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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too well的续篇,五条悟怀孕了,然后……
还是那篇很慢热的ABO续篇!
作者还没更完,目前到12.
警告:
1详细孕期描写,雷者慎入
2当前状态下羂索容器是虎杖妈
3很慢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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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有点疲倦地拉扯了几下黑色眼罩,一边把白发往后捋,一边在高专中行走。
他穿了更休闲的衣服,小心翼翼踩着古老又陡峭的石阶,往下来到大操场。
夏油杰正在阶梯尽头等他,还顺带照看着有菜菜子和美美子加入的训练课。
他尚未将双胞胎正式转学到高专,不过怎么说呢,能允许她们和真希一起上课,已经算是迈出很了不起的一步了。
一开始,夏油杰还看不上真希这个没有咒力的禅院家弃子,五条悟为此冷了他将近一周,他才如梦初醒,稍稍降低了一下自己的底线。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么执着地要杀光猴子了,不过五条悟很清楚,他只是把对无咒力者的鄙夷藏在心里。
杰已经不是当初的杰……但经过了十二月那次意外,他又变了。
对于他最终竟然选择和冥冥小姐一样成为自由职业术师,五条悟并不满意。但看到夏油杰重新开始做任务,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条悟知道两人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特别是要应付那些不停给五条悟施压的老橘子;鉴于他阻挠了对乙骨忧太以及夏油杰的处刑,他们对他进行了一番严词盘问和激烈批评。
反正五条悟本来就不讨他们喜欢,不对他们胃口。
和这帮人对着干很不容易。并非五条悟畏惧高层,而是咒术界的社会关系太过错综复杂。他越是理解这个世界,就越是觉得社会的复杂与混乱。
有时候他真的考虑干脆将一切推倒重来,就从那些令人忍无可忍的,压榨年轻人的老橘子开刀……
但现在夏油杰回来了……就眼下状况而言,五条悟不由有些无计可施之感。首先,继任的高层仍然会是那些脑回路相似的老橘子们,其次,五条悟不能一边责怪夏油杰的杀人行径,一边自己用同样方法发泄怨气——即使高层总是趁人之危,用学生乃至他的性命威胁他。
哪怕已经尽量对身体状况保密,五条悟依然是一个生活在——从生理角度就对他——不公平的社会里的omega。他不间断地开着无下限,但信息素和费洛蒙已经变了,也有一部分渗透、发散了出去。不用多久大家都会发现他又被夏油杰标记……更稳固的标记,意味着更无法预测的后果。
他甚至私下怀疑夏油杰是不是和周围熟人打了什么心照不宣的招呼,因为每一个人——字面意义上的每一个人——都突然开始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他,还和他保持起了距离。
身为当代最强咒术师,第二性别又是omega,本就让人难以靠近……但五条悟就是能感受到不同。
然后他还怀孕,雪上加霜了属于是。
不管男性还是女性,omega的育龄都更长;他们容易受孕,适合繁衍更多后代,只是男性的话不得不经历极为复杂的生理变化。受夏油杰所托,硝子“一不小心”发现了之前给五条悟的验孕棒,然后顺理成章发给他大堆大堆的科普文献。
一般来说五条悟将会经过四到五个月的孕早期。他目前大概到第六周了,孕吐和宫缩还在加重,情绪起伏过大也让他非常难熬。他还非常容易累,这真是一种全新体验……
很明显,他现在有些内分泌失调,这也佐证了他的信息素和费洛蒙正在改变的事实。外观上他看起来好像胖了一点点,实际体重还在不断增加——他的腹肌已经被有着白色妊娠纹的皮肤和厚厚的皮下脂肪遮盖起来了,五条悟比谁都要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他开始尽量穿着教师制服,拉链拉到最高,遮挡被咬过的腺体和变得丰满的身躯。连胸部都变大了,发现这一点,五条悟非常恐慌。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些。然而,所有的变化都开始对他的生理和心理施加压力。
就连杰也是一个巨大的不可控因素。毕竟绝大多数时候,夏油杰还是不太愿意袒露心事。去年的十二月,时隔十年,他们一起度过了热潮期,在那以后夏油杰又陪着五条悟一起面对高层的控诉。
他那时一通电话可让高层们记忆犹新。
五条悟花了一个月试图把那件事情抹平,夏油杰好像没什么帮忙的积极性,他到现在也没有向高层直接宣战,不过就他所作所为而言,起到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高层们真的极为震怒。
“……他们认为你要攻打高专。”五条悟说,他忍耐着腿部和身体弯曲时的抽痛,坐在夏油杰身边的台阶上。
“又为难你了吗,悟?”夏油杰不那么认真地问道,他那张总是看起来得意洋洋、让人不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紫色眼眸望向五条悟,夏油杰扎着丸子头,但还是有碎发披散着,“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真的攻打一下,让他们难受难受。”
“别了……事情那么多,我不想再增添这个烦恼。”五条悟斩钉截铁地回绝。他非常疲倦地叹了口气,开始看真希暴揍乙骨忧太。真希把身体压得很低,几乎将乙骨撞倒在草坪上,乙骨两个眼睛都快瞪出眼眶。
五条悟想笑,不过忍住了。
夏油杰轻轻嗯了一声表示收到。他踌躇片刻,靠近五条悟,下巴搁在他肩上。他仍然注视着他,而且越贴越近,完全没有看管学生的心思。
“你不应该再为任何事烦恼了,这对身体不好,不是吗?”夏油杰温柔地说,他开始在五条悟的肩膀和颈窝磨蹭,还直接在他腺体上深呼吸,汲取他的信息素,“我真的不想让你太费心神,悟。”
五条悟哆嗦了一下,他感觉夏油杰已经把鼻子都贴在旧的标记上,立刻挺直了背。旧标记就在他左侧腺体正上方,是他在热潮期万般煎熬和痛苦时尝试用反转术式修复的部位。但最终他把自己的腺体搞坏了,加上伤口感染,那边就完全丧失功能,萎缩起来。
而这恰恰使得完好的一侧腺体更为敏感。在那上方也有夏油杰新咬的标记,是刚刚愈合的白色和淡粉色疤痕。
五条悟闻不出自己的信息素,但他知道它变得比以前更甜。由于多年使用抑制剂,他的信息素仍残留少许不和谐的寡淡感,不过正在缓慢趋于正常……至少硝子是这么评价的。
五条悟不喜欢自己的味道。
“他们真的不打算让你孕期歇一会儿?”夏油杰小声问着;他终于把视线转向操场,真希和菜菜子正在一起朝熊猫嚷嚷着什么。由棉花组成的咒骸笑得很大声,还试图躲在无语望天的狗卷背后。
五条悟沉吟着没有急于回答他。夏油杰开始给他按摩后背酸涩的肌肉,使他放松些许。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手肘支着膝盖。
“不管你信不信,咒术师一般不太烦恼这个问题。干这行的omega本来就约等于零,你知道的。我应该待在家族里与工作隔绝……他们希望我停止教课,说我应该把重心放到全新的人生使命上去,比如好好当一个宝宝孵化器。”五条悟皱着眉,边说边把台阶上一个碎石踢下去,“即使我是最强,也无法摆脱这个使命。你说这傻不傻?我恨死那帮老橘子了……”
他正扁着嘴,拉扯眼罩带子,仿佛在测试弹性。
眼罩是夏油杰给他的,想帮他改善因为长期和alpha伴侣分离以及压抑本能引起的信息素感知障碍。
而且眼罩比绷带好用很多,缠绕绷带或者调整都超麻烦的,所以……五条悟就接受了……
“……你真不该承受那些,悟。”夏油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继续用那非常有诱惑力的声音说道。他甚至偷偷把一只手环到五条悟身前给他揉肚子。感觉太好,太令人放松了,真可恶。
五条悟讨厌自己不自觉的迎合,那家伙好像总是知道用什么方式,在什么部位,让他舒服。
“我能应付,反正他们也没法逼迫我做事。他们只会让夜蛾或者别人代替我出任务,我不能置之不理。”五条悟一边想,一边这样说了出来;他犹犹豫豫地手指和夏油杰的手指交缠,一起扶着肚子。总体感受是底下的肉变得……太软了。但五条悟不在乎。和夏油杰十指交扣的感觉崭新而陌生,没有任何违和。“他们不明白,夺走年轻人的青春是无法饶恕的。”
夏油杰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同意。他抬起另一只手给五条悟把拉链再往上拉了点,又在五条悟的下颌留下浅吻。他温和地微笑着纵容五条悟挣扎。
“就知道你是个好老师。”Alpha柔声呢喃道,他的手来到五条悟下腹,重新开始小幅度地轻轻打圈按摩。大部分紧张和疼痛感都集中在那个位置。短暂缓解的片刻,五条悟颤抖着吸了口气。“……我能做点什么帮你吗,悟?”
高个术师假装在思考他的问题,勉为其难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
夏油杰的黑色和服,布料凉爽,和他曾经在高专时的制服触感很相似。他穿着适合格斗的黑色褶皱阔腿裤,脚踝束着绑带;他如今的穿着和旧制服相似得简直不可思议。
他好像还是喜欢传统日式服装,黑色最多。他现在也常常把头发扎起来,不过要像十年前那样整齐利落的丸子头是没希望了。
夏油杰的脸没有太多变化。他的轮廓还是清晰,柔和,他的眼睛还是狐狸一样并且充满了戏谑。眼睛是他说谎时唯一无法控制的部位,有时候他还是带着一些疯狂的想法,有时候则是五条悟尚未挖掘出的东西。
每次直视他的眼睛,五条悟都有一种可以看进他灵魂的错觉。所以他在夏油杰身边时大多带着眼罩,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彼此之间的不设防。
还没有。
“你就……继续假装现在这样。”五条悟缓慢地回答。他紧紧皱着眉,凝视远方的学生们。好心情已经破坏殆尽,不用无下限隔绝,他那酸涩的信息素蔓延了出来。“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真的。”
从热潮期后五条悟就觉得……很迷茫。也许是因为怀孕,也许是因为压抑了十年的孤独感蜂拥而出……
但他也相信这种异常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上次有类似感觉时,一切很快都破碎了,在他人生到达第一个巅峰时,也迎来了第一次雪崩。
他是最强的,可他无法挽回杰,因为杰不想接受救赎。
这件事还可以改变吗?
身后,夏油杰似乎变得僵硬了,他好像很吃惊。然后,他叹了口气,贴在五条悟耳边微笑。
“我随时乐意效劳,悟。”
——
五条悟决定在三月最后一周休假,试探高层的态度,看他们会如何应对以及派谁顶替自己。他为紧急任务待命,伊地知则全程在课堂上旁听,向他汇报情况。五条悟已经打算好等自己回学校就要找一下忧太或者真希,确保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他整个教育生涯的第一次“休假”时光,过得相当凄惨。
怀孕过了三个月,也就是孕早期的最后一程,如果五条悟是个beta,那他应该已经进入中期了。
他的肚子仍然肉眼可见在变大。相对整个孕期而言,他肚子大得太快了。的确,omega就是容易这样,omega的身体倾向于一次孕育多个后代。女性beta除非使用特殊手段,一般都是单胎,但omega……
好吧,他们最多可以一胎五宝。
这也是他们会待在家里,被保护起来的原因。Omega本就较为稀少,尤其在咒术界,理由是显而易见的……这个生理过程不但格外复杂,而且会造成极大身体负担。
五条悟觉得自己太惨了,光是一个孕早期就迟迟不结束,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身为当代最强,他竟然连续两天起不来床。
刚开始休假还挺愉快的。他根据硝子发过来的孕期手册,用伊地知网上订购的器具进行适当锻炼……他早上还是会吐,身体总是疲累,但那还是正常范畴……
到了最后两天就绝对是地狱级别。
之前仓促选择的宅邸太大,住在里面感觉空荡荡的,很不舒服。夏油杰在热潮期给他整的床铺也还在某个堆满武器、家具的房间里。
五条悟至今没有再去碰他筑的巢,毛毯和夏油杰的旧浴衣以原状保持着,还留有一丝他的信息素。
这样做对吗?
可能并不正确。
但五条悟不想找那家伙讨要新鲜的信息素物品。再说他以前从没自己筑过巢,他年少时,“筑巢”是不被允许的。他的家庭教师们特别反对这件事,把他衣服都锁在柜子里,平时也亲手给他穿衣。
因为他们全都是beta,他们没有信息素,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后果。五条悟总是茫然地躺在过于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柔软的东西可以抚慰自己。
于是到了后来,筑巢这个本能就……被遗忘了。
接着他不再会在任何东西上留下信息素。
然后忘了如何表达欢悦。
怀孕一个月之后,他就让夏油杰别再来这里找他了。
他想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同样的命运,为此他努力不去投入太多感情。
他永远记得那天,他站在新宿的街上,刚刚被杰标记,却又被他抛弃的那天。成为“最强”意味着只有他一个人,也是他唯一能前进的道路。
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绝望了。
不过孤零零一个人缩在夏油杰三个月前铺的床上真是刷新了凄凉的下限。
五条悟整个身体都很沉重,他甚至没吃几口东西就被疼痛和压力折腾得痛不欲生。抽痛感过于强烈,他连续吐好几次,最后能吐的只有胃酸了。
无助之下他只能拜托伊地知去买点甜食来,汽水或者喜久福或者可以补充能量的东西。
结果他迎来的是一个焦虑的夏油杰,表情非常凝重,把他当作什么快要咽气的病人上下检查了一通。然后他无视五条悟微弱的抗拒,把他带出家门。
伊地知正等在外面的车里,这个叛徒。
夏油杰在东京市中心有公寓,和学校有足够的距离之余又方便随时去看五条悟,一个绝佳位置。
但绝大多数时间,夏油杰都待在他的盘星教总部。尽管教会已经解散了,尽管双胞胎更喜欢住市中心……五条悟知道,他就在那里。
他像一条警犬一样在旧址徘徊,只要不出任务,他就把自己关在里面。
其实五条悟以前从没仔细看过盘星教内部是什么样的,自从他抱着理子的尸体走出门……将那无数个为年轻生命的逝去而鼓掌欢呼的无咒力者抛在身后的那天起……
伊地知默默地把他们送到,默默地把车又开走,留下五条悟任凭夏油杰摆布;夏油杰很焦虑,把他眼罩都拉掉了,露出一双红肿的蓝眼睛。
“放开!我没事……你这家伙真是……”五条悟才开口,膝盖就发软,然后夏油杰小心地把他带到最近的房间里,让他站在一个榻榻米垫子上。
夏油杰叹着气,他捏着五条悟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黑发耷拉在五条悟的鼻尖上,很痒。
五条悟知道自己状态很差,脸色也很差。长长的白发黏在额头上,璀璨的、强大的苍天之瞳也因为过于疲累而黯淡无光。他还穿着刚休假时换上的衣服,过大的花衬衫和故意没系腰带的宽松款长裤。
从衬衫缝隙可以看到他鼓起来的白皙的肚皮,过去几周,他的腰围又增长不少。
“你怎么还不好好注意身体?悟,你有在进食吗?”夏油杰卷起和服袖子,原本那个吊儿郎当的,看不出心思的疏离的脸,被担忧取代。他皱着眉,耷拉着嘴角,说:“别告诉我你又在拼命工作。”
“我才没有拼命工作。”五条悟顽强地否认道,他忍耐着张牙舞爪地扑到夏油杰身上一顿狂吸的冲动,“我只是……我也不知道,很累……”
“那绝对是干了太多活的结果。”夏油杰发出近乎嘲讽的评论,五条悟看到他焦虑得右眼角都开始抽搐。然后他大声叹了口气,捏着鼻梁,忧心忡忡地又看了五条悟一眼才站起来。“后院有一个洗礼净身用的水池,我去放点热水,然后帮你洗个澡。你闻起来像从阴沟里出来一样,悟。”
“……都怪你把我从家里拖出来。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我不要洗澡。”五条悟低声抱怨道,对方带着一些爱怜的情绪又叹了口气,在他后颈的腺体上揉了一把。
五条悟立刻头脑发晕浑身发软,身体几乎全挂在了夏油杰肩上。夏油杰温柔地扶持着他。五条悟甚至快要忘记自己怎么会这么累了……他颤抖地深吸一口气,用脑袋去蹭夏油杰的头顶。
他讨厌已经开始抽泣的自己,十年来积聚的重量突然沉沉地压了下来。
这些口是心非的话,夏油杰想必早已识破吧。也许是在五条悟热潮期试图修复标记却差点弄得自己病倒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也可能他自始至终都很清楚。
夏油杰的眼神是五条悟许久未见的温柔,又变成了只要四目相对就会流露出爱意的眼神。他揉着五条悟紧绷的肩膀让他放松,然后露出微笑,把散乱的白发拨开,把藏在睫毛下的泪水拭去。他亲吻五条悟的鼻尖,吻他的眉心和额头。
第一次,他的亲吻没有背叛气息。
是杰的味道,是五条悟已经无力再去忧伤和缅怀的味道。
“冰箱里有你喜欢的甜水和喜久福,等我们洗完澡,你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今天剩下的工作就放心交给我吧,悟。”
——
清洁完毕身体,五条悟确实好受了许多。他穿着夏油杰的日式浴袍,来到他最深处的房间,趴在一堆超舒服的抱枕上。
这个房间位于寺庙后方,比藏宝室还要后面,门口悬着祝连绳和纸垂,夏油杰说那样可以防止咒力溢出太多。
也就是说五条悟在里面不用眼罩遮挡着双眼——他的天赋,也是他的诅咒。
通常夏油杰会用这个房间来吸收那些比较“猛”的咒灵,因为他的身体要花更长时间消化和适应它们。
五条悟没有询问细节,他感受得到,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痛苦的气息。那是属于杰的味道,所以五条悟出于本能,幼稚地认定这是安全之所。条件反射般,他开始筑巢,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就行动了。
他不自觉搜罗了室内所有抱枕和类似物品,直到片刻后夏油杰来看他,才停下动作。
五条悟像被聚光灯照到的小鹿一样吓了一跳,一双蓝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做了什么错误的,丢脸的事情。
结果,他的alpha拿来更多东西,很快,五条悟就拥有了第一个独立堆砌的巢。各个靠垫和抱枕之间塞着夏油杰的衣服,里面有好几个毯子,毛巾,所有夏油杰觉得有用的都拿来了。
五条悟把夏油杰给他的东西都抢到手,最后,他吃饱喝足洗干净,好像卸下什么重担似的躺下了。
他本来想好要和学校里的伊地知或者七海联络的,要问问情况……还要了解一下杰经手的任务怎么样了……
可等他突然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他觉得自己只是闭目休憩片刻,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五条悟坐起来,惊恐地喘息着瞪大眼睛。他还在那个房间里,身上毯子更多了,肯定是夏油杰在任务间隙回来给他盖的。
他匆忙翻找出自己丢在巢里的手机,点开七海的头像。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自己找上那个总是一脸不爽的omega学弟而不是伊地知或者别人,但他需要消息……七海是从来不会漏接电话的那个。
是的,七海会在五条悟开始无理取闹的时候挂断。
但他从来不会让来电进入语音留言,哪怕是小广告。
真是认真到好笑的家伙。
五条悟艰难地改变姿势,早已熟悉的呕吐感随着身体意识到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而缓缓浮现。
他只能做好心理准备,拿起夏油杰事先放在旁边的面盆,趴在上面,无力地叹了口气,防患于未然。
“……五条。”七海充满不快的声音在一遍铃声后十分准时地响起,而五条悟正在努力和自己的胃抗争,希望它多消停片刻。
“嗨,七海……!我……呕……杰他……”五条悟不得不咽下喉咙口的酸涩感,一边犯恶心一边对着面盆咳嗽,“我就……想问问……任务……”
“明白,收到,恭喜你有了。”七海像在冷嘲热讽,他的口吻里没有任何真正的温度,“你的学生们正去做你没能完成的任务,五条。”
他这位学弟总是这么冷冰冰的,但他的话却像某种提醒一样立刻唤起五条悟胸口的愧疚感。换做平时他就打哈哈过去了,可是现在他只想……让这份愧疚感多停留片刻。
为了灰原,七海永远也无法原谅他,是吗?
哪怕五条悟立刻接手那个任务……哪怕并不是五条悟他判定那是一个低级诅咒的……
“……杰会一起去。”五条悟讨厌这个流露出受伤情绪的自己,他想要弥补自己再一次的失职。仿佛夏油杰的存在可以抵消他的缺失。
五条悟几乎屏住呼吸,他的手下意识捂着肚子,等待着电话那头过于漫长的寂静。
“夏油表现不错,他还帮你代了一节课。”许久,七海才回答道,五条悟颤颤巍巍地松懈下来,“不过他很担心你……只是我觉得他不想让你知道。”
五条悟垂下眼,看着自己腿上的面盆,他有一瞬间的茫然,手也紧紧握住它。
他想笑,笑七海说出这种话,他想找一句俏皮话或者垃圾话回敬一下……
但愧疚感再度涌现,他低头朝面盆吐得昏天黑地。
七海立马挂了电话,五条悟独自一人,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满身冷汗。
他躺回巢里,缓慢而轻浅地呼吸,平复心跳。他的双手盖着肚子。
他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无言地抚摸着身上酸胀的部位许久,突然,他的胸膛里涌上了十分温暖的感觉。
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到了。就像那次,一年级时,做完很艰巨的任务,杰主动背他回去……还有两人共度夏天时,杰允许他骑着虹龙到处乱飞了二十分钟……
曾经在冲绳的海边他也有过类似的感受,星浆体任务,他两天没睡了,杰问他多熬一天要不要紧……
五条悟发现自己的嘴角好像在微微上扬。许多年……终于有一次发自内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