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wig war ich, ewig bin ich(夏五,教祖X诅咒之王,副cp虎宿,立场反转if,06.07 更新 49)

我是把“御厨子”给拆分成了两部分,代表切割/分解的“解”“捌”(切菜)和代表火焰/爆炸的“竃”“開”(炒菜),二者合一就是一整套的下厨流程所以才称为“御厨子"wwwww
本文则是一周目老傩常用的“解”和“捌”都在虎杖仁这里,“解”是无差别的切割而“捌”是针对具有咒力事物的分解。老傩自己的术式是火和粉尘爆炸,其实可以不叫“御厨子”,但喊习惯了他懒得取别的名字
至于领域,我也是把“伏魔御厨子”的名字给拆开了,老傩现在的领域叫“缚魔御厨子”,领域必中术式是爆破,仁的领域我下章让他开

1 个赞

喔喔喔所以現在宿儺只能炒菜了不能斬人了:rofl::rofl::rofl:

对的,所以前面他也抱怨过虎杖仁剥夺了他砍人消气的乐趣,手痒的时候没有解和捌可用(臭弟弟发言wwwww

2 个赞
  1. “渋谷事变”(二)


夜色渐浓,外围的人潮早已疏散,原本应该因万圣夜而热闹非凡,“群魔乱舞”的街道,如今空空荡荡,只剩下孤独的霓虹广告闪耀在楼宇间的墙面上。

日下部笃也叼着糖,靠在便利店门口,看着街对面的海报出神。

“日下部先生——”空中传来女性的呼喊声,他抬头,骑在扫把上的西宫桃从天而降,轻巧地跳了下来。

“霞他们几个已经与辅助监督汇合,加茂,东堂和东京校的狗卷,钉崎也在,随时可以安全撤离。小真依和她姐姐还有伏黑同学被困在了涉谷站的’帐’里,剩下的虎杖同学……”

“辛苦了,你也跟着他们回去吧。”日下部把糖咬碎,语气有些烦躁却又带着隐隐的耐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这些大人来处理就行。”

“我留下帮忙,”西宫理直气壮地反驳,“我飞得高,视野广。日下部先生一个人光靠走的,一直在帐的边缘兜圈子乱晃,岂不是一辈子都探不明情况,找不到进去的方法。”

因为我不想进去——谁要直面特级咒灵,上赶着送死。

日下部内心小声嘀咕。

根据“窗”从车站监控中探查到的情报,涉谷站地下数层,已经完全被藤蔓枝桠所覆盖,能引起如此大范围的环境变更,里面很可能盘踞着特级诅咒。

多亏九十九由基突发奇想利用术式引发地震警报,让新干线临时停运,人群提前疏散,否则在咒灵的第一波攻势下,场面怕是难以控制。

但随后这位最近归国的特级又突然失踪,算上一个月前随着两位校长一位老师12个同学一起销声匿迹的夏油杰和那个新晋特级,一级术师日下部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来到前线,一个头两个大。

五条就算了,那家伙现在是不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都不好说。

诡异的是,如此大好机会,本以为总监部会借机把剩下的校派势力一锅端——在有生力量失踪,九十九和乙骨都在国外,只剩秤金次一个虽实力不俗但既无根基术式又偏向近战,不擅长对群的三年级学生撑场时,东京咒术高专的二年级班主任已经做好该如何保全自身和剩下的学生,与高层虚与委蛇的准备,却久等不到老头子们的进一步动作。

该不会真的被已是诅咒之王的五条悟煮脑花汤的威胁给吓破了胆,集体躲在被子里嘤嘤嘤——他也曾产生过这样的疑问。

然而刚刚,两位突然回归的校长联手闯入咒术总监部,发现所有高层都……被切成了刺身。

与五条家研究所的杀人事件类似,人类的身躯如黄油块一般,斩击术式切得干净利落,断口平整,散落一地。但不同于那位五条先生除了被腰斩外尚且完整的尸骸,咒术界的前最高统领们仿佛被集体丢进了切片机中,死无全尸,根本分不清那满地的尸块生前各自属于哪位养尊处优的老橘子。

一想到那画面,日下部在脊背发冷的同时,又抱着点不合时宜的庆幸,感谢起这位不知是敌是友的“凶手”。

总监部全灭,夜蛾校长和乐岩寺校长无缝接手最高权力。非术师政府本就对咒术界的政权更迭持观望态度,去年平安夜事件后更是集体摆烂,只求定时炸弹别在自己的任期爆炸。虽然现在咒术界的管理权就是个烫手山芋,但对夜蛾校长来说,直接应对自己的问题弟子和问题特级,对抗咒灵,比被夹在中间处理盘根错节的关系,还要担心总监部背后捅刀,要安全得多。

是群龙无首,也是破而后立。

虽然两位校长及时调动起情报部门和尚且在岗的咒术师们,但混乱依旧——这个临时组建的“咒术政府”,至少要渡过今夜涉谷的危机。

日下部叹了口气。

既然人都回来了,他其实也很想像那些非术师官员一样视而不见当缩头乌龟,把一切都交给五条和特级术师们这些不讲理的怪物——大象打起来,难道会在乎脚下的蚂蚁吗?但至少要把归来的学生们都送到安全的地方……尽量。

“对了,”西宫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若有所思地开口,“我在涉谷站外围调查监控的时候,看到了虎杖先生的踪迹,他似乎已经进入了车站最深处。”

“谁?”

“虎杖先生啊,东京校一年级班主任。”

“哦,”二年级班主任拍了拍脑门,“那个容……悠仁君的叔叔啊。”

少女露出了“你们真的是同事吗”的疑问表情。

日下部苦着脸想我们才共事三四个月,之前只听说过总监部新招揽了一个据说“不亚于五条悟(生前)”的特级咒术师,从没见过本人。后来最深刻的印象只有被五条硬拖进训练场(虽然披着虎杖悠仁的外表,但他知道做这事的绝对是五条),强行推荐他和新老师比试,给学生们“开开眼”。始作俑者在他说出“我打宿傩,真的假的”后笑得在地上打滚(他那时只知道新人的“代号”,没听过本名),刚就任教职的特级也完全没对“前辈”客气,说着“别让我失望”,差点一拳把他刚吃的戒烟糖揍出来。

躺在地上的日下部瞥见板着一张脸的对手在学生们看不到的角度悄咪咪忍俊不禁地偷笑,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又瞪了他一眼,无声警告他“不准多嘴”,当即把这个女装癖的“假正经”归为五条悟的同类,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既然虎杖先生去了涉谷站深处,那虎杖同学很可能也追着他进去了,我们还是要找能够进入帐的方法。”

“哈?你是说,咱们现在得想办法往车站里面走?”

“当然啊。”西宫桃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小真依他们困在帐里,车站最底层还有非术师在,虎杖先生去对付主谋,我们得把其他人救出来。”

日下部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学生,脸黑得像吞了苍蝇,回忆起辅助监督发来的涉谷站内部图片——本该是人来人往,机器轰鸣的地下站台,如今却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缠绕。候车板掉落,铁轨裸露,而站台边缘,一条条模糊的人形印记,被扭曲地嵌入墙壁中。

那些少数没来得及撤离的乘客……恐怕凶多吉少。

而且,特级咒术师两面宿傩已经亲自下去了,他能搞定就用不着自己,如果他都搞不定,一个一级带着学生再冲进去……送头吗?

他一万个不想去。

虎杖悠仁也跟进去那就更好了,有和高中生共用身体的五条悟在,完全轮不到他瞎操心——哪怕这两个人再像之前五条家研究所那次一样,又大打出手,他一只小蚂蚁去现场,也是徒劳被踩死。

“唉。”他又低低叹了一口气。

西宫想救后辈的心情他理解,也劝不住,一个老师,在学生面前总不能表现得太像个废物吧。

就在这时,空气忽然热了一拍。像是有人在天上点燃了什么,热浪从远处扑来,席卷整片广场。夜色仿佛也被点着了边角,泛起一层焦灼的光晕。

“嗯?”日下部猛地抬头看向热流传来的方向,隐约可见有光柱贯穿夜空,还有低频的轰鸣声——像是火山的熔岩在地壳之下翻身。不久后,一道更加炽烈的灼热随风划过,带起地面细碎的尘屑。

有什么在那边打起来了——左右为难的教师眼神微变,灵光一闪。

好机会!

他转过身,语气严肃认真,端起老师的威严对西宫说:“现在赶快去和其他人汇合,听我的。”

“哈?”

“身为老师,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学生们平安无事。你在这里,我容易分心。现在这种大规模咒力冲突,你留下反而让我无法专注。”

“您认真的?”西宫狐疑地看了眼他,又看向冲突爆发的方向。

“我过去看看。”日下部摆出一个正气凛然的表情,“放心,我又不傻,打不过不会硬拼的,等找到进入帐的方法,我再联系你们。”

说着说着,他已经一边退后,一边摆手,“快走,听话。”

最好能等特级怪物们把里面清一清,自己再作为救援人员赶到,去捡个尾巴——他心里暗想,连走位都带上了后撤步。

结果刚转身两步,伴随着一声空间压缩撕裂的爆鸣,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不想死就别动。”


高空被陨石撕开,火光从破洞中倾泻,炽热如烈日燃烧。熔岩包裹的核心被咒力压缩成了高度致密的陨铁球体,每一次下坠,空气都发出尖啸。势要将地面上那渺小的人类术师,连同整片街区,一并抹杀。

地面隆隆作响,玻璃碎裂声此起彼伏。体势单薄的咒术师却对毁灭前兆视若无睹,全神贯注于术式的蓄力中。

右臂护在胸前,肘部向内收紧,锁住身体核心。左拳指节紧扣,肘关节自然贴近肋骨,肌肉线条顺着手臂一寸寸收紧,如钢索缠绕骨架。咒力如涡旋般自左臂一路流转至肩,再汇入背脊、腰胯、腿骨,最终回归足底。

术式与肉体连接,以圆环形式积压于循环节点,依靠咒力在体内的循环形成多段蓄力的构造,每一段都能独立爆发,但他选择全数压缩,在积蓄的力量达到顶峰的一帧之内,以最大值进行一击释放。

——Full Steam(FS)(注1)

手背上的青筋与咒力线条如一体共振,术式本身打入拳锋的同时,以外压加持拳面,将能量进一步推进。

星落,寂灭,退相干——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动半下。”

头顶是如天谴般的威胁,身后是前现代最强,现诅咒之王以低沉声线散发的压迫,日下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直,双手高举,示意自己绝对乖乖听话。

西宫桃惊讶地喊了声“虎杖同学?”,看到对方眼中闪着天空色光芒,立刻意识到控制这具身体的并非虎杖悠仁本人。但她瞄了眼身后的一串人,忍不住吐槽:“您在玩老鹰捉小鸡吗?”

“……不想被炸成鸡米花就自己抓紧。”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压迫感瞬间破功,五条悟郁闷地抖了抖双手拎着的双胞胎。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边一个,一人拉着日下部的大衣,另一人握着西宫的扫把,让无下限的防御能够覆盖所有人。

“五条先生,邪恶的反派大Boss和鸡妈妈,两种角色不可得兼。”

“是啊,任谁看过你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地在夏油大人膝盖上腻歪的模样,都不会觉得诅咒之王是什么可怕的正经反派。”

夏油爸爸的好女儿们积极补刀。

我没看过,也不想看——唯一一个对五条还算敬重(不论好的还是坏的方面)的日下部小声嘀咕,像以无下限的发射源为中心蹭wifi一样,朝五条悟的身边挪了挪。

空气中漂浮着的玻璃碎屑已经被高温液化,升腾而起,如倒映着地狱光辉的火雨,随着上空陨石的逼近,涉谷仿佛被烘进了巨大的炉膛。

高楼玻璃扭曲变形,卷起像糖浆拉丝般的粘连涟漪。广告牌被热浪灼穿,钢筋在咒力震荡中发出哀鸣。空气密度急剧变化,有那么一瞬,仿佛连时间都为即将到来的撞击闭上了眼睛。立于陨石运动轨迹预定着陆点中心的人类术师抬起头,镜片后的双眼注视着被火焰包裹的巨大陨星。

——蓄力完毕。


同样的生得术式,因时代与个体的差异,在不同的术师身上,会呈现出不同的应用倾向。

“解”与“捌”——前者为无差别的线性切割,后者则针对拥有咒力的事物,进行根本性的结构分解。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彼时尚未拥有“演算”与“干涉”的明确概念,只能依靠本能与经验来驾驭自身的力量,将生得术式所代表的两种效果,切割与分解,具像化为双持的凶刃来使用。简明,高效,追求极致的破坏力。

某种程度上,这样的选择也源于他因体质所限,无法构建更复杂术式的无奈,故将全部精度与威力压缩于输出端,在挥斩中令术式扩张升华。

然而,对虎杖仁来说,将抽象的破坏转化为具像的刀刃,却并非那样理所当然。

术师自身的知识背景与认知,严重影响着生得术式的使用。

虽然“解”与“捌”都可以表现为斩击形式,但不同于强化“切割”概念的“解”,在虎杖仁的头脑中,“捌”从来不是一把刀。“分解”不是剁碎,不是切丝,而是一种咒力层级的“粉碎机”——以术式穿透目标,直接破坏咒力之间的耦合状态,使其结构性崩塌,功能性失调,最终彻底瓦解。

Quantum Decoherence——量子退相干。

他的咒术启蒙者,那位一半是咒术理论研究者,另一半是量子信息学学者的五条老师,让他对“结构解体”这件事的理解,不同于古代乃至大部分现代咒术师。

对宿傩而言,“刀”是一种直观,稳定,容易控制的形象,是他对术式最自然,最高效的投影;而对虎杖仁而言,他所习惯的“具象”,是原子,粒子,熵增,以及干涉图谱。

系统失去量子干涉能力的一瞬间,原本的叠加态便会崩塌为单一输出,信息丧失,可能性坍缩,一切归于无序,从根本上瓦解量子计算赖以为生的量子相干性。

将目标从咒力层级粉碎成基本构成单位,破坏咒力互相纠缠所形成的结构,把事物蕴含的咒力看作“量子状态”的投影,那他的拳头,便足以摧毁任何结构性的存在。

虎杖仁微微吐出一口气,肩膀一沉,像被地面弹射而出的炮弹,左臂肌肉反张,拳势如奔雷,从下而上,以近乎垂直的轨迹直迎陨石核心。

那一瞬间,咒力编织而成的术式在拳锋上炸裂开。

不是爆炸,而是解构与崩塌。

在术式构成的粉碎轨道上,拳头贯穿气流,重重撞上那颗炽烈的核。没有雷鸣,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只是“咔”地一声——像是玉石深处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纹被悄然撕开,如蛛网般蔓延,咒力断链的共振层面上,原本紧密嵌合的陨铁,火焰层,以及火山咒灵的术式轨迹,在最大倍率输出的“捌”之下,全数解体并失效。

破碎的火焰在空中翻涌,无声地消散,漏瑚睁大了单眼。

不是惊恐,而是……无法接受。

这不是第一次。

两个月前,九州阿苏火山,那个操纵粉尘爆炸的小鬼身处他的领域中,轻而易举地在火力对拼上胜过了他。

那时他咬牙忍下了屈辱,事后与花御复盘时被提醒,那个狡猾的人类术师利用了他的自傲与轻敌,故意引诱他进行正面对决,好掩盖自身以威力见长的火焰术式速度慢,范围窄的缺陷。

再来一次,他不会输。

漏瑚并不弱,他是代表大自然破坏性的“原初之灵”,火山——一旦爆发,足以将整座城市吞没的天灾。他的术式没有致命缺陷,攻击、防御、领域皆属上乘,是咒灵中稀少的“全能型”,牢牢占据着四大天灾中最强者的位置。

但也正因为“全能”,他没有特别的“长项”,或是除了硬拼实力以外,可以靠“耍小聪明”取巧的其他底牌。

遇弱者则碾压,遇平级则稳中取胜,可一旦对手持有超规格术式,能在力量或机制上压倒他,最强天灾将毫无还手之力。

漏瑚咬紧了牙,周身咒力再度沸腾,双手置于胸前结印,不再盲目自信,而是为了掩盖那一瞬间心头升起的战栗。

“领域展开——”


“那个人……”日下部瞪着远处完成收拳的身影,目光扫过他额前汗湿的碎发与镜片后的眼睛,思索着,忽然愣住了。

他看了眼五条,不,是被五条附身的虎杖悠仁,回忆起在学校情报室看到的入学与入职资料中家庭背景调查部分——“虎杖仁?他不是非术师吗?”

“别太在意啦。”五条咔哒一声打了个响指,帮双胞胎扇走身边空气中的余温,“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高空中,火焰散尽,大气的余震逐渐平息。远处的人与咒灵对峙而立,原本踌躇满志的火山咒灵因杀招被对手轻易化解,在气势上矮了一头,连展开领域的大黑天印也不再那么自信。第二轮的对决开始酝酿,但围观的人都已了然,漏瑚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铁围山笼罩下来的前一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碎裂”声。

如同天际间的某种东西裂开一道缝隙,正处于崩解的边缘。

五条悟猛地抬头,表情霎时一变,一直嘻嘻哈哈的神色终于敛起,随即原地消失,下一刻又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央。

“你——”漏瑚刚准备张开领域结界的动作停了下来,拿不准诅咒之王又突发了什么奇思妙想。

“别玩了,速战速决。”五条悟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湛蓝的双眼看向交战的双方,“半分钟内拔除不了火山头,我就出手。”

开什么玩笑——几乎被宣判死刑的漏瑚出离愤怒,咒力宛如回流的岩浆,张开领域,最后拼死一搏——

“盖棺铁围山!”

“好吧,刚好我也赶时间。”虎杖仁也同时察觉到了天地间的异动,意识到那是什么预兆后,收起了放松的态度,“毕竟,如果’那个’不在,’那家伙’就要醒了。”

上次得知“真相”后,差点一把火把香织精心布置的房子烧成灰,然后开启了长期非暴力不合作的冷战,这次会不会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呢?

但是,很快就能结束了。

“领域展开。”男人正手合掌,破坏性的咒力在周身缠绕成形,瞬间压溃了火焰——

“伏魔滅度.金剛薩埵(注2)”


TBC


注1:没有用原作的黑闪,因为jjxx对黑闪的设定实在是,emmmm,太反常识,触发条件随机性又太高,完全不可控。光是那个2.5次方的威力就……虽然独眼猫自己也意识到了,打了个咒力输出底数至少是2的补丁,但更大的问题是咒力作为一种能量,2.5次方之后量纲就乱了。我也看过有猜想是说,黑闪的2.5次方底数不是咒力本身,而是“施加咒力之后造成的输出提升倍率”,但这种解释只能应对比较简单的咒力强化直接攻击的技能(例如娜娜米的十划),牵扯到复杂术式或使用咒力附加多段小攻击的情况就很让人头大——老五就用脱手的苍打出过黑闪,脱手苍是纯咒力构成的术式,没有无咒力的基础攻击数值,倍率该怎么算?看得出来独眼猫真不是理科生,觉得2.5次方很酷炫很特立独行就一拍脑门用上了根本不管能不能说通……

因为实在是别扭,所以我选择躺平避而不写XD,换成了比较常见的动作游戏目押系统,反正最终效果差不多wwww虎杖仁用的提升术式输出的技巧其实是FS(真就逮着一只羊薅)。鬼泣4蛋丁的拳套吉尔伽美什,2段蓄力X4;蓄力完成瞬间打出,FS X1.5(FS涨评价又回魔又有音效视觉效果);打出瞬间魔化(DT)加段X2;魔人攻击力加成X1.5,最终威力提升倍率18,通称祖宗十八倍拳(不),简单易懂。当然更可怕的是V哥的贝奥武夫,3段蓄力还自动FS,著名一拳超人,没有什么BOSS是一发FSDT升龙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放个剑雨再来一次。FS次元斩更是混关神器,割草机你值得拥有。

题外话,最终决战虎子手上戴的咒具我总是幻视尼禄崽的鬼手wwwww径庭拳又有点像蓝拳,搞得我十分想讲拿手好戏和M20父慈子孝笑话,但故事发生在2018年鬼泣5又没发售我憋得好辛苦……

注2:伏魔滅度出自《金刚经》: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金刚萨埵是复合词,在某些流派中亦被当作普贤菩萨化身。此处萨埵同菩提萨埵(菩萨),上求菩提,下化众生,发菩提心。金刚为如来藏空性心,无心相心,不取六尘万法,无可摧毁,击破一切结缚。金刚萨埵(或萨埵金刚)出自《金刚顶经》,又名《金刚顶一切如来真实摄大乘现证大教王经》,不空三藏译:

所有遍满一切虚空界,一切如来身口心金刚界,以一切如来加持入萨埵金刚。则一切如来与一切义成就菩萨摩诃萨,以金刚名号金刚界,金刚界灌顶。

《金刚顶经》为密宗两大经典之一,为金刚界之根本经典,另一部则是胎藏界根本经典的《大日经》。空海大师所撰《金刚顶经开题》,亦有“所谓金刚界大曼茶罗,并说毗卢遮那佛受用身,以五相现成等正觉。五相者,一通达本心,二修菩提心,三成金刚心,四证金刚身,五佛身圆满。”

虎杖仁的领域名称思路就是,一手老婆,一手弟弟,左拥右抱,我全都要.jpg(脚踏两条船,迟早被柴刀


5 个赞

他要是理科生就不會用阿里士多德說無下限了:innocent:

1 个赞

我倒是感觉独眼猫举芝诺悖论当例子很形象,虽然亚里士多德在书里评价芝诺混淆了actual infinity 和 potential infinity的概念,才产生了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和飞矢不动的悖论,但老爷子他大概只是在惯例抬杠嘴臭wwwww阿基里斯追乌龟真的是超经典的微积分基础问题,也足够简单易懂。
不过说到芝诺悖论,现代量子力学倒有个“量子芝诺现象(Quantum Zeno Effect)”也挺适合拿来说明“无下限”。不同于上面那个只是数学哲学思想,量子芝诺现象是已经在实验室中证实的,即,频繁地对量子系统进行观测,系统跃迁到其他状态的概率会显著降低,换句话说,无限频繁的观测,会让量子状态的变化永远无法达成,“卡”在初始态,系统被“冻结”。某种意义上,很像经典芝诺悖论靠“无限细分”来论证“运动不可能”。同时,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需要有“六眼”才能达成完美的无下限防御——六眼不仅是咒力微操的基础,还需要提供全方位无死角的“观测”,才能保证“防护”不会因外界攻击而变化。

3 个赞

我只是在芥見用"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這個說法解釋時就,不是他追得上啊.jpg,至於那些量子力學的,我只能表示我是讀電腦的理科學渣,讀哲學歷史的時間還長過物理:see_no_evil:
話說我讀宗教時因為學校背景就讀了堆基督教天主教和伊斯蘭教的發展,佛教只讀了一下大乘小乘佛教就沒了,所以我對日本佛法的唯一了解就是看柳繁憶 (x 所以每次看老師寫到日本佛教時如果沒有老師的備註就404了:joy:

1 个赞

正是因为现实世界中“追得上”,而按照芝诺的理论会推导出“追不上”,所以才称为“悖论”啊wwwww芝诺悖论现在虽然已经被微积分完美解决,但微积分的基础在于时空连续且可微(是连续体但可被分割为“不可再分割的点”),有限时间内可容纳无限多事件(无穷级数的收敛性),这些可能已经被广泛接受,但仔细想想其实很反直觉,反常识的前提,只是目前能够用精巧完善的定义来解释我们观测到的现象。五的“无下限”,可以理解为,在周身赋予了让“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能够实现的条件,比如破坏时间或空间其一的连续性,或是在实数的完备性上动手脚,或者将“触碰到五”变成一个包含无限步且不可能完成的“超任务”——这里也能看出独眼猫不是理科生,大概又是觉得“无限”很酷炫,一拍脑门给老五的技能实在是太bug,远远超出人类范畴了(所以我选择从善如流干脆让老五不做人(不
其实我也不是文科生,历史哲学宗教什么的纯属杂学爱好……我更熟的其实是禅宗,引用的多以中国本土的汉传佛教为主,日本佛教,尤其是比较土生土长的那些,我好像骂的时候更多wwwww

3 个赞
  1. “渋谷事变”(三)


空间翻转的余波尚未平息,肩膀上传来微微刺痛,式神被灌注了远超体型的质量,辅以血液形成的赤红绳索,压制着被缚者的一切动作。

昏暗中,夏油杰抬眼,正对上那道比黑暗更沉重的存在。

“天元。”

他低声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没有敬畏,没有意外,也没有愤怒,反倒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冷静,像是终于在百劫千难之后走到命运终点,面对那个终须面对的,绕不过去的因果。

十二年前,子弹穿透少女的头颅,殷红泼洒在薨星宫的地面上,直到如今,那黢黑的阴影都未能消散,昭示着轻狂少年们“最强”宣言破碎的开端。道路在那一刻分歧,他的“正论”,他的“大义”,在无数掌声弹冠相庆无辜少女的死亡面前,在年轻术师们命运尽头的尸山血海面前,在愚昧无知的“猴子”们恩将仇报面前,终于走上了一条通往绝境的修罗之路。

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为这一切付出代价就好了,良心也好,尊严也好,生命也好,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已做好准备,为不切实际的理想承受任何代价。

但他没想到,付出“代价”的……居然是悟。

“虽然想继续当初的对话,问一句,夏油君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在古老的存在出声前,星浆体——九十九由基抢先发言:“但整个咒术界恐怕都已经对答案心知肚明,也没有什么我插话的余地。”

“天元说,想和你在’六眼’的话题上好好谈一谈,我是不觉得需要如此慎重,但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胆子小,非要我和胀相当她的护卫,如此招待,对不住了。”

金发女特级摊手表示歉意,但施加在式神上的术式,却一点都没有松懈。

“无妨,鉴于我现在能做到的……你们怎样防备都不为过。”

夏油杰注视着薨星宫最深处,那如同山峦般蜿蜒的肢体,又看了看似乎对天元的异样毫无知觉的二人:“但是……亲眼目睹,让我有点怀疑,你和悟,究竟谁才应该是那个’异常’的源头?”

巨大的身躯起伏着,带起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地下深处的风声,又像是某种远古的叹息。如同漩涡般的咒力回旋升起,伴随着声音飞舞着,抚过咒灵操使的脸颊,掠过耳畔。

”好问题,少年。我只能说,一切遵循六眼的意志——如果祂有’意志’的话。”

狂风呼啸般的气浪从夏油杰身后喷涌而出,咒灵体的诅咒之王撕开了空间,现身于其后。伴随着九十九惊呼“祂怎么闯进来的!”,血色的束缚溶化成离体的血液洒落,胀相扶着头跪伏于地面,挣扎着抵抗脑内被灌输的信息洪流,企图再调动术式。

“趴好,别抬头,什么都别看,什么都别想!”九十九由基立刻收回凰轮,自身术式具现化的式神不再限制对手的行动,转而在胀相身边盘绕。

天元,你个猪队友,说能拦住五条悟,你拦哪去了?!一分钟不到就放大杀器进门,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护不住理想型男人,老娘算什么特级咒术师!自己想办法对付咒灵操使去吧!

去年平安夜时,除了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来术师们逐渐发现,除了遮蔽视线,只要可用于防御的咒力量越多,受到诅咒之王的影响就越低,当初庵歌姬就是靠着单独禁区的咒力增幅效果,在第一轮的精神攻击中,保护了不少学生。九十九由基此刻也如法炮制,虽不能直接加强胀相本身,但可以靠式神分出一部分咒力,替咒力存量最低的人抵抗精神侵蚀。

“你看,悟当然有’意志’。”夏油杰伸出手,诅咒之王那无法观测的本体主动凑了上去,像一只温顺的猫咪在主人手上蹭痒痒打呼——别问他怎么看出来哪里是头哪里是尾,撸了这么久他已经能凭借着恋人之间心心相印,意念感知过咒怨灵的各种’情绪’了,“飞奔而来,打破空性结界,只为保护我,这不是悟的’意志’,还能是什么?”

我谢谢你们这致命狗粮啊——九十九额头冷汗浮现,幸亏诅咒之王只是警告,没有动杀心,不然她尚且能保命,胀相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而且,悟在保护我的同时,也对你们手下留情……尤其是胀相先生。因为不想让悠仁君失去哥哥,而刻意降低了自身的影响,这不就证明了,哪怕是最接近’原本’面目的悟,也同样拥有’意志’吗?”

他褒奖一样拍了拍咒灵的头(?),空间内短暂的混乱被迅速压制。

九十九由基死死护着跪倒在地的混血诅咒,得益于半身咒灵的血统,胀相大脑对精神损伤的恢复速度比人类要快得多,已经可以闭着眼睛打手势示意自己没事,只是一时之间无法调整到作战状态,对不住天元和九十九小姐。

特级咒术师一只手把昭和硬汉风逞强的未成年诅咒按回地上趴着。

天元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的共振中,缠绕着诡异又接近柔和的音色:“你在说——六眼有意志。”

咒灵操使低头,轻轻抚过诅咒之王颤动的形体,那些不定的流形在他指尖滑动,像情人低声的喘息:“不是’有’,是’一直都有’。”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阐述不容置疑的事实:“哪怕在你们声称他是异常的源头,是灾厄的起点,哪怕在那些人把他当作工具、种子、剧场装置的时候——悟都有自己的喜恶,自己的思考。”

如果星浆体少女不愿意同化?

——那就不同化了。

该回去了。

——待到明天吧。

如果是悟的话,杀死所有非术师,简简单单就能办到。

但悟不会做。

“那么,你如何确定,”天元的语调比之前更低,“祂的喜恶与思考,不是以你的’意志’为指针?”

怀抱着恐怕是世间最骇人的生物,却如热恋中耳鬓厮磨的男人闻言微微侧目,没有立刻回答,指尖在无形之雾上停下,像是在沉思,亦像是在回忆。

“你说的没错。”良久,他终于开口,带着仿佛被深海的压力挤压肺部的沉重与痛苦,“悟确实曾经说过。”

“如果无知的爱注定变成诅咒,如果被我爱着的人注定因我而不得善终,那这无用的,全视却盲目,全知却痴愚的自我,也没有必要再保留下去了——从今以后,他的思想便是我的思想。”

“他所愿即为吾之所愿,吾即舞台,一切剧目上演,皆由他定夺。”

“那时候,我没有回答。”佛祖一般的面相垂目低眉,像是在那个问题里沉溺了很久很久,才干涩地挤出破碎的词句:“我……该怎么回答?”

“我一直在追查悟的死因。”

“面对深不见底的谜团,我想象了无数种可能,阴谋,暗算,甚至是单纯的意外,是悟替我挡下了什么杀局,是命运对我一意孤行的惩罚——我都想过。”

“然而,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夏油杰嘴唇微微颤抖,吞下了所有翻涌的情绪。那些错愕、悔恨、怨怼、不甘,以及残酷的“真相”,比咒灵的噁心味道,更加难以下咽,在腹中哭嚎盘旋。低垂的眼眸像是被千钧重负压下,指尖微微颤抖,几乎要攥进掌心,骨节泛白,崩得生疼,却比不过心底那一口淤血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是故意的,故意走上死路,故意咒灵化,故意让自己变成我可以利用的’力量’……只因为,他看见我在理想与现实的夹缝间挣扎,背离信念,选择杀戮,放弃一切的时候,觉得,如果为了想要的未来,我能够堕落到如此地步,那不如,干脆把自己也变成一把刀,递到我手里。”

“他真的很了解我,在拥有了改变世界的力量后,我反而能……活得比从前更清醒,更冷静。”

他缓缓闭上眼,无声地颤抖着。

“放弃自我意志的决断,本身,就是悟的意志。”

“你觉得,这证明他是因我而改变——因我的意志而存在吗?”

“不,恰恰相反,正因为他会选择放弃,才说明,他有得可放——他将别的东西,置于远高于自我的位置之上。不是遵从我的意志,而是用自己的意志,做出了最极端的选择。为我痛,为我死,为我成为诅咒——”

他咽下了苦果。

“可是,我不希望他这样。”

五条悟清楚得很,夏油杰根本不想要这样的“帮助”,也不肯踩着他的尸体,去实现所谓的“理想”。所以,就算夏油杰想尽办法去拒绝接受这样的力量,五条悟也会执意将一切,交付到他的手中。

因为不想再被丢下。

因为想在一起。

因为一个人太寂寞。

他的声音低到像是要消失在空气里,用了很大力气,才把呼吸重新稳住,抬起眼,声音一点点变得清晰,却带着近乎撕裂的痛意:“我想让他活着,作为他自己,作为一个会欢喜,会犹豫,有爱恨,有选择的人类,活着。”

“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其他的谁,没有什么’正论’,’大义’,’未来’,更不是为了该死的世界。”

“我真正想要的,是他能够自由地,任性地,不需要背负任何人的期待与痛苦,活下去。”

轻得像风,却字字如钉,将自我钉在了断罪的十字架上,以余生忏悔。

“原来,我只希望悟能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快乐,满足就好了。”

可是已经太迟了,覆水难收,已经破茧而出,自悟的死亡而诞生的异星存在,同样也是悟。

咒灵的躯体漂浮扭曲,发出忽高忽低的共振,似乎是为“恋人”对他的幸福期盼而单纯地感到喜悦,又不解于言辞中撕裂内心的痛苦,茫然无措地彷徨在夏油杰周身,触须如小猫尾巴一般蹭蹭,尽可能地提供安抚。

“但是,少年,你有没有想过。”天元半人半兽的庞大身躯微微低伏,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凝视着一场千年的谜题:“若他成为’人’,对他来说,对周遭来说,才是最大的诅咒?”

五条一族穷尽千年,历经数代也未能成功让无名之雾赐下的种子开花结果,而横空出世的咒灵操使,却吸引着太古永生者的血脉,甘愿只为他而盛开。

是命运让六眼终于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吗?

然而,成为“人”,让六眼失去了冷眼旁观的立场,打破了千年来固化的平衡,为了爱,为了所爱之人,完成了信徒们期待却始终未能达成的献祭。“正确”,是啊,在孤独的轮回中,六眼终于遇到了让祂不再寂寞的那个“正确的人”,哪怕对其它生命而言,这场相遇意味着灭顶之灾。

伏行之混沌于千万光年之外,发出震耳欲聋的嘲弄。

“那又如何?”琥珀色的眼底是燃尽一切的,残酷的温柔,“如果这份爱是最扭曲的诅咒,那我甘愿与他一起,堕入深渊。”

“而且你说,悟成为人,是诅咒。”夏油杰眉头紧皱,声音如刀锋般锋利又冷静:“开什么玩笑,悟早就是人了——在你们只盯着六眼,只盯着他的力量的时候。”

“不是从他选择咒灵化才开始的。”

“也不是从他爱我才开始的。”

“在第一次见到理子妹妹之前,我问过悟,’如果星浆体的少女不愿意同化,怎么办’,他说,’那就不同化了’——就这么简单。”

同样的对话,在不同人耳中,却听出了截然相反的含义,咒灵操使抬起头,看向千年的生命:“没有什么规则,没有束缚,没有大局。只有一个前提——那位少女是否愿意活下去,作为自己,和家人,一起活着——仅此而已。”

“你说他没有意志,他漠视人类,不在乎他人命运,你说他不过是以我为指针,可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我想听什么答案。他没有等我表达立场,没有等我把’道德’、’正论’、’规则’这些社会性概念摆到他面前。他比我还早一步,以最淳朴的善意,做出了选择。”

“而你认为,这叫’没有意志’?”

“你觉得,他在遇见我之前,根本就没有’人性’?”

“偏见遮蔽了你们的双眼,从来都没有人在乎过,也没有人仔细去了解他的’意志’,他的’人性’。”

“用这种方式叫我过来,不就是想劝说我,拿全人类的命运当威胁,再靠我去’说服’悟,为了人类,为了你们这些人的利益,把所有都无私地奉献出来——你们甚至不会对他抱有愧疚和感激,因为他都是’为了我’,是’自私’的,是’不可理喻’的,是’自业自得’的异类!”

“算盘打得真好,没错,用不着我开口,悟就已经把一切的选择权,都交给了我,但是——”

向前一步,怒火化作足下升腾而起的咒力漩涡,哀恸与愤怒指向面前,指向自我,指向无知无觉的所有人,伴随着宣言,五条袈裟在掀起的怒涛中翻飞,慈悲的佛祖化身修罗。

悟不是我的附属品,也不是我意志的投影,过去,现在,未来,永远。”

“不要把你们因误解而擅自作出的牺牲与付出的代价,强加到悟身上!”


涉谷站,地下五层。

本该是人来人往,繁忙的站台,如今却几乎失去了所有活人的气息,代替钢铁与人声的,是一片悄无声息的绿色尸山。层叠盘绕的藤蔓从破碎的地板与裸露的铁轨缝隙中生出,沿着柱壁,天花板,以及列车残骸攀附蔓延,宛如某种活着的肠道,将车站底层吞噬殆尽。候车板倒挂着,指示灯早已熄灭,铁轨早被扭曲的藤条穿透崩断。而站台边缘,一条条扭曲的人形印记,像被松脂吞噬的昆虫,成为了失去姓名的祭品。

尖锐的枝桠从胸腔与咽喉钻出,沿着骨骼与神经攀附,将人类的轮廓牢牢钉入这片地狱景观。偶有几处裸露的地面,还能看见新鲜的血迹与拖拽的鞋印,昭示着在数小时前,这里确实还有人试图挣扎过。

空气潮湿而阴冷,隐约散发出植物的腥甜与血液的铁锈味。

两面宿傩步履缓慢地踏过这一片静止的灾难,素白底振袖边缘晕染的蓝色稻妻纹偶尔擦过藤蔓,未发出半点声响。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转向了墙边的缝隙中,那里倒挂着一个小号的人影。

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干瘦,半边身体埋在藤条与残骸下,头发与衣服上满是血迹与污泥。他的一只手无力地搭在一具早已冰冷的女性尸体身上,像是睡着了般,肩膀几不可见地微微起伏。

没死透,还有气。

不远处地面层叠的藤蔓下,还躺着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肋骨被贯穿,眼睛半睁着,朝着墙边的方向投下最后的视线。

看得出来,这孩子之所以活着,不过是因为那两具成人的身体,将植物们初始的攻击挡下——如果不是今夜选择出行,想必会是在无偿的爱包裹下长大的,幸福的孩子吧。

他微微皱眉,指尖在衣袖下收紧。

这种程度的伤势,他当然能救。

但为什么?

诡异的寂静笼罩在一隅之间,幼小的心脏微弱地跳动,节奏忽轻忽重。

若是现在将反转术式外放分散出去,对连心跳呼吸都是消耗的身体来说,意味着接下来要付出额外的代价——几分钟,甚至是几小时,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命,又会被咬掉一块。

手中咒力涌动,在负与正之间徘徊。

“快去死啊。”

少年跪倒在涉谷方圆140米的无人巨坑前,绝望的泪水断了线地滴落于地面。

“重新开始吧,一起活下去。”

少年的手稳健而温暖,低眉垂目,试图救赎罪人的灵魂。

宿傩没有思考太久,因为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天花板上方窥探的视线带来的一丝极细微的触感,如一根看不见的蔓须,悄然滑过他视野的边缘。没有敌意,只是在审视,在观察,温和,平静,等待着他的判断。

不再迟疑,正向的咒力顺着男孩的心口流入,在他体内流转,将五脏六腑的脉络重新接续,创口愈合,微弱的气息回暖。男孩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从缠绕的藤蔓间滚落下来。

他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立刻尖叫哭泣,甚至几乎没有注意到,有人救了他,只是木然地睁着眼,直直看着地面上那两具已经冷却的尸体,仿佛灵魂还停留在刚刚的灾难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宿傩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扫过那对父母的尸体,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有眼底闪过一丝近乎无声的烦躁:“愣着干什么?能动了就赶紧滚。”

男孩终于眨了眨眼,像是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咯啦,咯啦,缓慢得几乎能听见脖颈转动的关节响声,扭头看向救下他的人——

“妈妈,爸爸……”空洞的眼神,如同被寒冰冻结一般,“冷掉了……”

“回过神来,身边的一切都冷了,父亲母亲也……”

干嘛,想让我再捡个孩子回家吗?看点气氛,小子。

宿傩摇头,拎着男孩的衣领把他像小鸡仔一样提溜起来,向上空用力一掷。

碎裂的天花板早已被藤蔓撑破,露出一道粗大的间隙,通向上一层的站台。孩子纤瘦的身体划过这道口子,如同被甩出水面的鱼儿,跌跌撞撞地滚进了上层。

与此同时——

咔哒,细微的破风声在宿傩耳畔炸开,藏在上方缝隙中的枝条,像潜伏的毒蛇,趁他抬手投掷的一瞬间,朝着他的肩颈绞来。

然而宿傩早有准备,指尖轻弹,火焰从指缝间爆出,瞬间沿着偷袭而来的枝条逆烧而上。下一秒,整片藤蔓轰然燃起,火舌一路蔓延,不仅将那些潜伏进攻的植物尽数焚烧,连同方才地上那孩子父母的尸体,也一并葬入火海。

他静静听着火焰的噼啪响声中,上一层慌乱逃跑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远处,废墟尽头缓缓蠕动,根须纠缠间,一道高大而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操纵植物的特级咒灵现出身形。

“离得这么远,只敢躲起来操纵植物攻击,做什么?”宿傩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讽刺:“两个月前也是,那么绝佳的偷袭机会,不好好利用,白费了那个小笼包(注*)替你冲锋陷阵。”

特级咒灵——花御沉默了片刻,直接传入大脑的声线才响起:“比起战斗的胜负……拯救同伴更重要。”

噗——宿傩再一次嗤笑出声,但好脾气的森林咒灵显然不像它的火山头同伴那样急躁,只是歪了歪头,等待人类术师解释为何发笑。

“有意思。”火焰咒力顺着站台四周的藤蔓,如水银泻地般铺开,“让我见识一下吧,诅咒们的同气连枝。”


TBC


注*:来自老傩的CV诹少在推上发了一张小笼包的照片,配了句“头抬得太高了”,于是壶宝喜提新外号(宿:饿了,打完架立刻就去吃顿小笼包

老夏他滤镜八千里,眼里的形象其实是有点偏的。因为猫猫在他面前真的又“善良”又粘人,搞得老夏总觉得悟这么天真纯洁又大度岂不是很容易被宵小之辈占便宜还不自知好担心(?)。

五条悟肯定没有天元宣称的那么“冷漠无情”,他的行为发自真心,不是盲从于“模范”也不是为了融入人群而做出的伪装,但本作的老五绝不是老夏嘴里那样纯白无辜又无害的一朵小花wwwwww

夏:全世界都在欺负悟,压榨我家乖猫咪,猫好,人坏!

天元:(想起了从前葬身猫爪化作养料的人与咒灵)我们认识的是同一只猫吗?

咒灵五:小猫咪只需要可爱(九十九:可爱?)又能打就够了,不需要脑子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我知道杰好爱我好开心啊蹭蹭呼噜呼噜

胀相:九十九小姐我什么时候才能抬头(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皮)


6 个赞

看完後只能吐糟五條在天元和夏油的眼中都有兩個極端方向厚的濾鏡:joy:
全知全視卻無知無視了夏油的苦夏嗎…

形象分裂得宛若公嬷掐架的同人女轮设定扯头花(不是
猫猫没有无知无视啊,猫猫为哄男朋友开心给他抓稀有咒灵投喂,带他见家长(虽然起了反效果),猫不是人,不懂人心是这个样子的……就好像人类向犹格祈求知识,犹格会把全宇宙的知识都塞进来撑爆人类的大脑,老五随亲爹(?

2 个赞
  1. “渋谷事变”(四)


涉谷站地下四层,主供电系统已完全中断的楼层中,偶尔有断裂的电缆爆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地面上残留着战斗痕迹与干枯破碎的植物枝干,像是谁刚刚清理过这里,留下咒灵消散时半风化的残尘与焚烧后的焦黑。

“真希前辈,前面的通道探查完毕,有三只埋伏的二级,一只一级。”一黑一白两只玉犬跃起回到主人脚边的影子里,伏黑拍了拍它们的头,简单交流了一番。

“嗯,我和真依也检查完上边那层,除了几只游荡的低级咒灵,没有找到人。但墙壁和地板表层全部碳化,这种火焰术式强度,是我们那位特级老师没错了。残留下的咒灵应该都是些见势不妙而开溜的,一会我去解决那只一级,真依替我掩护。再往深处可能会有更多狡猾的高阶咒灵,小心点。”眼镜单马尾少女从天花板的裂缝间一跃而下,收起长刀形咒具,随后张开双臂向上方的队友示意。禅院真依没有客气,换下了弹匣,枪口朝下收在腰间,跳进双胞胎姐姐怀里。

“大概是宿傩老师赶时间,没去把那些具有智力而躲藏起来的咒灵一一揪出。”伏黑让式神打头阵,三人继续向前探索。一根根藤蔓的残根盘踞在地面与墙壁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烧炭味与金属的焦甜。

这就是术式过于注重破坏性但缺乏索敌的缺点——总不能干脆把涉谷站连带里面的咒灵和非术师一锅端全炸了吧,虽然确实做得到。所以说,总是独来独往的宿傩老师真的不适合单打独斗,至少要带上个擅长侦查的队友辅助一下。

优秀的全能辅助位伏黑惠想。

“我们在涉谷站绕了快两圈,唯一看起来还有动静的地方,只有这里面。”真依手中拿着一个全黑碳化的,像摄像头一样的东西,“但是上面三层的电子监控设备全毁,想弄点情报都不行,你们这位宿傩老师是什么哥斯拉吗?走一路烧一路。”

“如果他没留手,毁的可不止是监控。”全力全开的话整个涉谷站都会化为灰烬——式神使还是帮老师辩解了几句:“这样震慑杂鱼,可以最快速到达底层,解决了主谋撤掉帐,其他咒术师就能进来支援,到时候无论是救援非术师还是清理剩余咒灵,都比自己费心分神要方便得多。”

“是是,你们俩还真是心意相通的好师徒。”短发女性挑起吊梢眼,打量着海胆头少年,语带调侃:“如果不是我的Gay达显示那位特级先生不太像上面那个,还以为他看上你了。三天两头留你’补习’,居然真是纯洁的修行指导?直毘人伯父在发现亲儿子收藏了某位猛男的大量无码写真之后,还特地跑来问我,惠有没有可能是直的,禅院家这代可千万别绝后。”

已经在老师的支持下光明正大地跟封建家族出柜的女术师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真依,别在背后随便编排别人的性取向……虽然我也觉得宿傩老师比较像那边,他平时穿衣服比禅院家的女人还讲究。”但是禅院直哉好似,真希也露出了和双胞胎妹妹一模一样的笑容。

“对吧?哪个传统老爷们振袖外穿唐衣打褂还拿褂下带折起做腰带,也不是追求花里胡哨的那种婆娑羅风倾奇者。故意挑素底和没那么女性化的刺绣染织,长得高身板又宽,身材娇小的传统女性穿了会拖地的笨重织物全被他撑了起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啧,想想就好深柜啊——你说他会不会买了很多艳色系盛装私底下偷偷穿来欣赏。”

怎么这么多门道,原来不是普通的羽织吗?啊好像确实听虎杖说过叔叔的Hello Kitty睡衣,以及工资大都花在定制和服上这种事……伏黑惠宇宙猫猫头了一会,然后突然发现了对话的华点:“等一下,什么叫’不像上面的那个所以不是看上我’——我就这么像个给还是0吗?”

“你不是吗?”/“原来你不是啊,惠。”

双胞胎同时报以疑惑的眼神,姐妹同心。

“其实,早在悟拍出十亿收养你的时候,禅院家那些老古董就怀疑过他是不是因为眾道之癖……但他拒绝家族安排相亲时承认自己只想被插的态度过于坦荡,老家伙们觉得最差操到六眼横竖不亏(惠:啊?),后来又觉得你们撞号,谣言不了了之。”

二年级学姐坦言相告,海胆头遭受暴击,咬牙切齿:“禅院家这代没一个直的而绝后,究竟什么原因,这群老不死的心里没点B数吗?”

“说得好啊’伏黑哥’。”/“这么说你也是……”

“我又不姓禅院……不对我不是!”

在两对表达着“真的吗?别逞强”的眼睛注视下,伏黑惠闭眼自暴自弃:“暂时没打算做下面的。”

两只手抱以“虽然我们都觉得禅院家烂透了但好歹血缘上是同族”之情一左一右拍拍他的肩,以资鼓励,辈分上被压一头的少年烦躁地拍开。


又一段小区域清理完毕,伏黑召出式神圆鹿,替与咒灵交战中顶在最前面的天与咒缚前辈治疗:“不好意思真希前辈,本来应该让我的式神承担伤害,但不定形的咒力消耗实在……”

“没关系啦真希的优点就是皮糙肉厚,惠要充当斥候,控场,奶妈,以及我们的最终底牌,责任已经够重了,能节省咒力还是节省比较好。”远程火力担当的女术师收起冲锋枪,快速换弹熟练得让人怀疑她究竟是除灵的咒术师,还是反恐精英。

“叫姐姐啊……真依你也注意点消耗,万一用光咒力,普通子弹可奈何不了咒灵。”

“放心吧,为了交流会,我可是准备了一个月。”真依骄傲地拍了拍背后的长形背包,“所有子弹和弹匣都做了特殊处理,外壳涂层用术式重新构筑,方便附着咒力强化,弹药储备离见底还远着呢。”

“为了交流会准备个军火库出来……所以你的’准备’就是要把咒灵和亲姐姐一起射成马蜂窝?”真希扶正了激战中歪掉的眼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一定能躲开的嘛,姐姐。”真依一脸无辜地语带撒娇。

“别在这种时候装可爱叫姐姐!”

姐妹相声中,伏黑惠选择低头装作一台无情的奶人机器。

“不过,惠的式神,真是方便啊……”真希活动着恢复如初的手臂,看向驼鹿形状的式神,“居然是稀有的反转术式外放,什么时候调伏的?上个月……八月的时候,我记得你还没有它。”

“最近。”式神使简单回答。

其实也就不到一个月……两个月前。他们从九州的任务回来后,宿傩老师递交了休假申请,本以为可以告别地狱特训一阵子的伏黑,却被大半夜翻窗而入的老师从被窝温暖的结界中强行拖了出来。

“跟我走,去调伏圆鹿。”

来人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他夜闯学生宿舍和对十种影法术的式神了如指掌这种事,没必要多做解释。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但戴着酷企鹅睡帽的伏黑还是惯例问了句:“为什么?您怎么知道圆鹿……”

“我不可能永远给你这个被揍成猪头,累成死狗的家伙喂奶,你最好自备一份。”

——不想奶我就别三天两头拉我魔鬼训练啊!

内心爆粗,但身体还是乖乖跟去特训的伏黑惠,当天晚上自然是被初次尝试调伏的式神撞得头晕眼花。而宿傩说话算话真的没给他治疗,害得他转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和淤青一瘸一拐地去高专找家入医生,被虎杖和钉崎追问昨晚去哪里和特级咒灵大战了八百回合。

第二天晚上又被要求调伏圆鹿。

第三天……虎杖和钉崎的脑洞已经进化到伏黑哥和某特级咒灵虐恋情深,夜夜私会,相爱相杀,不离不弃。

不,没有的事,虎杖,好兄弟,求求你,是个男人有色心也有色胆就赶紧把你叔叔给办了。夜黑风高,不窝在家里做点爱做的事,扒拉路过的无辜十影当逗猫棒,算什么啊。

回想起来,宿傩当时的行为,以及突如其来的急躁,确实透露出浓浓的违和感。

九月初,五条家研究所的事件里,躺进医院的特级“越狱”跑去金沢这件事,伏黑惠并非一无所知。

比虎杖悠仁接到通知还要早,他当时被五条夺命连环call,催促着坐了三小时的新干线,最终从路边长椅上捡到了半失去意识的老师。幸亏宿傩的身量和气场摆在那,就算已经烧迷糊到三尺之外人畜不分,也能坐姿十分大爷地亮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在夕阳下以黑帮老大包场的绝对强者气质震慑了周边游荡的流浪汉们,没被当作可燃垃圾处理掉。

长着黑帮少爷脸的伏黑惠进入这片领域时,还听到有人小声蛐蛐什么恩怨情仇家族风云之类的。

在五条悟的远程指导下,新式神圆鹿派上了用场。伏黑听着电话里五条冷静地教他“先修复肌纤维断裂的膈肌和肋间肌,帮他恢复自主呼吸,心肺内脏这些需要精细调整的器官不用管,宿傩自己会用反转术式处理。”——一通操作下来,等到“患者”心跳呼吸逐渐平缓,充当临时医生的式神使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咒力已经见底,额头手心全是冷汗。

“五条先生,下次还请对自己的破坏力有点数,别再做这种把人打残又大老远摇人急救的事了。”

五条先生固然麻烦,住院中途偷溜的宿傩老师也不是省油的灯。亏他终于是成功调伏了圆鹿,不然还要麻烦长期过劳的家入医生出诊。

所以说,为什么要阻止乙骨前辈从海外归国呢?就算是因为夏油先生……他至今仍对五条悟的诸多决定不解。

“哇——哇——惠你居然为了那家伙训我!这十年来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才几个月,你就有奶就是娘,胳膊肘往外拐!”

伏黑惠头疼地把传来监护人哭诉不孝子白眼狼(假的)的手机拉远:“我的立场不重要——稍微顾及一下被您占了肉体的虎杖的感受啊。”

毕竟谁都不想亲手伤害喜欢的人,真有个三长两短是要让人家抱憾终生吗。

“知道了,我会给那家伙贴上易碎品轻拿轻放的标签,下次一定手下留情。”

还有下次?!

然而还没等伏黑开口,手机就被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患夺了去:“少得意了,不过是钻空子赢了一招半式,用不着你廉价的同情。”

五条先生日常发病就罢了,宿傩老师你清醒点——算了他大概烧糊涂了,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伏黑惠听着两个特级隔着电话一人一句进行小学鸡水平的吵架,开始疑惑他们的关系究竟是不共戴天,还是……一对表面上掐个你死我活但转头又能手拉手上厕所的女高中生。

五条悟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挂断电话,宿傩把手机还给学生,肉眼可见地心情变好。

刚刚真情实感地替这两个人担心的我,真是自作多情。伏黑一脸“我真傻,真的”,然后就看到刚吵赢了的那个人身子一歪,一脸深沉地又坐回长椅上。

“怎么了?”他收到五条悟发来“看好那只癫子病猫,我放小老虎过去收了他”的消息,转过头说道:“虎杖可能要过来,您现在能走动吗?不能的话让式神帮忙,我去买票一起回东京,跟虎杖说一声别急着往这边赶,到车站接我们就行了。”

“……”

没有得到回应,但长椅上的人明显浑身都绷紧了。

这又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总是遇到些明明强得一塌糊涂,但内心和外表不符的幼稚大人——我好年轻我好累的男高中生看了眼一言不发地僵坐在那里的身影,忽然福至心灵。

宿傩不是那种疯疯癫癫,不计后果的类型,一向不做毫无目的的举动。跑出医院,孤身奔赴金沢,甚至差点死在路边,绝不是一时冲动,一定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叹了口气,伏黑给五条回了个“稍等一下,也别告诉虎杖我来过“的信息,放下手机,平视着虽然彼此仅相识数月,动机不明又谜团重重,但好歹是悉心引导自己突破瓶颈,增进实力的老师,问道:“要去哪里?我带您过去。”

没追问原因,也没说出任何质疑的字眼或好意的规劝。当看到那对暗红色的双眼惊讶地盯着他,以及潜藏于其下一闪而过的未知情绪时,伏黑知道,他猜对了。


石川县立中央病院,特护隔离病房。

一身黑衣的高中生虚掩上房门,他借用了五条悟发来的权限卡,以“合作研究人员”的身份进入了医院为咒术相关病例设置的隔离区。前台只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对不打招呼的仓促来访多做盘问。

房间不大,整洁而冷清,窗帘半掩,夕阳昏暗的光线从纱帘间隙穿过,洒落在铺着白色被单的病床,为纯净的白染上一片枯黄。床上的人看上去与他和虎杖年纪相仿,白发如冰雪,梳着齐整的童花头,发丝柔软地散落。病人的皮肤苍白,没有多少血色,双目紧闭,五官过分精致以至于难以分辨性别,胸前和腹部搭着呼吸器与心电监测的线缆,瘦弱的身躯近乎被周围的仪器吃了下去。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地像一尊被精雕细琢的蜡像,又脆弱得像随时会破碎融化的冰雕。没有反应,没有意识,但冰冷的数据与仪器的波形显示着,他仍尚存一息——宿傩靠在病床旁边,伸手轻轻擦掉少年眼角残留的一点干涸泪痕。

伏黑倚在门边,回想起进门前扫过门口的铭牌——手写的“うらうめ”,入院时间是……2008年3月。

十年了吗?

整整十几分钟,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仪器低沉规律的滴答声和窗外风吹散落叶的细响。

伏黑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种微妙的即视感,白色的发丝化作浓郁的黑,病床上少年的面庞,在某一瞬间,与津美纪的脸重合了,让他一阵心慌。

为什么?明明津美纪人在海外,远离了危险……

可就在刚刚,他脑子里闪现的却是她倒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

如果没有五条先生的安排,如果津美纪出了什么万一,我……

嗡嗡,嗡嗡,如同昆虫振翅的声音,细微,却在耳边萦绕不散。骨碌碌的转动声,漆黑的阴影中有谁在高声呼喊着什么。荒谬又不讲道理的感受,让他突然心口发闷,下意识抬起手,驱赶突如其来的幻听。然而当他冷静下来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伏黑轻轻甩头,把不该有的想象甩出脑海,退出门外给老师留一点私人空间。走到门口时,他打开手机,收到了五条悟的邮件——“悠仁像艘小火箭一样出发了,没告诉他你在那边,别被抓包。”

“虎杖一会就来,您还有别的事要做吗?没有我就先走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伏黑临走前问道。

坐在病床边背对着他的人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在他转身之前,挤压胸中残余的空气,吐露出微不可闻的一句话。

伏黑惠猜,那大概是句“谢谢”。


继续往前走出数十米,隐约有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的交叉口传来,伴随着孩童的哭腔和布料的拖拽声。三人立刻警戒起来,双胞胎握紧枪支与咒具,伏黑示意两只玉犬一只前去探查,另一只侧方掩护,警惕地向着路口移动。

几个呼吸之后,一个身影从通道尽头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是个十来岁,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看到前面有人,在惊恐中慌乱地向着反方向逃跑,差点一头撞在墙角。

“小心!”真希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

“非术师?小朋友,你安全了,我们是来救人的。”真依发现小孩似乎被她背的机关枪吓到,故意做了个射击的姿势,“怎么啦,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勇闯龙潭虎穴拯救人质的帅气刑警。”

“如果你别笑得像满肚子坏主意的歹徒……”做姐姐的吐槽道,真希稳稳地抓住孩子的肩膀,语气尽量轻柔地问:“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们吗?”

“植、植物发了疯,爸爸,妈妈,好多人都死掉了……”男孩喘着气,眼神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空洞,“一个白衣服的叔叔把我丢了上来……有,有东西一直在拖着我!”

“是宿傩老师。”伏黑看向孩子背后,那里的衣服已经被血浸得发黑干涸,撕裂的布料下面,皮肤却干净得几乎看不出任何伤痕。

这样的出血量和喷溅位置,这孩子的身躯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刺穿过,然后又被“修复”得完好如初——反转术式,接近起死回生程度,能支持如此大规模的输出,只有宿傩了。

但是,为什么?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宿傩老师是那种,会在周围埋伏着凶险未知的特级咒灵的情况下,浪费如此大的力气去救一个小孩的圣母心吗?

尤其是他现在的身体状态……

“喂,拽你衣服的,是这家伙?”真依从墙上的洞中抓出一只蛇形的咒灵,等级不高,却能在被”天敌“捏住七寸时,歪七扭八地将身体扭成”SOS”的形状。成功吸引到术师们的注意后,又连续摆出了几个平假名——“别杀,我,同伴”。

“同伴?莫非……是夏油先生的咒灵?”

见这边有明白人,小蛇狂喜乱舞,点头如捣蒜。

既然有咒灵操使的手下在,夏油杰大概率能够通过咒灵得知这里的情况,按那两个人焦不离孟的程度,除非被什么事绊住了,五条悟赶过来,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伏黑惠思考着,蛇形咒灵脱离了真依的掌控,十分狗腿地缠上了他,又开始以扭动拼字的方式交流。

“危险。”

“孩子,危险。”

难道这条蛇是在引导这孩子逃离某种危险?

“惠,背后!”真希冲上前去,一拳揍向墙角闪现的一团白布。刚到人类膝盖高的小东西被天与咒缚的腕力打飞,啪唧一声撞到了路口的墙壁上,趴在地上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哭声。

“咒灵?不,是咒胎吗?”真依看向正从诡异的大眼睛中哗哗流泪的咒灵,章鱼玩偶一样鼓着的脸从白布下探出,身下几条触手卷成一团,滑稽得像一根料理失败的小章鱼香肠。

“不叫咒灵,我有名字,我叫陀艮!”章鱼香肠发出抗议声。

大衮(*注)?印斯茅斯的咒灵都来了吗?

“呜呜,花御,要去救,花御……”

智力接近孩童的咒胎挣扎着,似乎没有向前面对年轻术师们的打算,而是用尽全身力气企图后退——回到地下五层,同伴与可怕的强敌交手之处。

汉默林的魔笛声响起,孩子们无力抵抗吹笛人,随声而行。

短短一息之间,咒胎停住了后退的动作,身体内部如同充入了高温蒸汽一般,扭曲,爆裂,膨胀,变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大身影。上半身是章鱼脸,下面则是类人的四肢,肌肉鼓胀,嘴里不断发出湿润黏腻的“咕噜噜”声。

“领域展开——荡蘊平线。”


TBC


注*:陀艮音同“大衮”,洛老笔下印斯茅斯有着著名的“大衮密令教”,崇拜父神大衮和母神海德拉。

本来这节后半段该转去老夏那边但一不小心爆了字数……下次继续。

4 个赞

草我看漏了吗什么时候,让我晚些翻翻

恕我见识少,原来不是啊

我也啊了一声wwwwwwwwwwwwwwww rip 惠君

我天以真依一天只能搞一发子弹的咒力来看,这得准备很久很久了吧

woc十年???

好神奇的使表达方式wwwwww

是之前真依被家里逼着退学,胀相闯进禅院家把学生抢出来时,顺便出了柜wwwww目前处于真希已知妹妹是钕同但不知道是骨科,真依绝赞暗恋中(但关系比原作要融洽

是我从老傩穿女式和服的习惯上发散乱编的啦,私设老傩喜欢/习惯穿女装,但千年前全盛期长太壮了没法穿,所以原作批了虎皮后身材缩水立刻换上女式振袖

惠惠承受了太多……

其实这里不是构筑全部子弹,而是只构筑子弹外的涂层,制成强化弹药,所以一天的产出还是不少的。

我对不起宿和梅……

很全能的蛇蛇,之前也有出场哦

2 个赞

對我知道,但也辛苦了,為了打敗姐姐辛苦了wwwwww

感觉构筑术式燃费过高,但术式产生的物质不会在结束后消失的特性,特别适合这种平时不断积累,为大战做准备的作战模式。万姐的液态金属也是先攒出来,用的时候再灌输咒力操纵,不过她的咒力量比真依要高得多,选择也更丰富一点

2 个赞
  1. “渋谷事变”(五)


“这个咒胎……居然有领域?”

脚下的大地震荡了一瞬,如同被什么不可见的巨物吞噬。下一秒,天顶整个被翻了个面,气流倒卷,周围的景象瞬间化为另一个世界——原本昏暗的地下车站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炫目的阳光。无边无际的白沙滩,天空湛蓝澄澈,云朵像棉花糖般柔软而缓慢地飘浮着,海浪冲刷着岸边, 椰影婆娑,远处甚至有条纹遮阳伞歪斜着插在沙中,仿佛刚刚还有人在下面惬意地吹着海风。

海平线延伸至视觉之外,仿佛无穷无尽,远远超出了寻常咒灵所能构筑的领域范围,每一寸空间都如同真实存在一样,几乎察觉不到与现实的界限。

不正常的广阔无边,异样的风和日丽,如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汹涌暗潮,带来了诡异的危机感。

禅院真依感到手腕被什么拉了一下。

“术式解放.死累累涌军”——随着领域之主一声令下,湛蓝的水面炸出一圈圈波纹,四周海浪仿佛被解开封印,鱼群从海岸线、沙丘、甚至天边的云雾中涌出,蜂拥而至。奔流的鱼形式神一只接一只,品类各异,却同样张着尖利的獠牙,翻着凶恶的眼球,一拥而上,扑向领域内的人类。

原本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异常安静地躲在双胞胎背后的男孩,不知何时,以远超孩童负重的力道,夺过真依的武器背包,全力掷向了鱼群。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构筑术师用尽月余时间准备的武器库,在缺少了咒力防护的情况下,沦为鱼群的饲料,顷刻之间被利齿撕碎,吞噬殆尽。

“你在做什——”

真依惊愕地低下头,孩子正仰起脸看着她,眼神空洞,嘴唇一张一合,像在轻声哼唱——明明没有声音从男孩口中传出,在“听者”耳中却莫名形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旋律,魔音无声地倾泻。

狂欢游行的队列,孩子们跟随吹笛人的意志,歌唱起舞,步入未知的迷途。

男孩手指扣着真依的手腕,力道之大,连骨节都泛白,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对这突如其来的“叛变”做出反应时,失去了武器的术师被拖拽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一同冲向迎面而来的食人鱼大军。

啊,原来如此。

那条靠拼字传达信息的小蛇,当时写下的是:“孩子,危险。”

不是“孩子处于危险之中”,而是——

这孩子就是危险本身。

四面八方的无数利齿映入眼帘,真依额头流下冷汗,勉强冷静思考着。

被什么人操纵了,是谁?什么时候?不,当务之急是,该如何摆脱面前的险境?

虽是幸运的机缘巧合,在老师的帮助下,脱离了禅院这个牢笼,术式也不再困宥于老古董们对非传统方式的鄙夷,有校方支持,能够将热武器的威力与术式结合,弥补咒力量不足的缺陷。在这样否极泰来,终于可以鼓起勇气向着从前不曾想象的明天迈进的时候,怎能随便倒在这里!

匕首一般的牙齿直抵左肩,真依调动为数不多的咒力防御,右手试图摸向腰间仅剩的左轮手枪,却仍被那个男孩死死拽着,来不及行动。

初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真依!”

天与咒缚的少女焦急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箭步冲刺,只身挡在手无寸铁的二人身前,阻隔开凶险的鱼群,挥刀斩断了冲在最前面咬中真依肩膀的鳗鱼形式神。

“真希前辈,退后!”伏黑惠手影召唤脱兔,试图干扰鱼群的进攻,却没能快过先头部队,“这些鱼恐怕是领域必中术式,没有咒力防御的你——”

真希又接连斩断了扑向她们的几条异形鱼类,却寡不敌众,被另一头潜藏的狰狞獠牙从侧腹咬中,鲜血飞溅。

血腥滴入大海,让嗜血的鱼群愈发兴奋,争先恐后地涌向猎物。真依惊叫出声,咬牙拧断了男孩的手指挣脱桎梏,拔出手枪狠狠在男孩的后颈敲了一记,将他击晕。

枪声响起,改装过的大口径左轮近距离发射出咒力强化的特殊子弹,摆动尾巴疯狂啃噬的鱼被轰得粉碎。柔软的白兔及时赶到,暂时隔开了后续涌上的敌群。

“姐姐!”真依扑过去抱住跌落的真希,鲜血几乎立刻浸透了她的制服前襟。

“终于……肯叫姐姐了?”

真希的手依旧紧握着刀柄,长刀落下,斩杀了脚边一条试图偷袭的漏网之鱼。

“别说话,别动!”真依眼眶泛红,用尽力气稳住颤抖的手,尝试按压止血,却杯水车薪。除了腹部最严重的伤口,真希全身大大小小的割裂伤如水缸上漏水的洞,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

数以百计的白兔扑向四周逼近的鱼群,虽然没有实质攻击力,但兔海战术暂且打乱了领域术式的自动追踪,将袭来的敌人生生拦在几米之外。

然而,消极的妨碍,不是长久之计。

“真依前辈,脱兔撑不了太久。”伏黑看了一眼躺在妹妹怀里,已经意识模糊的真希,伤势超出了十影的治疗能力范围,更何况他也做不到一边与咒灵战斗,一边支撑圆鹿的反转术式,“请尽量离我和……远一点,一会那个克苏鲁(是大衮)领域解除的瞬间,赶快带着真希前辈撤退。”

咒灵小蛇顺着伏黑的袖子游走而下,盘上了真依的肩膀。

“我们三个无法通过涉谷车站外的帐,但夏油先生的咒灵或许可以,外面的咒灵大多已经清理干净,你们到了帐边缘,总有办法让它出去求援。”

实在不济,送医疗设备进来急救,也未尝不是可行之策。

前提是必须突破章鱼咒灵困住他们的领域。

方案一,这边也展开领域对抗;方案二,对领域主人施加令其难以维持领域的伤害。

伏黑惠的领域只是被魔鬼特训操练出来的,粗浅的半成品,此前从未在正式战斗中启用过。以这个克苏鲁(是大衮)领域的空间范围和精密程度,一同展开领域的话,能达到互角的状态已是极限。全力维持领域拉锯对抗的同时,伏黑极有可能丧失其他防御与进攻手段,没有人掩护,恐怕瞬间就会被无穷无尽的鱼群撕碎。

那么,只能选择方案二,使用最终手段,以最短的时间,对克苏鲁(是大衮)造成大量伤害。

真希前辈的伤,这种程度的失血量,就算是天与咒缚超人的体质,多拖延一秒,都是生与死的天堑。而除了用“那个”速战速决,他也没有能在交战的同时保护同伴的力量。

精确控制调伏仪式的范围,让式神的目标局限在自己或预先设定好的仪式成员之间,倒是在特训的反复练习中,早已炉火纯青。

“伏黑,你……”在深入车站之前就听同伴透露过底牌,真依立刻明白了伏黑的言下之意,咬紧牙关,尽量轻柔地抱起了怀中昏迷的姐姐,让蛇形咒灵拖着昏迷的男孩,向后退出安全距离,“别死了。”

“放心,我只是赌命,不是舍命。”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双拳握紧,在身前横纵交叉。

曾经与身具无下限的六眼同归的最强式神,毫无疑问能解决这死亡海岸线之主——连同尚无能力驯服它,却贸然将其唤出的主人。

然而,最强式神,并非不可战胜。在此之前,他已有体会。

宿傩老师就在地下五层,五条先生也随时可能赶到,敌人倒下之后,只要别被抓到瞬间秒杀,坚持住就有一线生机。

不仅将“神圣”的调伏仪式用作对敌的手段,还寄希望于拖延时间等待他人,甚至是六眼的救援,让禅院家的老东西们知道了,恐怕要破口大骂伏黑惠丢光了祖传术式的脸面。

那又如何。

黑色的术师嘴角牵起一个算不上“正派”的微笑,像看一份章鱼烧一样盯着眼前操纵食人鱼群的深潜者(是陀艮),身后的阴影愈发浓郁,以气吞天地之势逐渐扩大。

“布瑠部由良由良”

十种影法术的术者念诵真言,唤出了历代十影都未曾成功调伏的凶恶杀神。


剧烈的轰鸣震动,撕裂了空性结界内封闭的平静,九十九由基的拳锋狠狠砸入地面,数吨虚构质量如巨锤落下,冲击波瞬间席卷数米开外。自身真实质量并未增加金发术师身形如鬼魅般,借助反推力高速飞出,伴随着式神凰轮在空中画出一道双螺旋轨迹,一左一右夹击咒灵操使,飞扑而来。

夏油杰从冲击落点的正中心向后撤步,却并非为了躲闪,一只低级的小咒灵在他原本的位置现身,扭曲旋转着,化为黑色的漩涡,尖锐的能量朝冲过来的术师直射出去。

“九十九小姐,闪开!”

女术师在空中与式神交叉,以凰轮的身体为支点用力蹬踏,改变二者的运动轨迹。后方的胀相在碎石的遮蔽中,早已摆出百敛姿势蓄力完成,超音速的穿血更快一步,越过侧闪开的九十九,与极之番.漩涡短兵相接。

术式对冲互相抵消,血花四溅,但胀相并未停下。

赤血操术.血星磊。

向四周飞散的血液凝结成坚硬的固态结块,九十九由基立刻接上,凰轮旋转甩尾,高密度的血块如弹丸被式神击飞,深红的弹幕射向咒灵操使所在之处。

夏油杰脚下滑步,侧身召唤出一只巨大的甲龙形状咒灵,身披坚硬骨板,拦在他与弹幕之间。咒灵的铠甲与血液形成的弹丸正面碰撞,发出金铁交击的沉闷爆响。

“超新星”——

赤血操术的术式继续输出,已命中的血块在防御咒灵的体表迸裂,超高密度的血浆如霰弹般炸裂四散,钉入甲壳的缝隙之中。甲龙咒灵的骨板虽然每一片都硬如金刚石,但铠甲本身却并非全封闭体,迎面而来爆炸的血液如刀锋刺入骨板连接的节点,深入甲壳下柔软的组织。

巨大的咒灵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下,化作一团黑雾四散。

九十九由基紧随弹幕的发射,踩着凰轮尾部借力弹跳,在赤血操术破坏防御咒灵的同时,冲出咒灵的残雾,肘击直取夏油杰的胸膛与下颌。

夏油杰抬手格挡,操纵质量的术师速度却比预测得更快——质量为虚构,惯性却是真实的。瞄准侧胸的肘击被拦截,但九十九的左拳扫过夏油杰的脸颊,擦破一道血痕。

诅咒之王在后方不悦地低鸣,散发出强烈的压迫力,九十九全身不由得紧绷起来。夏油杰在拳头命中时向后卸力,顺势反身,出其不意地抓住了试图从侧方偷袭的凰轮的尾巴,腰部施力翻转,硬生生地将被加重了几十倍的式神旋转甩出,以挥舞长鞭的架势掷向对手。

术师与式神倒飞而出,在不远处轻巧落地——九十九由基在被击中的前一刻调整了凰轮与自身的质量,回避碰撞伤害。然而咒灵操使的攻击却即刻接踵而至,长发袈裟的身影虚晃一闪,一只武士形态的咒灵自身边显现,霎那间,寒光闪闪的太刀直取九十九面门。

九十九由基脚下发力,侧身旋转的同时操纵凰轮格挡,强化过的式神与武士咒灵的刀锋正面相撞,爆发出一连串刺耳的金属摩擦音。但是,役使咒灵的术者没有如大部分召唤系那样选择拉开距离坐镇后方,而是欺身逼近,从咒灵身后如风穿出,袖中抽出一柄三节棍,伴随着连接处咔哒一声脆响,第一节棍身带着惯性横扫而来。

突然出现的血液屏障隔开了交战的双方,紧随而至的是覆盖暗红色铠甲的拳头,胀相替同伴格开特级咒具.游云的攻势,血铠与武器的碰撞下,三人皆是一震,短暂对峙后同时后撤半步。

“谢了。”九十九对前来救援的男人点头致意,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咒灵操使背后的特级过咒怨灵,刚刚如果不是胀相冲了过来,五条悟差点就要出手反击,“小心,不要看祂。”

“明白,九十九小姐也是。”胀相闭着眼,乍一看仿佛是在cos自家后辈(加茂宪纪:……),两人并肩站定,面对正前方的敌人。

夏油杰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收回游云,垂在身侧。他微微蹙眉,看向身着法袍的青年:“胀相先生,您应该知道,一旦悟动手,您立刻会死。”

他没有问“为什么”。

“您清楚这一点,所以故意冲上来,赌……悟不忍心杀害悠仁君的哥哥。”

气氛冻结,两位拼命“保护”天元的术师沉默不语。

夏油杰说的是实话,他们还活着,能撑到现在,这场战斗自开战起勉强维持着“平衡”的假象,始终建立在一个异常的共识之上:

夏油杰与五条悟的“良知”,让他们不会全力出手,以压倒性的力量清除障碍。

“口口声声否定悟的善意,却又反过来利用他的悲悯,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好严重的指控啊,夏油君。”金发女术师摊手,微笑着反问:“不如先告诉我们,你将天元收入囊中后,有什么打算?如果大家目的相同,我们也没必要为了一个老太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你们小两口拼命。”

咒灵操使沉默了一会,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转向诅咒与人类混血的青年:“您真的打算,为了并非一条心的’同伴’,把命赌上?”

胀相一瞬间露出了困惑与动摇的表情,他不知道夏油是否在暗示换了新身份的加茂宪伦,但没有出卖分头行动的同伴:“我曾经……面对着作为诅咒还是人类而活的选择,是九十九小姐给了我指引和帮助。”

“150年的等待或许漫长,成为人类而活也或许不会万事顺意,但有着彼此的陪伴,还认识了新的弟弟悠仁,血脉相连的兄弟们,有了告别冰冷的咒物之躯,一同迈向明天的期盼。”

“九十九小姐对我有知遇和再造之恩,为她赌命,有何不可。”

啪啪啪,夏油杰为这一番话鼓起了掌,但并未多作评价:“您知道,我问的不是理想主义者九十九小姐。”

翻转手臂,一只灯泡脑袋的咒灵从宽袖中钻出,几缕微弱的雾光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图景,随着画面逐渐清晰,胀相不禁睁大了眼睛。

沙滩,海岸,特级咒灵凶险的领域内,一个被“什么东西”操控的小孩,拉着他的学生自杀式冲向凶险的鱼群。

天与咒缚的少女为保护妹妹而倒下,对面的章鱼咒灵,动作机械呆板地,持续使用领域术式攻击。

“那家伙……”胀相双拳攥紧,牙关死咬:“在做什么?”

“这是我的咒灵在涉谷站地下四层发现的,看来,你们知道被操纵的咒灵与孩子是怎么回事。”夏油杰收起投影咒灵,看着被阴沉气息笼罩的青年,“也知道,为什么已死的那个男人的术式,会在此时现身涉谷,被如此精确地操控——仿佛施术者还活着一样。”

九十九不禁看了一下诅咒之王,特级咒灵安静地在恋人身后待命,似乎毫不在意对话内容与不应出现的术式。

她叹了一口气,胀相其实并不信任羂索,参与到保护天元的任务中,不过是看在她的份上,舍命陪君子。如果羂索真的要伤害学生,那她也没有立场继续接受胀相的帮助。

“去吧,学生们需要你。”特级术师拍了拍京都校班主任的肩膀,“剩下的交给我,放心,我不会为了一个千年老太婆逞强的。”

“可是……”

“好了,快去,涉谷站设下了禁止术师进入的帐,但你有一半咒灵血统作为通行证。现在,只有你能去把学生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了——记得痛扁抛妻弃子又恬不知耻地回来诓骗利用亲生儿子的垃圾父母哦。”

胀相脚下的地板结构突然塌陷崩坏,虚化的边界如同程序加载bug,将他抛出了空性结界之外。九十九看了看恢复如初的地面,又看向贴心“放人”的天元:“你知道吧,那家伙的计划。明知后果却故意隐瞒,还想让我和胀相豁出性命保护你?”

巨大如山的身影沉默着,寂静笼罩着薨星宫。

“还是说……你只是想把我们绊在这里,好让那个脑花朋友的诡计得逞。啧,真麻烦,夏油君,我们能不能休战,我想先揍这个老太婆一顿。”

咒灵操使伸手表示“请便”。

然而刚刚宣言要暴打千岁老人的特级却调转拳锋,咣地一声,加强后的拳头与特级咒具相撞。

“我以为您不打算再站在天元那边了,九十九小姐。”夏油杰握紧游云,侧头安抚身后如哈气的猫咪一般散发出敌意的咒灵,让他稍安勿躁。

“谁叫这个老太婆的结界关乎那么多人的命运。夏油君,既然你和五条君都有和平解决争端的打算,不如让我再提一个得寸进尺的提案。”九十九由基卸下力道,收起了术式的输出,眨了眨眼睛,说出了她的赌约:“你我一对一,我承诺不使用领域,如果能接下你的绝招,你就告诉我,究竟计划收服咒灵化的天元做什么?如何?”

“您是担心使用领域这类的大杀伤力招式,悟会忍不住出手介入吧。不过,我接受。”另一位前特级咒术师思索片刻,一口答应:“相应的,如果我胜出,您接下来不能再插手我和悟的任何行动,也不能为那个占据他人身体的生物提供任何帮助。”

咒力涌动,束缚成立,两位僵持的特级术师同时退后,九十九由基身形微倾,拱起背脊,式神凰轮在身边盘绕,随时准备应对咒灵操使的杀招。

夏油杰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掌虚合,食指弯曲轻捻拇指指尖——

“领域展开,众生无明。”


TBC


夏的领域掌印是弥勒菩萨手印。佛教纵三世佛,过去佛燃灯古佛,现在佛释迦牟尼,未来佛弥勒佛。

“众生”与“无明”皆出自大乘佛教中的定义,佛与众生本性无二,因迷与悟而显异。“自性迷即是众生,自性觉即是佛。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出自《六祖坛经》)

无明即妄执,“云何无明?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善男子!空实无华,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惟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华生处。由此妄有,轮转生死,故名无明。善男子,此无明者,非实有体。如梦中人,梦时非无,及至于醒,了无所得。”(出自《圆觉经》)成佛即要永断无明,“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出自《楞严经》)



忽然看到了jjxx的新访谈repo,原来老傩的遗体(即身佛)是里梅一直保管着,里梅死后遗体失踪没有下葬……太好了本文十分倒反天罡的一个脑洞有了官方解释可以圆上,不用我再编理由了,奈斯(虽然场面有点地狱

梅的受肉体很可能是他的后代……居然有结婚生子吗梅梅?jjxx早早盖章老傩母胎单身(不是)没有妻儿后代,然后到了梅这里就直接说对的长得像是后人,怎么这么好笑(不行我笑点长歪现在满脑子都是单亲男妈妈老傩嫁女(实际情况可能是一手养大的猪学会了拱别人的白菜

天使是中东术师,艹,十分合理,日本在平安时代和中东几乎没有接触,但是唐朝的景教(东方亚述教会聂斯脱里派)大本营就是美索不达米亚周边,日本也只有遣唐使这种机会,可以在战国之前和基督教接上边。天使大概率是跟随遣唐使从中国到日本的景教传教士/教徒的后裔,这点应该可以敲定了。

说到天使口中的“堕天”,我有个脑洞来着。在克系神话中,有一部分聂斯脱里派是克图格亚的信徒,然后老傩因为术式是火,在我这设定是跟克子有一点关系(所以给他编的咒词里有“北落师门”)。天使大老远跑来日本其实是来找预言中的晨星之子结果发现货不对版,怒斥“堕天”(在捏他路西法wwwwww

4 个赞
  1. “渋谷事变”(六)


没有强制的压迫感,也没有术式狂飙的暴力视觉冲击,芸芸众生,无明之梦的空间,却既无六趣,亦无大千,仿佛从现实中剥离,投进了空壳般的世界,无明梦中种种色,成于正觉无所见。连诅咒之王都被阻隔在了领域结界之外,咒灵操使遵循着束缚,似乎打算完全不借助外力,让操纵质量的咒术师输得心服口服。

虽然在领域展开的即刻便施展简易领域防御,但与九十九由基想象中不同,如临大敌张开的结界外缘并未遭受攻击,咒灵操使的领域,似乎没有搭载必杀必中术式。

怎么回事?是因为我定下了不使用领域的束缚,而故意手下留情?

或者,莫非夏油杰的领域是不赋予术式,只增强术式本身威力的半成品?考虑到咒灵操术与众不同的特异性,通过放弃必杀必中,来换大幅度提高术式的强度,或许是故意做出此种选择。

诱导麻痹敌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九十九由基并未托大,而是维持着简易领域,与式神一同寻找合适的近身战斗机会。

根据天元给出的情报,由于去年平安夜清空了所有咒灵,夏油杰后来收服的特级咒灵仅有两只记录在案——刚刚的无头武士咒灵,以及另一只远程空间型咒灵。出于奇怪的坚持,咒灵操使并未与诅咒之王结契,没有建立隶属关系,所以他目前的最大战力,除了自身体术之外,应该只有这两只特级。当夏油杰召唤出由无数发光球体组成的咒灵时,九十九由基仅仅是提防着这只假想咒灵诡谲莫测的空间切换,防止夏油杰隔开她和式神,逐个击破。

被咒灵操术吸收后的咒灵,会一直保持被吸收前的状态,失去成长性。假想咒灵.亚弗戈蒙诞生于去年平安夜事件中,受诅咒之王精神侵蚀影响而临时发狂的非术师们的混乱意识,在造成了数起大规模“失踪”事件后,被刚恢复的咒灵操使收服。

如若放任,在连锁的恐慌情绪与猜测之下,被冠上如此讽刺之名(注*)的咒灵势必会成长为可怕的灾难。当时,重伤初愈的夏油杰及时阻止了损害扩大化,却也截断了咒灵力量的上限。

然而,咒灵操使没有如她预想中的,仅仅是操纵咒灵进攻。

“极之番.漩涡”

什么?

九十九由基在疑惑之下瞳孔紧缩,不敢冒进,夏油杰真的准备将为数不多的战力,像之前对乙骨忧太发动最终特攻一样,当作弹药发射吗?

亚弗戈蒙的光球在主人手中扭曲旋转,化为黑色的漩涡,但却并未化作直接射向对手的能量,而是渐渐消失,另一种未知的气息自咒灵操使手中爆发,咒力如无数箭头,向着九十九——

不,是锁定了九十九周身简易领域结界的薄弱点坐标,进行空间扭曲,试图剥离简易领域。

“咒灵操术.极之番,最需要提防的,是术师抽取咒灵的术式,转变为自身术式。不过,抽取的术式仅能在短时间内使用,咒灵也会被消耗掉,在那之后可以抓住对手后场空虚的机会反击。”

额头缝线的术师提供的情报,在九十九脑中浮现,夏油杰所做的,应该是抽取了咒灵的空间术式施展攻击。如果她没有羂索提供的情报,可能会因为担心亚弗戈蒙的能量转移和方向干扰,而不敢贸然进攻,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抽取具有时效性,那撑过这段时间,就是反击的好机会。

简易领域在紧盯弱点的冲击破碎,九十九由基卖了个破绽,假装被术式击中,产生了短暂的眩晕。出乎预料,夏油杰并未如她所愿,乘胜追击,而是原地咏唱咒词:

“位相,黄昏,智慧之瞳”

术式顺转.苍的蓝光在漆黑的领域空间内乍现,映照在九十九由基惊愕的脸上。

夏油杰是什么时候抽取的无下限咒术?明明没有与诅咒之王结下契约?何况,没有六眼,就算能用无下限,也——

像是要解答她的疑惑,夏油杰微微张开了嘴。

那是一颗眼球。

准确来说,那是“六眼”的眼球,静静地,乖巧地嵌在口腔之中,蓝色的瞳孔中映出混沌的宇宙星痕,如深海中的漩涡,令人头皮发麻。

下一秒,那东西还像只快活的小鸟一样从夏油杰口中飞出,转了两圈,翻了几个空翻,像在俏皮地眨眼。

“你……你吞下了咒物?将无下限咒术刻入了肉体……不,不对……”

仅仅是依靠受肉,做不到如此快速精准地复制无下限,除非……

九十九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说:“你变成了诅咒之王的受肉体,’漩涡’的施术对象,是你自身?”

“bingo,就像那位胀相先生一样,咒灵与诅咒受肉,在咒灵操术的定义范围中,是等同的东西。”晶蓝色的眼球盘旋了一圈,乖乖地缩回宿主身边,蹭了蹭宽厚的耳垂。

不仅如此,因为是受肉体,所以能够共享六眼的视野,让使用完全体的无下限咒术,变为可能。

夏油杰抬起另一只手,伴随着吟唱,咒力再度在他的手中凝聚。

“位相,波罗密,光之柱——”

那是术式反转.赫的咒词,他想要使用“茈”!

哪怕立刻重新展开简易领域,调动全部咒力防御,她也接不下五条悟的虚式.茈。对最强咒术师的绝技威力有所预估,九十九骤然冲刺而出,试图在夏油杰完成正负湮灭之前,近身打断茈的蓄力。被赋予假想质量的脚步踏破虚空,咒力全数汇于双掌,直取术式核心。

“术式反转.赫”

红光在指尖汇聚,与高速移动的对手正面相迎,论速度是九十九更快,只要先击破赫,阻止茈的发射——

然而,夏油杰却突然收了手。

“失——败——”

拖着奇怪的长音,仿佛在模仿重现某种场景,咒灵操使以非一贯的俏皮语调,欢快地收起了两根手指,向着九十九由基丢出早已成型的苍,自身迅速后撤。

“很可惜,不像悟,我无法将反转术式注入生得术式中使用,大概无缘’赫’与’茈’了。”

“不过,有些东西,悟倒是很大方地送给我直接取用。”

下一刻,夏油杰伸出原本结出赫的掌印的手,食指与中指交叉置于面前: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九十九由基坠入了一片群星闪耀的寂静宇宙。

先是祭出“苍”,又假装要使用“茈”,原来都是为了诱导她放弃防御,保证能够靠展开“无量空处”,出其不意地迅速结束战斗。

居然在自身的领域内,二次展开领域。怪不得夏油杰的“众生无明”既无必杀也无必中,空无一物的梦境之地中,由病者之妄执,孽生种种境界,这便是咒灵操术的领域特性。

如果还能自控,她应该会如此思考前因后果,但可惜,在曾经最强术师的领域内侧,星球以不可理喻的轨道在周身运转,星团倾泻着古老的碎语,无数信息——无法观测虚实,无法分辨真伪,无法理解意义,以远超人类负荷的速度,向着她脑中灌入。

思考,过度的思考,却不知所思为何物,无法抵达的终点前,九十九猛地跪倒,血从眼眶和鼻腔滑落,再也支撑不住的身体完全瘫倒在地。因逐渐失去意识而模糊的视野中,最后倒映着的,是身着袈裟的影子站在她面前,低眉垂眸,俯视着她。

“辛苦了,九十九小姐。”那声音轻柔,却无悲无喜,“我很庆幸,这场冲突没有出现真正的伤亡。”


虎杖悠仁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涉谷的街道满目疮痍,如碎玻璃般崩裂,咒力以他的所在地为中心爆发,周边建筑物早已在领域中解体,化作满地的尘沙。

他看见脚下的影子扭曲拉长,在他的周身,无数凶刃飞散而出,数万生灵无声地悲鸣——

“虎杖,喂,虎杖悠仁,听得见吗,醒醒!”

略带熟悉感的成年男性声音仿佛从水底传来,一只手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肩膀,把他从紊乱的幻象中拉回现实。

猛地喘了一口气,刚从漫长梦境中苏醒的高中生,终于将视线聚焦到同伴身上。

“日下部……老师?”

见他恢复了神智,日下部松开手,尽量让语气柔和一些:“你刚才不省人事,昏迷了一阵,差点被特级咒灵掳走,不过还好有帮手出现……别紧张,没人受伤。”

二年级老师简短地给睡过了关键剧情的高中生补上前情提要:在与特级咒灵漏瑚的战斗过后,正好盘星教那边的拉鲁赶来寻找菜菜子和美美子,两边互相交流了一下现状,五条悟顺其自然地把两个“累赘”丢给了人妖男妈妈,日下部也趁机让西宫跟着她们一起离开,去把涉谷的情况告知两位校长。这边原本打算三……两人一同去发生异变的薨星宫探明状况,结果中途,五条突然说他要先走一步,丢下如断了电一般倒地不起的虎杖悠仁,不知溜去了哪里。

因为被诅咒之王和另一个特级水准的咒术师软硬兼施地叮嘱加威胁,日下部自然没有把虎杖仁的事透露给他儿子。五条就算了,这个当爹的也是心太大,连看都不看昏迷中的儿子一眼,就说他也有事需要先处理一下,毫无负担地把虎杖悠仁推给了日下部。

“我们现在在东急百货……旧址边缘,涉谷车站不久前被设下了禁止术师进入的’帐’。虽然秤金次他们应该已经把外周的咒灵清理得差不多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我送你去和同学在安全的地方汇合……”

“宿傩在哪?”

没有直接答复老师的提案,虎杖悠仁的目光越过日下部,落在远处半毁的大楼上。

他当然认得,那是御厨子的斩击术式造成的残骸。

非生物会被“解”,生物会被“捌”,不停地攻击,直至完全解体。

可是……

日下部愣住,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有人看到你叔叔进入了涉谷车站内部,应该是去了地下五层,主谋的特级咒灵所在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放心,你叔叔好歹是个特级,对付这种程度的咒灵,不会有事的。”

“我去找他。”

你们这些小鬼头能不能尊师重教一点,听老师说话啊——被打断的日下部内心呐喊着,但当他看到虎杖悠仁脸上的神情时,原本准备劝解的话却堵在了喉咙里,一时间说不出口。

那不是焦急。

也不是担忧。

更不像是听闻至亲身陷险境时的反应。

那是一种模糊的,压抑的,深不见底的神情。

那一刻,日下部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已不再是青涩少年的灵魂,而是被千锤百炼过,如精煅的钢铁,从曾经的千疮百孔中重新铸造,形成的某种坚固又可悲的——部件。

“喂,你才刚醒,别随随便便往危险上凑。”

本着教师的责任,日下部向前拦了半步。但一向懂事听话,连五条的突发奇想都会耐心应对的虎杖悠仁,此时却变得无比冷硬而固执,仿佛什么都无法阻挡他去往应去之处的脚步。

“我知道你担心叔叔,但也该有点分寸……”

“是啊,”望向涉谷站的眼神变得模糊,他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读不出情绪,却让人心生寒意,“我很担心他。”


涉谷站,地下五层。

湿冷的空气逐渐升温,早已崩塌的站台被浓密藤蔓攀附,裹挟着破碎的灯轨与列车残骸,蠕动着向中心收拢,像是在缓缓张开的巨大囊肿。

而火焰自中心爆发,撕裂这一切,宛如燃尽万物的红莲巨兽,在青绿色的世界中划开一条炽热的轨道。枝条瞬间化为焦炭,烧焦的粉末随热浪滚涌,卷向站台边缘。

“别乱动。”宿傩扫了一眼墙壁上扭曲的人形印记,语气凶狠地朝地面上的幸存者命令道:“想活命,就别碍事,滚。”

他的声音仿佛一把硬梆梆的刀,直插那些在藤蔓间哭号呻吟的非术师耳中,顿时让他们噤若寒蝉。破碎的站台一侧,几个刚堪堪活命的人类缩成一团,在热浪边缘颤抖,连滚带爬地向着没有被火焰包围的方向逃窜。他们看不见咒灵,看不清眼前景象的真面目,只觉得那身白和服的高大男人携红莲烈火,像是从地狱里走来的修罗。

恶鬼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手指微微屈起,将正向的咒力注入了一个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被甩在最后面的女人身上。

伤口的血止住了,破损的骨肉迅速重生。她下意识一颤,以为只是错觉,迈着更加灵活的步伐,尖叫着追上撤退的人们。

操纵植物的咒灵在观察着。

覆盖整层空间的植物根须如毛细血管般贴伏在天花板与地面之上,让它能清楚地感知咒术师的每一次攻击——火焰下意识地避开人类轮廓的边缘,就算攻击再密集,也不曾误伤哪怕一个非术师,不会多燃一寸,也不会少烧一分。那些腿脚受伤跑不动的人,被以反转术式“随手”救下,只是太快,快得连被救的人都在慌张中,丝毫未觉。

【为什么,愿意燃烧生命,救下他们?】

花御故意在某个通道口松开了蔓藤的控制,两名人类被放出,不是仅有轻伤的幸运儿,而是命垂一线,苟延残喘的重伤员。

他们带着严重的损伤,跌跌撞撞地被丢进了战场中心。一个人,左肩与胸口贯穿伤,血如泉涌,出气多进气少;另一个双腿骨折,肠子拖在地上,蠕动着艰难前行。

赤红的烈焰曲线掠过两名人类之间的缝隙,笔直地灼烧前方来袭的植物,却没有为那两人中任何一个停留。墙边的藤蔓伸出,缠绕住两人脚腕,将他们缓缓拖入暗影中,血水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

惨叫声传来,正在逃命的非术师们眼见鲜血淋漓的同类被绞成碎肉,愈发惊慌,向着他们唯一能见的“异常”中心投去恐惧的目光,四散奔逃。

因为看不到,因为无法理解。

这便是咒术师与非术师之间的鸿沟。

宿傩只有眉头轻轻皱了皱,像是嫌弃杂音太吵。

花御记录下了对手的反应,不是无能为力,也不是未曾察觉,而是……“允许”死亡发生。

不是一味地救,也不是一味地不救,而是在权衡,判断,选择。若火焰能避开人类,就说明他并非滥杀;若放弃可救之人不为所动,也证明他不会为了非术师,轻易将自身置于险境。

灼热的蒸汽在残破的天花板下升腾,视野中,大片蔓生的植物不断收缩又扩张,如同潮汐般反复向试探。每一次蔓延,末端都隐藏着尖锐的毒刺与孢子,试图穿破术式的空隙,突入肉体。

它在利用非术师作为盾牌,深知若不是有人质存在,对方大可以将它的绿色碉堡连带整栋建筑一同轰杀。却也情不自禁地,半是为了试探对手的“底线”,半是出于真诚的疑惑发问。

【付出代价救人……有必要吗?你知道,这里没有人会因“得救”而怀抱感激。】

面对咒灵的提问,宿傩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了略带讽刺的笑容。

“人类都在以与自身相称的方式活着,他人不理解,那是他们的问题,与我何干。”


TBC


注*:亚弗戈蒙是犹格.索托斯狂暴之面的化身,相对地,塔维尔.亚特.乌姆尔(本文中六眼的真.亲生父亲)是犹格温和之面的化身。假想咒灵只是被冠上了犹格化身的名号,跟犹格本尊无关(当然这只咒灵诞生的起因是老五,当作喜添孙子也未尝不可wwwww

五:老公没有咒灵可用了,这就给他生一个~杰,孩子送你玩,可以当驴使

夏:……能不能生个正常点的(地铁老人手机.jpg


7 个赞

一下子看到这里很震撼,如此有深度的作品,无论是设定还是对原作的解读都在超高的境界上,让我感觉到入了夏五真是超级幸运(

3 个赞

原來是另一種的吃了啊

1 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