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wig war ich, ewig bin ich(夏五,教祖X诅咒之王,副cp虎宿,立场反转if,06.07 更新 49)

过奖了过奖了,只是个人XP大发挥(因为咒咒很多细节对上了胃口),而在疯狂开脑洞wwwww能让对上XP的同好看得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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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老公不肯把我(咒灵体)揉成球吃下去,那只能换个法子了。杰~这是六眼的眼珠子(咒物)哦,大补的,吃了能多百年修为,少奋斗十年,来,张嘴,啊——
夏:呀哒,男子汉誓死不吃老婆软饭,呜呜呜呜——(被硬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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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渋谷事变”(七)


花御知道,自己的试探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它没有立刻发动下一轮攻势,而是将自己的气息压至最低,隐藏在层层叠叠的绿意下,静静观察着对手的反应。更多濒死的非术师被松开了束缚,如失去枷锁的囚徒般,从墙壁与顶梁间滑落。或爬,或滚,被驱赶着,向着战场中心聚拢。

哀嚎,哭泣,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鲜血如溪流般蜿蜒流淌。

如果说,先前释放的两个濒死的重伤员,是初步试探,验证宿傩是否真的会为了救人,不惜消耗宝贵的咒力与体力。那么此刻这些不断放出的“人质”,便是进一步观察对方反应——是继续拯救,还是置之不理?

它感觉到,咒术师的咒力似乎略微震荡,术式运转速率在人类伤员出现的那一刻,明显慢了一拍,覆盖地表的火焰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紧接着,一簇赤红的火焰将靠得最近的植物墙炸出一个豁口,几根试图伸出触手缠绕那些人类的根须被彻底烧断。

但也只有这种程度。

没有再进一步,没有像之前那样,释放反转术式,只是简单地扫清了阻碍,便继续前行,踩过横七竖八的残肢,目不斜视地走远。

【果然……】

这个人类虽不冷血,却也不是无底线的圣徒。他会选择性地救人,更倾向于优先救治那些能够自己逃跑,不会成为负担的轻伤员;遇到重伤员,他会尽可能地提供逃生机会,但不多费心思;对于垂死者,则完全无视。

他有选择。他会判断,会权衡,会计算得失。

他会下意识地避开亲手杀人的选项。

【有机可乘】

藏身暗处的咒灵得出了结论。

花御的本体隐藏在站台中央天井的正下方,层层缠绕的根须构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御球,外部还包裹着厚重的车体残骸和碎裂的水泥块,只有细长如触手的藤蔓向四面八方延伸,将地下五层的废墟尽数纳入掌控。它将几根外围的藤蔓故意暴露在宿傩的火焰轨迹内,诱使对方攻击。

果不其然,几秒后,一道火线划破空气,如同被拉紧的箭矢一般穿透了黑暗,精准地烧断了那几根伪装成“神经节点”的藤蔓。轰地一声,炽烈的火光与爆炸将扭曲在一起的枝桠烧成灰烬,宿傩脚下微顿,随即直扑那处爆炸的中心,掌间火光跳动,不给藏头露尾的咒灵任何机会,势将整个绿色帝国斩尽杀绝。

【没错,就是这样,继续靠近】

站台中央的天井结构,是此处最为宽阔,也最为空旷的区域。花御刻意留下了大量未清理的非术师,将他们层层叠叠地塞入被破坏的天花板缝隙间,用粗大的藤蔓填补了裂隙。这些重伤的“储备粮”被隐藏在头顶之上,与那些层叠藤蔓下明显的人形痕迹不同,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被牢牢固定的人质即便散发出微弱的气息,也很难引起专注于对敌的咒术师的警觉。

术师确实会对非术师的生命做出一定程度的“优待”,但这种优待,是有限的,是可以被引导,甚至可以被操纵的。

下一步,只需要将这个优先级稍微拉高一些,迫使他在救人与杀人之间做出选择。

花御肩部的根须缓缓张开,末端的咒种随时准备激发。

咒种是由森林咒灵精纯的咒力凝结而成的小型“生命”,在接触到敌人的咒力防护时,能够迅速吸收能量,扎根于对方体内。防御咒力越多,种子就越强力,汲取肉体与灵魂的养分,直至将猎物彻底榨干。但是,种子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它们必须先接触到活跃的咒力,才能完成寄生,如果被领域展延或术式屏障拦截,咒种便会在一瞬间失去所有能量,变成毫无威胁的死物。

所以,花御需要创造一个完美的机会,让宿傩在解除领域展延,切换到生得术式进攻的情况下,被突发情况封印火焰与爆破,陷入两难的困境中犹豫不决,从而来不及换回展延,被迫只使用咒力防御,直接迎击它的种子。

舞台已经准备就绪,再踏进一步,对方便会进入它布下的绝杀之地——在那片存贮着非术师的陷阱之下,密密麻麻的咒种早已蓄势待发,只等猎物踏入,便会立刻收割对方的性命。然而宿傩却在即将踏入天井的边缘时,忽然停了下来。

花御感知到这一变化,心中陡然一紧。它本能地收缩了蔓须,警惕地压低了自己的咒力波动,密切观察术师的反应。


宿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站在原地,微微抬头看向天花板,陷入了思索。

【莫非,被他察觉到了?】

花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伏黑惠,你这次最好别是因为什么臭鱼烂虾,而把魔虚罗叫出来。”

他在和谁说话?

“净给人添麻烦,回去等着’课后作业’超级加倍吧。”自言自语的人蓦地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算了,哪还有回去一说……什么傻话。”

老师当得也算开心,教学成果嘛,看不到伏黑惠降服魔虚罗有点可惜,但只要比那个脑子里全是男人完全不会养孩子的六眼臭小鬼教得好就行。

带学生全凭心情还自我感觉良好的问题教师(无证),擅自定下了解决花御和魔虚罗之后如果还有余力,就拿来痛扁,啊不,是指导小海胆头一顿的计划(惠:?),收回片刻的走神,大步踏入了天井中心,特级咒灵的陷阱所在之处。

【没发现吗……就是现在】

粗大的藤蔓猛然从四周的墙壁与地板间钻出,根须交错,如捕猎的巨兽之颚,封锁住退路。紧接着,早已准备好的咒种如霰弹齐发,弹幕交织射向陷阱中央的身影。

“哼,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小伎俩?”

面对突如其来的致命攻击,宿傩轻轻一哂,掌心的火光骤然绽放,而花御早有准备。天井上方,原本被藤蔓与碎裂水泥填补的缝隙忽然猛地张开,大量非术师被放开了束缚,宛如被倾倒的沙漏,毫无章法地砸向蓄势待发的火焰,犹如一道道扑火的飞蛾。咒种带着足以撕裂血肉的尖锐啸声,突破了空气的阻隔,混杂在如雨点般坠落的非术师中,直袭向术师的头颅、胸膛与四肢。

来吧,犹豫吧,是收回术式,还是将人质一同化为灰烬。

几枚种子落在非术师身上,迅速生根发芽,爆出血浆与内脏残片,溅到了白色的和服之上。

只要还想救人,咒术师就不可能完全放弃生得术式,只求自保地使用领域展延;若他为了避免误伤人质而减缓火焰的攻势,那势必会让漏网之鱼的咒种穿过人墙,击中目标。

见识过咒种在非术师身上扎根的威力后,不会毫无反应,在两难抉择中唯一能做的,唯有先切换为咒力防御——那样的话,必将被种子俘虏,陷入绝境。

花御几乎可以预见到,这名咒术师在下一秒将被自己的种子击中,体力与咒力被迅速吸干,最终成为根须间一具干枯的尸体的凄惨下场。

然而——

火舌如雷霆般炸开,赤红的光芒将宿傩面前的咒种与人质一同吞没。人类的躯体在剧烈的高温下瞬间气化,连同缠绕他们的根须一并化为灰烬,甚至没有留下一丝挣扎的痕迹。

【居然?!】

花御惊愕地看到,那双火光闪动的眼瞳中,燃起的并非犹疑,而是彻骨的冷漠。

【不对,莫非这个术师早就察觉到我的意图——他是故意的?他如何知道咒种的特性?】

根须疯狂地扭曲挣扎,试图在爆炎的灼烧下挣脱,宿傩手指微微收拢,五指成爪,整个人如燃烧的鬼神,猛然向前踏出一步,扬起的长袖掀起一阵热浪,炽热的火柱直冲植物咒灵的藏身处,连同被当作肉盾的人质,一并焚作灰烬。

从最初的试探开始,这个人类就已经看破了咒灵的小算盘。

难道是从那名小男孩被救的那一刻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如此干脆地舍弃这些人类?】

几具早已残破不堪的非术师的身体,如断线的木偶,在坠落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与骨骼碎裂的脆响,瞬间被火焰吞噬,结束了漫长的痛苦。

直到这一刻,花御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它只看到了被选择,被救下的人,却没有意识到,那些束缚在天花板裂缝中的“人质”,早已不是“可以获救”的状态。那些被它当作诱饵的濒死者,就算被舍命救下,也不过是多挣扎几分钟的炮灰。

这个咒术师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这一点,早就知道,如果想要更多人获救,必然要在保全自身和部分人质的性命中做出抉择,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放任火焰吞没人质,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似无意地救下那个孩子,让他成为自己“恻隐之心”的例证,随后便故意表现出对轻伤者优先,对重伤者弃之不顾的倾向,制造出“有选择”的假象。

花御自以为读懂了对方的行为模式,信心满满地设下陷阱,最终把自己暴露在了对方的的攻势之内。

一步步走入圈套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火柱穿过花御的核心,植物咒灵的胸口瞬间化作了焦黑的炭,大概很快便会彻底灰飞烟灭。

【漏瑚,陀艮,我大概……要先走一步了】


宿傩没有时间去确认对手的死活,刚才他已经尽量收了手,以最小的波及范围,释放术式了结花御。但狡猾的咒灵以自身为中心,将俘获的非术师与自己用藤蔓串联在了一起,如若不及时收回火焰,任由其蔓延至藤蔓尽头,那些尚且存活的人类也会被卷入火海。他手指收紧,内心再一次诅咒虎杖仁抢走了一半的御厨子,害他只能用跑的去切断火焰的扩散……

然而,本应迈开的腿却突然重如千斤,宿傩胸口猛然一紧,仿佛有一头暴怒的巨兽在胸腔内乱撞。剧痛如潮水般从脊椎深处翻涌而上,神经末梢烧灼失灵,肌肉与骨骼撕裂粉碎。他试图抬手,却发现手臂如同灌铅般沉重僵硬,五指僵直,连握拳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不是痛的问题,疼痛还在忍耐范围之内。

是真的动不了。

肌肉的纤维像是全数断裂,关节卡死,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他咬紧牙关,强行调动咒力,以反转术式对身体进行紧急修复,换来的却是更为剧烈的眩晕,因大脑缺氧而眼前发黑。

方才过度使用反转术式外放的后果终于追了上来,但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哪怕再晚个几分钟,至少等他……

心跳声在耳膜里剧烈轰鸣,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固,又在下一刻疯狂涌动,仿佛随时都会因过载而彻底崩坏。

“你一个宝贝特级万一原地爆炸,我可担不起责任,咱俩无冤无仇你别害我。”

女医生的话在耳边响起,该不会真要被她一语成谶了吧。

他勉力直起僵硬的脊背,试图将几乎干涸的反转术式再次运转起来,但咒力仿佛被堵塞在了血管深处,任他如何拼命催动,都无法突破那层无形的枷锁。

现在倒下,不仅救不了地下的人质和乱来的徒弟,方圆数里都会变成术式失控的陪葬品,万一那小子也在附近的话……

万一……

耳畔的惨叫声愈发清晰,藤蔓上的人质已经被卷入火焰的边缘,仿佛已经看到人类的皮肤炭化,血肉化为烟尘。惨叫像是巨锤一样,一下一下敲击着岌岌可危的意识。

“去死啊!”

来不及了,这些人已经没救了。

不能再把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卷进来——伏黑惠那边只能自求多福,可惜欠下了人情没还……

“自己去死啊!快去死!”


成田机场,一身绀地龟甲浮织和服的高大男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出发大厅中央,显得格外醒目。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声与广播声在耳畔回响,他的视线越过层层旅客,落在不远处的三人身上。

额头缝线的女人推着轮椅,虎杖倭助一脸不悦地坐在上面,嘴里抱怨“我出毛病的是肺,不是腿!”,眼看就要一跃而起,被乖孙子披上毛毯裹成一团按了回去。

肺癌,晚期,名义上是出国治疗,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痊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虎杖倭助会同意这套治疗方案,不过是出于和二儿子较劲的心理,以及想去前妻曾生活过的城市里,度过最后的时光。

但只有他清楚,同样是肺癌,’这次’却在发现时就已发展到晚期,’父亲’的病因,并非全然是癌症。

他活得太久了,久到本应不会威胁到除他以外之人的咒力紊乱,成为了悬在年老力衰的另一半灵魂头上的,一把刀。

“脸色好差,在想什么?”虎杖仁拎着几罐苏打饮料走近,挑出一瓶粉粉的草莓味。

“悠仁很会照顾人呢,有他看着你,我也能稍微放心点。”

……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半大小子,谁照顾谁啊?

拉环发出噗呲一声轻响,密封容器中的气体喷涌而出,戴眼镜的男人递过打开的饮料,笑得温柔而从容,眼角微弯,仿佛是某种出门前的例行叮嘱——

“我不在的时候,可别随便放弃生命。”

他愣了一下,正想开口回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却撞上了镜片后如某种掠食动物在发出最后警告的目光。

“别乱来啊,否则……”

叮咛的话语如诅咒钉入,既温暖又冰冷,包裹着刀锋般锐利的杀意。他被盯得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直到羂索’大发慈悲’地把虎杖仁喊去搬行李过安检。

虎杖悠仁正将毛毯仔细地盖在爷爷腿上,低头听着老人的嘟囔,偶尔笑着回应几句,看到向他们走来的父亲,站起身,露出有些拘谨的笑容。

他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那对父子。

目送三人走入安检通道,他与被留下的少年并排站在喧嚣的人群外围,虎杖悠仁的眼中流露出少许的不舍,或许已经预见到,爷爷这一去,是趟有去无回的旅途。

“背负诅咒出生,会变成怎样的怪物全凭造化,幸好我有爷爷。”

真的就这么留下?你不打算陪在重要的人身边吗?

“不跟他们一起走?”他状似随意地问:“你不是一直很粘爷爷吗?”

虎杖悠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都要上高中了,早过了成天粘着长辈的年纪啦——”

是吗?那更好,希望你说到做到,别来缠我。

“哎,接下来该咱们俩相依为命了。”少年伸出手,温暖的掌心包裹住衣袖下的大手,原本只能堪堪握住手指的孩童,已经逐渐抽条长大,力气不小的手臂拖着他,迈向候机大厅出口的晨曦。

“走吧。”

一起走下去。


“不能死”——那句带着微笑的杀意,诅咒的话语刻入脑海,扑通,扑通,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耳膜里充斥着不规律的嗡鸣。

“快去死啊”——他在眩晕与窒息中笑了出来,好像已经不是“能不能死”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拉更多人陪葬”。

只能这样,只能去死,现在,马上。

通往永恒的黑暗与安宁之路逐渐清晰,炽热明灭的火光在瞳孔中转向暗淡,不过是让平安夜的雪提前落下,早该如此,他已经拖延了太久。

皑皑的冰雪覆盖地面,令人目眩的白,并行走远的脚印,掌心相贴的体温,驱散了孤独的寒意。


“漏瑚,花御……”

章鱼咒灵被退魔剑击中的身体急速消融,濒死体验让原本机械迎击咒灵,逐渐取回了自我意识。陀艮缠绕着触须的嘴中发出叽叽咕咕的悲鸣,头足类狭缝形的瞳孔扩散开,如孩童般哭嚎了起来。

“花御,啊啊啊——危险——”

法阵转动,潮水般涌出的鱼形式神完全无法阻挡愈发逼近的死亡,魔虚罗分隔开鱼群,如扬起手杖的摩西,右手的八握剑朝着章鱼的残躯直劈而下。

无尽的海平线破裂,如事先商量好的,真依毫不犹豫地带上姐姐拔腿就跑,没有回一下头。

比起无用的担忧,不能浪费伏黑拼命争取来的撤退机会。

被召唤进调伏仪式时如果遇到复数参加者,魔虚罗会优先锁定仪式范围内最有威胁性的敌人,而不是十影的使用者,伏黑正是利用了这一特性,让还未被调伏的式神解决了陀艮。但是,第一目标已经沉默的现在,最强式神的獠牙,还是对准了术式之主。

自双目伸出的对翼轻轻颤动,扫描着广阔天地间逐渐破碎的战场,寻找下一目标。不在调伏仪式之内的人类发出了远去的杂音,它并未理会,而是专心搜寻着仪式的主体。

躲藏起来了?但只要魔虚罗未被击退,或是参加者没有全数沉默,仪式就不会结束。

忽然,上方传来了熟悉的信号,式神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近百米的上空——

伏黑惠趁着荡蘊平线还未完全消散,乘着鵺飞向高空,停留在了涉谷地下车站中,本不应存在的高度上。

“稍微贪心一点啊,惠有不输给我的潜力。”

但五条先生弹人额头的手劲实在太大了,很痛。

“你被贫弱的咒力量限制了想法,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敢尝试极限’。”

哎,确实尝到了,极限的特训地狱,老师。

被动等待很有可能撑不到那两个人能伸出援手的时候,伏黑惠左手置于右手手背上,手影召唤出式神。

稍微冒险乱来一下吧。

——“满象”


TBC


别看老傩时不时嘴老五“恋爱脑”,“只想着男人”,关键时刻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wwww

五:情感是咒力的来源,而爱是最扭曲的诅咒,所以咒术的顶点,就是恋爱脑娇妻啊!

虎:娇……妻?长两米重200斤一拳能打十个老公的娇妻?

五:哎嘿☆~(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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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個"呀噠",我腦子裡浮現了chiikawa的配音…老夏我對不起你

五師一拳一隻特級咒靈也是戀愛腦嬌妻:+1:
這,宿儺你臨死(?)腦子不全你家寶貝嗎?

在咒术界,想要获得最强之名你得先是个恋爱脑,快来报名五条老师的恋爱学习班吧(不
鹿:别看我,我与他们格格不入
老傩,浑身上下硬度最高的就是嘴,天塌了都有他的嘴顶着,当着虎杖悠仁的面拒绝求婚(不)拒绝一起活下去让虎背负自己的罪,转身就乖乖听虎子的话下辈子不当诅咒改当人,他超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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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渋谷事变”(八)


内含倒反天罡的脑洞请注意,反正我写这个设定时一直在笑wwwww


涩谷地下,断裂的电缆摇晃着,火花在墙壁上划出焦黑的痕迹,禅院真依一只手紧紧扶着奄奄一息的姐姐,踉跄着穿过堆满废弃广告牌的通道。咒灵小蛇拖着昏迷的小男孩,亦步亦趋地跟在咒术师身后,身体扭成了S形,一下一下蛄蛹着,一张蛇脸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虽然它不会吃奶)。

“坚持住……别睡!我们马上就到地面了……”

真依的声音颤抖,与其是对着伤员说话,不如说是在给自己鼓劲,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滴落,连成一条长长的血痕。推开半掩的安全门,终于得见地面街道上的惨白灯光,然而,当她向着光明迈出第一步时,忽然感到靠在肩上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真希?”

下一秒,天与咒缚少女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指甲刺入皮肤,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锁骨捏碎。禅院真希伤痕累累的身体猛然起身,另一只手更是毫不留情地朝双胞胎妹妹的脖颈砸来。

骨骼断裂的脆响在耳边炸开,真依伸手勉强抵挡住了致命的攻击,代价是小臂在一击之下骨折。她惊愕地看向真希,一向果敢强势的姐姐此时的表情空洞而僵硬,镜片后的双眼毫无生气,嘴巴一张一合,唇齿间仿佛在无声地哼唱。

与方才小男孩被操纵时同样的场景,如闪电一般击中了真依——

又是那个躲在暗处的东西,他/她的目标是杀了我?

居然连真希……

“住手,姐姐,醒一醒!”

没有理会妹妹的呼喊,真希的手臂再次僵硬地挥来,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她却毫无知觉。拳头落下,真依狠狠撞在身后的广告牌上,整块金属板都凹陷下去,痛得几乎窒息,但更让她恐慌的,是真希脚下逐渐扩散开的鲜血。

那个操纵者,显然不在意被操纵的少女的伤势,打算无所顾忌地让真希战斗到生命的尽头。

“藏头露尾的混帐!”

咒骂着不知真面目的阴谋家,却无法还手,只能勉强躲闪着汹涌袭来的攻势。禅院真依艰难地用未断的左手格挡下一次的出拳,反震的力道让她半边身体几乎麻木,紧接着便是另一记重拳砸在她的小腹上,将她整个人打得后仰。

啊啊,讨厌死了,姐姐。

疼痛很讨厌,努力很讨厌,总是追赶着很讨厌。

浑身是血的姐姐很讨厌。

混杂着鲜血的泪水滑过面颊,本来准备对着妹妹太阳穴重拳出击的真希如同触电一般停了下来。在旁边焦急观望着姐妹俩的咒灵蛇趁机游走而上,身体急速膨胀,缠住了真希的手脚。

真依抓住了这零点几秒的机会,抽出右腿,顶膝撞向真希的胃部,借力将被限制行动的姐姐掀翻在地,紧接着骑坐上去,用力掐住她的颈动脉。

“不会……让你死的!”她咬牙切齿,眼眶中溢满泪水,“醒醒,你不是那种会丢下我的人!给我醒过来!”

真希的双眼茫然地转动了几下,镜片后失焦的瞳孔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口中仍然重复着无声的魔音。

她有意识,没有被完全操控!

“姐姐!”

还有希望,谁都不会死在这里……

——“够了,小姑娘,别做无谓的挣扎。”

冰冷的男声从黑暗中传出,带着几分嘲讽与怜悯。

“谁?”

“别乱动,不然你姐姐会死得更快。”

真依一怔,手指本能地放开,但本该猛烈挣扎将她甩下去的真希,却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压制,瞳孔中的意识再次溃散。

“卑鄙的混蛋,你对真希做了什么?”

“别误会,我只想……帮她一把。”那声音轻笑着,带着某种几乎是欣赏的冷酷,“明知根本不是对手,却还是动手反击,比起自我牺牲把麻烦都丢给别人,优先想着一起活下去吗?看来,你的老师教得不错。”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忽然转冷:“但是,你不肯老老实实去死,只会害了你姐姐。”

“我?乖乖去死?”真依咬着牙,嘴角牵起讽刺的笑容:“我死了,难道要把真希拱手让给藏在阴沟里不敢露面的鼠辈?开什么玩笑。”

“你知道你们这种’双胞胎’的本质吗?”一声轻叹,那人仿佛在注视着某种无可救药的悲剧,“双胞胎在咒术层面上,被看作同一人,同一灵魂,在诞生时被拆分成了两份。”

”姐姐没有术式,咒力与非术师相当,换来超越常人的体质,但却不上不下地僵在那里;妹妹的生得术式,因为咒力总量的天生缺陷,而难以发挥。”

“互相影响,互相拖后腿,互相争夺唯一的生存机会,同卵双胞胎的咒术师,就是这么可悲。”

“禅院甚尔,知道吧?完全零咒力的天与咒缚——天与暴君,几乎杀死过六眼的存在。”

“如果我说,禅院真希有机会成为和禅院甚尔一样的存在,将那些肆意蔑视,欺辱,把你们视为移动的子宫的老家伙们,杀个片甲不留——”

禅院真依浑身猛然一凛,呼吸加重。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早就意识到了,姐姐努力的障碍是什么。”低沉的男声松了一口气,语调也得意了起来,“那就好办了,用不着我多费口舌,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是啊,”真依看向所爱之人,眼神晦暗不明,“我当然知道——自愿离去,带走所有的咒力,让真希成为真正的天与暴君——那种事,也不是没想过。”

“没错,她的身体会得到完美强化,以天与暴君的体质,这种程度的伤,只需要简单处理便能痊愈,不仅不会死,还能变得比任何人都更强。”

“既然早知道,还在犹豫什么?那不是你最爱的姐姐吗?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做……还是说,你舍不得?”

“原来如此,不是舍不得自己的性命,而是贪恋着和姐姐在一起的时间。真是讽刺,明知这样只会把彼此都拖入泥潭,你们这些人……”

他还未说完,一道愤怒的咆哮自不远的出口处炸响:

“你在对我的学生做什么?加茂宪伦!”


“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谈一谈,羂索。”在定下作战计划之前,天元曾趁九十九外出准备,在四下无人的薨星宫,吐露出从未让他人知晓的秘密,“关于那孩子……六眼的容器,虎杖悠仁,你的儿子。”

黑发女人愣怔了一下,摇头轻笑:“悠仁居然会与’六眼的容器’划等号,这我还真没预料到……你想要说什么?”

“六眼的信徒,五条家,其实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身体。”天元苍老的声音在幽暗的地下室中回荡:“六眼这种存在,虽然寄宿于人体,但从五条悟身上可以看出,其力量早就超出了咒术师的层次,唯一束缚祂的,便是孱弱的凡人之躯。”

“居然用’孱弱’来形容那颗行走的核弹……好吧,和其他方面相比,五条悟的肉身,确是平平无奇。”不然无下限的进阶不会刚需反转术式,上一次的最强之战也不会被宿傩抓住机会绝杀,羂索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五条家在找能容纳’六眼’力量的宿主?”

“没错,十五年前,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优秀的候选人——刚出生的虎杖悠仁。”

“十五年前?他们是怎么找到一个婴儿头上……啊,是那个男人吗?”

虎杖仁当时去五条家研究所工作,结识了那位“五条老师”,然后又在羂索的怂恿下,利用刚出生的儿子作为感情诱饵,与那对父子结下了更深的羁绊。

因为知道在同化前杀死六眼或星浆体无用,所以这次羂索没有在五条家安插太多眼线,但五条鸟山在五条家负责的研究项目,她也算略知一二——生得术式与大脑和肉身的适配性,以及术式移植。既然这边自己送上门,虎杖仁又刚好觉醒了生得术式,那位“五条老师”顺手做个测试,看看这父子俩和自己儿子的肉体适配度,也合情合理。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咯?送悠仁羊入虎口。羂索自嘲地想。

“是那个男人没错,”天元点点头,“五条鸟山发现了虎杖悠仁的适格性——如果只是像虎杖家那样的普通家庭,怕是要当场被五条家控制起来。但因为是你的孩子,加茂家也在关注虎杖悠仁,涉及的御三家势力庞大而复杂,襁褓中的婴儿又不能立刻当作移植的宿体。并且,已经逐渐和传统势力离心的五条悟也断然不可能同意谋杀一个孩子,所以那些信徒们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潜伏起来观望,等待虎杖悠仁长大成人。”

羂索哑然:“没想到我跟加茂的孽缘,还反过来保了悠仁一手吗?真是……”

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凝固了。

“等一下……”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向天元求证:“你说五条家为六眼寻找合适的容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找?”

“据我所知,自我和六眼结下契约时便开始,已经有上千年了。”天元缓缓移动着庞大的身躯,像在打捞旧日的碎梦,“只是从前,他们必须为已具实体的六眼与候选人举行共鸣仪式,繁琐而低效,也无法在六眼未降世时提前准备。直到28年前,那个男人,本世代六眼的生父靠着在生得术式领域的研究,开发出了不必依赖六眼本人配合,也能立刻检测肉体匹配度的手段。”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在五条悟出生前,就算五条家偶遇合适的宿主,他们也不会知道?”

“只要六眼不在,他们很可能无法察觉。”

“如果……在千年前,他们恰好发现了合适的宿主,但那个人出离的强大又不肯配合,他们会……采取强硬手段吗?”

“五条家在六眼愈发强大之前,并不以力量见长。大概会先威逼利诱,不奏效就利用在咒术界的地位,煽风点火,鼓动他人以讨伐异端为名,发动围剿吧。”天元的头颅发出深海般的嗡鸣:“怎么了,羂索?莫非你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非常可怕的可能性。

她的思绪在一瞬间被某种突如其来的寒意击中,脑海中闪过一个久远的画面——

冰雪覆盖的大地,寒风如刀,鲜血凝结,遍地的尸骸被冻成冰雕,在月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身披他人躯壳的生物踩着厚重的积雪,缓步穿过遍地残躯,在一块碎裂的冰柱后停下,眼神落在一个跪倒在地,满身伤痕的身影上。

“……还活着吗?”

没有回答,冻星.里梅浑身染血,折断的一条手臂垂在身侧,另一只手紧紧护住一具对他的身量来说过于高大的躯体。怀中的人面孔苍白而冷峻,双目紧闭,似睡着一般,但早已没有了呼吸。

“卑鄙……阴险的小人……”中性脸孔的少年咬着满是鲜血的牙齿,姣好的面容扭曲成鬼神之相,嘶哑地喘息着,“一群在宿傩大人面前俯首称臣唯唯诺诺的渣滓,居然敢在大人薨去后,妄想染指他的身体……”

“噗——”羂索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换来里梅怒目而视,“抱歉,你的形容实在是太……不是所有人都像万那样好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是那个意思!”里梅面红耳赤,表情多少和一张娃娃脸相称地生动了起来,“你来做什么?若闲来无事只讲些屁话,就给我滚!”

“好了好了,我是来帮忙的,现在的你,根本保护不了宿傩的尸体吧。”羂索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宿傩主动利用手指分割灵魂,已经跨越了人与诅咒的界限,他的尸身其实早就是一具空壳,无关紧要,不如……”

“你休想!”

“宿傩大人说,’交给你了,里梅’……谁都……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他……”

野兽般的低吼逐渐变转为近乎呜咽的哀鸣,如同失去亲兽庇护的幼兽,蜷缩在早已冰冷的尸首身边不愿离去,单手死死抱住失去了生息的躯体,鲜血流淌,在纯白的雪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印记。

羂索看着眼前的情景,少见地萌生了一点恻隐之心,缓缓蹲下身,伸手拨开染血的纯白发丝,用近乎温柔的语气劝诱道:“我当然知道,宿傩对你有多重要,但你也明白,你不可能永远守着他,不是吗?你会力不从心,会衰老,会死……”

“我不知道这些冲着宿傩尸体而来的人有何目的,想利用他做什么。但我向你保证,把他交给我,我会在你们主从再会之日,将其完整交还。”

束缚成立,里梅的手缓缓垂下,绝望地,又带着一丝期盼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不甘的泪水滑落脸颊。

羂索静静地等待他最后的呼吸坠入雪地。


此世的千年前,两面宿傩并未出现,而虎杖義幼年求医的时间,刚好与五条悟的出生错开,所以五条家无从得知,还有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六眼宿体。

羂索额头冷汗滴落,她又想起了不少和宿傩闲谈时聊过的怪事——

从前幼年时缺失过部分记忆,偶尔会梦见如深邃星空般的诡异梦境。

“上一次”新宿之战,羂索憾然退场后,宿傩在危机中将伏魔御厨子转移到了脑内未受“无量空处”影响到区域,领域的掌印奇妙地变换为了与五条悟相同的帝释天印。

莫非你是故意的?为了单手结印——羂索开玩笑地问,而宿傩回答说怎么可能故意模仿那个臭小鬼,掌印变化的结果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抽中了只需单手的帝释天印,也算幸运。

不是那么单纯的事啊,羂索想,又不像共享同样的生得术式才导致掌印重合。明明生得术式都不同,却经过后天调整,领域掌印变得一模一样,本就是闻所未闻之事。

除非是……二人的大脑与肉体结构,有着非同一般的契合度。

五条家不知道,但现在的五条悟一定知道,宿傩才是他需要的完美肉体,虎杖悠仁只是羂索曾经计划为宿傩准备容器时,意外得来的副产物。

“六眼”是超越纬度的生物,脱离了人类肉身限制,咒灵化的五条悟怕是有“上一世”的全部记录,不难得出与她相同的结论。

不然无法解释为何他要与仁签订如此复杂的束缚,平白无故地同意仁的“死缓”提案,还没事找事地答应保宿傩活到现在——如果是因为杀父之仇,他大可以直接将虎杖仁当场击毙,如果他认为父亲有错在先,以五条悟的性格,决定既往不咎也不稀奇。

除非……他另有所图。

杀死一个特级术师以及强行占据他人身体,对诅咒之王来说,易如反掌,但宿傩现在的身体显然不是最佳状态。若想彻底消除双生之间的影响,必须让其中一人自愿赴死,这就不是五条悟擅长的领域了。而此时,虎杖仁的提案正中下怀,他自然会满口答应,只要履行契约后,仁如他所愿死去,宿傩就能成为完美的六眼容器——与他眼中被贴上“值得保护的咒术界未来”标签的悠仁不同,五条悟可没把虎杖家双胞胎划归进“无辜人类”的范畴。更何况,为了获得肉身和夏油杰双宿双飞,这个恋爱脑定不会错过如此大好的机会。

什么啊,我之前的狗屎运落到他头上了吗?还是说这世间真的像宿傩那个耿直的笨蛋脑瓜所想的那样,有什么因果报应?

羂索觉得事情实在是太荒谬了,甚至有些想笑。

眼睛一闭一睁,怎么就从宿傩为了十种影法术觊觎伏黑惠的身体,狂飙突进到他自己被惦记上了啊?


涉谷车站地下,巨大的式神应其主召唤,于不可能存在的高度上现身。

满象是伏黑惠目前所能调动的,攻击力最强的式神,能够利用怒涛洪水般的咒术攻击敌人,代价是大量消耗使用者的咒力。

但是,满象燃费的大部头在水属性术式上,仅仅是短暂召唤显形,其实不会消耗太多咒力。式神使并没有让满象以咒术攻击,而是依靠大象那十余吨的质量,从高处落下产生巨额冲力,试图压溃对手。

比近二人高的魔虚罗还要巨大的象形式神砸向目标,伴随着咒灵领域空间逐渐消散,没有浪费半分下落的直线距离,自由落体运动产生的超高速结合体重化作巨大的冲击力,将魔虚罗脚下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双双跌入底层。

法阵安静地悬浮于魔虚罗头顶,没有转动。

在特训时便发现,魔虚罗解析并适应一切攻击的能力,并不会对十种影法术生效。毕竟,最强式神归根结底也是十影的一部分,免疫系统在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不会对自身组织起反应。所以对十影术者而言,调伏魔虚罗唯一面临的挑战,就是要在正面消耗战中压倒对手,获得胜利——理论上。

反正宿傩是这么为他制定的特训计划,说着轻巧做起来难,对于不擅长近战肉搏,蓝条又不够长的式神使,想正面打赢一个虎背熊腰的六边形战士(在宿傩老师和五条先生嘴里是轻轻松松就能秒杀掉的主,但那俩太论外),谈何容易。

伏黑惠借着魔虚罗应对满象进攻的当口,从破碎的高空中降落,小心翼翼地潜进阴影中。

虽不打算消极应付,坐以待毙,但他很清楚,以目前的状态,战胜最强式神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唯有尽量小心谨慎地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他收回满象,又一次双手置于胸前。

“术式扩张——不知井底”

将鵺与虾蟆融合,再配合脱兔的数量大幅增殖,专注于干扰,是伏黑运用得最熟练的“不定形化”术式。比起靠大量咒力输出来让式神化作阴影重重的不定形黑雾,弥补硬度不足,他还是更习惯把术式扩张用在辅助端上。宿傩在试图“矫正”他几次后,最终不得不承认人各有志,流水的输出铁打的拐,学生一心为团队奉献钻研辅助流,他也没辙。

然后就搬出了“我当纯奶妈时也不耽误打人,没听过打团先打奶辅吗”的理论,加倍操练伏黑的体术。

虎杖你最近是不是带你叔叔打太多游戏了——深陷特训地狱累死累活的海胆头苦哈哈地想。

不过抱怨归抱怨,感谢老师,感谢特训,至少让伏黑惠现在面对最强式神的追踪,可以靠练出来的脚力和咒力输出,维持住不被轻易逮到的状态。

魔虚罗虽然各项性能都十分优秀,但它最强在防御,以及受击之后的反击。速度与移动范围,不是它的长项。而式神使的优势,便是靠各形各式式神带来的灵活与速度。

伏黑惠脚下的影子膨胀,无数细小的黑色漩涡在地面上蔓延开来。随着咒力的释放,原本狭窄的通道变得阴暗潮湿,毛绒绒的白兔从黑暗中蹦跳而出,毛发上缠绕着蛤蟆的长舌,身形逐渐扭曲。如雪的白变得漆黑如墨,化作一只只诡异的笑脸,灵巧地穿行于破碎的墙壁与断裂的轨道之间。

漆黑的影子中划出一道银光,剑刃挥动间,魔虚罗劈碎了几只试图靠近的兔子,然而更多的黑影从不同方向涌来,缠绕住它的四肢,限制其行动。伏黑在暗处释放术式后转身,顺着一根断裂的线缆滑向更深的地下空间。

魔虚罗在纠缠下短暂地停顿了几秒,随即眼眶中的翅膀猛振,爆发出强烈的咒力波动,硬生生震碎了周围的术式束缚,几只紧缠不放的阴影被撕成碎片,随即又在它脚边融合,卷土重来。

“啧,真麻烦……”伏黑回头瞥了一眼,低声自语。

虽然目前场面上似乎是人类占优,限制住了式神的行动,但他清楚,论咒力储备,自己和魔虚罗差太多了,能保持这种优势的时间有限。

在双方僵持不下的过程中,一股强烈的咒力波动从下方的废墟中传来,炽热的能量仿佛要将整个地下空间点燃。伏黑不禁一愣,而就在此时,魔虚罗高大的身体微微下蹲,似是捕捉到了对手的踪迹,猛地向前突进,瞬间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几乎贴着伏黑的后背擦过。

“靠!”

伏黑本能地俯身翻滚,堪堪避开凌厉的一击,制服却被锋利的剑刃划开,细长的血线瞬间从肩膀到后腰间绽放,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老师那边,怎么……

“满象!”

伏黑手影快速变换,再一次召出了巨大的象影,从天而降,带着咆哮与巨响,狠狠砸向魔虚罗的头顶。但少了咒灵领域所提供的高度落差,魔虚罗只是冷冷地抬起左臂,便硬生生扛下了满象的冲撞,接着顺势反手挥剑,将式神连同碎石一同劈成了两半。

没有浪费满象以破坏为代价争取的机会,式神使再次借力后撤,顺着断裂的扶梯滑向更深处。然而,他的脚步尚未站稳,方才散发着焚尽万物气势的咒力,却突然开始剧烈地波动,仿佛一整个军火库的弹药被突如其来的高温逼向了爆炸的边缘。

“糟了……”

最糟糕的预想,应验了。

身具效率极高的反转术式却久久未愈,催促他调伏式神时隐隐透露出的不安与急迫,不顾后果地大老远跑去金沢见重要的人,家入医生被询问时也刻意回避话题,在五条先生引发的怪异事件中始终保持沉默,以及,突然间对虎杖的要求异常顺从。

宿傩的一系列反常举动,无一不指向了他所不愿想,不愿见的结果。

短暂的分神给了魔虚罗可乘之机,剑气呼啸而至,伏黑踉跄着后退,堪堪召唤出大蛇应急。巨蛇蜿蜒而出,张开血盆大口,然而魔虚罗的眼眶仅是冷冷地一扫,抬起右手的八握剑,带着不容抗拒的杀意,笔直地劈向大蛇的头颅。

巨蛇的身体被从中间切开,竖着裂成两半,伏黑惠瞳孔微缩,而最强式神显然不打算给式神使再次召唤炮灰的机会。锐利的刀锋闪着寒意,下一剑,便是其主的末路——


一阵不合时宜的音乐声响起,仿佛有人扛着播放动画主题曲的音响,由远及近,多普勒效应造成音波扭曲,轻快的曲调显得格外高亢。随着伴奏,一记高速的重拳正中魔虚罗面门,庞大而粗粝的咒力冲撞下,三米多高的鬼神还未来得及收回剑刃,就被近乎撕裂空气的拳风打得倒飞而出,撞断了车站的立柱,深深砸进了墙壁里。

“哟,伏黑,还好吗?”自带BGM的男人闯入了调伏仪式中,揉着手指关节,面朝被一拳打飞的大块头,挡在了式神使与式神中间,“我出场是不是有些迟了?”

“秤前辈?!”


TBC


总算是找到机会让金次出场了,下回,秤金次vs.魔虚罗,绝对私货的一回,从最初构思大纲时就定下来的战斗,终于写到了。

从仁爹打漏瑚开始,“渋谷事变”篇的主战场好几碟醋——虎杖仁vs漏瑚,禅院双子/伏黑vs陀艮,老夏vs九十九/胀相,老傩vs花御,秤vs魔虚罗,羂子占了老五他生物学父亲的身体,性能太菜打不起来(羂:恕我直言就这男人除了发量超标,其他完全符合CS人平均水准的身体素质,能被无术式的虎杖香织轻松单杀),后面还有场隐藏战斗,包了这么久的饺子,让我蘸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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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好涩……堂堂诅咒之王被操成史莱姆什么之类的……啊啊啊!又萌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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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冻悟,好萌好萌,另外杰哥真的太强了,对这样的果冻居然也能下手(?),但是里面装满杰的x液好涩啊:kissing_smiling_e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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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太太的分析,感觉意外增长了(还是复习?)额外的生物知识,和咒术师之类结合起来看好有意思。后面太太的理解和对人物的解读我也非常赞同,夏五太好味:y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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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回來爬上來看了,woc這想法好神奇但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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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史莱姆,居家旅行必备萌物,暖手暖心暖【哔——】,盘星教吉祥物(不),常出没于教祖胸肌之上
五:杰的胸肌是我的专属VIP席,谁都不让!
菜菜美美:没人和你抢……
夏:悟,就算变成史莱姆裸奔也不好,来试试(掏出手做娃衣小裙裙
五:杰你现在玩得这么变态了吗?
夏:穿个衣服而已,大白天的想什么呢!
五:但你让我穿蝴蝶结啊(流泪史莱姆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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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这配置,不当个最终boss,实在是太可惜了
咒没有发展成“我打五条悟,真的假的要上吗”“一刻都没有为惠皮老傩哀悼,即将到达战场的是……原身宿傩!(五:how old are you?)“,所有人高低得给好男人老夏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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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渋谷事变”(九)


“您是怎么进来的?”

之前听京都校的西宫说过,涉谷车站被设下了咒术师无法进入的结界,秤前辈作为特级咒术师纷纷缺席之下的最高战力,之前一直在外围清理危险的高阶咒灵。既然能进来,是不是说明,结界的基点已被破坏,或者设置者被打倒了?

“说来也奇怪,一个陌生男人给我打了电话,说五条老师拜托他传话,涉谷的结界现在一撞就碎,让我发动坐杀博徒去试试……”重拳砸飞魔虚罗的赌徒前辈比了个手势,大奖状态喷涌而出的咒力几乎要凝成实体,“我这就立刻撞开龟壳,来拯救可爱的后辈啦。”

肉身撞结界,依靠绝对的咒力输出强行搞破坏,也就秤前辈这种把自己当人肉导弹的急性子,才会做吧——伏黑内心吐槽,但是,五条老师拜托的?是已经从夏油先生那里知道车站内的情况了吗?

“不过我撞碎的只是外层’阻止术师进入’的结界,内层好像还有另一个完整的结界……不知道效果,但没有阻拦,直接让我通过了。”

另外一个结界?莫非,阻止术师进入,与阻止伏黑惠和禅院姐妹出去的,是不同的结界?施术者是同样的,还是……

说话间,墙体被轰开的尘烟中,最强式神已从撞击中起身,面门上留下的那道清晰的拳印,正在自我修复系统的运作下,迅速复原。

“哦哦,挺耐打的嘛,大个子,”秤金次猛然一震肩,背后咒力如同七彩弹珠风暴般炸开,他张开双臂,嘴角近乎咧到耳根,“很好,别挑软柿子捏,来场男人间的对决吧。”

伏黑:什么男人间的对决,我就不算男人了吗?再说魔虚罗也不是人吧……

刚才秤的那一拳,不仅打断了魔虚罗的攻击节奏,还显然撼动了它的识别系统——式神评估了闯入调伏仪式的新目标,确认其威胁等级远高于式神使。但在敌我咒力量的巨大差异下,魔虚罗没有贸然进攻,有意识地观察起对手术式的运作模式。

“很谨慎嘛,有智力的咒灵……嗯?仔细一看,好像也不是咒灵啊?”金次挑了挑断成几截的眉毛,看向海胆头学弟,“这是,伏黑你的?”

随着《私铁纯爱列车》的主题曲进入副歌高潮部分,宛如大促销现场的音效炸裂而出,极度魔性的电子音在战场上回响。伏黑惠半捂住耳朵,秤前辈的大奖特效真的越来越浮夸了,也不知是和谁学的……

某位别人大招是他平A的白发眼罩教师在海胆头的脑内发出嘿嘿的怪笑,比了个耶。

“抱歉,那是我还未调伏的式神,”伏黑解释道:“事发突然,不得不借调伏仪式来对付棘手的敌人。”

他看了一眼被八握剑正面劈中的陀艮,章鱼咒灵完全失去意识,进入假死状态,因为仪式尚未结束而吊着一口气,软趴趴一滩缩在墙角。

“前辈小心,魔虚罗能够解析并适应一切攻击,使用术式时,最好找准机会一击必杀,不然等它适应了,不但再也无法造成伤害,还可能会被破解反制……”

说到一半,他停住了。

之前在特训中宿傩老师做过多次示范,让他了解到式神的特性,但那都是使用寻常的攻击型术式的情形,而魔虚罗的适应……解析的具体对象究竟是什么?

从先前的经验来看,为了追求高效,魔虚罗会偏向分析并适应“术式”的构成,来无效化各形各式,五花八门的术式效果。有时面对同样的术式,解析出的反制手段还会有所不同。之前因为每次召唤出魔虚罗进入调伏仪式,其初始状态都会重置,对于宿傩的爆炸术式,它就给出过不同的应对结果。

但如果遇到秤前辈这样的,不以术式进攻,而是使用咒力强化肉体,进行直接攻击的情况,又会如何?

在伏黑陷入思考的当口,墙壁发出一声闷响,最强式神抽身而出,身形如刀锋斩裂空气,向着闯入者扑来,挥出的剑刃直冲天灵盖。秤毫不闪避,原地站立,反手一挥,单臂靠着喷涌而出的咒力,直接架住了劈下的利刃,脚下地面寸寸碎裂,但他依旧纹丝不动。

“好重的剑啊——不过,”他咧嘴一笑,施力跺脚,如炮弹般弹飞而出,“——来比一比谁更重!”

砰!——空着的右拳直击魔虚罗侧腰,几人重的式神被打了个趔趄,紧接着又是一记膝撞将其从原地顶飞。秤整个人如电钻般冲向悬空的对手,连挥数拳,每一拳都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对手心口,魔虚罗被连续的冲击轰入墙壁,胸口受击部位严重凹陷了下去。

如果是正常人类,怕是要被打得肋骨尽碎,心肺爆炸——伏黑心有余悸地看着从墙面上缓缓直起身子的魔虚罗,巨大的式神在秤金次更胜于天与咒缚的物理强度面前,被绝对的力量压制,几乎要显得弱小,无助了起来。

比起千变万化的术式,魔虚罗应该无法适应模式单一的纯粹物理攻击,或是不进行任何操作,仅使用咒力强化的攻击,不然最强式神早就能物理免疫。或许,它从没有刻意去花大力气解析物理现象,毕竟凭借超凡的肉体强度和极快的再生速度,除了大威力术式以外的进攻手段,通常对魔虚罗造不成有效伤害。

万万不可对最强式神掉以轻心——目前秤前辈靠大量倾泻咒力的纯粹暴力,虽然成功压制了对手,但还无法做到一击必杀。

似乎是凭着野兽派的直觉意识到了这一点,秤没有丝毫松懈,对着还未缓过劲的对手继续出拳。魔虚罗伸出左臂试图格挡,秤却在最后一刻突然变轨,猛地一记肘击贴身打入,顺着魔虚罗的身躯一路横扫,紧接着弹身而起,一脚将其钉入地面。

音乐声停息,秤的无敌大奖时间结束,他脚踩最强式神的头颅露出自信的笑容,双手结印——

“领域展开,坐杀博徒”


天元,让你帮我管一下孩子别乱跑,你就这么放养送娃坑爹吗?上千年的交情,终究是错付了(?)。

老友摆烂不负责,羂索十分崩溃,心想里梅那边你最好能上点心,我这超生游击队崽多不愁,宿傩就一棵独苗,出了问题咱不好交代……算了我在想什么,好姐妹娘俩都烂成啥样了还能更糟不成……

尽管内心弹幕刷屏,千年诅咒师面子上还是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模样,面对儿子的质问,老神在在地寒暄起来:“看来你成长得不错,真没想到有一天九相图能够作为人类咒术师的领路者,教书育人。”

“废话少说,加茂宪伦,”九相图的长子没有理会“父亲”言不由衷的赞赏,“你究竟要对我的学生做什么?”

谈话间,数发穿血追踪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气味,击碎了羂索藏身之处的遮挡,披着年长男人躯壳的生物暴露在了被害者面前。真依睁大眼睛,虽然未曾谋面,但这个男人,她之前刚在某份报告上见过……

“你说那男人的术式是必需之物,让九十九小姐出面替你暗渡陈仓,从五条家偷来他的尸体。”胀相仿佛没睡醒的表情愈发阴沉,“结果是用来坑害无辜学生?我就不该相信你这卑劣无耻之徒。”

“你们都太浪费了,无论是浪费天赋的禅院家双子,还是对这个男人既利用又排斥的五条家。”羂索叹了一口气,对着冥顽不灵的儿子循循善诱道:“禅院真希与真依,明明有资格立于人类顶点,却偏要不上不下地随便活着;五条鸟山的术式’吹笛人’,毫无限制与代价,只要咒力或精神力够强,就能随意摆弄他人大脑……”

“哈,身负如此强力的术式,咒力量却少得可怜,还早早被亲生儿子搞崩了心态,发挥不出生得术式的一成威力,只能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怎么都不感谢一下我如此乐于助人,让人们意识到错过了什么呢。”

“强词夺理!你这为了自己野心随意玩弄他人的混账!”

“我的野心?”男人薄幸面相的躯壳发出一声嗤笑:“无知的小宝贝,六眼对让祂能够完整降临的肉体,势在必得,我在拼命阻止他,看不明白就少添乱。”

羂索仰起头,看向在她眼中摇摇欲坠的天空,似是坠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天元在张开守护日本的结界之前,就与六眼结下了契约,对方为她提供了关键的知识,并承诺协助天元支撑结界,天元不死,六眼轮回,直到二者的束缚条件达成——中途无论发生什么,契约都将履行下去。”

“然而她不知道,契约的对象,六眼那东西,不是什么与她志同道合之人……甚至根本不是人。”她说着无奈地摇摇头,“不,就算知道,以那家伙对无聊理想的坚持,也会义无反顾地跳进陷阱。”

“与固执地想保护同袍的天元不同,说是协助,六眼压根没想过守护任何事物,也不在意咒术师,非术师,咒灵任何一方的命运。祂的行动目的,帮助天元的理由,十分单纯——能量。祂需要的,是天元结界笼罩下,日本日渐浓缩的高浓度咒力。”

“随着时间推移,一切果真如祂所预言,咒力浓度上升,咒术师大量涌现。至于咒灵泛滥的恶果,与六眼又有何干。”

“在经年累月的饕餮盛宴滋养下,寄宿于五条家的六眼越来越强大,从只是有着特殊视力,看得更多,到能够原子级操控咒力,再到现在的五条悟——一个在咒力浓度再一次指数级增长的时代降生于世的,真正的怪物。”

活了上千年的诅咒师难得摆出了严肃的表情,呼出一口浊气:“六眼是绝对的中立,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始终如初。做选择的是天元,成就如今局面的是人类自身,六眼只是冷眼旁观,顺便坐享其成。但是,若人类的一切负面与苦难都将化作祂成长的食粮,你们还觉得这是什么无辜无害的生物吗?”

“所以,我现在做的,就是要切断天元与六眼的束缚,彻底地放逐不应存在的神灵——为此,我需要禅院真希,成为天与暴君的禅院真希。”

“十一年前,禅院甚尔切断了星浆体与六眼的束缚,让天元从刷新肉体的轮回中解放了出来。可惜,还是太迟了,六眼已经成长到不再需要天元为祂维持结界的程度,接下来,只需要成熟,收获,去年平安夜诞生的诅咒之王,诸位都已见过,究竟是怎样如天灾般的存在。”

这是谎言——羂索想,实际上,就算禅院甚尔没有杀死天内理子,受到夏油杰影响的五条悟,迟早会因为相信那些“正论”,自主废弃掉不断献祭无辜少女的仪式——不是仅拯救一位少女,而是束缚的条款因为他的一个想法而失效。真可笑,人类面对着良知与道德的拷问,而六眼从未把束缚的内容放在心上,不屑于在轮回中为其分出一点精力来记下只言片语,一纸契约对于跳脱人类之外的存在,没有那么强的约束力。

但是,他却十分认真地对待和仁的束缚,他对报酬势在必得——他确实需要一个完美的肉体。

好在六眼虽然任性,但并非蛮不讲理,也不会因为恼羞成怒而做无意义的破坏。既然留有余地没有当场杀死虎杖仁,说明他内心判断此人罪不致死,说不定还是因为顾虑他男人的想法,才拖拖拉拉地允许仁活到现在。如果能够切断他和仁的束缚,再断掉他夺取宿傩身体的可能性,五条悟顶多大发脾气,不会把相关的人怎么样。

哎,不过到时候首当其冲承受怒火的就是羂索自己,只能寄希望于悠仁能救救妈妈……

“现在,是时候解开我那可怜的老朋友身上,与六眼纠缠至今的枷锁了。”羂索一脸壮士断腕,说得大义凛然毫不心虚。

“六眼与天元结下束缚,索取的最终报酬,便是让完全体的六眼降世。为此需要达到两个先决条件——一是容器与天元的肉体融合,二是清空容器的灵魂,自然死亡,自愿离去,都可……”

“你说谎!”

少年脱口而出的呼喊自身后传来,胀相惊讶地回身:“悠仁?”

羂索抬眼,五条悟现在应该和夏油杰一起被天元暂时绊住,但悠仁怎么一个人在涉谷乱跑?

“喂,羂索,”少年瞪大的眼眶中,瞳孔正因混杂了惊愕与痛苦的情绪而缩紧,原本澄澈的眼神,变得漆黑一片。他的表情僵硬,难以置信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既期待又悔恨的矛盾情感。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算如宿傩说的,已经让虎杖悠仁回想起了“过去”,五条悟的真面目,对这孩子打击如此之大吗?

“你刚刚,是在说谎吧……容器什么的……”

少年哽咽着,从牙缝中挤出了近乎祈求的问询。

羂索还没来得及回复,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她在两个儿子紧盯不放的目光下,如芒在背地接起了手机——

“虎杖香织女士?您好,我是UPMC Mercy Hospital的护士长,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父亲于今天早上安详离世。我们的护士在例行查房时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冰凝咒法. 直瀑”

冰柱倾泻而下的声响,遮盖了燃烧的噼啪声,如瀑布般的冰墙从天而降,将失控的火焰吞噬。爆燃的余波冻结成层层叠叠的晶霜,那些差点被吞噬的非术师,则被隔在一道半透明的冰盾之后,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霜雪之中,一道纤瘦的影子冲入战场,直奔向中心处跪倒在地的身影。来人赤裸双足,医院的病号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久经卧床的身体虚软无力,在自身术式凝成的冰面上险些打滑摔倒。他的双手在即将触碰到心心念念的人的前一刻突然停住,收回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悬在半空。

“宿傩大人……”

那声呼唤轻得如雪花飘落,而他听见了,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挣扎着向外匍匐,仿佛被拽回地面的灵魂重新嵌入骨血中。剧痛并未减轻,反而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鲜明,像是提醒他——你还活着。

纤瘦的病号蹲下身,如同面对一件濒临破碎的神像般虔诚,指腹靠近血迹斑斑的面颊,却仍旧没有落下,而是犹豫地探向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捻起被火焰燎出黑色灼痕的袖袂边缘。

宿傩缓慢地睁开眼,思绪迟滞,冰与火在燃烧的废墟上交错过后,极光般的淡蓝色映着周围的残骸。他轻轻抬眼,目所能及之处,便是那张埋藏在记忆深处,无数次梦回中,渴望再次见到的,生动的脸——

“里……梅?”

“是我,宿傩大人。”那声音很轻,却足以穿透一切冰雪的屏障,“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那一刻,宿傩几乎以为自己是挣扎出了死前幻觉,可当他模糊的视野中映出那狼狈的模样,湿透的病号服贴在身上,脚上沾着火焰灼过的尘土时,他才终于确认——这里是真实。

可是……

有哪里不对劲,很奇怪……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几乎喘不过气,挣扎着抬起手,死死按住胸口,那里传来一种奇异的……轻盈感。

不是身体终于在反转术式的运作下得以恢复,而是……轻松得过了头。筋骨仍旧僵硬,但那曾经如山压般的重压,突然少了一角——某种“阻力”消失了。

咒力流动比以往顺畅许多,反而令他寒毛倒竖。

不是康复,他不可能“康复”。

缠绕已久的重链忽然崩断,随之而来的却不是自由,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胃中充满了不属于自己的饱胀感——那感觉如此熟悉,无处不在的饥饿得到了满足,丰盈又充沛的力量涌上,第一次选择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在本能的驱使下对着餐盘大快朵颐。

“我……吃了……”

他喃喃着,声音发颤,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错愕与恐惧。

虎杖倭助坐在轮椅上,被虎杖悠仁推着,向着登机口前进,爷孙俩谈笑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航站楼中。

苍老的脸庞回头望向他。

年轻澄澈的眼睛望向他。

淡茶色的眼瞳中的纯真善良被绝望的黑污染,如黑洞一般望向他。

“去死啊。”

不过是自作自受,在矫情什么。

“快去死啊。”

别再给贪生怕死找理由了——你明知道虎杖悠仁不会这么说,故意装得身不由己,有意思吗。

明明早一点,早一点去死就行了。

三十年前就该躺进三尺之下,作为不幸的源头,那个时候不是已经很满足了吗?为什么要让虎杖倭助不得不与最爱的妻子分隔两地,生离死别,到现在,还……

胃部一阵翻搅,剧烈的反胃感如潮水般涌上,久未进食的胃吐不出东西,只有阵阵酸水烧灼着食道,喉咙仿佛有无形的牙齿在撕咬。另一半灵魂带来的给养,曾经在饥肠辘辘下吞噬掉的血肉,化作不可名状的恶心感,在心底不停翻腾。

满足,轻盈,若枷锁被解开般的畅快。

却恶心得快要呕出血来。

“宿傩大人,您怎么……”

低低的声音传来,像是心脏深处一根被拽断的弦。

快去死啊。

够了吧,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不能让那小子知道——一想到那双眼睛,胃里残存的寒意就逐渐被惊惧取代。

“我无法原谅,将那些价值毁掉的家伙。”

够了,快点去死。

这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是个吞噬同胞的怪物,纯粹的杀人凶手吗?


——“先救我吧。”

黑色海胆头的少年掷下如宣言一般的请求,将悬崖边的灵魂拉回现实。

伏黑惠——伏黑惠刚刚召唤了魔虚罗,必须去救他。

眼底再度燃起微弱的火光,他却为这垂死挣扎嗤笑出声——看啊,你还是那么怕死。

“我还有急事,你先回去吧。”他没有回头地说:“再会,不会太久,里梅。”

他站起身,脚步再一次稳稳地踏在地面上,混乱过后,咒力运转变得从未有过的顺畅。但他知道,这不过是以不该有的代价,换来短暂的回光返照。

至少,别浪费这丑陋的苟延残喘。

冰冷的指尖抬起又放下,如雪白发的少年轻轻垂首,终究没有去触碰那孑然而立的身影,眼睫如蝶翼低垂,像是害怕自己若碰上对方,那人就会像冰面下的水光一样骤然碎裂,消失在现实里。

“请容我与您同行。”


TBC


羂胡说八道把自己捧得高高,全信就输了。

胀:虽然没听太懂但我觉得她在满嘴跑火车……悠仁怎么反应这么大?加茂宪伦你居然敢伤害弟弟纯洁幼小(?)的心灵!

羂:我也不知道悠仁怎么回事啊你别瞎说,这辈子我可是贤妻良母好妈妈(?


惠惠付出了太多(惠:你们要谈恋爱好好谈,别总把我夹在中间……也不许把玉犬夹在中间!


老傩为啥一直觉得虎子是直男,因为他爸他爷爷都爱老婆爱得要死要活,所以虎杖家全员直男,没有搞基基因!

羂:先不提性向是不是基因决定,宝贝你现在不也算虎杖家的人吗?

傩:……

羂:行,我懂,我的任性妖精好妹妹喜欢男人不算搞基。

傩:……你真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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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渋谷事变”(十)


这回才是真.私货满满(坐杀博徒写得很爽),好像给金次开外挂开得太严重了,果咩,魔虚罗大哥,谁叫金次是作者本命,在这个战力严重溢出的世界线(顶端断层的两位),好不容易找到给本命开挂爽一爽的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您多担待一下吧:P(没错就是在欺负魔虚罗大哥少了老傩撑腰,大哥这种挨够了揍才能发挥实力的,虽然下限高,但要想摸到上限,还得有个比它还抗揍的使用者啊……


最强式神巨大的身躯深陷地板上砸出的水泥碎坑中,秤金次脚踩那长着数对羽翼的头颅,重击的余韵尚未散去,音乐停息的一瞬,随着大奖效果结束,领域过后燃尽的术式也恢复如初,他再次伸出双手结印——

“领域展开,坐杀博徒”

霎那间,伴随着一声不属于现实的脆响,空气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齿轮嵌合,战场——破碎焦黑的涉谷车站一角,投下了浓重的光影。轨道区域骤然变形,数条散乱破败的铁轨收束为两道平行轨,连接向远方。一辆散发着浮夸的荧光色特效的列车轰然浮现,顺着轨道沿着半空蔓延,直冲天井之上的虚拟螺旋。

“確率変動突入(HIGH CHANCE MODE)!!”

“哦哦,这次的场地,和CR私铁纯爱列车.NEO,也太相称了!”秤金次像主持一场庞大节目的司仪一样,大声感叹着,兴致高昂,直接甩掉了上衣,露出浑身紧实健硕的肌肉。

“秤前辈,小心,魔虚罗的再生要完成了!”伏黑跳过跟随着领域突然冒出的闸机口,朝没紧张感的前辈大喊:“就算是确变也不能保证立刻中大奖,万一魔虚罗……”

领域展开后进入确变模式,看来秤前辈上一次的大奖是奇数三连。但确变是以“大当たり”为终点的高概率模式,只能保证在中出前不会结束概率变动,出现连续不中的可能也是有的,如果魔虚罗在这期间适应了秤前辈的坐杀博徒……

呃,等等,坐杀博徒的必中术式,不是规则展示吗?被适应的后果是什么?屏蔽小动画骚扰?

好像就算适应了没什么用的样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伏黑感到魔虚罗似乎也为这预料之外的状况,处理器卡顿了几秒。

“明白了,那就省略立直——”秤金次冲着担忧的后辈点点头,打了个响指,伏黑刚跨过的闸机瞬间闪烁了起来,“呦呵,这不是还有颗保留球吗?超lucky——”

柏青哥的小钢珠在击中抽选口的那一刻,根据机器瞬间生成的伪随机数判定是否中奖。有时抽选结果不会立刻显示,而是作为“保留球”储存起来。如果是秤前辈在去年平安夜后爆发式突破重组的改进版“坐杀博徒”,那存储的保留球一定——

画面疾驰快进,站台上的女主错过了列车,怅然离开,而男主山口夕辉奔跑着,在最后一刻挤上了列车。

镜头拉近,车厢之中,男主偶遇了熟悉的金发身影。

站牌快速翻动,死党加藤空阳光灿烂的微笑,伴随着三位数字同步停止——

【4 4 4】

车厢变形为一个巨大的心型背景,整片虚构空间爆出彩虹色的光芒,喷泉样的奖励(咒力)从列车顶部冲天而起,汇聚到了领域之主的身上。

喂,这剧情,《私铁纯爱列车》不是BG向的都市恋爱故事吗?男主和分不清吉他与贝斯的老同学二人幸终,一定有哪里不对吧?!

海胆头表情僵硬地看着在不断喷射出的彩虹下,远去的两个亲密的背影。

而且,为什么是偶数?

前辈的保留球一般都存储那些已经通过初始种子计算,对后续算法路径进行预测,必定中奖的钢珠。如果是奇数三连的话,下回合一定是确变,如果是偶数,下回合则是时短。保留球的存储与触发,秤金次也能捕获并分析抽奖过程中的RNG种子,来设计相应的剧本。

既然是时短……如果不是因为想增加变数享受激情,莫非是为了,减少领域中的演出,拖慢魔虚罗对“坐杀博徒”的解析速度?

但是时短也意味着,秤前辈之后可以用于计算最优路径的时间窗口也会大幅度缩短,发动能力后大脑负荷会加重……

音乐响起,大奖的咒力涌上,秤猛然握拳,脚下一踏,整个人像导弹一样直冲向刚刚一核有难九核围观的魔虚罗,而式神似乎在短暂的过载后重新制定了策略,头上的法阵微微转动了一个角度。

果然,比起从未尝试过的适应物理攻击或特定人物咒力的方案,魔虚罗还是选择了适应领域术式。

好在从转动的角度来看,坐杀博徒的领域术式算是魔虚罗较难解析的复杂类型,如果秤前辈能够在魔虚罗适应之前,利用计算好的中奖路线,持续施加足够的伤害……


秤一拳击中魔虚罗的胸腔,将那具极其坚固的式神躯体轰出十数米远。泥石飞溅,魔虚罗挣扎着挥剑,试图反斩,秤反手扭住对方腕部,手肘架起反击,再次逼近贴身,巨大的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人类术师借力反身,将对手扛起狠狠掼进地板。

咒力无限涌出的秤如压路机一般,以压倒性的肉搏推动战线——但是,还不够,《若能立于彼方》已经播放大半,而这4分11秒的无敌时间,显然还不足以彻底摧毁魔虚罗的再生系统。

“硬得跟金刚石一样……来点猛的!”

秤扯住式神的肩膀,全身施力,一记膝撞砸入其肚腹,如擂鼓般左右开弓,大开大合的攻击完全放弃了防御。而最强式神显然清楚拥有高效反转术式的术者的弱点,在狂风骤雨般的拳脚中忍耐着,趁身上的人攻势将尽的瞬间,被打得坑洼残破的身体向后一仰,右手剑刃横扫,贴着秤的太阳穴划出一串血花。

“秤前辈!”伏黑快速结起手影,召唤式神,“玉犬!”

脑部受伤……万一是术式所在区域……必须分散魔虚罗注意力,为前辈争取恢复时间!

一黑一白两只狗狗冲向比它们大了好几倍的同源式神,黑色的撞向魔虚罗尚未恢复的侧腰,将那高大的身躯撞了一个趔趄,白色的则趁机张口去咬装备剑刃的右腕。在犬齿即将触碰到目标的瞬间,魔虚罗扭动腕肘,躲开了咬合,反手一剑斩向扑空的白犬——

一只手臂横插进来,挡在了差点被劈成两半的狗狗身前,八握剑直刺而入,但手臂的主人却用力收紧二头肌,屈起手肘将武器卡在了尺骨和桡骨中间。

“喂,别欺负小动物啊。”

当场“空手入白刃”的秤金次敲了敲自己的脑门,额头一片鲜血淋淋,自向后梳起的发间滑落,顺着紧绷的斜方肌蜿蜒划过锁骨。随着动作,他的瞳孔重获焦距,前额被划开的伤口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快速愈合。

“如果五条老师在场,大概就是——”他做出一个掀开半边眼罩的姿势,模仿着“你已经死了”的语气说:“虐狗之徒,格杀勿论。”

秤拍了拍左肩,断裂的肌肉被拽回原位,因不断修复而将刀锋夹得更紧,右手一拳砸上魔虚罗刚撑起的身体,又把最强式神砸回了地板上,紧接着一脚踩住式神的右臂,硬生生将八握剑连带着式神的整个小臂,都拽了下来。

“嗯嗯……哎?”秤从手臂里拔出剑,甩到一边,疑惑了一下,又敲了敲头,“奇怪……呕……好像在什么地方……还是什么时间?看过……”

怎么了?是受的伤没有修复好吗?毕竟反转术式是靠脑部运转,如果刚好伤到……

“是,这样吧,五条老师。”刚刚差点被打穿大脑的人咧开了一个嘴角接近耳根的笑容,双手结印,“我啊,还真是好运。”

背景音乐开始播放“啦啦啦”的转场合声,秤在不死之身还未结束之前,再次展开了领域——


高空摇晃的车站广告屏幕上,虚拟轨道正急速闪烁,坐杀博徒所具现化的柏青哥场景再度覆盖了现实。伴随着依然响彻的主题曲,屏幕上呈现出巨大的“SPECIAL TIME!”——与时短一同出现的,限定回数内高概率的抽奖模式。

秤前辈术式燃尽的恢复时间,不是和大奖的持续时间相同吗?术式提前恢复了?莫非是刚刚的……

魔虚罗那一剑,刚好刺穿了秤脑内生得术式所在的区域,在反转术式的全自动运转之下,损伤连同燃尽的术式一并修复。本是危及生命的一次攻击,却化作了拉开优势的助力,前辈,不愧是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不,如果是秤前辈的话,应该会说,自己是以实力抓住幸运。

大屏幕的右下角出现了“残り20回”的字样,伏黑惠站在闸机口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两者交锋。

秤这次提前展开领域,进入的是ST连击模式的坐杀博徒,与之前领域附加的确变循环模式所不同的另一套运行规则——不像确变那样维持高概率直到最终中奖,ST模式是持续20回合的“高概率”,意味着秤必须在回合耗尽前抽出大奖,否则将回归通常状态。

优势便是,高概率不会随着中出而消失,秤选择时短配合ST的模式,大概是为了在连续中奖的同时,降低演出频率,减少魔虚罗适应领域术式的机会。

秤去年新领悟的术式运用,能够在抽奖的毫秒级时间段内,根据生成的伪随机数预测中奖路径。但限制是,所需要的脑内运算负荷,相当于几秒钟内完成五条先生维持一整天无下限的运算量。若与时短结合,对预测运算量的需求会更大。

秤前辈的预测是基于Metropolis蒙特卡洛算法,先以重要性采样(importance sampling)遍历整个状态空间,再使用Metropolis MCMC(Metropolis Markov Chain Monte Carlo)修正目标密度与重要性分布,最终达到搜寻相应目标的期望预估,找到抽中大奖的伪随机数种子的时间戳范围。听上去是将基于直觉与概率的赌博变为了单纯的计算与预测,但以秤金次不赌不休的性格,采用这种“完全掌控”的策略时,他自身也会冒十分大的风险——在开始计算之前,秤并不知道目标密度究竟是怎样的状态,如果初始选取的重要性分布函数与目标密度相差过大,判定接受概率时会遭到频繁拒绝,系统运行效率差,收敛慢,很可能无法在特定时间内准确预测到中大奖的时间戳,或是拉爆缓存——这种情况下,爆掉的就是秤的脑子。

而且,秤每次发动绝对预测时,大脑都或多或少因过载而受到损伤,只不过如果他成功抽中大奖,奖励的无限咒力会修复受损部位——只要没有彻底损坏到无法维持术式。

从某种意义上,坐杀博徒的风险与回报,被这种战术再一次拉高,秤金次也变成了真正的“亡命赌徒”。

这个男人的运气(实力)一直爆棚,以死亡为赌注的桌台上,他还未输过。

背景播放的主题曲混入了强烈的节拍感,弹出的钢珠高速射入,时短+ST状态跳过了立直,直接进入抽奖演出——“小当たり”和“残り19回”占据了大屏幕。

小奖?计算失误?

虚构的车站开始运转,光影流转之间,车厢门吱嘎拉开——

“喂喂,这节列车也太挤了吧——”突然涌出的通勤人群如非洲大草原上惊慌奔跑的角马群,早高峰的上班族个个都是战神,散发出顺我者昌,挡我者死的气势。人群踩踏着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的魔虚罗,碾压过后留下了一道道的皮鞋,高跟鞋印。

秤趁机又以大奖状态重拳出击,给地上的式神补了几下。

伏黑惠:……小奖的效果是演出攻击,而且与大奖不同,小奖不会中断领域,前辈是打算以领域内小奖连锁的演出攻击,叠加自身还在持续中的大奖状态,来造成更高的伤害,但是——

式神头顶的法阵随着刚才领域术式的攻击,又转动了一个角度。

若要彻底击垮魔虚罗,必须赶在魔虚罗完全适应坐杀博徒之前,持续地,不停进攻,超越它再生系统的极限!

ST的连击模式在此刻便发挥了作用,紧随其后的,是连续发射的钢珠,和第二次小奖。

站台开始播放广播:“列车即将进站,请站在黄线内等候。”

魔虚罗挣扎着即将起身,潮水般的人群又向它涌来,一步步地把它踹进了“危险区”。秤趁机冲上,如点燃的火炬,狂暴泻出的咒力集中在腿部,一脚斜下砸踢将式神钉在轨道上。

“危险,请老实待在黄线内——啊哦,这里好像是外侧耶。”

比起直接攻击,这次的小奖效果接近于规则上的束缚,魔虚罗如被绑在铁轨上一样,连挨数拳又动弹不得。

下一秒,轨道上再次闪现第三次中奖结果:【小当たり】。

一辆粉色外壳、车头带着“纯爱急行”字样的列车毫无预兆地从虚空中冲出,撞飞了被固定住的魔虚罗。

……虽然在前辈奋战时产生这种想法不太对,但稍微有点同情魔虚罗了,简直是凌迟。

伏黑惠看着被秤追过去,欧拉欧拉又揍进墙壁里的最强式神。

但是,小奖演出攻击三次,算上之前的一次,和这次领域展开时的规则展示,魔虚罗已经承受了五次坐杀博徒……

又一次的小奖,列车门自动闭合,伴随着剧烈吸力,身躯严重破损的式神被卷入其中,然后——

啪嚓,魔虚罗的躯体自动弹开了攻击。

已经适应了?!

好在秤还剩半分钟的不死身,足够一边进攻,一边计算抽中大奖的伪随机数种子,大奖只作用于秤自身,不会受到适应的干扰。剩下的半分钟再加上下一次大奖的4分11秒,以目前的攻势和魔虚罗承受的伤害量,足以让最强式神的血量归零。

然而,伏黑看到魔虚罗在持续承受攻击时再生出的右手上,八握剑开始闪烁起微妙的光芒,忽然背后一凉,之前与宿傩在特训中偶然提到过的话题在脑海中浮现:

“魔虚罗对领域术式的适应,有时能够产生’破坏领域外壳’的范本。”

即便牺牲身体上的防御也要将咒力用于右手的再生,魔虚罗挣扎着,高举起八握剑——

“前辈,快抽奖!它想破坏坐杀博徒的结界外壳!”

伏黑话音刚落,魔虚罗不知为何,动作停顿了一下,而相对的,秤这边露出了计划通り的笑容。

但还未等这反杀的对决定下胜负,更加措手不及的发展快速席卷了整个战场——


“冰凝咒法.霜凪”

秤出拳的瞬间,一阵强烈的风从车站废墟的另一侧席卷,掀起大量白雾。过冷却水的水珠随风而来,在尚未触地时已然结成冰柱,整片地面轰然被寒霜冻结,如同一夜冬雪。升起的冰雾中,最强式神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晶莹的冷流瞬间吞没。

霜凪的攻击同样波及了正与魔虚罗缠斗的秤金次,但他没有迟疑,趁机一拳打碎了被冻成冰雕的式神,无效化调伏仪式,结果便是他冻结的右臂也随之碎成粉末。

“嘶——真冷啊……”

早已习惯缺胳膊少腿的术师夸张地抱怨了一声,在还剩十几秒的不死身作用下,又瞬间长出了新的手臂。

“这位兄弟……”他活动着新生的肢体,上下打量无差别攻击他的人,脑内雷达转了转,摸摸下巴改口道:“姑娘,你跟我有仇吗?”

“看您还是这么热血沸腾火气旺,就忍不住想给您降降。”

白色娃娃头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回复,秤一脸“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没印象”,伏黑看看那张中性面孔再看看秤金次,若有所思地说我不会告诉星前辈的。

宿傩跟在如冰雪般的少年身侧,衣袂满是尘土,神色凝重,脸上身上还沾着未擦干的血迹。海胆头看了有些不好意思,以为老师是急着赶来救自己,才如此狼狈,低头小声道谢:“那个,我擅自召唤了魔虚罗……谢谢您……”

“用不着谢,”宿傩说着,但既没有看向学生,也没有看任何人,“反正我也没帮上忙。”

那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不止是疲惫,还有一股从未在宿傩身上见过的……茫然。

伏黑张了张口,又看了一眼还穿着病号服的白发少年——里梅,刚刚就觉得熟悉,细看才认出,这是一个多月前在金沢市病院里,宿傩去见的那个昏迷了十年的病人。

但是,就如同那天的诡异错觉,一种似是而非,微妙的即视感袭击了他。

“两位,谢了,对付这大家伙,还是大威力术式更好用,一拳拳打太累人了。”差点靠物理伤害把魔虚罗肘死的人拍拍手,收回了领域,伴随音乐停歇,虚拟空间被卷回现实之中。

前来支援的二人均以沉默回应,没一个正眼看他。金次尴尬地挠挠头,是不是因为自己光着上身,在“异性”面前还是该体面点找件衣服穿?五条老师出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接替老师从前的外勤工作,跟新晋特级术师,后来又去高专任教的宿傩只有点头之交,但旁边那位……他看了眼还在冒烟的拳头,想着再搭上两句话,最好能问出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见过,将来绮罗罗追问起来好有个解释,却在下一秒听见一声细碎的响动。

——咔嚓。

他本能一侧头,却慢了一拍,大战过后放松警惕,导致了不该有的疏忽。那只刚刚重生不久的手臂被突如其来的冰霜冻结,紧接着,又被生生掰了下来!

秤还没来得及出声,背后一阵寒风骤起,水汽凝聚为冰刺,直取其后脑。

“前辈!”在式神使脚边待命的玉犬直扑过去,将将以犬牙挡住了欲取秤金次性命的冰刃,另一只式神扑向冰系咒术师,却被瞬间击退。

“喂,你做什么,就算和前辈有过节……”

伏黑一步抢到倒地的秤身前,挡在了突然偷袭发难的术师面前。失去了大奖状态的秤,此刻没有不死身庇佑,伤口无法修复,大量的血顺着断臂滴落,染红了破碎的铁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的自己显然不是能够一击收割魔虚罗的术师的对手(虽然是残血状态,但那冰系术式的输出确实强悍)。他犹豫着看向老师,却见宿傩一脸空白。不是那种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呆然,而是仿佛在看着久病痊愈的亲人突然转过头来,长出了不属于人的嘴;又如同早已得知至亲噩耗的人,看向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孔的,死而复活的僵尸。

“里梅在哪?”宿傩的嘴唇动了动,终究问出了口:“你是谁?”

病号服少年眨了眨眼,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咧开嘴笑了,中性精致的面容扭曲,每一块面部肌肉都写满了嘲弄。

“宿傩大人,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人,最疼爱的孩子啊。”

“他”兀自笑了一会,无趣地看着没给任何反应的宿傩:“无聊,你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想,不敢承认,自欺欺人地维持着一根蛛丝的假象。那边的小子会给出比你更有意思的反应吧,没亲眼见过真可惜。”

那人看了一眼伏黑惠,惹得少年被那观察折断腿和翅膀的昆虫的神情激得颤抖了一下,不知这种带着明显恶意的兴味自何处来。

“你问里梅在哪……他就在这啊,这具身体就是他。”

“他”一边拉着嘴角,一边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声音轻快:“我对他说,反正灵魂迟早要被清空,干脆把身体交给我,我帮你去保护你亲爱的宿傩大人,他就乖乖地魂飞魄散咯——啧啧,真是个好孩子。”

“不情不愿,却又这么相信我,他可真喜欢你啊。你也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好到他完全没分辨出,我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哎,’那个’究竟算不算我?喂,别摆那幅’你自己想’的脸,给点回应,这不又是只有我一个人说得起劲吗?”

宿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神情却变得说不出地复杂。

最终,干涩的声音叫出了那个名字:“万。”

“哎呀,居然记得我?好高兴。虽然我其实不认识你啦,都是这小子脑袋里面……”诅咒受肉能读取容器的记忆,浅色的眼睛转了两下,似是想起了什么更有趣的东西,“’之前’的束缚还算数吗?”

会津的鬼女,千年前最强的构筑术师,在源平合战中靠着构筑武装的咒术师大军,为平家背后的咒术界势力立下赫赫战功,最终于坛之浦战后被武藏坊弁庆斩首,死前自行领悟了以咒物承载灵魂之法的女术师——万,用着熟悉的面庞,露出并不相称,但仍然鲜明的笑容。

“结婚——开玩笑啦,为什么要和一个无趣的男人绑定?不过脸和身体看上去不错,带回去好好疼爱一下也是可以的——毕竟答应那小子要帮他’爱’你嘛。”

如果里梅的灵魂还在,定会大骂万“下贱的东西,不要说得好像我孝心变质!”

“但是,儿女情长先放一边。”占据纯白少年身体的女术师突然变了脸,转向式神使,说道:“喂,那边的你,把影子里那个大家伙,叫出来。”

纤细的手臂突然被昆虫的几丁质包裹,形成巨大的镰足,那凶恶的捕食器官越过愣在原地的成年男人,直指黑发少年。

“居然被这种货色杀死……有仇不报,可不是我的风格。”


——“渋谷事变”.完——

——全篇.TBC——


下章预告——《犹大之窗.下篇》


万姐终于出场了,鼓掌!

里梅,吊着好久,终于正式杀青。其实早就杀青了,只是被我故意拖到这里搞名场面复现,对不起,下次还敢(被切片

惠:这个人在说什么啊头好疼……喂宿傩老师怎么放弃思考了振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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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也放棄思考了:exploding_head:
啊啊啊,還真是喜歡對稱,前世是五條的one and only被換殼,今世就是宿儺的女兒(?)被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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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更接近惠惠和津美纪的名场面,所以我硬是拉着惠惠围观,还让他因为魔虚罗而被万姐惦记上,“复活”首战一定要选他(对称癌没救),无妄之灾啊,果咩,惠惠。
毕竟这个世界的万姐和老傩压根不认识,只从里梅脑子里挖到老傩批着惠皮用魔虚罗杀了自己的记忆,比起儿女情长(?),当然是复仇战更重要(惠:都什么跟什么啊
如果打起来,万姐昆虫铠甲套上,老傩亲眼见到宝贝闺女的壳子化身变态肌肉男款假面骑士,估计更是成吨的精神伤害w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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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犹大之窗(十二)


2008年,北陆,8月——


金沢站外的空气湿热中带着海风与古城的余韵,午后的阳光被云层稀释,斜洒在青石铺就的人行道上,映出行人斑驳的影子。银发,样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旅人从车站的方向走出,单手提着一个印有“森八”金字浮雕的果子礼盒,另一只手随意地拆着包装,指尖不太耐烦地扯掉那层优雅的和纸外衣。他步履匆匆,墨镜后天蓝色的瞳孔对手中的“日本三大名果”没有任何欣赏的意思,一口咬掉大半“长生殿”,最上等的落雁就被他这样两口一块,当做营养棒一样吃了大半盒。

甜食下肚,连续几十小时未合眼,又坐着新干线横跨半个日本的疲惫感得到了缓解。有了糖份支持,大唱罢工宣言的脑细胞们被一个个揪出处决,再从残骸里拉出来秽土转生,流水线一般送回主人的血汗工厂大脑,继续加班加点零零七。

反转术式的加持下,天衣无缝的无下限防御24小时全天运转,即使身处闹市中,也与周身人群远远隔开,不会受伤,不会疲惫,只要他想,连化学物质都无法通过术式的屏障,一直如一台不会生锈的机器般进行搜寻,祓除,再搜寻的流程,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五条悟的立足之处,愈加与芸芸众生,划出了鲜明的界限。

“真是辛苦你了,悟。”

黑发,丸子头,怪刘海,好像下一秒就能有一个随时向他敞开的胸膛,接住他,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任由他在窝进怀里,睡到口水都流到衬衫上。

够了——他气恼地挑出触发记忆闪回的神经传导路径上所有神经细胞,挨个排队枪毙,株连九族,以儆效尤。

“黄油土豆,给——喂喂,很烫啊,猫舌头别吃那么快……”

回忆没头没尾,就像掉在行李箱底部那颗裹着纸的软糖,不经意一掏就摸到了,明知已经变形,还是舍不得扔。

那时的杰还青涩得很,从穷乡僻壤上京的乡土少年,第一次一同外出任务,是去了哪家有名的和果子铺来着?好像是杰预先在网上《甜品地图》攻略里查到的,完全没想到那天会因为店庆限量款而排长龙。一向成熟稳重(至少表面上)的男生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他很是新鲜,他一边走去排队一边嘴上嚷着“要是不好吃就罚你赔我一个月的麦当劳甜筒”,自觉理亏的同期一脸抱歉地笑(他倒没觉得杰有哪里做错啦),努力安抚他装出的烦躁,开始笨拙地背诵起肯定是做功课看来的甜点史,讲得比上课还认真。

从那以后,无论他们去哪出任务,路线总是杰安排。吃什么,住哪,包括他想顺路摸鱼去玩什么,杰都像事先踩过点一样,井井有条又充满新奇。北海道的雪,冲绳的海滨,无处不在的贴心,毫无防备的肢体接触,任他咋咋唬唬地嚷着要吃这个玩那个。杰一边说着“不行”,“任务重要”,“多为夜蛾老师的头发考虑一下”,一边故意“顺口”提到他清单上的项目,“正好路过”他想去的地方。

在以接近和家里闹翻的势态进入高专前,他早已因祓除诅咒的任务而跑遍了全日本。成群的仆从,排好的行程表,他从不需要思考“怎么去”,“几点出发”,“吃什么”这些琐碎的小事,自有辅助监督、司机、助理,以及把六眼当成传家宝的仆人们打点好一切。

但那是不一样的。

没有人会关心他想做什么,也没有人在他因为无聊而擅自离队时,敢出言阻拦。

被安排,和被“在意”,是不一样的。

杰真的用心记得,他爱吃甜而不腻的点心,怕热但又讨厌直吹空调,坐车坐飞机喜欢靠窗的位置,人多吵杂的地方会让他头痛。

好像天生就这样,喜欢照顾人,不是策略,而是习惯,恰到好处,像水一样顺着骨缝钻进来,让你以为“有人陪着自己”,这样的三生有幸,是理所当然。

过度使用反转术式,导致脑细胞跟磕了药一样处于异常活跃状态,我现在连自己的大脑都控制不了吗?他自嘲地想着,任由前男友充斥了全部进程窗口。欲望如吹胀的气球,载着混乱的思绪飘飘扬扬——杰现在在哪呢?是不是带着那两个小姑娘,像个好爸爸一样,给她们买新出炉的点心,陪她们去从未去过的游乐场,宠坏她们……明明和我商量一下就好了,五条悟大人宽宏大量,宠物啊孩子啊,杰喜欢的话,随便养几只都好,又不会吃了她们。想要新的家人也不用把“旧的”丢掉,已经很努力地忍耐着,允许其他人分享杰了,硝子也好娜娜明也好灰原也好天内也好……是还不够吗?

顺着兔子洞越走越深的念头在危险的边缘来回试探,原始的冲动压倒社会性之前,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乱吃啊。”

向他走来的身影穿着简单的衬衫,单手抱着一个大号的购物纸袋,街角的光线刚好打在侧脸上,无框眼镜镜片微微泛光。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柔和的笑容,那样自然而然靠近的语气,五年前还需要仰视的成年男人,现在已被发育期快速抽条的青年远远超过。他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蓼野?”

“您还记得我?真是荣幸。”搭话的人从购物袋中摸出了一个纸包,“刚出锅的白小仓鲷鱼烧,里面是金沢特产白小豆制成的大粒豆沙,口感比红豆要清爽蓬松,有点甜但不会腻。”

蓼野陽永——真名虎杖仁的男人扬了扬手中的纸包,递了过来:“刚到金沢还没吃午饭?’长生殿’是很有名没错,但比起那种茶会上的精致名点,还是热乎乎的鲷鱼烧更适合填饱肚子吧。如果再早点……春天来的话,还可以尝尝添加艾草的金沢特色’草小仓’,很多店铺都会推出漂亮的金黄色生果子哦。”

“五年没见,你这人还是这么’热情’。”五条悟一口吞下手中剩余的唐墨块状点心,接过向外散发着热气的鲷鱼烧,但没有立刻拆开包装,而是上下打量着虎杖仁,“你家不是在仙台吗?怎么大老远跑来加贺,还像个本地人一样推销起特产了。”

青年低下头,明明应该在说高兴的事,声音却听不出情绪:“弟弟前阵子回国了,现在定居金沢,所以我最近经常过来。鲷鱼烧的铺子,是他推荐的,你刚才吃的’长生殿’,还是刚到金沢的那天,我硬是缠着他,才听他给出的评价。”

说到这里,他挠了挠脸,像是在努力回忆细节:“他说味道不错,但名字让人不舒服。”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注*)——你弟弟不喜欢结局是悲剧的爱情故事?”五条悟眉尾挑了一下,稍微勾起点兴趣。

“嗯,好像也不是,”戴着斯文风眼镜,长着一张文青脸,但实际上是纯正理工科的男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不太懂这些,他说白乐天写得太动人,明明只是自私自利之人,那些’三千宠爱’,那些’碧落黄泉’,’比翼鸟’也好,’连理枝’也罢,不过是男人陶醉于自己情深的幻觉。”

“可故事被写得太好,人们便真为’爱情’感动,忘了那不过是一个把情人送上死路,却依旧以’痴情皇帝’自居的男人的自我演出。”他有些无奈地说:“……他说这让他恶心。”

五条悟低头咬了一口鲷鱼烧,糖渍白小豆混着香软温热的外皮,甜味绵长又不猛烈,是他“喜欢”的,却又食之无味,没那么想继续吃下去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吃完了“贡品”,五条.猫猫之神.悟一抹嘴,半开玩笑地说:“特意买午饭送来,你该不会是在车站前蹲我吧。”

虎杖仁有点哭笑不得:“是我太’劣迹斑斑’吗?这回还真不是……”

他又叹了口气:“弟弟最近和我有点……小矛盾,我今天带悠仁来找他,结果他不太想理我。好在他对悠仁那孩子的容忍度还算高,我就放悠仁缠着他,自己借口出来帮他们买吃的。在这里遇到您,纯属巧合。”

蓝色的瞳孔扫视了一圈:“哎——和你那个双胞胎弟弟吵架?你又对人太’好’了?”

对面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苦笑着:“大概吧。”

“果然是你的错。”五条悟说得理直气壮,指桑骂槐:“你这种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其实一点都不好相处——自以为是,动不动就’为了你好’。如果有人忍到现在才和你翻脸,要么是破锅烂盖,要么是他太爱你。”

如此明显的拉偏架,站在同一战线的两人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就同仇敌忾地批判他,虎杖仁却没有反驳,只是望着街对面的商铺招牌,过了一会才说:“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做得过分了。”

这下轮到五条悟皱眉了,对方的语气越坦然,就越不像简单的小打小闹。虎杖仁这男人,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在外朝九晚五,生活规律,从不把压力留到第二天,但回家温柔地摸着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大脑讲情话,连老婆都是缝合怪的“平凡上班族”气质。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太想管别人的私事,但是……

实在是太巧了。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换的手机号?”他问得很随意,假装在翻手机邮箱没有看对方——但六眼的视野让他不用抬眼,就能把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

“唉?你是指?”

他慢悠悠地说:“三个月前,我的手机坏了,被鸟山拿去修。但修好后我看到通话记录里有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查了下,是你的。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那时他状态极差,从高专带出的旧手机在任务中被咒灵弄坏了,里面存了好多三年青春里拍的各种照片。他不想看也懒得修,用着备用机,号码都换了,任由一些不知道新号码联系不上只能等他自行出现的辅助监督们哭天抢地。有天他不小心喝了点酒,跑去鸟山的研究所说了些不像样的话,手机就落在了那里。过了几天,鸟山把手机还给了他,说是“修好了”。

有接通的通话记录,并不奇怪,但怪的是接通的只有这一个的号码,还被刻意删除了,明面上只留下了一连串辅助监督们打过来的未接来电——如果鸟山真的干了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完全有能力将痕迹清理得更彻底一点,却偏偏要欲盖弥彰。

不过他那时没有心情去深究,要应付数不清的工作,即将开始的教师生涯,以及吹毛求疵的老橘子们。既然鸟山不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怎样才不会又一次弄巧成拙。

真是的,有什么事就不会直接和我说吗?你们这些小眼睛阴沉男的心思超难猜唉……

“啊,确实打过。”被点破的男人爽快地承认了:“那天你应该是把手机落在五条老师的实验室,他接了电话,说你不方便。我以为他会告诉你。”

“你的号码我从没在鸟山的通讯记录里看到过,他为什么谁的都不接,偏偏只接你的电话?而且,你后来怎么没再找我?突然打电话过来,不会只是寒暄吧?”

“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老师说你心情不好,我不想打扰你……”虎杖仁低头思索合适的措辞,然后发现对话里不对劲的地方,“通讯记录?你,呃……监视老师?”

在对面“你们真的是父子吗”的疑惑眼神下,五条悟摊了摊手,说得很坦荡:“我好歹是正式继承了五条家的家主,想知道自己的人有没有和外人勾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很正常吧?他那么弱还爱到处给我惹事,我不看紧一点,难道要你来保他?”

“那也不能……”

“好了,我们之间的事你少管,现在问题在你这边。”猛兽一般的眼神穿过纯黑墨镜的上方,直射向青年,看得实力已经摸到特级门槛的虎杖仁一个激灵。

恐惧并非源自咒术师之间的实力差距。

而是“物种”之间的鸿沟。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鸟山又做了什么?”


半封闭病房的屏风后,呼吸机发出滴哒哒的轻响,那些纠缠的维生管子,是束缚,亦是救命的绳索,点滴缓缓滴落,像时间在无声倒计时。纯白的少年陷入纯白的锁链中,干净到冰冷的病房白得刺目。

唯一的一抹色彩,是床头上一盏简单的塑料冰激凌杯,里头填满了五彩水晶花泥,上面歪歪斜斜地立着一枝白加贺——是朴素的假花。

三月的白梅早已过了花期,这不过是仿真花塑制的残影。

“悠仁最近热衷做的手工,”青年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原来是要拿来当探病的礼物吗?我以为他只是随便做着玩,结果今天出门时硬要带着……是给他做的啊。”

“谁干的?”五条悟没有接这位父亲的感叹,他有更重要的问题——“算了,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是鸟山,对吧?”

纯白整洁的病房,冰冷消瘦的少年,但在六眼的视觉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在那苍白的,静止不动的外壳之下,少年的大脑内部,一个深邃狂暴,扭曲得几近毁灭的咒力核心张扬肆虐。而那团极寒内核四周,缠绕着异常熟悉的黑色构造——缝合线一样的咒术细丝穿透神经沟回,强行缝住意识的裂隙;无处不在的刀片状构造体嵌入神经髓鞘与突触之间,随时切断残余的自主思考;撑起的结界外壳将“痛觉”“愤怒”“渴望”等一切情感的导火索封锁在外层,如无菌室般严密而冰冷。

这不是“治疗”,而是“监禁”;目的也不是“痊愈”,而是“封存”。

虎杖仁迎上六眼质询的目光,神情如常:“别怪到老师身上,他警告过我,让他来处理……很可能会是这个结果,是我坚持的。”

五条悟揉了揉眉心,他想明白了,虎杖仁当初为什么来找自己——突如其来的咒力爆发与术式暴走,除了星之智慧联合会的研究所,这男人也没有更好的求助对象,五条家好歹有自己和那家伙能给他开后门。

就算是这样,就算没找到我,也用不着……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问道:“你跟这个孩子有仇吗?”

虎杖仁摇了摇头,语气没有丝毫犹豫:“怎么会,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擅自把人搞成这样?别说什么事急从权,冒着风险找我……找那家伙帮忙,我都知道至少还有两三种更好的处理方式。你真想救人,那家伙会故意害你吗?你可是他最重视的学生。”

“我知道,老师都和我说了。”青年反常地平静,没有再回避那道灼人的目光,“快刀乱麻,一口气理清爆发的咒力,若能成功固然好,但就算最乐观的方案,也有超过一半的概率,幼小的身体会支撑不住,当场脑死亡;保守的方法则是,借’吹笛人’的结界封印加固脑内屏障,隔离致命伤害,保证他活着……”

“活着?说得好听,你这是把他的灵魂关在了冰窖里,又给神经打上钉子,割断喉咙,让他连喊疼都喊不了。你管这叫活着?哪怕万幸能醒过来,也是废人一个,这不是救人,这是凌迟——你真的不是和这孩子有仇吗?有仇就干脆杀了他,何苦这么麻烦地给人上刑。”

输液的吊瓶被手臂扫过,摇摇晃晃地发出不稳的吱嘎响,五条悟的手上已经聚集起了红光。拆开“吹笛人”设下的牢笼,对现在的他不是难事,如果自己早一点来,说不定这孩子康复的概率还能高上几成。但这样非生非死地受折磨,绝不是正确……

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举起的手腕,领域展延中和了无下限的防壁,力气大到几乎抓握出淤青,镜片后的双眼散发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从容与平静。

“请冷静一点,老师好不容易才把他’救活’。”虎杖仁说着,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话在对面听来有多荒谬,“他是我弟弟最重要的人,弟弟是因为他才坚持活着,我不能让他死。”

在说什么胡话——五条悟看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想法,但可悲的是,他迅速理解了这个男人的行动逻辑。

当某个存在是另一个人的心灵支柱时,为了保护那个人,让那个人自发地燃起生的渴望,自然要拼尽全力维持心灵支柱的存续。

至于形式,手段,这人完全不在乎。

情绪如泄气的皮球,面对强硬又柔软的墙,自发地萎靡了下去。

“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啊,这么倒霉,落到你手里。”

五条悟甩了甩手,横了对面充满歉意微笑着的青年一眼。

那歉意不是在说“对不起我做了错事”,而是“对不起刚刚一时心急冒犯您”。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弟弟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内人告诉我他叫’里梅’,还是她在金沢找到的这孩子。”

说不定是什么前世的缘份呢,男人突然感叹,内人和弟弟也经常凑在一起说些悄悄话,明明才刚认识不久,却像多年的老友一样。

真的不是在背后蛐蛐你这个表面居家爱妻兄友弟恭好男人,内心自大傲慢独断专行控制狂吗——五条悟腹诽。

“几个月前,妈妈意外去世,弟弟带着她的骨灰回国。那时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九年前,那个不再期盼也不再需求什么,只是默默等待生命耗尽的夏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也许就到此为止了,这时内人带来了最后的希望。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他眼睛里立刻燃起了期待的火光,几乎是连夜收拾行装,赶赴金沢,我陪他坐新干线的路上,第一次看到他像孩子一样兴奋又紧张——虽然在我面前还是故意绷着一张脸。”

说到这里,他垂下视线,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啊。他终于有了想去见什么人,想活下去的理由。可能也有一点嫉妒——很不像样吧,一个大男人,居然嫉妒孩子。”

五条悟没有说话,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我以为,弟弟和所有人的隔阂,只能靠我去揣测他的心思,照顾他,保护他,带他胡闹。兄弟,家人,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无可替代的。结果突然之间,有个人出现,仅凭一个名字,一段记忆,就能让他眼里重新有光……我当然会嫉妒。”他摇了摇头,语气在失落与释然间徘徊:“不过,那一瞬间的嫉妒很快就过去了。他的身体,他一直在死亡线上挣扎,其实都是因我而起,我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他回应,强迫他为了我活着呢?”

“同卵双胞胎是二心同体,这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错。”

算不上安慰,仅仅是陈述事实,但男人还是略带腼腆地笑着点点头。

“谢谢,我是真的为他高兴,这不是谎话,只要他能继续活下去,哪怕那火光不是我点燃的,也没关系。”

天空色的双眼的盯着他看了几秒,嘴角勾了勾,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想叹气。

“但很奇怪,弟弟到了金沢以后却迟迟没有去见那个人,只是说’再等等’。那几天,他一个人坐在旅馆的榻榻米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好像在……害怕。”

“我不知道他怕什么。怕那个人已经不记得他?怕再一次失望?怕美好的回忆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觉得这样不行,就自作主张拉他去找人,他当然拗不过我。然而就在见面的当天,那孩子却出事了……后续你已经知道。”

“所以,那家伙接了电话,应邀而来。你就顺水推舟,为了你弟弟的’生存意志’,牺牲另一个人的人生?”他忍不住出言讽刺,“你不关心他是谁,也不关心他为什么重要,更不关心他愿不愿意……你是不是根本没问过你弟弟任何事,也没问过,是不是希望他这样’活着’。”

“我问了,他会说吗?他从小就……”

“他不说,你就顺势当作无关紧要,什么都不追究,然后替别人做决定,替他选择什么是’正确’。真是’温柔体贴’得刚刚好啊,蓼野先生。”因为莫名火气很大,五条悟完全没有客气地呛了回去:“你弟弟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虎杖仁长叹一声:“我不希望他知道。”

“怕他怨你?”

“怕他不怨我。”

沉默在两人之间拉长,谁都清楚,纸早已包不住火。

“说到底,你这种人最讨厌了。”笑声打破了寂静,原来无语到一定境界,人真的会笑出来,“看着像个老好人,下手比谁都狠,出了问题还一副’我尽力了,没别的办法’的样子。搞砸了也不逃不找借口,堂而皇之站在原地,让所有人看到你的歉意和愧疚,像是在说,’我会负责到底’。”

“……可惜,这招确实好用,吃你这套的人,最终会原谅你。”

“你弟弟还会生你的气,不是真觉得你做错了,只是因为他还没崩溃。”


TBC


注*:白居易的《长恨歌》对日本文学的影响很大。金沢的传统老铺“森八”的产品中,最出名的就是日本三大名果之一的“长生殿”,是加贺前田三代藩主前田利常命人制作,小堀远州题笔,意象取自《长恨歌》,落雁中的最高级品(落雁属于干果子,类似于国内的桂花糕、云片糕)。


夏:完全不知道自己叛逃后曾在被绑进五条家当逗猫棒的命运边缘大鹏展翅。

老夏得感谢仁爸,要不是他及时送了个超级反面教材上门敲打了下老五,盘星教祖差点就要被加班零零七到神智不清,深闺寂寞的猫猫绑回家监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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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了,反派五想想都感觉好带感啊:yum: