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

老师我要永远追随你: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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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永远追随您:sob:

老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将会永远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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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也要永远追随你:heart::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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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从中品到救赎的味道了,卡密撒嘛:drooling_face:

老师我还想看(扭捏)

17

是夜。

厚重的云层一直蔓延到天际,与地平线上连绵的山群融合成一团如墨的黑影,一声低沉的引擎嗡鸣骤然划破空气,伴随着军事基地里灯光的陆续亮起,一辆轻装越野直直撞上拦车杆,在身后士兵的叫骂声中一头栽进前方的夜幕扬长而去。

“快来人啊!”

“那个改造人跑了!!!”

“狗娘养的东西……”

“……”

嘈杂渐渐远去,越野车后座的人火急火燎地拍着前面的座椅,而驾驶位的人也屏着呼吸猛踩油门,直到追上来的车也被他们一个过弯甩到后方彻底看不见灯光,车内的两个人才放下心来,将自己的屁股好好地放在了越野车的坐垫上。

后座的士兵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脸生得浑圆,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他将将从劫囚后成功逃脱的刺激感中脱离出来,正如释重负地瘫成一团,又过了好一会,方想起车里一直没有动静的第三个人。

“哎。”

圆脸叫了一声,在黑暗中摸索到手边人腕上的锁链,拨弄了几下,发出叮咣叮咣的响声。

“这东西,用给他解掉吗?”他问道。

驾驶位上坐了个中年士兵,他的下巴蓄了短短的一层胡茬,一道两厘米的刀疤从他的眉际一直飞到了额角,抬眼看路时流露出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他唇间夹了一管烟,是甩掉最后一波人后才来得及点上的,是以闻言后先用嘴将烟管拨到了嘴角,才含含糊糊地开口答道:

“行啊。”

圆脸听后就去摆弄锁链,刀疤脸听了一会响动,才慢慢吞吞地接道:

“……如果他逃走了你也能抓回来的话。”

尽管在黑暗中不太能看得清,不过这圆脸小兵的表情一定精彩纷呈,夏油杰看着他放下束缚住自己的锁链,乖乖地窝回角落不动弹了,看起来没再想对他有所动作。

“……劳驾。”

夏油杰开口道,喉间的干涩感让他在每次发音时都带来一种利刃划过的刺痛,他抿了抿嘴,唇上皲裂的死皮层层褶褶。他已经几天没开口说话了,再出声时,声带的振动似乎都不太受他控制,几个转音间差点发出些非人的嚎叫。

“咳……能给我杯水吗?”

他问道,圆脸士兵听后扭身在座椅后面一顿翻找,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

刀疤脸透过后视镜观察他,而夏油杰装作未察觉的样子,专心地将水液在自己喉间润上四五个来回再咽下去,一时间,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那个……上面派我们来把你接回去。”

圆脸士兵接过夏油杰递回的水壶,停了片刻讷讷地道。

这个小鬼。刀疤脸嘴角不悦地下撇,阴戾的目光狠狠扫了他一眼,而圆脸恍若未觉,仍纠结地看着身侧人的黑脸,等着他的回应。

“他知道。”刀疤脸含着烟管,从嘴角吐出一团白雾,“我们的计划是在通知他的前提下开展的,小兔崽子。”

圆脸士兵受了他的骂,又明了自己确实说出句蠢话,于是又打算缩到座椅的暗处,没想到,从他们把他从监狱带走之后一直死人一样的夏油杰开口了。

“疤头。”他准确地叫出了对方几个月来一直跟他交流所用的代号,“这么防着我?”

“不防你可不行。”刀疤脸哼笑道。

“是吗,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算是老交情了呢。”夏油杰在阴影中侧脸,语气里夹了些虚与委蛇的亲昵。

圆脸士兵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惴惴地坐在角落,看着他们打机锋。

“之前是之前,你在他们那边,干了什么都跟我没吊毛钱关系。”刀疤脸烦躁地将嘴里的烟蒂咬得千疮百孔,已经不太能吸得上来了,但考虑到他这次出来只带了这么一根,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一直叼着,试图用细微的味道来缓解瘾头。

“现在,老子的命系在你脑袋上。”

刀疤脸猛地又将油门踩下一截,越野车在屁股后面喷出一串黑气,呼啸着冲得更急。

“你最好乖乖呆着不要弄出什么动静,不然……”

“不然?”夏油杰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刀疤脸被他问住了,毕竟上面给他的命令是将夏油杰全须全尾地带回去,他倒真奈何他不得。

“……老实待着。”刀疤脸没好气地说道。

夏油杰坐了回去,散乱的发丝随意耷拉在他颈肩,他望着面前的座椅后背,半晌开口道:

“……倒也不必。”

刀疤脸哼了一声,充满了不信任。

“倒也不必……这个样子。”夏油杰晃晃手上的镣铐,“我脖子上那个东西不是就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了吗,用不了异能的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更何况你们有两个。”

刀疤脸不吭声。夏油杰继续谆谆善诱道:

“而且,我已经想明白了,疤头。”

刀疤脸隔着后视镜扫了他一眼,正正与夏油杰从黑暗中探出的半张脸对上,被那人眼里的情绪惊到了一瞬。

男人的面容几乎扭曲了,他含着近乎嗜血的眼神,话语间却仍带着笑意,让人不敢确定他露出的暴戾和阴晦是否为真。

像狼。

这种向来群居而生,量力而行的猛兽,用来形容夏油杰实际上是恰当而又不恰当的,他不会是俯首帖耳的宵小,也不像一呼百应的头狼,但他也最像狼,而且不是一般的狼,他是不甘屈从的强者,是特立独行的勇士,齿间弥漫的是血肉糜烂的臭气,眼里充斥的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是孤独的狼王。

刀疤脸在当兵之前,是边陲小地的普通猎户,他见过这种狼,它们往往因为对头狼的位置有所威胁所以被逐出群体,却总能在最后的最后咬烂老狼王的颈皮,分食阶下囚的血肉,代替那些或忌惮、或鄙视、或厌弃他们的人,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诶诶——!!”

圆脸士兵厉声叫道,刀疤脸蓦地回神,猛打方向盘,将将蹭过一棵大树的腰身,躲过车毁人亡的悲惨结局。

车里的两个身着军装的人都在喘息,圆脸是惊得,而刀疤脸——虽然他自己绝对不会承认——是吓得,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薅掉脑袋顶上的帽子甩到副驾驶位,额角的汗珠落了下来,一路划过他眉角那道丑陋的疤痕。

“你想明白什么了。”

他干巴巴地问道。

夏油杰没回他这一问,只转而说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参军,是为了家里的小儿子吧。”

刀疤脸咽了口唾沫,应声道:

“啊。”

“为了让小孩子过上安稳的生活,所以选择挺身结束战争,是这样没错吧。”

夏油杰又问道,刀疤脸呼吸有些急促,他又应了一声,圆脸士兵在他们旁边坐着,惊恐地看着两个人说些自己并不能理解的话。

“真是伟大啊。”夏油杰感叹道。“我以前,从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因为我的父母就是两个反例。”

空气凝滞了,越野车从草地驶入一片林子,稀疏的木叶将本就淡薄的月光削弱了一层又一层,打进车内时已经变作一线飘渺的雾气。而夏油杰的眼神早已重归平静,不再像针扎一样刺向刀疤脸裸露在外的后脖颈。

“但是我现在明白了,疤头。”他缓慢而又清晰地说道,“那是你坚持的东西,而我,也找到了我应该为之付出的东西。”

刀疤脸驾驶着越野车在林子里横冲直撞,心跳得越发不受控制,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断收紧,在指节处泛起白色。

圆脸士兵随着车子摇摇晃晃,浅薄的阅历让他完全无法参与到这场交谈中,近乎手足无措地,他的指尖摸到了车后放着的步枪枪托。

在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

为之付出的,又会是什么?

“……”

“——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B国战胜A国。”

夏油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为你,为B国所有的改造人,创造一个没有普通人的世界。”

普通人?

等等、等等等等——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刀疤头徒劳地张了张嘴,而宕机的大脑完全不能进行任何处理信息作出回应之类的程序,他什么字也没说出来,只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喉音,听起来像是困兽被逼到绝境后的嚎叫。

——充满了困惑,惶然,和惴惴不安。

“我们生来就高人一等。”

“我们从不是什么改造人。”

“而是进化完全态的超级人类。”

夏油杰抬起了手,目光沉静、镇定,看起来他正在进行什么演说,而现下正来到了最让演讲者游刃有余的阶段,听众已经完全深陷其中,没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接受别人给予的一切信息,并将其作为指标、作为信念永久坚持下去。

夏油杰又开始笑了,他笑得无声无息,眼里装的是势在必得和胜券在握。

就是这样。

本应该是这样。

有分歧所以有矛盾,有冲突所以有战争。

只要把一切纠正过来。

他默念道。

只要纠正一切。

消灭所有普通人类,让这个世界,只属于我们。

——

越野车一路北向,车内的空气似乎与外界的气温一样,降至了冰点,圆脸士兵的手指摸索着那一截枪托,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它拽出了三分之二,而刀疤脸嘴里的烟早已没了任何滋味,他用僵硬的双唇夹着那截熄灭已久的烟头,半晌,开了车窗将它顺手丢了出去。

烟头再一次被埋没在雪堆里。

刀疤脸挠了挠头,握着方向盘的另一手紧了又紧,最终,他叹出长长的一口气。

“……你能站在我们这一边,那自然是很好。”

他嘟囔道,“还等什么,小兔崽子,给呃……夏油先生松绑。”

圆脸士兵呆滞片刻,被叫到名字时差点惊得跳起来,手掌猛地带过那截枪管,将它拂到了杂物的最下层,带出一阵金属擦碰的响声。

“哎、好好……”

他应声道,胡乱地摸上夏油杰腕间的镣铐,生怕看到男人了然的目光。

只要把一切都纠正过来。

夏油杰看着那个小士兵手忙脚乱地解着铐,内心喃喃道。

没了普通士兵,那他们就不会再是异类。

只要他凭借这个坐上整个国家最高的位置,那他也不会再沦为困兽。

刀疤脸的小孩就能安稳地活到老死。

……没了普通人类,

五条悟就不用再为了他们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九死一生。

普通人类。

夏油杰瞳孔骤缩,红血丝从眼角一直蔓延到角膜,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啊。

啊啊。

……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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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B国东南部交战地。

虽说已经是国家的最南部,但纬度仍然达到了近七十,人呼出的白雾几乎要直接在空气中凝滞成冰,如此恶劣的作战环境,即使B国这边都是体能大大加强的改造人,在战场上也没能占到什么优势,热兵器仍然是最称手和优先选择的项目,因为异能的过度使用会导致改造人身体机能急遽下降,身处险境,得不偿失。

当然了,夏油杰最清楚这一点,因为他的小主人在北1交战地差点将他抽干。

“刚来就直接上?”

夏油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正跟着B国的士兵排队领弹药,虽然北风的呼啸不曾停止,但如此多的生人气息仍给这片纯白的土地带来了一点热闹。

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刀疤脸,夏油杰倒没想到还能遇见,他自从几星期前被刀疤脸和小圆脸劫了法场之后没再听到过任何有关二人的消息,而刀疤脸出于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莫名想远离这个全身都在散发古怪气息的男人,但命运赶巧,让他们两个在这个马上就要被鲜血浇灌的土地上重逢。

“是啊。”夏油杰应声道,他们二人接了弹药之后在一旁各自装配,刀疤脸正忙着将枪匣塞到腰侧的口袋里,而夏油杰排队本就在他之前,动作也快,是以完成后好整似暇地看他摆弄。

“我自己也没想到。”夏油杰偏头思索一阵,“还以为要再被关一阵子呢。”

刀疤脸闻言,手上动作停滞了一瞬,挨了一会才重新动作起来,不过举手之间透露出一股迟缓,看得出来心里正想着事情。

“……上次回来之后,我和那个小兔崽子都被审了。”

刀疤脸挠挠头,将额前短短的黑发茬悉数捋到军帽下压住,又按上颔下的纽扣,看起来忙得很,显得他要说的话在外人看来只是闲聊。

“嗯。”夏油杰面色不改,问道:“怎么了吗?”

“……车里一早就安了窃听器。”刀疤脸懊恼地抬起手来,用力搓了搓自己僵硬的下半张脸,“……他们找我过去问,是不是作出了什么提示……让你说出那番话,好叫他们接纳你。”

夏油杰静静地听着。

“……我照着事实说了,可小兔崽子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被审的时候吓得跟只鸡一样。”刀疤脸嘟嘟囔囔地说道,“……被查出什么,呃……什么受惊过度,连这几天的集训都参加不了,那帮人才肯相信你真的愿意听他们使唤。”

夏油杰顿了一下,说道:“那我改天,还得去探望探望他啊。”

刀疤脸正揣着两手暖和自己,闻言斜眼瞟他一下:“我没什么……记得给我带包烟就成。”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起了点泪花,一边抬手揉眼一边说道:

“……老子也不是第一次给你兜屁股了,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啊。”

夏油杰面带笑意,语气里夹了些恰到好处的惊奇:“欸,之前还帮过我吗?”

刀疤脸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有些烦躁地呲了一声。

“……那你给带两包烟吧。”他恼怒地说道,集合哨适时响起,他忙不迭赶了过去,将夏油杰抛在脑后。

夏油杰立在原地半晌,方迈起步来跟上,他不得不承认,就在刚刚,他终于又从这个冷酷而残忍的世界里觅得些出人意料的暖意。

——

“夏油先生,上面的要求是让您守在这里。”

士兵不咸不淡地说道,将夏油杰领到战场后方的一小片空地,这里的再后面就是数十个随军帐篷,只要他一有异动,不知道会从哪些帐篷里窜出几十个改造人按住他。

不过,战场的大致情势能在一瞬间摹画个清晰,也难怪指挥帐篷就设在不远处。

“好的,我知道了。”夏油杰用同样不带起伏的语调回应了他,这下倒轮到士兵诧异了。毕竟,当他接到上面派下来的“指导夏油先生”的任务时,知道一些事情的人无不对他露出一副“你要去关照垃圾啊你真可怜”的表情,于是想当然地认为所谓“夏油先生”必定是什么不好相与的人物,但听着对方一路过来敬语一句也没少的礼貌话语,又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一些改观。

“嗯……那你加油吧。”士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明显放松了语气,他只当夏油杰是什么拥有大范围攻击异能的改造人,被国家特殊照顾了一点。但为什么不和拥有自然元素异能的改造人站在一起,就很值得商榷了。据他所知,那些能操控风火雷电的改造人在比这里更高的地方驻扎,为的既是保护随军帐篷里的各级官员,也是及时把握战场动向。

而士兵所不知道的是,所有自然系改造人接到了同一个命令,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夏油杰上方的断崖四散着,看似有的在忙于说闲话,有的在专心地给自己削马铃薯,而他们的视野范围内,必定都有夏油杰。

夏油杰背后好叫那帮人用眼珠子盯穿了,顿时觉得又好笑又无奈,送走小兵之后干脆找了个空地坐下来,摆出一副任君打量的姿态。

“……”

“诶诶,不是说什么……危险吗?”

一个士兵端着胸前的望远镜,用手指了指眼皮底下放弃挣扎的夏油杰,转头对他的同伴说道。

他身侧的士兵嘴里包着一整块马铃薯正忙着狼吞虎咽,尽管吃相不太优雅,但在拍着胸口用力把那块要命的马铃薯咽下去之后,他先是用袖子囫囵擦了嘴,又从胸前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块藕粉色的手帕,举到自己嘴边象征性按了按。

“……我怎么知道,上面那帮人天天怀疑这怀疑那的,说不定还怀疑自己婆娘生的种是不是亲的呢。”

端望远镜的士兵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见他亲那块手帕亲个没完,最终忍无可忍地说道:

“你能不能、别他妈秀了,老子眼睛好叫你闪瞎了。”

“呦呦,受不了自己也去找个老婆啊。”先前吃马铃薯的士兵调侃完人,仔仔细细地将那块藕粉色的手帕折成一个小块,慎重地放回原来贴着心口的位置。

端望远镜的士兵简直没眼看,又不想再去盯着脚底下那个堪称大理石雕塑的男人,他索性举着望远镜望向前线,没诚想正正看见一个人从壕沟中微微直起身子快速移动,他所戴的敌军帽子在泥土上方露出一角。

“诶诶、诶诶诶诶——”

端望远镜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招呼身侧的同伴再看一次进行确认,进军的号角声骤然撞上所有在场人的耳膜。

“敌袭——!!!”

断崖上方四散的人霎时间进入战备状态,全然没了刚刚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各个目如鹰隼,或是召来滚滚雷云,或是控制着一线水柱悄无声息地流淌至战场中央。

而在他们下方,夏油杰缓缓站了起来。

——

敢上战场的人,必定抱着各自的信仰,或是为了国家,或是为了亲人。为着心中的一点念想,他们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全部,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天啊……”

顶上又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夏油杰无暇分神去听他们又在感慨什么,面前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几十根成人腕粗的黑色触手正在扫荡,以不可阻挡之势,贯穿每一个A国士兵的胸膛。

这实际上是夏油杰第一次上战场,在此之前,他因为童年的伤害不愿为B国卖命,虽然长久的尝试已经证明了他们曾经引以为傲为之疯狂的超纯血改造人是个没有能力的废物,但最高层一直没有放弃夏油杰这个潜在的超级武器,即使夏油杰每次在会议室里已经摆出十足的不合作的姿态,他们仍执意于让夏油杰旁听会议,就算他只是坐在那里僵成一块石头。

雷声在厚重的云层中嗡鸣,火舌肆意舔上敌国士兵的衣角,冰路在地面上穿行,骤然凸起的尖刺扎穿了可怜人的脚底。

夏油杰并不想去看普通士兵死前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但无奈他本就与触手一体,即使他闭上眼睛,触手那里的一部分视感仍尽职尽责地为他送来所杀掉的每一个人的面部信息。

一个A国士兵看着触手的逼近,几近腿软到不能站立,而上半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拽过一旁与长满倒刺的豪猪浴血奋战的队友,挡在自己身前,试图逃过必死的结局。

夏油杰啧了一声,触手瞬间贯穿两个人的身躯,将他们串在一起随意甩了出去,触手高高举起,而那两个人的尸体划了道长长的弧线,正正落在A国将领驻扎的地方。

所以才说了。

肮脏啊。

夏油杰紧绷着唇,颇有些目眦欲裂的意思,即使场上穿行的触手已经毫不留情地将十几个普通士兵接连串成了糖葫芦,他面上仍带着诡异的悲悯,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佛,正在惩罚自己所创造的孩子。

“那边是什么!!!”

夏油杰头顶上的人们又叫起来,声音顺着峭壁穿而向下,到夏油杰这里只带来微弱的一点风,但紧接着他们叫得更大声了。

“十点钟!!十点钟方向!!!”

“搞什么啊!!村民不应该早就撤离了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

夏油杰缓缓转动视角,看到了西北方向爆发的一阵小小骚动。

几家农户你推我搡地从各自的房子中跑出来,跟在后面的妇人抱着一个襁褓,心焦地看着她的丈夫变成一条黄狗,再将小孩包被的一角递到它口中,黄狗衔着那截布料,率先迈开四肢冲向丛林,而那名妇人自己提着裙子跑得踉跄,惊恐的眼睛不断回头望向天上纷飞的炮火。

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夏油杰现在真的开始怀疑B国的军队服从度了,先是负责看他的人阳奉阴违,又接着因为战场打扫得不仔细而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如果真要说B国士兵将上级命令确切地做到位了的话,可能他们自己也不相信。

妇人低着脑袋火急火燎地往前赶路,内心或许在祈求神的降福,而不长眼的弹药岂会如她所愿,当即就有一梭子子弹掠过她的头顶,惊得这可怜人的连声尖叫,而这么一来,A国那边自然就发现了她,一两个士兵狞笑着举起步枪。

人这种生物,总是趋向于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一切。

夏油杰漫不经心地想道,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回忆着半年前北1交战地的画面。

小上校那时候,做了什么来着?

妇人惊叫着哭泣,几根细瘦的藤蔓顺着她在空中乱舞的双手从地下破土而出,但这在无情的特质子弹面前,必然杯水车薪。

啊,原来如此。

夏油杰举起手来,凝神去感知那些与自己一体同生的物质,顺着土壤的缝隙,又绕过挡路的巨石,在更深处,觅得一丝心灵的震颤。

找到了。

夏油杰不由得轻轻笑起来,他更努力地去控制那堆神秘物质,让它们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里聚拢、融合,凝得越来越大,直到夏油杰额角滑下汗珠,他方停了吸纳,转而专心于将这个巨物提拉上来。

与此同时,大地传来阵阵嗡鸣,战场上乱作一团的人们不少停下了相互之间的攻击,毕竟随着那个莫名响声而来的,是地面的疯狂战栗,人们几乎不能维持站姿,遑论打架了。

妇人那里离得稍远一些,收到的波动也较轻,她现在正背靠一颗大树抖个不停,而脑袋顶上的树干赫然已嵌入几枚子弹,一看就知道A国那帮白吃饭的废物将这可怜人作为了一个现成的活靶子在调戏。

蝼蚁逗弄蝼蚁,多么可笑。

夏油杰看着这一切,内心或许有层层涟漪。而在战场前方,一块土地骤然塌陷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足以让四个成年男人合抱粗细的黑色长触,扭动着直直冲向天际。

在场的人莫不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吓到了,呆呆地立在各自的位置。人在面对实力太过高乎自己的对手时,往往会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似乎沦为完全听候发落的牲畜,等待着主人家对自己的杀戮。

长触舞动着,随意甩掉上面攀附的几个士兵,那些人从高处重重摔下来,砸到地面上炸开一滩肉花。

明明是如此的渺小、脆弱。

何来的勇气将自己放在一切的顶端。

夏油杰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意,长触抻直了骤然冲向那片丛林,妇人似乎以为已经是必死的结局,她不再祷告,也不再希冀,靠着那颗大树缓缓闭上了眼睛,带了些风霜的面颊上滚落下一滴浑浊的泪水。

那长触猛地沉下去,杵一样直接碾碎了原先拿着步枪对着那名妇人玩笑的两个士兵,血肉喷溅到一旁队友的身上,这人双目无神地立着,看着面前闻所未闻的不明物体捣蒜一样挤压着他同伴的肉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叽怪声。

好恶心。

好恶心好恶心。

士兵几近挣扎地喘息,他扭动着双膝发出微弱的叫声,从喉间硬生生挤出一点变了调的呻吟,他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颤抖着向下摸,在腰间的绑带处抽出一把手枪,塞到了自己的咽喉。

啊啊。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

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

男人的泪水决了堤一样滚落下来,砸在地上激起飞扬的尘土,他的膝盖终于支撑不了整个人的重量,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拜托了。

拜托了拜托了。

家里那些破东西他也不想管了,随便吧。

随便吧随便吧。

都随他妈的便吧。

不管怎么样,他受不了了。

被强制征兵的普通人的下场应该怎样,他从一开始就清楚,眼下他能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死,竟从中萌生出一丝诡异的庆幸。

战场或许重新热闹起来,而这次的动静则是A国的士兵们惊叫着、嘶吼着迈开绵软无力的双腿,像无头苍蝇一般乱作一团,或奔向两侧的丛林,或连滚带爬地往根据地的方向冲去。而这个可怜的、默默地决定死去的男人,跪在天地之间,呜咽着扣下了扳机。

砰——!!”

——

“普通士兵尽数歼灭,全体改造人充军,又救下了遗落村庄的13位村民。”

B国的最高将领在夏油杰面前踱来踱去,慢条斯理地念着报告上列出的条目,又站回自己的办公桌后,两手撑着桌面凑近夏油杰的面庞。

“非常精彩。”

他总结道,笑得脸上的褶子一层一层皱起来,像一个老化的臭橘子。

夏油杰道了谢,面上颜色不显,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办公桌前,看起来很是谦逊。

“经过会议决定,你可以获得回报。”将领拖过自己的办公椅,短叹一声舒舒服服地坐下,两肘支在桌面上,举起的手指抵在自己鼻尖。

“年轻人,你想要什么?”

夏油杰任他打量半响,像是经过慎重思考一样,他过了好久才将将张口,不料却被眼前人出声打断。

“——我先提醒一句,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你心里应该清楚。”

夏油杰顿了一下,转而笑起来:“……当然,上将大人。”他答道。

上将呵呵笑了几声,两个虚与委蛇的男人眼里各藏了情绪,话题重新开始前,桌面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夹带了秘密。

“聪明人。”他又赞道,“——所以,说吧,你想要什么?”

办公桌前的年轻人笑得温和,他颈间长发披散,但并不显得凌乱,衬着英挺的眉眼越发显得俊气。

“给我一个军衔,以及晋升的权利。”

52 个赞

好消息好消息(敲锣打鼓)
下下个周开始囚禁(耶耶)
谢谢大家的喜欢!(鞠躬)

18 个赞

希望小夏真的可以找到解决两国关系的方法吧,还有好期待囚禁啊,捆着小五说自己伟大理想什么的,想想就期待

6 个赞

好耶好耶!有杰好强!!囚禁好香!!

好哦:fire::yum::heart: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香香的饭居然要来了吗:yum:

1 个赞

好好好好好耶

等待!!!

(举手)老师下下周周几哇

期待(✧∀✧)

等待

要来了吗~要来了吗?!

我还以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