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爱意深重者的后果

长篇缓慢连载中,大家中秋快乐
狂热粉丝夏X巨星五
可以当成平行au或者转生au看,与原作咒术世界设定相关性为零。

夏油杰划着手机,关掉又打开反反复复,解得开手机密码解不开满心焦躁。

他再次按亮手机,五条悟的主页更新时间仍旧停留在一年前。除了那条宣布隐退的声明以外,再也没有留给自己几千万粉丝一丁点消息。

人们的哀求和期待组成了上亿次的点击量,谁也想不到五条悟会在自己最红的时候急流勇退。甚至有些狂热粉丝放出消息,声称五条悟不出现就集体跳楼。几个电视台争相报道,粉丝们被消防员平安救下,可不管记者还是警察,侦探和黑客也纷纷出动,谁也没能找到背后那个罪恶的男人。

五条悟再也没有出现过,彻底从人们眼前消失,就好像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才不会。

说不定现在五条悟正在世界某个角落里,为自己甩掉所有人的目光而得意,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

夏油杰甚至能想象他戏谑的眉眼,笑起来时的声音。就好像夏日晴空的一片湛蓝下,浮在气泡水上层的冰块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不告而别,不解释,也不给人个缓冲。夏油杰已经习惯了,这就是五条悟的作风。

就像十年前他离开他一样。

越想他,夏油杰心里就越是翻江倒海,五条悟的影子就像深深扎根在他脑子里一样。

他放下手机,拇指按了按眉心,舒一口气,仍化不开心中郁结的情绪。手腕放下碰到一片冰凉,才注意到杯子里面的冰块融化了,一口没喝的美式溢出来流到桌上。

夏油杰只是在工作间隙找个地方透气,没有什么心思喝东西。刚要结账走人,一抬头被站在服务台前点单的人吸引了视线。

对方个子出挑,带着帽子墨镜和口罩,将那张漂亮的脸,连同标志性的蓝眼睛遮得严严实实。夏油杰坐在侧边才能看到一丁点蓝意。他举着手机,在给店员播放手机自动朗读出的机械语音,似乎语言不通。

店员还是十年前那位阿姨,有些上了年纪,眯着眼睛全神贯注听完,回应说okok,将面前的顾客当成了外国友人。

也是,谁能想到五条悟会出现在这平平无奇的小城镇里。

夏油杰从来没想到,会在家附近的小咖啡厅里再见五条悟。

曾经他设想了很多次,他们再次见面的场合,彼此会是什么模样,还要说什么话。由于夏油杰的工作性质,他坚信他们绝对会有机会见面,不过是迟一点,还是早一点。

在夏油杰的设想中,他肯定会保持冷静,除工作外丝毫不理对方,直到五条悟主动来找他为止。

当初是他先抛下他去当歌手,五条悟当然应该来找他。也不能直接原谅悟了,至少要道歉三次吧。

他们从十七岁分开,五条悟去唱歌,他继续读书。夏油杰一直追着五条悟的步伐,以为他们可以在顶峰相见,可是夏油杰能做到的最好,也只是成为圈内有名的摄影师,出过些作品集,有一些人了解他,敬重他。一不留神,大街小巷的广告牌上贴满五条悟的脸,全世界人深爱他,为他疯狂。

夏油杰能怎么办呢?只能在工作之余收集和五条悟相关的东西,关注五条悟每一条动态,听五条悟每一首歌,满世界飞去看五条悟每一场演唱会,用五条悟的照片当自己的电脑桌面,在自己卧室里贴满五条悟的海报。

每个摄影师透过镜头拍出来的五条悟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同,那双蓝眼睛也随着光线的明或暗变成天空、大海或是星空。不管是哪一张照片,哪怕是公认无可挑剔的,夏油杰仍能找到自己不满意的地方,那些摄影师不懂五条悟,用相机拍下玻璃折射出的一小块美丽碎片,便以为是全部,无法用一张照片将他诠释得完满。

夏油杰贪婪地看着五条悟在荧幕上的每一张脸,想象自己举着相机,为他摄影。在他眼中的五条悟会是什么模样,会有什么不同。

当夏油杰注视着那些漂亮的,不被他记录的脸诞生出近乎痛苦的感觉。就把那些海报照片取下来,平铺在床底下不看。但大部分时间,五条悟的脸都在夏油杰卧室墙上,电脑桌面,手机屏保。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恋爱中的男性都不会这样设置自己女朋友的照片。

直到硝子说,你好恶心啊,这样用你竹马的脸。

夏油杰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反而责怪说她把自己看得太奇怪了。

分开的十年里两人再也没有通信,不管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对彼此来说都几乎是陌生人。谁会在意过去的人呢?

硝子说夏油杰再不放下自己的执念,总有一天会被雷劈,要么就是被抓进监狱或者精神病院里。

当时夏油杰听了,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现在,坐在咖啡店里的夏油杰想。硝子或许是对的,他要遭天谴了。

拿到甜点的五条悟寻找座位,倒是一眼就看见了夏油杰。他绕过桌椅径直走到他对面。食指勾着墨镜滑下来,璀璨如宝石的蓝眼睛微弯,倒映出夏油杰的错愕。

他把甜点放在桌上,也不问一句这里是不是有人,好像夏油杰对面的桌椅天生就该属于他一样。夏油杰看着他,觉得自己应该挑一种表情来应对眼前的人。然而他只是盯着五条悟,盯到眼睛发痛,好像可以通过眼神来穿透他脸上的黑口罩似的。

五条悟举起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出一行字: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呢,杰。

墨镜阻挡了天蓝色,隐约能看见五条悟的眼睛在笑。

十年不见了,五条悟还是这样任性。

任性得忽视两人的变化,好像他们还在上高中,约好一起来咖啡店小坐,这十年只是午休睡了长长一觉,醒来我还是和你最要好,在这期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悟还记得我,他当然会记得我。夏油杰心想,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关心另一件事。相比之前的悟,现在的悟实在是太安静了,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你为什么一直用手机打字?”夏油杰问。

五条悟干脆放下手机,摘下黑色口罩说话给夏油杰看。

是看,不是听。

你看,我只能这样说——嘴巴在流畅地动,却只发出一丁点气音。悟一点也不隐瞒,完全将自己的问题展现在夏油杰眼前。昔日能发出塞壬般诱人声音的咽喉被下了禁制,一定是上天看五条悟太嚣张,人生过得太顺畅,收走了五条悟引以为傲的嗓音。

夏油杰一怔,立刻问:“你嗓子怎么了?”

我失声了。

五条悟打字回应说,没有多做解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他拿起叉子开开心心吃甜点。从表情中看不出一丁点因此产生的困惑,就好像这种不幸根本没发生在他身上。

“你生病了?是因为最后一场演唱会淋了大雨么?”夏油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暴露了某些事实,“我在……网络上看到的。”

夏油杰说了谎,当时他坐在特等座第一排,被周围狂热粉丝给淹没了。夏油杰一身黑坐在位置上,不受狂欢的气氛干扰,冷静到称得上阴鸷,不像粉丝,像是会随时掏出一把枪毙掉台上五条悟的杀手。保安警惕地盯着他,直到看见他掏出包里的相机对准舞台按下快门。

五条悟当然没有看见台下的夏油杰,合理到理所当然,却很让人心碎。他没听出,或者根本没在意夏油杰在说谎,含着叉子偏头想了想,似乎在想怎么跟夏油杰解释。但怎么解释都觉得麻烦,最后选择不解释,他耸耸肩,干脆将这件事扔到脑后去。

如你所见,事情就是这样。

夏油杰有太多事情想问了,话都堆在嘴边,以至于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想问五条悟十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之后切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为什么连条消息都不发给他。但是一上来就问这些,未免不符合当下老友相见的气氛,好像自己这十年里对他的离别一直怀着沉重的心情,一直在想他。

他观察着五条悟,五条悟在认真对付盘子里的芝士蛋糕,这些年里他一定吃过更好的,看他那副表情,好像回来这一趟专门为这块蛋糕而来的。想想又觉得确实有这种可能,十年前五条悟就很爱吃这个,以前惹五条悟生气了,他还买来哄他。

夏油杰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嫉妒,平静地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恰好旅行到这里,想回来看看,故乡和我离开的时候比也没多大变化嘛。五条悟用一只手飞快地打完字,手机推给夏油杰看。

都十年了,怎么可能没变化。夏油杰垂眸盯着悟的手机,粉蓝色的手机壳带着可爱卡通挂坠,看着像某个藏在背后的女生在悄悄宣誓主权。

“这一年来谁都找不到你的消息,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有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现在网上都找不到我。五条悟嘴边沾着奶油,表情有些得意。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弄来了一套假的身份信息,旅行中被人认出来了就把假证件一甩,假装自己是某个欧洲小国家的人。五条悟?帅哥长得像点怎么了,别拿那个混蛋烦我。

“那你女朋友怎么办?”夏油杰又瞥了一眼悟的手机壳。

他的话语招致了五条悟的不满,对方连蛋糕叉子都放下了,忙打字道:什么女朋友,当明星谈什么恋爱?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信息,隐退后我谁都没有联系。

夏油杰心中松一口气:“是吗?那还挺方便的。”

考虑到五条悟现在说不了话的状态,身边没人陪着,应该说挺不方便才对。

情绪高涨的状态下,夏油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神色不自然了一瞬。看五条悟没多想,他嘴边浮现出一丝微笑,淡淡的。

夏油杰这个人心思深沉,不管什么表情看着都有点儿苦,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就好像冰块化掉后冲淡了美式的味道。

“都已经这么久没见了,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多聊聊。”夏油杰提议说,“你还记得我家在哪里么?”

五条悟打字说当然,之前不还总在你家里借住来着。

借住,这样说听起来好像他只是偶尔来几天。实际上五条悟在夏油杰家里,借住的时间长度要按月算,也不算多,一年只住十二个月。他从自己家那栋豪宅里逃出来,跟夏油杰挤在一米二的小床上。夏油父母工作很忙,于是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来都来了,跟着过去的好朋友去他家里看看又怎么了,悟没设防,权当这次拜访是对过去的回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开心的侧脸心想。虽然他们曾经关系亲密,但那都是过去式,过去十年了。人都是会变的,再熟悉的人也是不熟悉,和你不熟悉的人回到家,这样真的好吗?

老房子所在的一整条街区都拆了,改成商业街,陌生的街景唤不回已经模糊了的往日记忆。夏油杰搬了新家,离老房子的位置不远,是那个地段最好的大平层。

他没有和父母一起生活,而是选择独居,夏油杰家里意外的宽敞明亮,从客厅茶几到餐厅吧台一尘不染,整洁到不像有人在住。五条悟知道他不是洁癖,他是有些强迫症和控制欲,什么都要有条理。

五条悟把自己的外套一脱,帽子口罩随手扔在沙发上,夏油杰习惯性的帮他挂好,抚平每一处褶皱,一转头再看,五条悟已经在夏油杰家里参观起来。

一个成年男性有没有恋爱,从他家里的布置就能轻易地看出来。客厅角落放着哑铃,桌上的花瓶只是装饰而已。整个房子干净得没有一丝生机,一看就知道是个单身男性在独居。爱存在才能让这个房子显得像个家,这里只是个住的地方而已。

就算五条悟没办法说话,这个人也不是完全安静下来的。他哪里都要看一看,不像到朋友家里做客,倒像到处巡视自己的新领地。他在客厅厨房阳台都转了一圈,走到卧室信手压着门把手往一推,那扇门坚固得像是不可撼动,牢牢守护着房门内的东西。

五条悟回头看夏油杰,就算不说话那双纯粹的蓝眼睛也可以表达想法。像只猫在盯着你,那眼神不是觉得夏油杰是个在自己家里锁门的怪人,而是责问你竟然敢对他有所隐瞒。夏油杰,你家里的门竟然对我封闭。

而夏油杰的回应则是离开眼神,假装没有看见。他打开冰箱问:“悟,你要喝什么?气泡水?还是橙汁?”

这些都不是夏油杰爱喝的饮料,他更偏向选择茶和咖啡,但因为之前的习惯在冰箱里常备。他自己偶尔也会喝,不过是用来调酒,他喜欢坐在阳台伴随着整个城市渐渐沉入夜色,看见远方那些灯火喝到微醺,渐渐也就忘了自己是一个人。

不知道五条悟对此会有什么评价,如果是过去的五条悟,大概会笑他。杰,别太费力地假装深沉了。

已经彻底走入成年人社会的,现在的五条悟,还会露出那么纯粹的笑容么?

夏油杰将两个杯子放在五条悟面前,好像后者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而他只是管家。

左边是气泡水,右边是橙汁,不是随便五条悟选,而是两杯都是他的。他看了夏油杰一眼,眉眼间流露出对他贴心服务的满意,因此五条悟仁慈地把气泡水推给他,赏赐给了夏油杰。

十年过去了,五条悟的口味还和过去一样嗜甜,像个小孩。

夏油杰举杯,让自己脸上的笑看起来不那么过分,他向五条悟示意:“那……为庆祝我们的再次见面,干杯!”

他只不过用嘴唇碰了下杯壁,没有喝下一丁点,悟却真的干掉橙汁。

你耍赖!五条悟用嘴型指责他,都顾不上打字。

“我刚才可是喝了一杯美式。”

明明是他说干杯的,现在又理直气壮地耍赖,夏油杰毫无愧疚之心,对于怎样应付五条悟,夏油杰过去可是很有一套,在五条悟反应过来之前他先把话题岔开。

之后他们又聊了什么,五条悟有些不记得了,只记得喝过那杯饮料后越来越困,最后夏油杰那杯气泡水都几乎是满的。

夏油杰将气泡水倒掉,两个杯子放在水池里,将自己的罪证冲洗干净。再回到客厅,五条悟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熟了,安安静静的,和以前一样对他毫无防备。那张脸还像以前一样漂亮,或许时间也会偏爱这张精致的脸,而忘记在他脸上做出什么改变。

五条悟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他闻到被子枕套间熟悉的干净香味,确认自己仍在夏油杰家里。有人帮他脱了鞋袜,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睡衣。五条悟茫然睁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墙上贴着自己的海报,从最开始出道,到最后一场演唱会的海报,全都摆在一排,规矩地贴好。

视线向左移,他看见书架上摆着自己的每一张专辑,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整齐,有的因为年代久远发行量又少,五条悟自己都因为多次搬家弄丢了,却被房间主人悉心收好。

封存在书架上的还有他们一起玩过的游戏机,十年前的款式,现在已经再也找不到。还有他们看过的书,穿过的校服,折过的纸飞机。以上这一切看起来有点像个追星族的屋子,即便会让人感到奇怪,这也算夏油杰家里最有人味儿的地方。

但是前提是忽视房间最中央,那个单独设置的照片墙,贴满了五条悟的照片。不同时期,不同角度的,从他出道前第一场演出的地下酒吧,到最后一场演出落下的雨点,有些角度像在偷窥,就这样一张张拼起了五条悟的一生。

简直是存满了死蝴蝶的标本柜。

看见这一切,五条悟很难说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房间阴暗处,那里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几乎融入到黑暗里。

五条悟与全神贯注盯着他的夏油杰对视,眼中有些不解,好像看不出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直到他发现自己双手被牢牢捆在床上,一动锁链哗啦哗啦响。

令人意外,但看见这个房间就觉得诡异得合情理。这个房间里收集了与五条悟有关的全部,那怎么能唯独缺少了五条悟。

“真是太好了,悟在这一年里真的没怎么和人接触。”夏油杰轻轻笑起来,整张脸在光线暗淡的房间下显得鬼气森森,令人感受到一丝恐怖。

他放下悟的手机,抬手罩住了五条悟因挣扎而失去血色的手,紧紧抓牢。

“这样对我来说才很方便啊,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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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爽啊

哦莫囚禁什么的好香…:drooling_face::drooling_face:……失踪人口回归!!

完全没有预想到的走向,期待:kissing_closed_eyes:

好爽!前面夏油杰装正常装的好像啊,我还真的以为是有点阴郁的淡男,结尾囚禁好爽!: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

关小黑屋嘿嘿嘿

好爽好爽 可以梦一个爆炒小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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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恭喜老师回来!之前特别喜欢老师的文,中秋发的这篇贺文也很美味,老师一出手就是王炸!仙品!囚禁什么的也太美味了:yum::yum:

2 个赞

太带感了啊啊啊,支持夏油关猫:fist::yum:

震撼美味!:yum:

好期待下文:drooling_face:

oh……就这个男鬼爽……

五条悟从床上睁开眼睛,看见已经洗漱完毕正在穿校服外套的夏油杰。该到起床的时间了,困意却击败一切,他趴在床上尝试直起身体,眼皮却不受控制地沉下去,想要再次陷入梦境。

眼看那双幽幽的蓝眼珠重新被眼皮覆盖,一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夏油杰手伸过来,拍了拍五条悟的脸:“快起来,悟,已经喊你第三遍了。”

蓝眼睛又一次出现,五条悟身体醒过来,脑子却没醒。夏油杰扯着两边被角,呼啦一下全都翻开,嘴上还在催:“起床啊,我可不想高中第一天上学就迟到。”

“啊——”五条悟发出不满的大叫,手脚胡乱挥舞抗议夏油杰的做法,想要抵挡被子外凉气的侵袭,“你就不能帮我请个假么?像以前一样,说我病了……”

他的声音很快因为困意偃旗息鼓。

“病个屁,在人生要开启新篇章的时候呼呼大睡,只会错过一切的。”夏油杰使出终极招数,架着五条悟手臂将他拖到自己床下——是的,五条悟睡的是他的床——将人放在冰凉的地板上,即便五条悟再困,这一招也能把他叫醒,“谁让你昨天晚上打那么久的游戏?”

五条悟跌坐在地板上,彻底醒了过来,就只听见夏油杰对他说的后半句,立刻不满地大声嚷嚷:“明明是你也玩到忘记看时间,没有及时提醒我睡觉。”

“搞清楚,我只是你朋友,又不是你妈,快去洗漱!”夏油杰虽然有心和五条悟辩论责任的归属问题,但还是推着悟肩膀让他先进洗漱间。现在哪有时间掰扯这个,再纠结可就真的要迟到了。

等到五条悟从洗漱间出来,昨日叠好的校服就被夏油杰递送到他面前。五条悟脱掉的睡衣裤随手扔在夏油杰床上,开始换校服。

夏油杰看他慢悠悠的,心中急切,在五条悟系衬衫扣子的时候伸手过来帮他打领带。或许是出于报复,领带结系得太紧,差点儿将五条悟勒得喘不过气,后者呜啊叫了一声,扯了两下才调整好。

两个人一起骑单车去上学,没有时间坐在桌前好好吃早饭,只能把牛奶塞进背包侧袋,一人叼一片面包。

五条悟单手骑车,嘴里嚼着面包边,问夏油杰的声音不太清晰:“午饭吃什么?”

“嗯……随便吧,吃面吗?”

“不想吃,我们吃蛋包饭吧。”

夏油杰点头表示可以,两个人中午吃什么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决定的。这个月刚开始,前天妈妈才寄过来生活费,他们还可以加一份肉和餐后点心。

“干嘛催我那么急,别人也都是这个时候才出门诶。”

“上高中的第一天,当然要认真对待了。”夏油杰语气轻快,看了五条悟一眼,问他,“你上高中后有什么打算么?”

五条悟咀嚼的动作停下,露出怀疑的表情,心说夏油杰不会是想说要在高中谈个恋爱吧,那就太俗套了。

“根本没考虑过,你想过吗?”五条悟说完握紧车把,要是夏油杰真的像他想得那样说,他肯定要用脚踏车撞他。敢脱单?想得美呢。

其实夏油杰也没想过太遥远的事情,他没什么目标,对现在的生活挺心满意足的。

他现在过着大部分同龄人都在羡慕的生活,妈妈爸爸都忙,最好的朋友总来和他住。这里是个小城镇,比不上东京那样繁华。人们互相都面熟,邻里之间很有人情味,这样也挺好的。

“嗯……大概会在本地读大学吧。”夏油杰短暂想了想,给出不那么明确的答案。

答案意外正经,原来是真的在考虑未来,夏油杰避免了被撞飞的可能。五条悟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夏油杰成绩很不错,不继续读书的话会令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感到可惜的。

至于五条悟,他是那种看着吊儿郎当从没听过课,一到考试成绩都不错的家伙。老师们气得牙痒痒,只能说他脑子聪明,却一点儿也不用在学习上。

五条悟笑起来,很确定地说:“那我也在本地读大学吧。”

两个人踩着脚踏车一路下坡,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初春暖暖的味道。阳光正好,偶有樱花花瓣飘落下来,随着风卷到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校服上,短暂停留过又向下飘。好像只要脚踏车不停下,他们就能一起驶入同这样的春日一般美好的未来了。

高中他们没有在同一个班,这样的表述说得好像他们初中在同一个班一样,并没有,夏油杰和五条悟从来都没有做过同班同学。

只是高中分的更远,五条悟掐着表,在下课铃声响前三秒已摆好姿势,面向后门时刻准备冲刺,为此还受了同学们的侧目和老师的白眼。

铃声一响,五条悟冲出去,从走廊这头的第一间教室跑到走廊那头的最后一间教室找夏油杰。五条悟拉过最近的一张椅子坐在他身边,旁若无人地跟夏油杰说话。

五条悟的行为引来不少打量的目光。一方面他长得惹眼,身材高挑,皮肤又白,只要一出现不管男的女的都会先看他。另一方面悟这家伙很任性,又不守规矩,做事基本全凭自己开心。

夏油杰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班上的同学被五条悟这张脸给骗了。

他替五条悟向被抢了椅子的同学道歉,然后勾住对方肩膀让他出去说话。

“别这样随意地冲进别人班级啊,会不受欢迎的。”夏油杰半是挟持,半是哄劝,带着五条悟出了门,“要找我的话在后门门口等一下,我就能看见你了。”

五条悟不满地问:“干嘛?老子来找的是你,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说话?”

从最开始的进化之中就注定,人总是要生活在群体中的,自然也要为其他人考虑。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那双澄澈空明的蓝眼睛,心里知道这样简单的道理无法让五条悟接受。就算全人类共同退步一百万年,重新过上原始人的生活,互相依靠着才能活下去,五条悟也会走出人群摆摆手说再见,我不回来吃饭了。

普通人才是群居动物,他该死的朋友是个天才。

夏油杰头疼地叹了口气。

不过他并没有苦恼多久,很快同学们就习惯了五条悟天天都会来找夏油杰这件事。因为见的多了,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就好像你习惯太阳是从东边出来,打雷了就是要下雨,夏油杰身边就该有五条悟。

小地方的好处是人和人之间密切的关系网,就算没见过一个人,从熟人口中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同学们在和夏油杰相熟后,都很好奇地问他和五条悟到底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同学们好奇五条悟,他们或多或少都从妈妈爸爸口中听到。未必都是五条悟的名字,大多数可能是那个五条家的、白毛小孩。因为从小就和五条悟一起玩,夏油杰也在这些传言中被反复提及,也算传奇人物。

一般来说,能在一起玩的小孩子,家庭阶级往往都大差不差。但是呢,五条家可是赫赫有名的望族,五条悟是五条家指定继承人,据说是离家才对这孩子好,才送到这小地方的分家养大。夏油杰家里则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阶级,按道理两个人这辈子都八竿子打不着才是,怎么五条悟那么黏夏油杰,跟不能被分开的双胞胎似的。

出于传言和近日的了解,夏油杰在同学们心中往往是沉稳可靠的,有什么问题问他他都很有耐心。

夏油杰被同学们围着,他眼睛转了一圈,才说:“其实吧,我们认识是因为……”

所有人都在等着答案,听夏油杰话只说一半,一个个都是抓心挠肝,纷纷催促他快说啊,恨不得钻进他脑子里亲自看看答案。

“你们知道古代贵族会有陪读吧?我是五条家专门给悟找的玩伴。”夏油杰神情不变,谎话说得很令人信服。

同学们对这个答案很是震惊,考虑到五条家家大势大,倒也有这种可能:“天呐,这么封建……”

要是用不偏不倚的眼光看,那能从五条悟身上找出来的优点还蛮多。比如长得好看,性格活泼,长得好看,家世显赫,长得好看,运动也不错。好吧,容貌是他最不能忽视的那个优点。

如果五条悟把墨镜摘了,安安静静坐着不说话,那所有人都会轻而易举地爱上他。这份爱意会一直持续到五条悟露出真实的自己,看过他任性妄为、不可一世、自己的感受比天大的模样,也就失恋了。

和这种人交朋友,如果不是发自真心的话,那该有多痛苦啊。

眼看玩笑开得有点大,投过来的目光多了许多同情,夏油杰马上说:“你们不要想歪啊,虽然呢……最开始认识的原因有点奇怪,但是我们是真正的好朋友。”

夏油杰知道自己没必要撒谎啦,他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和五条悟的事情。如果是别的也就算了。这是独属于他们的记忆,夏油杰不愿意分享。

事实上,夏油杰第一次遇见五条悟,是由于一场车祸。

在成年人眼中看来或许那不算车祸,但在七岁孩子看来,自己花了一个下午,刚堆好的超精致三层沙城堡直接被飞来的车轮压扁,这就是车祸,还是严重到无法挽回的那种。

夏油杰那时刚七岁,正处于遇到没办法解决的问题要放声大哭,和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理念相互冲突的时候。

他忍住眼泪没哭,憋着一口气想找罪魁祸首理论,他也不太懂什么叫理论,总之是叫人给自己一个说法,想要的赔偿也只不过是一根冰棒或者帮他堆好怎么样。夏油杰根本没在公园里玩,就在他家屋后的沙堆上建城堡,沙子也是妈妈买给他的,防碍不着任何人。

倒霉就倒霉夏油杰家屋后有一条斜坡直通马路,走错路的人很容易踩着踏板车冲下来,能熟练控制车辆的大人还好,车头穿个圈又回到正路上,最怕那些不熟悉路况的小孩子。

左右也无人,杰一眼就抓到了罪魁祸首。那个白头发的同龄人跌坐在地上,两边膝盖磕破满是鲜血,显然这就是自行车飞来之前原本的主人了。

对方坐在地上,又大又圆的蓝眼睛里含满了眼泪,却咬着嘴唇,和夏油杰一样硬撑,不肯让泪水掉下来。

老师说要互帮互助,要有爱心。看见别人受伤,夏油杰说不出:你把我的沙城堡撞坏了,得赔我。这种话。只小声问了句还好吗?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原本能忍住眼泪的小孩反而哭起来,泪水哗哗往下掉。他哭得很安静,没有吵没有闹,好像已经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努力,一切都无法改变了一样。

杰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最后只能连人带车一起打包回家。要是夏油杰知道他和五条悟日后会成为最好的朋友,而这位最好朋友下次的流泪是在十年后,那他说什么都得把这次好好记录下来,拍几张特写,作为日后与悟斗嘴时的杀手锏。你看,你还有这种时候,流眼泪的你多可爱。

可惜了,谁知道五条悟的眼泪那么贵。

妈妈爸爸都很忙,夏油杰性格又是沉稳早慧,用不上家长多操心。小时候的夏油杰就懂得照顾自己,也懂得照顾别人。

夏油杰拿出家中常备的药箱,擦了碘伏后草草包扎,他不太会弄,结打得很丑。不过好像是很有效果,至少伤员不哭了,静静看着他。夏油杰调整了下自己打的结,还是不算满意,一抬头,对上一双干净纯粹,雨后晴空般的蓝眼睛。

在夏油杰还不能完全理解漂亮这个概念的时候,那双眼睛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事物。

后来夏油杰学了语法学了修辞,每当与五条悟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他没办法用任何修辞来描述那双眼睛。用宝石来形容显得缺了生机与神秘,用湖水来形容则缺了贵重的感觉。

如果非要做比较,那双眼睛就像他们头顶无限延伸的晴朗天空,整个世界都在五条悟的眼睛里。

相遇是他们友情的开始,两个小孩子,只要产生联系,互相报个名字就算朋友。处理过伤口对于小孩来说算是过命的交情,从那时候开始五条悟就总来找夏油杰玩。

夏油杰总觉得,他们的相遇是一种幸运,就好像太极图的一黑一白,要汇聚在一起才算圆满。

在第一面过去很久,等到五条悟能完全对夏油杰敞开心扉的时候,夏油杰才会知道,七岁的五条悟走错了路撞到自己眼前,是因为他想要从这里逃走。不是去东京他的那个家,而是跑到远远的,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

五条这个姓氏背负的东西太多,凡人的繁文冗节绑不住与这个世间缘分太浅的五条悟。他七岁就展现出超凡的行动力,也不知道五条悟是通过什么方式躲开那些关心他的监视,骑上脚踏车,兜里揣了只够吃三顿饭的钱,就敢这样上路。

解决了同学们的好奇,夏油杰反而想到一件事。放学后走到车棚僻静处,他才问五条悟:“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想要逃走,为什么最后留下来了?”

“这算什么问题?你不知道么?”五条悟收回原本在找脚踏车的目光,“是因为遇到了你,因为你在这里。”

五条悟看着他的眼睛说,夕阳薄暮,他眼睛像蓝色的湖。

那种认真和热切令夏油杰感觉到被信任的开心,没有人能与五条悟比肩,只有他夏油杰。心像是被五条悟的话弹了一下,发出愉快的音色,在胸腔中激发出别样的回响,让人说不出这种绮丽的心情名为什么。

接着涌上来的,是自己能否承担起这份完全信赖的沉重感觉。

“干嘛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啊。”夏油杰推他,用动作掩饰自己一瞬间的走神。

他们是好朋友,彼此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五条悟身形摇晃了一下,又推回来,说因为夏油杰就是个让人感觉到肉麻的人啦,都怪夏油杰。

两个人又打闹起来,在黑色的夜幕完全遮盖住天空之前,脚踏车的铃声与欢笑驱散了所有与寂寞挂钩的感悟,好像这一刻可以持续到永永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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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分理解夏油杰意思,并且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囚禁后。五条悟突然放松下来,而他做出的反应则是给自己盖好被子,翻个身继续睡觉。

那不然呢,继续欣赏这房间里自己的脸么,五条悟姑且没有自恋到这种程度。床很舒服,带着记忆里温暖的味道,他可是好久没枕过这么柔软的枕头。

都没管夏油杰抓住他的那只手,将说出了变态一样话语的人直接晾在一边。

明明可以做出更寻常的反应,不管是愤怒也好,厌恶也好,用那张发不出声音的嘴巴骂人也好,只要得到关注者的回应就都能让偷窥狂爽到,偏偏五条悟选了最能让夏油杰生气的那个。

“就算你无视我也没有用的,改变不了现在的结果。” 夏油杰说,见五条悟仍然闭着眼睛不理人,夏油杰推了推他,好像要将他叫醒一样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五条悟可算愿意看夏油杰一眼,表情中丝毫没有危机感,反倒像应付亲戚家的小孩。就是那种烦得不行,但是呢,不得不继续陪着他玩的感觉。

他撑起手臂靠在枕头上,如果忽视腕上的手铐,简直像午睡刚醒的贵妇人,美丽而优雅。不是夏油杰抓他来,囚禁他,将他拷在这张床上,而是这张床就是属于他的。

终于,五条悟如夏油杰所愿地动了嘴唇,问一句:你要干什么?

夏油杰从他那一堆架子上的收藏品找出了一件物品,珍惜地捧在手里:“悟,你还记得这个吗?”

那是一台索尼产的相机,型号有些老,但功能完备,现在在二手市场上也能卖到不错的价钱。从它的外观就可以看出使用者很小心爱护,相机看着还像是新的一样。

五条悟隐约想起来了,这是高中时夏油杰生日,他送他的礼物。高中时期夏油杰拍照只是为了记录生活,还谈不上什么美学啊构图啊,兴致来了用手机摄像头随便拍拍而已,也用不上什么特别好的相机。

对此五条悟说,不,你需要。

他也不懂什么相机参数啊,性价比啊什么复杂的东西,预算拉到顶格,反正最贵的一定最好。

夏油杰举着相机,同十二年前刚刚拿到相机时的动作一样,对准焦距,按下快门。五条悟隔着镜头投来十二年前的眼神,不喜不怒,他们的视线借由相机相交。

“很好,你刚刚的表情就很好。”夏油杰看了下拍好的照片,切回摄像模式,换了个方向又来了一张,五条悟的视线被他的镜头吸引过去,这次照片中的人眉头微蹙。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为了让夏油杰能看清楚,五条悟放慢了动作,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被镜头对着,五条悟有些不舒服。

“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你。我看过你的每一段影像,每一张海报,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么?”

夏油杰声音停顿了下,摇摇头,一举否决了那些摄影师的全部,他遗憾地说道:“那些摄影师都太不懂你了。”

然而他们却有权力拍五条悟。

就像小孩子用蜡笔在宣纸上画画,不懂音乐的人听维也纳演奏会,牛奶倒入海洋,属于对资源的极大浪费。

费这么大劲折腾为这样一点小事,五条悟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还以为夏油杰能给他更刺激的答案。

你就是为了给我拍照片?

“你可以这样理解。”

直接说不就行了,这点小事我又不会不同意。五条悟这样说。

或许是他语速比以前稍快,夏油杰没看清楚,也或许是根本不想看懂,总之他漠视了五条悟的话。

他拿着相机欣赏刚拍出来的五条悟,白发有些凌乱,看着像是钻进窝里蹭的起了静电的毛绒绒小狗,是不那么完美却真实的五条悟。

喂,放开我。

五条悟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用嘴唇抗议说。夏油杰抓准时机按下快门,拍下的嘴型像是索吻。照片里的五条悟嘴唇有点干,不过仍是淡粉色的,很适合被亲吻,容易让人联想起桃子味的点心。

我都说了我会配合的,放开我。

见对方一点儿放了他的意思都没有,五条悟的挣扎剧烈起来,打破相机中的构图,夏油杰眼睛从相机后移开,撞上五条悟的视线。

“这样不是挺好的么?这里没有爱到想要杀掉你的狂热粉丝,你可以安静地呆在这里,我会照顾好你。”夏油杰说,脸色阴郁得像连绵不绝的雨。

“至少我打开家门,你和你的东西不会凭空消失,下次再看见你从哪个地方出现还要再等上十年。”

五条悟知道夏油杰还在意着十年前的分离,那次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没能过去的坎。他和十年前一样做不出合适的回应,能做的只是逃避。

他转向一边,试图将脸藏在臂弯中,保护着自己不被夏油杰拍到。

曾经会握着五条悟手腕带他过马路,帮他打领带,在恰当的时刻前来帮助的那只手,却在此时捏住他的下巴,用力掰向镜头。

松开手五条悟就会躲开,而且下巴还会出现手指留下的红痕,夏油杰就这样掐着五条悟的脸又是一顿拍。他对自己左手的入镜不太满意,但悟怒视的眼神实在美丽,捏出来鼓鼓的脸颊肉说不出的可爱。像是将食物塞满嘴巴,又被人捉住的小白仓鼠。

他的愤怒无法保护自己,反而让人更想欺负。

五条悟用力去掰夏油杰掐他下巴的手,指腹用力到泛白,还真的将他的手推开,双腿乱蹬努力往上爬。夏油杰重新按住五条悟的左肩,好像定死一条乱蹦的鱼。

后者睡衣扣子在他们相互推搡间被扯开,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和肩膀。夏油杰眼神一暗,本想帮五条悟扣好扣子,拿着相机的右手却下意识按了快门。

补光灯一顿闪烁,刺痛五条悟的眼睛。他举起右手,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挡在相机前,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个大大的斜线,像对夏油杰画了个禁止的符号,但这并不能阻止对方所作的一切。

拍写真集搞成活色生香的床照。比起让五条悟当自己的模特,夏油杰的行为更像在用相机强暴五条悟。侵犯的不是肉体,而是他的精神、他的自由、他的个人意志。

五条悟生气了,用更大的力气,试图掀翻压在他身上的人。夏油杰要用膝盖压住他的大腿内侧,才不至于被踢到床下去。

他的脸出现在夏油杰的镜头中,表情不再平静。蓝色的眼睛染上了怒意,像冰上浮动的火,格外迷人。五条悟握紧拳头,如果不是手铐束缚着,他绝对会给夏油杰脸上添青紫的颜色。

夏油杰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五条悟这样的表情,作为明星的五条悟比他记忆中要收敛很多,很少在镜头前表达自己的愤怒。

“啪——”趁着夏油杰靠近,五条悟的巴掌抡到夏油杰脸上,一点也没有留力,想要他清醒点,对他过去的好朋友在干什么呢?

如果没有锁链束缚,他能打出更凶猛的力道。饶是如此,仍扇得夏油杰侧过脸去,身形一摇,悟的指甲刮伤夏油杰颧骨,留下一道红又细长的伤口。

五条悟本想趁夏油杰失神,抬腿将这家伙从自己身上踹下去,谁知道这家伙吃什么长这么结实的,牢牢压在他身上掀都掀不起来。

夏油杰被扇了巴掌,转过脸俯视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反而露出一抹笑。

他捧着相机,用回忆的语气说:“以前我们也总是这样打闹。”

神经病啊,被揍了反而开始回忆往昔。以前可没在床上玩这么大,这算什么打闹。五条悟气得骂人,想把夏油杰脑子打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过去五条悟能看穿夏油杰的心思,做不到百分之百,至少十有八九……六七成总有吧?十年分别到现在,他已经看不懂他的朋友了。

身处此时此地面对这样一个夏油杰,五条悟觉得他需要去接受心理治疗。

“晚饭要吃什么呢?”夏油杰不算在询问,而是更为怀念地说,午饭和晚饭都是他们过去常聊的话题。

五条悟举着拳头,手铐扯到最大限度,像被扔入蒸锅的螃蟹,徒劳无功地保护自己不被吃掉。看着有点滑稽,夏油杰注意到手铐对于五条悟来说确实不够长,或许换成锁链比较好。

他压下身,凑到五条悟脖颈间闻味道。五条悟不自然地别开脸,他失去了声音,在这种过近的距离下又很难用眼神去指责夏油杰, 脸凑得近了会像亲吻,分开远了又像主动暴露脆弱的脖颈,不管怎样都很暧昧。

夏油杰的呼吸洒在五条悟皮肤上,引得他有些痒,还抓不到。五条悟被他弄得忘了生气,只想揍他,又怕他爽到。

该死的夏油杰,五条悟在心中狂骂。

从过去就是这样,他总能把气氛搞得很暧昧。让人昏了头,以为会被吻、会被告白,结果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夏油杰什么都不做然后转身退场,只留下你一个人苦苦揣测,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比起五条悟的不安,夏油杰心里想的却是,五条悟身上有陌生香水的味道。

好闻,闻过就知道是大牌香水,有些偏向柑橘调,是他所不熟悉的味道。

夏油杰暂时放下相机,走到洗漱间,回来时手里那了一条打湿又拧干的毛巾。细致地擦了五条悟的脸,耳后,露出来的脖颈,解开纽扣擦到胸口。五条悟的反应像一只抗拒洗澡的猫,挣扎着也跑不掉。

擦掉那些香水味道,夏油杰觉得少了什么,又去拿了自己常用的香水回来,对着床上躲不开的人按了两下。再凑到五条悟脖颈边嗅嗅,很好。

你到底要干什么……

五条悟躺在床上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照也拍了,衣服也扒了,他就像等着下病危通知书的病人,已经没有继续和夏油杰折腾的心力了。

不管夏油杰是要拍照,还是要玩什么囚禁play,五条悟不是不能考虑。关键是夏油杰到底要干嘛,这样平白无故关着他,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夏油杰一颗颗系好五条悟的睡衣纽扣,藏住这具美好的躯体,不敢再多看一眼。

比起高中时期,五条悟也长大了许多,高中的悟像抽条的柳树,只长身高不长肉似的,看着有些瘦。现在则更显得成熟,乳白色肌肤下是薄肌,夏油杰刚才体会到了其中的爆发力,如果五条悟放松些的话,摸上去手感应该会很好。

“我说了,我想给悟拍照。”

你不是拍完了吗。五条悟回忆起刚才不愉快的场面,还是生气。

夏油杰发出了否定的鼻音,而后说:“还不够。”

考虑到不能说话还是很麻烦,有些时候五条悟说得快了,夏油杰读不懂他的唇语。他拿来笔和便签本,放在五条悟床头,然后调整手铐让他坐起来,在此期间夏油杰被踹了一脚,差点让五条悟夺走钥匙,不过还好,最后还是帮他换好了坐姿。

“这个便签本给你,想要什么可以写。”

五条悟接过纸和笔,手铐活动空间相当有限,他写得很艰难,在第一章上面写下对称的两行字。

夏油杰,大傻 X

翻到背面又写:我讨厌你!

夏油杰对他这些垃圾话置若罔闻,忽视掉这些小儿科的攻击,只是提醒五条悟:“你浪费了一张纸。”

快给我松开!五条悟扯得手铐哗啦哗啦响,以此表达不满。

“不行呢,你又突然消失怎么办?”

我不会突然消失了。

夏油杰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对五条悟说:“我不信。”

担心一个人会离开你的最好解决方法,绝对是把他锁在身边吧。

“你之前也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也还是走了么。”

五条悟的脸色冷下来,像覆盖过一层冰霜,他放下笔,用发不出的声音说:

是你先抛弃的我。

是你先抛弃的我。他又重复一遍,五条悟认真地说,恨不得发出声音送入夏油杰耳中。好像其他一切都可以随便一笑了之,构建文明世界的基石也可以被推翻,只有这个才是不可否定的真实。

天色渐暗,房间没开灯,夏油杰没能读懂五条悟的嘴型。“我看不清,还是写在纸上吧。”

他转身,拿起相机准备离开,便签本呼啦啦地飞过来,正中他的后心,不痛不痒。夏油杰捡起便签本放到一边,坐在床上的五条悟幽怨地瞪着他,说不出的委屈和不甘在他眼底蔓延,夏油杰关上门,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五条悟缓一缓。

对于晚餐吃什么,夏油杰还是询问过五条悟意见的。五条悟臭着脸叫他去吃大便,夏油杰打开厨房的冰箱看了一圈,决定晚饭吃秋刀鱼。

他把秋刀鱼放在微波炉里解冻,一边翻看刚才拍下的照片,废片删掉,好的留下来。看了一圈,好好拍下五条悟的一张都没舍得删。

夏油杰放下相机,坐在桌边让自己放空了一会儿。血液过热的感觉慢慢降下来,身体的生理反应逐渐恢复平静,刚才给五条悟拍照的时候他不小心勃起了,希望悟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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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互通心意呢,好好吃:drooling_f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