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

老师什么时候还能更新啊(咬手绢)

今早,马上

3 个赞

15

“哈啊:heart:……”

午夜的月光穿过牢房角落的小洞,打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个白发男人正跪在硬床上,腰部软软地塌下来,耸着双肩低着脑袋,咬住嘴边的白色床单试图咽下所有声音。

怎么一上来就这么快……

五条悟被后面那根东西不断穿透,身体随之前后摇摆,肩头在空气中抖着,呼出的热气蒸红了自己的面庞。

等等,等等,不要这样……

“呃嗯……”五条悟重重一抖,原本难耐地抵着床板的靴尖因为后穴那物的深入而打了滑,他彻底趴倒在床上,大腿在身侧张成M型,像是正被另一个人掐着脖子按在身下侵犯。

上一次被真正进入,还是发情期的时候,而那时他并不清醒,且距今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他现在为了给夏油杰赔礼道歉才把那个小东西塞到后面去,可谁知道……

谁知道夏油杰在那边还能控制啊!!!

“呜……”五条悟咬着床单仰起脖子,蓝色眼睛向上翻起,已然是一副被肏得失神的模样。呼出的热气混着口水,打湿了他齿间的布料,手铐锁着他的双腕,而上校还要辛辛苦苦地扯着锁链,防止它因为晃动而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好大、好胀……

五条悟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让那个士兵把他的手铐解开了,他忘记手铐还连着一条短短的锁链,正卡在床头的铁架上,极大地限制了他的活动空间。

如果他能随心所欲地摆姿势的话,谁会选择趴在床上翘着屁股挨操啊。

简直就像是什么求爱的动物一样……

五条悟又羞又耻,偏偏后面那根东西还变本加厉地往里进,即使他分神去控制,夏油杰对自己身体的操纵能力还是强于他太多,而且一旦他抵抗,那人就会生气了似的顶得更用力,让他一时半会连呼吸都做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打遍天下的五条上校,第一次学会了在更加强大的力量面前屈服。

“哼嗯……”

白发男人埋在被褥间,憋不住的甜腻叫声还是从缝隙间漏出来,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动静大极了。

不行、不行……

会被听到的……

五条悟难耐地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他甚至衣着整齐,衬衫的扣子还结结实实地扣到第二个,原本熨得笔挺的军裤虽然被他磨蹭得有些发皱,但长到小腿的皮质黑靴仍尽职尽责地锁着那圈布料,任谁来看,都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军官腿间早已是一片泥泞,后穴正吸着一截硕大的触手进进出出。

“啊:heart:——”五条悟蓦地绷紧了身子,夏油杰不打算再对他的小上校保留任何的温柔了,触手一下子深入到更里,抵着夏油杰之前满怀恶意地说过的“一进到就能让上校掉眼泪的位置”迅速抽插,而随着触手的动作,五条悟眼角果然滑下来两滴水液,他连嘴边的床单都含不住了,嗯嗯啊啊地叫起床来。

穴内的触手计划着分头行动,拉成不同粗细的几缕,一些仍尽职尽责地顶弄敏感点,另一些则顺着腰攀到前面的性器,温吞地裹住了前端,在五条悟发出了一声泣音精关彻底失守的同时,将那些白浊一滴不剩地吸了个干净。

五条悟猛地卸了力,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将他吃干抹净的那段触手从他后穴爬了出来,一路找到衬衫的领子将自己伸了出去,来到五条悟面前。

上校瞳孔尚未聚焦,一截舌尖还探在外面,软软地搭在被他咬红的唇间,看起来可口极了。

触手伸长了一点,在男人白里透粉的面颊上拍了拍。

或许是警告,又或许是安抚。

做完这一切,这段触手便缩成原先绿豆大小的薄片,乖乖停在被上不动弹了。

——

“那个男人被终身监禁直到死去,他的血液并没能延续下来,尽管菅原家做过许多努力,他最终没能留下后代。”

五条悟说道,一板一眼地重复资料上的内容。

家入硝子听后却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引来五条悟的侧目。

“这样也好。”她淡淡地说道,“至少不会有孩子遭受这些了。”

五条悟像是有些触动,他张了张嘴,但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可以说是上天的惩罚吗。”家入硝子笑了笑,“有点幼稚呢。”

五条悟瞪了她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评价,而是将自己的话题接了下去。

“菅原家失去了血液来源,在长达百年的时间内,只能靠改造人的种内繁衍来增加数量,不过在一个世纪以前,完全成熟的PCR技术将那些变异的基因实现了量产,A国的‘基因改造计划’就此开展。”

家入硝子静静地听着。

“那个男人死后,记录上认为神话就此断绝。但实际上,这个人在被关起来之前,曾与菅原家门下的小分派的小姐有过一段感情,发生过关系,且这位小姐成功怀孕,诞下了延续他这份血液的孩子。”

“天啊。”家入硝子轻轻地说道。

“接下来的内容,是我推测的。”

五条悟歇了一会,才接道:

“但我对照了御三家的历史和所有的血契资料,可以说和事实大差不差。”

“两个人相恋时应该并不清楚彼此的关系,而男方被监禁之后,女方怀孕的事情被人发现,因为未婚先孕被视为屈辱,并被逐出了家族。”

“但自那之后,这个家族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新诞生的所有孩子无一例外全部夭折,血脉即将断绝,家主想起了那个小姐。”

“幸运的是,那个小姐生下了一个男孩,而且健康非常,于是这个男孩又被认了回去,但因为没有父亲,家谱特地为他新开了一页,用以掩饰这桩有损家族声誉的事情。”

他之所以能发现一些不对劲之处,也多亏了这个人所开的家谱的前一页实在空得引人注意,只零星地记了几个名字,欲盖弥彰似的。

“过了几百年,菅原家分裂为御三家,五条家就此兴起。”

“而那位无意间传下珍贵血脉的贵族小姐,也就姓五条。”

“哇。”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感慨一句,“你的身世真是复杂啊。”

五条悟被噎得没话说,有气无力地反击道:

“……都说了放尊重点。”

“……”

家入硝子移开了视线。

“但五条家还是摆脱不了那个诅咒,代代单传,整个家族就这么一个直系大宝贝,所以五条家一直不涉足军事,对自己血液中的这股力量也无从而知。”

“至于我,父母双亡,所以也没人拦得住。”他轻飘飘地说道。

“百年的时间过去,这份力量被层层削弱,到了我这里,已经无力到要先让别人喝下我的血液才能进行控制的地步。”

“但这并不碍事,毕竟,我现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这份力量的人。”

五条悟笑笑,向后靠着沙发背,仰着脑袋往下瞅,去看沙发另一侧坐着的女人。

“那个男人被称作‘血母’。”

家入硝子微微动容,视线转过来,对上了他的眼睛,听见他这么说道:

“——我就是‘血母’。”

——

“起来!”

夏油杰被猛地拽离了硬板床,他慢慢抬了眼,与捏着他项圈的士兵对上了视线。

士兵讪讪地放下了手,为自己解释道:

“……刚刚用警棍敲了那么多下门都没动静,现在凶个什么……”

他嘟囔完,又对夏油杰说道;

“快起来,五条上校要跟你说话。”

五条上校。

夏油杰将这个名词在唇齿间咀嚼了几遍。

几天前,他的小主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他送进了监狱,当天晚上又补罪似的贡献了自己的后穴,他发了狠,不用想那人也被他折腾得够呛。自那以后就没再有什么动静,他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把一切翻过来覆过去地想,像是又变成了那个独自舔舐伤口的孩子。

他来找他干什么。

赔礼道歉?冰释前嫌?

怎么可能。夏油杰嗤笑一声。

五条上校的计划到现在还一点成效都没有呢。

——

审讯室内。

五条悟仍带着手铐,大剌剌地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桌面上,在他的安排下,为他洗白的文件已经被送到了夜蛾正道手里,出去只是时间问题,但禅院直哉抓了个空把柄很是气愤,于是退而求其次,要求将夏油杰这个‘武器’进行销毁,这次上面同意得痛快,其中当然有五条悟的功劳。

哈。哈。哈。

五条悟对着审讯室玻璃房后的那道人影露出了挑衅的微笑,看见禅院直哉额角的青筋都暴出几根,于是更是得意。

而在夏油杰进入审讯室之前,还未与五条悟打个照面的时候,脑子里就不断传来那人充满恶意的笑声。

「哈。哈。哈。」

夏油杰额角的青筋也暴起来了。

所以在五条悟看见夏油杰的第一眼时,就被那人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

「什么鬼,我又惹他了吗。」

夏油杰脑子里的声音这么说道。

这个人,原来没意识到他正在用脑电波交流吗。

夏油杰明白过来,紧绷的嘴角软了几分。

审讯室内应了五条悟的要求,没有留下任何士兵,只统一在玻璃房外进行观看。而禅院直哉正好站在五条悟对面,铁青的脸被五条悟看得清清楚楚,被这个坏蛋当成了某种配餐,享用得开心极了。

“可以开始了。”

耳麦里的声音这么说道,禅院直哉臭着脸对着五条悟打了个手势。

于是夏油杰便听见五条悟开口了。

“很抱歉,但是杰可能要死了。”

33 个赞

16

“因为是上级的命令,所以我不太好反抗呢。”

男人的语调是他一贯的轻松随意,这个声音他听过无数遍,也回忆过无数遍,而现在五条悟就用着这个声音,简简单单地宣判了他的死刑。

审讯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周遭的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压在前胸后背,让人呼吸有些困难。

两个人平静地对视了很久。

“理由。”夏油杰终于开口了,他已经几天没说话了,要知道,他作为改造人,可没有五条上校那么大的面子,那些审讯手段一点不少地用在了他身上。

只是两个字,喉间就密密匝匝地发起痛来。但夏油杰偏头咳了一声,继续用那破风箱一样的嗓子说道:

“我需要一个理由。”

五条悟那双天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夏油杰亦然,实际上,他从来不曾把视线从这个男人身上移开过。孩提时痛苦的遭遇为他早早培育了一份比其他人更加敏感的心灵,通过细小的表情变化,甚至是瞳孔的收缩,他都能将对方的情绪摸个七七八八,可这一招在五条悟身上好像失效了。

男人被上天精雕细琢的面庞似乎连一寸的动作都不被人允许,或许这是五条上校的特殊技能,喜怒不形于色,但五条悟平日里的表情又说不上不丰富,却从未让夏油杰产生过类似共鸣的感觉。

太奇怪了。

“理由嘛……”五条悟靠着椅背,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他想得很快,又可以说刚刚那副姿态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在他张口的前一秒,夏油杰出声打断了他。

“我要你作出这个决定的理由。”

啊。

五条悟带了些玩味地看着他,这人摸透了他的心思,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可那又如何呢。他直接了当地问,看来是存了拖他下水的想法,但正如五条悟一直自恃的,他有的是方法脱离困境,无非是再遭几番审问。

“——你已经沦为弃子了,这个理由合适吗?”五条悟模棱两可地答道,始终带着笑容,“接下来我的身边不需要有你。”

夏油杰的指腹抵着桌板,他正在暗暗使劲,压抑着内心的焦躁,面上仍是风平浪静。

“不知反抗,不够强大。”白发男人柔软的唇瓣一刻不停地吐出尖刀一样的话语,“还是没有利用价值,你想听多少?”

“说真的夏油杰,认为自己是世界上第一大可怜虫,所以龟缩在壳子里,只有别人上门踹你一脚的时候才会呲牙。”五条悟戴着手铐的双腕被抬了起来,他用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他不再说他怯懦,也没有攻击他的寡断,只似是而非地说了句:

“在你忙着自怨自艾的时候,和你一样的人早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从战场死里逃生了。”

空气再度凝滞了,夏油杰面前坐着五条悟,又或许是另外的什么人,再可能,就连这些都在他的计算内。

“他们还要多久?”

审讯室外,禅院直哉不耐地敲了敲腕上的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吧?”

旁边的士兵不敢反驳,实际上,这两个人进去之后二十分钟还没到呢,没人接禅院直哉的话,他只好写着满脸牢骚继续看审讯室里的两人侃大山。

说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这样的对话内容被提交到上级,那可才真算得上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呢。

就在禅院直哉转过脸去的同时,审讯室里的一个人忽然有了动作。

那个改造人猛地扑上了桌面,扯着军官的领子把他拽到自己身前,对着那人的脖颈张大了嘴。

“!!!”

士兵们显然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有人已经迅速打开了审讯室的门,还未上前几步就被SSS级Alpha的威压推着退了出去。

“……别进来。”五条悟脖子落在别人嘴里,尚不忘记先安抚这帮人,“我没事。”他咬着后槽牙说道。

事实上,在夏油杰咬上他的那一秒,血液就爆炸似的喷洒开来,落在他的白衬衫上,绽出一朵又一朵盛开的花。

夏油杰扯着五条悟的领子,嘴唇覆上那人细瘦的脖颈,在摩挲之间吻出更多血液,又悉数被他舔掉。

五条悟一边仰着脑袋忍下脖间酥酥麻麻的痒意,一边心如死灰地想:

坏了,这下审讯又要加几天了。

他还要多久才能洗澡。

他会不会舔着他脖子上的灰啊。

呃啊啊啊啊——

在夏油杰的动作下,那道本来皮开肉绽的伤口逐渐恢复如初,一切悉数被墙角的监控收入眼中。

“你会为这些话后悔的,上校大人。”

夏油杰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与此同时,三十分钟的时限到了,审讯室的门被从外面敲响,随即有人迫不及待地推门进来。

“上校,时间到了。”

夏油杰听见五条悟在他旁边说道:“好的。”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来,他被人拽着链子拉离了桌面,他站起身,而五条悟仍坐在原地,两个人的视线紧紧纠缠。

“快走。”身侧的兵催促道,夏油杰最后深深地看了五条悟一眼,在士兵的牵引下离开了审讯室。

等到他的人影消失在拐角,五条悟也没有别的动作,他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凝成了一尊大理石雕塑。

“等什么呢,还不快给上校大人卸铐?”

五条悟听见一个人这么说道,或许是禅院直哉吧,也只有他能把上校大人四个字念得如此夹枪带棒了。

跟了他几天的沉重镣铐就此落在木制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五条悟如梦初醒一般,看了看自己被磨得通红的手腕,又捱了一会方站起身。

士兵们为他让出一条路,五条悟不知道他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看这些人的反应,应当不会很平和。

“……为什么不开窗?”

五条悟背对着他们说道,“氧气浓度太低了。”

依然没有一个士兵接他的话茬,大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去看正在股股往里灌风的窗子,窗帘被带着飞起来,厚重的布料在翻覆间抻成坚硬的样子。

五条悟耳边垂落下的发丝被带动了,可能是有些发痒,他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面颊。

“走吧。”他叹道。

——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那个改造人呢?”

五条悟听见女人这么问道,一时有些发怔,他刚刚把自己的计划悉数告诉了对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过几分钟的凝固,然后家入硝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五条悟张了张嘴。

“……”

他没能成功地进行秒答,于是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

“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和我很像。”

“很像?”

家入硝子手里拿着她从电脑桌前端过来的咖啡,现在已经刚好放到了适宜入口的温度,她抿了一口,咽下舌尖的苦涩,然后这么反问道。

“嗯。”五条悟轻轻地应了,额发耷拉下来,挡住了他的眼,让他的面容看不太清晰。

家入硝子隔着咖啡腾起的薄雾看他,他这时已经纯乎变作一团黑影了。

“……我之前,也有过这么一段日子。”

黑影这么说道。

“不过好在我遇到了夜蛾。”

五条悟抬起脸来,蓝色的眼睛里波光流转,“可惜他没有,所以只好由我来帮他。”

家入硝子静静地听着,她手里捧着温热的陶瓷杯,暖意顺着她的掌心一直蒸腾到了心底。

“恕我直言,你的方法可能有点偏激了。”

五条悟顿了一下,有些懊恼:“教人这种东西,我还没太学会。”

家入硝子眉眼轻敛,细长的指尖在她的陶瓷杯杯口碾了碾。

“你的病,是不是好些了?”

五条悟闻言侧脸看她,“……不知道,怎么了?”

“没意识到啊。”家入硝子有了些笑意,“那恭喜你了,上校大人。”

“你可能变得有那么一点人味了。”

五条悟被她这句玩笑话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悻悻地抱着手臂不作声了。

实验室里又是一阵沉默,暴风雨已经渐渐远去,云层间穿梭的电光画出的折线也越来越远,照亮了五条悟对着窗子的眼。

“——诶,话说,硝子。”

他叫了她一声。

家入硝子扭过头来看他白茸茸的后脑勺,听见他这么问道:

“刚刚,你是在伤心吗?”

家入硝子有些奇怪,“没有啊,我刚刚很高兴。”

五条悟顿了顿,又解释道:“……不,不是刚刚。”

“是我说到菅原家没能留下后代,你说这样也好,那个时候。”

“你是在伤心吗?”

家入硝子回想了一下,又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有啊,上校大人。”

“这次你判断错了。”

“是在感到庆幸,幸好没有孩子会遭遇这一切。”

“不可能,你的嘴角下撇了两度,和你上次没买到特价咖啡时一样。”

白茸茸的后脑勺斩钉截铁地说道。

家入硝子的笑容僵住了。

——

“上校!!”

五条悟被吊了官职,正在自己房间里“闭门反省”,今天是夏油杰即将被处刑的前一天,五条悟正喝着果汁玩电脑的时候,一个小兵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干什么干什么——匆匆忙忙的。”

五条悟掀了掀眼皮,半真半假地怪道。

士兵这才想起来敬礼,他立在门边,因为剧烈跑动而凌乱的喘息只是稍稍平静,就火急火燎地说起话来:

“您的改造人,被别人劫走了!!”

五条悟应了一声,鼠标轻点,爆了屏幕里敌军的脑袋。

“我可是一直在这里待着的,上层也能查到我的联网记录。”

五条悟嘬了一口饮料,“这可和我一点关系没有。”

“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

小兵期期艾艾地在门口又磨蹭了一会,摸不清上校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只好放下心中的疑虑,迟疑地转身将门带上走掉了。

“砰砰砰。”

五条悟托着脑袋,右手在键盘上翻飞,换了步枪之后又去摸鼠标,屏幕上的数个人头在枪响之后又炸出几朵血花。

“Good Job!”

耳机里传来游戏的击杀音效,五条悟轻轻地笑了。

——

“那你可要记好了,我刚刚的表情不是伤心,而是庆幸。”

“庆——幸——!”

家入硝子没好气地说道。

五条悟又没动静了,他好像有些心烦意乱,在窗前蔫眉耷眼地坐着。

“要说原因的话,其实也不止那一个。”

他蓦地开口道,跳跃的对话线让家入硝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知道他是在回答她一开始“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个改造人”的问题。

“哦?”她接道,又呷了一口咖啡。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又躺倒下来,望着天边急速退去的乌云和露出的一点蓝天说道:

“因为长期蛰伏而失去了凶性的猛兽。”

“需要被逼到绝境才能爆发出所有的力量。”

59 个赞

老师我要永远追随你:heart:

3 个赞

老师,我永远追随您:sob:

老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将会永远追随你!

1 个赞

老师我也要永远追随你:heart::heart:

我已经从中品到救赎的味道了,卡密撒嘛:drooling_face:

老师我还想看(扭捏)

17

是夜。

厚重的云层一直蔓延到天际,与地平线上连绵的山群融合成一团如墨的黑影,一声低沉的引擎嗡鸣骤然划破空气,伴随着军事基地里灯光的陆续亮起,一辆轻装越野直直撞上拦车杆,在身后士兵的叫骂声中一头栽进前方的夜幕扬长而去。

“快来人啊!”

“那个改造人跑了!!!”

“狗娘养的东西……”

“……”

嘈杂渐渐远去,越野车后座的人火急火燎地拍着前面的座椅,而驾驶位的人也屏着呼吸猛踩油门,直到追上来的车也被他们一个过弯甩到后方彻底看不见灯光,车内的两个人才放下心来,将自己的屁股好好地放在了越野车的坐垫上。

后座的士兵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脸生得浑圆,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他将将从劫囚后成功逃脱的刺激感中脱离出来,正如释重负地瘫成一团,又过了好一会,方想起车里一直没有动静的第三个人。

“哎。”

圆脸叫了一声,在黑暗中摸索到手边人腕上的锁链,拨弄了几下,发出叮咣叮咣的响声。

“这东西,用给他解掉吗?”他问道。

驾驶位上坐了个中年士兵,他的下巴蓄了短短的一层胡茬,一道两厘米的刀疤从他的眉际一直飞到了额角,抬眼看路时流露出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他唇间夹了一管烟,是甩掉最后一波人后才来得及点上的,是以闻言后先用嘴将烟管拨到了嘴角,才含含糊糊地开口答道:

“行啊。”

圆脸听后就去摆弄锁链,刀疤脸听了一会响动,才慢慢吞吞地接道:

“……如果他逃走了你也能抓回来的话。”

尽管在黑暗中不太能看得清,不过这圆脸小兵的表情一定精彩纷呈,夏油杰看着他放下束缚住自己的锁链,乖乖地窝回角落不动弹了,看起来没再想对他有所动作。

“……劳驾。”

夏油杰开口道,喉间的干涩感让他在每次发音时都带来一种利刃划过的刺痛,他抿了抿嘴,唇上皲裂的死皮层层褶褶。他已经几天没开口说话了,再出声时,声带的振动似乎都不太受他控制,几个转音间差点发出些非人的嚎叫。

“咳……能给我杯水吗?”

他问道,圆脸士兵听后扭身在座椅后面一顿翻找,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

刀疤脸透过后视镜观察他,而夏油杰装作未察觉的样子,专心地将水液在自己喉间润上四五个来回再咽下去,一时间,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那个……上面派我们来把你接回去。”

圆脸士兵接过夏油杰递回的水壶,停了片刻讷讷地道。

这个小鬼。刀疤脸嘴角不悦地下撇,阴戾的目光狠狠扫了他一眼,而圆脸恍若未觉,仍纠结地看着身侧人的黑脸,等着他的回应。

“他知道。”刀疤脸含着烟管,从嘴角吐出一团白雾,“我们的计划是在通知他的前提下开展的,小兔崽子。”

圆脸士兵受了他的骂,又明了自己确实说出句蠢话,于是又打算缩到座椅的暗处,没想到,从他们把他从监狱带走之后一直死人一样的夏油杰开口了。

“疤头。”他准确地叫出了对方几个月来一直跟他交流所用的代号,“这么防着我?”

“不防你可不行。”刀疤脸哼笑道。

“是吗,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算是老交情了呢。”夏油杰在阴影中侧脸,语气里夹了些虚与委蛇的亲昵。

圆脸士兵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惴惴地坐在角落,看着他们打机锋。

“之前是之前,你在他们那边,干了什么都跟我没吊毛钱关系。”刀疤脸烦躁地将嘴里的烟蒂咬得千疮百孔,已经不太能吸得上来了,但考虑到他这次出来只带了这么一根,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一直叼着,试图用细微的味道来缓解瘾头。

“现在,老子的命系在你脑袋上。”

刀疤脸猛地又将油门踩下一截,越野车在屁股后面喷出一串黑气,呼啸着冲得更急。

“你最好乖乖呆着不要弄出什么动静,不然……”

“不然?”夏油杰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刀疤脸被他问住了,毕竟上面给他的命令是将夏油杰全须全尾地带回去,他倒真奈何他不得。

“……老实待着。”刀疤脸没好气地说道。

夏油杰坐了回去,散乱的发丝随意耷拉在他颈肩,他望着面前的座椅后背,半晌开口道:

“……倒也不必。”

刀疤脸哼了一声,充满了不信任。

“倒也不必……这个样子。”夏油杰晃晃手上的镣铐,“我脖子上那个东西不是就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了吗,用不了异能的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更何况你们有两个。”

刀疤脸不吭声。夏油杰继续谆谆善诱道:

“而且,我已经想明白了,疤头。”

刀疤脸隔着后视镜扫了他一眼,正正与夏油杰从黑暗中探出的半张脸对上,被那人眼里的情绪惊到了一瞬。

男人的面容几乎扭曲了,他含着近乎嗜血的眼神,话语间却仍带着笑意,让人不敢确定他露出的暴戾和阴晦是否为真。

像狼。

这种向来群居而生,量力而行的猛兽,用来形容夏油杰实际上是恰当而又不恰当的,他不会是俯首帖耳的宵小,也不像一呼百应的头狼,但他也最像狼,而且不是一般的狼,他是不甘屈从的强者,是特立独行的勇士,齿间弥漫的是血肉糜烂的臭气,眼里充斥的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是孤独的狼王。

刀疤脸在当兵之前,是边陲小地的普通猎户,他见过这种狼,它们往往因为对头狼的位置有所威胁所以被逐出群体,却总能在最后的最后咬烂老狼王的颈皮,分食阶下囚的血肉,代替那些或忌惮、或鄙视、或厌弃他们的人,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诶诶——!!”

圆脸士兵厉声叫道,刀疤脸蓦地回神,猛打方向盘,将将蹭过一棵大树的腰身,躲过车毁人亡的悲惨结局。

车里的两个身着军装的人都在喘息,圆脸是惊得,而刀疤脸——虽然他自己绝对不会承认——是吓得,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薅掉脑袋顶上的帽子甩到副驾驶位,额角的汗珠落了下来,一路划过他眉角那道丑陋的疤痕。

“你想明白什么了。”

他干巴巴地问道。

夏油杰没回他这一问,只转而说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参军,是为了家里的小儿子吧。”

刀疤脸咽了口唾沫,应声道:

“啊。”

“为了让小孩子过上安稳的生活,所以选择挺身结束战争,是这样没错吧。”

夏油杰又问道,刀疤脸呼吸有些急促,他又应了一声,圆脸士兵在他们旁边坐着,惊恐地看着两个人说些自己并不能理解的话。

“真是伟大啊。”夏油杰感叹道。“我以前,从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因为我的父母就是两个反例。”

空气凝滞了,越野车从草地驶入一片林子,稀疏的木叶将本就淡薄的月光削弱了一层又一层,打进车内时已经变作一线飘渺的雾气。而夏油杰的眼神早已重归平静,不再像针扎一样刺向刀疤脸裸露在外的后脖颈。

“但是我现在明白了,疤头。”他缓慢而又清晰地说道,“那是你坚持的东西,而我,也找到了我应该为之付出的东西。”

刀疤脸驾驶着越野车在林子里横冲直撞,心跳得越发不受控制,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断收紧,在指节处泛起白色。

圆脸士兵随着车子摇摇晃晃,浅薄的阅历让他完全无法参与到这场交谈中,近乎手足无措地,他的指尖摸到了车后放着的步枪枪托。

在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

为之付出的,又会是什么?

“……”

“——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B国战胜A国。”

夏油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为你,为B国所有的改造人,创造一个没有普通人的世界。”

普通人?

等等、等等等等——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刀疤头徒劳地张了张嘴,而宕机的大脑完全不能进行任何处理信息作出回应之类的程序,他什么字也没说出来,只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喉音,听起来像是困兽被逼到绝境后的嚎叫。

——充满了困惑,惶然,和惴惴不安。

“我们生来就高人一等。”

“我们从不是什么改造人。”

“而是进化完全态的超级人类。”

夏油杰抬起了手,目光沉静、镇定,看起来他正在进行什么演说,而现下正来到了最让演讲者游刃有余的阶段,听众已经完全深陷其中,没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接受别人给予的一切信息,并将其作为指标、作为信念永久坚持下去。

夏油杰又开始笑了,他笑得无声无息,眼里装的是势在必得和胜券在握。

就是这样。

本应该是这样。

有分歧所以有矛盾,有冲突所以有战争。

只要把一切纠正过来。

他默念道。

只要纠正一切。

消灭所有普通人类,让这个世界,只属于我们。

——

越野车一路北向,车内的空气似乎与外界的气温一样,降至了冰点,圆脸士兵的手指摸索着那一截枪托,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它拽出了三分之二,而刀疤脸嘴里的烟早已没了任何滋味,他用僵硬的双唇夹着那截熄灭已久的烟头,半晌,开了车窗将它顺手丢了出去。

烟头再一次被埋没在雪堆里。

刀疤脸挠了挠头,握着方向盘的另一手紧了又紧,最终,他叹出长长的一口气。

“……你能站在我们这一边,那自然是很好。”

他嘟囔道,“还等什么,小兔崽子,给呃……夏油先生松绑。”

圆脸士兵呆滞片刻,被叫到名字时差点惊得跳起来,手掌猛地带过那截枪管,将它拂到了杂物的最下层,带出一阵金属擦碰的响声。

“哎、好好……”

他应声道,胡乱地摸上夏油杰腕间的镣铐,生怕看到男人了然的目光。

只要把一切都纠正过来。

夏油杰看着那个小士兵手忙脚乱地解着铐,内心喃喃道。

没了普通士兵,那他们就不会再是异类。

只要他凭借这个坐上整个国家最高的位置,那他也不会再沦为困兽。

刀疤脸的小孩就能安稳地活到老死。

……没了普通人类,

五条悟就不用再为了他们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九死一生。

普通人类。

夏油杰瞳孔骤缩,红血丝从眼角一直蔓延到角膜,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啊。

啊啊。

……猴子。

24 个赞

18

B国东南部交战地。

虽说已经是国家的最南部,但纬度仍然达到了近七十,人呼出的白雾几乎要直接在空气中凝滞成冰,如此恶劣的作战环境,即使B国这边都是体能大大加强的改造人,在战场上也没能占到什么优势,热兵器仍然是最称手和优先选择的项目,因为异能的过度使用会导致改造人身体机能急遽下降,身处险境,得不偿失。

当然了,夏油杰最清楚这一点,因为他的小主人在北1交战地差点将他抽干。

“刚来就直接上?”

夏油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正跟着B国的士兵排队领弹药,虽然北风的呼啸不曾停止,但如此多的生人气息仍给这片纯白的土地带来了一点热闹。

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刀疤脸,夏油杰倒没想到还能遇见,他自从几星期前被刀疤脸和小圆脸劫了法场之后没再听到过任何有关二人的消息,而刀疤脸出于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莫名想远离这个全身都在散发古怪气息的男人,但命运赶巧,让他们两个在这个马上就要被鲜血浇灌的土地上重逢。

“是啊。”夏油杰应声道,他们二人接了弹药之后在一旁各自装配,刀疤脸正忙着将枪匣塞到腰侧的口袋里,而夏油杰排队本就在他之前,动作也快,是以完成后好整似暇地看他摆弄。

“我自己也没想到。”夏油杰偏头思索一阵,“还以为要再被关一阵子呢。”

刀疤脸闻言,手上动作停滞了一瞬,挨了一会才重新动作起来,不过举手之间透露出一股迟缓,看得出来心里正想着事情。

“……上次回来之后,我和那个小兔崽子都被审了。”

刀疤脸挠挠头,将额前短短的黑发茬悉数捋到军帽下压住,又按上颔下的纽扣,看起来忙得很,显得他要说的话在外人看来只是闲聊。

“嗯。”夏油杰面色不改,问道:“怎么了吗?”

“……车里一早就安了窃听器。”刀疤脸懊恼地抬起手来,用力搓了搓自己僵硬的下半张脸,“……他们找我过去问,是不是作出了什么提示……让你说出那番话,好叫他们接纳你。”

夏油杰静静地听着。

“……我照着事实说了,可小兔崽子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被审的时候吓得跟只鸡一样。”刀疤脸嘟嘟囔囔地说道,“……被查出什么,呃……什么受惊过度,连这几天的集训都参加不了,那帮人才肯相信你真的愿意听他们使唤。”

夏油杰顿了一下,说道:“那我改天,还得去探望探望他啊。”

刀疤脸正揣着两手暖和自己,闻言斜眼瞟他一下:“我没什么……记得给我带包烟就成。”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起了点泪花,一边抬手揉眼一边说道:

“……老子也不是第一次给你兜屁股了,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啊。”

夏油杰面带笑意,语气里夹了些恰到好处的惊奇:“欸,之前还帮过我吗?”

刀疤脸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有些烦躁地呲了一声。

“……那你给带两包烟吧。”他恼怒地说道,集合哨适时响起,他忙不迭赶了过去,将夏油杰抛在脑后。

夏油杰立在原地半晌,方迈起步来跟上,他不得不承认,就在刚刚,他终于又从这个冷酷而残忍的世界里觅得些出人意料的暖意。

——

“夏油先生,上面的要求是让您守在这里。”

士兵不咸不淡地说道,将夏油杰领到战场后方的一小片空地,这里的再后面就是数十个随军帐篷,只要他一有异动,不知道会从哪些帐篷里窜出几十个改造人按住他。

不过,战场的大致情势能在一瞬间摹画个清晰,也难怪指挥帐篷就设在不远处。

“好的,我知道了。”夏油杰用同样不带起伏的语调回应了他,这下倒轮到士兵诧异了。毕竟,当他接到上面派下来的“指导夏油先生”的任务时,知道一些事情的人无不对他露出一副“你要去关照垃圾啊你真可怜”的表情,于是想当然地认为所谓“夏油先生”必定是什么不好相与的人物,但听着对方一路过来敬语一句也没少的礼貌话语,又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一些改观。

“嗯……那你加油吧。”士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明显放松了语气,他只当夏油杰是什么拥有大范围攻击异能的改造人,被国家特殊照顾了一点。但为什么不和拥有自然元素异能的改造人站在一起,就很值得商榷了。据他所知,那些能操控风火雷电的改造人在比这里更高的地方驻扎,为的既是保护随军帐篷里的各级官员,也是及时把握战场动向。

而士兵所不知道的是,所有自然系改造人接到了同一个命令,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夏油杰上方的断崖四散着,看似有的在忙于说闲话,有的在专心地给自己削马铃薯,而他们的视野范围内,必定都有夏油杰。

夏油杰背后好叫那帮人用眼珠子盯穿了,顿时觉得又好笑又无奈,送走小兵之后干脆找了个空地坐下来,摆出一副任君打量的姿态。

“……”

“诶诶,不是说什么……危险吗?”

一个士兵端着胸前的望远镜,用手指了指眼皮底下放弃挣扎的夏油杰,转头对他的同伴说道。

他身侧的士兵嘴里包着一整块马铃薯正忙着狼吞虎咽,尽管吃相不太优雅,但在拍着胸口用力把那块要命的马铃薯咽下去之后,他先是用袖子囫囵擦了嘴,又从胸前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块藕粉色的手帕,举到自己嘴边象征性按了按。

“……我怎么知道,上面那帮人天天怀疑这怀疑那的,说不定还怀疑自己婆娘生的种是不是亲的呢。”

端望远镜的士兵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见他亲那块手帕亲个没完,最终忍无可忍地说道:

“你能不能、别他妈秀了,老子眼睛好叫你闪瞎了。”

“呦呦,受不了自己也去找个老婆啊。”先前吃马铃薯的士兵调侃完人,仔仔细细地将那块藕粉色的手帕折成一个小块,慎重地放回原来贴着心口的位置。

端望远镜的士兵简直没眼看,又不想再去盯着脚底下那个堪称大理石雕塑的男人,他索性举着望远镜望向前线,没诚想正正看见一个人从壕沟中微微直起身子快速移动,他所戴的敌军帽子在泥土上方露出一角。

“诶诶、诶诶诶诶——”

端望远镜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招呼身侧的同伴再看一次进行确认,进军的号角声骤然撞上所有在场人的耳膜。

“敌袭——!!!”

断崖上方四散的人霎时间进入战备状态,全然没了刚刚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各个目如鹰隼,或是召来滚滚雷云,或是控制着一线水柱悄无声息地流淌至战场中央。

而在他们下方,夏油杰缓缓站了起来。

——

敢上战场的人,必定抱着各自的信仰,或是为了国家,或是为了亲人。为着心中的一点念想,他们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全部,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天啊……”

顶上又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夏油杰无暇分神去听他们又在感慨什么,面前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几十根成人腕粗的黑色触手正在扫荡,以不可阻挡之势,贯穿每一个A国士兵的胸膛。

这实际上是夏油杰第一次上战场,在此之前,他因为童年的伤害不愿为B国卖命,虽然长久的尝试已经证明了他们曾经引以为傲为之疯狂的超纯血改造人是个没有能力的废物,但最高层一直没有放弃夏油杰这个潜在的超级武器,即使夏油杰每次在会议室里已经摆出十足的不合作的姿态,他们仍执意于让夏油杰旁听会议,就算他只是坐在那里僵成一块石头。

雷声在厚重的云层中嗡鸣,火舌肆意舔上敌国士兵的衣角,冰路在地面上穿行,骤然凸起的尖刺扎穿了可怜人的脚底。

夏油杰并不想去看普通士兵死前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但无奈他本就与触手一体,即使他闭上眼睛,触手那里的一部分视感仍尽职尽责地为他送来所杀掉的每一个人的面部信息。

一个A国士兵看着触手的逼近,几近腿软到不能站立,而上半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拽过一旁与长满倒刺的豪猪浴血奋战的队友,挡在自己身前,试图逃过必死的结局。

夏油杰啧了一声,触手瞬间贯穿两个人的身躯,将他们串在一起随意甩了出去,触手高高举起,而那两个人的尸体划了道长长的弧线,正正落在A国将领驻扎的地方。

所以才说了。

肮脏啊。

夏油杰紧绷着唇,颇有些目眦欲裂的意思,即使场上穿行的触手已经毫不留情地将十几个普通士兵接连串成了糖葫芦,他面上仍带着诡异的悲悯,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佛,正在惩罚自己所创造的孩子。

“那边是什么!!!”

夏油杰头顶上的人们又叫起来,声音顺着峭壁穿而向下,到夏油杰这里只带来微弱的一点风,但紧接着他们叫得更大声了。

“十点钟!!十点钟方向!!!”

“搞什么啊!!村民不应该早就撤离了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

夏油杰缓缓转动视角,看到了西北方向爆发的一阵小小骚动。

几家农户你推我搡地从各自的房子中跑出来,跟在后面的妇人抱着一个襁褓,心焦地看着她的丈夫变成一条黄狗,再将小孩包被的一角递到它口中,黄狗衔着那截布料,率先迈开四肢冲向丛林,而那名妇人自己提着裙子跑得踉跄,惊恐的眼睛不断回头望向天上纷飞的炮火。

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夏油杰现在真的开始怀疑B国的军队服从度了,先是负责看他的人阳奉阴违,又接着因为战场打扫得不仔细而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如果真要说B国士兵将上级命令确切地做到位了的话,可能他们自己也不相信。

妇人低着脑袋火急火燎地往前赶路,内心或许在祈求神的降福,而不长眼的弹药岂会如她所愿,当即就有一梭子子弹掠过她的头顶,惊得这可怜人的连声尖叫,而这么一来,A国那边自然就发现了她,一两个士兵狞笑着举起步枪。

人这种生物,总是趋向于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一切。

夏油杰漫不经心地想道,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回忆着半年前北1交战地的画面。

小上校那时候,做了什么来着?

妇人惊叫着哭泣,几根细瘦的藤蔓顺着她在空中乱舞的双手从地下破土而出,但这在无情的特质子弹面前,必然杯水车薪。

啊,原来如此。

夏油杰举起手来,凝神去感知那些与自己一体同生的物质,顺着土壤的缝隙,又绕过挡路的巨石,在更深处,觅得一丝心灵的震颤。

找到了。

夏油杰不由得轻轻笑起来,他更努力地去控制那堆神秘物质,让它们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里聚拢、融合,凝得越来越大,直到夏油杰额角滑下汗珠,他方停了吸纳,转而专心于将这个巨物提拉上来。

与此同时,大地传来阵阵嗡鸣,战场上乱作一团的人们不少停下了相互之间的攻击,毕竟随着那个莫名响声而来的,是地面的疯狂战栗,人们几乎不能维持站姿,遑论打架了。

妇人那里离得稍远一些,收到的波动也较轻,她现在正背靠一颗大树抖个不停,而脑袋顶上的树干赫然已嵌入几枚子弹,一看就知道A国那帮白吃饭的废物将这可怜人作为了一个现成的活靶子在调戏。

蝼蚁逗弄蝼蚁,多么可笑。

夏油杰看着这一切,内心或许有层层涟漪。而在战场前方,一块土地骤然塌陷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足以让四个成年男人合抱粗细的黑色长触,扭动着直直冲向天际。

在场的人莫不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吓到了,呆呆地立在各自的位置。人在面对实力太过高乎自己的对手时,往往会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似乎沦为完全听候发落的牲畜,等待着主人家对自己的杀戮。

长触舞动着,随意甩掉上面攀附的几个士兵,那些人从高处重重摔下来,砸到地面上炸开一滩肉花。

明明是如此的渺小、脆弱。

何来的勇气将自己放在一切的顶端。

夏油杰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意,长触抻直了骤然冲向那片丛林,妇人似乎以为已经是必死的结局,她不再祷告,也不再希冀,靠着那颗大树缓缓闭上了眼睛,带了些风霜的面颊上滚落下一滴浑浊的泪水。

那长触猛地沉下去,杵一样直接碾碎了原先拿着步枪对着那名妇人玩笑的两个士兵,血肉喷溅到一旁队友的身上,这人双目无神地立着,看着面前闻所未闻的不明物体捣蒜一样挤压着他同伴的肉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叽怪声。

好恶心。

好恶心好恶心。

士兵几近挣扎地喘息,他扭动着双膝发出微弱的叫声,从喉间硬生生挤出一点变了调的呻吟,他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颤抖着向下摸,在腰间的绑带处抽出一把手枪,塞到了自己的咽喉。

啊啊。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

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

男人的泪水决了堤一样滚落下来,砸在地上激起飞扬的尘土,他的膝盖终于支撑不了整个人的重量,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拜托了。

拜托了拜托了。

家里那些破东西他也不想管了,随便吧。

随便吧随便吧。

都随他妈的便吧。

不管怎么样,他受不了了。

被强制征兵的普通人的下场应该怎样,他从一开始就清楚,眼下他能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死,竟从中萌生出一丝诡异的庆幸。

战场或许重新热闹起来,而这次的动静则是A国的士兵们惊叫着、嘶吼着迈开绵软无力的双腿,像无头苍蝇一般乱作一团,或奔向两侧的丛林,或连滚带爬地往根据地的方向冲去。而这个可怜的、默默地决定死去的男人,跪在天地之间,呜咽着扣下了扳机。

砰——!!”

——

“普通士兵尽数歼灭,全体改造人充军,又救下了遗落村庄的13位村民。”

B国的最高将领在夏油杰面前踱来踱去,慢条斯理地念着报告上列出的条目,又站回自己的办公桌后,两手撑着桌面凑近夏油杰的面庞。

“非常精彩。”

他总结道,笑得脸上的褶子一层一层皱起来,像一个老化的臭橘子。

夏油杰道了谢,面上颜色不显,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办公桌前,看起来很是谦逊。

“经过会议决定,你可以获得回报。”将领拖过自己的办公椅,短叹一声舒舒服服地坐下,两肘支在桌面上,举起的手指抵在自己鼻尖。

“年轻人,你想要什么?”

夏油杰任他打量半响,像是经过慎重思考一样,他过了好久才将将张口,不料却被眼前人出声打断。

“——我先提醒一句,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你心里应该清楚。”

夏油杰顿了一下,转而笑起来:“……当然,上将大人。”他答道。

上将呵呵笑了几声,两个虚与委蛇的男人眼里各藏了情绪,话题重新开始前,桌面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夹带了秘密。

“聪明人。”他又赞道,“——所以,说吧,你想要什么?”

办公桌前的年轻人笑得温和,他颈间长发披散,但并不显得凌乱,衬着英挺的眉眼越发显得俊气。

“给我一个军衔,以及晋升的权利。”

31 个赞

好消息好消息(敲锣打鼓)
下下个周开始囚禁(耶耶)
谢谢大家的喜欢!(鞠躬)

13 个赞

好耶!!!我狂吃 :yum:

希望小夏真的可以找到解决两国关系的方法吧,还有好期待囚禁啊,捆着小五说自己伟大理想什么的,想想就期待

4 个赞

好耶好耶!有杰好强!!囚禁好香!!

好哦:fire::yum::heart: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香香的饭居然要来了吗:yum:

好好好好好耶

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