐惊恐:“你是谁?我的好兄弟什么时候变成PUA精通的封建男了?”

“不是我,我是说你!”对牛弹琴还被误解的伏黑怒吼:“担起责任来啊,老师现在需要你,你缩什么缩!”

“你的意思是,我该听五条老师的,趁人之危去告白,把一个本来有希望自由地,凭借自身意志活着的人,变成没我不行的私人所有物。每天洗衣做饭,早晨准备好手制便当,在玄关目送我去上班,晚上一起散步遛狗,回家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周末手牵手出门约会——这样?”

“事先说好,玉犬是不会借给你们的。”式神使警惕地抱紧了自家狗狗。

这样的日子,不如说,正是他渴望的,难以回避的欲望。

他曾经为诅咒之王展示了不困囿于使命,肯定所有人生价值的凡人之愿。

但却在能将对方拉入平凡的幸福中的前一刻,犹豫了——如果这样的选择是基于强迫与被逼无奈,与对方真实意志相违背,哪怕粉饰得再美,也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假象。

“我迟早会后悔的。”

“当一个人陷入自我怀疑,难以肯定自身价值的时候,如果没有人推一把,什么也做不到。”伏黑叹了口气,虎杖悠仁是个好人,和津美纪一样温柔的善人,但有时太过善良包容,试图肯定所有人,反而会对许多该做的事畏手畏脚。

“虎杖,去吧,哪怕不是去告白,只是给老师一些’建议’也好。别被五条先生夸大的形容词迷惑,你不是在试图占有他人,抹消他人的自由意志,而是为了让老师将来不为此时此刻而后悔。”

虎杖悠仁被某些“回忆”击中了。

是他,又不完全属于他的回忆,另一个世界中的伏黑惠,在新宿决战后对他袒露的只言片语。

“你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宿傩那样对他说。

被夺舍后碌碌无为,害死姐姐,老师,对着向他伸出手的人视而不见。

但一想到还有虎杖,哪怕无法再堂堂正正,也能为了他人,再活一次。

“我会试试的。”焦虑紧绷的神经稍微舒缓了一些,浅色头发的少年露出了笑容:“谢谢你,伏黑。”

“不谢。”黑发少年勾起嘴角回应:“不过……你刚刚为什么一直在叫,’五条老师’?”


TBC


为了避免考虑现实社会问题和地缘政治,让故事进行下去,只能用这种都合主义的方法让老五机械降神圈个只有少数“选中者”的箱庭世界。反正这里不会出现美国大兵的情节,我也好偷懒,耶!

注*:之前提到过给羂加的私设,羂索生于1300多年前飞鸟时代末期,是日本修验道之祖役小角的同族小辈以及弟子。大峰山由役行者开山,师兄指的是前鬼(前鬼后鬼究竟是在生驹山还是大峰山,在记载中有些矛盾),役行者曾将前鬼后鬼的末子藏于铁锅之下,让他们体会到世人失去孩子的悲伤,感化并收服了这一对夫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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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时间线对称www,主要五死地太早了,后面又夺舍了仁,(等等这里其实对应的确实是宿夺舍惠吧……)所以没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不过细想了一下确实有很多问题没解决……
这么说的话夏和万搞得这个“游戏”对应的就是死灭洄游,目的是解决术士与非术士的共存问题,解决得好的话应该不怎么会死人。(不太理解万的立场( ✘_✘ )↯)
决战的话猜一把五宿,不过既然是魔改线的话说不定不是什么正经决战(脑子太笨了感觉猜不出来_(:з」∠),)(虽然原作也不正经),(一点私心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一次“爱和孤独”的讨论)那样岂不是成仁皮五和宿打了(什)
对称严格得话不会出现什么惠或虎夺舍宿吧……(瞎猜的,感觉不大可能)
以及这一章居然这么和平,看上一章以为是一个感情线高潮释放点来着(不过这样的话虎宿的表白对应原作夏五应该得等到决战(´๑•
•๑))虎的选择属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原作虎能对伏黑伸出手让他有勇气活下去,主要是伏黑身边还有同伴吧,虽然姐姐爸爸妈妈老师全死了,但好歹还有其他人,宿这情况才让人头大,看上去好姐妹和侄子还活着好像情况比惠好,但其实死去的人有两个尸体还在说话,非常刺激人,怪不得宿不肯去前线,以宿的道德感和暗戳戳的对亲密关系的渴求,间接害死爱自己的亲人,指不定现在多内耗(可恶啊宿这条线完全不知道怎么HE)(在原作向这条赛道上居然还有比夏五更难HE的CP,真是开了眼了)
查了一下破镜谋杀,居然是阿加莎的小说,(书单+1狂喜)小举动后刮起的暴风雨,本章的话感觉形容仁,甚至宿都可以……不过要是还没点题的话也可以是五(但目前看来是他的可能性不大,我倾向于就是仁)
不过我相信硝子的医术XD,里梅这情况说不定能救一下(毕竟是原作捞了乙骨的奶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感觉好久没见到乙骨了,(四大特级就差你力)乙骨你还在出差吗
以下没有技术全是感情
好美味的饭……一回家能看到这样的作品真是太幸福了,好少见的在搞CP的同时还搞群像的太太,2025还在搞咒原作正剧向的太太,这是活着的我能看到的吗?(幸福地晕过去jpg.)夏五也是极具特殊风味的,(五你真的完全变成坏男人的猫了呀)虎宿也这么香,,太好吃了,完结以后我将重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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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夺舍仁确实对应着宿夺舍惠,相对的,万姐那边就是复刻原作夺舍津美纪了(她还故意对了台词www)。万是纯乐子人+老夏是帅哥好男人想做的事又挺有意思,入伙了。老夏也觉得如果想拉一部分非术师进来,万姐的构筑术式是最佳方案,所以临时结成同盟(明明都有我了杰又招猫逗狗的,布偶气哼哼)。至于两边是不是真心合作嘛……(五猫亮爪:太好了,啊不,胆大包天的鬼女居然敢欺骗杰,看我为民除害!

决战是不是正经决战……至少这个“死灭洄游”已经不是什么正经“死灭洄游”了wwww原作骨子哥开五号机是靠吃了脑花,虎子和惠驾驶EVA也得有能力开啊,除非娟娟母爱爆发把自己喂给虎子(虎:呀咩蝶!不要让肉体关系(?)更混乱了!
骨子哥已经努力游回日本了(不是

宿其实在故事开篇的时候就已经是“活人微死”,没什么求生欲的状态。如果不是虎子爷爷在原世界线死得更早,还有悠仁和半死不活的里梅让他有所牵挂,在虎杖倭助确诊癌症时,他就该跑去自杀换前世的半身多活几年(虽然直接描写不多,但老傩对“父亲”的喜爱与愧疚其实很深)。里梅的话,已经彻底没救了,当初昏迷的直接原因是术式失控(和原作中宿梅初遇时梅导致周围冻结的情况差不多,少了宿在旁引导,失控逐渐积累,如果再晚几天可能就见不到面了……当然现在这样也很绝望),反转术式无能为力。现在被万姐上身的梅,灵魂已经消失,和虎杖仁一样都是因为老五他爹的术式效果。其实这里引用《破镜谋杀》里那面碎裂的镜子,最早出现在第三章《理由》里,宿问虎子五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但虎把那段记忆忘了,宿没有深究。以那时为契机,夏五接触并回收了万姐的咒物,夏将咒物交给老五他爹研究,开启了之后种种阴差阳错。宿现在有了一部分虎杖仁的记忆,弄明白了前因后果,万恶之源(?)却已经死于御厨子的斩击。宿没打算恨五,因为没什么意义,死亡的阴影降临在他身上,但导致这一切的在他看来都是他自身的疏忽和自私,只剩自己可以恨了。
不过,“上一周目”又何尝不是一个个决定连环嵌套,最终引发全日本人类近乎全灭的后果……

五: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人家是一只乖巧可爱的(外神)小猫咪咪呜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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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破镜谋杀(四)


2018年,近畿,11月11日——


夜已深沉,连蝉鸣都悄无声息地退散。古旧的长廊下,风铃被衣袍带起的微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盘星教祖踩着石板步道,走进了五条家位于京都小川通(注1)的宅邸。

石灯还在,嵌着青苔的石雕兽头被月光斜斜地剖出两半,一边明亮,一边暗沉。几乎被世界遗忘的屋宅庭院中,白砂枯山水仍维持着细致而不规则的纹样,像刚被人整理过,却不见半点人影。池边的灯笼熄灭了,黑暗的池水中倒映着月亮的剪影,被偶尔吹过的风窸窸窣窣地搅出细碎的波纹。

没有仆从迎门,没有犬吠鸟鸣,只有夜风扫过松柏的沙沙声,如冥界之气在耳边呢喃。

夏油杰在廊下伫足,没有着急开口,他知道那双天空色的眼瞳此刻正“看”着自己。

浅葱色的腰带在同色系纱绫形小袖腰间松散地打了个结,一件黑襦子地,背后刺绣散枪梅文的阵羽织随意地披挂在肩膀上。五条家现任“家主”在入冬的夜里,没有穿足袋,赤脚坐在池塘边的假山石上,白皙的足尖轻点在水面,未泛起任何涟漪。整个人坐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却又与夜色无关。

“你回来啦,杰。”

月光下几乎结出霜花的晶蓝色双眼立即从虚空中转向了来访者,纯粹的喜悦泛上了眼角眉梢。不是活人的,也不是死者的目光——那是一双已看透生死、因果、执念、纠缠之后,只剩下“爱欲”本身的眼睛。

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人轻巧地跃下,没牵动一片草叶或细尘,连身体都不肯将重量交给这片土地。大型猫科动物扑上来,蹭进五条袈裟里,猛吸了一口,犬齿轻轻划过颈侧最温热的部位,带有捕食暗示的行为却轻柔得如同小猫蹭着人类裤脚撒娇,发出的声音也带上了哼哼唧唧的鼻音:“回来得真晚,都要怀疑你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夏油杰一手轻捏使劲往他怀里钻的人的后颈,另一手捉住在他胸肌上乱摸,差点就要顺着衣襟岔口处伸进去的猫爪子:“别闹,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明知故问,杰一身乱七八糟的咒力残秽,肯定去过主宅,没看到吗?”

毛茸茸的脑袋从他怀里抬起,明明比他高,却喜欢伏下身上遣目看人,亮晶晶的双瞳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然而,眼前的可不是那种乖巧撒娇的宠物猫。

谁家的宠物猫会留下一群大脑如樱桃炸弹一样爆开的尸体,红红白白的一地狼藉,拍拍屁股躲到别院,徒留五条本家的祖宅像个恐怖片现场一样。饶是盘星教祖这样见惯大场面的人物,乍一进去都吓了一跳。

“既然知道我去过主宅,那也该清楚我晚归的原因吧。”教祖的手指安抚似的在那裸露的后颈骨上缓缓来回,“仆人都被你遣散了,谁替那群人收尸?好歹是悟的同族,暴尸荒野……万一不小心,怨念聚集生出咒灵来,就不好办了。”

“放心,那群老家伙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目睹完全体的六眼降临,满心都是夙愿得偿的喜悦,高兴得大脑爆浆,只是忘了人类没脑子活不成啦。恐怕投胎前都要感谢家主大人为他们展现神迹,赞美家主夫人人美心善呢。”

“……”

原来五条家的邪教这么严重吗?那一地的无头尸体中,尚能以衣着身形勉强辨认出不少夏油杰代管五条家时认识的熟人。有几个长老平时交流起来,都挺理智冷静甚至算得上开明,跟从前盘星教的猴子,以及总监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橘子一点都不一样。

因为跟老橘子一路货色的蠢货们早就消失了,剩下的大都是些没有世俗权欲也不太看重名利的,但在“那方面”反而疯得更严重——窝在恋人怀里的五条家暴君小声嘀咕。

去年平安夜,六眼向着更“高阶”的存在形态迈出了一步,五条家反对传统“信仰”的声音彻底销声匿迹。

虽然好上那么一丢丢,但也就是需要立刻清理的垃圾和还有点用的垃圾的区别啦。我很宽容的,看在他们对杰毕恭毕敬的份上,我强调了好几遍,不想死的赶紧滚,甚至还给了收拾细软的时间。剩下些死脑筋硬要觐见神子求神子赐福搞不着调的仪式的,自作自受怪谁?

是是,他们不知好歹,悟不要和这种人计较。夏油杰揉揉明显有些不开心的猫后脑勺。

原本还在郁闷的人给点阳光就灿烂,脸变得飞快,开始来劲:“已经15小时27分钟18秒没有补充杰抛瓦了,最近全是工作工作工作,哪里进来新术师了你要过去看看,哪里冲突了出点乱子你还要去镇场,丢下人家独守空闺的时间越来越长,再这样社畜下去,杰会中年秃头的!”

“我的祖宗,家主大人,什么独守空闺,我不是你夫人吗?”养猫守则第一条,不要试图和喵主子讲道理,哄猫开心是第一要务,“妾身不才,疏忽怠慢了家主大人,今夜随您责罚。”

“哼,还知道我才是一家之主,看你最近和那个领着一群非术师突突突的鬼女,还有那个百年奇才律师打得火热,都快忘了伺候老爷才是本职了,是不是?”现任家主一点都不老爷做派地伸出手指戳戳戳,语气十分幽怨:“十一天了,你还一次都没和我做!”

“呃……”

自从物种突变后一直保持“健康”规律X生活,老公X能力10分满分他能打100的五条悟居高临下地问:“你养胃了吗?!”

“不是……”

“是不是之前又是玩弄咒灵体,又是拿史莱姆当斐济杯,口味变了,养刁了,喜欢上了脑袋空空随便你怎么玩都行的我。现在对着貌美如花又强大无比完美无缺的五条悟,硬不起来了?”控诉渣男移情别恋(?)的人抱起手臂,忿忿地说:“还以为你帮我受肉到虎杖仁身上,是因为喜欢我保持人类外形。结果美人投怀送抱你却当柳下惠,果然男人都是这德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悟……能别提你受肉的容器,行吗?”夏油杰无地自容地捂住脸。

他当然没养胃,也没移情别恋,更没有喜新厌旧,只是,一想到悟占用了别人的身体,还是他亲自下的杀手……

身体反应比意识更快,他推开怀中的身体,扶在粗粝的山石边弯下腰,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干呕了起来。

“不好意思——”压下胃液灼烧喉咙的苦味,扶住膝盖,夏油杰努力平复呼吸,微弱地找了个借口:“可能今天血腥味闻得太多了。”

不是厌恶。

也不是不能接受恋人使用了不属于他自己的肉体。

而是……那身体本应属于另一个人,他亲身,亲口,亲手谋杀了他人,只为弥补自己曾犯下的疏忽与过错。无论如何找理由,如何包装,也无法抹消这件事本身的残酷与自私。

受肉于完美肉体后经过一周有余,那双属于天空的眼睛如今毫无杂色,那具身体的线条已经完全改写,骨架,手脚,脸型,发丝,全部已回归悟本来的样子。哪怕赤裸于烈日之下,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也无人再能分辨出一丝一毫容器的特征。

然而,他内心却始终有个声音如擂鼓般,不停地提醒他,你踩在一个同样一心只求重要的人能够平安的人的尸体上,才迎回了最爱。

他无法坦然面对这一点,做不到心安理得。

身侧伸来了一只半透明的触须,淡银色的微光在月色下流动,轻轻地拂去了细长的眼角上挂着的一滴泪珠。

“悟……?”

受肉体的五条悟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一如在看一场终将过去的风暴。他没有靠近,只是任月光洒在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上,凉薄又温柔,静静地等待着。

更偏向情绪聚集体的咒灵则微微发抖,不知所措到触手几乎打结。咒灵的想法很简单,杰想要什么,就帮他实现,如果有什么伤害到杰,就破坏掉。但近乎无敌的六眼,对一颗自我消耗的内心,无能为力。

困惑与混乱的光线吞吃着夜色,突然意识到近一年来将夏油杰束缚住的“责任”——让五条悟“复活”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咒灵体还没有消失,没有“成佛”,但随时可与重获肉身的“六眼”融合。如果对方再次为了“大义”,做出与去年平安夜时一样的,孤注一掷的选择……

没有了。

没有“筹码”了。

想伤害完全体的六眼,没那么容易。

如果让杰知道,“游戏”的结局……

“对不起……”夏油杰低声喃喃。

“为什么道歉?”人类的外形轻声问。

他垂着头,半晌才说:“对不起,明明是我替悟做的决定,事后却为站在他人的尸体上而矫情。”

而我们正在做的,即将做的事,又何止是站在他人尸体上。

冰冷的白光滑过庭院,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极长。

一声轻笑,五条悟缓缓靠近,俯下身,黑色阵羽织下的阴影突然扩大,将原本魁梧但缩成一团的恋人笼罩。人类的手,咒灵的触须,那是温柔的拥抱,也是无声的禁锢,顺着耳后的长发,划过后颈,一路爱抚到脊背,柔声细语道:“杰,你没有站在他人的尸体上。”

那双眼睛里的温度几乎要被即将到来的寒意冻碎:“你站在我身边。”


高专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新鲜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一位左腿重伤的新人咒术师在反转术式下恢复后,接连谢过“两位”医生,几乎是屁滚尿流地逃出了气氛犹如阎王殿的医务室。

家入硝子叹息了一声。也不怪人家胆小,这些新近觉醒的咒术师们无知无觉地进入结界被标记为“玩家”,一上来面对的,便是充斥着高阶咒灵的战场,还要应对浑水摸鱼的诅咒师和莫名出现的古代术师受肉体。幸好经两位校长重组过的咒术界有计划地募集,收编这些新人,帮助他们进入各处的据点稍作喘息,并提供了后勤援助。不过,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一个看上去随时准备把人推进太平间(硝子寻思着我最近黑眼圈淡了不少,脸色怎么说也不再那么像连续开膛了十具尸体的法医了),另一个的架势仿佛要给病人就地火化,这位勇士逃跑前记得道谢已经算是不错。

女医生理了理口罩,视线越过病床,落在不远处高强度灭菌灯照射的手术台上。

台上的伤员还在昏迷,但胸口被炸出的洞已经愈合,那只袖口染血的手停下了高强度的术式输出,手腕如同拧紧发条的机器一般,稳得吓人。

反转术式的治疗效果一取决于持有者本身对术式精度的把控,二取决于术者的咒力量。秤金次那种完全不对精度进行控制,全凭无限量的咒力自动运行却能达到人类最顶峰的类型,是特例中的特例,相对的,他也只能治疗自身,无法外放使用。

两面宿傩本身就有着效率不亚于五条的反转术式,再加上咒力总量比五条高了数倍。就算外放使用的治疗精度要打上五成折扣,凭借着大量咒力进行弥补,维持持续的高输出,很多原本无可奈何的伤势,都经他的手起死回生。

但是,人终究是有极限的。

客串护工的实习辅助监督将脱离危险的伤员推了出去,主治医师在消毒区清理完手上的血,整理好衣袖,用毫无波澜,不高不低的声音对外面吩咐:“下一个。”

“没有下一个,暂停一小时。”家入硝子把瓶装水放在了医疗托盘上,“不先喝口水,我就报告校长和你的举荐人悠仁君,说医务室出现’职业安全隐患’——特级咒术师过劳。”

宿傩朝她翻了个白眼:“除了用那小子来压我,你还会什么?”

硝子顿觉这句话槽点满满,但一时间也不知是先吐槽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被侄子压是怎么回事,还是吐槽才几天过去医务室就宾主倒转,新人反倒嫌弃起“前辈”没用了。

行,你强,你能救的人多,你说了算。

家入硝子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想24小时连轴转随你,让同屋的普通医生喘口气抽口烟,不介意吧?”

没指望着新同事能像某个男同期那样有眼力见地递火,老烟民自己掏出打火机吞云吐雾了起来。医务室显然已变成不宜病人进入的状态,宿傩皱着眉拿起那瓶水,离缭绕的烟雾远了一些。

“而且刚刚是最后一批伤员,没有’下一个’。”女医生吐出了烟圈说。

“最近送来的,明显少了。”他举起瓶子仰头喝了一口,表情却仿佛在灌海水一样,水里果然被加了料,甜得要命,但想起女医生在几天前“再拒绝休息和摄食我就当你脱水昏迷处理,打点滴插导管让悠仁君接你回家“面无表情的宣告,还是又多咽了几口,“诅咒师那边出了什么事?”

“你倒是挺敏锐。”硝子翻了翻手头的病例和简报板,“‘游戏’最开始,一群自称来自过去的术师联合了诅咒师,组成一个个小团体,大肆攻击进入结界的咒术师,近半数伤员其实不是伤在咒灵手上,而是被他们偷袭所致。”

是和羂索签订契约的那些家伙吧,意外苏醒过来以为在举行死灭洄游,没搞清状况就擅自开始了大逃杀。对于这些扰乱秩序的术师,真正的“主办方”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没有立即清除,说明那对笨蛋情侣可能为自身添加了一系列限制条件,以保证“游戏”正常运行。

想到这里,宿傩嗤笑了一声:“所以现在,他们踢到钢板上了?”

“算是,不过是因为……出现了’督察队’”

“督察队?”

“嗯,奇怪的组合,大部分都是非术师,但武装到牙齿,能凭火力压制,祓除咒灵。领头的咒术师是个律师,但行事风格倒更像法官。”

“律师?”断成数节的眉毛从中间挑起,宿傩的语气介于意外和早有预感之间。

“那位律师会将他认定’违规者’封入领域,而他的领域效果,似乎是剥夺对手的术式。”硝子在抽屉里翻找着,从一个金属糖果盒里翻出了装在透明塑料袋的——一颗子弹。

她把还沾着少量血迹的子弹递给同僚,解释道:“接着,领域外等候的非术师武装队会在领域解除的瞬间立刻出手,交叉火力压制被剥夺了术式的目标,通常……不会留活口。”

失去了生得术式,许多咒术师连咒力操作都会变形,当初仅凭日车宽见一人便可连续狩猎20名咒术师。而现在,面对有备而来的武装部队,自然更是插翅难飞,被活活射成筛子。

咒力防御总会耗尽,哪怕有反转术式,被爆头也是死局。虽然对超规格的术师无效,但应对大部分术师足矣。

但是……宿傩看着手中的子弹,眉头皱得更深。

不是普通的热兵器,子弹外壳上铅灰色的金属光泽,在干涸的血渍下闪烁着幽暗的莹光。

那是被构筑术式改造过的武器,专门针对咒术师的凶弹。


擅闯私人刑事诉讼现场,毁灭关键证据,绑架辩护律师兼嫌犯,对旁听席群众实行精神干涉——岩手县律师协会所属,日车宽见(36岁),曾以职业直觉为两位现.房东(?)贴上标签。

接踵而至的,便是二位对全日本公民实行非法拘禁,私设战场,死亡威胁,诱导胁迫,损坏公物,遗弃尸体……

罪名之多,足以写成一本《刑法特别篇:两人构成的全国恶性犯罪集团》。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毫无程序正义,缺乏合法证据收集,毫不考虑嫌疑人知情权与辩护权的荒诞审判舞台上,日车却从中看到了“绝对公平公正”的光芒。

不是象征权威的法徽下被操纵的公文,也不是黑色法袍后掩藏的权势倾轧与舆论偏见,而是清晰的,无情的,却毫不偏倚的天平。

于是,他留了下来。

以“’诛伏赐死’可对二人无条件各发动一次,其间不受领域对抗干扰”为束缚,律师跟随两个神志不明,动机可疑的同性情侣(大概),按照他们的计划,步入了这场堪称“全国范围非法桌游活动”的棋盘中。

直到今天早晨五点零三分,他的耐心用尽。

昨夜加班到凌晨四点半才摸到床榻,还没合眼几分钟便被一阵十足扰民的吵嚷声惊醒。始终保持着规律睡眠,连司法考试前都没有通宵复习过的天才律师愤怒了,他面无表情地穿上西装外套,拎起法槌推门而出,准备给噪声源一人一个“正义执行”。

“为什么她要住我们这?杰你是不是对这家伙太好了?!区区最强构筑术师,杰需要武力震慑,谁比得上我?为什么要招揽这个不请自来的电灯泡?!”

扰民主犯一号尖锐的男高音在封闭式走廊里回响,伴随着瓷杯的脆响,显然刚刚有人情绪激动地拍桌子。

“因为你的帅哥好男人老公比起’核弹’,更需要杀伤力低一点的机关枪——你懂的,能控制场面但不致于把所有人炸没。”扰民主犯二号的女声如同在嚼糖:“再说,你给那些非术师上buff后,还能保证他们是’非术师’,或者说,还是’人类’吗?”

人类的话只听一半的猫猫立刻抓住了“重点”:“好哇,你果然对杰图谋不轨,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帮那只虎斑猫给你个痛快!”

“啊?”

“天天穿着人家猫崽子的壳在外面晃悠,虎斑猫都被你晃得躲在大本营里闭门不出了!”他不出门我架都找不到人打!布偶义愤填膺(?)地指责还保持着白发少年外形的万。

“……悟,一直以来辛苦你了,最近好好休息一阵吧。我和构筑术师小姐只是临时同盟,现在需要他和律师先生维持’游戏’的秩序,过了这段混乱期,会把他们都赶出去的。”

扰民从犯的饲主及时出现,拦住了蓄势待发的猫猫,但过河拆桥的发言问题十足。

知道我在外面听着,还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和这群可疑人物永久绑定。日车握紧法槌的手不知该举起还是放下。

“律师先生固然很强,不到10天便掌握了术式的核心,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把那个讲漫才的弄进来,那样强到离谱的术式一定能派上用场,莫非是怕了?”

“高羽?’超人’那种低配版’弥天大谎(All Fiction)’(注2)没那么难对付,不过……”五条悟扁了扁嘴,“他对杰意图不轨,pass。”

“啊?”正在安抚猫猫却又突然被cue的盘星教祖一脸懵逼。

“他会让杰穿护士装,玩医护play!”

“……”

“穿护士装,玩医护play!”

“悟,我听得见,你不用说两遍。”

“杰只能在我一个人的面前穿,不许当男菩萨给别人看!”

……

正义女神为了法之面前人人平等而蒙上双目,我只愿始终睁大双眼。

但此刻,我真希望能暂时失聪。

日车宽见不知道的是,若两位户主恢复了夜生活,他失聪的意愿怕是更加强烈。


TBC


注1:小川通是京都的南北向道路,南延长线上的东中筋通(天使突抜通)与主干道路五条通的交界处,为五条天神社(别名天使社,虽然名字听上去千丝万缕,但与菅原道真的天满大自在天神无关)。该处为源义经和弁庆初遇之地,《义经记》中记载,弁庆誓夺千把太刀而在京都袭击带刀武者,集齐999把时遇到了义经,惜败并自愿成为义经家臣的故事,便发生在此处。

江户宝历年间(1760s),本阿弥家自幕府处拜领小川通屋敷。

注2:弥天大谎(All Fiction)是《最强会长黑神》男二球磨川禊的能力(过负荷),“将一切现实变为虚构”,属于Jump系最强那一档的能力(但本人号称“最弱生物”,“百战无胜”wwwww


1 个赞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笑死

嗯,嗯…是呢,一想到那是自己所殺的屍體…蘭因絮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