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化】All too new 5/7更新

原文地址: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58392265/chapters/148726768

All too well的续篇,五条悟怀孕了,然后……

还是那篇很慢热的ABO续篇!
作者还没更完,目前到12.

警告:
1详细孕期描写,雷者慎入
2当前状态下羂索容器是虎杖妈
3很慢热!

——————

五条悟有点疲倦地拉扯了几下黑色眼罩,一边把白发往后捋,一边在高专中行走。

他穿了更休闲的衣服,小心翼翼踩着古老又陡峭的石阶,往下来到大操场。

夏油杰正在阶梯尽头等他,还顺带照看着有菜菜子和美美子加入的训练课。

他尚未将双胞胎正式转学到高专,不过怎么说呢,能允许她们和真希一起上课,已经算是迈出很了不起的一步了。

一开始,夏油杰还看不上真希这个没有咒力的禅院家弃子,五条悟为此冷了他将近一周,他才如梦初醒,稍稍降低了一下自己的底线。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么执着地要杀光猴子了,不过五条悟很清楚,他只是把对无咒力者的鄙夷藏在心里。

杰已经不是当初的杰……但经过了十二月那次意外,他又变了。

对于他最终竟然选择和冥冥小姐一样成为自由职业术师,五条悟并不满意。但看到夏油杰重新开始做任务,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条悟知道两人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特别是要应付那些不停给五条悟施压的老橘子;鉴于他阻挠了对乙骨忧太以及夏油杰的处刑,他们对他进行了一番严词盘问和激烈批评。

反正五条悟本来就不讨他们喜欢,不对他们胃口。

和这帮人对着干很不容易。并非五条悟畏惧高层,而是咒术界的社会关系太过错综复杂。他越是理解这个世界,就越是觉得社会的复杂与混乱。

有时候他真的考虑干脆将一切推倒重来,就从那些令人忍无可忍的,压榨年轻人的老橘子开刀……

但现在夏油杰回来了……就眼下状况而言,五条悟不由有些无计可施之感。首先,继任的高层仍然会是那些脑回路相似的老橘子们,其次,五条悟不能一边责怪夏油杰的杀人行径,一边自己用同样方法发泄怨气——即使高层总是趁人之危,用学生乃至他的性命威胁他。

哪怕已经尽量对身体状况保密,五条悟依然是一个生活在——从生理角度就对他——不公平的社会里的omega。他不间断地开着无下限,但信息素和费洛蒙已经变了,也有一部分渗透、发散了出去。不用多久大家都会发现他又被夏油杰标记……更稳固的标记,意味着更无法预测的后果。

他甚至私下怀疑夏油杰是不是和周围熟人打了什么心照不宣的招呼,因为每一个人——字面意义上的每一个人——都突然开始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他,还和他保持起了距离。

身为当代最强咒术师,第二性别又是omega,本就让人难以靠近……但五条悟就是能感受到不同。

然后他还怀孕,雪上加霜了属于是。

不管男性还是女性,omega的育龄都更长;他们容易受孕,适合繁衍更多后代,只是男性的话不得不经历极为复杂的生理变化。受夏油杰所托,硝子“一不小心”发现了之前给五条悟的验孕棒,然后顺理成章发给他大堆大堆的科普文献。

一般来说五条悟将会经过四到五个月的孕早期。他目前大概到第六周了,孕吐和宫缩还在加重,情绪起伏过大也让他非常难熬。他还非常容易累,这真是一种全新体验……

很明显,他现在有些内分泌失调,这也佐证了他的信息素和费洛蒙正在改变的事实。外观上他看起来好像胖了一点点,实际体重还在不断增加——他的腹肌已经被有着白色妊娠纹的皮肤和厚厚的皮下脂肪遮盖起来了,五条悟比谁都要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他开始尽量穿着教师制服,拉链拉到最高,遮挡被咬过的腺体和变得丰满的身躯。连胸部都变大了,发现这一点,五条悟非常恐慌。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些。然而,所有的变化都开始对他的生理和心理施加压力。

就连杰也是一个巨大的不可控因素。毕竟绝大多数时候,夏油杰还是不太愿意袒露心事。去年的十二月,时隔十年,他们一起度过了热潮期,在那以后夏油杰又陪着五条悟一起面对高层的控诉。

他那时一通电话可让高层们记忆犹新。

五条悟花了一个月试图把那件事情抹平,夏油杰好像没什么帮忙的积极性,他到现在也没有向高层直接宣战,不过就他所作所为而言,起到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高层们真的极为震怒。

“……他们认为你要攻打高专。”五条悟说,他忍耐着腿部和身体弯曲时的抽痛,坐在夏油杰身边的台阶上。

“又为难你了吗,悟?”夏油杰不那么认真地问道,他那张总是看起来得意洋洋、让人不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紫色眼眸望向五条悟,夏油杰扎着丸子头,但还是有碎发披散着,“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真的攻打一下,让他们难受难受。”

“别了……事情那么多,我不想再增添这个烦恼。”五条悟斩钉截铁地回绝。他非常疲倦地叹了口气,开始看真希暴揍乙骨忧太。真希把身体压得很低,几乎将乙骨撞倒在草坪上,乙骨两个眼睛都快瞪出眼眶。

五条悟想笑,不过忍住了。

夏油杰轻轻嗯了一声表示收到。他踌躇片刻,靠近五条悟,下巴搁在他肩上。他仍然注视着他,而且越贴越近,完全没有看管学生的心思。

“你不应该再为任何事烦恼了,这对身体不好,不是吗?”夏油杰温柔地说,他开始在五条悟的肩膀和颈窝磨蹭,还直接在他腺体上深呼吸,汲取他的信息素,“我真的不想让你太费心神,悟。”

五条悟哆嗦了一下,他感觉夏油杰已经把鼻子都贴在旧的标记上,立刻挺直了背。旧标记就在他左侧腺体正上方,是他在热潮期万般煎熬和痛苦时尝试用反转术式修复的部位。但最终他把自己的腺体搞坏了,加上伤口感染,那边就完全丧失功能,萎缩起来。

而这恰恰使得完好的一侧腺体更为敏感。在那上方也有夏油杰新咬的标记,是刚刚愈合的白色和淡粉色疤痕。

五条悟闻不出自己的信息素,但他知道它变得比以前更甜。由于多年使用抑制剂,他的信息素仍残留少许不和谐的寡淡感,不过正在缓慢趋于正常……至少硝子是这么评价的。

五条悟不喜欢自己的味道。

“他们真的不打算让你孕期歇一会儿?”夏油杰小声问着;他终于把视线转向操场,真希和菜菜子正在一起朝熊猫嚷嚷着什么。由棉花组成的咒骸笑得很大声,还试图躲在无语望天的狗卷背后。

五条悟沉吟着没有急于回答他。夏油杰开始给他按摩后背酸涩的肌肉,使他放松些许。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手肘支着膝盖。

“不管你信不信,咒术师一般不太烦恼这个问题。干这行的omega本来就约等于零,你知道的。我应该待在家族里与工作隔绝……他们希望我停止教课,说我应该把重心放到全新的人生使命上去,比如好好当一个宝宝孵化器。”五条悟皱着眉,边说边把台阶上一个碎石踢下去,“即使我是最强,也无法摆脱这个使命。你说这傻不傻?我恨死那帮老橘子了……”

他正扁着嘴,拉扯眼罩带子,仿佛在测试弹性。

眼罩是夏油杰给他的,想帮他改善因为长期和alpha伴侣分离以及压抑本能引起的信息素感知障碍。

而且眼罩比绷带好用很多,缠绕绷带或者调整都超麻烦的,所以……五条悟就接受了……

“……你真不该承受那些,悟。”夏油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继续用那非常有诱惑力的声音说道。他甚至偷偷把一只手环到五条悟身前给他揉肚子。感觉太好,太令人放松了,真可恶。

五条悟讨厌自己不自觉的迎合,那家伙好像总是知道用什么方式,在什么部位,让他舒服。

“我能应付,反正他们也没法逼迫我做事。他们只会让夜蛾或者别人代替我出任务,我不能置之不理。”五条悟一边想,一边这样说了出来;他犹犹豫豫地手指和夏油杰的手指交缠,一起扶着肚子。总体感受是底下的肉变得……太软了。但五条悟不在乎。和夏油杰十指交扣的感觉崭新而陌生,没有任何违和。“他们不明白,夺走年轻人的青春是无法饶恕的。”

夏油杰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同意。他抬起另一只手给五条悟把拉链再往上拉了点,又在五条悟的下颌留下浅吻。他温和地微笑着纵容五条悟挣扎。

“就知道你是个好老师。”Alpha柔声呢喃道,他的手来到五条悟下腹,重新开始小幅度地轻轻打圈按摩。大部分紧张和疼痛感都集中在那个位置。短暂缓解的片刻,五条悟颤抖着吸了口气。“……我能做点什么帮你吗,悟?”

高个术师假装在思考他的问题,勉为其难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

夏油杰的黑色和服,布料凉爽,和他曾经在高专时的制服触感很相似。他穿着适合格斗的黑色褶皱阔腿裤,脚踝束着绑带;他如今的穿着和旧制服相似得简直不可思议。

他好像还是喜欢传统日式服装,黑色最多。他现在也常常把头发扎起来,不过要像十年前那样整齐利落的丸子头是没希望了。

夏油杰的脸没有太多变化。他的轮廓还是清晰,柔和,他的眼睛还是狐狸一样并且充满了戏谑。眼睛是他说谎时唯一无法控制的部位,有时候他还是带着一些疯狂的想法,有时候则是五条悟尚未挖掘出的东西。

每次直视他的眼睛,五条悟都有一种可以看进他灵魂的错觉。所以他在夏油杰身边时大多带着眼罩,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彼此之间的不设防。

还没有。

“你就……继续假装现在这样。”五条悟缓慢地回答。他紧紧皱着眉,凝视远方的学生们。好心情已经破坏殆尽,不用无下限隔绝,他那酸涩的信息素蔓延了出来。“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真的。”

从热潮期后五条悟就觉得……很迷茫。也许是因为怀孕,也许是因为压抑了十年的孤独感蜂拥而出……

但他也相信这种异常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上次有类似感觉时,一切很快都破碎了,在他人生到达第一个巅峰时,也迎来了第一次雪崩。

他是最强的,可他无法挽回杰,因为杰不想接受救赎。

这件事还可以改变吗?

身后,夏油杰似乎变得僵硬了,他好像很吃惊。然后,他叹了口气,贴在五条悟耳边微笑。

“我随时乐意效劳,悟。”

——

五条悟决定在三月最后一周休假,试探高层的态度,看他们会如何应对以及派谁顶替自己。他为紧急任务待命,伊地知则全程在课堂上旁听,向他汇报情况。五条悟已经打算好等自己回学校就要找一下忧太或者真希,确保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他整个教育生涯的第一次“休假”时光,过得相当凄惨。

怀孕过了三个月,也就是孕早期的最后一程,如果五条悟是个beta,那他应该已经进入中期了。

他的肚子仍然肉眼可见在变大。相对整个孕期而言,他肚子大得太快了。的确,omega就是容易这样,omega的身体倾向于一次孕育多个后代。女性beta除非使用特殊手段,一般都是单胎,但omega……

好吧,他们最多可以一胎五宝。

这也是他们会待在家里,被保护起来的原因。Omega本就较为稀少,尤其在咒术界,理由是显而易见的……这个生理过程不但格外复杂,而且会造成极大身体负担。

五条悟觉得自己太惨了,光是一个孕早期就迟迟不结束,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身为当代最强,他竟然连续两天起不来床。

刚开始休假还挺愉快的。他根据硝子发过来的孕期手册,用伊地知网上订购的器具进行适当锻炼……他早上还是会吐,身体总是疲累,但那还是正常范畴……

到了最后两天就绝对是地狱级别。

之前仓促选择的宅邸太大,住在里面感觉空荡荡的,很不舒服。夏油杰在热潮期给他整的床铺也还在某个堆满武器、家具的房间里。

五条悟至今没有再去碰他筑的巢,毛毯和夏油杰的旧浴衣以原状保持着,还留有一丝他的信息素。

这样做对吗?

可能并不正确。

但五条悟不想找那家伙讨要新鲜的信息素物品。再说他以前从没自己筑过巢,他年少时,“筑巢”是不被允许的。他的家庭教师们特别反对这件事,把他衣服都锁在柜子里,平时也亲手给他穿衣。

因为他们全都是beta,他们没有信息素,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后果。五条悟总是茫然地躺在过于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柔软的东西可以抚慰自己。

于是到了后来,筑巢这个本能就……被遗忘了。

接着他不再会在任何东西上留下信息素。

然后忘了如何表达欢悦。

怀孕一个月之后,他就让夏油杰别再来这里找他了。

他想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同样的命运,为此他努力不去投入太多感情。

他永远记得那天,他站在新宿的街上,刚刚被杰标记,却又被他抛弃的那天。成为“最强”意味着只有他一个人,也是他唯一能前进的道路。

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绝望了。

不过孤零零一个人缩在夏油杰三个月前铺的床上真是刷新了凄凉的下限。

五条悟整个身体都很沉重,他甚至没吃几口东西就被疼痛和压力折腾得痛不欲生。抽痛感过于强烈,他连续吐好几次,最后能吐的只有胃酸了。

无助之下他只能拜托伊地知去买点甜食来,汽水或者喜久福或者可以补充能量的东西。

结果他迎来的是一个焦虑的夏油杰,表情非常凝重,把他当作什么快要咽气的病人上下检查了一通。然后他无视五条悟微弱的抗拒,把他带出家门。

伊地知正等在外面的车里,这个叛徒。

夏油杰在东京市中心有公寓,和学校有足够的距离之余又方便随时去看五条悟,一个绝佳位置。

但绝大多数时间,夏油杰都待在他的盘星教总部。尽管教会已经解散了,尽管双胞胎更喜欢住市中心……五条悟知道,他就在那里。

他像一条警犬一样在旧址徘徊,只要不出任务,他就把自己关在里面。

其实五条悟以前从没仔细看过盘星教内部是什么样的,自从他抱着理子的尸体走出门……将那无数个为年轻生命的逝去而鼓掌欢呼的无咒力者抛在身后的那天起……

伊地知默默地把他们送到,默默地把车又开走,留下五条悟任凭夏油杰摆布;夏油杰很焦虑,把他眼罩都拉掉了,露出一双红肿的蓝眼睛。

“放开!我没事……你这家伙真是……”五条悟才开口,膝盖就发软,然后夏油杰小心地把他带到最近的房间里,让他站在一个榻榻米垫子上。

夏油杰叹着气,他捏着五条悟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黑发耷拉在五条悟的鼻尖上,很痒。

五条悟知道自己状态很差,脸色也很差。长长的白发黏在额头上,璀璨的、强大的苍天之瞳也因为过于疲累而黯淡无光。他还穿着刚休假时换上的衣服,过大的花衬衫和故意没系腰带的宽松款长裤。

从衬衫缝隙可以看到他鼓起来的白皙的肚皮,过去几周,他的腰围又增长不少。

“你怎么还不好好注意身体?悟,你有在进食吗?”夏油杰卷起和服袖子,原本那个吊儿郎当的,看不出心思的疏离的脸,被担忧取代。他皱着眉,耷拉着嘴角,说:“别告诉我你又在拼命工作。”

“我才没有拼命工作。”五条悟顽强地否认道,他忍耐着张牙舞爪地扑到夏油杰身上一顿狂吸的冲动,“我只是……我也不知道,很累……”

“那绝对是干了太多活的结果。”夏油杰发出近乎嘲讽的评论,五条悟看到他焦虑得右眼角都开始抽搐。然后他大声叹了口气,捏着鼻梁,忧心忡忡地又看了五条悟一眼才站起来。“后院有一个洗礼净身用的水池,我去放点热水,然后帮你洗个澡。你闻起来像从阴沟里出来一样,悟。”

“……都怪你把我从家里拖出来。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我不要洗澡。”五条悟低声抱怨道,对方带着一些爱怜的情绪又叹了口气,在他后颈的腺体上揉了一把。

五条悟立刻头脑发晕浑身发软,身体几乎全挂在了夏油杰肩上。夏油杰温柔地扶持着他。五条悟甚至快要忘记自己怎么会这么累了……他颤抖地深吸一口气,用脑袋去蹭夏油杰的头顶。

他讨厌已经开始抽泣的自己,十年来积聚的重量突然沉沉地压了下来。

这些口是心非的话,夏油杰想必早已识破吧。也许是在五条悟热潮期试图修复标记却差点弄得自己病倒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也可能他自始至终都很清楚。

夏油杰的眼神是五条悟许久未见的温柔,又变成了只要四目相对就会流露出爱意的眼神。他揉着五条悟紧绷的肩膀让他放松,然后露出微笑,把散乱的白发拨开,把藏在睫毛下的泪水拭去。他亲吻五条悟的鼻尖,吻他的眉心和额头。

第一次,他的亲吻没有背叛气息。

是杰的味道,是五条悟已经无力再去忧伤和缅怀的味道。

“冰箱里有你喜欢的甜水和喜久福,等我们洗完澡,你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今天剩下的工作就放心交给我吧,悟。”

——

清洁完毕身体,五条悟确实好受了许多。他穿着夏油杰的日式浴袍,来到他最深处的房间,趴在一堆超舒服的抱枕上。

这个房间位于寺庙后方,比藏宝室还要后面,门口悬着祝连绳和纸垂,夏油杰说那样可以防止咒力溢出太多。

也就是说五条悟在里面不用眼罩遮挡着双眼——他的天赋,也是他的诅咒。

通常夏油杰会用这个房间来吸收那些比较“猛”的咒灵,因为他的身体要花更长时间消化和适应它们。

五条悟没有询问细节,他感受得到,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痛苦的气息。那是属于杰的味道,所以五条悟出于本能,幼稚地认定这是安全之所。条件反射般,他开始筑巢,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就行动了。

他不自觉搜罗了室内所有抱枕和类似物品,直到片刻后夏油杰来看他,才停下动作。

五条悟像被聚光灯照到的小鹿一样吓了一跳,一双蓝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做了什么错误的,丢脸的事情。

结果,他的alpha拿来更多东西,很快,五条悟就拥有了第一个独立堆砌的巢。各个靠垫和抱枕之间塞着夏油杰的衣服,里面有好几个毯子,毛巾,所有夏油杰觉得有用的都拿来了。

五条悟把夏油杰给他的东西都抢到手,最后,他吃饱喝足洗干净,好像卸下什么重担似的躺下了。

他本来想好要和学校里的伊地知或者七海联络的,要问问情况……还要了解一下杰经手的任务怎么样了……

可等他突然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他觉得自己只是闭目休憩片刻,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五条悟坐起来,惊恐地喘息着瞪大眼睛。他还在那个房间里,身上毯子更多了,肯定是夏油杰在任务间隙回来给他盖的。

他匆忙翻找出自己丢在巢里的手机,点开七海的头像。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自己找上那个总是一脸不爽的omega学弟而不是伊地知或者别人,但他需要消息……七海是从来不会漏接电话的那个。

是的,七海会在五条悟开始无理取闹的时候挂断。

但他从来不会让来电进入语音留言,哪怕是小广告。

真是认真到好笑的家伙。

五条悟艰难地改变姿势,早已熟悉的呕吐感随着身体意识到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而缓缓浮现。

他只能做好心理准备,拿起夏油杰事先放在旁边的面盆,趴在上面,无力地叹了口气,防患于未然。

“……五条。”七海充满不快的声音在一遍铃声后十分准时地响起,而五条悟正在努力和自己的胃抗争,希望它多消停片刻。

“嗨,七海……!我……呕……杰他……”五条悟不得不咽下喉咙口的酸涩感,一边犯恶心一边对着面盆咳嗽,“我就……想问问……任务……”

“明白,收到,恭喜你有了。”七海像在冷嘲热讽,他的口吻里没有任何真正的温度,“你的学生们正去做你没能完成的任务,五条。”

他这位学弟总是这么冷冰冰的,但他的话却像某种提醒一样立刻唤起五条悟胸口的愧疚感。换做平时他就打哈哈过去了,可是现在他只想……让这份愧疚感多停留片刻。

为了灰原,七海永远也无法原谅他,是吗?

哪怕五条悟立刻接手那个任务……哪怕并不是五条悟他判定那是一个低级诅咒的……

“……杰会一起去。”五条悟讨厌这个流露出受伤情绪的自己,他想要弥补自己再一次的失职。仿佛夏油杰的存在可以抵消他的缺失。

五条悟几乎屏住呼吸,他的手下意识捂着肚子,等待着电话那头过于漫长的寂静。

“夏油表现不错,他还帮你代了一节课。”许久,七海才回答道,五条悟颤颤巍巍地松懈下来,“不过他很担心你……只是我觉得他不想让你知道。”

五条悟垂下眼,看着自己腿上的面盆,他有一瞬间的茫然,手也紧紧握住它。

他想笑,笑七海说出这种话,他想找一句俏皮话或者垃圾话回敬一下……

但愧疚感再度涌现,他低头朝面盆吐得昏天黑地。

七海立马挂了电话,五条悟独自一人,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满身冷汗。

他躺回巢里,缓慢而轻浅地呼吸,平复心跳。他的双手盖着肚子。

他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无言地抚摸着身上酸胀的部位许久,突然,他的胸膛里涌上了十分温暖的感觉。

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到了。就像那次,一年级时,做完很艰巨的任务,杰主动背他回去……还有两人共度夏天时,杰允许他骑着虹龙到处乱飞了二十分钟……

曾经在冲绳的海边他也有过类似的感受,星浆体任务,他两天没睡了,杰问他多熬一天要不要紧……

五条悟发现自己的嘴角好像在微微上扬。许多年……终于有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30 个赞

感谢老师汉化,兴奋得从被子里面出来了

1 个赞

啊啊啊啊啊之前看完马上忍不住去凹三用翻译器硬看了,终于有汉化了呜呜呜呜放个屁股蹲蹲 :face_holding_back_tears:

1 个赞

好辛苦的孕期妈妈:face_holding_back_tears::face_holding_back_tears:

2 个赞

这也太香 :sob:

1 个赞

蹲蹲。

1 个赞

五条悟在很年轻时就学会使用抑制剂。与夏油杰相识之前,他都是以针剂注射或者其他方法,用药物压制本能和荷尔蒙;夏油杰离开之后,由于标记太新鲜加上失去唯一的爱人给他带来的情感冲击已经影响到咒术,他只能开始使用那些仍处于试验阶段的药物。

受刺激太大的话身体会自动封闭起来,五条悟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痛苦方式领悟了这个道理。

他是一个对亚性别领域常识一无所知的omega,突然间,他不得不对抗这个全新的世界,而高层给他的解决方案就只是一瓶药。

那时候他刚从咒高毕业。

一个行走的人形兵器不能因为可悲的生理本能而退缩、懈怠;五条悟对此深谙于心,他只能适应和忍耐。

硝子是那种如果上了心就会用很搞笑的方式干涉的家伙,她发现五条悟用试验药品后,第一时间把药抢走,然后切断他拿药的途径,从源头杜绝他再使用各种抑制剂的可能。

其实五条悟想到这个还有点不爽,但怎么说呢……最后有很意外的,不错的结果……

他依然没弄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他努力不去听从内心的质疑声——反正到了最后你还是会被背叛,抛弃。

可他不想离开夏油杰,非但如此,对他的依赖还与日俱增。那不是立刻显现的变化,在他心底,一边依赖,一边又有一部分正在煎熬,等待夏油杰变回那个无情丢下他的alpha。

但是……并没有。

夏油杰像他承诺的那样,留在了五条悟身边。他请五条悟到他那里去住,替他做任务——起初五条悟还不情不愿的。五条悟特地问过真希三月份时夏油杰去代课,教得如何,alpha少女以其一贯冷淡的口吻表示:相当不错。

五条悟体感自己睡得最好的还是在盘星教里有夏油杰陪着的时候。平常他心里事情太多,加上任务和逐渐麻木的劳累感,他总是失眠,几乎要变成夜行性动物了。

六月,五条悟终于进入孕中期。身体负担越来越重的结果是接下来他的任务估计都要交给夏油杰和夜蛾分担了。五条悟本来没这个计划,因为他反而咒力加强,精神头也更好了,只是体型变化太大令他内心对此很难接受。

宽松衣服已经遮不住了,他肚子看起来鼓鼓的,无法用“体重增加”做借口。下腹变化尤其显著,他不但没法穿高腰裤,连上衣都必须加大两码。

妊娠纹很恐怖。白色条纹遍布躯干,上至胸部,下至腰和大腿,到处都是。

他的腿总是抽筋,腹部和后腰也总是痛。有时候五条悟感觉自己比夜蛾还要老,连横穿校园都没法一口气做到,必须中途坐下休息片刻。万幸夜蛾老师和其他人都理解他的处境。只是他感觉每次自己开口请求休息时都像朝着自尊心开一枪。

还有一件让他饱受煎熬的事情:omega荷尔蒙的暴动;不管硝子和某位让他牵肠挂肚的特级术师怎么安抚治疗,都效果平平。其中最严重的症状是情欲高涨,换做普通的孕期omega,这已经很折磨人了……

到了五条悟身上就是百倍折磨。

这是半年来最让他惊慌的一件事,毕竟在去年十二月前,他根本提不起性趣,从未想过自己会沉溺在欲望里。

他的手指太笨拙,只能带来少许快感,每当夏油杰外出他就会缩在巢里抚慰自己。内部不断分泌液体,男性性器疲软着,需要满足的只有另一部分。

太痛苦了。五条悟没有经验,难以理解自己的身体变化。

夏油杰是他的另一半没错,他唯一的伴侣,但五条悟不想勉强他做更多不想做的事。特别是以五条悟现在的状态,脑子稀里糊涂,肚子圆滚滚的……已经不是“最强”了……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过去那个“五条悟”的山寨低配版……那次和七海的交谈让他每每走出自己的宅邸或者夏油杰的教会,都有沉重的罪恶感。他感觉别人都态度微妙,感觉学生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在背后吐槽他。

于是五条悟愈来愈回避去学校,除非夏油杰和夜蛾没法代课才会出现。

学期结束,夏油杰便主动提议带乙骨忧太去非洲,找他的老朋友进修。

夏油杰走的那天五条悟一晚上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本能使他变得容易紧张,一惊一乍,令他无法安心地待在夏油杰的密室里。

Alpha走前给了他更多筑巢用的东西,一件一件蹭上自己的信息素,以便五条悟使用。他还把室内各处都清理过了,无声无息就将被五条悟体液弄脏的东西换成干净的。

五条悟把这种行为看作无言的拒绝,夏油杰一次也没有事先问过,他想要什么……

早前,伏黑惠和津美纪来看过他几次,新年他们都是一起过的,他们聊了五条悟的信息素变化,还有某个和他在一起的alpha,津美纪对他怀孕的事非常兴奋,至于伏黑惠,能表达一点兴趣和关心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六月初,津美纪陷入昏迷,原因不明。

她的倒下使五条悟不得不结束逃避,以无法掩饰的怀孕状态现身人前。

津美纪入院当天夜里,五条悟去医院找伏黑惠,他说服夏油杰等在走廊里,自己一个人进病房。

当然津美纪的治疗费用也是他负担的,伊地知在新宿外环找了一个高端的,环境整洁舒适的医院。看到一个人身上连接这么多仪器,就连五条悟也很难受,再看看伏黑惠,他就更难受了。

伏黑惠拥有十影术,他是被父亲“卖”给五条悟的;而他的父亲正是从禅院家出走、杀害理子并唤起夏油杰疯狂的“大义”的始作俑者。伏黑惠和他父亲一样是omega,年纪尚小,信息素还很幼稚,不成熟。他即将进入高专就读,而且已经很受夜蛾看好。

惠的相貌和他父亲非常相似,深绿色的眼瞳,乱七八糟翘起的头发类似海胆。绝大多数时候他沉默而刻薄,是幼年经历留下的后遗症。他拒绝任何与父亲有关的信息,在了解了自己和津美纪回到禅院家可能遭受的待遇后,也拒绝了任何来自禅院家的帮助。

因为有十影术,伏黑惠回去的话也许不会面临糟糕处境,但禅院家是以其非常守旧的风格而闻名的:在禅院家,Omega地位连奴仆都不如,女性成员也完全不受尊重。

在星浆体事件中五条悟杀了伏黑惠的父亲,从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挡在禅院家长老们和两个幼童之间了。当然,五条悟巴不得不提这件事,索性惠和津美纪都对他们父亲没兴趣,他也觉得再好不过了。

想到伏黑甚尔,五条悟就浑身难受,每次伏黑惠在学校里惹了麻烦,或者被他带出去做任务,他总是有种负罪感。

杀父之仇是绕不过去了……惠有权利知道真相,不是吗?

而且他也不知道让夏油杰和伏黑惠直接面对面会发生什么。一时联络不到伊地知,五条悟只能拜托夏油杰开车送自己,但他希望他别进房间。夏油杰倒是见过津美纪,毕竟……津美纪没有伏黑甚尔的信息素和任何相似的外貌。

惠就不一样……

“……我以为你出任务去了。”伏黑惠低沉的话语声将五条悟从思绪中唤醒。年轻的omega正望着他,双手在大腿上交握,他红着眼圈,打量五条悟的肚子。

五条悟无措地站着,他穿着夏油杰的黑色和服,里面是夏油杰的白T和宽松裤。他随手戴的墨镜是圆形玻璃镜片款,是他高专时用的,更能帮助减少感官刺激,让他尽可能地积攒能量。

他知道自己看起来搞不好很滑稽,白发被雨淋湿,衣服因为过于仓促而凌乱,肚子非常醒目。但他也无心去遮掩。他慢慢走近伏黑惠,牵起嘴角。

“没有啦。我很大方的,这次让给别人去做了。”他半开玩笑说;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精神了,甚至能听得出有深入骨髓的倦怠感,“你怎么样?总不能一直待在病房里吧……把护士都吓走了。”

他不自在地挪动脚步,避免正对伏黑惠;那孩子一脸震惊,细思极恐,双目凝视五条悟的腹部而表情很夸张,显然大脑正在艰难消化中。

“……别,别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等到五条悟拉了一个椅子坐在伏黑惠身边,后者就拧巴地背过身去。五条悟连坐下这个过程都是小心翼翼的,他故意靠着伏黑惠的椅子扶手,努力忽略硬邦邦的塑料椅子给酸痛的后腰带来不适感。

五条悟还记得多年前自己一开始对夏油杰的态度,和伏黑惠此时此刻几乎相同,他的心颤了颤。

他真心希望等到进了高专……会有人帮助伏黑惠从这种心态里解脱出来,正如自己年轻时杰所扮演的角色。

他希望有这么一个人。

皱着眉,五条悟总算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他双手抱胸,将墨镜架在头顶。蕴藏光芒的蓝色眼瞳点亮了昏暗的室内,光芒落在两人面前一动不动的少女身上。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暑假之后宿舍才会开放,需要我找夜蛾老师说一声吗?应该可以额外批准。”五条悟斟酌了一下,决定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直接找重点。津美纪无法继续照顾惠,鉴于他的过去,哪怕那孩子已经十五岁了,五条悟也不放心他独自生活。

五条悟的夏天都是在高专度过的,杰也是……直到他……

“……我无所谓。”年轻的omega含混地回答,他回避五条悟的视线,仿佛决意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道看不见的墙。

五条悟已经很熟悉这种感受了。

两人之间别扭的沉默延续着,津美纪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嗡鸣声,是唯一能分散注意力的东西。

“我就觉得你怪怪的。”伏黑惠突然冷冰冰地说,他趴在津美纪的病床旁,深深吸了口气。他看起来正在艰难忍耐着继续靠近对方的冲动,双手用力地抠着大腿,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了。“……津美纪说你肯定是生重病之类的,我们去找过你几次,但你不在那个家里,她也不想多打扰到你。我……我现在甚至无法面对你。”

五条悟听着他声音中逐渐透露出的愤懑,和鲜少表达的脆弱感,令愧疚感在五条悟心中扎得更深。

他紧了紧手臂,然后抿着嘴,悄悄向伏黑惠的后脑勺伸手。他笨拙地揉着对方的头毛,安慰的动作很不熟练。他试着朝伏黑惠靠近一点。

“我和别人在一起……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啦其实,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而且——”五条悟试图解释,他很惊讶,伏黑惠并没有闪躲,还是让他像安抚受伤小动物一样揉着头毛,“……说实话,我一度以为早已失去他。然后事情就有点不受控制,看我都变成这样了。”

五条悟干巴巴地笑道;眼泪十分轻易就开始涌出,他只能扇扇手,带着不自然而苦涩的笑容指着自己的肚子。

伏黑惠用眼角余光瞟他,看着他从疲倦的样子突然变成与平常性格很不符的,情绪化的焦虑状态。

“……我完蛋了!我连课都没法上,还要错过你第一年入学……津美纪也变成这样,等肚子里的小东西生下来,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我又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在什么温馨的小家里照顾孩子!还有杰……万一孩子出生时他离开我怎么办?万一——”

“五条……”伏黑惠大声叹息,摇晃脑袋唤回他的注意力,“老天,你病得不轻,为什么你从不和人倾诉?和真正能帮上忙的人?”

——

几天后五条悟还是帮伏黑惠搬进高专宿舍里。说到这个“帮”,指的就是帮他拿餐食和制服而已,其余时间都只负责陪伴。伏黑惠严禁他搬运任何东西,十分理智地避免了挑战彼此的底限。

五条悟有那么一点点不爽。

幸运的是伏黑惠东西不多,毕竟他仍处于津美纪昏迷不醒的创伤中,那也能理解,他用看似平静的表面掩盖内心,比平常更寡言少语,选择走廊尽头的房间作为宿舍,故意避开其他高年级生。

五条悟能体谅他。只是默默叹息着坐在伏黑惠那单薄得令人不适的床褥上。他都忘记宿舍的床板有多硬了,怎么坐都不自在,一直动来动去,直到一个鞋扔到他面前。

“你好烦。”伏黑惠平淡地说。感谢无下限保护了五条悟,他抓着鞋用更快的速度扔回去。

鞋子击中伏黑惠的后脑,当然,不至于受伤……只是把他打得往前踉跄两步。

“……五条。”伏黑惠发出警告的声音,他肩膀绷紧,慢慢回头对某个怀孕的omega发出死亡视线。

“起不对!”五条悟耸肩,顺便笑嘻嘻地朝伏黑惠吐舌,“它从我手里飞出去的!”

“……我不打孕妇。”黑发术师无语地说。他坐在地板上,打开另一个箱子开始整理。

“是吗?你怎么会有殴打我的想法?我只是——”五条悟说到一半听见自己手机响了。他慢吞吞从和服底下穿着的短裤口袋里摸出电话,摘下墨镜,一边咬着眼镜腿一边接听。

因为他记得这串号码,还有联系人名字。这个号码很久没使用了,联系人头像还是五条悟很多年前拍的,结束任务回程途中的火车里,夏油杰打盹的照片……

“杰,怎么了吗?”他假装淡定地说,光是等待对方回答,他的情绪就开始变好。

“……悟,我只是打个电话问候你一声,那位beta辅助监督说今早你很不舒服,但我这个任务要到明天才能结束,今晚就见不到面了。你感觉好点了吗?”隔着手机听夏油杰的声音,很怀念,五条悟的胸膛里暖暖的,被他的alpha关心,脸上不自觉挂上了傻笑。

他甚至不好意思承认这种温柔的感觉,连一些他未曾察觉到的伤口也被治愈了。

“我……怎么说呢,还挺好的。你呢?晚上真的不能回来吗……我是说……”五条悟下意识地看向伏黑惠,后者看上去完全没有在注意听他们讲话的样子,“……你能陪着我当然最好了,不过能忙着任务让生活充实起来也不错,看你喜欢啦……”

随后是很长的寂静,夏油杰似乎在理解五条悟的话,而五条悟只是想着要是能看到对方的反应就好了。他想知道现在的夏油杰是什么表情,想知道这怀念的电话交谈是不是也让他同样有所感触。

“我并没有要让生活充实起来或者类似的想法,悟,我唯一心愿就是阻止高层再利用你,阻止他们逼迫你做任何事。说真的,出任务是我最不想干的事情……但谁让你这么顽固呢,”夏油杰一开口,五条悟的表情就变得有些苦涩了,“下次要在外过夜的任务,我会拜托给七海。毕竟拉鲁和我其他的家人应该不愿意再帮忙了,他们对猴子的容忍度比我低得多。”

“……我记得我们已经说好了不再用那个词的……而且,杰,我觉得七海不会答应你,他对我都几乎避而不见了。啊!也许我可以和你一起出门!就像刚过完年时你对我紧迫盯人……可惜之后我就被某人禁止外出了。”五条悟越说,心情越差,最后他懒得遮掩自己的不快,用没什么感情色彩的口吻说:“对了,马上要做超声检查了……预约了专家的,我们这就要看到宝宝了,杰……我知道你只想让硝子给我做检查,不喜欢无咒力者……不过那个人是七海推荐的,所以……”

“悟怀孕也没多久,最重要的是日常小心一点。不过……我能理解你的情绪。知道怀了几个吗?你一直在焦虑这件事。”

“万一大于两个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另外我已经叫硝子保密了,我还等着……”五条悟紧张地吞咽,拉扯着上衣领子,啃咬眼镜腿也更用力了,“……等着和你一起去检查。也就是说……毕竟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伏黑惠在房间另一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呛到,手里的盒子差点掉地上。

电话另一头,夏油杰再度沉默,最后挫败地叹了口气。

——

距离东京三小时车程的南方小镇是新的任务地点,夏油杰选择开车过去,而不像他们高专时乘坐巴士或者轨道交通。

五条悟决定不去骚扰伊地知,就让夏油杰开车,因为这样他就能坐副驾。

夏油杰一直待在盘星教总部,他睡在某个空房间里,有时候晚上会来到五条悟的巢,但每次早晨醒来他都不在了。他没有直截了当地避开五条悟,但后者能感受得到他甚至连靠近自己都有一种犹豫。似乎在两人分手近十年后,彼此保持距离才让他更舒服,或者说,他认为五条悟希望那样。

已经快两个月了。

五条悟理解他们之间需要时间,可是他有些迫切想要更进一步。他的焦虑担忧已经缓解许多了,孕期荷尔蒙和新鲜的标记使他比什么时候都渴望夏油杰。他还想要某种保证,想要知道夏油杰是不是真的对他还有感情,愿意留下。

他需要证明。

所以,五条悟这次是有备而来。他没用信息素屏蔽贴,放任自己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有限的空间里发散。他穿着轻便的衣服,但外面没穿和服。

在单薄的黄色长袖T恤和专为孕期人士设计的白色紧身裤下,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就露出来了。

白色裤子让他的大腿显得更粗。尽管绝大多数还是肌肉,其间仍然增加了柔软的脂肪层。

五条悟还下单了一些硝子推荐的类似胸衣的东西,专为孕期男性omega设计,吸水性很强,用于……某个阶段。

胸部变得饱满也是一种全新体验,即使不如女性那样发育完全,也和之前截然不同。不穿胸衣的话那里总是酸酸涨涨很不舒服。

露出肩带也是五条悟故意的,存心等着夏油杰来问。

不知道夏油杰是否注意到他的身体变化,总之那家伙没吭过声。偶尔他会帮五条悟沐浴,每当五条悟努力赶他出浴室,他就坚称要确保五条悟能洗干净。显然就和硝子说的一样,Alpha们都热衷于照顾另一半。

因此五条悟赶了几次就放弃了。他允许夏油杰用舌头舔舐腺体,让他给自己梳头和搓背。

反正夏油杰的手还挺妙的。

他总是知道五条悟哪里酸痛,用仔细而有技巧的方式按摩他的肩膀和腰。五条悟也总是很艰难地忍着想叫他多摸一摸,往下再摸摸……

“悟。”夏油杰开口唤道。两人之间的沉默已经持续二十分钟了,之前他们聊了会儿上课的事,五条悟询问夏油杰对学生的看法,以及他都教了哪些东西。

考虑到夏油杰那见鬼的“大义”和杀人罪背景,他代的课夜蛾都在场。而就五条悟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夏油杰上课水平相当高。忧太的体术大幅进步,学会熟练控制里香,胖达和狗卷也能在面对真希的时候坚持更久了。

在五条悟不知道的时候,夏油杰还提议由他吸收掉里香。不过忧太拒绝了,说他会想办法打破诅咒,让里香的负面情感消失。

夏油杰帮他实现了愿望。

在听说这件事之后五条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觉心口又有温暖而怀念的火苗燃起。

被夏油杰叫到名字,五条悟猛然回过神,他眨了眨眼,苍蓝色的双瞳掩在睫毛下,视线好奇地瞟向对方。

夏油杰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就搁在大腿上,始终注视着道路。天色已晚,即使是五条悟的超强感官,也觉得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似的。

夏油杰看起来真的好久没这么疲倦了,最近他又有点恢复到以前那种严于律己的状态,盖过了满脑子想着杀光无咒力者的时候偏执与狂暴的心态。

五条悟不会让他再变成那样子。他会聆听他的倾诉,必要的话每个任务都跟着一起也可以……

将车驶向路边,夏油杰用鼻子深深地吸气;他开到停车场里,然后开始揉自己发青的眼眶。他穿着新制服,黑色长发并没有束起,完全地披散下来,遮住脖子上的淤青。

夏油杰第一次散着头发就被五条悟发现那些淤青了,那是夏油杰反对旧部下们发动袭击时被某个什么人打的。他还在和高层抗争,不让他们处决以前的“家人”们,不过好像绝大部分旧部下都不太愿意重组了。

这对夏油杰造成很大影响,五条悟知道,可不知要如何帮助他。五条悟,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操场上,他可以对夏油杰说无数加油鼓励,赞美安抚的话语,但首先,夏油杰要选择愿意听他说话。

夏油杰要选择被拯救。

“我在。”五条悟温声回应道,他在椅子里调整坐姿,以便能正面对方。他把墨镜卡在头上,踌躇片刻,朝夏油杰伸手过去。

夏油杰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在五条悟的手指慢慢与他交扣、紧握起来时,他也好像开始放松下来。夏油杰的信息素也弥漫在车内,是厚重而忧闷的感觉,属于他的苦涩充斥着五条悟的感官。换做平时他的信息素都是更为沉静的,像带着隐蔽毒性的熏香。

“有我在旁边你会紧张?”五条悟有些腼腆,甚至带着挑逗的情绪往夏油杰的方向靠,还把手肘搁在中控台上。

“……我不希望他们将来的生活也变成这样。”夏油杰轻声回答道。他小心翼翼地,犹豫着把手平放在五条悟的腹部。他抚摸底下柔软的膨胀,大手只能盖住半片肚皮。

五条悟愣住,因为完全没有想象这样的回答而不知所措了片刻。

他低头看向夏油杰的手,努力营造的轻松气氛也消散了。

“我明白。但以后总有办法的……他们会很强,然后,我们也不允许任何人利用他们的力量。”五条悟努力表达。他感觉夏油杰的手开始挠他的下巴,没忍住歪过头给他更大的行动空间。硝子有向他描述过绝大多数alpha都有一种反复给配偶涂抹信息素的习惯,一种保证配偶仍属于自己、加固标记的行为,将来夏油杰也会越来越频繁地表露出这种根植于深处的本能。

五条悟对用信息素标记配偶这回事不太熟,因为Omega是唯一有腺体的亚性别,数量又格外稀少。Alpha的信息素主要储存在结和生殖器里,他们脖子上的皮比较厚,底下的腺体已经休眠了。

Omega的确能“标记”alpha,但要做到这一点……五条悟得靠他更近,用比较不那么适合公共场所的姿势……

虽然夏油杰也从来没主动要求他这么做,不过万一,单纯的磨蹭腺体汲取信息素对他来说已经不够了呢?

他的动作逐渐变得大胆,手指有点粗暴地揉捏着,让五条悟发出断续的哼哼声。

“把椅背放下去,放平。”夏油杰说,他一边用万分不得已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一边开始解腰带。

五条悟又愣住,又是完全没有想象的反应,好半天才理解夏油杰的意思。他的小心机好像效果加倍了,如果此时此刻,那家伙的信息素没有骗人的话。

夏油杰,闻起来好像正进入求偶期,但由于成双成对的配偶周期都同步,五条悟孕期不会发情,所以夏油杰也绝对不可能。

五条悟的呼吸开始急促,他睁大眼睛看着夏油杰爬上副驾挤在他身边。他立刻艰难地挪动手脚拉动座椅一侧的操纵杆,侧身躺下,好给两人更多空间。

自始至终夏油杰都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这个动作肯定超级别扭,超级难受,因为夏油杰有半边身体挤不上来,悬在空中,肩膀则抵着小车的车顶。不过对他来说,有五条悟的安抚才是最重要的,他连外套都扯下来垫在五条悟脑后了。

他的制服底下是一件纽扣端端正正的黑色衬衫,自从三月开始接手五条悟的任务,他就得到了制服,穿得很像模像样。

五条悟颇为怀念他穿和服、长袍,以及系着凸显身材的腰带的样子……不过夏油杰穿正装给他很那个的感觉,有种好像要干柴烈火的感觉;五条悟在椅子里浑身发软,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夏油杰穿什么都很帅。最近,不再像什么隐匿的佛祖一样待在没有日光的寺庙里,他的皮肤也晒出了小麦色。他头发更长,光滑,漆黑,宛如黑影般的河流自他肩头蜿蜒而下。

紫色的眼睛与苍蓝色瞳孔对视。夏油杰的微笑带着鼓励意味,他在迎接五条悟,他散发着重新找回的自信。

能让五条悟臣服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但夏油杰每每都能令他丢盔弃甲。五条悟大腿内侧出了汗,内部热得要融化了,可他突然想起——他的子宫满满的,正孕育着生命。咒力使他感知自己身体已经如何地扩张。五条悟是最强没错,即使如此,最强对于怀孩子这件事——肯定还不止一个孩子——也是一头雾水,十分惶恐,需要全心全意投入的。

五条悟不是制定规则的人。天道似乎偏要和他对着干。他感觉有湿湿凉凉的液体浸湿了短裤。

Omega的体液中充满强力费洛蒙,只有alpha才能辨别得出来。五条悟本身可以感知一点点。他靠极为敏锐的感官捕捉到自己的信息素,顿时无地自容,整个脸都红起来了。

通常omega需要经过发情前驱期以分泌的那种体液,是用来清洁子宫内膜并随着经血排出的,在那之后则是准备进入热潮期的体液,在此期间会有强烈的腹部绞痛——当然,宁可腹痛,也不要来生理期。也就是说,怀孕时无需经过这些步骤就会产生欲望和体液……更别说身上有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仿佛进入求偶期的alpha了,五条悟的身体简直欢欣鼓舞,馋得不行。

他连任务会不会迟到都不在意,反正等下一过去就能解决。他脑子里只有杰,杰,杰,夏油杰的名字成了祷告的经文,而夏油杰本人还在看着他,如同欲望化为了实体。

夏油杰不得不用一侧膝盖抵着五条悟身后的座椅垫子,另一条腿弯曲着。五条悟的一双长腿则甩在他身后,车仪表盘旁边。

他抚摸五条悟的白发,然后托住他的脑袋吻了上去,蜻蜓点水地吻他的嘴唇。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还在五条悟肚子上,正在按摩底下隆起的皮肤。接着,夏油杰缓缓地挺动腰身。

他和五条悟唇舌交缠着喘息,下身在他臀部的软肉之间摩擦,手从五条悟的肚子往下摸。夏油杰的吻逐渐变得激烈,舌头也伸了进去,五条悟只能闭上眼睛,仰起头。

他呼吸已经很粗重了,等到夏油杰把他裤子都往下扒拉时,五条悟硬是忍下了一声丢脸的吟叫。夏油杰脱了他的裤子,又没完全脱,嘴里还念叨着不能让五条悟累得睡过去,以及距离任务地点还有两小时车程之类。

五条悟可没心思仔细听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他心脏剧烈地跳动,被夏油杰用迟钝的犬齿碾磨后颈左侧完好的腺体边缘,并不时啃咬已经愈合的标记疤痕。夏油杰完全是在调戏那块淡粉色的疤痕组织,他装作要咬,其实只是在皮肤上施压,故意吓唬五条悟不让他动。

察觉到五条悟的脉搏越跳越快,让夏油杰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开始隔着内裤揉五条悟的腿间,还把手指伸进去。他发现五条悟还没有勃起,起初,有那么一丁点不太满意,但想到五条悟的弱点,手指又继续往下,着重按揉某个最渴望他进入的部位。

五条悟还以为自己没有表现的过于明显,但其实早已被夏油杰看穿。夏油杰隔着内裤揉他,手指在光滑的布料上抠来抠去,故意碾压穴肉中间最为敏感的一点。

五条悟抓着夏油杰的衬衫,把脸埋进他的外套里,呼吸不稳地磨蹭他的肩膀。

“……我真不能相信时间过得这么快……”夏油杰磨蹭着他的脖子,一边挑逗他一边说,“悟,好想你。”

“对我来说就不太快……下一个BOSS难度关卡好像是最漫长的,你没忘记吧……”

“BOSS难度关卡?你是说孕中期……?是这么叫的吧。”夏油杰又捏他一把,把五条悟的裤子往下再拉扯一点,方便自己动作,“理论上孕早期最难受了……你之前就很难受,所以我本想着给你放松空间的。”

“……那我们现在做这个没危险吗?我是说,孕期健康知识手册上怎么说来着?”

“当然没危险……不过如果你没有这个心情,就早点告诉我。我们不用直接做全套,悟,比如现在……我可以帮你安抚一些你自己不容易碰到的地方。”夏油杰用他那让人不爽的,温情脉脉的声音说道;他的手指悄悄往五条悟腿间的蜜穴里插了一下,脸上表情是那么地坏心眼,表示他完全是故意插入手指的。然后他揉搓着五条悟的阴蒂,把淫水涂抹在两片被反复折腾的肉瓣上,“你这里还没忘记我呢,悟。”

不公平,夏油杰都在他耳边呼噜起来了,五条悟被他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五条悟仰起头,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快要被夏油杰这么轻而易举就搞出高潮。但他的身体却有自己的欲望,反过来在夏油杰真的开始逗弄穴口时迎合他。夏油杰时不时把手指浅浅插入,又飞快离开,拇指揉着穴口把阴蒂拉来扯去。

他还在贴着五条悟的臀肉律动,同时舌头和牙齿舔舐、啃咬五条悟的腺体。五条悟开始呼吸急促,快要不行了。

他小腹紧绷,已经开始感觉酸涩,幸好夏油杰用手托起他缓解压力。接着,夏油杰毫不费力地托着他的腰,五条悟两腿蹬在挡风玻璃上,很快被他揉得到达激烈的高潮。

太强烈的快感让五条悟两腿抽搐,他四肢瘫软,停不下来哆嗦。双眼半睁着,他下身被自己潮吹弄得一塌糊涂,连疲软的omega阴茎也跟着流出几滴浊液。

五条悟喘着气,被夏油杰持续用手指安抚着痉挛的小穴,慢慢从余韵里回神。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吸吮夏油杰……只有子宫努力收缩着,不允许外物进入太深。他感觉自己沉迷了,不想结束,这种浅尝辄止的进入也能缓解小腹的压力。

等夏油杰真的把手收回去,五条悟只能咬着嘴唇忍下欲求不满的呜咽。夏油杰回头从储物箱里抽了些纸巾,他手指上粘乎乎的都是液体,有的还从手腕往下滴,夏油杰用舌头舔掉了。

五条悟又开始蠢蠢欲动。突然,因为体内涌起一阵新的热潮,他不得不立即并拢双腿,色厉内荏地叫夏油杰离远点。

这是本能行为,Omega体液里含有能引起alpha注意的费洛蒙,去年十二月的夏油杰正是因此推断出五条悟的状况。

“……坏人。”五条悟看似气鼓鼓地说,他拉着T恤努力盖住白皙的肚皮。

夏油杰视线落在他身上,笑了,他嗯了一声,开始给他的omega尽量清理身体。他小心地避开某些特别容易起反应的部位,在五条悟耳边呢喃着安抚和赞美的话语——尽管这些话对缓解五条悟兴奋紧绷的身体没啥用处。

片刻之后,五条悟也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他开始放松,由着夏油杰用纸巾把他身体擦拭干净,间或叽里咕噜两句。有杰在身边真好……杰的存在很好地安抚了他内心逐渐滋生出来的不安。

夏油杰又伸手从后座的行李袋里拿出给自己准备的干净衣服帮五条悟换上。他向来是未雨绸缪,作足准备的类型……五条悟对那种需要花上好几天的任务已经比较陌生了,他一般只为高难度咒灵出动。

绝大多数时候他会跟在学生后面看他们怎么完成任务,至少一开始他都是……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跟过去。

学生们走得越远,就有越大的概率支离破碎地回来。

起初五条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至今,他仍然没有完全释怀,世界越来越露出严酷无情的真面目,而孤单和无助感始终折磨着他。

五条悟是“力量”的代名词,是当代最强,这意味着他必须目睹这一切。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宝宝身上要怎么办?

五条悟还记得津美纪躺在床上的样子,她不是咒术师,但依然成为诅咒的牺牲品。五条悟不确定惠是否发现了津美纪身上的咒印,有东西控制着她,像寄生虫一样吸取她的活力。

不管五条悟怎么保护自己的孩子——这种本能已经深深铭刻在他身上了——,只要一眨眼的工夫,灾难就会发生。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品尝过被利刃割开的滋味,被刀子刺入脑袋、像纸一样被砍断的滋味。理子被害后,天元被迫寻找新的星浆体,夏油杰也沦为恶念的奴仆。这一切的发生都只在短短瞬间,一个动作,破坏了太多东西。

五条悟努力把这些思绪压回脑海深处。夏油杰正轻手轻脚给他调整胸衣,他提起很紧的带子,顿了顿。

“……悟,”他的口吻听起来好像很惊讶,五条悟连忙低头。最近五条悟已经觉得胸部比以前沉重了,酸胀的内部组织不知道在折腾什么。这下他知道了。从粉红色的乳头处,出现一滴奶油色的液体,然后这滴奶水慢慢往下滚过他的胸部,让五条悟完全地目瞪口呆。

他眨眨眼,内心极为惊恐地坐起来,用胳膊挡住胸部。

“什么……?等下,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太早了吗?杰,我不会是……”

“没事的,悟,冷静……”夏油杰温声安慰,从椅背的头枕取下外套,披在五条悟肩上。他轻轻按摩五条悟的背,试图让他放松,然后再调高椅背,让他半躺半坐着,“你别担心,这肯定是有理可循的。身上有哪里痛吗?”

谢天谢地夏油杰还能这么冷静,他抬起五条悟的下巴,让他看着他。

“……没有,就是酸,涨,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五条悟已经觉得异常难堪,他裹紧夏油杰的外套,“好难看……”

“这是正常的,悟,看着我。这不是坏事。”夏油杰轻叹道。他回到驾驶座,把空间留给五条悟,还朝他微笑了一下,发动车子,“我可以保证,我看过更奇怪的。你还记得我们两年级时去祓除的咒灵嘛?我吃那个咒灵球还被你嘲笑了好半天,说我是个变态;然后无数次想办法让我召唤出那家伙,看夜蛾会怎么反应。”

五条悟努力回忆了一会儿,才无语地摇头。想起来夏油杰在说哪个咒灵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指的是超级怪的有三个乳房的家伙?”五条悟开始大笑,于是夏油杰也跟着笑了,他摇了摇头,扶着下巴,强迫自己望向路面专心开车。

“很高兴发现长大后的你还和当年一样‘成熟’……”夏油杰说着反话,手肘搁在车窗上,手掌遮住了下半张脸,“很想知道夜蛾老师对此作何感想,想必他的肌肉脑袋一定会爆血管。”

五条悟哼哼着,低下头,小心翼翼用胳膊护住胸部。两人沉默了片刻,五条悟望着窗外飞驰的道路。

感觉很好……能和杰再一次这样慢慢地行动,不用瞬移,不用匆匆忙忙卡在最后一秒出现在任务地点……

“……谢谢你,杰。”五条悟小声说。他深呼吸,终于靠在椅背上,卸下一些警戒。他朝夏油杰露出十分灿烂的微笑,还自信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至少我永远不会变成那个咒灵的样子!”

“我也这么觉得。别对自己要求太高,悟,改变并不总是坏事儿,不是吗?个人来说……我对新生活还是很期待的。”

“不像你最初计划的充满死亡和屠杀的新生活?杰,我知道你为我改变了很多……但……”

两人之间又是很长一阵沉默,最终夏油杰还是开口了。

“……我仍然相信我原本的方法是最有效率的。说真的,我可能永远都会厌恶那些让术师献出生命的傲慢的猴子。可是……你对我来说更加重要,悟,仅此而已。”夏油杰的口吻还是那么冷静,他声音轻柔,真诚,却带着苦涩。他把挡在眼前的刘海拨开,试探地将手搭在五条悟的大腿上。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用夸张的动作摇头,“那么多计划……最后我却临阵逃脱了。这么多年来仿佛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受尽折磨。”

他假装板着脸,拧着眉毛,在椅子里不断调整坐姿。

五条悟心里知道他为什么坐不舒坦,只是尽量对此不予置评。他把注意力放在夏油杰搭着他大腿的手上,夏油杰的话语抚平了更多他内心的不安。

虽然……还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有很细小的声音试图警告他,提醒他,上一次这么信任对方,换来的结局。

“……所以我早就说了毫无意义嘛,”五条悟试着打趣,他竭力不愿回想当年那一天,他是有多绝望,夏油杰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徒留他一个人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再也不要有这样的经历了。

“我们在抵达前还能停一停吗?我真的好想吃巧克力和面条……还有……再来一些草莓。”五条悟转移话题,想把对话导向对两人来说都不那么艰难的方向。

“……就知道你会这样。好想吃东西?”夏油杰玩笑般的口吻,他放开五条悟的大腿,这下彻底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开车上了,“硝子已经告诉我你的口味会变得很奇怪,我要做成表打印出来。”

“最后那句话我会当做没听到……不过,我们确实应该把我想吃的都记下!对了!我先头脑风暴一些比较好吃的,我的品味绝对不会错的,首先,我已经有点吃厌了喜久福和茶,我肚子里的小怪兽们一定也是。”

“……你都已经给宝宝起昵称了呢。”夏油杰淡淡地说,然后他就被五条悟揍了一拳。

——

伏黑惠正在自己宿舍里坐着,他忽略了许多条新消息,从已读对话框找到了和津美纪的对话,看完,他又去看相册里两人为数不多的照片。

他极少拍照,他觉得拍照这个事情就是很无聊。但津美纪给两人都拍过许多,有时候甚至是抓拍;每当他这个做弟弟的遇上麻烦,津美纪就会发一张给他,偶尔附上一些鼓励的话语。

还有一些他们俩和五条悟的合影,是以前那家伙还忙着帮他们安顿生活的时候拍的。都好几年前了,他们住在五条悟那个老宅里,津美纪教伏黑惠捏饭团,与此同时的五条悟只会外带食物还说是他亲手烹饪的。

伏黑惠心想要是没搬走就好了。因为津美纪坚持说他们可以照顾好自己,她不想再成为五条的负担,说他们要为自己负起责任。

五条悟对他们的资助远比基础生活保障还要多,只是伏黑惠说不出来地总觉得他和五条悟之间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存在,好像他的omega老师有事情瞒着他。还有好几次,他被伏黑惠的信息素弄得非常紧张。

在伏黑惠更小一点的时候他很喜欢和五条悟去执行任务,后来任务变得危险……艰难。五条悟不肯再带他去,当时伏黑惠很郁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身为十影术持有者,伏黑惠就像一张行走的王牌,他的人生就是一场游戏,在有机会的时候他会被作为王炸打出去。伏黑惠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指望自己像平常人一样生活……

而津美纪的遭遇则是一次令他倍感苦涩的提醒,让他比以前更沉默。他仰面躺在宿舍那张很不好睡的床垫上,板子下面吱呀作响。一只巨大的毛绒绒的黑色动物挤上来磨蹭他,让垫子里的弹簧更是不堪重负。

黑色玉犬式神趴在他身边,它全身都是漆黑色的,只有额头中央有一点红。它的眼睛则是纯白色,和伏黑惠脚边那只白色玉犬形成鲜明的对比。

黑发少年在这安抚的磨蹭下放松了,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断断续续地也发出了轻柔的呼噜声。

伏黑惠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躺着,直到手机突然收到来自五条悟的短信。非常简短,一个任务文档和一句附言:“有兴趣吗?”

五条悟想让他保持忙碌,避免他独自生闷气或者想不开……伏黑惠心里明白,就是还会觉得烦。他本来想无视这个消息的,直到他看了文档。

回收一个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竟然出现在一所很普通的高中里。一定会有许多诅咒被召唤过去,那就意味着必须把东西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伏黑惠停下阅读,他坐起来,回了一句简单的话。

“当然。”他这么回复,他慢慢下床,拿起了刚到手的校服。

18 个赞

看得好难过(哭)

在镇子里找到咒灵并将其消灭的是五条悟没错,一不小心无下限拉满,大招轰飞一整片树林的也同样是他。五条悟真的不是存心要波及里面的小房子……幸好那些房子早就没人住了,也幸好有夏油杰记得开“帐”。

五条悟打出一条好几百尺、深度极为可观的沟壑,整个地表裂开导致周围土地也跟着不太稳定。

一击之后他开始出汗,他咬着嘴唇,漂浮在空中,咒力仍从食指逸散出去。原本,五条悟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但荷尔蒙水平波动严重扰乱了他的咒力,无下限用起来也没那么随便了。

鉴于反转术式可能对怀孕产生难以预测的影响,五条悟不再用它修复大脑,因此无法时刻开启无下限——要是反转术式会自动修复身体一切异常的话,硝子警告道,就可能连胎儿一起“修复”掉,那显然是不可行的。

所以五条悟选择来一记暴击……只是他没把握好究竟要用多少力道。而且坦白说他本来就不是会留手的人,特别在身体状况很难捱,很复杂的时候。

他满脸通红地回头看夏油杰,然后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落到他身边。他穿着夏油杰的外套,以及他自己的胸衣和黄色T恤。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胸部不舒服,怕伤到他,所以让五条悟等着,由他去对付咒灵。他说接下来就要处理五条悟身体的事情,毕竟他已经很难受了,再往后只会更加严重。

可是夏油杰被那咒灵打中了——那家伙很长,外观像蜈蚣,有一个皱巴巴的人类脑袋;它长度超过三十尺但速度极快,从坟墓里一出现就趁夏油杰不备,闪电般击退了他。

五条悟,行动完全是出于本能。他不用瞬移,飞快地冲了上去。他明知夏油杰并无大碍但身体却不经思索就行动起来。他的无下限自动开启,强迫沉重的身体使用怀孕以来从未用过的力量。

现在他腰酸背痛腿抽筋,靠在夏油杰身上发出哀鸣,努力地无视附近倒塌的建筑物。

夏油杰基本毫发无伤,只是表情呆滞。他还没反应过来咒灵就被消灭了。等他看到五条悟开始流鼻血,表情才从呆滞变成担忧。

“……悟,看着我。”夏油杰轻轻地捧着他的脸。他只穿着黑衬衫和高腰长裤。那不是他以前爱穿的阔腿款,反而小腿被袜靴一直裹到膝盖,显得上半部分更宽松。腰带也是同款深色的。只有脱了外套才看得出来。“别反应这么夸张,我没事。”

他把五条悟的刘海捋到墨镜外面,不让它们黏在脸上,然后又温柔地擦去五条悟脸上的血迹。

五条悟放任夏油杰带领自己行走,最后坐在了他的一个咒灵身上,慢慢放松下来。那个咒灵长得像狗,背上一块类似龟壳的东西,脸上毛发红白相间,下颌有一条一条的辫子。它还有好多腿,每条都不一样,以诡异的方式弯曲着让身体靠近地面。

谢天谢地,那家伙的背壳柔软,五条悟坐得也很舒服。夏油杰让他把头往前靠着自己,一手始终注意给他擦鼻血,另一手不断梳理他的头发,缓解他的不安。

“别抬头……让血流出来就好。我得说你干得很棒,只是让自己用力过猛了,悟。”

“……我才没过劳,我很好。”五条悟拍开夏油杰的手。咒力逐渐回到平衡状态,他的身体也随之复原了。还残留些许头痛,就像高专时经常发生的那样,只是程度更轻。他眨着眼,让视野变得清晰。因为刚才激发了某种奇怪的生存本能,他的感官仍然过载中。

他被警告过,本能中隶属于omega那部分会变得更强势,但完全没料想自己这么突然就被控制了。

“真的吗?那估计是我产生了幻觉,因为你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好’。”夏油杰叹息道,他皱起眉头,环顾一片狼藉的四周,顺便把一根小木头踢进地上的裂缝。

“别纠结这个了!说不定本来还会搞得更糟呢。”五条悟正试着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展后腰酸痛的肌肉;他望向尚未平息的飞扬的尘土:周围都被他夷为平地,剩下瓦砾、石头和烧焦的树木。

“帐”可以阻挡无咒力者的视线,不让他们看到刚才的攻击是如何造成破坏,但收回了“帐”,破坏的成果还在。要怎么解释呢?

五条悟心想要是像以前那样把伊地知拖来负责善后就好了,想着想着,他开始生闷气,开始不自觉地按揉酸胀的胸部。

“再努力我也弄不出现在这样。另外我纠结的也不是这个,而是担心你。悟,你为我战斗真的让我非常感动,但眼下你状态那么脆弱……”

“我不脆弱,我还是把那玩意打得落花流水不是吗?”五条悟打断他未竟的话语,喉咙突然哽住,他只好不自在地咳嗽几声。他抬起手臂指向消散的咒灵残秽,不听话的双眼正在隐隐作痛。

“……那不是关键。”片刻后,夏油杰回答道,仿佛那本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他的口吻又变得严厉了,细长的紫色眼睛眯起来,表情也明显变得阴郁。

“不,那就是最关键的事情!杰,那是我天赋的使命!”五条悟用双手指着咒灵,他又开始情绪上头,动作变得浮夸,“而不是这个!”

他一下子收回手,指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狠瞪了夏油杰一眼。他知道自己看起来很糟糕,也竭力控制声音不要带上哭腔……他用墨镜挡住眼睛。

不想让杰看到自己崩溃的样子,杰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他已经没用了……

出乎五条悟的意料,夏油杰脸上闪过一丝受伤。他垂下眼睛,露出那种冰冷的笑容。

“你完全没变啊,悟,”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苦涩的,眼睛藏在刘海阴影后面,他后退一步,“我确实没意识到你对这件事如此地反感……哪怕我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在每个方面都想让你更轻松一点……”

“怎么,你还恨不得回到以前那样?认真的吗,杰?去年十二月你在计划什么?如果事情像那时的你希望的那样发展,会是什么结局你知道吗?”五条悟大叫道;他很快就后悔自己的大嗓门,因为脑袋又开始晕了。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大颗一大颗往下掉,“我明明白白地听到你和那个用鞭子的男人的话了!那个训练忧太的男人……你会弄得自己没命的!”

“你说得非常正确!”夏油杰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有些轻蔑。他决绝地摇头,朝五条悟露出残忍的微笑,从上扬的嘴角间,露出了犬齿,他的眼里迸发着危险,冰冷,以及压抑在内心很久的某些东西,“那是我的大义,悟!要么实现它,要么为了实现它而付出生命。如果你杀了我,那将成为我比什么都要满足的结局。而我回来只是因为,我以为……我希望……你能真正需要我,你还能……像以前一样看待我……”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眼泪不断落下,他疲倦地揉起了眼睛。他小声啜泣着,往前迈出几步把头靠在夏油杰肩上。

他的alpha本能地立刻扶住他,慢慢伸手来到他的腰间,帮他站稳。一开始,五条悟强忍着后退的冲动,等到夏油杰开始安抚性地来回揉着胯部凸起的骨头时,五条悟逐渐放松下来。

“……我一直需要你,杰。”他小声呢喃,颤抖着吸气,因为被揉得很舒服还有微弱的呼噜声从喉咙里冒出来,“我才是那个害怕你不再像以前那样看我的人……因为我,因为我现在真的很烂!我这么没用,我到底还能干什么?七海说得对……我让所有人都很失望。”

五条悟发出丢脸的哭声,过去几个月一直积攒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只有当夏油杰抱着他,按摩他紧张的后背的时候,手指擦过他凌乱的发尾和脖颈处发际线的时候,才能缓解那种痛苦。

夏油杰温声安抚他,哄他,让五条悟找了舒服的角度靠在他肩上。五条悟闻到夏油杰长发的味道,熏香和山茶花信息素使他体内紧绷的弦慢慢放松。


“七海说了什么?悟……我不否认你的存在对咒术界非常重要,这也是我费了很大力气和你保持距离的原因,因为我不希望你……”夏油杰说到一半,发现五条悟别扭地试图把双腿盘在他身上。他很无语地叹了一大口气,不得不架起这个身高体重都超过自己的男人的膝盖方便支撑。之后他也没放开五条悟,而是换了重心更稳健的站姿,让五条悟舒服地,安心地趴在他肩上。“悟不能陷进那种心态,相信我……一旦你那样想自己,就很难回头了。你知道是什么让你成为‘最强’吗,悟?当年我曾经问过你这个问题……现在我们都知道答案了,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才是‘最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过去,现在,都是最棒的。”

五条悟眨了下眼睛,他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把整个脸埋进他的alpha的肩上。他紧紧抱着夏油杰,他呜咽,啜泣,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像一个坏掉的,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回应对方的引擎。所有的言语在喉咙口就化为泡影,他哽着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像抱住浮木一样抱住夏油杰。

他无法忍耐,最后的一点点抗拒也像无效的符咒一样消散了。

——

夏油杰的车子后备箱里有个帐篷,他原本就打算要靠帐篷在小镇郊外过一夜。这是经年旧习作祟,他固执地避开无咒力者,也不肯到小旅馆之类地方住宿。

五条悟则只想躺下。他勉为其难地同意夏油杰的做法,一是他不想独自待着,二是本能强烈渴望着要和夏油杰黏在一起。


也许是两人刚刚的交心起了作用,五条悟不想回忆。

同样地,夏油杰也很受影响,他一直在触碰他的omega,要么握住五条悟的手,要么扶着他的后腰。镇上的人只要朝五条悟看一眼,他就会走过去挡住。

这种小地方出现两个陌生人,还是一个alpha和一个怀孕的omega,本来是件很引人注目的事情。不过五条悟身上都是紫色的血迹,头发里有冒烟的木屑,浑身还散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

镇上的人不知道五条悟刚才祓除了一个诅咒。只是,据说,最近一直骚扰镇子的恶魔是被什么“凶兆”唤醒的,而所谓“凶兆”正是被某个可怕的alpha保护着的怀孕omega……

“他们的恐惧很快会让诅咒重新复活。猜猜需要多久,悟?”夏油杰一边搭帐篷一边问道;他向疲倦的omega投出一个戏谑的微笑,仿佛整件事更像是场游戏。

五条悟轻叹一声,他还坐在有龟壳的狗狗咒灵身上。

“……大概一周。那个东西不强,随便来个人就可以解决了。”他悄悄地发牢骚,翻看着自己没处理的数不尽的任务列表。七海包揽了一大部分,他带着狗卷,有时候也有其他学生。

但是他们没有辅助监督。五条悟内心隐约感到不安。他试图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大问题,顺手又给伏黑惠发送了一条看起来很简单的任务。

让那孩子忙起来也好。

“你说得对,不过如果我能吸收掉它,以后就根本不需要来任何人。”夏油杰嘀咕着,他慢慢爬上狗狗咒灵,坐在五条悟旁边,还是带着一副嗤笑的表情。

五条悟看着他仰起头,随着话语声,喉结滑动。他知道夏油杰的咽部肌肉弹性很大,反应也很灵敏;这本身与“Alpha”的生理相悖,是夏油杰拼命训练的结果,同时也是他一开始并不喜欢自己术式的原因。

其实磨平犬齿也是违背本性的,只是那更多出于自愿。夏油杰从不向社会普世价值里“Alpha”高人一等的观念靠拢,正因如此五条悟才很快就喜欢上了他。

哪怕到了现在夏油杰也是觉得吃掉那个咒灵比较好……对无咒力者来说……

他心里又燃起一个小小的希望火苗,他没忍住笑容,也没忍住眼泪,抱着夏油杰哭了一会儿。夏油杰一脸迷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招致五条悟这样的反应。

最后两人看了好久的星星。五条悟生平头一次这样看星星,他以前想过要露营什么的不过从来没时间……也没有真正想要一起去的那个人。

长时间凝视星星这种简单而本质的存在,让五条悟奇异地放松下来。而当他使用六眼,探询夜空,想从不同星系挖掘更多的细节时,却发现那存在远非“简单”;万物都被咒力丝丝缠绕,模糊而黏连,还有某种非常远古的力量正在引发一颗又一颗的星星爆炸。

接着他就被夏油杰轻轻推了两下。他内心有些紧张,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夏油杰要说什么他心里清楚,而且害怕。

“得看下你胸部的情况,悟,你肯定难受极了。”

“……啊,呃,其实,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五条悟皱着眉,看着夏油杰,不怎么情愿地跟在他后面滑下狗狗咒灵。他抚摸咒灵长长的脖子,给它红白相间的毛发一通乱揉,换来对方很舒服的怪叫。

夏油杰很会搭帐篷,而且小尺寸搭建起来格外顺手。他用衣服和毛毯铺在帐篷底部当做巢的权宜之计,五条悟别扭地钻进去,然后自动自发就开始整理起这个临时替代品。

夏油杰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随便五条悟自由发挥,五条悟指哪他就挪到哪儿,努力不妨碍他的omega,直到五条悟折腾满意为止。

“做得很好,悟。”黑发男人说,他双手双膝并用爬到五条悟身边,尽量没弄乱他的战果。

五条悟还坐着,头顶擦碰到了帐篷的顶。他也朝夏油杰身边靠,膝盖磕着夏油杰的手肘,紧张地吞着口水。

“……这又没什么,就搭个巢,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对于非常热衷被赞美的你来说,好像从来都不喜欢作为一个‘omega’受到称赞,悟……任何本能都是很重要的,筑巢就非常重要,而你已经很擅长了。”夏油杰的话听起来如此肯定,充满了信心,他靠近五条悟,抬起手,搭在他胸口正中,“我甚至觉得这点也与你很相称,搭建一个美好舒适的场所……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但又很契合你的本质……”

“拜托。”五条悟低笑出声,下一秒,他感觉夏油杰的两只手都伸到衣服底下,捂住他的胸部。五条悟睁大了双眼,身体僵硬,“……你要对我的胸部干什么?”

说着,他的脸已经开始发热,不但是夏油杰刚才的话,还有他碰到的酸胀的部位。尽管有胸衣支持,还是难受……和一点不自在。

“你想等我们找到吸奶器再处理吗?我不想你忍着难受,悟。”夏油杰小心翼翼地,在五条悟胸前捏了一吧,“这里都胀满了……”

五条悟几乎是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嘴巴张成一个O形,尴尬地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他完全没想到夏油杰会做出这种动作。

“喂!别别别碰,太过分了,杰!”他发现T恤上洇湿了两块,又羞又气,满脸通红,他抓住夏油杰一双修长的手腕。

“小声点,我可不想被那些臭……”夏油杰不得不一个深吸气,表情夸张地扭曲,拼命克制自己不要说出那个会让五条悟火冒三丈的词,“……虫子……听见。”

五条悟不太高兴,夏油杰虽然没说出他的名台词,还是用了“虫子”指代小镇上的无咒力者。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嘛?

“难道我这么想帮助你也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吗?我想看你……悟……”

“你不是想看就看的吗……”

“非常感谢你的慷慨。另外,虽然在孕期我们确实应该小心点没错,但我感觉你总是在克制……我每次都能闻出来……”夏油杰煞有介事地认真说道,他放开五条悟的胸部,转而握住他的手,刻意地揉捏他的手指。五条悟这才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五条悟内部瑟缩了一下,努力忽略夏油杰的话,红着脸抽回手。

“我以为你对这样子的我没感觉。”他咕哝着,拍拍隆起的肚子,“不是吗,你也没开口要过……工作又越来越忙……我知道你本来就很讨厌一个人出任务——”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有压力。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孕期的性爱很耗费体力,尤其对于孕早期的男性omega来说。不过我确实知道你……有些需求。”夏油杰缓缓解释着,说到某些需求的时候,他的视线停留在五条悟腿间,仿佛那就是问题所在,“之前在车里我们亲热了一下,看到你也得到快乐真的让我很高兴。”

他直白的,毫不掩饰的话语让五条悟的脸再次发热发烫。夏油杰的身体已经挤进五条悟的腿间,已经贴得非常近了……他小心翼翼扶着五条悟让他躺下,然后压了过来。

他给五条悟身边又塞了些织物,让衣服毯子簇拥着他,同时又不打乱五条悟本来布置的巢。

“……或者我们可以弥补一下错过的时机,”夏油杰,颇为得意,又自信满满地开始抚摸五条悟的身体,“可不能让你太寂寞了,对宝宝们不好呢,悟。”

“呜。”五条悟假装思考,夏油杰调整姿势的时候他用力吞着口水,始终侧着脸。他双手紧紧攀住夏油杰的胳膊,几乎怕他会走。

“我……很抱歉,刚才说的话,树林里的时候……”

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夏油杰开始安抚地吻他的下颌,他的咽喉,五条悟才不自觉放松下来。黄色T恤被慢慢掀起,露出白皙的饱满的腹部。夏油杰伸出一只手,爱抚那柔软的皮肤。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沿着五条悟身上许多深粉色的妊娠纹来回,他并没有露出倒胃口的表情。

夏油杰,表情难以捉摸。五条悟觉得那不像是负面的情绪,而更类似于,沉迷。他仿佛无比珍视地抚摸着五条悟腰身和两侧仍然很明显的肌肉。

五条悟怎么都称不上柔弱,只是身体的很多部位都比以前柔软,没那么结实,肚子也越来越大直至身体被迫适应。他非常紧张,心脏也揪住了,对他来说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别道歉。你只是太焦虑了。我不该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夏油杰沉默了片刻,解释道。他将五条悟的T恤掀过胸部,帮他从头顶脱了下来。然后又仔细解下胸衣和吊带。这样,五条悟的上半身就完全地裸露了。

他开始亲吻五条悟的身体,从上到下,每个地方都要吻。这本来应该是个甜蜜的,温情脉脉的动作,但夏油杰胯下鼓起的部位使之有了别的色彩。五条悟装没看到。结果等到他的alpha把注意力集中在胸部,五条悟腿间的火热也变得不容忽视起来。

夏油杰试探着轻咬那丰满肿胀的部位,他咬得不用力,不痛,但留下了一圈红色的齿痕。五条悟看着他,他们四目相对,夏油杰的紫色眼睛里映出了他的蓝。

他沿着五条悟的胸骨往下亲吻,揉捏把玩五条悟一侧的乳头,同时亲吻另一边。他的视线透过睫毛注视着他的omega,随着更多湿润的吻落下,膝盖也把五条悟双腿分得更开。


他第二次抓握着五条悟的胸部时,温热的液体打湿他的掌心,汪成一滩。夏油杰呼吸突然急促,他低头用舌头舔舐,不让任何一滴液体往旁边逃走。

五条悟大声喘息着,耳边是剧烈的心跳,只能抓着夏油杰的肩膀稳住自己。他有些害怕,从体内散发的新的味道令他不安,紧张,那味道闻起来像香草,杏仁,非常强烈,五条悟甚至能如有实质地品尝。

而这只是让夏油杰更加兴奋,更加热情地品尝着那些液体,沿着湿痕一路舔到的源头。他拍拍五条悟的大腿作为预警,然后就含住了他那还在出水的乳尖。五条悟的乳头比以前红肿,已经被夏油杰玩得翘起来了。

五条悟没忍住哽咽;他仰起脸,被夏油杰好像失去理智般含着乳头,发出满足的声音。夏油杰不顾一切地吸吮,不时揉捏五条悟的胸部,努力挤出更多奶水给自己喝。

五条悟从脚底红到耳朵尖,另一侧乳头也被夏油杰用手逗弄使得他开始啜泣。夏油杰把他整个胸部都充分地揉捏了一通,原本的酸胀感逐渐变成某种深沉的,让五条悟四肢百骸都战栗起来的快感。

他用胳膊挡住眼睛,饱满的下唇开始颤抖,不得不用牙齿咬住。

这一系列小动作反而让夏油杰变得更大胆,他来到五条悟另一变,伸手去脱他的裤子。他才解放出五条悟一条腿——就迫不及待挤进空档里,继续啃咬面前饱满的软肉。

“……你以为我对这样的你没性趣……”他克制着急促的呼吸,似笑非笑,转而又在五条悟的脖子上吻个不停。

他稳稳地托起五条悟那条光裸的腿,在他大腿上用力捏一把,然后尽可能抬高,充分暴露出五条悟的小穴。他好像变成了什么没有理智的咒灵,只会粗重地喘息,只能从胸膛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的天啊……悟……你真是太天真了……”他仿佛很无奈。五条悟小穴的湿润气息唤起他的共鸣,浓烈的熏香掩盖了原本宁静的沉香味信息素。五条悟身体狠狠抽搐了一下子,他不停地哆嗦,凌乱的呜咽声中他用手臂勾住对方的脖子。

“……杰……”他无言地祈求道,喉咙哽滑着,悄悄把一只手往下伸到夏油杰裆部,颤抖的手指隔着长裤布料握住那根硬挺的肉棒。夏油杰猛地往后缩了一下。五条悟说:“我也想标记你。”

这细若蚊吟的要求连五条悟自己也听不清楚;视线被挡住,但他还是解开了夏油杰的裤头。夏油杰的信息素让他大脑都在融化,终于,那不容错认的兴奋性器消除了五条悟内心强烈的不安。

“……现在不行,”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带着痛苦的,他小心不让体重下压到五条悟,一边来回在他掌心磨蹭肉棒,“悟,我想操你,之后再给你标记好不好,之后怎样都行,求你了……”

五条悟的脸再度发烫,夏油杰的话将他身体突然变成欲求不满的饥渴的容器。他已经湿透了,体液流淌带来的凉意和情欲令他内部空虚。小穴收缩却没有含住任何东西,甚至感到恼怒。

他的omega阴茎也早已抬头,在隆起的肚腹下方挺立着,无人问津地摩擦着那儿的软肉。他的小穴饥渴得隐隐作痛,被夏油杰用肉棒直接摩擦外部,里面格外火热,酸涩。

“当……当心点……”五条悟结巴道,他浑身打颤,把脸埋在夏油杰的肩头。他的胳膊还搂着对方肩膀,另一只手则来到身下,死死攥着一根毯子。

“我明白。”夏油杰耐着性子安抚他,在他脸颊上反复地轻吻。他的呼吸都吹到五条悟耳朵里了……一边和他耳鬓厮磨,一边却托起他的腰,“我绝不会伤害你……相信我……”

夏油杰喘息着,苦苦哀求着,他小心地抚摸着五条悟的孕肚,下身来回挺动摩擦他腿间那湿润的蜜花。五条悟感受到他的坚硬,那根沉甸甸的东西轻松地碾开已经红肿的肉瓣,顶着他的omega阴茎根部。

肉棒的头端有前液渗出,被蹭进五条悟的小穴里。两人的气息因此交融……五条悟的脑子里嗡嗡的充满了白噪音,他无力地点点头,抓紧夏油杰后背的衬衫,感觉又一股液体涌出小穴,在身下形成了水潭。

夏油杰好像松了口气一样在他耳边呢喃许多的赞美和情话,手也伸了下去。

他试图用手指为五条悟扩张,但五条悟哼哼唧唧地把他的手推开,说已经不需要那个了。他只想要杰,立刻就要,再晚一秒钟他就要变成烧开的水了。

一开始夏油杰好像还不太确定,不过他没有让五条悟等很久。他动作轻柔而迅捷,用更多的织物把五条悟的腰垫高,随后就长驱直入。

被填满的瞬间五条悟尖叫了起来,身体紧绷着,小穴也防御性地收缩,夹紧入侵物。但很快身体就接受了他的alpha,内部变得火热柔顺,迎接对方深入。

两人都沉迷在欢愉中,四肢紧紧交缠;夏油杰不断在那湿热的天堂里进出,啃咬每一块能触碰到的五条悟的皮肤。迟钝的犬齿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但内心深处的本能却叫嚣着占有。

五条悟没有用术式治疗任何一个痕迹,他的蓝眼睛在昏暗中闪耀着,逐渐陷入迷醉。夏油杰动作很慢,很小心,一次次进入那无比紧致的密穴。五条悟被他故意顶戳敏感点弄得喘不过气,他还一直盯着五条悟的脸,要么就是肚子。

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夏油杰在出汗。汗珠沿着他的眉毛流淌,滴落,黑色的衬衫也被汗浸湿了贴在身上。他领子纽扣敞开着,将五条悟的一切收入眼底后,他不自觉地吞咽,喉结上下滑动。

他的视线近乎痴迷,腰也开始更有力地挺动,节奏快速而迫不及待。他抿着嘴,粗喘着,伸手攥住五条悟的白发不让他晃动。

因为不在求偶期,夏油杰不会成结,但快感并不因此减少。性器深埋在五条悟柔软的内部,狂暴的力道把他顶得上下摇摆。肉体拍击声十分淫亵,每一次他都插到底,逼迫五条悟用小穴吞吃整根肉棒。

做到最后因为抓得太用力五条悟把夏油杰的衬衫都撕坏了。指甲在对方背上留下痕迹的同时,他也到了高潮,发出近似哭泣的呻吟。夏油杰没有比他迟太久,他贴在五条悟耳边,喘息着重重撞进他的体内。

——

接到伏黑惠电话时,五条悟正在帐篷外面吃草莓沾酱油。他裹着一个毯子,坐在狗狗咒灵的背壳上,至于夏油杰,还在帐篷里睡得很香。

夏油杰嘲笑了一下五条悟的新口味,然后就开车去镇上超市给他买回来了。五条悟一开口说想吃他就立马动身,这点令他很满意。

他们在临时搭建的巢里睡了一会儿,衣服没穿好,身上也都是交欢后的痕迹。夏油杰睡前有尽量把两人身上擦干净,但毫无疑问能闻得出刚刚进行过某种行为。

五条悟身上就还残留着夏油杰的气息。这令他感觉慵懒,疲倦。用宵夜安抚了突如其来的食欲,他只想立刻滚回巢里。动不动就想吃怪东西的情况发生得更频繁了,有时他一觉睡醒,就会想吃一些别出心裁的离谱东西……

夏油杰说到做到,把他的怪口味都记在心里。他说等回到东京他就会在家里储备更全面的食材。这句话让五条悟放心了不少。

“……这里什么都没有。”电话那头传来伏黑惠焦躁不安的声音,五条悟困惑地眨眼,皱着鼻子揉揉自己额头。

“哈?”白发男人小声打了个呵欠,拉扯毯子裹住胸部和肚子。

“学校的百叶箱是空的。”伏黑惠重复的话语愈发不爽,五条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假的……?这也太好笑了吧!难道咒物也会出门散步吗……”五条悟玩笑般说道,另一头的伏黑惠只能叹气。

“你再这样我要揍你了。”

“那……你守在那里等它现身再走,好吗?”五条悟不容拒绝地说完,挂了电话,深呼吸。想到等会儿还要忙他就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赶紧吃掉最后一个草莓,给伊地知打去电话。

6 个赞

看的好揪心啊,好矛盾的样子……(大哭)

爸多哄哄妈

1 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